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作者:八步风云   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一愤青,天生体弱,却又遭鬼魂觊觎,结果偏偏误打误撞的当上了警察,跟着几个看似不着四六、却各怀绝技的前辈一起办理邪教、恶灵、不死军团等多重势力混杂的灵异案件。   期间,我上山入海,纵横阴阳,穿越古今,既有令人捧腹的乐事,也有令人窒息的冒险,更有不可或缺的爱情......   最终,还是善良、美好修成正果,而主人公能否破解身上的魔咒、战胜各色邪恶势力,并抱得美人归,就请读者与主人公一起去故事中寻找答案吧! 第1章 倒霉孩子 听我姥姥讲,我是1981年阴历12月初5晚上11点55分出生的。 老太太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出生那晚,正当镇卫生所接生大夫、我姥姥、我爸剪脐带的剪脐带、烧水的烧水、正忙成一团的当儿,我那研究了一辈子周易的姥爷却捧着一本手抄的卦书、拿着算盘子在一旁扒拉了半天,然后一脸苦相的直撮牙花子:咋整的,咋TM 还赶上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真是太不吉利呀。 结果被我姥姥嗷唠一嗓子造没电了:滚犊子,啥阴啊阳啊的,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赶紧出去抱柈子(木柴)去。我姥爷顿时没了脾气,臊眉耷眼的快溜出去抱柈子了。 要说东北女人真不是盖的,那真叫一霸气,别看东北老爷们在外面喝点小酒,一个个牛逼吹得锃亮、好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似的,可回到家一看见媳妇儿,立马都迷糊加立正,板正的(东北方言:可理解为利索、听话等等)。 这一方面可能是东北恶劣的环境造就了东北女人泼辣的性格使然,另外可也跟东北是满族的发源地有关:因为满族人以女性为尊,比如从清朝到解放前,旗人都管姑姑叫姑奶奶,那是很有地位和权威的。这一点,在老舍的小说里亦有记载。 闲话扯远了,话说虽然我老姥姥和我那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杠杠的信奉无神论的警察爹、老师妈对我姥爷所谓封建迷信的一套嗤之以鼻,可是,好像是为了验证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却真的越来越阴柔: 比起同龄孩子,我明显的瘦弱,而且总好像能听见啥东西在我耳边碎碎的细语。更要命的是,我还经常出事故。6岁那年,一次和我爸我妈到河边洗毛毯,我眼瞅着河底有条特漂亮的小黑鱼,好像还在冲我眨眼睛,我弯腰一捞,嘿,鱼没了,我漂起来了。 要不是我老姐看到了喊我爸妈,估计当时我就挂了,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不堪回首的奇异经历了。再后来,走道掉壕沟、过马路被车剐、吃鱼被刺卡……总之是状况不断,吓得我爸妈整天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说这孩子这是嘎哈(东北方言:干什么)呀,你TM生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吓唬我们玩儿的吧? 再一问我姥爷,我姥爷也含糊。为啥?敢情我姥爷搞那周易也是玩票,平常查个阳历阴历转换、看个黄道吉日还行,真要说是卜卦,他也懵门。 后来,我大姑家在盖小二楼时,不管咋盖,一盖到二楼准到,连着几次,我大姑知道事儿不对,赶紧托人从大雁(地名,盛产煤炭的小镇)请来一有名的阴阳先生,好像叫倪大夫的给看看,才知道那楼房下面有一黄皮子窝,等于是占了人家地方,黄大仙不乐意了。 我大姑就问:那该咋办啊。倪大夫掐指一算:这大仙还算厚道,为了河蟹起见,你们就请黄大仙当保家仙,每月初一十五记着上供就行,这样你房子也能盖,还能保你一家出入平安,何乐而不为。 还别说,那楼后来还盖起来了,而且干啥啥挣钱,不知道是不是真托了保家仙的福。但当时在处理完自己事儿后,我大姑马上打发人把我接到她家,让倪大夫给瞧瞧我是咋回事。 倪大夫一见我,当时就皱了眉头,再一掐算我的生辰八字,说我生日时辰为癸亥、乙丑、辛丑啥的,属于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天生命里带煞,属于游走在阴阳边界的特殊人,说白了,就是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我小时候碰到的那些险些丢了小命的事儿,十有**都是鬼魂在作祟。 听完倪大夫的一席话,我爸妈的心脏当时就整个稀碎,也是,换了谁也受不了,自个儿子身边天天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鬼魂,这也太刺激的了吧?好莱坞大片也没这么赖悬(赖发三声,意思是瞎编乱造、夸大其词)的吧?可毕竟母(父)子连心,还是低声下气的问倪大夫能不能给破破啊。倪大夫老脸一红:哎…这个…那啥…咱还是说说世界和平的事吧,啊,哈哈哈。 倪大夫自承道行太浅,根本改变不了我的命数,据他说,要想改变我的命数,非得有能过阴的术士去阴曹地府和一叫崔什么的鬼差去协调。要么就是我遇到啥特别不可思议、九死一生的大事儿,也能改变我的命数。 当时我爸妈几乎绝望了,心想这不等于废话吗?还九死一生,那不基本上等于十死没生吗?人都没了,还搞个毛呀?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儿子以后的青葱岁月里,这些不可能的事儿,却变成了每日例行功课一般的稀松平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我就这么病病怏怏、有惊无险的混到了18岁,而且一不留神,还居然考上了内蒙古警察学校,当然,面试时,我二姨夫托在盟招生办的同学给考官送了5000块钱,我这薯条般的身材才在体检时蒙混过关。 警校三年无话,无非就是一些逃课泡吧、晚上躺在宿舍口沫横飞yi yin女生、毕业了深深为自己还是处男后悔不已死的心都有之类的糗事,不提也罢。 可TM悲催的是,我们毕业时,本以为会顺利端上警察这个铁饭、从此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夜夜当新郎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没料想国家一声令下,警校取消分配,不在包就业,我去,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一时间,我们这些学员仰天长啸,亲,敢问路在何方? 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就在我们在人生的米字路口晃悠的时候,居然有人到我们警校招人,而且居然还是挂厅字招牌的大衙门招新警,真主耶稣上帝转**,我们有救了。 招聘很顺利,负责招聘的警官叫田启功,40多岁,面容清瘦,但身材如钢条,一看就像个练家子,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精光四射,跟小锥子似的,看谁谁脸红。看了我的简历,田警官基本上没问我什么,就示意同来的其他警官,这小子通过了。 妈妈桑,不会这么容易吧,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烙了这么大一馅饼砸到兄弟头上了呀。 可惜,当时的我光顾着狂喜,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招聘成功,我完全是等于自己吭哧瘪度的挖了个坑,还跟人显摆你看我挖的坑多美丽,然后象个傻B一样义无返顾的跳了进入,还美不滋儿的腆着脸说:来,埋我吧! 要说这挂厅字牌的机关办事效率跟早泄似的,就一个字,快。第二天一大早,学生处的毛处长就咣咣凿我们宿舍的房门,让我赶紧到校长室去,说是田启功他们来提档案来了。 于是,在一班睡眼惺忪的同寝哥们不无羡慕的注视下,我屁颠屁颠地跟着毛处长来到校长室,就见田启功一身警服,正襟危坐,旁边一也穿着警服的小青年正在翻看档案袋里的材料,估计是我的学籍档案之类的东西。 而那个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永远是威严、庄重的校长(其实那都是校长的自以为,您想啊,一个身高一米六的矮胖子,穿着右丹奴的西服里面却套着地摊买的圆领衫,再绷着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象个二货),简直是有些卑微的陪着笑脸和田启功寒暄。 倒是田启功明显的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漫应着。只是看到我进入校长室后,才礼节性的和校长握握手,说:“那我们就走了,有啥情况咱们电话联系吧。” “好好,”校长一边起身送我们,一边故作亲热的拍拍我的肩膀:“杨小凯同学,到了田处长那里好好干,别给母校丢脸啊。” 我一时有点蒙圈,一边抠着眼屎,一边纳闷:这是肿么个情况啊,啥意思,我这就算是田启功的人了?卧槽,这感觉怎么像是被俩不怀好意的人贩子倒买倒卖似的呢。 不过,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我脚下可不含糊,跟着田启功就往外走。这年头,TMD找份工作容易吗,想想那些挤在人才市场打扮光鲜手捧精装简历恨不能把下巴都笑脱臼的莘莘学子们,别说田启功是一警察,他就是青楼的CEO,爷都跟他走,只要管饭就成,大不了爷身奸数职呗。 见我一脸老年痴呆的笑,田启功也哼哼一声冷笑:“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且说我狗颠屁股似的跟着田启功钻进了他的路虎,一直等在车里的司机回头问了一句:处长,咱们去哪儿? 去机场。田启功往后座一靠,闭上了眼睛,好像坐在他身边的我是空气。 书说简短,到了机场,早有人等在那里,给我们准备好了机票。这时,我才有点反过莫来(东北方言:醒过神),赶紧见缝插针的跟田启功说道:那个,田……处长,啊,是这样,您看,我这一大早就被您给带出来,我那手机啥的都落在宿舍里了,您看,是不是借我个手机,我跟爹妈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我去哪儿是吧,要不家里人还以为我玩躲猫猫呢,嘿嘿嘿…… 第2章 初识黎叔儿 可惜,田启功一点没吊我的幽默,只是冷冷的回答道:“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用公安厅的名义,给你家里发了信函,通知他们你已被招录为新警,估计他们这会儿正满世界显摆你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呢。” 我被田启功揶揄的有点脸红,却无话可说,确实,就我老爹那家里存不住隔夜粮的穷抖擞性格,田启功说得还真差不离。看来,就这一两天,他们已将我的祖宗三代都查了个底掉,奶奶个熊,这些家伙到底是啥背景啊,也太他妈狠了吧? 4个小时之后,田启功和我在千里之外的呼伦贝尔市降落了。 下了飞机,我们俩刚一出机场,旋即又钻进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4700越野车,然后沿着两边是草场的水泥路狂奔,沿途我影影绰绰的看到了陈巴尔虎旗欢迎您之类的广告牌,还有那蓝的瘆人的天,绿的让人boqi的草原,就是没看到骑着胭脂马、举着小马鞭、追着小伙打的蒙族小妞,心下不禁有些失落。 车里没事干,昏昏欲睡之际,我倒想起宿舍的苏阿伦(这孙子纯纯的以东北爷们,却起了个南方人的名字,笑死人)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说是又一次,他爸爸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车去到呼伦贝尔去旅游,结果在草地上走散了。 那大草原一望无边,甭说路标了,百八十里的地方,连个牧民都没有。他爸爸开着车,瞎摸糊眼的一通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蒙古包, 嗬,把他爸爸乐得,赶紧摘挡熄火下车问路。他爸爸拽开蒙古包的门,里面挺黑,一时也看不清有没有人,就在他刚想喊一嗓子的时候,噌的从里面窜出一白花花的身影,没错,确实是白花花的身影,而且还拿着银质的酒壶酒杯…… 敢情包里当时正有一蒙族妞在裸睡,忽见得有远方的客人来了,遂按照蒙古人的礼节,朋友来了有好酒嘛,献酒来了。 哎呀,他爸爸可开了眼了,酒还没喝呢,那吐沫咽的,跟吃果冻似的。不过,在讲到这里之后,苏阿伦死活不在往下讲了,弄得我们抓心挠肝的就想知道他爸爸喝完酒后有没有乱性啥的,可他光嘿嘿不搭茬,损透了。 后来上网一查,在鄂伦春,达斡尔等少数民族地区,还真有家里来了客人、让家里漂亮的女孩挨着客人睡觉、以示敬重的意思。如今真到了这嘎达(东北方言:地方),有机会,还真想体验一下淳朴的民风哦。 正胡思乱想,车猛然停了,我抬头一看,浑身一激灵,车居然停在一处殡仪馆前面了。开车的司机一扭头:“田处,到了。” 我心说,这是咋个意思啊,从早上晃到现在,咋还整到殡仪馆来了。要知道,我打小就体弱招鬼,所以特别忌讳这些地方,见了就起反应。 田启功应了一声,开车门下车,我正准备跟下去,田启功回头一瞪我:你下去干啥?不是到地方了吗,我有些心虚,弱弱的回答道,并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虽然我看不到鬼魂,但那玩意只要一近我身,我就哆嗦,跟嗑药了似的。田启功扑哧呕乐了:扯淡,我一个战友的父亲老了(东北方言:逝世),我下去随个礼。我擦,不早说,吓得爷都要尿了。 田启功回来后,车接着往前开,有行驶了大概1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处闹市区,楼房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很是热闹。 “这回真到了,下车。”田启功说着话,就下了车,并打发走司机,随后领着我左拐右拐,拐进了一处四周绿树掩映、看起来得有几十年历史的欧式二层楼房跟前。 那楼房外观呈铅灰色,楼顶有一个象洋葱头模样的大圆顶,看起来应属于俄罗斯风格。这座楼房的大门得有2米多高,全是铜制的,玻璃为黑咖啡色,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到了门口,田启功很熟练的在门上找到一个小孔,然后将左眼贴在小孔上,几分钟后,铜门应声而开。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里面的建筑空间比外表看起来可大多了。 只见大厅里矗立四根粗大的罗马柱,头顶一盏硕大的吊灯放出迷蒙的幽幽绿光,大厅的二楼呈环形,里面房间好多,音乐看到一些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干啥。而更让我惊奇的是,铜门两侧居然分别站着一个穿军装的战士,可吊诡的是,这俩军人并没有配枪,而是一人配了一把木剑,有意思啊。 见我四下撒摸(东北方言:东张西望),田启功一拽我:麻溜走,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说着话,田启功在大厅西面的墙壁上拍了一下,哗啦啦,一块一人来高的墙壁居然陷了进去,露出一个铁栅栏状的老式电梯,卡,这TM不是哈利波特的桥段吗,我心想。 这老式电梯还真给力,载着我们俩一路悄默声的往下走,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电梯走得可不慢,可降了20多分钟了,居然还没有停的意思,卧槽,这不是终点站为18层地狱的单程和谐号吧? 就在我的耳膜被越来越大的压力搞得丝丝拉拉的疼了的时候,倒霉催的电梯总算停了。打开电梯门,正对着的是一道走廊,水泥地面,墙壁上还刷着半米高的绿油漆,就跟80年代的单位那样,我就想,哥们刚才坐的不是电梯、是机器猫的时空窜梭机啊,这一眨眼就穿越了嘿。 穿过走廊,两边尽是一个个红门而且还是房门紧锁,不知道里面是啥状况。走到走廊尽头,往左一拐,又有三间房间,且都开着门,田启功往第一个门里探头一看,没人,遂喊了一嗓子:“黎仕其、黎仕其……” 见没人答应,田启功正要往第二个门走,突然手表一闪一闪的直冒红光,他匆匆看了一眼,对我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着跑回电梯就上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不知在地下多少层的鬼地方,总感觉有些诡异。我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乍着胆子往第二个房间里一看,就听见一个声音:“瞅JB啥瞅,假假咕咕的,要看就大方地呗。” 我有些脸红,心想这大概就是田启功刚才喊得黎仕其吧,就友好地点了下头:“对不起,我以为屋里没人呢。没事没事,来来,大侄儿,进来陪叔唠会磕,可憋死我了。” 我一听,你TM谁啊,上来就占我便宜,大侄儿,我是你大爷。因为有点搓火,我就想着看看这厮是谁,进屋一看,屋里靠墙一溜木柜,摆的全是一个一个的半透明玻璃瓶,外面贴着黄纸,里面放着象鹅蛋似的小圆球。木柜旁边,一个年约40来岁、留着寸头、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呲着一嘴大黄牙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着。 “诶,你是嘎哈的?”那大汉问我。 说实话,一进这屋,我就有点寒,那是生理心理一起冷,而且那汉子虽说长得很爷们,但说话声音却像个被阉了的公鸡,嘶哑暗弱不说,还嘶嘶的跟个漏风的破烟筒似的,咋听咋让人想起小时候用白色塑料泡沫噌玻璃的声音。 可常言说的好:软中华,硬玉溪,头发越短越牛逼。看这厮的揍性,我也不知他的半斤八两,可毕竟刚上班,还是小伙稳住架、一下是一下吧,就陪了个笑脸:“啊,我跟田处长来这里报道。” “操,老丫挺的,田启功又开始祸害人了啊。”那汉子一脸不屑,“大侄儿,听叔的,赶紧走,这地方那是人呆的地儿啊,折阳寿啊。” 嘿,他TM叫的还真顺嘴,跟吃豆似的。 一听这汉子对田启功如此不恭,我正想再打听一下田启功的底细,就听见田启功喊我,我跑出去一看,田启功正和一端着一碗康师傅碗面的50多岁的老头往第一间房间走。 我尾追着进去后,田启功一指那老头:“这是厅里17特别行动小组的黎仕其组长,以后你就在黎组长的领导下工作。”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黎仕其,嚯,这老头长得可够寒碜的,一米五八的大个,头发稀疏,脑袋远看跟猕猴桃似的,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发出色(发赛的音,三声)迷迷的光芒,大嘴岔子要没耳朵挡着,都耍圈了。 再那吃相,一碗石蜡+防腐剂的方便面,让他吃得跟鲍鱼似的,吧唧嘴的声都能振亮感应灯。这那是警察,分明是饿死鬼重装上阵啊。 我实在看不上他的吃相,头一低,心想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一低头,恰好看到老家伙穿着拖鞋的脚了,呦嗬,别看老家伙长得挺剌赤(东北方言:难看、丑,也可理解为泼辣、放浪形骸),倒还挺潮,脚上居然穿了双黑色的轻透蕾丝袜子。 再一瞧,我靠,真尼玛伤不起呀,敢情那蕾丝竟是老家伙脚上的黑皴,您想,那得多大功夫才能把黑皴攒的跟纹身似的啊! 第3章 懵懂入道 见我有点慢待,那老家伙忒罗一口喝干了方便面汤,嘿嘿一乐:小B崽子,别瞧不上你大爷,这嘎达喘气的就咱俩,你就对付着看吧,兴许还能看出双色球的中奖号码呢,哈哈哈…… 我擦,要是对着这张老脸看半年,我怕我以后的性取向都会跑偏,这长得也太霸道了,都突破人类想象极限了啊。嗯,不对啊,我一怔,隔壁不还有一喘气的吗?我一问老家伙,老家伙一愣,然后一蹦老高的往隔壁跑:“你奶奶个腿的,哪个瘪羔子又私自出来放风啦?” 到了隔壁,就见刚才还和我装B的汉子正胁肩谄笑的给老家伙作揖:“黎叔,黎大爷,你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行不,你在让我和这大侄儿(他还叫上瘾了)再吹会儿牛逼,憋的太难受了。” “别扯犊子,你再忍几天,啊,那头我联系的差不多了,回头一场法事完了,你就可以转世投胎、不再遭这罪了。”说着话,老家伙左手扣住那汉子的手腕,结果见证奇迹的时刻突然发生了:只见那汉子就像跑了气的塑胶人体nvyou似的,越来越扁,偏偏那眼珠子还在滴流乱转,那种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恶心反胃。最后,当那汉子变得跟张A4纸一样薄后,老家伙跟揉橡皮泥似的揉成一个肉球,塞进了身后木柜上额一个玻璃瓶里。 “他……他……他是啥玩意”我当时脑袋都黑屏了,这场面,太他妈震撼了。 老家伙嘻嘻一笑:“他叫鬼,也叫伥,咋样,你大爷这手还不赖吧。” 那,瓶里那些圆球……都是……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呀,都是鬼。”老家伙似乎很得意,一摆手,妈拉个巴子,那些圆球居然都转向我,居然还都有眼睛有嘴,还阴惨惨的冲我笑,我顿时吓傻了! 见我直眉瞪眼的不吱声,老家伙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一拍我肩膀:“大侄儿(他也好这口儿),这回服了你大爷我了吧?” 我小脸煞白,眼袋都吓开了,大概死机了四五秒,之后瞬间系统完全崩溃,一声惨叫,都喊炸音了,跳起来就往外跑:“妈呀,有鬼啊!” 哐,我刚蹿出去,就迎头撞在了啥上,骨头都撞散了。我一瞧,合着撞在田启功身上了。 “田……田处长,有鬼,有鬼,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妈的,我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田启功一皱眉头,拎小鸡般就把我拎回屋里: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你已经是代号为17小组的灵异案件专案组成员,他,就是你的领导兼师傅,你如果想擅自退出,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后果很严重,严重到比鬼还可怕。 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黎仕其,田启功一松手,我顺势倒在了地上,晕了,我真晕了,都吐白沫了,我真的啥也不知道了! 老话说,装昏当不了死,我昏也昏了,死也死了,醒了之后,我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开始踏踏实实地跟着黎叔这个龌蹉老男孩拜师学艺。 按说就我这“跳过墙、上过房、抢过小孩棒棒糖”的小暴脾气,肯定不会这么逆来顺受的,因为别看田启功话说得狠,但我又不是三好学生, 哪儿会被几句类似“找你家长”之类外强中干的话就吓唬住了。 真正使我动心留下来的,是我醒来之后黎叔说得几句话:“小子,别他妈不知好歹,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多了,你以为谁都有机会来17组呢,操。这老家伙言谈举止整个一社会人,哪儿TM象个警察。 “实话告诉你,老田之所以选你,一是看你命相七伤,属天生就横跨阴阳两界的主儿,再一个,也是想救你一命。”看老家伙白活(东北方言:吹牛、侃大山)得口沫横飞,当时把我真有一种抄起桌上那足有5公分厚的烟灰缸,把他那满嘴抠副军旗毁副麻将还能刻俩色子(色发shai音,三声)的四环素牙一个一个的敲下来的澎湃冲动。 不过,这老灯泡子(东北俚语:对老头的戏称)接下来得一句话,彻底把我整没脾气了:“小子,这18年活得是不是挺坎坷啊?而且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越来越差啊?” 见我有些心虚地看着他,黎叔更得瑟了,“嘿嘿嘿,明跟你说吧,咱们玩的是啥,咱们天天都玩鬼,虽然我不能改变你的定数,但是,起码能让你活得消停点,不再被鬼啊妖啊的搓摸(东北方言:折磨、骚扰)。” 说实话,黎叔这句话当时真打动我了,想想也是,谁愿意身边整天跟着一群鬼魂,时不时的还被祸害一下啊, 所以,我特傻特天真的问了一句:“真的,你真的能让我不再招鬼?” “嗤,”黎叔一脸的得道高僧的拽样,“这点小事儿都摆不平,我还有脸给你当师傅,笑话。”发自肺腑的说一句,在那个时间段,我确实被这老丫唬住了,可如果要是能预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我当时铁定会拿哑铃削(东北方言: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拍拍屁股直接去人才市场卖身。 可惜,人生没有撤销键,青春没有后悔药,回首往事,一切只能是一声叹息、徒呼奈何。 接茬说回来,黎叔一番巧舌如簧的蛊惑,再加上他那炉火纯青的装逼犯的演技,我真蒙了,只能向田启功投去求助的眼神,结果那天杀的依旧是一副“我拎着酱油做俯卧撑”的鸟样,这把我恨的呀,心说老子将来要是学有所成,见天的拘了女鬼去诱惑你,让你夜夜梦到仓老师,梦遗死你! 见我已就范,田启功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黎组长,希望你们团结协作,尽快开展工作”后,就走了。于是,在距离地面不知几百米的偌大的地下空间里,就剩下黎叔和我,还有那些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麦丽素的鬼肉球。奶奶个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挨着啊,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啊!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我也就只能是随遇而安了。于是,我正式在17组落草了。 既然打算留在这里,我自然想要了解一下17组的情况。好在黎叔人糙嘴碎,挺好嘞嘞的(东北方言:说话?嗦),据他讲,我们17组属于垂直管理,归内蒙古公安厅直管,与当地的党委、政府和公安机关并不发生横向联系。 平时我们主要是根据田启功的指令开展工作,比如哪里发生疑似灵异案件,我们就会前去处理。听到这儿,我还是挺疑惑,就问道:“不对呀,就算有案件,人家警察也不知道咱们是自己人,如果咱们直呵呵的冲进去,告诉人家我们会抓鬼,还不让人家直接送精神病院去呀?” “你看你看,上学上傻了不是?咋地,你还以为咱爷们办案跟美国FBI似的,穿一黑风衣,到现场冲警察一亮证件,你们都他妈滚球子,这案子我们接手了。”黎叔一脸的不以为然,“咱们爷们办案子,主要是等案上门,知道不?” “啥意思?等案上门,我嘞个去,这地方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里面还有俩站岗的大兵,谁知道你这是干啥的地方,还报案,扯吧你就。” “着啊,小子,脑瓜子反应挺快啊,不错,这里当然不是受理案件的地方,咱爷们还有一处办公场所呢。” 呀哈,看不出,这老灯泡子还挺有道行,居然还有办公的地儿,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啊,到点了,咱俩真该回所里去了。”黎叔打个哈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离开房间时,我有些心悸的看看装着那些鬼肉球的房间,捅捅黎叔:“那些撒尿肉丸咋办?” “没事,它们不会跑的。”黎叔大喇喇的说道,“它们熬到这份上不容易,都急着转世投胎呢。” 我虽然没听懂黎叔的意思,但看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也没再追问。倒是路过那些红门时,我明显感到了一股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怨气,连精神都有些恍惚,就问黎叔这红门里面是干啥的。 黎叔盯着我,猛然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鬼??门??关,知道这些红门打开的后果吗?” 突见这老孙子装神弄鬼、好似看见了自己老婆躺在别的男人床上的表情,真就骇了我一跳:“你别吓唬我啊,啥、啥后果。” “出生入死,凡走进红门的,都得下地狱。”老家伙大眼皮一翻,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乜斜着我,那尊容跟他妈加勒比海盗里面的鬼船长一德性。 见老家伙又唠鬼嗑,我拔腿就跑,但我真的感到了红门里那股摄人心魄的深深寒意。 走出电梯,再次站在大厅里,我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原来,看来能每天见着阳光也是一种幸福啊。可惜,我们总是会忽略这些微小的幸福,以至于我们一辈子总是在追逐所谓的批量幸福,却不知道其实这一路上已经错过了太多的零售幸福。 第4章 心理诊所 这时,我才想起二楼还有人,就问黎叔他们是干啥的。黎叔也是一脸茫然,说光知道二楼全是部队的军人,而且他们来的比自己还早,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在研究啥,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既然是军事禁地,那卫兵为啥不拦着你。” “呵护,小子,这铜门上按有最先进的人脸识别系统,老夫这张脸就是通行证,牛逼吧?”说着,老家伙还得意忘形的跟卫兵挥挥手,瞧那意思就差说同志们辛苦了,结果卫兵眼角都没瞄他,老家伙也不以为忤,踢着顺拐的正步就溜达出去了。 出了大铜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熟悉的、饱含汽车尾气的空气,总算又回到人间了。 可能是人一缺氧大脑思维也迟钝,如今氧气足了,我才想起一很关键的问题: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是啥地界啊? “嘿,田启功没告诉你呀,”黎叔真有点意外,“这里是雅克什市,隶属呼伦贝尔市,位于大兴安岭中脊中段西坡。雅克什是满族语要塞的意思。整明白了没?” “啊,”我点点头,心说我明白你大爷。 上了正街,黎叔拦了一辆出租车,说是到兴安西街佳润小区。等到了小区,黎叔打开车门刚要下车,一看我也要下车,一咧嘴:“大侄儿,叔兜里都是大票,没零钱,那啥,你先把车钱付了吧。” 卧槽,老灯泡子,嘴甜皮厚,是便宜就占,i服了you.。 进了小区,我还纳闷,就想,这派出所咋还设在小区里了,奥,可能是以社区警务室作掩护吧。正胡思乱想,老家伙领着我拐进了一栋居民楼的一单元,然后摸钥匙开左侧的一楼房门,我一瞧,当时就要抓狂:在房门一侧的白墙上,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大字“易易心理诊所”。 难道这就是黎叔所谓的所里? 待进了房门,我彻底灭火了,只见不足30平的小屋里黄表纸、纸人纸马、罗盘、方便面盒子琳琅满目,更雷人的是,冲门的墙上居然还挂着一面油渍麻花的、印有“妙手回春医心病,再世诸葛渡众生”的锦旗,乍一看还以为买性药的小广告呐。 我快要失控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黎叔:“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警察还是神棍?” 黎叔面不改色:“看过无间道吗,我表面用心理咨询师作掩护,实际上是警察,懂吗?” 我呸,你TM还心理咨询师,整个就一打瘸子、骂哑巴、夺要饭碗、踢寡妇门门、踹绝户坟、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江湖骗子,完了,我这一株含苞待放、顶花带刺的狗尾巴花,算是彻底毁在你这手了。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给祖上丢人了;校长,学生愧对组织上的培养,不能为国尽忠了! 黎仕其,要是手榴弹一块钱10个,我他妈雇人组团先扔你500块钱的你信不信!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现在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求神问卦。 虽然黎叔挂的是易易心理诊所的招牌,但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他挂羊头卖的是狗肉,而且生意还不错,在我搬入诊所的头一个星期里,隔三差五的居然还真有人来问吉凶。 每次看着黎叔故作高深、一脸法相的跟人家批八字、断吉凶,我都憋不住要乐,因为我明显听出他纯是在玩牵驴的把戏——牵驴是那些街头骗子靠蒙事扎钱的术语,就是千方百计的先套问卦者的话,然后再围绕着问卦者自己提供的资料,说一些麽棱两可、两头堵的车轱辘话。 对此,我也问过黎叔,为啥那些人会对他深信不疑,而且有的事主还长期拿他当趋吉避凶的顾问。 这次黎叔倒是表现得倒挺真小人:“说穿了,这也没啥奥秘,心理学上不是有个名词,叫选择性记忆吗,说的是每个人都有一种本能,就是愿意记住愉快的事情,而容易忘掉不好的事情。其实,来算卦的人也一样,我跟他们说了那么多,他们不可能都记住,可一但日后他们真遇到啥好事儿了,肯定会记起这是我预言过的,必然会到处宣传我的卦灵。至于我说的那些不好的事儿,如果发生了,说明我卦灵;如果没发生,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淡忘了,也无从验证灵不灵。所以,不管咋地,老子都是赢家。” “嗯,黎叔,说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吧,”我故意停顿一下语气,一脸崇拜的盯着他,爽得老家伙喉结上下直咕噜,就等着听我的溢美之词,“你纯是一老骗子。” 黎叔结结实实的被我晃了一下,那表情就跟添了牛屎似的:“这孩子,咋说话呐。” 大概是怕我对他神圣的事业产生动摇吧,没几天,黎叔送我一礼物,一块灰色的、上面光秃秃的、除了牙签宽的一小溜可以显示时间日期的屏幕外还有红蓝黄绿四个小凸起的电子表,据他说这块表可以GPS定位,还可以预测鬼魂。娘的,那玩意一看就地摊廉价货,亏他还大言不惭的愣给说成是ipad4,我擦,您就不能不要脸的含蓄委婉低调一点啊,叔!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这黎叔不仅喜欢骗人敛钱,而且还是色中饿鬼、酒中老饕。这老小子,按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愣是没羞没臊,只要兜里有俩闲钱,一到晚上就往洗头房、小旅店钻,去找那些失足妇女“合体双修”。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天晚上大概11点多,红旗派出所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黎叔因嫖娼被派出所当场抓了现行,让我去交罚款领人。 大半夜的,我拦了半天,才打着出租车,等到了派出所,嚯,真壮观呢,派出所前厅灯火明亮,靠墙蹲着一长溜浓妆艳抹、穿着奇P小短裙的失足妇女,旁边两个年轻的警察正在挨个登记造册。 我还纳闷,黎叔呢?再一瞧,天神奶奶,这老家伙只穿一大花裤衩子,正前腿弓后腿绷、右手竖在脸前、左手横放在右肘下的摆造型呢。 我心说,靠,这老家伙嘎哈呢,撒癔症呢,这造型挺熟悉啊。我凑活过去,没搭理老家伙,赶紧跟那俩警察递烟套近乎:“同志,同志,我来领人。” “不会,你领谁?”一个细皮嫩肉的警察停下手里的活,问我。 “那位,黎仕其。”我一指黎叔。 “他,得,他呀,你领不回去了,得拘留。”那名警察好像对黎叔挺不感冒,当时就撂了脸子。 “别别,我们认罚,罚多少您说。他岁数大了,不抗磕打,您抬抬手,饶了他吧。”我赶紧说软话 “挺大岁数了,为老不尊不说,都抓了现行了,嘴还不老实,居然跟我们说去那是抓鬼,你当我们缺心眼呢,不能轻饶他。”旁边另一个警察开腔了,看来火也不小。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我一听,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胡说八道惹着人家了。 也是情急智生,遂压低嗓音,故作神秘的和他们耳语,“你们不知道,我二叔打小脑子就有病,一辈子没成家,落了个花痴的毛病,成天胡咧咧,就愿意往女人堆里钻。其实,他那功能早废了,他去那地方,就是太监逛青楼,过眼瘾,啥也干不了。再说,他精神有问题,真就拘留了,你们不也麻烦吗。” “得了,难得你这当侄儿的一片孝心,赶紧去交罚款吧,以后人看住了,别净出来丢磕碜。”那俩警察其实也是吓唬黎叔,见我一个劲儿的央求,顺势就坡下驴,一指黎叔,“你,收了神通吧。” 黎叔如逢大赦,赶紧放下手臂摔打,估计这姿势摆了有段时间了,手脚都麻了。 “不是,”我看着挺可乐,就问警察,“我叔这是整的哪儿一出啊?” 那俩警察也憋不住笑了:“这老头子,一来派出所就不停的得瑟,非举着胳膊上的破表证明他是抓鬼大师,说那表可以预测到那里有鬼。你说,那么个地摊上哄小孩的电子表,你还真好意思带出来过夜生活?你不愿意装奥特曼、圣斗士吗,那就好好过过瘾吧。” 我一看,可不嘛,老家伙送我的那块地摊手表居然真的戴在他的手腕上,卧槽,闹了归奇,警察这是拿黎叔开涮、让他秀奥特曼呢,怪不得一进门我就看那姿势眼熟呢,这两警察哥们上辈子一定是裁缝,这损招也能想出来,佩服佩服。 这时,蹲在墙边的失足妇女们也乐翻了,俩警察一声暴喝:“闭上嘴,一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交了1000元罚款,回到诊所后,黎叔唉声叹气的直吧唧嘴。 见状后,我诚心恶心他:“黎叔,黎组长,那1000块钱可是我给您垫的,您总不能黄了我吧。还有,您当时干啥不亮出身份,说咱也是警察呢,这不扯呢吗,猪八戒啃猪蹄儿,手足相残呐。” 黎叔臊眉耷眼的往床上一躺:“这孩子,咋还跟你叔算的这么清啊,真是。哎,大侄儿,说真的,你叔这1000花得可真亏呦。” 第5章 出师不利(上) “咋地,您还没得手,就让警察冲了?”我挺好奇,折腾半宿,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就当乐子听呗。 黎叔心里憋屈,还真就个给我讲了今晚的败火经历。原来,黎叔到了足缘足艺馆后,不想人家小姐都有生意,可加剩一个小姐小珍吧,还赶上每个月不舒服那几天。 黎叔急呀,还和人家贫呢:“妹,没事,哥就是前往西天取经的。” 老板娘一看,老头挺逗啊,就说“要不你就摸摸小珍、打手枪吧,我给你半费。”黎叔美呀,一想这不好事儿吗,那就来吧。话说黎叔和小珍进了房间,正上下其手,小珍不耐烦了:“哎,我说,你别光摸我ru fang呀。”黎叔接了一句话,没把小珍气死:“错,我摸的是平房。” 俩人正吉格(东北方言:吵嘴)呢,警察破门而入,于是黎叔就装神弄鬼惹恼了警察于是就被带到派出所玩奥特曼大战植物僵尸真人版了。 这次预料之外的事件让黎叔老实了好几天,每天就窝在家里,用他那台大脑袋电脑斗地主。时不时的,整几本《卜筮正宗》 《易林补遗、《皇极经世书》,《梅花易数》之类的古书跟我唠鬼嗑打发时光。这一天,恰逢阴历十五,本来黎叔打算晚饭后领我回那神秘的地下室去看看,不想买卖却上门了。 大概是晚上7点多,刘义红敲开了诊所的门。 刘义红40多岁,和老公都是市场卖肉的起家,这几年买卖做大了,又置办了几处门市房,算是有钱的主儿。因为买卖上的事儿,刘义红经常来找黎叔求神问卦,算是老主顾了。 不过,这次来,明显感觉刘义红神色不对,未开言眼泪先下来了:“黎师傅,快救救俺家老李吧,他,他不知被啥迷了。” 一听有买卖。黎叔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追着问是咋回事儿。据刘义红说,她丈夫李柏林屠夫出身,一直是吃嘛嘛不剩,身体倍棒,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喘。 可最近不知咋回事,寡言少语茶饭不思,半夜还净梦游,往客厅窗户前一站站半天,瞅那架势就跟要跳楼似的,等第二天你问他啥都记不起来。而且,最近刘义红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就是虽然瞅着脸是他丈夫李柏林,可那神态动作又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她怀疑丈夫是不是招啥东西了,想让黎叔过去看看。 听了刘义红的话,黎叔沉吟半响,一直指我:“走,拿上东西,过去看看。” 这可是我上班后第一次跟黎叔处理灵异事件,虽说不是啥大案子,但毕竟是我的处女作,我还是很兴奋,赶紧屁颠屁颠的帮着黎叔准备罗盘、桃木剑、盐、符纸等法器,临出门时,我看到黎叔的腕上竟然又戴上了那块电子表??你妹啊,咱这是去抓鬼,又不是去嘿咻,你落病了吧。 刘义红的家住在欧亚小区,是当地的高档住宅小区。当我们蹭刘义红的切诺基来到她们家后,虽然她们家住在16层,按说采光应该相当好,但甫一进入她们家,一股阴寒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房子多少年不见天日一般,空气中中隐隐还有类似冷库的霉味。 这当,我们看到,李柏林背对着我们,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头部有规律的晃来晃去,好像在做运动。“柏林,黎师傅来看你了。”刘义红试探着喊了一声。 李柏林停顿了一下,继续晃动头部。 刘义红还要喊,黎叔示意她不用了,然后慢慢地走到李柏林的正面,这时,李柏林也停止了晃动,恶作剧一样的与黎叔对眼。这李柏林大概40来岁模样,虽说是屠户出身,但人长得倒是斯斯文文,乍一看说是教师也有人信。不过,就冲他眼眶深陷、嘴唇发青、眼角眉梢都扎开了的尊荣,要说他不是鬼上身,还真是见鬼了。 当然,我只是瞎猜,因为虽然我打小就招鬼德意(东北方言:喜欢、稀罕),但也只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并看不见实体。所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黎叔,心想这老骗子不知道能不能开阴阳眼,瞧出李柏林的端倪。 别说,在与李柏林对了会眼之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李柏林扑哧笑了,然后用一种近似婴儿的清脆嗓音说道:“嘻嘻嘻,真好玩,你先眨眼睛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个40多岁的大老爷们突然发出儿童的声音,假使是你,你会做何感想,是萌的可爱,还是童心未泯,还是……操,别扯哩根楞了,是个人都会想到,活见鬼了。 是的,英雄所见略同,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还本能的躲到了黎叔后面,心说不管你他妈是人是妖还是人妖,要吃先吃这老骗子,也算为扫黄打非出点力。 可是,黎叔的反应更离谱,他居然也摆出一副狼外婆的笑脸、嗲声嗲气的问道:“你叫啥名字啊,为啥要缠着大人玩啊?” “你猜?”李柏林看来是要誓将装萌装到底,那笑声比萝卜还脆生,听得我们是毛骨悚然。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呗。”黎叔倒满配合,还是嬉笑着和他唠。 “你他妈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了,老东西,凭你那点道行,这事儿你管不了,快滚。”李柏林突然发火,声音也陡然变得嘶哑凶狠。 看得出,黎叔也有点紧张,直咽吐沫,但估计是这老家伙怕在刘义红面前丢了高人的威信,以后少了一位财神爷,故而只得咬紧后槽牙硬撑着:“孽、孽畜,有道是冤有头在有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那个、那个,心不跟爱一起走,说好就一宿,啊?”老家伙连惊带吓,黄嗑都整出来了,好在刘义红也吓得不轻,涕泗横流,根本没注意黎叔说的是啥。 见黎叔纠缠不休,李柏林好像恼了,二话没说,伸手就掐住了黎叔的脖子,掐的老家伙哏喽哏喽的直倒气儿。 一见形势不好,我赶紧伸手去掰李柏林的手臂,不想这厮不愧是杀猪的出身,看着温文儒雅,还真有把子力气,一个炮拳就把我啁到了沙发背面,摔得我浑身骨头都散架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呀。这当儿,黎叔也会真激眼了,猛地使出看家绝技:叶下摘桃,伸手在李柏林的下身要害来了记还你漂漂抓,随即趁李柏林一愕的空当,拽着我和刘义红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背靠着防盗门,黎叔心有余悸,连叹“好险好险”。这时,刘义红更哭了:“黎师傅,您看着可咋办呢,我家柏林,他、他这是咋了。” 黎叔一脸苦笑:“咋了,撞邪了呗。”说着话,黎叔伸手扯过我后背上的背包,把那些符啊、剑啊的全拿了出来,而且还套了件皱皱巴巴、疑似肚兜的八卦小坎在胸前,看来是真要降妖伏魔啦。这工夫,对门的邻居听见外面有响动,探头一看,本想瞧个热闹,正巧看到黎叔的古装扮相,先是一愣,然后吱溜一下就缩了回去,要不说越是有钱人越懂得明则保呢,哎,世风日下、为富不仁啊。 且说黎叔武装完毕,告诉我:“你和你刘姐在外面呆着,待为师进去收服那妖怪。” “别,黎叔,要不我也进去帮你一把。”我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客气一下,压根就没想真进去。可是,黎叔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他妈故意阴我,居然说道:“也好,多个人多点力量,来,大侄儿,我先给你辟体。” 嘿,我这个后悔,恨不得自个抽自个,你说瞎得瑟啥玩意儿啊,该,惹火上身了吧。可话都说了,我也得认栽:“屁、屁吧。” 就见黎叔从怀里掏出了小瓶,一拧开盖,嗬,那味,不让王致和,气死黄鼠狼,顶风臭40里。 “叔,这是啥呀,牛眼泪?”我记得鬼片里一整不就用牛眼泪给人开天眼、能看到鬼吗,一想八成黎叔是给我开眼呢。 “牛你个头牛,当他娘的演鬼片呢,”黎叔伸手从瓶内抠出点稠状物点在我眉心:“这是尸油,是盖住你三味真火的,你天生体弱,三火不旺,再辅以符咒,你自然就可以看到鬼了。” 我擦,合着你搞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见鬼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没容我多想,黎叔又摸出一道符,信手一抖,符就烧着化成灰,逼着我吞下之后,我以为眉心一热,霎时开了天眼,可以穿墙透视,偷看谁谁谁洗澡之类的,可结果啥反应没有,这就算开天眼,也太山寨了吧! “别墨迹了,进去。”黎叔咬咬牙,一拧门把手,再次进入室内。 一进入房间,我又是一哆嗦,门外我们一通忙活,门内李柏林也没闲着,室内吸顶灯一闪一闪的发射出绿幽幽的寒光,墙壁、家具全是绿中带黑的颜色,诡谲至极。 第6章 出师不利(中) 而李柏林站在沙发前,正一脸怪异瘆人惨笑地望着我们。我只看了他5秒钟,我忍,我忍,可最终我还是没忍住,一声惨叫??如来观音斗战胜佛,我竟然看见李柏林的脑袋坐着一个光身子的小小子,那孩子看样也就一岁左右,胖胖的小手抓住李柏林的耳朵,小腿盘在李柏林的脖子上,关键是,那孩子仰起脸时,他、他居然脸上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五官! 我战战兢兢的扭过头,想把视线从鬼娃娃的脸上挪开,结果又是一声惨叫:就在距离鬼娃娃2、3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红衣、头部低垂、长发掩面的女子正悬浮在半空,瞧那架势,就像一位母亲在一旁看护自己玩耍的孩子。 “黎、黎叔,这是啥玩意啊?”我上下牙直打颤,感觉2012世界末日真来了。 黎叔也怕,但他勉强还撑得住场子,只见他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玄天上帝决,嘴里还嘟囔着:“老君避邪护身神符,纯阳祖师驱魔斩妖符,尘归尘,土归土,千万别咬我思密达。呔,你们是何方妖孽,敢来这里害人?” 这时,那个小男孩抬起“脸”,一股充满阴邪之气的声音从李柏林嘴里发出:“我们一家三口玩的好开心,你们为啥要来捣乱呢?我都找爸爸找了十年了,我要他陪我玩,哈哈哈……” 黎叔看出,李宝林的元神已被那个鬼娃娃收了,现在其肉体已如傀儡,完全受鬼娃娃的控制,不由暗叫不好。 因为正常人的元神便如花盆里的花,是否能茁壮,主要是依赖花盆里土的养分;元神亦如此,主要是靠人体的血液、精气培护,倘若一但元神被鬼魂社区控制,便如花朵遭烈日暴晒,极易会导致元神涣散,那这个人不仅肉身难保,死后也难入轮回之道,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阴阳之间徘徊往复,其苦难以描述。 而若非有深仇大恨,鲜有鬼魂会做出这般举动,因为鬼魂行此有伤阴德的逆天之法,亦要受血污池的严厉惩罚,严重者可能永坠八重地狱。所以,黎叔眼见鬼娃娃使出这般歹毒手段,心下已明了:这女鬼和鬼娃娃是寻仇来了。可是,他们与李柏林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呢? 黎叔决定试着和女鬼、鬼娃娃沟通一下。他干咳一声:“那个,冤有头债有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是吧,我说,你们和这个苦主到底有啥过节,不妨沟通一下,何必非的整成这样,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犯不上嘛。”看不出,这老家伙口才还不错,跟卖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可惜,那鬼娃娃并不领情仍借用李柏林的嘴:“我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你少管闲事,快走吧。” “嘿,你这孩子,好话说了一花筐,咋油盐不进呢,我这暴脾气,我还治不了你了。大侄儿,布阵。” 我一听懵了,布阵,布啥阵,您当这是玩三国杀呢,我布你个肺啊。 其实,黎叔也是虚张声势,不过是诈唬一下女鬼和鬼娃娃,一看没吓唬住,黎叔也没辙了,硬攻吧。于是,黎叔让我用盐撒鬼娃娃,他则试着用桃木剑逼鬼娃娃离开李柏林的肉身。 我知道古代人一般是用玉作为辟邪的圣物,但现代社会的玉价值不菲,人人都忙着收藏,那个术士花得起大钱买那玩意打鬼啊。 但穷则思变,洁白无瑕的盐也有驱鬼辟邪的功效,其效能虽不及玉,但物美价廉啊,可劲造呗,以量取胜嘛。我也没含糊,抓起食盐就往鬼娃娃身上招呼,鬼娃娃控制着李柏林的身体,也攻击我们,但毕竟是以一敌二,还是被洒上了一些盐,并吃了黎叔几剑,发出凄厉的怪叫。 这时,一直在半空玩漂移的女鬼骤然发难,只见她双臂一展,屋内狂风顿起,那女鬼双手指甲暴长,根根如雪亮的军刺。 同时,掩面长发如蛇般卷起,露出一张沾满泥沙肿胀变形的鬼脸,眼眶内只有黑眼仁没有眼白,其状可怖。更要了亲命的是,她见鬼娃娃吃亏,竟势如拼命一般向我们冲来,转瞬就一手一个,将我和黎叔的脖子掐住,其脸几乎贴到我们鼻尖。 咫尺距离之内,其身上的腐尸味都清晰可辩,说真的,当时我吓得尿都没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咋不嘎的一下抽过去呢。还是黎叔脑子转的就是快,虽然被掐的眼睛都鼓出来跟鸿运当头(一种金鱼,其眼睛外鼓)似的,但还是挣扎着冒出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要杀他,也应该当面锣、对面鼓,让他死个明白啊。” 女鬼一怔,接着竟顺眼眶留下了沙粒,估计是……哭呢?而她那双如吴钩的利爪,竟也慢慢松开了我们的脖子…… 人生有时候就像周星星同学的电影,总是充满了无厘头与不可思议与始料未及与意料之外,简而言之,人生就是把看似不可能剪辑在一起再播放的一堆胶片,仅此而已。 本来我以为女鬼会象电锯杀人魔那样把我们弄得血肉横飞之后大快朵颐,最起码我们也要应该在命悬一线时黎叔突然使出一招天外飞仙或者我误打误撞的摸到女鬼的胸部然后我们再化险为夷。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吊诡,黎叔就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变,着实令我瞠目结舌。 当女鬼松开我们的脖子、当她那锋利的爪尖掠过我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肌肤的时候,我竟然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嗝,吓得。 黎叔则更带劲,当当两个响屁,其味道之厚重之货真价实之童叟无欺,以致我简直都可以拿尸油当香奈儿抹而面不改色了。 而接下来,更具可视性的一幕发生了,黎叔在排完五谷轮回之气后,居然没事人儿似的客串起了主持人:“众生业有黑白。果报乃分善恶,你虽对那李柏林看似深恶痛绝,却又处处手下留情,我想你们之间必定是有着不寻常的一段经历,你又何妨恢复了他的本性,再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嘛。” 呀哈,尽管当时的形势是两个厉鬼当前、我的小命随时都可能象稀溜脆的楼市一样瞬间崩盘,但我还是忍不住向黎叔投去了发自肺腑的尊敬一瞥:总以为这老家伙就是一贪杯好色的货,真没想到都大枪顶脑瓜门子了,竟然还能唠出这么牛逼的嗑,丫太尿性了,给个好评! 那女鬼立在半空,虽然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但似乎也在考虑黎叔的建议,片刻,女鬼漂到那小鬼身边,很是怜爱的将小鬼抱了下来,在小鬼离开李柏林脑袋的刹那,李柏林恶毒的看了黎叔一眼,似乎仍心有不甘。 我知道,那其实是小鬼借李柏林的肉体在向我们表达不满。随后,女鬼撩开红色长袍,露出了腹部。天呐,当时我就一种呕吐的生理需要:那女鬼的腹部肚皮位置的皮肤肌肉荡然无存,腹内空空如也,背部脊椎清晰可见,其四周风干了的褐色肌肉紧贴在骨骼上,整个就是一具木乃伊的躯体。 只见那女鬼小心地将小鬼置于腹内,然后放下红袍,似乎怕小鬼着凉一般。这当儿,摆脱了小鬼控制的李柏林瘫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出呕黑水,中间还夹杂着蝌蚪、泥块等秽物。 吐了半响,李柏林好像缓过神来了,蒙蒙呼呼的四下看了一下,发出了梦游似的呓语:“我,这是在哪嘎达啊?(东北方言:gada就是地方的意思,并不是现在一般文学作品里所写的疙瘩)” 我心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苦人。 果不其然,就在李柏林趔趔趄趄地想站起来的工夫,他嗷的一声怪叫,都喊炸音了:“鬼,鬼,有鬼啊!”随后一个漂亮的转体361°后仰翻+翻白眼,继续趴在地上接地气。 这时,那女鬼猛可地发出哓哓的怪笑,其笑声似充满了怨毒与悲愤:“你居然会如此怕我,如此不愿意看到我这张脸,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年你对我都说过什么,难道你真的都忘了吗,柏林?” 说着,那女鬼漂到李柏林身边,撩起那头散发着水汽的长发,将一张沾满泥沙的、五官几不可辨的“脸”凑到李柏林面前:“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李柏林此时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那还禁得住女鬼这么玩啊,当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绕梁三日堪比中国好声音的长嚎后,就背过气而去了。 此时,一直躲在门外的刘义红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伏在李柏林的身上大声哭嚷着:“你要害就害我吧,别再折磨柏林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说句不赖悬的话,当时我是真蒙登(东北方言: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本来就是一鬼缠人的买卖,怎么整的跟看家庭伦理电视剧似滴,还这么有戏剧冲突,嘎哈呀这是,不带这样事儿的吧,严肃点,我们这是抓鬼呢。 第7章 出师不利(下) 倒是黎叔这老家伙一副见怪不怪的嘴脸,掏出一银针扎在李柏林的人中,片刻,李柏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戏媳妇儿,又看了一眼象吊威亚的女鬼,惨然一笑:“刚才,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小珍,是你吧?” 女鬼明显怔了一下,紧接着浑身剧烈的颤抖,同时地板上凭空出现了很多发出河水腥味的细沙,并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漫过了我们的腰部,甚至我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空气好像也发生了时空扭曲,就像放投影似的,出现了一幕幕动态画面:画面中,先是一斯文的青年男子与一秀气的女孩在村边的小桥下卿卿我我,瞧那耳鬓厮磨的亲密劲儿,明显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随后,画面一转,那对情侣在一处山坡上先是嬉闹,而后青年男子将扑到女孩在草地上,含情脉脉的亲吻女孩,随后开始解女孩的衣扣,女孩笑脸绯红,半推半就……(此处省略1万字,就不打马赛克了)。 接下来,画面突然转入一场热闹的婚礼,青年男子在一酒店举行婚礼,但新娘却不是先前的那名女孩,至此,画面开始出现剧烈的交替,一帧是青年男子与新娘恩爱的情形,一帧是先前那名女孩独自饮泣的场景,反复交织,且画面开始抖动,就像一个人的情绪发生了剧烈变化一样。 最后,画面中出现了先前那名女孩手扶微凸的腹部,一步一步走向河里的镜头…… 这时,我明显感到了一种水没过头顶的窒息感与无助感,就跟他妈3D电影似的,好在就在我的肺子快憋不住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房间内霎时又归于沉寂,肺部快速补充氧气,齐腰的细沙也倏忽没了踪迹。 静默了一阵,李柏林开始抽泣,而后嚎啕大哭:“小珍,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可是,可是我当年太想进城了,没办法,我只好在你和义红之间做出选择,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啊,小珍,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求你,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真心相爱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我一定请人好好超度你们,让你和孩子早日投胎,寻个好人家,好吗,小珍。” 说真的,到了这个份上,此时我已经不再害怕那个女鬼,因为通过看“鬼视频”,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更是对李柏林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恶劣品行义愤填膺。 毕竟是年轻人吗,是非观念单纯,容易冲动,头脑一热,当时就对黎叔说道:“我操你大爷的,黎叔,这种始乱终弃的孙子咱还帮他干啥,爱他妈咋地咋地吧。” 见我要撤托(东北方言:撒手不管),刘义红急了,扑通给黎叔跪下了:“黎叔,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您说个价儿,我们倾家荡产也认了。” 得,这娘们一提钱我就知道要坏事儿,黎叔的名字不缺德,可缺钱,这老小子一听钱字,准保得拉拉尿(东北方言:指受不了诱惑而就范)。 果不其然,老家伙开腔了:“小珍,善恶到头终有报,虽然李柏林负你在先,但他也一直饱受内心折磨,而且他气数已到,注定要老而贫苦,够了,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的孩子这一世已是未出生而夭折,可怜啊,不如我助你们母子早日转入轮回,给孩子寻个好前程,你看如何?” 说真格的,有时候我看黎叔就是一猥琐邋遢的老淫棍,可当下,黎叔一脸庄严妙语连珠,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难不成黎叔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不露相真人。 正自我批评不该以貌取人,黎叔对刘义红的一句低声嘱咐又秒杀了我的负疚感:“义红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送鬼,你还是得破费一点呀,破财免灾嘛。”操,死老鬼,掉钱眼里了。 或许是黎叔的一句“给孩子寻个好前程”打动了女鬼小珍,她恨恨的看了李柏林一会,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终于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鼻子竟然酸酸的,都说母爱伟大,即便是做了鬼,她依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孩子。老天,你公平吗,这样一个只想做一个普通母亲、只想看着孩子幸福的长大的平凡女子,为何会遭此不公,即便做了鬼,还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那些始作俑者却安享荣华富贵,恣意妄为,你他妈是真瞎了还是被潜规则了,卧槽! 见女鬼小珍已同意,黎叔伸出左手,扣住小珍的右手手腕,于是,我熟悉的那一幕又出现了:小珍连同腹内的孩子慢慢变成了纸片人,并被黎叔揉成肉球,放进一个画满符咒的竹筒里。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在变成纸片人的时候,小珍又恢复了曾经的面容,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孩。 至于那个李柏林,这件事过去之后不久,李柏林夫妇生意一落千丈,不长时间就沦为赤贫,而且李柏林还得了半身不遂,瘫痪在床。 几年之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驱车经过黎明广场时,看到刘义红用轮椅推着李柏林在广场?太阳,那年他们还不到五十,但都已是老态龙钟,只见刘义红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用手绢擦去李柏林口角流出的口水,很温馨。 虽然李柏林对不起小珍在先,但他已遭受了惩罚,可与此同时,他也收获了刘义红不离不弃的陪伴,其实,从某个角度讲,这件事,本也就没有绝对的谁是谁非,爱情,永远是一团扯不清、一扯就痛彻心扉的乱麻。 特别是当我后来遇到命里的克星,那个野蛮却让我痛了一辈子的女孩子的时候,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与感悟。 话题扯远了,且说黎叔收了小珍母子的鬼魂后,领着我急火火的打车往神秘的二层小洋楼奔去。因为来不及换装,黎叔坐在出租车上还是那副胸配八卦肚兜的雷人造型,逗得司机一个劲问我们:“?,哥们,你们是那个剧组的,这是忙着赶场吧。” 到了小洋楼附近,我们付钱下车、确定无人注意我们后,一路狂奔到小洋楼那里,进入大厅后,我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苦着脸对黎叔说道:“黎叔,你啥意思啊,黄昏恋(练)啊,你是不是怕小珍赶不上去阴间的和谐号啊。”黎叔眼睛一瞪:“你懂个屁,这事儿里面,蹊跷大了。” 因为当时跑得呼呲带喘的,我只顾着倒气儿,并没有在意门口那俩卫兵中的一个正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等我听到动静、刚想回头问那哥们是不是想看看黎叔超炫的行头的时候,那卫兵突然发难,用闪闪发光的木剑猛地向我头部拍了过来,其力道之猛,就跟一辆QQ挂着风声向你撞来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我本能的咬牙闭眼,不知所措(画外音:有看官说了,咬牙闭眼那管什么呀,那倒是,可当此情景,难道您还指望着我缩身收腰,凭空向后倒退三尺不成! 靠,您说的那是天地会黑恶势力首犯陈家洛,我一肉体凡胎的小家鸟[东北方言:鸟的发音为qiao ,三声],眼看一大汉直眉瞪眼的冲你照头就是一棒子,没尿裤子就算有刚儿[东北方言:有血性,有胆量]了)。 要说还得是黎叔这老家贼,真是久经考验的无赖阶级战士,就在那生死之间,老家伙毅然决然、奋不顾身的双手一抱头,就势蹲在地上,而后一抖丹田,暴喝一声:“误会,我们是人。” 当时我眼泪都下来了,心说妈了个巴子,你他妈这不是没屁闲嘎达牙的废话吗,我们要是鬼还好了,嗖的化作一缕软中华的二手烟,爱谁谁吧,爷挥挥衣袖去也。 可也怪了,每当黎叔说废话的时候,却总是能收到偏方治大病的奇效,黎叔话音未落,那把剑居然硬是在距离我头皮0.01毫米处顿住,那持剑军哥的姿势亦是相当俏皮:只见一身着军装、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军人手持木剑压着一浑身筛糠、半蹲如大便的缺营养的小青年的头皮,咋看都像是绿衣大主教在为哼唧六世加冕宣誓。 一看预想中的满脑袋桃花朵朵开的场景没有发生,我?着胆子偷眼往上一瞧,登时就吓哭了:“爷,您老直接拍死我算了。” 咋回事?操,这一晚上算是倒了血霉了,先是被那小珍母子吓个半死,三魂七魄还没归位呢,本以为到这小洋楼里可算松口气了,没料想这“最可爱的人”的模样更霸道。 也怪我,上两次进进出出的也没注意这哥俩,今天在这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我竟然错误的看到了军爷的尊荣:那哥们虽说长得还是人样,可就那俩眼睛太吓人了,全是眼白,就中间一个贼亮的小黑点,跟他妈红外线夜视监控摄像头似的,再加之月黑风高,兜里还揣着俩鬼,搁谁谁不怕呀。 第8章 借尸御鬼 这当儿,黎叔又开腔了:“嘿嘿,大侄儿,怪叔了,误会误会啊。”说着,这老鬼挺自来熟儿的趴在那军爷的耳朵边耳语一番,然后摸出一粒红色药丸让我吞下,并良心发现的帮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也绝了,就几分钟的事儿,那军爷立马恢复了先前一脸木然的雷相,一言不发的回到门口继续戳着,而那象趴在元宵上的苍蝇似的小黑眼仁也恢复了正常大小。 “嘿,他他妈是不是有病咋地,怎么翻脸比翻书还麻利啊?”我恨恨的瞪了那俩橛子似的军人一眼,开始挤兑黎叔:“还有啊,你说你,啊,身为一老同志,受党培养多年不说,还是我领导,有你这样的吗,见娘们就上,见危险就让,不讲究啊。” 我这么一说,黎叔老脸也有些臊得慌:“那啥,大侄儿,实在是对不住,那啥,刚才叔不是为了压住你的阳气,给你摸了尸油,还喝了符水,结果这哥俩误以为你是那东西,所以才……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说,好人打好人,那是误会嘛,嘿嘿嘿......” 老丫的,怪不得刚才还给我擦汗,敢情是擦尸油呢,我嘞个去啊。“不是,他俩是什么地干活啊?”我摸摸仍被吓得酥酥发麻的头皮,心有余悸的问黎叔。 “监狱看守警呗,”黎叔一笑。“小子,实话跟你说吧,这栋楼,就是关押鬼魂的监狱,兹要是鬼魂,外面的混不进来,里面的也别(东北方言bie发四声)想跑出去,瞧见门口那哥俩了吧,那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之体,而且命带七伤,居家克父母,出门克朋友,但有一样,天生阴阳眼,拿鬼一拿一个准儿。瞧见手里那剑没,以为是桃木剑呢,露怯吧你,那是印度神木紫檀榴做得,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上面有印度数代高僧的开光,要他妈拿到北京秋季拍卖会,操,少说值个几千万的。”黎叔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领我进了那架老式电梯。 走出电梯,在经过哪些红门时,那种恐惧、无助、绝望的感觉在次不期而至,令我忍不住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口大口的反酸水。 见我表情异常,黎叔象想起了什么,掐指算了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又错过了,只好等下个月了。” 这工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安置那些鬼肉球的房间,就在我们刚一进门,上次那个40来岁、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汉子就呲着两排扰民狂犬牙、吐着一条信口雌黄舌、咋咋呼呼地跳了出来:“哎呀黎叔啊,你嘎哈去了,刚才鬼差都来了,我还寻思着让你帮问问我到没到日子,你咋才来呢。” “滚犊子,他妈的和我混熟了是吧,谁让你出来溜达的?”黎叔装模作样的训那汉子,那厮倒是二皮脸:“呵呵,监狱不也得放风……”正当他在那胁肩谄笑的时候,黎叔顺手掏出了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竹筒,。 那汉子一看见那竹筒,竟显出很害怕的样子,不仅不得瑟了,相反还没等黎叔吱声,就自动自觉地变成肉球飘进玻璃瓶里,而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肉球也开始发出不安的震动,就好像轻微地震一般。我很纳闷,就问黎叔:“它们咋了,好像很怕这个小竹筒啊。” “屁,”黎叔轻叹一声,“它们是怕竹筒里的那个娃娃。” “娃娃,”我有些纳闷,“那个娃娃咋了,有这么可怕吗?我看也没啥啊,不一下子就让你收了吗。” “唉,你刚入道,不明白,你说,这个娃娃多大了?” “大概,大概,”我憋了半天,憋得前列腺都增生了,“嘿嘿,偶还是处男,没经验,猜不出来。” “你脑袋让门弓子给抽了是吧,小珍跳河时,这娃娃还没出生呢。” “对对,”我有点汗,可一下子又瞪大了眼珠子,“那,他、他是咋冒出来的?”一想到这儿,我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娘的,没听说鬼还能生娃娃的,这也太挑战想象力吧?! “所以我说这事儿有蹊跷,”黎叔一摸下巴,“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邪术中的借尸御鬼。” 据黎叔讲,借尸御鬼本起源于古滇西,其前身是黑巫师通过偷偷给受害人下蛊的手段来达到迷惑受害人意识,并使其听从黑巫师摆布的一种邪术。 但后来这种邪术传到中原,被一些邪教教徒横加演变,竟进化成了一种可以控制受害人鬼魂、驱使受害人鬼魂作祟的一种罪大恶极的邪术,其害人手段大体是先设法取得横死者(如投河、上吊、被车撞死、摔死、烧死)的尸体,并浸泡在由白公鸡血、黑狗血混合的血液内。 为啥非要横死者的尸体呢,因为这些人或者生前不如意而寻短见,或者系本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突遭横祸,总之都是有怨念,其鬼魂亦因怨念而易变异为厉鬼。 其次,用邪法将受害人尚未跨过阴阳界、进入地府的魂魄拘回来,并封在尸体内,使其魂魄继续吸收怨念。最后,再每日用毒蛇、蜘蛛等阴毒之物德毒液滴入受害人尸体的口中,年深日久,受害人的尸体便如石蜡一般不腐。 而邪教徒最中意的,就是横死的孕妇,因为母子连心,做母亲的每日不开心,其深深的怨气就潜移默化的传到了胎儿身上,一旦孕妇横死,无论是主动求死还是意外死亡,都会因痛惜腹中的胎儿早夭而更加心怀怨怒,这种怨气能量之大,简直可以令风云变色。 不信你想啊,无论多孱弱、温柔的妈妈,只要看到孩子有危险,都会象发了疯的母狮子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与崇高。 可是,那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却无耻的利用了这种母爱的能量,将其变为邪恶的负能量并滋养腹内已死的胎儿??其实就是尚未成型的鬼魂。因其尚未成型,自然心智未开,就如同白纸一般,你涂什么颜色,他就是什么颜色,母亲怨念深重,再加上毒物侵害,这鬼娃娃便如同喝着三鹿奶粉、吃着地沟油油条长大,那毒劲儿还了得。 但这个过程很长,一般4、5年,有的甚至达到10余年,可一旦巫毒娃娃成型,那邪教徒就不啻有了原子弹,因为那巫毒娃娃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即有其安魂的尸身,又有魂魄,一旦御行起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偏又无往而不利。 不过,由于这种邪术太过逆天,凡行此邪术者,大都会遭天谴,难有善终。而今天,黎叔一看到那鬼娃娃没有面目,就想到了是巫毒娃娃,所以才急慌慌的往小洋楼赶,想先将这母子封印起来,再想办法破除这种邪术,让她们母子尽快投胎转世。 “不过,这娃娃在母体里依然吸收了太多母亲的怨念,心中恶念已是根深蒂固,连这些鬼魂都如此畏惧与他,恐怕不太好办啊。”黎叔看着依然在组团蹦迪的那些玻璃瓶里的鬼肉球,直抠脚丫子缝。 就在黎叔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装小珍母子鬼魂的竹筒又发生了状况,只见那竹筒先是在桌面上左倒右晃,就似一个被捆绑的人在努力挣扎着想挣开身上的绳子,继而又上下跳动,视乎在舒展麻痹了的筋骨。 见状后,黎叔一声惊叫:“不好,赶紧抄家伙,灭……”黎叔一个灭字还没说完,那竹筒一声爆响,小珍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过,此次小珍倒没有先露出刚才的恐怖面目,依然是挺清秀的模样,但那个鬼娃娃,却一脸阴笑的盘在妈妈的头顶上(因为没有五官,那鬼娃娃竟然在脑袋上撕开了一个模仿咧嘴笑的口子,口子里白蛆涌动,不时还有白蛆随着他脸部的抖动掉到地上,恶心至极)。 这时,那鬼娃娃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整个房间:“老鬼,你以为我是这么好抓的吗?告诉你,你上当了,我之所以老老实实的被你拘回来,就是为了设法混进这里,喔哈哈哈……” 说真的,人有时真是种很奇怪的动物,要说初见小珍母子鬼魂的时候,那真是把我吓麻爪了,本能的掉头就跑。 其实这也正常,人在第一次接触某种陌生的事物之时,总会感到恐惧,因为这时身体启动正常的自我保护应激反应所致。可是,当那鬼娃娃象续集似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刹那,虽然也哆嗦,但却不像先前怕得那么“高潮”。 相反,我居然还产生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厌恶感,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老珠黄、已然过了气儿的昨日明星依然赖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卖萌装嫩,其厌恶之感远大于惊愕。 没错,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甚至强烈到压过了我内心的恐惧,以至于我竟然冲那鬼娃娃说出了一句令我血脉喷张、刚刚牛逼的硬话:“嘿,你个倒霉孩子,你他妈有完没完了,赛脸是吧?信不信爷们找人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第9章 金蝉蛊 此话一出口,就连一脸油汗、腿肚子都乾坤大挪移了的黎叔也特讶异的看着我:“大侄儿,作(东北方言:zuo ,一声)死呢是吧,你觉得就凭你,行吗?” “那啥,我当然不行,可是,咱门口不是戳着俩金刚葫芦娃呢吗,要不我敢这么说话,我老奸(东北方言:聪明、机灵)了。” 可惜,我的冷幽默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黎叔听了我的话之后,竟险些哭了出来:“卧槽,你可真敢想,那俩货要是离开楼门口5分钟,我给你讲,咱俩骨头渣子都得被门外闯进来的那些孤魂野鬼冲水喝了补钙。”“啊,” 这下我可真傻了,我靠,早知那俩货是这遭雷劈的操蛋属性,打死我我也不敢装这大尾巴狼啊,这不是寿星佬嘬k粉??自己嫌命长吗?嗬,这当时把我恨得,心说你他妈不过就是一狼见了掉泪、耗子见了搬家、碰上要饭的还倒找你2块钱的愤青,你多哪门子嘴儿啊,这回褶子了吧?正瞎琢磨呢,鬼娃娃搭茬了:“哥哥,我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不用不用,你、你自个留着zi mo吧。”我临门一脚整刺啦了(东北方言:掉链子、坏了事),也懵了,说话都乱了。 可能鬼娃娃也看出了我的虚头巴脑,还真挺执着,非得给我:只见鬼娃娃张开那张人造嘴,将口中的白蛆用力向我们喷来。 “快闪。”黎叔大吼一声,拉着我就往门外跑,与此同时,疾如羽箭的白蛆也擦着我们的衣角射在了门外黑黝黝的墙上,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啊,只见那些白蛆如蚯蚓般大,通体乳白,背部一条金线从头长到尾,这还罢了,要命的是,这些捞什子不管碰到什么东西,立马死死咬住,还“咯吱咯吱”的用力咀嚼,其声竟如辣椒水灌肺子那样刺激得使人发狂。 “天呐,这巫蛊娃娃到底是啥来头啊。”一看这些好像饿疯了的白蛆,黎叔骇得鱼尾纹都开了。 认识黎叔也有些日子了,这老东西虽然很不着调,总是一副“只要有钱,跟谁都有缘”的损色(色发sai音,三声),但却鲜见这样的惊慌失措,这看似巨恶心的小东东究竟有什么道行,能让黎叔如此失态? “这东西叫金蝉蛊,很生性,甭管你是活人还是鬼魂,只要被它咬上,就会一直咬到你的骨头甚至三魂七魄里,大罗神仙都得扒层皮。”黎叔长话短说,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 这败家鬼孩子,好像嘴里的金蝉蛊跟不要钱似的,呸呸吐起没完了还,不一会,房门对面的黑墙上就盯满白花花的蠕动着的蛆虫,并发出令人心脏都偷停的咀嚼声,此情此景,真是“小伙意志再坚强,小蛆裸奔也迷茫”啊。 过了一会儿,好像鬼娃娃吐累了,竟然咳咳的咳嗽起来,呀哈,他妈的活该,让你逮着好吃的不撂筷儿,该,吐缺氧了吧。我正暗自高兴,猛地又是一激灵:叼你老母,啥时候鬼也得流感、会咳嗽啦?那、那这声音是咋回事? 好在黎叔也察觉到了不对头,我俩贴着门口往里快速一探头,啊,当时就吓坐地下了:不带这么搞的吧,那鬼娃娃居然象准备好了似的等在门口(确切说是悬浮在那里),恰好与我们来了个新闻30分王牌节目——面对面。 完了,吾命休矣,当时我眼睛一黑,心里面只有这一个念头。嗯,不对呀,我和黎叔与那鬼娃娃瞪了几秒钟后,发现那鬼娃娃还真不是成心躲在门口跟我们都闷子,而是象被施了魔法似的一动不动,倒是脸上那张“嘴”却越裂越大,越裂越大,就好像蛇蜕皮一样。 至于那咳嗽声,就是鬼娃娃皮肤撕裂的咔咔声。 这当儿,一直在旁边卖呆的小珍骤然冲了过来,那锐利的军刺指甲竟直击我们要害,我们骇然后退,小珍倒没追击,只是守在了儿子身边,看来她是怕我们趁机伤了鬼娃娃。我擦擦擦,要不说天下母亲最不讲理呢,什么都是自己孩子好,瞧她那虎视眈眈的架势,好像刚才被打得屁滚尿流的不是我们而是那鬼娃娃一般,这哪儿说理去呀。 不长时间,那鬼娃娃的皮终于退了下来,并露出了本相:一个蜷曲着的初具人形的胎儿浮在半空,犹如西方的宗教油画一般,只是这胎儿身上血红血红的,皮肤下还隐约可见一条条如蛇的黑色条状物窜来窜去,很是诡谲。 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小珍已将胎儿再次放入腹中,依旧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只是一个脸色青白、长发遮面、眼角血红、看人都不用正眼的女鬼,无论她多么发自内心的充满爱意,在正常人眼里看来,都是鬼气森森、阴沉可怖。 这大概就是人鬼殊途的代沟吧! 行了,闲言少叙,先搁下小珍母子,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真的令我们是肝胆俱裂:鬼娃娃退下来的那张人皮竟然如有生命一样,只见那张人皮三扭两抻的,竟变成了一只人手的样子,随后向木柜上摆放装鬼肉球的玻璃瓶子飞去,没错,这“皮手套”确实是飞而不是飘。 娘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哪儿冒出来的啊,有没有大人管啊? 话说那“皮手套”飞到柜子上后,不管不顾的照着那些玻璃瓶子一通狂拨拉,一些鬼肉球连惊带吓,纷纷献出本相,没命的往门外飘。 “别乱跑,你们,”黎叔赶紧大喊道,“要是让门口的警卫误以为你们是越狱逃跑,肯定会灭了你们的魂魄,就永不超生了。” 不提黎叔这头跟鬼魂的这通忙乱,再说说那成精的“皮手套”,一通乱翻之后,它好像发现了什么,直奔一个放在众多玻璃瓶子后面的瓷瓶而去,并象化了的口香糖似的将那瓷瓶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有点费劲的飞到小珍跟前,顺势钻进了小珍的腹部。 “不好,闹了半天它们是来劫狱的。”黎叔连连顿足,“这他妈可坏菜(东北方言:有麻烦)了。” “劫狱?”我心说黎叔你吓糊涂了吧,你当这是巴士底狱呢,还劫狱,你咋不说还要揭竿而起、等贵贱、均贫富、一人发一廉租楼呢!不过,嘴上我可没敢说,因为我看出黎叔这老家伙少有的急了,瞧那架势真要拼命了。 那瓷瓶里装的是谁的鬼魂,何以黎叔和鬼娃娃它们都会如此的在乎? 当此情形,我也无暇再问黎叔,只待过了这一劫以后在刨根问底吧,想到这儿,我决定先配合黎叔收鬼,毕竟我们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尽管那貌似小珍她们有意为之),这就好比是两个拳手的二番战,上次赢了的拳手总是会有一点心理优势一样。 只是,我们当下手无寸铁(东西全在屋里),用毛降妖除魔啊? 说真的,长久以来,我们人类一直自以为自己是地球的主宰,是万物生灵的最强者。然而,我们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所谓的貌似强大,其实是建立在我们所拥有的工具之上。 比如说,我们可以猎杀老虎,是因为我们有枪;我们可以翱翔天际,是因为我们拥有飞行器;我们可以横行江湖,是因为我们拥有城管这种流血五步、无坚不摧的人贱利器…… 那啥,又扯远了,书归正传,刚才我们之所以豪气干云的敢去撩扯(东北方言:招惹)小珍母子,那是凭着手里有真家伙,不过,就那样还造得灰头土脸、差点没让人给捏死,现如今我和黎叔是赤手空拳,难不成真让我们爷俩挥舞着密不透风的王八拳去跟小珍血拼吧? 正一筹莫展,还得说黎叔这老江湖,关键时刻真有生活,他老人家一琢磨这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更不能让鬼给难死啊,否则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先人,好歹在阴阳先生的名簿上咱也算一号,一说是他妈让鬼给玩儿死的,还要不要脸了啊。 一想到自己的从业荣誉感,黎叔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脑海中顿时滑过叶玉卿、苍老师、小泽老师……的撩人形象,肾上腺素噌噌的往出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还以为黎叔急火攻心、转身要逃(说实话,虽然跟着黎叔工作没几天,可我真的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这老灯泡子,临阵脱逃就跟就着鼻涕吃酸辣粉一样稀松平常,没整了)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这老家伙大刺刺的往门口一站,冲小珍龇牙一乐,然后刷的一下,将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卧槽,黎叔,你老人家也太有创意太有诚意太有腔调……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你说你也挺大岁数一人了,居然和一女鬼耍流氓,你说,你这是什么行为? 啊…..哎呦喂,您这分明就是牺牲我一个、救活咱两个的、既利己又利人的高尚情操嘛。怎么啦?嗨,一见黎叔玩起了流氓青皮的死不要脸的se qing打法,小珍居然羞得用红衣袖挡住了脸。哎呀,当时我都被雷的是外焦里嫩,撒点椒盐、剁点葱花就可以下酒了。额滴神啊,谁能想到黎叔这招重口味的必杀技竟然真的能奏效啊,这也太搞了吧? 第10章 这事儿不算完 一招得手,黎叔顺势移形换影,一把将我推到房间里(妈的老灯泡子,一个大意,还是被他算计了,他牺牲的不过是色相,更何况到底是他吃亏还是占了女鬼的便宜也未可知,可这趟雷滚钉板的事儿到底还是把我推上了第一线)。 趁着小珍捂脸的功夫,我一把捞起装着法器的背包,三蹿两蹦的就跑到了房间门口,正感觉松了口气,猛然间后背一紧,象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 我当时一声尖叫,心想完了,肯定是小珍追上来了。惊慌之下,我用装法器的背包用力向后抡去,却轮了个空,倒是背包里的罗盘、符纸、铜钱、盐罐子四下横飞。 我正纳闷,心说这么近还失了准头,看来真是天要亡我啊。得,小鸡被杀还得喷你一身血,何况是我一大活人哉? 一念及此,我用力一挣身子,却感觉后背一轻,我正暗叫不好,就听“吧唧”一声,我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脸部先着地儿,那鼻血紧跟着就温柔的流了出来。 当时我这个气呀,真是气炸连肝肺,矬碎口中牙,你说你他妈好歹也是一鬼是吧,你他妈都多大了,都孩子妈了,还跟我玩这种恶作剧,你缺不缺德啊你,你这给孩子得造成多坏的影响啊,往大了说,你都影响孩子的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养成啊。 哎、哎,啥玩应儿啊这是,妈呀,救命啊。 当时我被摔得眼泪都出来了,正擦眼泪的时候,就见黎叔一脸变态的指着我光啊啊不说话,我正光火,冲他嚷道:“又咋了,你玩哑语呢?” 可黎叔指着我的右肩还是不说话,但已是急的眼里冒火,我暗道不好,匆忙用眼角往右肩膀处一瞧,当时就要疯:只见刚才由鬼娃娃的蜕皮变成的那只“皮手套”已缓缓的顺后背爬到我的右肩上,并立在那儿,五根铅灰色的、仿佛死人脸色儿的手指大张着,旋即一下子就乎到了我的脸上。 亲娘祖奶奶,刚才薅(hao,一声)住我后背的竟是这只成了精的“皮手套”! 那只“皮手套”吸附在我脸上后,马上象融化的塑胶一样在脸部蔓延,很快就将我的头部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我感觉眼冒金星、两耳轰鸣,肺子都要憋炸了。 我费力的使劲将嘴唇张开点缝,希求能吸点空气,却感觉几条像触角一样的东西正试图顺着我的嘴角往里钻,我一惊,知道它们真要钻进去了,那我以后肯定是不用再呼吸空气了,百分百GAME OVER了,遂赶紧闭嘴,紧接着用手去撕脸上的“皮手套”。 那东西触感滑腻,仿佛是海参鱿鱼之类的东西,偏偏滑不溜手的没个抓挠的地方,而且韧性超强,用指甲抠都抠不下来。妈的,没让鬼玩儿死,到让鬼闷死了,看来,我到了(liao,三声)也没能逃脱宿命的安排,真是造化弄人啊。由于缺氧,我的手越来越没力气,并开始出现了幻觉,眼前一片粉红色,甚是绚烂,天堂,帝哥,嫦娥姐,我来了。 就在我感觉灵魂即将出窍、就像凤姐要嫁人、神仙也挡不住的时候,我眼前陡然大亮,超量的新鲜出炉的空气瞬间涌入我的肺子,呛得我直咳嗽 。 半响,我才缓过气儿来,睁眼一瞧:呀哈,田启功咋来了?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忍不住上前用手去摸田启功的脸,一边摸还一边念叨:“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 啪,田启功一脸厌恶的打掉我的手:“一手的哈喇子,你往哪儿摸呢?” 说话了?那这个田启功肯定不是幻觉,是活的,我不禁大乐,只要田启功是真的,那就说明哥们还没死,又逃过了一劫。 唉,刚才生死一线间,正让我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如果此时此刻,那个央视记者敢于采访我,并问我感到幸福吗,我一定会大声的回答他:“老子简直太幸福了,比新闻联播前十分钟还要幸福。” 哎,不对呀,我脸上的“皮手套”呢?一想到那邪恶的东西,我就心惊肉跳,赶紧四下撒摸(东北方言:四下张望),却了无踪迹,就连房间里的小珍母子都没了鬼影。 这时节,黎叔也散不搭(东北方言:尴尬、羞愧)的凑了过来:“大侄儿,咋样,没吓掉带(东北方言:丢丑、丢人、失态)吧。”“哎,叔,我这可真是两世为人啊。” 我眼圈一红,一声感慨,颇为老气横秋。见我和黎叔一副劫后余生、看破红尘的吊样,田启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一老一少在那儿哭天抹泪的,膈不膈应人。”这时,我才想起感谢老田:“哎呀老田,这是你干的吧,你了太牛逼了。”我情绪激动,舞舞扎扎的就要抱老田。 “嗯嗯,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田启功赶紧躲我。 “对了,那鬼呢?还有那……皮手套。”看来我真是被那“皮手套”吓狠了,一提它我都有尿感了。 “别提了,亏着老田来的及时啊,要不,过几天咱爷俩就该烧头七了(东北风俗,人死后的第三天要圆坟,第七天要烧纸,称为头七)。”黎叔儿心有余悸地叹道。 据黎叔讲,当时我被那皮手套把脸都乎死了,黎叔无论是用手抠还是罗盘砸枣木剑砍,都无济于事。正无计可施,田启功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了,就见他咬破左手中指,在那只“皮手套”上画了一道哪吒火球咒,然后结印叱喝道:“速疾打退。”就见那只“皮手套”无火自燃,眨眼间就灰飞烟灭,只留下满屋腥臭,而我却毫发无损。 随后,田启功看了看仍木然呆滞的小珍,说了声造孽后,就伸手从小珍腹内掏出了那只刻满符咒的瓷瓶,小珍依然没有反抗,就连那鬼娃娃也好像十分害怕时的,紧紧蜷缩在母亲体内,乃还有刚才威风八面的摸样。 田启功倒也没有为难小珍母子,只是说了句:“你们先暂时呆在这里,等以后取回了你们的肉身,在超度你们吧。” 小珍好似十分感激田启功,僵硬的欠了欠身,便任由田启功将她们母子揉成肉球塞进了玻璃瓶里。而那些先前逃离玻璃瓶的鬼魂们更是争先恐后的自己个回到玻璃瓶里,看来他们对田启功不是一般的畏惧。 我大张着嘴、一副小脑偏瘫的弱智样崇拜的看着田启功,可田启功却视若无物,一门心思研究上了仍盯在黑墙上“咔哧咔哧” 过干瘾的金蝉蛊们。 背手看了片刻,田启功想了想,走进第一个房间,随后又出来递给我一个筒状物:“除掉它们。”我大喜过望,以为田启功给我的是什么宝贝呢,定睛一看:XX杀虫剂!操,玩我呢,用这个干掉神仙见了都打车赶紧跑的金蝉蛊,你当我是那金XX同志呢,信手一枪就能打下美国飞机呀。 “让你去你就去,磨叽啥玩应啊。”黎叔倒是信心满满。 我嘀咕着,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一堆蠕动着的、白花花的东西,“呲”的一下,干掉多半瓶杀虫剂,嚯,那些不可一世的鬼东西应声而落,纷纷掉在地上,并化成了白色粉末。 早知道这玩意这么面(东北方言:软弱、没本事),刚才咱还跑个屁啊。我后悔不已。 “你懂个毛啊,这金蝉蛊的能量来源于它的本体,就是刚才那只“皮手套”,本体越恶,怨念越强,金蝉蛊作为受体就越凶狠,但一旦本体被消灭,金蝉蛊失了能量补充,自然就不堪一击了。 而金蝉蛊之所以让人害怕,就是因为它害人时,其本体大都在千里以外施法遥控,无法找到本体,自然也就没办法彻底消灭金蝉蛊,懂了吗?” “懂了,”我假模假式的点点头,一副茅厕顿开、大便通畅的表情,“那、那皮手套又是啥子东西?它们要抢的瓷瓶又装的啥东西?” “那皮手套……啥乱七八糟的,它叫通灵透,是一种介于鬼与妖之间的灵异之物,据说此物天生能幻化万物,偏又喜吸食冤魂孤鬼的怨念,久而久之,灵性丧失,魔性大增,就会被一些精通邪术的不逞之徒想方设法的加以收服,并作为他们害人的工具。”难得平常冷冰冰的田启中一口气会说这么多话。 “可是,你为啥不问问小珍,是谁派她们来这里抢瓷瓶的?而且,我总感觉,从刘义红家闹鬼到小珍母子被我们拿下,再到抢瓷瓶,咋想咋觉得这他妈分明是一精心布的局,谁啊,这么有才啊?” 要说有时候,我这脑子反应还是挺快的。想来也是,假使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离奇怪事,而且还碰巧都让你赶上了,你的第一反应是啥?我天赋异禀异于常人理应碰到这些事?还是这里面有鬼?当然是后者,这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呀,还净可你一个人造,你以为你爸是李刚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黎叔一脸假装高深莫测的倒霉相。 “行了,别光腚骑摩托,转圈丢人了,赶紧提上裤子,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咋还老爱穿个花裤衩呢?”田启功挤兑黎叔。 我这才发现,敢情黎叔刚才脱裤子斗鬼后,不知是紧张啊紧张啊还是紧张啊,居然把那裤子一直郎当在胯骨附近,里面鲜艳的花裤衩一览无余,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德行要多骚有多骚。 我正乐的抽筋,忽听见田启功自言自语:“看来,这事儿不算完呀。” 第11章 兄弟情仇 田启功收服“通灵透”及小珍母子看似从容淡定,但正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梁,想必也费了他很大的体力,因为我看见他的手明显抖得很厉害。所以,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我并没有急于问他,主要也是不敢问,毕竟我们只是见过有数的几次面的上下级,这个分寸,我还是要小心把握的。 倒是田启功一反常态的主动和我提起了话头:“杨小凯同志(本人名讳),本来是想让老黎带你实习一段时间之后,再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但形势逼人,索性就利用这个机会,和你谈谈今后的主要工作吧。”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场,心想就黎叔那想的开、玩的嗨、啪啪一顿小平拍的老不正经样,他带我,还不把我带跑偏了啊。再瞧瞧黎叔,正一脸“慈爱”的望着我,俨然一副喜见后浪推前浪的碎催相,这把我悲愤的,打心里觉得黎叔干这行真屈才了,那绝对是有实力在戛纳电影节捧个小金人的演技派啊。 当然,田启功并不会了解我当时复杂的心理活动,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本来是我不让老黎和你过早透露咱们的工作内容,因为这涉及国家机密,不过,考虑到为尽快让你发挥作用,还是让你知道一些的好,是吧,老黎。”田启功看了一下黎叔,黎叔忙不迭地点头, 笑得脸上那摺子此起彼伏都能“噶笨”一声夹死苍蝇。 “说起我们的工作,如果是讲给普通人听,那他一定会以为咱们是疯子,是精神病,在胡说八道,可你不一样,你一小就被鬼魂缠身,因而你知道在我们这个空间里,确实存在着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就是鬼魂。”田启功话音一顿,毫无预兆的抬眼盯住我,其瞳孔竟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令我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 “所谓有因就有果,有矛就有盾,既然有鬼,必然也就会有捉鬼的人士,这一行业,古已有之,如佛、释、道三家,针对鬼魂都有各自独立的降妖除魔的派别,如密宗、茅山、正一、净明等,而在民间,亦有阴阳先生之类专门以除鬼为业的人士,这些想必你都听说过吧?” 我赶紧点头,说实话,因为打小没轻被鬼魂祸害,我也断断续续的看过一些关于驱鬼除魔的资料,对田启功讲的并不陌生,反倒听得挺有意思,权当接受科普教育了。 “不过,这些跟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启功话音一落,我猛然间都没回过神来,再看看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一定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一句糙话差点脱口而出“没关系你丫说这么热闹干毛啊?你话痨啊?拿小爷打镲呢是吧?” 田启功似乎要的就是这效果:“我所说的没关系,是说咱们的工作有别于传统的捉鬼,那只是咱们工作的一小部分,更主要的,是将那些收伏的鬼魂送回阴间,防止它们再在人间作祟,同时还要打击惩治那些通过养鬼、养尸等邪术为害世人的家伙,而这座洋楼,就是拘押我们收伏的那些鬼魂的监狱,懂了吗? 田启功看了我一眼:“至于那10道红门,分别是十殿阎王管辖的鬼差来引领这些鬼魂的通道,每月阴历十五,黎叔就会作法将鬼魂名册预先送到十殿的判官处,再由判官签定那些鬼魂可送往阴间投胎转世,而后便由鬼差到各自的通道引领这些鬼魂。其实,这种工作跟普通看守所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送走的是需要服刑的人,我们送走的是需要投胎的鬼而已。” 听了田启功的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每次经过那些红门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原来那竟是通往地狱的地铁入口!您想啊,我体质天生就弱,阴气一向压倒阳气(负责那些鬼魂也不会那么上瘾的玩儿我),而那地狱的入口偏又是阴气爆棚的地界,就凭我这貌似饿死鬼的小身板子,还能有好啊! “今后,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和老黎以阴阳先生的身份为幌子,将那些试图危害人间的鬼魅系数缉拿归案,并移送阴司。” 不知怎么回事儿,听完田启功的训话,我竟有点热血沸腾:闹了归齐,哥们这活儿也太牛逼了啊,竟然能和鬼差搭上关系,哎呦我去,这也太有挑战性了,对了,那句歌词儿是啥来着,对,生命了有了这样的历史,一辈子也不后悔! 要不说年轻人就是冲动,架不住别人几句好话大话的忽悠,就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耶和华,以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中流击楫舍我其谁,真的,当时我就是这么一经过IS900国际体系认证的二货,还自以为找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支点,以至于多年后当我回忆起当初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大嘴巴子抽自个,自己当初咋就那么十三点呢? “哎,对了,我想问一下,”我这人有时候属于人来疯,心理学上叫“癔症人格障碍”,就受不了被别人委以重任,一旦感觉受到了重视,就有点闹腾了,这不,一听合着哥们工作这么传奇,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欠儿欠儿(东北方言:嘴快手快、乐于显摆)的问田启功:“那刚才那‘通灵透’及小珍母子是啥来历,它们又为啥死乞白赖的要抢那只瓷瓶呢?” 看来这个问题田启功也有点捋不清爽:“嗯,我先跟你说说金蝉蛊吧,这种蛊原产南亚,是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相互吞噬,一年后剩下的唯一一只毒虫已经变异成蛆虫的模样,此后再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 “放蛊时,取金蚕的粪便或者香灰下在食物即可害人中毒丧命。后来,民国时这种邪术传入中国,不知哪家邪教术士对此蛊加以升级,用秘制药水浸泡金蝉蛊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于每晚十二点由施法者将体内的血滴入池中供养金蝉蛊,当中不能间断,当滴血满四十九天后,供养人就可以驱使金蝉蛊行害人之事。” “而且。由于供养人与金蝉蛊血脉相通,竟有心灵感应的功能,供养人可以在千里之外施法驭使金蝉蛊,且百不失一。应该说,金蝉蛊得之不易,供养人轻易不会使用,但就刚才‘通灵透’那种败家子的用法,其背后的供养人要么邪恶至极,完全可以批量供养‘金蝉蛊’;要么就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才不惜血本。” “要知道,‘通灵透’和‘金蝉蛊’都不是平常物,而今天一下子就冒出来邪教里的两大利器,可见它们的幕后主使得到那个瓷瓶的心情有多迫切。更何况,为了让‘通灵透’、‘金蝉蛊’瞒过门口的岗哨,幕后主使又挖空心思,设计引你们去刘义红家捉鬼,并使小珍母子假意被你们收伏,进而借着你们的手将隐藏在鬼娃娃身上的“通灵透” 、金蝉蛊带进了鬼魂监狱,意图不外就是那只瓷瓶。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瓷瓶里装的是啥啊?” 废话,谁没个窥私欲啊,更何况还是这么邪性的事儿?于是我用力点了点头,努力拿出诚意。 “哎,说起来惭愧,那个瓷瓶里,装的是我师弟的魂魄。”讲到这,田启功的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暗哑,看来,这段尘封的历史对他而言好像是段蛮痛苦的记忆。 据田启功讲,他师弟叫冷奇峰,是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当年和他一同拜在隐居在牡丹江的天师道正一法坛传人郭轩珍门下学艺。 冷奇峰天资聪颖,深得师傅郭轩珍的青睐,一身技艺倾囊相授。不想这冷奇峰因太过聪明,以至于剑走偏锋,竟与一些一贯道的邪教余孽秘密往来,并学了一身养尸驭鬼、施蛊下降头的邪恶本事。 之后,这厮更是背叛师门,自创邪教血福音,用邪术供养那些对尘世有强烈的嗔恨心、投胎未成又不愿返于鬼道,且游离于阳冥两界的厉鬼,并驱使厉鬼为非作歹,为祸一方。 郭轩珍得知真相后,与田启功一道来寻冷奇峰,本想清理门户,怎奈冷奇峰是时已然是被邪术侵蚀了心智,哪里还顾念师徒之情,竟念动咒语,纠集厉鬼、邪灵围困郭轩珍、田启功,郭轩珍当时已是风烛残年,一番苦战之下,虽护着田启功杀出重围,却已是元神大伤,不久即仙逝于牡丹江。 临终前,郭轩珍怕田启功遭了冷奇峰的毒手,遂让田启功到北京投奔他的师兄鲁敬修。说来也是田启功命里该着,那鲁敬修非是等闲之辈,乃是公安部内设的代号为29局的灵异事件调查局的总顾问。 鲁敬修见田启功道法精神,兼之天生的豸瞳(瞳仁为青铜色,可辨鬼魂),遂将其招入麾下,并成为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骨干力量。后来,在鲁敬修的亲自围剿下,冷奇峰及血福音教教徒被悉数剿灭,接受不了惨败的冷奇峰一怒之下以手插喉而亡。 第12章 老装逼犯 鲁敬修既怕冷奇峰鬼魂不甘失败、不肯转世脱胎而继续肆虐人间,又恼其欺师灭祖丧尽天良,便用天师道正一法坛祖师传下来的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拘了冷奇峰的魂魄,并许下重誓,若非黄河水清,绝不放其出瓶。 这一晃,就是二十余年。现如今,鲁敬修亦登仙界,但身为内蒙古公安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总队长的田启功不敢有违鲁敬修的法令,又不忍看着师弟永坠暗黑世界,就将其送至在雅克什市新建的这处鬼魂监狱,希望有一天能将冷奇峰送入地府,转世投胎,也了了这一世的恩怨。 不想今日他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竟然有人动用了‘通灵透’和‘金蝉蛊’这些邪教顶尖异物来劫狱,而且劫的对象就是冷奇峰,难道,冷奇峰被拘禁了这么多年,其高深的邪术手段依然是邪教界觊觎的目标,并不惜下血本来劫夺冷奇峰?而且仅从能驭使‘通灵透’和‘金蝉蛊’这点上分析,其幕后主使又该是何等恶毒的狠角色啊! 一念及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田启功也不禁冷汗涔涔。 倒是黎叔,大概早就知道了这些陈年往事,并没有给出像我这样的“高潮”表情,反倒听得哈欠连天,十足一副只要监狱不黄、我就继续猖狂的吊儿郎当样,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呃。 我说黎叔,守着冷奇峰这么大一货,你居然还能每天心安理得的吃喝嫖赌、可蒙拐骗,哎呦,您这心啊,真他妈比老窝瓜还大,哪天您上厕所蹲坑时一不留神,没准都能把心整丢了!(这是句东北俚语,原文照搬不太文雅,遂略加改动,如哪位看官有兴趣,一问身边的东北哥们,都知道滴) 这里要交待一下,田启功此次能帮黎叔和我度过这一劫,纯属偶然。其实他此前是到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主持召开一个会议,当然参会人员都是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派驻各盟市的秘密工作人员。而直到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就是在这次会议上决定的一件事,注定了很多人杯具的命运走向,其中就包括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田启功开完会后,一想海拉尔离雅克什也不远,更何况这里还有鬼魂监狱这个重点单位,就顺便过来视察一下,不想却无巧不成书的救了我们一命,想想真是后怕呃。 送走了田启功,黎叔到跟捡了宝似的,绕着新增的、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玻璃瓶嘿嘿的淫笑。见老家伙一脸的贱相,我不由得感到尾骨一阵阵的发麻:“黎叔。你昨天不才去过洗头房吗,你不会、不会是在打小珍的主意吧?” “别扯犊子,操,我老人家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哎呦呦,说秃噜嘴了,莫怪莫怪啊,”黎叔冲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玻璃瓶连连作揖,而后贼眉鼠眼的呲牙一乐,“小子,你说你叔我帮刘义红两口子办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他们咋也得有点表示吧,啊,哈哈哈……”表示你妹啊,你个老财迷,刚他妈捡回条老命、还没捂热乎呢,又琢磨起怎么敲竹杠了,挺大岁数了,你能不能高尚点啊。 还别说,这老家伙真料准了,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正香,老家伙手机就响了,果然是刘义红来的电话,晚上要请黎叔和我在建兴大酒店吃饭,电话里黎叔哼哈的还装呢,等撂下电话,老家伙大嘴岔子一咧,乐得竟然哼上二人转了,而且居然还是小寡妇上坟。 我一琢磨,可也对,这昨天要不是这老家伙怕折了名头、楞装大个的瞎起哄,没准刘义红还真就得变寡妇给李柏林上坟了,您还别说,这猥琐蛋疼的老家伙,还跟那擅长即兴创作的台湾歌手张帝有一拼。 想到这,我嘿嘿直乐,顺手拍了拍黎叔:“叔,要不,以后我就叫您帝哥吧。” “滚他妈犊子,眼珠子乱转,一看你就没憋好屁。”经过昨晚的生死一战,黎叔和我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那种感觉就象共同患过难、一同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友一样亲密,因而彼此说话也变的很随意,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说起来真的很有意思,现代的人与人之间好像越来越客气,看着倒是一团和气彬彬有礼貌似和谐,但实际上却是漠不关心小心提防,彼此都在扮演着路人甲、路人乙,所以我总感觉现在的人情味就像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一样,越来越薄,薄得连骨子里的冷酷、麻木、自私都遮挡不住,你说这有意思吗? 要说在雅克什这个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城市,建兴大酒店可算是上档次的饭店了,一顿饭吃个几千块那是稀松平常。看得出,刘义红两口子真拿黎叔这就脱裤子最溜儿的老骗子当活神仙了。 席间,唇青脸白、看小样确实被小珍吓得不轻的李柏林一个劲儿的给黎叔劝酒,就差称黎叔为再生父母了。看他那孙子样,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人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唉。 我下意识的一叹气,倒把刘义红、李柏林吓了一跳,刘义红结结巴巴的问我:“小师傅,你、你有话直说吧,是不是、是不是我家柏林他还有啥坎儿啊?”啊,我一愣,顿时苦笑不已,大姐,你这也太过了吧,有木有搞错啊。 我正想跟她解释,黎叔那接话了:“徒弟,你刘姐也是诚心礼佛之人,你就和她实话实说吧。” 我晕,啥时候我又成您徒弟了,您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还不行吗,咱抓鬼归抓鬼,是吧,不带搞这封建糟粕的,您以为您是本山大叔呢,动不动还带收徒弟的。再有,您让我说啥啊,咱在家不是都彩排好了吗,一会刘义红要是给钱,你装孔子(圣人)我当孙子,你婉言谢绝古道热肠我手疾眼快把钱装兜里,除此之外您也没说别的啊,咱可不带这么玩的,您怎么老是临时改剧本呢,这谁受得了啊。 见我张口结舌的,黎叔神情也黯淡了:“唉,这孩子心软,不想让你们两口子闹心,不提也罢,咱们接茬喝酒吧。” 要说黎叔这招可太阴损了,明明想说却又装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死样子,非逼着对方苦苦哀求声泪俱下,临末了还得摆出副我不说你非让我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嘴脸,你他妈要是沾上毛,比猴都精,眼睫毛都得是空心的。 果然,一听黎叔这话茬,刘义红眼泪刷的就下来了:“黎叔,求您给我们指条活路吧,我给您跪下了行吗。” 那李柏林登时就傻了,端着酒杯的手抖跟帕金森似的,那频率就是K药了都嗨不成那样。 见火候差不多了,黎叔一声长叹:“出家人慈悲为怀,看在你我有缘,我就明说了吧,”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喷出来,您老人家夜夜赞助失足妇女、就差堵着和尚庙门口骂大街:秃驴,把师太还给老衲了,您还出家人慈悲为怀,您留点口德吧,您不指着留着那啥生个一儿半女啦。 黎叔入戏很深,要不怎么说骗子里面也有大神、大屎之分呢,你得爱岗敬业。黎叔就是典范,虽然他狠狠地瞪了我一下,但面上依旧是万分沉痛:“柏林虽然逃过一劫,但那女鬼已在阴间向阎罗天子递了诉状,告柏林骗奸妇女,这等罪孽,是要下诛心小地狱、受开膛破肚之苦的。依我看,柏林恐命不久矣。” 啊?刘义红差点背过气去,李柏林倒干脆,凳子向后一扬,又是一个漂亮的361°转体一周半,然后趴在地上接地气,我心说这哥们是不是落病了,怎么单好这口儿呢。 一看药量下重了,场面有点失控,黎叔赶紧把话往回拉:“嗨,你看你看,这是咋说的呢,事情还是有缓儿的,不过嘛……” “黎叔,您老人家有啥难处就直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砸锅卖铁也干呢。”刘义红是泣不成声。 “嗯,你们呢,得破费一点,多积阴德,就是多烧点纸钱,然后呢,我豁出这张老脸,再设法跟鬼差通融通融,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嘛。” 一听这话,刘义红麻溜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挺厚的红信封:“黎叔,这本来是想给您的一点谢礼,你看,能不能你先用着给柏林操办一下,回头我们还另有一份心意。” “啊,啊,这个世俗的东西,我不喜欢,你们也不要这样搞,否则我会不高兴的。”黎叔估计此时心里早已是百爪挠心、刺痒难当了,偏面上楞看不出来,这老装逼犯,不服不行。 戏到这份上,该我出场了:“叔,您慈悲为怀,就帮帮刘姐他们吧,都不容易。” “对对,小师傅说得对,姐谢谢你了啊。”刘义红见我帮她说话,赶紧就坡下驴,将钱塞进了我兜里。 “小孩子,眼窝子浅,真是的。”黎叔故作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好了好了,喝酒喝酒,一醉解百愁。” 第13章 卫生间有鬼 见刘义红两口子跟伺候劫匪似的小心翼翼的拍着黎叔的马屁,我喝了几瓶啤酒,来了尿意,就打个招呼出去找卫生间。 按说现在才十月份,气温还不至于多冷,更何况这建兴大酒店里面到处是立式空调,气温很恒定。可我一进入男卫,就冷得打了一个机灵。 在密封的不错的WC单间里尿尿时,我甚至感到了轻微的冷风拂面而过,就跟有人在你跟前用手扇风似的。 尿完尿出来后,我倒洗手池处去洗手,看见一二十多岁的胖子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然后撅着他那估计都能甩出荤油来的肥腚,趴在洗手池那哦哇一顿放呲花(呲花:一种外形类似于香似的、点燃后火花四射的烟火),看样子这哥们可没少喝。 因为洗手池并排是四个,我忍着恶心,到第四个洗手池洗手。这功夫,那胖子说话了:“你他妈来凑啥热闹,你也尿手上了?” 我一瞧,这卫生间没别人,就我俩,和我说话呢,可我不认识他呀。懊,说醉话呢。所以我没搭茬,洗完手刚要走,这胖子又说话了:“你他妈没事老进男厕所干啥,你变态啊。” 娘的,老子是瘦点,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老拿三七疙瘩话挤兑老子啊,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啊,叔能忍婶也不认了。 我真急了,也是喝点酒,顺手操起卫生间的拖布就冲那胖子吼道:“妈的你没完了是吧,不是社会人,你他妈还竟唠社会嗑,想整事儿是吧?” 那胖子愣了,一嘴酒气的问我:“啥意思,哥们,小体格不大,排气量不小,几个缸的,嘿嘿嘿……” “别他妈扯淡,说吧,你想咋地。”我小时候被鬼玩儿不是不想还手,而是没机会还手, 可这胖子是一大活人,这么玩我,要不拿出点血性来,我肿么挽尊,还算是东北小爷们吗? “不是,哥们,咋地了,我不就说了那死老鬼几句吗,你说他也是,一个不带把儿的娘娘腔,还老往男厕所跑,我来建兴几回了,回回在厕所能碰上他,多他妈膈应人啊。不是,你俩是……亲戚?不像啊,你虽然阳气不旺,可你确实是喘气的啊。” “你、你唠啥鬼嗑呢。”我心说这死胖子要么喝多了。要么就是故意吓唬我呢,这卫生间就我俩,他他妈直眉瞪眼得和谁说话呢,还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瞅。 “哎呀,卧槽,喝得儿(得儿:发den的音,一声,东北方言里一般形容人缺心眼,也用作形容喝大了)了,忘了你们看不见鬼魂了,误会,误会。刚才我看他紧跟着你从卫生间里出来,估计是偷看你尿尿呢,就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我呆了1/3秒,然后一声蒙古长嚎,跳起来径直躲到了胖子的身后。因为,十几年被鬼玩儿的资深经验告诉我,死胖子所言非虚,我确实感觉到了最不想感觉到的感觉??我的后面真有鬼! “卧槽,你就这点儿尿性啊,”见我吓得那衰样,胖子憋不住笑了,“刚才不挺爷们吗,还要和我血拼呢。”不过,胖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人还是不错,见我真害怕了,就冲着空荡荡的卫生间骂了一句:“笑个**毛,你个二胰子货(东北方言:对伪娘之流的贬称),哪天彪爷高兴了,非收了你个丫挺的。” 说真的,当时看着这胖子一个人对着空气骂大街,我真的感到了一丝诡异与恐惧,甚至怀疑这胖子是不是一神经病,诚心在这儿玩我呢。 这当儿,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围着卫生间指指点点,估计正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情况啊,一胖子舞扎飞毛、吐沫星子四溅的在卫生间里骂三七儿,一瘦子撅腚拉跨的躲在后面直哆嗦,是喝假酒喝嗨了还是大白天的撒癔症啊。我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面红耳赤,拉拉那位越骂越起兴的胖子:“哥们,行了,走吧,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操,别介呀,彪爷正骂得起劲呢,行了行了,差几句就骂完了,要不跟他妈憋尿似的,不得劲儿。”嘿,光见过打网游、打麻将、挂马子上瘾的,没听说骂人还有这么大瘾头的。这当儿,连酒店保安都过来了:“让让让让啊,咋回事儿,谁在这嘎达耍酒疯呢?” 哎呦,这把我臊的,使劲一拽胖子:“你是我活爹行不行,快走吧。”生拉硬拽,总算是把这胖子弄出了卫生间。临出卫生间时,胖子还扭脸冲里面喊了嗓子:“你他妈还乐,信不信我把你那玩意剁吧剁吧撒点辣椒面烤了,你大爷的。” 站在酒店大厅里,我递给胖子根烟:“哥们,演技不错,我必须得承认,你确实把我吓着了。”我虽故作轻松,但身处卫生间时那种熟悉而又强烈的遇鬼才有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忍不住想套套胖子的话,看他是真的有阴阳眼还是存为了逗我玩找一乐。 胖子接过烟深吸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样儿,跟哥们玩欲擒故纵呢,想套话?话说唐僧西天取经还得给点‘人事’,小哥,你总不好意思让我跟你就在这儿干喇(东北方言:干喇指空嘴儿喝酒,也可理解为没来由的唠些没营养的话)吧。” 说实在的,这胖子尽管长着一张爹妈造他时没太用心的脸,说起话来也挺不着四六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反到感觉和他挺亲近的,因为,在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我能隐约感到他的古道热肠。 其实,我的第六感一直挺敏感的,这大概也是总遇鬼激发出来的潜能吧。而且,我确实也不愿意再回去看黎叔在那装神弄鬼的跳大神,正好这胖子想敲我竹杠,我索性邀胖子出去烧烤一下。 有人说了,你和这胖子素昧平生,怎么一见面就请人家吃饭呢,这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啊。 说白了,我孤身一人来到雅克什,一个朋友都没有,每天就是跟着黎叔装神弄鬼,时不时的还真得抓会鬼,有时真的很郁闷,需要找个同龄人倾诉一下,科学提法叫心灵减压。今天碰上了这胖子,一看这主儿就是天塌了都不当回事的没心没肺放荡不羁的主儿,正对我胃口,不就一顿饭钱吗,你要去心理咨询还不够呢。更何况,我对他是否真有阴阳眼也确实很好奇。 闲话休叙,离开建兴大酒店,我和这胖子就近找了家烧烤店。要说这雅克什离海拉尔近就是好,一码的草原风情,那烧烤店一家挨着一家,一到晚上,大街上烟雾缭绕,跟仙境似的,就是神仙都得戴口罩,要不pp刺挠。 且说我们俩到了烧烤店后,这胖子咬着后槽牙,一口气点了20串牛肉20串羊肉20串烤猪皮,外加两兜啤酒。我心说这哥们可饿大发了,不对呀,他刚才不是在建兴大酒店喝得直放呲花吗,能在建兴吃饭的主儿,何至于饿成这样啊? 大概看出了我的疑问,这胖子嘿嘿一乐:“咋地,心疼银子了,嗨,和你开玩笑呢。你是不是想问我为啥饿这样,告诉你吧,哥们刚才是和有身份证的人一块吃饭,得矜持,懂不?妈的,光他妈灌酒了,啥也没吃,饿死我了,诶,我先吃点儿垫垫底啊。” 见烤串上来了,这厮真不客气,吱溜一口酒,吧唧一口串,跟倒土箱子似的,不一会,就风卷残云的造进去20多个串,然后打了一个悠长的、夹杂着肉串、啤酒、陈年牙垢、胃脏泛酸等混搭味的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望着我:“啊,你想问啥,问吧。” 胖子一句话把我呕乐了,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呀,整的跟审讯时的。 “咱俩先认识一下吧,我叫杨小凯,你贵姓啊?” “哦,凯子,我叫汪一飞,一飞冲天的飞,就冲我爹妈给我起这名,就不着勺性(东北方言:不稳重、不靠谱),就他妈我这身肥膘,坐波音747起飞都费劲,还飞个毛啊,哈哈哈”这胖子思维跳动太活跃,人说前门楼子,他说机枪头子,而且,还挺自来熟,什么呀,就叫我凯子。 老话说,只要酒到位,小嗑唠稀碎,男人之间怎么拉近距离?喝酒呗。两兜啤酒下肚,我和汪一飞勾肩搭背,亲密的就跟同志式的,我不仅知道了他那不着勺性的爹妈费劲巴力的给他弄进了高中当历史老师,还知道了他压根就不想当老师,而是想加入黑社会,整天左青龙、右白虎、肩膀纹个米老鼠的横行乡里。 “哎,我说,你怎能看见鬼吗?”就冲他那手拿爽歪歪,心中自然嗨的操行,要说他是一身阿玛尼的流氓我信,可要说他能开天眼,我真含糊。要说我都阴成了只要风超过三级都不敢出门的这模样,还看不见鬼魂,就他他妈那阳气旺的都能烤地瓜的身板子,怎么能开阴阳眼呢? “嘿嘿嘿,凯子(他还叫上瘾了,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实话告诉你,哥们这俩眼睛,可大有来头,那是日断阳、夜断阴……” “阴你妹啊,你他妈当你是白天不懂“爷”的黑的包拯呢。”我气乐了。 汪一飞面色一正:“实话实说,我真是……哎,哎,我去,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卧槽,什么世道啊这是,你他妈咋还冒出来了。” 第14章 烧烤店混战 一看胖子那个热乎劲儿,我以为他又碰到熟人了,遂扭头往身后瞅,想招呼着一块儿来凑局儿,可我回过头,但见一群饮食男女或放浪形骸或推杯换盏或吆五喝六,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汪一飞。 “衙内,你丫喝魔怔了是吧,又调戏哪个良家妇女呢?” 我呵呵大笑,心说老话果然不假,十个胖子九个骚,一个不骚大酒包。 可汪一飞倒很一阵正经,居然还激动地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的,好像要和谁掐架的架势:“我操,把你那JB爪子拿开,人家一女孩子,你他妈别打人家主意。” 一看汪一飞那急赤白脸的揍性,我心说这是和谁呀,难不成是看见他马子和别人厮混呢?再回头一看,呦嗬,果不其然,在距离我们这桌不远的另一桌,几名打扮得很潮的青少年正围着烤盘大快朵颐,其中一名脑袋染得跟鹦鹉似的男孩搂着一名挺漂亮的女孩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那女孩画着很浓的烟熏妆,但依然掩盖不住苍白的面色。 不过,别看那女孩病病恹恹的,可喝起啤酒来很豪放,一杯接一杯的。看着那几个自以为率性、潇洒的青少年,我不禁一声叹息,现在这些少男少女,似乎总喜欢以糟蹋自己身体来显示个性,昼夜泡吧、通宵K歌、狂欢滥饮,却不知身体早已严重透支,二十岁的外表,五十岁的心脏,喝凉酒,睡凉炕,早晚都是病啊。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胖子越来越躁狂,竟然奔那名病态少女冲了过去:“你他妈给我过来,瞅谁呢,就说你呢。”冷丁看见一胖子跟吴老二似的跌跌撞撞的奔自己而来,那那几名潮流青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呼啦一下子就将胖子围上了。 也难怪,这几位正是青春逼人的年纪,过剩的荷尔蒙勾兑沸腾的热血,那得多冲(东北方言:chong,四声,有劲儿,劲头猛)啊,没事还想找事呢,何况胖子还是当着女人的面挑衅他们,这可不正是一犯困 就有人递枕头吗?其中刚才那个搂着女孩小腰可紧摇的鹦鹉更是怒不可遏,一张嘴就挺江湖:“有钱不代表有道,有名不代表有号,你他妈嘎哈的,喝点xiao bi酒跟我们玩社会呢?”“草,别他妈跟他废话,直接废了这个瘪犊子得了。”另几个少男手抄烟灰缸、椅子,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眼看胖子要吃亏,我是连连叫苦,本来就想找个人喝喝小酒吹吹牛逼,没曾想这倒霉催的胖子偏偏是一酒闹儿,到哪儿都生事儿,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建兴继续听黎叔的单口相声呢。再说了,就这些二十左右岁的小崽子,那才生性呢,下手黑,不顾及后果,大流氓一般都不敢跟他们壳(东北方言:叫板),何况是这一肚子地沟油的死胖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哥们喝多了,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啊。”见势头不好,我赶紧从吧台拎了兜啤酒过去打圆场,“这兜酒是给哥几个赔不是的,对不住了啊,哈哈哈……” “滚JB蛋,谁一脚没踩住,把你露出来了,跑这装大尾巴鹰来了,再他妈得瑟连你一块削(东北方言:打)。” “不是,你们之间是不是认识啊?有啥误会唠开就完了呗。”其实啊,当时我的心理活动是:他们之间不外是争风吃醋,彼此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下,我这么一说,估计都能就坡下驴,毕竟是和谐社会,都知道冲动挺费电的,犯的着吗? 可是,他大爷的,理想是情人,现实是**,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总是很残忍,我正得得瑟瑟地给两头说和、感觉自己跟春秋战国的纵横家似的,不知是对面哪个孙子,嘴里蹦出句“不是社会人,你他妈还净唠社会嗑”,紧接着大嘴巴子给他妈不要钱似的,“呱唧”一下就呼在了我脸上,卧槽,哥们当时就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跟他妈有音乐盒伴奏似的,与此同时,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歌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问候你全家啊,太他妈不社会了,闹着玩儿咋还下死手啊,我靠,鼻血都飙出来了。 一看我吃了亏,汪一飞他娘的真爷们,那表现绝对让黎叔儿汗死,就见他“嗷”的一声,那声绝对跟过年杀猪场的动静一样,都炸音儿了:“我操你大爷的,xiaobi崽子,玩真的是吧?”说着,胖子一个闪身,一拳,就一拳,就把那偷袭我的小子打得蹲在地上哇哇吐。 接下来的事儿我不说大伙也都能猜到了,混战呗。 要说我真看走眼了,这胖子看着跟帝企鹅似的,可身手真不是盖的,一个人对付三四的生?子(东北方言:原指刚出生的小牛,后来用于形容体格好、有力气的半大小子),虽说也是满脑袋包,可硬是不落下风,一双拳头舞得是虎虎生风,我日,跟他妈电影《烈火金刚》里史更新肉搏日本大兵似的,太尿性了嘿,要不他怎么老想签约黑社会呢。 噢,这位看官您问我当时干嘛呢,怎么就胖子一人在那玩儿“植物大战僵尸”啊,那啥,那啥,其实我也没闲着,我啊,我练得是地躺拳,一直在地上躺着呢。 本来我真往上冲了。因为打小在东北长大,而这地界民风实在太霸道,不管体格强弱,一言不合,操家伙就敢干,我耳濡目染的,也多少沾染了这种习性,看见打架手也痒痒,加之又吃了暗亏,也激了,舞着王八拳就上去了,结果胖子一脚给我踹一边去:“别他妈跟着添乱,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胖子,我日你大爷的,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这脚也太狠了,都他妈给我踹岔气个毛的了。 正混战着,那个导火索??画烟熏妆那小女女,“喵”的一声,口吐白沫,晕菜了。 一见那小妞晕了,胖子一个炮拳掀翻那个跟他支架子玩“得合勒”(满语的摔跤术语,就是两手抓牢,先一拉,再向前猛推,同时右腿插入对方裆中向右后方勾对手左腿)的鹦鹉,随即拉着我就跑,刚跑到烧烤店门口,胖子一个急刹,当时抱瓦了??四名民警门口一站,跟麦叔似的(麦当劳门口那大叔)。 就在我们混战的时候,烧烤店老板已悄然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进了派出所,民警报我们跟那帮小崽子分开审。其实,审个毛啊,就这点儿破事,一看就知道是酒后滋事。 不过,在做询问笔录时,得知胖子是老师,取笔录那名年近50的老民警可来劲儿了,把这胖子这通损:“我说,你好歹也是为人师表啊,咋还跟人打群架呢,你这不得带坏学生啊,要不咋说你们教出来的学生,最后全得到我们这儿继续补习呢,往小了说,你这是误人子弟,往大了说,你这影响国家的未来啊。” 卧槽,这老同志嘴皮子挺溜啊,估计上学时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怎么一见老师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呢。 胖子倒是气定神闲:“同志,你批评的都对,是吧,不过呢,说实话,我真不是闹事,你知道,我是老师,教书育人,天底下最神圣的职业,可是,一看见那几个不着调的小子,我心里急呀,你说他们,啊,正是学知识的大好年纪,偏偏混社会,这不是误人误己吗?同志,我能抽根烟吗?” 胖子自来熟,见民警桌子上摆着盒呼伦贝尔烟,就勾起了馋虫。那老民警看胖子说得口沫横飞,可能也想寻寻开心,就好玩似的扔给胖子根烟,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能憋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抽着烟,胖子眯缝着肉皮要合都能长死的小眼睛,继续白话:“我说哪儿啦?对,我当时心里是真心疼啊,那都是祖国的未来啊,是吧,我得挽救他们,对吧,所以,我这一急躁,就忍不住动手了,我承认,我的教育方式有些粗暴,可不是有那么句话,叫水壶灌顶吗,我就琢磨着打他们一顿兴许真就灌开壶了呢。” “行,你是个高尚的人,啊,对了,你是教啥的?历史?哦,亏着你不是教语文的,记住了,那叫醍醐灌顶。” “嗨,提着壶灌顶,那不也是水壶嘛,呵呵呵,”胖子嘿嘿一乐,“同志,你再给我根烟呗,我这一紧张就犯困,抽根烟提提神。” 见他不开始不着四六了,我挺着急的,就问了那民警一嘴:“同志,咋处理我们呢?不会真蹲拘留吧?” 可能看我们真不像坏人,而且那胖子嘴贫,人长得又喜兴,那老民警也乐了:“拘啥拘,我们这一天正经案子还忙不过来呢,这点儿熊事,罚点款、给个教训就行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你这同伙不是来接受处理,是到我这骗烟抽来了,一会功夫就蒙了我两根烟了,呵呵呵” 第15章 伥鬼难缠 派出所的处理决定是我和胖子每人罚款200元,娘的,死胖子好歹也是堂堂人民教师,居然兜比脸还干净,好在我那里有刘义红给黎叔的好处费,才没丢磕碜。 看得出,那老民警心眼挺好使,所以在治安处罚决定书上签名时,我特地在办案民警签字那一栏留意了一下他的名字:陆宇峰。 除了派出所大门,我和胖子互相对视,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对我俩侧目而视,以为又是俩酒鬼发彪(彪在东北方言里指傻、二的意思)呢。 男人之间,特别是朋友之间,只要是一起喝过酒,再***过架,那他们这朋友就当定了。当时,虽然我和胖子彼此都很欣赏,也都为新结交的这个朋友而感到开怀,可我们当时并没有想到,凭借着这份得来看似有些荒唐、有些无厘头的友谊,却支撑着我们一路走过了后来的那些血雨腥风、波诡云谲、不堪回首的阴阳之路。 朋友,不是用来出卖的,而是要用鲜血和忠诚来浇灌的生命之树! “呸,娘希匹,这群小妈养得B崽子,下手没轻没重,哎呦,凯子,你给我揉揉左肩膀,好象他妈抻着筋了。”从派出所出来后,胖子和我经这么一闹,酒也醒了,又不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一边吸烟,一边闲聊。 “不是,你丫怎么混进教师队伍的,胖子。”我叼着烟,手下暗中用劲,捏得胖子脸抽抽的跟鞋垫子似的,“太没素质了,为了一没长开的娘们,你说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操。” 胖子被我捏得直骂娘,嘴还不老实:“卧槽,你丫是慢捻儿(东北方言:指反应慢、磨蹭或动作迟缓)的吧,你他妈这么大劲儿,刚才你嘎哈去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你大爷的。” “不是,我说那小娘们跟你啥关系啊,说说呗?再说就你俩这机型,站一块儿也不般配啊,整个一熊瞎子抱窦楚子(窦楚子:东北一种啮齿类小动物,类似鼹鼠)嘿。”我一脸坏笑的挤兑胖子,其实也真是好奇,他和那小妞从气质到长相到年龄,实在不搭界(读ga,四声),怎么就能黏糊到一起的呢? 我擦,难道这胖子就是传说中的“小伙有道又有招,必须精神佩骚包儿”的纯情小伙? “哎呀我操,你丫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个蛋的了。”我一提那小妞,死胖子就跟尿尿呲到高压线上了似的,猛地跳了起来,倒吓我一跳,“完了完了,光忙着打架了,把正事给耽误了。” “咋地了,能不能淡定点,哥?别一提那小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多大年纪了你都。”我成心恶心他。 “滚犊子,谁他妈是为那小妞打架的,我认识她是谁呀,哥们人长得是糙点儿,可感情细腻着呢,我犯得着为那二货拼老命吗。哎呀,别JB瞎打岔,你知道我看见啥了,我他妈见鬼了。” “咱能不能换下一话题,这一晚上你光见鬼了,我说,现在是和谐社会,朗朗乾坤,哪儿那么多鬼呀。再说了,你还未成年了,为爱情犯虎不寒碜,谁还没个青春期呢。”看胖子胖头肿脸的,真急了,这把我乐的,心说丫还挺腼腆啊。 “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看见鬼了,而且,而且……”见胖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一激灵,就知道胖子不是开玩笑,难道,他真又看见鬼了。主啊,我是偷你家高压锅还是顺你们家酸菜了,你至于这么玩儿我吗,走哪儿哪儿遇鬼,你当我这是五元包月呢? “胖子,你别吭吭哧哧,说吧,咋个意思,但你别吓我啊,你要吓我我算你骂街啊。”我嘴上故作轻松的调侃,可估计就算炳爷(瞎子阿炳)都能看出我真害怕了。 “咱俩吃烤串的时候,我就看见从打外面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黑不拉几衣服、长得尖嘴猴腮的老头,嗯其实也算不上老,大概40多岁吧。一开始我没理会,因为我不是阴阳眼嘛,有时我也分不清看到的是人还是鬼,也没上心。” “可是,那家伙竟然奔着你就过来了,而且他不是走,一下子就漂过来了,我看你没反应,就知道坏了,这丫肯定一脏东西。我估摸这老鬼也没寻思我能看见他,撅着嘴直奔你头旋儿就凑了过去,就跟要喝豆腐脑似的。” “我一急,就骂上了,那老鬼见我能看见他,呲牙一乐,就跟公交车上的小偷被人发现了一样,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去搓摸咱们斜对面跟吸粉儿似的那个小妞,还是老套路,撅嘴直扎头旋儿,我虽说不知道他啥意思,但肯定不是好事,就想吓唬吓唬他,没曾想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孙子还以为我要耍流氓,就稀里糊涂的干上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胖子有点喘,紧着倒气儿。 “你真该锻炼了,”我先是挺同情的望着他,让胖子很受感动,但只是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我的 狼子野心,“你憋不死吧,憋不死就快溜的说,你当你说书作扣儿呢,话说半截留半截的,后来呢?” “后来,后来咱们不打乱套了吗,我恍惚看见那老鬼凑到那小妞的脑袋瓜子上嘬了几口,然后那小妞喵的一声就撂了,我一看,操,这老鬼太牛逼了,要是他喯你一下,估计你也得歇菜,所以我才拉着你就跑,于是就被警察叔叔抓了个现行,完了。快给我根烟,说这么些话,比他妈骂街都累。”胖子没心没肺的从我兜里翻出烟点上,扑扑吐起了烟圈。 夜晚的小风很和煦,但吹到我身上,却让我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雅克什屁大点的地方,怎么碰到鬼的密度如此之高,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偶然之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头一次想尽快见到黎叔,因为,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该问谁了。可巧,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手机响了,是黎叔的电话,手机那头,黎叔的舌头大得都能挡住手机信号了:“大侄儿,在哪儿呢,叔…想你……兜里的钱了,嘿嘿嘿,你小子失落了吧,我幽默吧。” 老灯泡子,拿肉麻当有趣,可我没闲心和他逗咳嗽,直接问他:“黎叔,你在哪儿呢,我想见你。” 二十分钟后,我和汪一飞打车回到了易易心理诊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嗬,屋里这味儿,跟臭豆腐拌榴莲似的,一开门,苍蝇都争先恐后的组团往屋外挤,我和胖子正合计这是肿么给情况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哦瓦伊”的声,嗯,不会是黎叔这老家伙挂上了韩国妞、带回来打野战吧,要真是那样,我可在胖子面前可现大眼了,您说,我怎么碰上这么个货当师傅呢。 还好,我正盘算着是开不开卫生间门的时候,黎叔打里面眼泪汪汪的出来了,一抬头,看见了我:“呦,回来了,啊,有朋友啊,来,坐坐,正好,我从建兴带了点折箩(东北方言:饭店吃剩后打包的饭菜),咱爷仨再整点儿。” 我刚想说话,汪一飞突然哈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儿的问黎叔:“诶呀我操,大爷,你这也太高难度啦,你要上春晚吧……”我定睛一瞧,我去,一根沾着绿香菜末的面条从黎叔的鼻子眼里啷当下来,乍一看,跟石化的鼻涕似的。不用猜,老家伙刚才那是在卫生间翻肠倒肚的放呲花,一个寸劲儿,把胃里翻上来的面条呛到鼻子里去了,要不怎么泪眼婆娑的呢。 因为心里有事儿,我憋住气儿到臭气熏天的卫生间投了条湿手巾,给黎叔擦了擦脸,又给老家伙泡了杯浓茶,好歹让他清醒了点,然后我问他:“黎叔,我是谁,知道不?” “你个犊子玩意儿,没事儿拿你叔开涮,你以为我老年痴呆呢。”黎叔皱着眉头,直揉太阳穴,“妈的,酒再好喝多了也吐,骑自行车也上树啊。” “黎叔,我今天又见鬼了。” “那有啥新鲜的,你又不是头一次了,咋地了?”黎叔知道我不是一惊一乍的脾气,一猜就是有状况。随即,我把之前发生的事儿和黎叔学了一遍。“噢,你有阴阳眼?”黎叔颇感意外地看了汪一飞一眼,“你家祖上是干啥的,有吃阴阳饭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家三代农民,现在在扎兰屯农村还有地呢。”胖子眨眨眼,“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咋就能看见鬼,好像五六岁记事儿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脏东西,一开始我说了我爹妈都不信,还以为我胡说八道,光JB揍我。” “后来有一年过年,我妈忘了给我姥姥烧纸,就头疼,疼的直打滚,谁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从外面玩完了回来,就看见我姥正站在我妈旁边用手指甲?我妈的头皮,当时我也没害怕,就问姥你干啥呢,你咋回来了。我这一说,我姥冲我笑了一下,就不见了。我妈的头当时就不疼了,后来他们问我跟谁说话,我就实话实说,他们才相信我真能看见鬼,就这个。” 第16章 艺不压身 “奥,”黎叔半响没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今天碰到的鬼叫怅鬼,这种鬼大都是生前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坏事做绝的主儿,死后因为畏惧到地府要受身溅热油、脑箍拔舌拔齿、紫赤毒蛇钻孔的折磨,又贪恋人世间的繁华享受,故迟迟游荡在人间,不肯迈过阴阳界。” “可是,他们又怕被鬼差抓到,那样的话遭受的折磨比小地狱还要残酷百倍,于是,他们就想出了损招,就是吸活人的魂魄来掩盖自己的阴气,说白了,就是弄个假的暂住证蒙事儿。至于你们说那鬼吸女孩的脑瓜顶,那个地方属于人的六魄,其实应该是七魄中的天冲魄,主一个人的思想与智慧,看来,那个女孩以后即便是醒了,因为失了天冲魄,恐怕也会变成傻子啊。” 操他大爷的,亏着死胖子能看见那厮,否则的话,爷现在不也变成痴呆捏傻的横渡敬二了吗?你他妈个天杀的伥鬼,如果让爷再碰到你,非打你个面满桃花开,要不你也不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三鹿奶粉打哪儿能省钱。 “你们吃烧烤的地方离建兴大酒店有多远?”黎叔冷丁冒出一句。 “不远,大概3、4百米吧。” “难怪,”黎叔一声冷笑,“这就不奇怪了。” “为啥啊?”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用胖子的话说,真他娘希匹的的默契。 “因为,建兴大酒店有人布的是一个局,一个专门养尸、养鬼的局。那地界阴气极重,所以那些游魂野鬼才会被吸引到哪里。”黎叔猛可地瞪大眼睛,着实吓了我和胖子一大跳。 建兴大酒店,雅克什一流的集餐饮、宾馆、洗浴于一身的天上人间,会是一个专门养尸、养鬼的局,黎叔,你还能整点比这更邪乎、更生猛、更有尿的猛料呢? 我日,刘义红,你们两口子安得什么心,给黎叔喝得全是塑化剂、忘了兑水的假酒吧? “黎叔,你没事儿吧,还没醒酒?”我作势要摸黎叔的脑门,被黎叔一脚踹开了。 “那啥,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家睡觉觉了。”胖子不傻,看出黎叔是碍于他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就打个哈哈想走。 “睡你大爷啊,你瞅瞅外面,晨练的大爷大妈都已经出来开始甩手遛弯了,你今天不用教课啊。”我乜斜了胖子一眼,觉得这胖厮心忒大,整个一混不吝儿的主儿,就这揍性,他哪儿当得了老师啊,怪不得现在这家长甭管家里条件好不好,都哭着喊着的送孩子去课外补习班,这回我算明白了,敢情全是汪一飞这孙子闹的??这种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出了校门不抢银行就算品学兼优了。 “是啊,一飞,别走了,在这儿对付一口得了。”说着话,黎叔从兜里摸出20块钱递给我,“小凯,去,买点豆浆和大果子,快着点儿啊,你叔我肚囊子都吐空了,快饿死球的了。” 我接过钱刚想出门,黎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我喊了回来,一双满是眵目糊的小眼睛似笑非笑的贼光闪烁:“小子,拿出来吧。” “啥呀,叔,我咋瞅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呢,你、你老人家不会是改玩儿断背了吧。”我被这老家贼都快给看毛了,手下意识的的挡在了下三路的“要害”前面。 “你那手往哪放呢,装他妈托塔李天王呢。”黎叔扑哧笑了,“装啥糊涂,麻溜把刘义红孝敬你叔我的那钱拿出来吧,你叔我是谁啊,那是横草不过的主儿,我出门不捡钱就算丢,还跟我玩这哩哏愣。” 哦,我松了口气,赶紧赔笑脸:“那啥,这不光叨咕正事儿,把钱的事儿忘了吗,钱没丢儿,都在这儿呢,您搁好了,没事儿留着买点伟哥啥的,闲了置、忙了用呗。” 说完话,我一个标准的转身三步上篮动作就窜出了房门,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清晰的听见了黎叔那山寨版的名牌旅游鞋与门板撞击的闷响。 “拳怕少壮,破鞋怕老狼,果然名不虚传啊。”我暗自赞叹了一声,美不滋儿的去买早点了。 要说黎叔这老东西,典型的外冷内热,别看他面儿上一天装神弄鬼、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吊样,可我看得出来,或者应该说是感受的出来,他真的挺惦记我,虽然他嘴上依然时不时的还忘不了损我一下。 就拿这次遇到伥鬼来说吧,我当时确实挺怕,可过几天就忘得差不多了,毕竟我从小就和这些鬼鬼挂怪打交道,好像都有免疫力了,也没觉得鬼就真能把我怎么着了。 可是,黎叔却很认真的思考了几天之后,再次拿出了那块他泡妞专用的手表,后来估摸着他也看出了我的难处,怕我带着这块表出门会被一帮小孩追??还以为我是BEN10里长大了的男一号呢(BEN10是一部美国动漫,主人公有一块可以让他变形的手表)。 老家伙琢磨了半天,后来一狠心一跺脚一咬后槽牙,从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木头箱子里翻出了一块绿了吧唧、埋了估汰(东北方言:脏)、似玉非玉、中间有个小孔的圆珠子,非让我戴上,说是经过什么什么仓央嘉措喇嘛加持的灵物,可以抵御我身上的阴气,避免招惹脏东西。 看得出,这东西对于黎叔而言很珍贵,可我却没太在意,心说那个喇嘛一听名字就不靠谱,错啊错的,他自个儿都没整对呢,我还敢指望他江湖救急,那心得多大啊。 不过,难得黎叔出把血(东北方言:指破费、花钱),而且那个小珠子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我一想,管它灵不灵,先弄过来,没准以后拿到北京拍卖会上没准还能买个万八千的呢。 不过,当我从黎叔手里拿过、确切说是夺过那颗珠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黎叔哆嗦了一下,估计是心疼的。 说话间,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这段时间日子很平淡,期间我和黎叔去了两次小洋楼,看了看那些鬼肉球,按说有些鬼肉球肉身和魂魄都已齐备、可以送入地府进行轮回转世了,可黎叔连着给十殿阎王的判官烧了好几道金阶玉印文牒(类似看守所的换押证之类的东东,大意是鬼魂在我这儿的业障改造得差不多了,你们该接回去了,至于接回去后是下八重大地狱十六重小地狱,还是进血污池、枉死城,抑或投胎转世,你们看着办吧)。不过,却始终没有回复。 我问黎叔要是鬼卒回复的话咋回复,黎叔指指那些让我心悸的红门,说是如果那个殿的鬼卒要来接人,对应那个殿的红门上 就会显示出接收的鬼魂的名字。 不过,那名字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由来自地狱的血红色的鬼蟑螂拼出的篆字,待每月阴历十五后半夜2??5点之间,黎叔这就会在每个有鬼蟑螂篆字的红门前摆上火盆烧纸,给鬼卒送钱。 这时,那些有鬼蟑螂篆字的红门会慢慢慢慢的悄无声息地打开,然后那些鬼肉球就象参加化妆舞会似的,身穿白色的长袍,犹如被催眠了一般的依次走进有自己名字的红门。当最后一个鬼魂消失在红门里之后,红门会缓慢的关上,一切归于平静,那些鬼蟑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一听这个,我立马来了精神,追着问黎叔:“那红门里面是啥样,你看见鬼卒了吗?” 黎叔眼睛一立睖:“你他妈纯是厕所卡(东北方言:摔)跟头,离死(屎)不远了。嘿嘿嘿,其实以前我还真偷看过一眼,结果里面他妈的全是雾气蒙蒙,啥也看不清,我刚要瞅仔细点儿,就感觉俩腿不受控制的想往里走,可把我吓尿叽了,再没敢嘲乎(东北方言:尝试、体验)。” 我看着那些红门,心中是五味杂陈,那散发着邪恶光泽的红门,竟使得无数的人幽明永隔,真是太残忍了。然而,当时的我远未料到,有一天为了救我心爱的女人,我竟义无返顾的走进了其中的一道红门,并经历了那么多的、甚至是连我下一辈子的磨难都提前预支了的生死考验。当然,这是后话,容后再表。 但当时,我的心态还是很轻松,人就是这样,没亲身经历的事儿,总是不以为然。我也一样,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诡异的换押鬼魂的场面,所以并不感到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还很休闲的问了黎叔一个很吊的问题:“黎叔,你为啥要烧纸钱那红门才会开呢?” “听说过一句老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为那红门是电子门呢,一摁钮就开了。告诉你,那门是用石磨控制的,只有小鬼用力的推石磨,门才会打开,不给钱,姥姥,那小鬼能耗死你,就是不开门,气死你,能咋地。” 我实在憋不住了,笑模笑样的看着黎叔:“叔,那小鬼是你大爷吧,咋跟你一样呢,就知道死要钱,嘿嘿嘿……” 结果我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黎叔一记佛山香港脚,我活该,纯是自找的,老话不是说了吗,嘴欠逼浪,早晚挨干,诚不谬也。 第17章 再遇伥鬼 第17章 再遇伥鬼 原来无聊时,只能听黎叔这老装逼犯吹嘘他那过五关斩六将折腾得大娘们扶墙啦啦跨的传奇经历,老东西舞舞玄玄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听得我就跟吃了沾了地沟油的大肥肉片子似的,干呕。 现在好了,无聊时,我还可以去找那个斯文败类汪一飞喝喝酒、扯扯淡,都是同龄人,又志趣相投,总有聊不完的没营养的片汤话。截长补短的,黎叔也让我吧汪一飞喊家里来喝点小酒、吹吹牛逼,并东拉西扯的和胖子盘道,看那架势,倒有几分想收胖子为徒的意思,但黎叔从没漏过口风,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话说这天,有个土财主请黎叔给看看新买的的房子,那土财主一看就是一256的内存条,反应照黎叔那2G的内存条明显慢一个火车车位,被黎叔唬得就差点用金粉把黎叔糊吧糊吧搁家里当肉身菩萨供上了,晚上非请黎叔去建兴大酒店吃海鲜。 要知道,雅克什是边陲小城,挨着大草原,牛羊肉是可尽造,但海鲜可就金贵了,在大连那边跟白菜一个价的海蛎子,运到这儿愣能卖出人参价,现实就是这样,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不服不行。 一听说要吃海鲜,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胖子,把着孙子乐得,愣是跟别的老师串了节课,早早的就感到了建兴大酒店。结果足等了我们半个多钟头,黎叔、我,还有那土财主及几个伺候局儿的小弟才到。见我们来了,胖子迎过来一捅咕我:“你丫嘎哈去了,咋磨叽到现在才来。” “妈的,上次在卫生间让那老鬼给玩儿了,这次哥们要一雪前耻。我告诉你,我刚才让黎叔帮我开了阴阳眼,一会儿,咱俩去会会那个屎鬼,咋样。” “行啊,”胖子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对我的提议无可无不可,“但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那老小子长得可不咋地,绝对是属于催吐型的,你丫行不?” “神州行,我看行,元芳,你怎么看?”我白了胖子一眼,反问道。 上回书说到土财主请黎叔吃海鲜,我和胖子这儿憋了一坏儿,准备会会卫生间那老鬼,胖子欣然同意了。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内幕,但我没跟胖子说,之所以没说,我倒不是防着胖子,而是怕说了胖子就不肯跟我有一快疯了。 说到这,有看官不乐意了,既然你们都是朋友了,你就该开诚布公,这么做可不地道。不瞒您说,来之前,黎叔交给我一任务,就是摸摸这建兴酒店的路数。 因为之前黎叔也提到,这建兴酒店的风水布局是冲着养尸、养鬼设的。而且,黎叔还说了件事儿,据说这建兴酒店是一伙哈尔滨人投资建得,是市政府招商引资请过来的,而且建兴酒店起初选址时,首选的位置竟然是黎叔拘留鬼魂的小洋楼! 干你娘的,人家开饭店都找坐选那坐北朝南、 人流密集的繁华的地段,并讲求屋前开阔,为的就是广纳四方来客,接纳八方生气,同时饭店正前方还得开阔,不能有围墙、电线杆子、广告牌、大树木等遮挡物,防止挡住生气。可 这帮孙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竟选了个阴气森林、树木成荫的死地,如果说没点啥背人的花花肠子,扯这犊子干啥? 难道说这饭店的老板是阔小姐开窑子,就图一乐?说了你信吗,反正我不信,黎叔也不信。田启功更不信。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凡是光凭怀疑是不能定罪地,所以啊,田启功就让黎叔多留意一下建兴酒店,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鸟儿。 可惜的是,黎叔虽然在这儿吃过几回饭,一来是那些苦主儿拿黎叔当亲儿子供着(现在的人是重儿女轻祖宗,所以这么比喻真不是对黎叔大不敬),连黎叔去厕所嘘嘘都有人陪同并帮着把着那啥,生怕他尿手上,确实是没机会四下撒摸打探点小秘密。 更主要的是,黎叔绝对是属于那种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人家说少喝他说好喝的主儿,每次人家请客都喝得五迷三道的,进出租车就要脱鞋上炕睡觉,哪还顾得上这些事儿啊。 所以,这次黎叔提前给我点尸油、喝火符,开了阴阳眼,为的就是让我和胖子去探探班。因为感觉着建兴大酒店太邪性,黎叔还秘密授我一鼓鼓囊赛的香包,说是到了大枪顶脑瓜门子的危急时刻就赶紧打开,可以保命。这把我激动了,要说还得是领导,真体恤基层同志啊。 因为胖子不是我们的人,黎叔意思是尽量先不让胖子知道那么多,毕竟有工作纪律约束,要保密。哎呦喂,看着黎叔一本正经的跟我谈组织纪律的装逼相,我真想把这老家雀儿的名字写在裤衩上放屁崩死他,这功夫您知道组织纪律啦,那您玩仙人跳扎钱到洗头房找花姑娘玩儿全活儿的时候,您把组织纪律塞冰箱里啦?您这么不要脸,又这么没羞没臊,难怪您体重这么轻。 看着一脸无知的笑的胖子,我心里真的挺愧疚,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骗不谙世事的村妞说是介绍工作实则买到山区当媳妇儿的人贩子,所以,在吃饭时,我把一腔愤懑全发泄在了鲍鱼、大闸蟹上,那嘴吸溜的跟抽油烟机似的,看得那土财主直吸凉气儿,一叠声的喊服务员:“给我这兄弟先来俩土豆丝儿卷饼垫垫底。” 忙里偷闲,我在埋头大嚼的空隙瞄了一眼胖子,我操,这胖厮更狠,连虾壳都不吐,咔咔往里咽,整得黎叔脸上都挂不住了:“你们俩他妈的去年没吃饭啊,全指着这一顿呢是吧?”不一会儿,我和胖子就吃了个肚歪,彼此心照不宣的一对眼神儿,撒个谎说尿急就出了包间儿。 出了包间儿之后,我和胖子直奔男卫而去。 说实话,我准备进卫生间的时候,确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前有小珍母子那碗酒垫底儿,加之我又把山村老尸、午夜凶铃之类以前看过的鬼片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心说那死老鬼长得再惨不忍睹,难不成还能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 可一进卫生间,我就明白了,现实永远比艺术更有想象力与破坏力,以至于我竟然连那一声惊呼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大大大大爷的,卫生间里不是一个鬼,而是一群鬼,还是一群真跟刚从车祸现场来的鬼,全他妈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浑身血赤呼啦的。它们看见我和胖子进来了,竟然全冲我们飘了过来。 其中一个看不出公母的、长着一张疙瘩溜球、烂的跟菜花似的脸的鬼竟然在离我的眼睛只有0.01毫米的位置停住,并发出嘶嘶的类似电流的声音:“带我们出去,好不好,好不好……”这当儿,卫生间唰的一下变得漆黑一片,我看不到胖子,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只看到一群张张或狰狞或冷漠或五官不全或脸上挂着腐肉露出牙骨的鬼脸在我眼前转,。 我都吓傻了,虽然从小到大我一直被鬼折腾,可我看不见它们,仅凭想象,那些鬼多少还有些小龙女杨过的影子,可我今天纯属耗子添猫扎儿(东北方言:ru fang),自己着死,非要得得瑟瑟地开什么阴阳眼,这下坑爹了。当此情形,我就感觉丹田涌起一股热流,吓得都快尿裤兜子了。 “冤有头在有主,各位,各位,咱们萍水相逢,别吓唬我行吗,大不了我多给你们烧点纸还不行吗?”关键时刻,多亏了黎叔平日的熏陶,我想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准备利诱这些厉鬼。 “我们要借你的身体出去,拿来、拿来……”操,感情这鬼跟人一操行,说翻脸就翻脸,本来还是好说好商量,见我推三阻四的,立马改明抢豪夺,七八个鬼影子纠缠到一起,就跟拧麻花似的,而后绕着我疯狂的旋转, 我还琢磨,它们这是嘎哈呢,要上我身就直接来呗,咋还带热身助跑的啊?就见那根鬼麻花辫越转越快,转的我都晕船了,随后,我就感到身上越来越冷,人也开始犯迷糊,就想睡觉,而且眼皮也越来越沉,整个人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的枯叶,又象掉进了很沉深很深看不到底的矿坑,我徒劳的想伸手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摸不到,那种恐惧,就像一个小孩被关进了黑屋子,无助、沮丧、心酸全部涌上心头,一种干脆死了算了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我恍惚看到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的小女孩打着一盏绿色的小灯笼向我走来,小女孩越来越近,她的小模样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又变得混沌。 但见小女孩笑意盈盈,笑得很温暖,很天真,是我那种恐惧、沮丧、心酸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重感也没了,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拉小女孩,结果眼前突然一黑,脸一下子撞在了黑乎乎的阴影上,很疼……日你仙人板板的,JB死胖子,你他妈抽我干啥? 死胖子一记不要钱的大嘴巴子一下子将我从冰火两重天的幻觉拉回了现实,我一边揉着滚烫的脸蛋子,一边冲胖子破口大骂。 第18章 建兴酒店探秘(上) “哎呀我操,你刚才太吓人了。”胖子一脸油汗,那脸色儿白得跟A4纸一样,“知道不,打你一进卫生间就开始说胡话,手还瞎舞扎,好像要抓啥似的,我喊你你也没反应,一靠近你吧,就感觉有一股气儿把我顶开,人也感觉要虚脱,使不上劲。后来我看你笑了,笑得那才?人,就好像、就好像好几张脸在笑,我心说你可能是被啥迷了,就试着扇你一巴掌,还真成了,我说,兄弟,咱俩赶紧走吧,这逼地方,太邪门了。” “你、你没看见啥?”我很纳闷,这胖子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吗,怎么听他那语气好像他压根就没看见那些车祸鬼?真他妈见鬼了。 “我看你个大头鬼啊,你他妈就快把我屁都吓凉了,再来个鬼,还让不让你飞爷我活了?哎,对呀,那个老鬼咋没看着呢,跑哪儿眯着去了。”胖子直挠头皮,有点拎不清。 “别瞎琢磨了。”我感到毛骨悚然,一切都乱套了,胖子看到的那个喜欢偷窥的老鬼不见了,我却见到了一帮胖子看不到的、企图上我身并差点就成功置我于死地的伥鬼,去他妈的什么建兴、什么养尸、什么秘密吧,你就是告诉我这里有下期双色球的开奖号码小爷都不找了,回家脱鞋上床盖被睡觉,明早起床赶紧辞职回家,不玩了,再玩儿他妈小命就艮屁朝凉了。 说走就走…..还真就走不了,我和胖子刚要离开卫生间,就见一群穿着仿制99式警服的保安服的家伙呼啦把我俩围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直我俩:“队长,就是他俩,在卫生间舞舞玄玄、跟抽风了似的,吓得别的客人都不敢去卫生间,我看他俩就是成心来捣乱的。” 那个被称作队长的男子四十多岁,一脸连毛胡子,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一张嘴儿全是江湖味儿:“咋地,你俩是JB嘎哈的,来这儿扯事儿来啦?草泥马逼的,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我黄四儿罩着的,你们也敢来?真是练胆呢,哈,行,你哥俩牛逼,来,给这俩货带到保安室去好好练练。” “大哥,误会误会,”一听要关小黑屋,我心想那还有好,现在这大酒店、大超市都愿意雇佣有点黑道背景的混混看场子,这帮孙子拳打孕妇脚踢老妪,什么损事儿都敢干。 就我和胖子要落他们手,那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逼呲(东北俚语,形容说话?嗦或说话不中听)乌拉捶,再逼呲再乌拉捶。捶完了就算你报警,酒店、超市肯定是那套托词:人员是我雇佣的,早跑了。等你养好伤和酒店超市打完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拿回那点儿可怜的损害赔偿,一拢帐,我日,还他妈得倒贴。所以,我赶紧讨饶,心说现免受皮肉之苦再说。 胖子是暴脾气,嘴里嚷着流氓是弹簧、你软他就强,就要和保安开练。那队长到很淡定,冲胖子笑:“行,你有种。”话音未落,就见胖子一声哀嚎,躺在地上开跳骑马舞??手脚跟小儿麻痹似的直抽搐。我再定睛一看,娘希匹,那个保安队长可他妈损透了:那孙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根一扎来长、类似手电筒的电击枪,胖子就是被这劳什子给暗算了! 一看胖子被撂倒了,我登时也急了,冲那保安队长直嚷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来消费的,你们也他妈太野蛮了吧,不行,我要找你们老板说道说道,这他妈整个一黑店啊,你们改名叫十字坡得了。” “行啊,来,我给你找个说理的地方,咱哥俩敞开了唠。”那保安队长故作潇洒的耸耸肩膀,一副吃定我了的样子。 随后,几个保安架着我和胖子就往保安室走,一看形势急转直下,我不禁一声惨呼:“救命啊,有人绑……”那个架字还没喊出来,就被一个小保安一记黑虎掏心,把我那个架字硬生生闷在了肚子里。 进了保安室,那个保安队长刷刷的把四周的窗帘全放了下来,并示意那几个保安出去,而后这小子把保安室的房门暗锁也锁上了。这还不放心,又趴在门上听了听,估计是怕有人在外头偷听。 见这小子神神叨叨的,我心里有些犯嘀咕,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胖子这工夫有点缓过劲儿来了,一看那小子的欢实劲儿,就跟我说道:“哎呦卧槽,这半拉身子都他妈都给干麻痹了。没事,兄弟,看样这小子是想那咱来当人肉沙包过过瘾啊。喂,傻逼,”胖子冲那保安队长一扬下巴,“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呢,要咋地就快点,山不转水转,都在社会上玩儿,咱早晚能碰头儿,这笔账咱到时候再算。” 那保安队长看了胖子一眼,又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在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以后,几个大步就窜到我们跟前,旋即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没错,那个刚才还凶狠恶煞、好像不把我们挫骨扬灰都不解恨的保安队长确确实实是跪在了我和胖子面前,而且还一脸的恐慌:“二位,我知道你们是跟黎叔来的,打你们一来酒店,我就注意你们了,可又不敢进包间找你们,正琢磨咋能和你们搭上线,可巧保安说有人在卫生间闹幺蛾子,我一看,可不就是你们哥俩吗,这把我美得…..” 见那保安队长在那絮絮叨叨、词不达意的,胖子不耐烦的一声冷哼:“我去,听你这话像是盼亲人似的盼我们,可你见过用电击枪迎接亲人的吗,是他妈你傻逼还是拿我们当二逼呢?” “胖子,听他说。”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保安队长肯定知道点能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见我帮他说话,那保安队长一脸的感激涕零的表情,连连向胖子作揖:“兄弟,多包涵,我要不整这一出苦肉计,就没法把你们带到保安室来,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你们不知道,在我们酒店内部,员工之间都是互相监督、再到老板那打小报告领奖金,一个个都跟他妈特务似的。” “我们不是工商税务,对你们的内部管理没兴趣,你就说想求我们干啥吧。”我表面上尽量装得比较平静,为的是以退为进,刺激那保安队长爆出更猛的料,实则内心是暗暗吃惊,一个酒店为什么要搞得很军统似的,内部成员之间彼此监视、相互防备,这种极端的管理手段早已超脱了一个正常经营场所的实际需要,这酒店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不其然,那保安队长队长接下来的话,着实让胖子和我惊掉了下巴??那名叫张有权的保安队长惊恐不安的告诉我们,酒店里闹鬼! “你是咋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有阴阳眼啊,飞爷眼里可不揉沙子。”胖子也来了兴趣,全然忘了刚才被电的宿仇。 “我、我,嗨,我就全说了吧,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个里的服务员和保安大都是老板从黑龙江和吉林农村招来的,一批一批的,招的可勤了,反正每茬服务员和保安干得时间都不长,就不见了,又换一茬新的。老板说是原来那些服务员是成手了,调到哈尔滨、长春那些大城市的分店去干活。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都是打工混饭的,开资就行呗,谁管谁干啥呢,是吧?” “可是,有一回,我和我在邮局的同学王国权喝酒时,王国权告诉我,说是你们老板真讲究,连员工给家邮钱都报了,还挺羡慕我们的。我没整明白,再一问,王国权说酒店的会计每个月都去一次邮局,给在酒店上班的外地服务员的老家邮钱。我就问他邮钱的人名都有谁,我咋不知道这事儿呢。也是巧了,王国权刚好记住了一个名字,李翠翠,因为听着象翠花上酸菜,好玩,他就留意了一下。我一听,这李翠翠是吉林东辽县瓦家村的,和我原籍是一个县,我们还攀过老乡,她对我也挺有好感,还到我家吃过饺子。哦,我是在雅克什出生的,老家是吉林东辽的,其实我都没回去过,就是我爷爷那辈…..“ “你丫废话真JB多,赶紧说正事。”胖子那口吻,就跟审嫌疑人似的,这胖厮,暴脾气,绝对有警察范儿,和我优柔寡断的性格正好形成反差,这也是我俩能迅速成为铁哥们的一个重要因素,互补嘛。 被胖子一顿狗屁呲儿,张有权赶紧截住话头,继续“交待”。据张有权讲,那李翠翠几个月前就被调走了,而且走的时候也没和他打招呼,打手机提示是空号。为这儿,张有权还很生李翠翠的气,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了。但他好奇的是,为什么酒店会给李翠翠家里汇钱,按说她都不在这儿开资了,酒店犯不着操这闲心啊。他也是欠逼,就去会计那问了一嘴儿,结果会计给他好顿损,说这是店里的管理手段,他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些。 第19章 建兴酒店探秘(中) “妈个比的,要不是因为她是副总的小马子(东北方言:小三),卧槽,我他妈早把她先奸后杀了。”看来这张有权被骂的挺苦,一提起这事儿仍是愤愤不平。 “也绝了,这事过了时间不长,酒店副总就通知我,说是我工作肯干,会处事,店里决定升我为保安队长。按说这是好事吧,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老觉得那嘎达不对劲儿,闹心。嗯,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吧,晚上我在保安值班室睡觉时,突然梦到李翠翠了,哎呀我操,可把我吓毁了,翠翠浑身是血,脸上那肉就好像被啥动物给啃了似的,一条子一条子的啷当着,血淋淋的,有的地方都看见白色(发sai音,三声)的骨头了。”说到这儿,张有权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长出了口气。 “梦里吧,我就感觉是翠翠,她好像还要跟我说啥,可我啥也听不见。她旁边恍惚会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子,跟我穷比划,手里好像还拿个啥水果。当时就给我吓醒了,心想这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一连几个晚上,只要我在酒店里值班,就能梦见翠翠,还是血的呼拉的样儿,而且身边不光那老头,还有别的人,也是一副狼掏狗拽遭车碾的吓人样,不过,这回我看清了,老头儿手里跟我比划的是一个梨。” “妈的,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好末秧(东北方言:无缘无故)的提我当队长,那下一步肯定也是让我调到别的大城市,我操,JB大城市,估计到时候我他妈咋没的都不知道了。” “我还不敢跟家里人说,更怕在班上漏了口风,被那些**养的去老板那打小报告。昨天晚上,我又梦到那翠翠她们了,那个老头子猛地靠近我,嘴里蹦出俩字:梨酥。我一想,光吃过核桃酥,梨酥那是要烂啊。一下子就吓醒了。可巧,今天你们来吃饭,你们喊黎叔黎叔的,我一下子整明白了,那老头说得是黎叔。我假装巡店,一走一过,听见你们报包间里说啥命卦、旺宅的,就猜出黎叔是个阴阳先生,就想着联系你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就瞄上了你们哥俩,兄弟,你们可得救救我啊!” 看得出,这孙子是真被吓破胆了,简直拿我俩当再生父母了,磕头如捣蒜。 “你说梦里那老头长啥样?”胖子冷丁插了一句。 “瘦了吧唧的,尖尖脸儿,穿一身黑大褂,长得倒不咋吓人,就是那声音听着膈应人,跟那啥、那啥、对,像太监。” 胖子瞅了我一眼:“就是上次吃你豆腐那老鬼,他的声音跟二胰子(东北方言:不男不女)一样儿。怪不得这次在男卫没看见他呢。” “我刚才,在卫生间,看见的那些鬼,就跟来自车祸现场一样。”我一字一顿的对胖子说道。 我俩同时望向张有权,看来这孙子真没撒谎! “你们老板到底是谁?”我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也没见过,平常都是副总管理酒店日常事务,老板偶尔来一回,也是神神秘秘的,我们根本招不上边儿。”张有权一脸无奈。 这时,保安室里猛然传出一个有些尖利的男性声音:“都说好奇害死猫,看来,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哈哈哈…..” 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我和胖子所说也被吓了一跳,但那主要是人体突遭外界刺激的本能反应,可张有权的表现可就有些离谱了,他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瘫倒在地,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绝望表情。 我和胖子稍微冷静一下,就明白了,这屋里应该装了针孔摄像机之类的设备,那声音也是从这些设备里传出来的。 “你是谁,别藏头露尾的,猫月子(东北方言:女人生产后头一个月不能出门,怕受风)呢,出来让哥们喽喽。”胖子总是那副大咧咧的吊样,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流氓教师练成的较高心理素质吧。 “就凭你们两个狗肉上不了席的货色,还没资格见我。等一会黎老鬼来了,我自然会现身的。现在,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一下,对了,你们俩不是挺喜欢玩找鬼游戏的吗,那就先下会儿地狱吧。” 那个男人的话音未落,我们就感觉脚底下传来一阵儿卡啦卡啦的响声。 随后,原本铺着地砖的地面突然沿着一条砖缝向两边水平分开,而胖子、张有权我们仨则伴着一声惊呼就掉了下去,并落到了一块呈斜下坡的钢板上,紧接着便象坐滑梯一样,一路连滚带爬的急速下跌,比他妈酒鬼酒的股价跌得还快,脑袋不时地还会撞到周围的水泥墙壁上,磕得脑袋生疼生疼的。也不知下坠了多久,我们窟通一声,总算四脚着地接上地气儿了。 我被摔得是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挪地儿了,再看看离我不远的胖子,也比我强不哪儿去,正摆着周星星同学的经典摔倒姿势趴在地上嘟囔着:“玛勒咯逼的,这辈子都不玩过山车了,谁玩谁是孙子。”张有权就更甭提了,如果说刚才在上面他象滩泥儿,那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阿香婆肉酱了。 当此敌在暗我在明的危急时刻,我也顾不上察看张有权的伤势,赶紧招呼胖子:“飞爷,还行吗,给点信号呗。” “哎呀,亏着飞爷这身横练的五花三层肉了,要不非他妈给颠成皮冻不可。卧槽,这是哪儿啊?”胖子费力地抬起头四下寻摸着。 我见胖子无恙,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下,毕竟胖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被我骗来以身涉险,倘若胖子真要有个闪失,我非内疚的咬舌自尽以谢天下不可。 可是,这种轻松转瞬即逝,因为,我和胖子清醒之后,立马就要面对一个更为紧迫、甚至是更为恐怖的难题: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当时,我们身处一个一米来高的四四方方的地下通道里,借着墙壁上的凹洞里用铁网罩住的乳白色灯泡发出的昏黄的灯光,我们看到,在我们的后侧,是一堵厚重的水泥墙,在我们的前大概500多米的地方,是一片愁惨的白光。我和胖子默默地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着瞧吧。 由于通道太窄,我和胖子只能趴下匍匐前进。在往生死未卜的出口爬之前,我和胖子捅了捅张有权,一看这哥们还是那副晕晕乎乎的模样,觉得让他暂时躲在这里相对还安全,待我们爬出通道,如果真能找到离开的出口,再回来接他也不迟。可是,前方真的就是生路吗?我和胖子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个地下通道两侧的墙壁全是斑驳的绿色油漆,间或我和胖子还能看到一些残缺不全的白色箭头,以及寥寥数个类似汉字偏旁部首的白色字体,但当时我们俩在恐惧的驱使下,只想着尽快爬出去,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这些东西。 “阿嚏,这是啥操蛋地方啊,咋阴凉阴凉的?”胖子一甩鼻涕,不满地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知足吧,好歹你丫还是皮毛一体的,哥们我这小塑料身板都冻透心儿了,那是拔凉拔凉地啊。”我一脸苦笑,上下牙抖得跟蹦迪的鼓点儿似的。 我俩一边勉力说笑着,尽量消除对方的不安情绪,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外爬,毕竟相对于通道里的阴冷昏暗,那一抹吉凶未卜的亮光还是更具诱惑力与希望。 大约在爬行了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接近了地道的尽头,而那抹白光也越来越亮,越来越迷幻,就像是招魂的白灯笼一般。我俩奋力冲到出口处,往外一看,顿时愣住了:一座教堂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的,我们当时真的身处在了一座教堂里。不过,这座教堂跟平时那有着五彩玻璃窗、哥特式圆屋顶上画着光屁屁小孩、拍婚纱摄影的人永远比祈祷的人多的教堂可不一样,而是充满了诡异、妖邪的气息: 这座教堂上下大概有3米来高,左右更是宽敞,估计并排行驶两辆卡车是绰绰有余。整座教堂全部由水泥浇筑,内部没有烛光、没有钢琴、没有传播福音的讲经台,它那刺眼的光源,竟全部来自教堂顶部纵横交错的闪电。 那些闪电无声无息,就像是电脑控制的彩灯一样,在教堂顶部时隐时现,令我和胖子是瞠目结舌,这他妈是什么高科技啊,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物理学与气象学理论啊。而接下来,我们看到的一幕,更是吓得我们屁滚尿流,在闪电的照射下,教堂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大排石棺。 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爬出通道,四下寻摸了一圈,确定这座教堂里喘气的就我们俩之后,惊魂甫定。我哆哆嗦嗦掏出烟,跟胖子一根儿,自己也点上一根儿,然后很不淡定的问了一句废话:“胖子,你觉得、这地界儿正常吗?” 第20章 建兴酒店探秘(下) “那我要说这一切都是浮云,你觉得我正常吗?”胖子被我气乐了,“别废粮票了,赶紧找门出去才是王道。” 说话间,我们俩感觉这教堂里的温度比通道里还要低,以至于我俩说话时都可以看到哈气了。“操他大爷的,赶紧找门出去,要不然一会儿非冻死不可。”胖子抱着肩膀,率先两旁摆放着石棺的甬道走去。我怕胖子有闪失,紧随其后。 再走到第一排石棺时,我俩下意识的往石棺里看了一下,就一下,我俩就全弯下腰呕吐起来:那石棺里满满的全是殷红殷红的、血腥味直扎脑门子的鲜血,一具黑漆漆的裸尸在血液中时浮时沉,就仿佛在冬泳一样。 而更骇人的是,在那血液下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长着长长的头发的人脑袋正环绕着黑色裸尸,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那些脑袋虽然没有身体,面目也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可五官却分明是活动的,并呈现出狰狞、痛苦的表情。 “这他妈是啥邪性玩意儿啊,太恶心人了,白瞎飞爷这一肚子的鲍鱼海参了,全糟蹋了。”胖子擦着嘴角的酸水,一脸可惜的看着地上的那滩“海鲜羹”。 “你丫绝对牛逼,都死(屎)堵腚门了,还有闲心琢磨吃呢。”我被胖子雷的是外酥里嫩,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胖子每临险境时表现出的这份从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还是真他妈的没心没肺,可不管真假,此情此景,有君能如此,确实也算拔份儿了。 说实在的,看完了第一具石棺里的内容后,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勇气瞬间荡然无存。鬼知道前面那些石棺里还有什么加强版的猛料啊。娘的,就算是和第一口石棺里的东东是一个级别的,这一路看过去,估摸着我和胖子走不到甬道尽头就得疯!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越瘸越拿棍点儿越渴越吃盐,就在我和胖子哆哆嗦嗦、进也不是退又不敢的纠结关头,一道黑影如大鸟一般掠过我们的头顶,我俩一看,他大爷的,刚才还在地下通道里昏迷的张有权此时竟然象大为.科波菲尔似的、硬僵僵的悬在半空,一双死鱼一样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嘴角还留露出邪恶的笑意。对峙片刻之后,张有权身体一个360度旋转,大头朝下的立在半空,并慢慢的将手移到脖子那里. 我和胖子都吓傻了,心知这事儿一定有异。正不知如何是好,张有权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竟自己用手硬生生的将喉结抠掉,血刹那间喷溅而出,滴入了他头部下方的一具石棺内。 “啊……”我和胖子瞬间崩溃,近乎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太他妈恐怖了,一个大活人,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当着你的面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自杀,搁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是我们这两个即非阴阳术士又非捉鬼专家的普通?丝。 这还不算完,就在张有权体内的鲜血系数流入石棺内、眼见人已是活不成了的时候,几乎是眨眼之间,数十条白色的光影突兀的出现在教堂内,并在教堂内肆意盘旋飞舞,就好像是在飞行表演。而那些石棺内的血液也开始如滚水一般沸腾,迸溅出的血液滴落到地上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与此同时,血液里的那些头颅也开始躁动不安,似乎想跃出血液,却又出不来,既而互相撕咬发泄,其咆哮之声竟如进食的狮群一般令人心悸。 而此时,那些玩漂移的白影也开始向张有权的尸身聚集,似乎都想进入他的体内。于是,就见那些白影犹如蛇一样纷纷顺着张有权周身的鼻孔、嘴巴、耳朵等七窍往体内钻,在众多白影的争抢下,已经出现尸斑的张有权奇迹般的“复活了”,铅灰色的脸部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显得愤怒,甚至还会同时呈现出多种表情。其四肢也是胡乱摆动,就好像是一件被很多人争抢试穿的皮大衣,。 只是,他那已干瘪凹陷的眼球残忍的提醒我们,他确确实实是一具死尸。 看来,在这座邪气森森的教堂里,鲜血和活人都具有唤醒鬼魂的功效,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人设的局,又是什么样的邪术,才会如此的伤天害理违背天道? 闹腾了一会儿,就在我和胖子几近疯了的边缘的时候,张有权的尸体开始干枯碳化,并最终化作了粉末飘散在空气里,唯有脑袋完好无损,径直落入了盛满血液的试石棺中。我想,他的脑袋很快就会死而复生,就像我们刚才在第一具石棺里看到的那些头颅一样。 就在这时,从张有权尸体内挥发出来的白影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并最终显露出真容:狗娘养的,全是一身死人孝服装扮、长发盖脸的女鬼造型。卧槽,要不说这鬼真没创意,好像天下的鬼都是一个设计师弄出来的。可是,甭管它们有没有创意,可就在那种环境下,我和胖子早已吓得是腿肚子朝前、恨不能肋生双翅逃之夭夭了。 可惜那只是理想,就像希图楼价跌倒白菜价一样的不切实际的理想而已。现实是,那些女鬼似乎发现了比一具尸体更具争夺价值的东西??那就是我和胖子两个大活人! 当我和胖子因过度恐惧而运行速度明显减半的神经系统意识到这一点并传递到大脑中枢的时候,那些满身烧纸味的白衣女鬼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并发出了类似做梦咬牙的声音,我想,它们大概是在笑吧! 以前上大学时,每次我的同桌兼初恋情人林小雨在抓获我给别的女生无事献殷勤的现行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牙齿咬得咯嘣响、脸上却是笑吟吟的鬼样子。所以,我知道,这些女鬼一定是在笑,虽然我看不见它们的脸,而且我这辈子也不想看到! 只是,那些女鬼的脸已经离我足够近,除非我立即自挖双眼,否则,我必然要一睹它们的“芳容”。因为,我不敢闭眼,胖子也不敢,我们害怕在闭眼的一霎间,就再也没机会睁开了。 空气越来越冷,女鬼越来越近,我和胖子紧紧相拥,抖得如台风中的孤叶,海啸中的扁舟。 被鬼儿玩了二十来年,今天终于要玩儿到头了,难道,这就是小时候倪大夫所说的定数,我命该如此? 眼见那些无尽寒意的女鬼离我们已是咫尺距离,我很清楚,此时此刻,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那么,我和胖子的脑袋很快就会出现在某个石棺的血液里,并与那些令人作呕的“死活人”脑袋一道,永坠无休止的相互撕咬施虐的阿鼻地狱。 我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我,我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宁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愿化为那种行尸走肉的伥鬼而“活着”。 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以前在看冒险小说时候,很多主人公每逢命悬一刻的危急关头,总会脑海中灵光闪现,想出奇思妙计,或是天降奇兵,助主人公化险为夷。 然而,现在我才知道,当你真的遇到小命可能不保的危险的时候,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毛的奇思妙计,尿裤子倒是现成的。 要说黎叔这老骗子也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在上面胡吃海造加牛逼,却骗我们两个跑这儿送死,奶奶的腿的,老子就是做鬼,也和老丫挺的没完……哎,对呀,来时黎叔不是还给了我一个救命锦囊呢! 卧槽,那还等啥,赶紧掏出来看看里面是啥宝贝吧。 一念及此,我飞快的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类似小孩端午时佩戴的香包,一把撕开,手中骤然多了一把明晃晃、亮灿灿、在百晓生兵器谱中排名第一、居家旅行必备的利器??一支钢笔粗细的强光手电筒。没错,确实是一把大小适中、入室盗窃时可以叼在嘴上翻东西的手电筒。 黎叔,你个老没正事儿的,你以为我们是上山野营呢,您怎么没给我再带点竹签子和肉串呢? 可是,黎叔总不是无缘无故的拿我们开涮吧,毕竟,他也知道我们此行的危险性。不管那么多了,或许这手电筒真就是最新的高科技产品??微型火箭发射筒也说不定呢。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胖子夹裆缩阴,就在那些白衣女鬼即将撩开飘逸的长发、准备和我们合体双修的电光火石之间,我拧亮了手电开关…… 那的确是强光手电筒,质量真没的说,就见一道刺眼的强光直冲屋顶,甚至使那些闪电都黯然失色。而后,那道光束的末端就像水银泻地一样,突然扩散为圆形的光晕,一只换身散发着浅浅的光芒的青色大鸟从光晕振翅飞出,并发出了一声宛如切金断玉的啼叫。 “千…年…神…鸟!”胖子眼睛都看直了,那架势就跟见到外星人似的。 这把我恨的,你个三不着四的东西,都刀架脖子了,居然还能想到网络游戏。不过,随着那声鸟啼,那些白衣女鬼就好像见了钟馗钟大爷一样,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终,其动作之快,堪比遇到警察查房的失足妇女。 第21章 血噬初现(上) 那只青色大鸟的出现,暂时驱散了教堂内的阴冷,也使我和胖子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我俩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无语凝噎??太他妈悬了,咱哥们也算是两世为人啊。 “诶呀,凯子,你看,这千年神鸟咋一只爪子啊。”胖子真是神人,刚捡回条命,他就有闲心开始琢磨事儿。 我一看,可不吗,那只随着我手中手电筒的光束的移动,已降至半空中舞动的青色大鸟的身子下果然只有一只爪子:“神鸟嘛,大概都这样,比如铁拐李,不就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吗。”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受胖子乐观情绪的感染,我也开始和他逗牙签子。 我俩正贫着,手电筒的光束开始减弱,而那只青色大鸟也开始象慢慢变得模糊,最终,随着手电筒光束的灭掉,大鸟也消失了。 我俩下意识的跳了起来,胖子张嘴就挤兑我:“哎呀我操,你丫哪儿买得的水货,关键时刻掉链子,行不行啊你?” 我也有点蒙瞪:“我看看,是不是接触不好啊?”我拧开手电筒后盖,想倒出电池看看里面线路,结果倒到手心里的,却是两块五彩的石头,说是石头吧,可触感又有些象骨头。 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刚才那道光束就是靠它们提供的能量?今天这是肿么了,先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座颠覆了传统物理常识的诡异教堂,接着连黎叔也成了科学达人,用一个手电筒为人类昭示了新能源的方向。卧槽,咱别玩了成吗,爷不是你们的小浣熊,玩不出那么多的其乐无穷,爷就想快点离开这里,哪怕你收我过桥费都行。 把五彩石头重新放回手电筒里后,我又尝试着拧了几下开关,手电毫无反应,看来真是一次性的。见手电筒没戏了,胖子心有余悸的一拽我:“别磨叽了,撒逼愣(东北俚语:抓紧、赶快)的赶紧走吧。” “走,不走还、还等着蹭饭呐。”我紧张得舌头都打结,恨不得一步就迈出这教堂。 就在我们刚要举步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甬道上一块黑砖慢慢的鼓了起来,并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的轮廓,再加上屋顶闪电的灯光效果,我嘞个去,这不活脱就是终结者的再现吗?难道这位是施瓦辛格州长阁下? 我正划弧(东北方言:糊涂、懵懂),那边胖子已经开骂了:“你个老X养的,你他妈不老老实实地在W?C呆着,跑这瞎掺乎什么来了?” 我正纳闷,这胖子跟谁呀,这么大火气,在一瞧,嚯,那黑影站起来了,什么施瓦辛格啊,整个一死晚了的主儿:但见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岁、尖嘴猴腮、相貌猥琐的大叔穿着一身黑了吧唧的老式长袍,正一脸愁苦的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胖子,谁啊这是,你们家亲戚?”我打趣胖子,可马上脸色就变白了。 在这个阴气森森的鬼地方,突然冒出一穿着民国行头的老头儿,你说正常吗?要在横店影视城,那绝对正常,人家在拍戏;要在北京街头,那也正常,人家可能正在玩儿行为艺术,可是,就在这里,这他妈绝对不正常,“胖子,鬼啊。”我一声哀嚎,人要是阴气重,就是点儿背,刚送走一拨女鬼,又来一忧郁的鬼叔儿,你叫我情何以堪? “行了,别鬼叫了,”胖子见我那怂样,一指那猥琐大叔,“老丫就是那男卫的偷窥老王子,认识认识吧。” “哎,哎,我咋能看到你了。”话一出口,我才记起今天临来之前黎叔已给我开了阴阳眼。 “不是,你咋整这儿来了,咋回事儿?”虽说已知这猥琐大叔是鬼,可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索命的厉鬼,故而并不是很紧张,到很好奇,想通过他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哎,小哥,咱家……”那猥琐大叔一张嘴儿,那声儿就跟个假娘们儿似的,而且还咱家咱家的,我靠,大叔,难不成您是打甄嬛她们家的宫里来的? 还真让我猜着了,这猥琐大叔还真就是一公公。 据这猥琐大叔自报家门,他祖籍辽宁,是旗人,祖上当年从龙入关(指满清入主中原)后落户北京,后来家道中落,等到他这辈儿,更是当了裤子买窝头,鼓了上头顾不了下头,没办法,爹妈一狠心,净身进宫吧,兴许以后还能光宗耀祖(您还别不信,据史料记载,当时很多人家送孩子进宫当太监并不是因为家庭生活困难,而是想借此作为光耀门楣的一条捷径,并且为了让孩子能成功当上太监,还要送礼托门路,就像现在家长四处打点想让孩子上个好高中一样,够变态吧)。 就这么着,他在光绪31年(1906年)进宫,一直在宫中做底层杂役。1924年11月5日,著名的彪子将军冯玉祥派鹿钟麟率军将末代皇帝溥仪赶出紫禁城,, 猥琐大叔等一干太监和宫女亦遭遣散。后几经辗转,流落到陈巴尔虎旗,寄食在一家喇嘛庙,直至因病死亡。 这猥琐大叔罗嗦了半天,我和胖子越听越糊涂,老伴伴,我们哥俩可不是专程为了听你的血泪史才来这鬼地方的,再说了,你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不抓紧投胎怎么还跑这里来了,还忙里偷闲专在男厕所玩儿偷窥,你图希什么啊? 猥琐大叔一听我们这话儿,眼泪都下来了(鬼当然不会流泪,但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更瘆人),他讲到,他的“宝贝儿”( 被割下的小鸟鸟)被“刀子匠”(专门为太监净身的古代外科大夫,呵呵)割下后,“刀子匠”并不给他,而是代为保管。日后一旦他发达了,就要拿重金去“刀子匠”那赎回,以示不忘当初的帮助之恩。 即便是一辈子不得志的底层太监,临死入棺之前,也要设法找回“宝贝儿”在原处装上。这样到了阴曹地府,才不至于尸首不全,一是有脸面见阴间的祖宗,二是等到轮回转世时,在来世才能够六根齐全,重享荣华富贵。 可是,由于连年战乱,当年阉割他的“刀子匠”早已不知所踪,带着残缺之躯饮恨而亡的猥琐大叔自感无言去地府见列祖列宗,又恐因此而无法转入人道(就是转世投胎还是为人),所以一缕孤魂就随意游荡至今。 听到这,我们总算听明白了,这位敢情是一经年陈酿的老鬼,我们哥俩也算受了一回万恶的封建社会摧残劳苦大众的阶级教育,以及太监生理学的科普教育,可是,猥琐大叔,你冒出来到底是啥意思啊? “咱家就想着二位小哥能施以援手,帮着咱家及这里所有冤死的鬼魂解脱了诅咒,早日踏入轮回。”说了半天,这猥琐大叔可加不插播广告,切入正题了。 “啥意思?”我和胖子一愣,心说我俩都快加入你们团队混了,还帮你们,您到真天真啊。 “不是,你一鬼魂,一股烟就没了,想去哪儿去那儿,咋还用我们帮忙啊。”胖子挺纳闷。 “二位小哥有所不知,这酒店端的厉害,实则是一个血嗜的大局,鬼魂只能进来,却永远无法离开。当初,咱家也未曾理会得其中的厉害,只是觉得阴气重,是养鬼的好去处,径直在酒店四周徘徊,不想就见一戴着黑眼镜子的男子似乎能看到咱家,只冲我一笑,便似有手撕扯一般,将咱家魂魄吸进了酒店。倘若想离开,那酒店门口便会现出两张黑烟也似的巨口,将欲离开的魂魄吞噬干净,魂飞魄散。” “血嗜?啥叫血嗜?”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血嗜吧,小鬼。”那个害得我们坐他妈过山车的男子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再次响起,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而这次,他居然就站在离我们大概100米远的地方,一袭白色西服,戴着一副很拉风的墨镜! 那个白衣男子出现后,教堂屋顶的闪电骤然之间开始变得紊乱而疯狂,亮度也越来越强,以至于虽然他站在距离我们约100米的地方,可我们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看清了他那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占据着我噩梦里的男一号的脸:尽管他的皮肤白的象蜡,尽管他的嘴唇薄如刀片,但是,高挺的鼻梁,流畅的脸部轮廓,再配以那淡淡的儒雅气质,以及二十几岁的青葱年龄,娘的,虽然我是嘎嘎纯的爷们,也忍不住要暗自赞叹一声:果然是青春……逼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的一枚帅哥,却让那老太监吓得看起来简直再死一遍的心都有。以前上警校的时候,我很邋遢,早起不刷牙不刮胡子不抠眵目糊是常有的事儿,因而管宿舍的阿姨每每见到我都忍不住会假装嗔怒的骂我一句“瞧你那鬼样子,简直就像快抹布。”我草,直到我看到当时那老太监那极度深寒的表情,我才深刻领会到舍务阿姨的用词是多么的精准,鬼的样子,尤其是鬼害怕时候的样子,那他妈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感觉就像咬了一口蘸了地沟油的大肥肉片子,恶心,刻骨铭心的恶心! 第22章 血噬初现(下) 那男子缓缓的走向我们,并在离我们大约五十步的地方站住,而后就像猫戏老鼠似的面对已然是频临魂飞魄散的老太监。由于有墨镜的遮挡,我们看不到他的眼睛,可依然感受到了一股气场:一股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的、因习惯了掌握别人的生死而形成的?睨一切的傲慢与冷酷! “老鬼,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难道这里不好吗?”那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里没有轮回,没有八重地狱的酷刑,你每天还可以看到那些来这里吃饭的饮食男女的虚伪的表演,你应该感激我把你带到了这片乐土才对呀。可是,您却非要离开,难道,它们也和你想得一样吗?” 本来好好的说着话,那白衣男子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双臂犹如一个完全投入到音乐之中的乐队指挥那样奋力向身体两端扬起:干你娘的,就跟看电影似的,我们脚下的一块块黑砖都开始蠕动起来,就像一堆堆准备破茧而出的蚕蛹一样,旋即,那些“蚕蛹”如跳霹雳舞一样,一点一点的抻直、拉开,最后,难以数计的恶鬼跟变戏法似的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天呐,难道我们刚才一直就站在了这些恶鬼的背上? 之所以说它们是恶鬼,是因为这些鬼魂的尊荣实在是超过了正常人类的神经负荷:凡是我能看清样貌的鬼,无一不是五官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恶鬼看起来竟然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我这么说真不是被吓得语无伦次,而是我确实看到有些鬼的身上一半虚幻一半真切,而且看似真切的那半边身子居然还有薄薄的皮肤,薄的甚至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内脏,随着它们慢慢的向我们拥挤过来,那受到挤压的皮肤还溢出了腐臭的黑色血浆 妈了巴子的,这他妈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死活人”吧? 此前在心理诊所无所事事时,黎叔曾有一搭无一搭的给我讲过,一些邪教的术士精通一种极恶之法,就是利用人血、五畜(必须都是白色)之血和昆仑山的诛心石玉,再辅以一种早已失传的密宗咒语,就可以让本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重生肉身. 但这种邪术与佛道两家起死人、肉白骨的善念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它完全就是通过人血、五畜之血和诛心石玉具有的人气与灵性,将那些冤死横死的鬼魂具有的不甘心、想报仇等等怨念加以吸收,再利用咒语加以融合,便可使鬼魂借尸还魂,即“死活人”。 只是,这种邪术最恶毒之处,就是以最大的恶因,播撒更大的恶果。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那些借尸还魂的鬼魂由于先天不足,必须不时地吸取活人的鲜血来保持肉体的不腐,就如西方的吸血鬼一样。而那些被鬼魂吸血而死的人,因为也是属于横死,所以他们的魂魄就成了邪教术士制造下一波“死活人”的原材料。 而尤为恶毒的是,在制造 “死活人”的过程中,邪教术士会在人血、五畜之血中滴入自己手指的血,这样一来,那些借尸还魂的“死活人”就会完全听从术士的指挥,去做伤天害理、荼毒生灵的勾当。 而且由于这种邪术逆天道、背人伦,被神鬼人三界视为大逆不道之行径,所以,凡坠入此术中的魂魄,均不被地府所容,也就是永远无**回转世。而且,这些“死活人”的存在与否,完全取决于制造它们的术士的寿命长短,只要术士一翘辫子,那它们自然也就魂飞魄散,什么也不是了。 还有一样,这些“死活人”游走于虚实之间,能幻化多种物体,堪称是鬼界中的百变金刚,其出神入化,令好莱坞那些电脑特级高手都羞臊死。 “胖子,这些好像就是‘死活人’啊,很邪门的。”我现在害怕的想哭的样子,想来跟那老太监也别无二致。因为,因为我在那鬼堆里,竟然还看到了张有权的魂魄! 他应该还只是魂魄,但那双如死鱼一样惨白的眼睛,以及喉咙处已凝固的黑色血块和破烂的碎肉仍然清晰可辨。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完全跟一条鬣狗看着一头受伤的斑马的眼神一样一样的啊,我靠,我绝对不怀疑,如果它现在是借尸还魂的“死活人”,那它会将我和胖子连皮带骨头都嚼个稀巴烂。 那些恶鬼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类似焚尸炉的烟灰味扑面袭来,而且,由于恶鬼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一些恶鬼开始相互撕咬,这下那些已经开始长出肉身的恶鬼明显吃亏,被同类咬得是血肉横飞,那些黑褐色、散发着臭味的血液、皮肤、内脏甚至都溅到了我和胖子的身上,这把我俩恶心的,蹲在地上一顿“啊哇伊”(呕吐)。连他妈前列腺都吐出来了,太透亮了! 或许那孙子要的就是这中吓唬加恶心的效果,一见我和胖子也吓尿鸡(东北方言:服软、害怕)了,他以一种看似懒洋洋的姿势,轻轻地挥一挥手,嘴里说了句:“无尘无土喜度人,旺及闭鬼,叱!”那些恶鬼竟同时呆立不动,随后就跟抽了脊梁骨一样,开始软化收缩,最后又变成了一块块黑砖,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早知道你们俩如此不堪一击,我就没必要利用这老鬼来引你们上勾了。”那白衣男子轻蔑地看了一眼吐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胖子和我,很是不屑。 “你啥意思?我们都这逼样了,你还用得着玩这离间计吗?就这老二胰子,能骗了我们,姥姥。”胖子果然是聪明人,比我应变能力强,他知道这孙子就喜欢享受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的快感,于是就故意拿话激他。 “呵呵,胖子,我连鬼魂都能起死回生,几个没入道的孤魂野鬼去给张有权托梦我会不知道?我那是故意让他们知道黎老鬼是一高人,可以救它们,并故意让它们去给张有权托梦,目的就是要借张有权的手,将你们诱入我的陷阱。” “那,那些服务员和保安真的都被你害、害了?”我不只哪儿来的勇气,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 “他(她)们都是垃圾,活着只是浪费宝贵的资源,还不如利用他(她)们的鲜血来喂养我的宝贝儿。”说这话儿,这孙子还极变态的瞅了一眼那些石棺,那眼神就跟狗见了热乎屎似的,极具爱恋。 “对了,刚才那些鬼里面就有他们,要不我拿他们再拘出来,让两位大侠认识认识?” 虽然知道这孙子是那我们逗牙签子(戏弄、开玩笑),可我还是很丢人的连连摆手:“啊,不用不用,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日,都吓出毛病来了。 “嗤,黎老鬼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徒弟?”他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吊样,“真是不够看的。算了,还是让我好好教教你们吧。你们不是想知道什么是血噬吗?看好喽。”说着话,他慢慢的摘下了脸上那副象口罩似的大墨镜,然后冲我们呲牙一笑,我当时就眼前一黑,以为白日见到了凤姐姐:那孙子眼眉以下竟然没有眼睛,而是一条横贯鼻梁、长短与两边眉梢等齐的大口子,口子里一个火红火红的圆珠子就像水银一样叽里咕噜的来回乱跑。Shit,你丫是一石榴精还是和人家争马子让人男朋友一烟灰缸把脑袋瓜子干开瓢了,你他妈吓人有瘾是吧? 可是,这孙子接下来的举动,确真把我和胖子吓着了:那孙子用他那只双眼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那老太监,那老太监竟被吓得木然呆立,一副听天由命、逆来顺受的抻脖挨刀的架势。 片刻,一片红色的血雾开始从大眼睛里慢慢释放出来,那团血雾好像GPS定位似的,径直将老太监包裹起来,并慢慢的吸附到老太监身上,就像给老太监穿了一件紧身衣,而且那件“红色紧身衣”就像有生命一样越收越紧,就见老太监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老太监的身体开始鼓起一个一个鹌鹑蛋那么大的疙瘩,密密麻麻,就像被非洲蚊子叮了一个星期似的。突然,那些疙瘩依次爆裂,而每爆裂一个疙瘩,就见一道亮光从老太监射出,最后,老太监简直就成了一个旋转灯。 我和胖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们知道,可怜的老太监维系魂魄的那些胎光一旦耗尽,等待他的必然是魂飞魄散。 这种血噬,无疑就是对鬼魂的凌迟处死之刑! 一道强光之后,老太监灰飞烟灭,终于尘归尘土归土,既无往世,亦无来生! “你、你太残忍了。”一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泄气了,操,憋了半天,就整出这么句缺钙的台词,太不给劲儿了。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呵呵呵……”那白衣男子一阵令人齿冷加胃疼的阴笑。 “操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拼了。”我急火攻心,抄起小电就冲白衣男子砸了过去,那孙子一躲,手电脱手而出,碰到了石棺又反弹回来,诶呀卧槽,手电……居然……亮了! 第23章 事情有变 要不怎么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呢,爷是吉人自有天相,总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化不利为有利……我靠,有没有搞错,你他妈超人啊? 话说就在那白衣男子欲对我和胖子下手的肯节儿(东北方言:紧要关头)上,我一个误打误撞,居然将那只新能源手电筒给撞亮了,而且,那只大鸟也不负众望的再次飞了出来,这把我和胖子美得,心说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小子儿,我让你狂,我们家来硬亲戚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可是,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吊诡,很多你自认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吧,往往会放你鸽子。相反的是,有的事儿你是胆儿突(东北方言:胆怯、畏缩)的去办,甚至压根就没抱能办成的奢望,结果还真就成了。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也很简单,记得那个在五代十国混得很滋润、当了好几国宰相的冯道有一次和他大哥李嗣源(五代十国时期的唐明宗)唠嗑的时候,李老大就问冯道,说小冯啊,你看这个,这个咱们地盘也大了,公司也上规模了,是吧,咋管理好呢,我还指望着上市呢。 这小冯一看他大哥问的这话,操,上档次,透着有文化,虽说都是流氓,可这流氓有文化就太可怕了,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金瓶梅,文武双全啊,这还了得, 于是,他就说:大哥,这个公司管理吧,您得悠着劲儿整,得多替客户考虑。为啥这么说泥,那啥,兄弟我有一次骑马出去显摆,过那十字路口的时候吧,因为车多,还怕交警扣分,所以非常小心地拉紧缰绳,人和马都没有事。但等到了人行道上,觉得这回不用小心了,撒开欢的撩(东北方言:跑)吧,结果吧唧从马上摔了下来,给我都摔完了,一个多星期没去成夜总会,小腿儿崴了。 冯道说的是啥意思,就是人在自以为有把握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麻痹放松,以至大意失荆州。而在困难的时候,因为处处小心翼翼,反倒会绝处逢生。 罗嗦了这么多,我就想说,就在我和胖子以为神鸟一出、万事大吉的当当儿,令我们讶异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的一幕又发生了:就见那白衣男子近乎是渺视的看了一眼神鸟,而后很轻佻的冲神鸟勾了勾手指,那贱样如果是在大街上撩扯那个小妞,非让人家男朋友用板砖把牙挨个敲下来不可。 可是,丢他老母的,不知道他搞得什么调调,那神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生拉硬拽似的,怎么扇乎翅膀奋力挣扎还是身不由己的被吸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肩膀上,瞅那孙子那吊样,就给提笼架鸟满大街吊膀子的八旗子弟一样。 这还不算完,那孙子又隔空取物的将那只小手电吸到手中,轻轻一捻,手电就化为细粉,手心里就剩下那两颗五彩的石头或骨头。他用手搓搓两颗五彩石,很是不以为然:“你们这两个棒槌,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舍利,是一些所谓得道高僧火化后的遗骨。哈哈哈,”那孙子笑起来总是很神经质,看着就欠揍,“别说就一只靠着不入流的野山僧残存的那点意念生出的幻像,就是真的毕方来了,我也会把它宰了做成火鸡。”说着话,他一抖肩膀,那只神鸟倏的一下就化作万千如水银一样的小圆珠子,散落一地,很快就挥发得干干净净。 这时节,我和胖子才知道原来那只神鸟叫毕方,好像以前在警校的文学选修课里学过,应该是中国古代传说中只有一条腿的火神。而在《山海经.西次三经》、《海外南经》那些古代的玄幻小说里,也记载了章峨之山有一种象鹤的神鸟,那操行就跟美国似的,没事就喜欢跑到别人家里去放火祸害人 。可是,甭管它是毕方还是毕福剑,现在都变成了浮云,这下我和胖子可真是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了,得,爷们点儿,要不咱哥们学一回谭嗣同,引颈就戮,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可是,要是能活着,谁他妈真想死啊,我还想留着这副酒精肝成家立业呢,要知道,爷到现在还没遇到个能把爷从处男变成男人的好心妹纸呐! 那白衣男子看着我和胖子在那儿脸上阴晴不定,既想装大个冒充伪烈士、有贪恋花花世界想曲线救国的糗样,阴鹫的一笑:“行了,你俩别在那瘦驴拉硬屎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不会杀你们……” “操你大爷的,你要是敢把我们变成那些死活人,我做鬼都跟你死磕,让你生孩子都没**。”胖子果然有黑社会的慧根,一激了是谁都不惯着,当场就开始骂街。可我知道,他那是恐惧过度的一种极端表现,要不,丫的腿能抖得跟过电似的。 “做鬼?做人你都斗不过我,你觉得做鬼以后你还有机会吗?不过,你们能不能变成鬼,主要还是要取决于黎老鬼。” “黎叔?这跟他有毛的关系?”我确实有些纳闷,看样子,黎叔才是这孙子的真正目标,那他挖空心思的和我们叫什么劲儿呢? “当然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拿你们当筹码,迫使黎老鬼就范,我怎么会自贬身价,和你们这两个废物说这么多的话。”那孙子果然是装逼惯犯,就好像他原本是北京三环以里的房价,结果和我们逼扯(东北俚语:闲扯皮)几句之后就掉到了燕郊的房价,你他妈至于这么挤兑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好了,你们今天见识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办正事儿了。”那孙子又把墨镜戴上,挡住了他那石榴眼。而后,那小手就跟那么一拧巴,我和胖子就跟吊威亚似的,大头朝下的被调到了半空中。哎呀,我和胖子这罪可遭大了,你想啊,倒吊着,地心引力惯过谁啊,全身那血当时就呼的一下子全涌到了脑袋哪儿,我俩真是红光满面,喷薄欲出啊。 就在我俩痛苦不堪、都快出现了幻觉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很熟悉的“哎呀”一声。我和胖子对接了一下眼神,都想借对方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但看着彼此那混搭了惊喜、激动的潮湿眼神,我俩知道,我们没有幻听,那声音,真的是黎叔发出的,这个救苦救难的老骗子,终于来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处险境或落魄失意的时候,哪怕只是亲人的一个电话,都会让你感到无比的亲切,感到一种支撑。所以,当我和胖子听到那声哎呦的时候,心情之愉悦,真可谓是手拿爽歪歪、心中自然嗨啊。 可但是,当我和胖子费劲巴力的、把脖子都拧的落枕了的看到黎叔也从我们当初进来的那个地下通道爬出来的时候,我和胖子忍不住一声叹息,:看来就冲着刚才“哎呀”那一声,黎叔这老骗子也是遭了人家的道儿,被坐了过山车下来的。也是,我和胖子纯属病急乱投医,你说就黎叔那么一个管不住两头、奸懒馋滑的一老衙差兼江湖骗子,他来能管什么啊,还不是卖一个搭一个。 “黎叔,别管我们,你快走。”说句发自肺腑的话,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惦记黎叔的安危,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想来也是,我孤身一人来到雅克什,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黎叔,感觉他就是亲人,而且,这老鬼虽然不着调,可对我,真跟自己孩子似的,虽然他总是刻意摆出一副人嫌狗不待见的嘴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挺惦记我。 “哎,我说,你俩这倒霉孩子,没事儿吧,这是练啥呢,头悬梁锥刺股?不对呀,你俩整反了。”这老不正经的,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闲心打哈哈。 “黎……嗯,我应该是叫你黎看守员还是应该叫你黎道长呢?”对于黎叔的到来,那白衣男子并不意外,看来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或者黎叔干脆就是他指使人骗来的。 黎叔撇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你他娘的应该管我叫大爷,没大没小的,你是墨家的后代吧?墨邪子是你啥人?” “黎…..大爷好眼力,”那白衣男子怪里怪气、充满戏谑的喊了一声黎大爷,怎么听怎么象你大爷,“我是墨邪子的儿子,墨非命。” “行了,别他妈废话了,赶紧让你爹出来,有事我和他讲,你还不够资格和我对话。”要不是我知道黎叔一贯善于装逼,换一个人,肯定会被黎叔那充满霸气、颐指气使的样子给唬住,还以为他老人家是什么大罗神仙呢。 “嘿嘿嘿,家父早已羽化成仙了,现在,血噬门由我掌舵,您说我够资格跟您对话吗?”那自称墨非命的男子不急不恼,满有兴致的和黎叔拉家常。 “你爹死了?咋可能嘛,你们墨家不都擅长那些养鬼养尸的歪门邪术吗,咋地,他遭报应了,被鬼反噬了?”黎叔倒是很淡定,看来长期的行骗生涯已经使黎叔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真是通天彻地的半仙了。 “诶呦喂,黎叔,你和他废啥话啊,赶紧想辙跑吧。”看黎叔那马瘦毛长、不知死活的臭德行,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第24章 起底黎叔 “操,平时让你多看看那些古籍珍本你当耳旁风,现在看三国掉眼泪,知道替古人**眼子心了,你可真是吃大酱放屁??闲(咸)的。得了,我先放你们下来,省得在上面给我丢人现眼。诶,你他妈个猪头猪脑的胖子,你咋还往叔身上掉哈喇子呢。” 黎叔嘴里看似胡言乱语,可手上也没闲着,就见他右手大指掐在小指二、三节之间,捏个剑诀,嘴里还念念有词:五行妙术传紫垣,百战金甲运神兵。一分阴阳化作五,妙理参得显灵真。上仙华彩迸金阙,符水灵童吹玉音。自古修行无术法,雄旺痴心亦沉沦。水火即济,走。”随着黎叔那一声底气十足的暴喝,我和胖子就感觉身体一松,呱唧一下,实诚的砸在了黑色的砖地上,或者说掉在了那些恶鬼的身上更恰当。 “好好好,黎叔果然是宝刀不老。”墨非命就像看二人转似的,居然还轻轻地鼓了鼓掌,“不过,今天好容易把您请来了,您觉得我能轻易就让您走吗?”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金刚钻了。”黎叔面上轻松,但身体含胸拔背,已呈戒备状态。 “嗬嗬嗬,以我的微末道行,当然不够您瞧得,可是,如果您面对上百具的可以吐满这间教堂的金蝉蛊的阴尸,即便您能自保,那你这两个废物徒弟呢?”墨非命真是有点神经大条,本来好好说着话儿,他又开始人来疯,还是那副揍性,嘴里一声尖啸,俩膀子跟得了肩周炎似的那么一胡撸(东北方言:划拉),就见那些石棺里的血液开始剧烈喷涌,犹如火山即将爆发一样,之后,就跟洗完澡刚从池子里出来似的,每一个石棺里的那具黑漆漆的裸尸便如一截木桩一样,带着四溅的血水一下子立了起来,而且身上还带着那些死死咬住裸尸那如干肠一样的身体的脑袋,那些永远不死的脑袋。 在闪电那很诡异的、还一闪一闪的惨淡白光的照射下,近百具身上挂满了脸部血肉模糊、还挤眉弄眼的人头的干尸整齐的站在血水里,你会作何感想?而且,我已经看到,一些白色的胖蛆已经出现在那些干尸的嘴里??妈个炮仗的,那是金蝉蛊啊! 我要疯,胖子要疯,黎叔已经疯了。 “你赢了,我确实没把握保护他俩不受伤害,你开个条件吧。”黎叔果然是社会人,从不硬碰硬,主动认栽。 “好,黎大爷就是爽快,其实啊,我的条件很简单,您回去,把冷奇峰的聚魂钵拿来交换这两个小子,怎么样?以一换二,很划算呦。” 冷奇峰,那不就是田启功那个自创邪教血福音的师弟吗?这孙子怎么还和冷奇峰扯上了关系?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黎叔开腔了:“原来小珍和那巫蛊娃娃,还有那通灵透都是你驭使去我那抢冷奇峰的聚魂钵的啊。” “姜果然是老的辣,其实我只不过是排它们去探探路,并没指望它们真能成事。可今天,您还真就得忍痛割爱,把冷奇峰的聚魂钵交给我。要不,您就等着把这俩货装进聚魂钵进行超度吧。”墨非命一指我俩,黎叔当时就一哆嗦。 “你肯定我会照办?”黎叔很不给劲儿的说了一句废话。 “当然,因为您不想再内疚20年,对吗?” “你他妈的不要跟我提……”黎叔少有的动真怒了,腮帮子肌肉咬得一条一条跟板筋似的,看得出,墨非命那句话一定是戳到了黎叔的要害,黎叔才会如此失态。 片刻,黎叔平复了一下情绪:“行,你个王八羔子有种,我同意了,咱们成交。我现在就回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但是,如果你敢动这俩孩子一根汗毛,那我立马将冷奇峰的魂魄打散,咱们一拍两瞪眼,谁也别落好。” 黎叔明显有些疲惫,就见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孩子,这回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看着黎叔很熟练的走到教堂的一个角落,然后抓着镶嵌在水泥墙上、我们肉眼根本发现不了的铁制梯子,一步一步象教堂顶部爬去,原来这教堂的出口竟在哪里。 可是,黎叔怎么会对这里这么门清儿?还有,2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令黎叔如此的讳莫如深?他,还是那个我熟悉的、贪财好色、满嘴跑舌头、招摇撞骗的黎叔吗? 黎叔走了以后,我和胖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莫非命,心说这么个变态玩意,不会又让我们俩倒挂金钩吧。还好,那孙子没故伎重演,反倒摸出盒烟,并分别发给我和胖子一支,然后盘腿坐在我俩对面,看样子,这是要和我们促膝谈心啊。 “你俩是怎么拜黎仕其为师的?” 莫非命皮笑肉不笑的吐了个圆圈,问道。 “我说,你能不能先让那些恶了巴心的玩意儿先躺下觉觉啊,瞅着太JB?人了。”胖子一指那些依然在哪儿直挺挺的戳着的阴尸,近乎哀求的说道。 确实也是,那些个玩意儿嘴里全是白花花蠕动的金蚕蛊,就跟嘴里嚼着口香糖似的,看着是真他娘的心悸。 “呵呵,怎么,你们俩害怕啦。我告诉你们,它们其实是最忠心的员工,只唯我一人是从,不会像人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连祖宗都能出卖。” 莫非命再次用那让我们抓狂的眼神深情的凝望了那些黑了吧唧跟烤串似的阴尸一会儿,而后有一副知音难觅的衰相,“哎,看来你们师傅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再让你们开开眼吧。” 说着,莫非命也不管我们是不是想看,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并以一个优雅的转身动作,手中莫名的就出现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好似肥皂泡的五彩球体,球体内亦是闪电纵横,就见他用意念将那五彩球体越托越高,直至触碰到教堂屋顶的闪电群后,球体悄然破裂,球内的小闪电与教堂屋顶的闪电群一经接触,竟然产生了类似冷烟花的效果,一簇簇如银豆子般的焰火如雪一样撒落下来,落在那些阴尸的身上。 而那些阴尸嘴里的金蚕蛊仿佛闻到了美食的香气,纷纷爬出来大口大口的吞噬那些闪电碎屑。看着那些肥蛆儿源源不断的从阴尸的口中爬出,并很快就给阴尸穿上了一件“羊绒马甲”,看得我和胖子的胃里是一阵阵的抽筋。 以为此前我领教过金蚕蛊的厉害,知道那玩意是属王八的,一根筋,逮住什么咬什么,咬住了还不撒口。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那玩意怎么不咬阴尸,反倒好像是住在阴尸体内,难道,它们之间相生相克,互利共存? 妈的,这不就是狼狈为奸吗?这些东西,果然都透着邪性。 见我和胖子一个劲儿的干呕,莫非命忍不住呵呵冷笑起来:“行了,等那些金蚕蛊吃饱了,阴尸自然就会躺回到石棺里的。你说,就你们这资质,黎仕其怎么会收你们为徒,看来他真是穷途末路了啊。” “这孙子脑袋肯定进地沟油了,要不咋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玩儿的还挺嗨。”胖子小声跟我嘀咕了一句,“马勒戈壁的,这孙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气,你说,一会儿黎叔来了能干过他吗。哎呀我操,那老先生不会玩仙人跳、自个跑路了吧?” “不会,起码这次不会。”我很坚定的认为黎叔一定会回来,因为,刚才他离开时看我们的那个眼神,是只有父母面对孩子才会有的,那里面不仅有惦念、不舍,还有…..承诺。 可是,黎叔真的会拿冷奇峰的聚魂钵来交换我们吗?要知道,私放重犯,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黎叔毕竟是警察身份,他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来以身试法?更何况,冷奇峰是何许人也,那是杀人如麻的邪教教主。虽然我还不知道莫非命为何要挖空心思、几次三番的试图将冷玉峰的聚魂钵弄出鬼魂看守所,但是,以他邪恶的为人和可怖的身份,我想他绝不会仅仅是要和冷奇峰喝喝下午茶、打打高尔夫。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大阴谋! 一想到这里,我的冷汗顺胳肢窝就下来了:一边是自己的徒弟和被拖下水的无辜胖子,一边是可能危害到全人类安全的邪教首恶分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那么。黎叔又该怎么取舍?如果换做是我,我又该怎么抉择? 且说我越想越没底,越想越害怕,狐疑不定的眼神自然瞒不过莫非命,好像这小子真他娘的会读心术,居然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你放心,黎仕其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亲人因他而死的负罪感。否则,我怎么会绕这么大的圈子把你俩骗到这里做诱饵。” “你把话说明白点不显得没文化,嘎哈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以为这玩意儿攒着有利息是吧。黎叔啥亲人没了,是不是又是你们干的?”胖子是个急性子,被那莫非命故弄玄虚的语气搞的是火冒三丈。 “是啊,我说你能不能别娘娘闷闷(东北方言:说话或行为墨迹,像个女人)的,这样有意思吗?”我也急了,心说这主儿是什么毛病啊,说话办事总是藏头露尾的,出门忘吃药了是怎么着。 第25章 交鬼术 “诶,难道你们真不知道?”这回莫非命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黎仕其把比他性命都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你竟然一点不知情?” “啥呀,啥玩意儿啊?”我有点毛,黎叔给我什么了,弄得这孙子一惊一乍、跟歇了虎子似的。 “就你戴的那绿珠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黎仕其女儿的含蚌珠啊。小子,他能把这个给你,那是下了血本啊。” 绿珠子?啊,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莫非命说得就是我脖子上带的的绿珠子。这是上次我和胖子先是在建兴酒店男卫碰上那个老太监、后来又碰上那个吸食魂魄的伥鬼以后,黎叔非让我戴的,说是什么仓央嘉措喇嘛加持的灵物,记得当时黎叔还很紧张,好像多珍贵似的。 可这珠子跟黎叔的女儿有嘛相干?这下我是真含糊了,看样子这莫非命这次真不是故弄玄虚,而且,我和胖子也隐约感到这孙子一定知道一些黎叔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我俩也没敢插话,就特安静特期待地等着莫非命的下文。 看来这莫非命人虽邪性,但似乎也很喜欢八卦,见我们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这孙子也来了精神头,顺势说出了一番让我和胖子叹为观止的往事: 那墨非命因为迫使黎叔就范了(起码在现在看来是),心情不错,加之绑架的又是我们这两个除了见鬼没别的本事的棒槌,这厮很是放松,反正黎叔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还没回来,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和我们侃起了黎叔的八卦。 据墨非命讲,黎叔祖籍应该是云南,其家族是毛南道教一派的主要传承人,后来,清末的时候,因为战乱及躲避仇家,才辗转来到东北奉天(即后来的沈阳)农村。由于毛南道教是中土道教传入西南地区后,与毛南族自身的巫术相结合后的产物,所以,毛南道教中既有弘扬大道、济世度人、斩妖除魔的正大光明之术,也夹杂了巫蛊奇邪的旁门左道,其中一项邪术很是霸道,叫交鬼术,就是可以替人减阴寿、补阳寿。而黎家便是此中高手。 不过,由于交鬼术逆天理、损阴德,对后世子孙的命数影响甚大,所以在黎家的家训里,是严格禁止使用此术的。可是,话说到了黎叔的爷爷黎老广这代,黎家在奉天农村已生活了数代,一直以走街算卦为生,倒很少有人知道黎老广是毛南道教的传人。如果不是后来日本关东军侵入东北,可能黎家还会平淡的在奉天生活下去。 可是,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炮轰北大营,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侵华战争。一时间,日寇铁蹄下的东北百姓饥寒交迫、民不聊生。黎老广家也不例外,老婆和两个儿子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就要到了全家上吊抹脖子的份儿了。黎老广空有一身技艺,却算不出大碴子、窝窝头填饱老婆孩子的肚皮,只能终日唉声叹气。 也是天命如此,黎老广家所在的好里堡(pu,三声)村有一地主叫郭世传,这老财主有个儿子在奉天城里的日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混差事,那年月,要是有人能跟日本人说上话,那他家里人脸上可太有光了,从里到外就俩字??牛逼。这郭世传仗着儿子的势力,可把村里人给祸害苦了,欺男霸女、横征暴敛就跟喝凉水似的,那叫一没人性。 可有一样,这郭世传越有钱越怕死,偏偏老灯泡子抽大烟、嫖女人,硬是把个身子骨给淘空了,53岁那年遍体生疮,眼瞅着就要吹灯拔蜡了。这下郭世传急了,安排家丁十里八村的请大夫给开补药,但收效甚微。 这老小子也是病急乱投医,竟动起了邪门歪道的脑筋,四下打听有哪位阴阳先生、出马师傅可以给他增寿,并许以重金。本来黎老广是不准备搭这茬的,可是,人要真逼急了的时候,就不会考虑什么后果了。毕竟,命都没了,还有比这更坏的后果吗?所以,黎老广一咬牙,就去了郭世传那,声称自己可以帮他补阳寿。 郭世传对黎老广打卦灵验的名声也早有耳闻,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告诉黎老广,如果他真能延长自己的寿命,每增寿一年,年终岁未他就给黎老广5石大米,那年月,5石大米可不是个小数目。黎老广一琢磨,还是先帮着一家老小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吧。于是就用了交鬼术给郭世传减阴寿、补阳寿。 其实,真正的减阴寿、补阳寿哪里有那么容易,一个人的寿数自有天定,即便是那十殿阎罗,也不敢妄自?哪个人添减寿命,恐遭天谴,更何况是那些凡间的术士。 可是,所谓邪术,讲求的就是剑走偏锋、逆天而行,而这所谓的交鬼术,说穿了,就是人鬼合谋的一种骗术,即:邪教术士通过斩鸡头、焚黄纸做法,将那些因某种原因不愿投胎转世的横死鬼魂拘来,并养在净水瓶里。再借助通灵之术,与鬼魂达成协议,商定一旦那业主死亡、就由鬼魂附入业主肉身,使业主“起死回生”。 这样一来,其家人就会把邪教术士当成神仙,自然会以大把大把金银满足神仙的要求。这不外是一种靠邪教敛财的把戏而已。 但是,俗话说,天下人熙熙皆为利来,天下人攘攘皆为利往,鬼魂也是如此。那些寄居在业主肉身里的鬼魂自然也不会白尽义务,它们之所以肯帮邪教术士造假,其目的一是接着肉身躲避鬼差的锁魂,再就是它们要邪教术士时时以五畜之血奉养它们,天长日久,借着五畜的灵性,鬼魂就会与肉身合体,进而真正复活! 正因为交鬼术如此逆天,所以施此法的术士都会很损阴德,并祸及子孙,使子孙后代迭遭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祸殃。也正因为如此,虽然黎老广后来依此法“救活” 郭世传后,为了留住神仙,郭世传的家人将黎老广一家人全都接进郭世传的深宅大院享福,但黎老广心里总是感到不安,并每每借酒消愁。 且说这一天,黎老广又一个人在后院厨房喝闷酒,喝得舌头都大了的时候,一个30多岁、模样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陪郭世传一块喝。这人谁啊,是郭家请来的教书先生,叫墨干天。 讲到这儿,墨非命有些神往的着重提了一下:“墨干天就是我爷爷。”我和胖子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丫纯属脱裤子放屁. 挨了我们的白眼,墨非命兴致依然不减,接茬往下嘞嘞。这墨干天可不是普通教师,其实他是东北一贯道的信徒,因为得罪了当地权要,才从牡丹江跑到奉天避祸。因为他也是邪教骨干,所以对黎老广的交鬼术十分感兴趣,总想套黎老广的话,把这套邪术骗到手。 长话短说,一番社会上的事、社会上的人、社会上的小哥最拿人的虚招子,墨干天还真就掏出了交鬼术的秘密。如获至宝的墨干天迫不及待的想试验一下这交鬼术,不想却由此引发了鬼魂反噬。怎么回事?原来,这附着在业主肉身的鬼魂性情反复无常,而墨干天急于求成,竟偷偷的以人血奉养郭世传体内的鬼魂,结果鬼魂因迷失了灵性,竟恶性大发,在一个晚上将郭家大院内的男女老少咬死不少,其中就包括黎老广的小儿子。 一夜之间,郭家血流成河,黎老广知道这就是天谴,也顾不得其他,擦了擦眼泪,埋了小儿子,领着老婆和大儿子一口气跑到齐齐哈尔才落脚。而那个闯下了滔天大祸的墨干天也从此不知所踪。 在墨非命说这些儿血腥的陈年往事之前,其实我和胖子已然猜到了黎叔与墨家之间肯定有什么渊源,但怎么也没想到两家竟是这样结的缘。然而,墨非命接下来的所讲的发生在黎家与墨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却再次让我们知道了什么叫几辈子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黎老广领着老婆和大儿子逃难到齐齐哈尔后,靠着给人打零工勉强度日。可是,日子虽然艰难,但更让黎老广寝食难安的,还是在好里堡村以交鬼术给郭世传补阳寿的那档子事儿,因为,那个对后世子孙的命数影响甚大的阴影一直如毒蛇一样缠着他,令他悔不当初。可是,大错已铸成,他只能希望那一切只不过是祖上为了防止后人滥用交鬼术而故意危言耸听罢了。 说来也是天理循环、命中注定,这黎老广担了一辈子心,经历了日本垮台、国共内战,也饱尝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百般苦楚,但生在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又有几个不是活得如此艰难?但是,临蹬腿时,得了善终的黎老广却用那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黎炳坤,至死都没合上眼。没有人知道,他是带着对儿孙后世命数的深深恐惧与担忧死去的。 那一年,是1949年,一个改变了世界的时间节点。 第26章 冤家聚首 (上) 黎老广死后,黎炳坤象大对数中国人一样,经历了抗美援朝、三反五反、大跃进、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大大小小的事件,但那些似乎又与他关系不大,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依然是毛南道教黎氏一族的血,那些浸透了几代人骨髓的道教引力是任何人为手段无法抹去的。 所以,尽管黎老广在世时,并没有将毛南道教的所有道法、巫术系统的传授给黎炳坤,尽管依然健在的老母亲百般阻挠黎炳坤习练这些在她看来就像蛇蝎一样可怕的东西,但黎炳坤还是凭借着儿时对关于道法、巫术的一鳞半爪的记忆,再加上刻苦研读父亲留下的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竟也小有所成。 不过,没有人知道黎炳坤通晓亦正亦邪的毛南道教法术。在外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有些木讷的人力车夫而已。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黎炳坤娶妻生子,并在1956年迎来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后代。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黎炳坤对这个儿子视如眼珠子,特地请大院里最有文化的、解放前以给人代笔写信糊口的张大爷给孩子取了个响亮的名字,黎仕其,希望这个儿子日后能仕途上得其所哉。 有了儿子,生活就有了奔头。在这期间,虽然老母病故,三年自然灾害又险些饿死,但黎炳坤都咬牙挺过来了,一心就想着能把儿子早日养大、再娶妻生子、光耀门楣就行了,以至他自己是连毛南道教黎氏一派的传人的事儿都快忘干净了,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也被他随意的堆放在了仓房里。 时间进入1966年以后,那个让黎炳坤熟悉而踏实的国家开始生病了,变得越来越狂躁,越来越暴力。可黎炳坤仍觉得这一切跟自己关系不大,大事儿有肉食者在那琢磨,自己就是一出大力的力巴儿,只管干活吃饭养儿子,别的,爱谁谁吧。 然而,黎炳坤没有想到,革命很快就找到了他,并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黎炳坤所住的大杂院共有四家,出他家之外,还有文化人张大爷、在齐齐哈尔第一机床厂上班的卢师傅一家,以及当中学门卫的李博文。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一时间,神州上下“破四旧” 蔚然成风,各地红卫兵、红小兵四处出击,捣毁神佛塑像、、焚烧古书字画、抓人、揪斗、抄家,好不热闹。 按说这跟黎炳坤毛的关系都没有,可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人很容易就变成鬼。见各路红卫兵、红小兵正想破四旧却苦于狼多肉少,出身不好而又急于显示革命立场的李博文猛然记起曾在黎炳坤家装杂物的仓房里看到过一些繁体字的线装书,这不正是“四旧”吗? 立功心切的李博文几乎没有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本校那些荷尔蒙明显过剩的红卫兵。于是,一干气势汹汹的红卫兵在一个午后袭击了黎炳坤家,并当场搜出了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 黎炳坤看到那些已经占满灰尘、字迹都以污损的古书,也没当回事儿,就说都是些老辈留下的东西,当个纪念,你们要是需要就拿走吧。结果一名嘴上刚长出绒毛的红卫兵兜头一记铜头皮带:“你私藏这些宣传反动迷信的书籍,是不是解放前参加过反动会道门啊?” 一看破四旧竟然揪出个阶级敌人,红卫兵们当即对黎炳坤进行了一番触及皮肉的教育,打得黎炳坤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吓得年仅10岁的黎仕其躲在母亲怀里,哭都不敢哭。 打累了的红卫兵们本来要在大院里就将那些古书焚烧,但红卫兵中一个十七八岁、长得斯斯文文的青年跟负责人耳语道:“这些书不能烧,我们应该带回去展览,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受教育。”于是,红卫兵们在对黎炳坤进行一番不悔改就叫你灭亡的训斥后,夹着古书扬长而去。 被红卫兵毒打致伤的黎炳坤在床上一趟就是一个月,在此期间,红卫兵到没有上门找麻烦,但一个不速之客,却在一天的傍晚时分来到了黎炳坤的住所。 这个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几岁,面色白皙,身材瘦弱,一看就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文化人。这人在进入黎炳坤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黎炳坤所住的房子是低矮的板夹泥土房,采光本就不好,不速之客将门关上之后,屋内光线骤然变暗,从糊着窗纸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支离破碎,并在不速之客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黑影,使他那张斯文的脸一下子变得如鬼魅般骇人。而黎炳坤也无来由的感到有些心慌气短起来。 “你叫黎炳坤,对吧。”不速之客说话声音低沉暗哑,听之即有一种阴森之感,“那你和黎老广是什么关系啊?” “那是我爹,你是哪位啊,认识我爹吗?”黎炳坤见不速之客很斯文故而没有戒备心理。也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人们在毛爷爷的一种思想、一种声音的长期熏陶下,总是认为自己活在一个没有坏人、没有私欲的世外桃源里,对人也少有戒心。 “当然认识,而且我们还是老相识呢。”不速之客微微哂笑,眼睛突然变亮,亮得令黎炳坤无来由的响起了准备发起攻击的蝮蛇。 “我叫墨干天,听你爹提起过吗?” 黎炳坤有些发蒙,墨干天,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黎炳坤一下子想起了父亲在世时每喝醉酒都要和自己絮叨的那个不愿回首的故事,那个人面兽心的家庭教师??墨干天! “你、你别瞎胡嘞(东北方言:胡说八道)了,墨干天是我爷爷那辈的,你这岁数根本不对啊,你到底是嘎哈的?”黎炳坤不傻,自己父亲讲过,那墨干天当年30几岁,活到现在起码有60几岁了,可眼前这个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看起来不过40来岁,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嘛。 “哈哈哈……既然你不信,”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发出一阵如痰堵喉咙的嗬嗬长笑,就像蝮蛇吐信的嘶嘶声音,“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 说着话,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在脸上用力揉搓了几下,一快类似白色胶皮的东西就从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爬,没错,那块白色胶皮就像有生命一样的从墨干天的脸上爬到了他的手里,并懒懒的缠在了墨干天的右手腕上。 墨干天慢慢的抬起头……一直偎在妈妈怀里怯怯的看着来访的不速之客的黎仕其突然尖叫起来,小小年纪的他被吓得尿了一裤子:那个人的脸上完全没有眼睛,只有一条裂开的大口子,里面一个火红的珠子精光四射! 墨非命的讲述算不上娓娓道来,但是,因为刚才看到过了他的真容,所以当他讲到他的爷爷墨干天露出本尊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为黎叔一家捏了把冷汗。而且,那块白色的胶皮是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通灵透,只是,在那个砸烂一切、连野仙都藏身深山不敢出头的特殊年代,老魔头墨干天怎么居然能如此大模大样的绕世界横晃? 见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墨非命一脸的不屑:“切,你们俩想什么呢,我爷爷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他会自贬身价去杀一个无名小卒?” “那你爷爷嘎哈去了,卧槽,你别告诉我你爷爷是拆迁队的啊,要大战钉子户啊。”胖子呲牙一乐,可惜,他的幽默很冷,冷得墨非命是一头雾水。 好在墨非命心情真的很不错,他没有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继续讲起了故事。 墨干天一露出那副吓死人不偿命的尊荣,可把黎炳坤吓个半死,因为虽然他对毛南道教道法、巫术小有所成,但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实际应用的经验。如今一个怪物突然冒了出来,他自然是害怕、害怕,还是害怕啦。 出于一个父亲的天性,黎炳坤挣扎着起身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你想干啥,你害得我家还不够惨吗,我、我和你拼了。”一想到惨死的弟弟,黎炳坤浑身发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墨干天。 墨干天怎么会将黎炳坤放在眼里,他先是将那块白色胶皮重新放到脸上,又恢复了先前斯文、儒雅的相貌,而后优雅的起身,并冷冷的看着黎炳坤:“以你的微末道行,我若杀你,还用亲自来吗?我问你,你父亲还留下什么关于毛南道教的资料了,哪怕是只言片语,你也要统统交给我,否则,”墨干天将视线移到黎仕其身上,“我会让你们黎家世世代代背负五弊的诅咒。” 何为五弊?其实就是一生中注定要“鳏、寡、孤、独、残”,这个诅咒,不可谓不毒也。 黎炳坤完全知道墨干天有这个能力,所以他真的感到了绝望与无助,因为,父亲所留的那些古书已全被红卫兵收走了,他那里还有什么资料? 第27章 冤家聚首 (中) 听完了黎炳坤的话,墨干天摇摇头:“那些资料我看了,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资料,我还不知道我竟和你们黎家住在一座城市里,世界真小,这大概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不过,毛南道教何等博大精深,此是那几本残卷就能涵盖得了的?据我所知,仅仅是交鬼术,就有18种通灵的方法,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被你害了以后,一辈子都埋怨自己因为学了毛南道术,连累了子孙后代,所以坚决不让我学。可惜,如果我真会毛南道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我弟弟报仇。” “天意,天意,命数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墨干天看了看抖成一团的黎仕其,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那群抄家的红卫兵又来了,这次,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建议将抄出来的毛南道教古籍带回去展览的斯文青年。他们二话没说,就以传播封建迷信、企图变天的罪名,将黎炳坤抓走了,并关进了一间窗户全被木板钉死的黑屋子里。接着,就是昼夜不停地审问、毒打,逼迫黎炳坤交待其他的毛南道教古籍藏在哪里。可怜黎炳坤被打得死去活来,也无法满足红卫兵的要求,最后竟被活活打死了。临死前,那个斯文青年支走其他红卫兵,在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黎炳坤耳边轻轻说了句:“记住了,墨干天是我父亲,我叫墨邪子,如果你在地狱见到了你老子,一定告诉他设法将毛南道教的秘密用御鬼术交给我们,否则,你儿子将一辈子生活在五弊的诅咒里。” 黎炳坤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张斯文、干净、却露出魔鬼狞笑的脸,至死才明白墨干天是如何发现自己一家的踪迹的,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告诉老婆儿子要小心这个魔鬼了…… “操,你们他妈和黎家有啥深仇大恨啊,是抱你们家孩子跳井还是和你爸嘎连桥了(嘎连桥是东北俚语,原指姐姐和妹妹的丈夫彼此称为连桥,但实际多暗指媳妇儿的情人与丈夫),有你们这样赶尽杀绝的吗?”胖子越听越愤怒,估计手里有板砖的话,早掴到墨非命脸上去了。 “你逼扯这么多,到底和黎叔的女儿有毛的关系啊,你他妈钉马掌钉到屁股上,离蹄(题)太远了吧?”我虽然也很愤恨墨家的无人性,但更关心黎叔女儿的事情。毕竟,在“文革”期间草菅人命的事儿太多了,国家主席***都能难逃厄运,何况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黎炳坤。可是,和黎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没听他提过还有个女儿,这到底是为啥呢? “你们呢,真是没有教养,总喜欢打断别人的话,这很不礼貌哦。”墨非命这孙子脾气出奇的好,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贱样,操他妈,我终于知道啥叫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了,这孙子,跟上海滩的白相人有一拼,都是喜欢装逼。 “接下来,我就和你们说说黎仕其的女儿……呃,主角回来了,看来,小墨说故事要告一段落了。”墨非命突然停住话音,我和胖子一抬头,看到黎叔再次从那个地下通道里爬了出来,手里,真的拿着冷奇峰的聚魂钵。 黎叔步伐闲得很沉重,似乎走每一步都要使劲全身力气。而手中的聚魂钵也嘶嘶作响,就像一个要爆炸的锅炉。 “墨非命,冷奇峰的聚魂钵我拿来了,你先放人吧。我们两家人的恩怨,与外人无关。”黎叔指了指我和胖子,意思是先让我们俩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黎叔,别忘了,你是个警察,你这么做,是严重违法纪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大概就是我三年警校教育的唯一成功之处吧,校长,您可以瞑目了,感谢伟大的应试教育的神奇魔力,让我在这种危机关头仍能发自肺腑的说出如此雷人的话。 “啥?黎叔是警察?卧槽,你他妈吓糊涂了吧?嗯嗯,这是什么情况啊?”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兄弟,哥再也经不起刺激了,咋回事儿啊这是,世界末日提前了是吧。” “别JB磨叽,能活着出去的话我全告诉你。”我白了胖子一眼,心说这胖厮,心真够大的,但后来我才知道,正是胖子这种看似混不吝、啥都不在乎的心态,才一次次救了我们的小命,而这,其实正是一种大智若愚的高超智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一笔略过。 “哈哈哈哈,黎大爷,是您越活越回旋(东北方言:越来越没长进),还是我看上去像个脑残啊。”墨非命那表情就跟看到了赵本山小品似的,“您说我要是把他们放了,您就给我一空的骨灰盒,我哪儿说理去,我总不能去公安厅投诉你去吧。” “小子,那就用你那有眼无珠的pi眼好好瞧瞧吧。”黎叔似乎懒得和墨非命废话,只是将冷奇峰的聚魂钵放在了两排石棺中间,并示意我和胖子往后退。而墨非命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个刻满符咒的瓷瓶所吸引,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我甚至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大饼子脸憋得跟甜甜圈似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卧槽,咋还缺氧了,不会是有毒气吧?” 就在我们感觉肺子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跟月底的钱包似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猛烈袭来,我眼前一黑,就势跌倒在地上,气短胸闷,嗓子眼发甜,腮帮子都被牙齿咯破了。 “怎么回事,胖子?”我趴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胸口,问胖子。 “操,我哪知道,大概是陨石撞地球了吧,真JB猛啊。”胖子也是呼呲带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还不老实,“卧槽,你他妈变态啊,咋老摸我屁股呢,爷可是处男啊。” “你胡逼嘞嘞啥呢,你他妈半个月没洗澡了、走道都直掉渣儿,我得多大勇气摸你屁屁啊。”我气乐了,心说你丫还真是游戏人生、啥事都不当事儿啊。 “操,我说的是那些鬼。”胖子见我误会了,赶紧解释,“估计是咱们躺他们身上,不乐意了。” “啊!”我一激灵,这才想起这甬道上的黑砖其实全是那些血了呼呲的鬼魂,不由一阵反胃,赶紧爬了起来。 这时,我才看到,冷奇峰的聚魂钵竟如通了电一样,发出刺眼的光芒,一缕缕犹如雾气一样的东西从聚魂钵散发出来,而且,那些雾气就像被什么东西胶在了一起,不是四散开来,而是就像海里的鳗鱼一样,四处游动飘舞着。 “黎叔,那是啥呀。”我心惊胆战的靠近黎叔,问道。 “孩子,叔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可惜,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见我一脸的惊恐,黎叔惨然一笑,“这都怪我,低估了建兴酒店的邪恶程度,才让你和一飞陷入险境。唉,看来我真是五弊的命数,不仅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害了你们。” “叔,没事儿,咱爷们连巫蛊娃娃都规整的板正的,还差他那只小家雀儿。”见黎叔如此灰心丧气,我一股豪气从丹田油然而生。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当时只是无知才有胆量说出那么虎逼的话。 “就是,还有我呢,黎叔,就他那**样,我一顿电光火炮拳,削不死他。”胖子也凑了过来,一脸的豪迈。 “一飞,叔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希望你能和小开一道加入17组,你命属纯阳,与小凯是阴阳相合,可以有一番作为。来之前,我已和老田通了话,他同意我的建议……” “哎,黎叔,对呀,你咋不找田启忠支援咱们呢。”我好像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 “远水不解近渴,你当老田会奇门遁甲啊,再说了,就咱们那关押鬼魂的小洋楼,如今也是危机重重…..好了,不说了,总之,一会你们俩瞅准机会就跑,顺着我先前出去的铁梯子往外爬,不管发生啥事儿,都别管,懂吗?” “黎叔,你咋跟交代遗言似的?”我哭的心都有,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黎叔微哂,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死亡,有时候就是另一种开始,我真的希望早点而死,就可以和女儿团聚了。” 我刚想问黎叔关于他女儿的事儿,就感觉一条丝带从眼前掠过,我再一看,我擦,亲娘祖奶奶,整个教堂里已经全是冷奇峰的聚魂钵冒出的雾气形成的那些象有生命的条状物,而且,而且那些先前差点害死我们的白色女鬼、伥鬼,还有泡在石棺血浆里的阴尸竟然全都齐刷刷的围在冷奇峰的聚魂钵周围,双手举在头顶,就像在举行什么古怪的仪式一样。 黎叔面色一紧:“记住我说的话,不管一会儿发生啥事儿,你俩只管逃命,记住了吗。” 第28章 冤家聚首(下) 在一个阴冷的地下教堂里,头顶是纵横的闪电,眼前是一群对着一个聚魂钵顶礼膜拜的鬼魂与阴尸,此情此景,假使是你,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没错,那就是跑,谁不跑谁是孙子。可是,就在我和胖子刚要奔着黎叔指的逃生之路要跑的时候,瞬间发生的一幕却硬是留住了我们的脚步: 装着冷奇峰魂魄的聚魂钵慢慢的升了起来,并开始漂移,直至飘到教堂东南角的方位后,才停了下来,并开始疯狂地旋转,随即,刚才令我们血气翻涌、差点吐血的冲击波再次袭来,我和胖子赶紧趴在地上避风头,而黎叔则一脸痛苦的紧紧盯着聚魂钵。 而伴随着聚魂钵的疯狂旋转,聚魂钵下方的黑色泥土就像被钻头高速冲击一样,眨眼间就被甩来,露出了黑土掩盖的水泥地面。聚魂钵仍在疯狂旋转,并在水泥地面逐渐产生了一个类似星云的漩涡,那个漩涡越变越大,逐渐扩展成了一个直径约1米的、不断冒出蒸腾的云气的大漩涡,就像是神秘的虫洞。 这时,墨非命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很鼓棒,并开始在一个石棺上敲了起来,那石棺不知是什么质地的,敲击出来的声音虽不如皮鼓浑厚,却更具穿透力,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久久不散,实在是很诡异。 而那些鬼魂、阴尸已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吸毒后的癫狂状态之中,纷纷按着墨非命敲击的鼓点儿跳起了一种动作僵硬、好像皮影戏的舞蹈,并一步步走向那个漩涡。 我和胖子完全被这种场面震住了,妈的,看过人跳舞、看过妖(人妖)跳舞,还真就没看过鬼跳舞,那感觉就象坐在地雷上斗地主,既刺激又紧张,跟偷人似的。 “黎叔,它们这是嘎哈呢,魇住了是咋的?”胖子小声地问黎叔。 黎叔脸色越来越难看,瞅那架势就跟蛇钻进裤裆了一样。按说我跟着黎叔混了也有段日子了,这老家伙平日里公鸡站在笤帚上,净充大尾巴鹰,很少见他如此失态,即便是上回赤手空拳对付小珍母子的时候,老家伙被逼的连脱裤子御敌的损招都使了出来,也没见他如此绝望的表情啊。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黎叔,求你了,你就跟我们说句实话吧,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就是死,我们也得死个明白啊。”我真的有些急了,如此生死关头,黎叔到底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它们跳的是日本的招魂舞。”黎叔说出这句话,竟象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啥玩意儿,日本招魂舞?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难不成这些鬼都是小日本?不对呀,没听说建兴酒店是中日合资的呀。”胖子来了兴趣,又开始撒癔症,满嘴胡说八道。 “你们没察觉这个地道有啥不一样吗?”黎叔叹了口气,问我和胖子,“这里并不是啥地下室或者防空洞,而是侵华日军修筑的地下军事。” 哦,我和胖子大吃一惊,怪不得刚才沿着地道往里爬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墙上的那些白色的字迹眼熟,闹了半天是日本的平假名。可是,这华日军的地下军事怎么会落到墨非命的手里,而且还会被改成这么邪性的地方呢。 “孩子,原谅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咱们17组的真正任务,并不是看押鬼魂,而是清理并拘捕那些侵华日军遗留在中国的孤魂野鬼。”黎叔有些歉然的看着我,“本来我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你,看来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老田会详细的告诉你们这一切的。” 这下我真是蛤蟆掉井,不懂不懂了。我去,咱不是看押鬼魂的差役吗,怎么又和小日本扯上关系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俩一会儿见机行事,能跑就跑,实在跑不了……那就是命了。”黎叔一咬牙,奔着背对着他的墨非命就冲了过去。 墨非命仍在忘情的敲着石棺,似乎并还没有发现奔过去要和他玩命的黎叔。 就在黎叔即将跑到墨非命身边、并掏出一把看似水晶的匕首准备刺向墨非命脊椎的时候,一张同样长着一只眼睛、瞪着一个红眼珠子的脸猛然从墨非命后脑勺的头发里冒了出来,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老朋友,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黎叔先是一怔,而后全身竟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搐,手中的水晶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张脸:“你、你是墨邪子?” “没错,难得你还记得我,怎么,看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啊?”墨邪子的脸上全是揶揄的表情。 “你、你、你不是被鬼反噬了吗?”黎叔跟活见鬼似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是啊,多亏了交鬼术,我才得以复原这个脑袋,并寄生在犬子身上,这还得谢谢你们黎家啊。” “可是,就连我们都不掌握这里有日军的鬼魂,你们是咋发现的?”黎叔一脸狐疑,让我可胖子暗捏一把冷汗,心说黎叔你可真够八卦的,那老鬼一看就不是好鸟,你跟他还费什么话呀,赶紧回来吧。 “你们官差总是迷信自己掌握的情报信息,认为建兴酒店不过就是一些财迷心窍的不法商人搞得养阴尸的小把戏,所以就轻视了我们,还以为派两个毛头小子来就可以摸清底细,对吧。”墨邪子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还是那么没长进,总是自以为是,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成了牺牲品。” “不要再说了,咱们今天就新帐旧账一起了断吧。”黎叔睚眦欲裂,后退一步,脚下如练拳一样走起了九宫八卦步,手捻降魔咒,嘴里念念有词:“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黎叔一声厉叱,就见教堂顶部的闪电一时间全部聚集到黎叔的手臂上,并如火龙一样扑向墨邪子。 见闪电如长矛一样刺了过来,墨邪子的红眼珠子刹那间就幻化出一面红色雾状的盾牌,与迎面刺来的长矛玩起了角力。而此时,墨非命的鼓点越敲越急,那些象木偶一样跳着招魂舞的鬼魂、阴尸竟然象下饺子一样一个挨一个的跳进了漩涡里。 “哥们,这好像是祭祀啊?而且还是鬼祭,我看,八成是要出啥脏东西呀。”胖子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爱出啥出啥,反正咱们不能把黎叔一个人扔在这里送死。”我咬咬牙,又看了胖子一眼,意思是你行不,不行就赶紧撒丫子撩(跑)吧? 胖子不乐意了,哐的一拳兑的我直呲牙:“我靠,拿飞爷当啥人了,飞爷是那种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吗。啊,我堂堂一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眼看着这么些堕落的灵魂需要拯救,我能一走了之吗,于心何忍呐,同志。” “我擦,你丫话唠是吧,哪儿那么多片汤儿话呀你。”我又气又乐,身边有这么一货,确实让人心安了不少,或许,胖子天生就是那种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且不惧朋友插自己两刀的大眼睛双眼皮的讲究人。 我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的朋友。胖子,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用一生来回报你的这份义气。当然,在以后的很多时候,一想起当初我发的这个誓言,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有朋如此二货,真真会让你痛不欲生,尤其是泡马子的时候! 就在这时,墨非命那疾如雨点的鼓声戛然而止,而那些血尸、鬼混什么的也都跳进了漩涡里,一时间,空荡荡的地下军事工事里就剩下了软软的倚在石棺上、几近虚脱的墨非命,以及仍在那摆姿势决斗,象奥特玛大战异性的黎叔和墨邪子,还有一时醒不过神儿来的胖子和我。 这时,墨邪子开腔了:“老朋友,正戏马上开演了,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历史是怎样重演的吗?” 黎叔浑身一抖,慢慢的收回了闪电长矛。这时,令我和胖子这辈子都无法抹去记忆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一只干枯的褐色皮肤紧紧的贴在骨骼上的手从漩涡里冒了出来,并扒住漩涡边缘,用力的往外拉。而后,一颗戴着钢盔的骷髅头冒了出来,那骷髅头的眼窝、嘴里全是沙子,并随着头部往外挣的动作洒落在地上。片刻,一具头戴钢盔、身穿肮脏军服、看起来像骷髅架子的干尸从漩涡里爬了出来,并站在我们面前,一动不动,紧接着,第二具与它造型一模一样的干尸又爬了出来,第三具、第四具…… 不一会,近百具头戴钢盔、身着军服的干尸就整齐的站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怎么看这些干尸怎么眼熟,再仔细一看,哎呀我去,带五星的钢盔、“昭和5式”红色简章、明治30年式弹药盒、牛皮防寒靴,这他妈不是二战时日本军人的标准装备吗?日你个仙人板板,哪儿冒出这么些个日军干尸?地震?板块运动?还是,因为我们擅闯军事禁地,这些干尸兴师问罪来了?这也邪性得没边了吧? 第29章 鬼魂军团 “凯子,咱哥俩没穿越吧?以前光玩过血战上海滩,没曾想你哥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还真能赶上一回抗日血耻的大买卖,哎呀我操,感动的我都快哭了。”胖子真是I服了you,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得过脑膜炎,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想着游戏,你真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 而就在胖子发彪的时候,墨邪子、莫非命爷俩也快乐疯了。尤其是那墨邪子,因为控制不了墨非命的身体,一叠声的催促儿子赶紧过去让他看看那些日军干尸。但莫非命并没有听他老子的摆布,而是双手举向头顶,念起了古怪的咒语:“卜、疫、博、纳、奇!”那咒语似乎有着共振的功能,石棺里的血液就像被龙卷风吸裹着一样,兜头象那些干尸浇去,而那些原本浸泡在血液里的人头则满地乱滚,发出吱吱的叫声。 片刻之后,那些被血雨浇过的干尸们就像干硬的海绵被浸泡在了水里一样,干枯的褐色皮肤开始变得有弹性,而那张骷髅脸上也开始衍生出黑色的如溶化的胶皮状的皮肤。同时,干尸们好像恢复了直觉,开始满地追逐那些吱吱叫的人头,并用依然裸露着骨头的牙床疯狂啃咬人头,那种情景,真的想末日的地狱狂欢! 不用说,我和胖子又吐得一塌糊涂。 看着那些疯狂的啃食人头的日军干尸,我和胖子真的是肝颤了。说实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历史课本里看到南京大屠杀、每每义愤填膺,恨不能借了哆啦A梦的时空穿梭机,回到过去与日本兽兵拼个你死我活,可当我们真正面对这些名副其实的日本“鬼子”的时候,还是拉拉尿了。 不是兄弟不仗义,我操,跟人干咱不怕,可他妈这都是些什么二逼玩意啊?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老虎咬天,让小爷从哪儿下口啊? 这当当儿,那墨邪子可欢实了,那家伙得瑟的,瞅那眼里冒火、舌下生疮的架势,恨不能搂过日本干尸来个湿吻。而墨非命也是一脸的兴奋难耐,用力薅住墨邪子那个寄生头的毛发,咬牙切齿的喊道:“老鬼头,你看到了吧,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哈哈哈……” 墨邪子被薅得是龇牙咧嘴:“小王八蛋,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难道你让我用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脑袋去唤醒这些鬼魂军团的邪灵?”墨非命一脸厌烦的损搭(东北方言:用话语训斥、损人)了墨邪子一句,而后又一脸得意的看着黎叔““黎大爷,该看的你也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现在,我就送你和你这两个废物徒弟去阴曹地府和你女儿团聚吧,好不好?”墨非命阴阴的目光从黎叔、胖子和我的脸上一一扫过,那殷勤的吊样就像要打车送我们回家一样。 说着,墨非命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我擦,这孙子该不会又使出残杀那鬼老太监的那一招吧?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团红雾笼罩住我们以后,我们满身血窟窿,血跟瀑布似的往外呲的惨景,不由得直往黎叔身边靠。 可怪了,那孙子好像是故意折磨我们的神经,他并没有向我们喷出红雾,而是将红雾凝结成了一个红色的气团,并用意念将气团悬在了我们头上。我们正纳闷,这孙子搞什么飞机呢这是,玩鸿(红)运当头?不能啊,他还不至于这么待见我们吧? 这时,墨非命又说话了:“这些日军深埋地下已经近70年了,就让你们的鲜血来唤醒他们的兽性灵魂吧,婆罗婆罗桑!”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那些正捧着人头啃得津津有味的日军干尸就跟听到他妈喊他回家吃饭似的,纷纷扔下手中被啃得血肉模糊、眼珠子肉皮子掉了一地的人脑袋,成三角队形开始向黎叔我们爷仨包抄过来。 日你大爷的,这小鬼子还真他妈注意素质,都做鬼了还不忘摆POSE。难怪二战时全世界都要揍小日本,见过爱装逼的,可没见过象他们这样全国组团装逼的,这不纯是摩托不着火??欠踹吗? 可毛爷爷也教导过我们,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现在我是想很藐视它们,很不鸟他们,可是,我也真的很重视他们,因为,这帮吓人到怪的犊子玩意儿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连他妈有些日军干尸那露出牙颌骨的嘴里挂着的新鲜肉丝儿我都看清了,太JB?人了。 还好,那些日军干尸在局里我们五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并开始向我们头顶那团红色的气团做出一些古怪的姿势,两只脚就像狗熊站在了热铁板上一样,来回倒腾,手臂也像个娘们似的,做出一些扭来扭曲的搞怪动作。可是,面对一群肢体僵硬、浑身沾满沙土、脸似骷髅的干尸做出的古怪动作,除了诡异,我一点喜感都没发现。 这功夫,一直被吓得哆嗦着的、差点连荤油都甩出来的胖子有开腔了:“哎哎,这群傻逼玩意儿嘎哈呢,是不是看着咱们脑瓜子上的红气球象膏药旗,玩祭拜呢?” 这个死胖子,不说话真能把他憋死。可是,有的时候,他那看似汽车尾气的废话,还真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胖子一语点醒了黎叔,就见他老人家朝胖子膝弯处一踢,胖子应声跪倒,黎叔一踩胖子的肩膀,借力跳了起来,并拖住那团红云,一下子跃到了那个冒出日军干尸的漩涡处。 黎叔这几下子实在是行云流水,别说我和胖子一是目瞪口呆,就连那一直在旁边抱膀看热闹的墨邪子、墨非命爷俩一下子也没回过神儿来,等他们爷俩醒过闷儿来,黎叔已经站在了漩涡旁。 而那些日军干尸果然跟闻着臭鸡蛋的苍蝇一样,被引到了漩涡旁。 “黎仕其,你这样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时间,难道你还有办法将这些已经出笼的宿世恶鬼再送回鬼门关吗?”墨非命处变不惊,似乎对黎叔的无计可施已经早有盘算。 “哼哼,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小角色之所以成不了气候,就是因为你们心里的那个私字被放的无穷大,所以你们永远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舍身饲虎、断生取义之人。” 黎叔说这些话时,大义凛然,全然没有了那个猥琐的江湖骗子的影子,以至于我血脉喷张,眼角都湿润了。一旁的胖子也是歪着脑袋大张着嘴儿,伸出右手大拇指一比划:“黎叔,太牛逼了!” 此时此刻,墨非命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儿,赶紧凝神聚气,准备再次用血雾驱使日军干尸来杀死我们,以完成用鲜血复苏它们体内恶灵的程序。 然而,黎叔已先发制人。 就见黎叔甩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通体血红的干瘦身板儿,前心后心均画有金色的离卦图象。不对,那卦象竟是从黎叔的皮肤下透出来的,显然那些卦象是在黎叔的肉体里面,上帝耶稣阿凡达,黎叔这是什么功夫,也太炫了吧。 随后,黎叔以红色气团为载体,盘腿打坐,并驾驭着红色气团悬浮在漩涡之上,而那一直疯狂转动的冷奇峰的聚魂?也跟过了高潮一样,颓然掉在地上。 “啊!”墨非命就跟看见自己老婆睡在了别人床上一样,一声尖叫,就要冲过来和黎叔血拼。 “站住,”黎叔一声断喝,“告诉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吞服了血砂和浑天斩神符,现在,我的肉身就是最好的法器,足以封闭这个鬼门?” “可是,你怎么施法,难道你割断动脉,将血洒到这些鬼魂军团的身上吗?你肯定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吗?”墨非命那红眼珠子已经激发出类似火花的小火星,看来这孙子也真是急了。 “哈哈哈,所以我说,你们总是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肯舍出生命来取出邪恶,维护正义。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黎叔,你要干啥?可别整虎事儿啊。”我听着黎叔的话头怎么琢磨怎么不对,黎叔这架势好像跟董存瑞顶炸药包似的,什么情况啊? “小凯,一飞,记住叔的话,命到源头终非命,雪动寒梅苦情刀,快往地道跑,快。”黎叔说完莫名奇妙的两句话后,突然让我们赶紧往地道里跑。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胖子抹了把眼泪,拉着我就往地下通道里钻。 在进入地下通道之前,我下意识回头看了黎叔一眼,黎叔一脸释然的看着我们,并按下了手中的一个物件。 一道金色的亮光伴随着巨大的气浪灰尘扑面而来,将我和胖子一下子就推进了地下通道。在失去直觉的一霎,我恍惚听到了墨非命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这老鬼身上捆了炸药!” 之后,我就进入了混沌状态,好像又看见那个打着青色灯笼的小女孩。不过,这次她是用一把青色的老式绸伞把我和胖子遮挡了起来。 哦,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第30章 麻辣护士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汪一飞。当时,这彪子一身病号服,脑袋包得跟个毛蛋似的,正在那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呢。 “哎呦,”我想问他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可刚一动弹,就头疼欲裂,忍不住叫出声来。再仔细一看,呀哈,我这浑身上下到处都插着管子,装点的跟章鱼哥似的,这是肿么了,海绵宝宝? “哎呀我操,你可醒了,你丫都足睡了两天了。要是再不醒,我他妈就得给你写唁电了。”见我醒了,胖子赶紧凑了过来,虽然他面上还是那副混不吝的德行,可是,我分明在他眼角看到了泪痕。 我心里一热,有这样为你牵肠挂肚的哥们,值了。可是,我马上就惊叫起来:“黎叔,黎叔呢?” 胖子欲言又止,我正要刨根问底,一个长得挺瘦的、可嗓门挺大的小护士就冲了进来:“诶,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说你多少回了,这是重症监护室,不能随便进。你可真够滚刀肉的啊。出去!” “好好好,我马上走,我这不也是惦记嘛,啊,就他,人家可三代单传,他要是嘎奔儿一下那啥了,他们家就算崩盘了。哎,你别推我呀,你再推我一个?”见那小护士连推带搡的撵自个,胖子有点不乐意了。 “我推你怎么了,我就推你了,怎么地?”小护士一看就是苞米面子他爹,茬(碴)子,根本就没尿胖子那壶。 “你说你都推不动我,你还推我干啥。”胖子成心跟人家小女孩逗牙签子,这个荷尔蒙沸腾得直冒漾的孙子,估计他的网名肯定是“拒绝”两字去掉偏旁,巨色(sai,三声)。 “扑哧”,小护士也被他逗乐了,“行了,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意重,可你这么看就能把他看好吗,是不是,行了,走吧,我还要给他测体温呢。” “哎,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能走了,你知道吗,”胖子真是够二皮脸的,他顺着小护士的话茬儿,又踅摸进来了,“这孙子,你不知道,忒色,他要是昏迷吧,那绝对安全,可他这一醒过来吧,我还真不放心了,主要是担心你,小妹妹,我怕他那啥,乱性。你测你的,啊,没事儿,我看着他点儿,留神咬你。” “汪一飞,我他妈十六丈的棺材我埋了你丫的。”我都气糊涂了,这山炮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之后又上锅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 “得,我可没你这不安分的儿子,黎叔之前给我批过八字,胖爷是一女送终……”胖子一下子愣了,我知道,他是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黎叔的名字。 其实,从胖子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话语中,我已经猜到了黎叔是凶多吉少,可是,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想往坏处想,总是自欺欺人的祈求奇迹的发生。然而,现实就是一翻脸无情的biao子,总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再cha你一刀,让你痛彻心扉。 “胖子,别撑着了,黎叔,没了,是吗?”我强忍着悲痛,问胖子,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胖子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脸上那份痞子相荡然无存,眼泪鼻涕瞬间就全下来了:“嗯哪,黎叔没了。凯子,是爷们就得停住,啊,养好伤,咱给黎叔报仇,平了那帮孙子的鬼窝。” “黎叔……”胖子搂着我,两个大老爷们咧着大嘴叉子,哭得是一塌糊涂。 那个麻辣小护士没有干涉我们,或许她也能体谅到,两个九死一生的大老爷们能哭成这样,那该是多大的悲伤啊。 哭了半响,小护士拍拍胖子的肩膀:“你要不想让他二次昏迷,最好现在就闭嘴,成吗,胖哥?” “啊?啊,你说啥是啥,听你地。”胖子胡噜了一把脸,乖乖的出去了。临出门时,胖子回头说了一句:“老田回头要来看你,估计是有啥话要和你说。” 田启功来雅克什了?这老小子要他妈早点来,兴许黎叔还不至于死。这马后炮的孙子,要不人家怎么说警察靠得住,母猪都能号脉……哎,护士,你里面怎么还穿军装啊,现在很流行这个吗? “眼睛往哪儿看呢,你?看来你那朋友还真没开玩笑,”小护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不过这也说明你确实是完全清醒了。对了,我们这里是陆军153医院,所以我们都穿军装,不用大惊小怪。” 什么呀,我躺在床上,你俯下身子测体温,我当然能看到你护士服里面的松枝绿半截袖军衬了。这有什么呀,怎么还上升到道德的高度批判我,我去,这可真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汪一飞,你个满嘴跑舌头、吃柳条拉花筐??顺嘴胡编的犊子玩意儿,我诅咒你交女朋友个个都劈腿,打麻将缺一断九斗地主四个二带俩王你都不带春天的,我擦! 好在经过胖子和小护士这么一搅和,我心里因失去黎叔而产生的悲戚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临近中午时,麻辣小护士给我端来一碗白粥和一碟精致的的小咸菜。我一看哭的心都有,哥们提溜着个瘪肚子睡了两天了,这点喂鸟的东西管神马啊,怎么也得给我弄个肘子啥的补补吧。 “想死啊你,你现在是大病初愈,只能先少量吃点流食。” 小护士还是没个好脸色,估计小丫头是彻底把我当成穿着阿爸尼的流氓了,我日,羞杀这张老脸了。好在趁小丫头低头抄写我的监护仪记录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下她的胸牌:服务号码:2113 ,姓名:申涵,职务:护士,军阶:二级士官。 沈涵,你真的让我深寒啊。 三口两口吞下那碗明如水清如镜的白粥,我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儿。 “干嘛呢你,怎么这么多毛病?” 沈涵一边准备给我测体温,一边忙里偷闲地白了我一眼。 “倒嚼儿呗(东北方言:指牛类等动物将胃里的草再反倒嘴里二次咀嚼的反刍行为),这是哥哥我的独门绝学,东西先攒在嗓子眼里,然后再反倒嘴里慢慢品滋味。”胖子被撵走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成心恶心沈涵。 或许胖子说的也不全是胡逼咧咧,可能我骨子里真的有一些轻佻的小种子,一旦遇有合适的土壤就会顽强的萌发出来。可是,那个骚年不思春,更何况是我这经年陈酿的哥没型哥没样但哥就想成为你对象的批量粪青? 不过,要说沈涵,我还真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擦,这丫头,看面相就不善,丹凤眼吊稍眉,小鼻梁高挺如陡峰,一看就贼拉厉害。之前跟着黎叔在心理诊所闲着没事吃樱子吊膀子闲嘎达牙的时候,黎叔曾跟我说过,按照《麻衣神相》的观法,凤眼斜飞欲入鬓,河东狮吼寝难安。说的就是要娶了这类长相的女孩当媳妇儿,那你就别指着安生了,各方面……都霸道,那啥,你懂得。 以前我老婶儿就这面相,硬是把我那上中学时就敢手持菜刀、把两个抢了他一包干吃面的小混混愣给追出两条街的、颇有黑社会潜质的老叔归置的卑服的,那手腕儿比刑讯逼供还霸道,绝对属于限制级的,这里就不细说了。 仅举一例,据我的记忆,我老婶特别爱笑,东北大娘们,本身坨(tuo,身材、体重)就大,那家伙再嘎嘎一笑,多?人啊。有段时间我老叔和我老婶准备造小人,晚上就得忙活啊。话说一到了晚上,只要看到我老婶冲着他嘎嘎的yin笑,我老叔夹着行李就往客厅沙发跑。我老婶不乐意了,抓过我老叔坐在屁股底下,问:“你啥意思,跑啥?” 我老叔仰着脸,尿唧唧的说道:“媳妇儿(东北方言:媳妇儿的发音为洗份儿)我怕、我怕死在你身上。” 能把一东北老爷们整成这熊样,够霸气吧。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与沈涵插科打诨,就是想尽量不去回忆在建兴酒店发生的那一幕,更不愿相信黎叔那个看似蒸不熟煮不烂的老骗子真的已经死去。可是,当田启功领着两名身着黑西服的精干青年走进我病房的时候,我的血液还是一下子就涌上了头部。 “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觉得如果我能给黎叔增派人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田启功果然行事与常人迥异,一进病房没有问那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之类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而是一语道破我的内心想法。 我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平常人五人六看着跟超人似的,一较真章的时候,都他妈缩了,怪不得人家说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组织呢。” 田启功挥挥手,让那两名不苟言笑的青年出去,而后面无表情的坐在我对面:“你如此感情用事,我对自己当初选中你的正确性已产生了动摇。” 第31章 天将降大任(上) “别整这些没用的,如果我当初知道你选我的目的就是来这里看着自己人去送死,我一定用鞋垫子抽你。”我因为无处发泄的愤怒,说话已经毫无忌讳。 “杨小凯,我告诉你,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与黎仕其一样的作法,因为,我们在加入17组之初,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田启功少有的激动起来,但转瞬就有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们是灵异警察,我们面对的,是一群超出一般人的正常认知的对手,它们可能是鬼魂,可能是僵尸,也可能是具有邪恶力量的邪教分子。而我们也不是超人,没有一击必杀的十足把握,必要时,以身殉职就是我们的绝地反击。” “我理解你是去黎仕其的感受,因为这些年,我已无数次经历了这种场面。”田启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得出他的内心也在饱受煎熬,“可是,我没有时间、形势也不允许我悲伤,因为,当我举手擦眼泪的工夫,我害怕可能又会有战友莫名的倒下……”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从几千名警校毕业生中选中你吗?”田启功突然问我。 我茫然的摇摇头,说实话,我之所以恨田启功,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孩子般的受到委屈之后的一种迁怒的表现,其实我也知道,黎叔的死与田启功并没有因果关系,而田启功刚才的那番话,第一次使我产生了一种朦胧的责任感,或者说,我第一次将自己置于灵异警察的坐标里考虑问题。 那种感觉,有点古怪,有点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豪气油然而生的悲壮之感。不得不承认,田启功很具有鼓动性,幸亏他是警察,否则一定是危害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因素。那一刻,这个很不着调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令我不禁哑然失笑。 “小凯,我选中你,主要就是看重你极阴的特质,以及对鬼魂与生俱来的敏感性,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和老黎对你所表现出的心理素质、领悟能力、沟通技巧及心中的正义感都很认可,并已经准备和你正式谈一次话,明确你今后的工作任务。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都低估了建兴酒店,以至于让这个偶发因素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猎隼计划的执行,这一点,我要负主要责任,并已向29局和厅里自请处分。” “不是,您说慢点呗,我脑袋瓜子现在有点乱,跟不上您的思路,啥猎隼计划啊?”我彻底是牛犊子叫街??蒙圈了。 “呃,不如这样,我们把你的朋友、也是你以后的同事一道喊过来,再详细介绍这些事情,好不好?”田启功看似建议,实则根本没容我回答就起身示意病房外的两个青年按计划办。 这田老鬼,玩啥花活儿啊,这是。我一脸懵懂,心说最好来个钟馗他三姨夫或二舅老爷之类的高手,那他妈可就所向披靡了。 不一会,我就听见外面吵吵八火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跟叫驴似的大嗓门我一听就要脑溢血加肺气肿加宫外孕,我这病,都是气上得的。谁呀,汪一飞那犊子玩意呗。 果不其然,进了病房,那孙子嘴儿还磨叨呢:“咋回事咋回事,我好歹也算是见义勇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带这么生拉硬拽的,操,穿个JB黑西服就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呢。哎,你是黑社会怎么了?我就不会入党?” “呵呵,对不起,那两名年轻人手重了吧。”田启功也乐了,胖子这活宝,长得喜兴不说,还人来疯,晒脸,人越多他越是妙语如珠。 “不是吧?您说的同事就是……他?”我腮帮子都快咧脱臼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此前,老黎已经将拟吸收汪一飞加入17组的意向反馈给了我,本来是想忙过这一阵,在和你们谈,但现在看来,形势紧迫,只能以这种有些草率的方式火线解决了。”田启功一向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谢谢田叔栽培!”胖子一脸喜笑颜开,就跟厕所卡个跟头捡到一个硬币似的,那叫一谄媚。 “胖子,你认识……他?”我很吃惊,胖子什么时候和田启功搭上线了? “靠,你丫以为就凭咱哥俩这操行,能平白住到这解放军医院里来。告诉你吧,咱哥俩差点被活埋在地下工事里,是田叔带人给咱俩救出来的,然后又送到这里治疗。哎,不是,田叔,你真的和他们院长掰扯掰扯了,这小护士啥态度啊,净给最可耐的人抹黑……”这死胖子还真自来熟,什么啊就开始管人家叫田叔了。 “行了,别贫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内公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对外简称17组派驻雅克什市的第27小队,我是你们的唯一单线领导者,并严禁你们擅自与呼伦贝尔范围内的其他小队进行横向联系。同时,你们平时依然以易易心理诊所为掩护,主要任务是搜寻隐匿在各个角落的侵华日军的孤魂野鬼,并统一拘押在小洋楼看守所地下监室内,听明白了吗?”田启忠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那张跟韩国料理铁板烧一个质地的脸一板,真够一个连的人看半个月的,胖子也不敢再得瑟,赶紧低头受训。 “田总队,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吗?”我挣扎着半起身靠在床头上,头疼的要炸开,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发生的这一切太费脑子,我彻底是要疯了。 “那我就先从建兴酒店那个地下日军工事讲起吧。”田启功仰起脸,看着天花板,用他那独具特色的田氏风格语调,将我们又带回了那个不堪回首的血雨腥风的时空里。 时间再次回溯到黎叔受墨非命的要挟、返回小洋楼看守所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之时。当时,在赶回小洋楼后,黎叔立即拨通了直达总队的红色保密电话,向田启功汇报了墨非命以我们为人质,要求以冷奇峰的聚魂钵为交换条件的事件。 当时田启功也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此前他们并不知晓那里竟然是墨邪子这个黎叔的宿仇的老窝。但为了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同时也想趁机摸清楚墨邪子、墨非命父子急于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的真实企图,决定以真的冷奇峰的聚魂钵去和墨氏父子交换人质。因为,田启功和黎叔有一点把握,收拘冷奇峰魂魄的聚魂钵乃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任谁也是无法消弭其禁力、放出冷奇峰魂魄的。 与此同时,田启功一面准备坐直升飞机从呼和浩特直接飞抵雅克什,一面紧急通知呼伦贝尔、满洲里等地的小组驰援黎叔。可是,黎叔自知远水难解近渴,去之前已有了必死的决心,遂吞下了滇南特产的驱邪宝物血砂,以及毛南道教那伤敌一万、自损七千的浑天斩神符,并带了威力巨大的塑化炸药,准备万不得已时与墨氏父子同归于尽。 可是,令黎叔始料未及的是,墨氏父子竟然在建兴酒店下面发现了日军地下工事,并且还找到了幽闭日军魂魄的鬼门。而他们要冷奇峰聚魂钵的目的,就是想以冷奇峰那杀人如麻积聚的无穷怨念作为药引,唤醒鬼门里日军魂魄的一点兽性。这便好比是河面下的鱼儿,任它在欢实,也跳不出河面的阻隔,可一旦有鱼线鱼饵透过水面,鱼儿即可接着鱼线的外力离开水面,尽管代价巨大。 而冷奇峰的聚魂钵,就是那些日军恶鬼脱离鬼门幽闭的鱼线与鱼饵! 难怪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会如此挖空心思的要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原来他们是想利用冷奇峰的余威来作为开启鬼门的药引子,而那些受墨非命摄魂术驱使,甘愿跃入鬼门做祭祀品的厉鬼怨鬼一旦被困鬼门后,倘无外力解禁,其魂魄则将一直被鬼门幽闭,年深日久,积累的怨念便如地壳下深埋的岩浆,其蕴藏的破坏力难以估量。加之黎叔并不知道那个鬼门之下到底还有多少日军的鬼魂,所以,他当时必须做的,就是重新幽闭鬼门,以防再发生次灾害。 可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门开启,便如出鞘的利剑,不饮血即为不详。相传欧冶子奉越王之命铸剑,但宝剑却屡屡在即将成型的时候突然断裂,欧冶子知道凡是宝剑都有灵性,需要铸剑师的亲人以身祭剑,方能大功告成。但欧冶子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舍得这么做,为此急得是连连呕血。 其女儿莫邪眼见父亲日益憔悴,十分难过,遂趁父亲在架火炼剑的时候,纵身跃入熊熊烈火中,就听一声巨响,一把气冲斗牛的绝世宝剑终于铸成。而鬼门乃致邪致阴之所在,若无有道之人以身祭祀,而强以外力幽闭,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祸端。 第32章 天将降大任(中) 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也正是算定不会有人傻到自寻死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填那鬼门关,才不急于杀死我们,而是企图以我们三人的肉体来进一步唤醒那些日军魂魄尘封的灵性与兽性。 不过,正是这一念之差,其实也是贪念使然,使得黎叔抓住了墨氏族父子这稍纵即逝的微小破绽,竟以引爆身上可塑炸药的极端方式来激发体内的血砂和浑天斩神符的法力,此举一来应了以人以身祭祀鬼门的谶语,二来炸药产生的冲击波将血砂及浑天斩神符咒象散弹一样四散激发,足以将那些尚未完全恢复灵性与兽性的日军鬼魂打得魂飞魄散。 而这,大概就是17组每一名警察在身处绝境时的绝地反击之术,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惨重了吧。 在黎叔以自我引爆的悲壮方式完成最后一击后,地下工事巨大爆炸引发的强烈震颤在建兴酒店的食客中间引发了严重恐慌,甚至110巡警、消防员、中心医院救护车、地震局工作人员及新闻记者都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以为是什么地质灾害。幸亏田启功及时赶到,动用特权封闭了现场,才保住了地下工事里的惊天秘密。 在带领随后赶到了其他盟市小组警察清查地下工事时,那里的一切都让田启功都抽了一口凉气,真的不敢相信,在17组下辖的20多个行动小组的严密监控下,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且竟然还是最令17组上上下下谈之色变的日军鬼魂军团。 而在震惊之余,田启功他们打草楼兔子,捎带还发现了当时蜷缩在地下通道里、奄奄一息的我和胖子。在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和水泥、石棺碎块的轮番蹂躏下,我和胖子身上的衣服全被撕成了布条,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淋淋的就跟刚扒了皮的猫似的。田启功不敢怠慢,赶紧联系了雅克什唯一的陆军驻地医院,对我们进行抢救。 而之所以选择陆军驻地医院,既考虑到解放军医院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医师,更主要的是可以防止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挖到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那天杀的墨邪子和墨非命咋样了?”我追问了一句。 “现场勘查未发现墨邪子和墨非命的尸体,也未找到冷奇峰的聚魂钵,但搜集到了一些人体肌肉组织,现在正在进行检验,还不清楚这些肌肉组织到底来自于谁。”田启功略略显得有些无奈。 “那些人体肌肉组织很可能是被那些日军鬼魂啃剩下的人头。”一想到那些永远不死的、被日军鬼魂啃得吱吱乱叫的人脑袋,我的胃就开始帕金森,一股如硫酸的液体从胃部一路逆行到嗓子眼,刺激的我直冒眼泪。 “现在,我要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下啥是‘猎隼计划’了,”田启功正襟危坐,很是严肃,“我希望你们记住我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因为,这些不仅是你吗以后工作的主要内容,同时也是改变你们自身命数的一条途径,懂吗?” “懂……吧?”胖子迟迟疑疑、有些没自信的答道,我则不置可否,这他妈17组的工作如此危险,我真的没兴趣再去想什么改变自身命数的扯淡话,如果小命都玩儿没了,我还改个毛的命数,直接到孟婆那喝口大碗茶投胎转世就齐活了,那多省劲儿。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17组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追捕那些因种种原因流窜在东北、内蒙各个角落的日军孤魂野鬼,并将它们统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以待处理。这,就是‘猎隼计划’。而老黎,就是一直在雅克什追踪那些不在我们掌握之内的日军鬼魂。” 田启功说到这儿,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黎叔嫖娼被派出所民警抓了个现行后,他一直跟人家说自己是去抓鬼的,结果被派出所民警好顿收拾的旧事,难道,黎叔那次真的是去追踪日军的鬼魂去了? 我将疑问向田启功和盘托出,田启功点点头:“没错,由于日军大多数都喜好奸淫,这大概是他们大和民族的原始基因就有缺陷吧,”田启功难得地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所以,那些日军鬼魂下意识的也喜欢在一些以洗头房、足疗馆、酒吧为掩护的**场所游荡。而老黎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场所找到并抓住那些日军鬼魂。” 照此说来,难道黎叔那块气死奥特曼不让猪猪侠的捉鬼手表也是真的? 田启功再次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擦,我眼前一黑,又躺在了病床上,这也太具有强烈的戏剧冲突了吧?那个在我印象中贪财好色、见大娘们就迈不动步的黎叔竟然一下子提升为以嫖娼、行骗为掩护的无间道警察,老田,田大爷,您这么有创意,不写小说真白瞎你这个人了。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确都误解黎叔了,可惜,我们却再也无法表达对他的歉意与敬意,一曲幽明永隔调,令多少未亡人徒呼奈何啊。 “田总队,我强烈要求继承黎叔未竟的事业,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泡在洗头房、足疗馆、酒吧开展工作,我会与那些失足妇女一个一个的深入交流,必要时,我完全可以牺牲肉体,为了党国,豁出去了。”胖子一听这事儿那小眼睛都改数码的了,贼亮贼亮的,瞅那架势恨不能马上投入工作。 “哼哼,你到不挑不捡,精神可嘉呀。”田启功一声冷笑,对胖子过度的热心明显提高了警惕,“我可丑话说前头,除了来回打车的费用,其他的组里一概不予核销。” “咦,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饱,您当我是木马呢?”胖子一腔干柴烈火被田启功一泡尿呲灭了,好不难受,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当时在地下军事工事发生的那些事儿的?难道那里有监控摄像头,抑或您可以未卜先知。”我突然很狐疑的问了田启功一句。 “对呀,田总队,你说得这叫一热闹,就好像跟你手捧爆米花、一直坐旁边边边看了似的,难道你有千里眼儿?”胖子也顺嘴搭茬,还故意将千里眼的眼字加了儿话音,怎么听怎么让人容易联想到人体下方的那个排污的部位。 “我这有个消息,但不知道对你们而言是好还是坏?”田启功并没有理会胖子的恶搞,而是和我们卖起了关子,并很不道德的插播起了广告。 他大爷的,我们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坏呢? 见我和胖子有些不以为然,田启功不急不躁:“我觉得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嘿嘿,不会是您再给我们配个大娘们,假装革命夫妻以掩人耳目吧。我跟您说,那您得配给我,好歹我比凯子大几岁,我有生活经验啊,不容易穿帮。”胖子一脸猥琐的笑,上看下看走看右看怎么看都有黎叔无耻的风韵。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扯一扯的疼,黎叔,你个老骗子,按说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你不过就是一伪装崇高的老神棍,可我干嘛会这么无法控制的想你呢,难道你给我下了降头不成?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可能确实是心太软,太重感情,所以从小到大才会一直被鬼欺负,试想我又如何能胜任17组如此艰巨的工作呢? 田启功见我和胖子俩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黯然神伤,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也有点纳闷:“我说这老黎把你俩夸得跟傻好傻好的,我怎么看你俩这么不着调呢。” “天才在被发现以前,都被等同傻逼对待。”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张嘴就来,说完就后悔。因为,田启功接茬说了一句:“此前我也被人一直称为天才。” 胖子的脸立马蓝屏,开始王顾左右而言它。 “行了,直说吧,老黎他,”田启功有意顿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看看我们俩,“还是你们的小组长,并会继续指导你们如何开展工作。” 我和胖子一愣,心说您喝假酒了吧,啥意思啊,让我们拿黎叔当图腾崇拜,他的精神永存,并化作闪闪的红星陪我们去战斗,您能不能不能这些公务员话来应付我们,有这小硬磕,您留着在黎叔的追悼会上说多有面儿啊。 “怎么,还没听明白?”田启功跟动物园逗猴儿似的的看着我们俩,“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为啥知道的那么清楚吗,实话告诉你们吧,都是老黎借助通灵之术告诉我的,你们的师傅虽然肉身没了,但他的元神还是会截长补短的和你们联系的。” “真的假的?”一听黎叔时不时的还能显显灵,我和胖子内心并无半点恐惧,反倒是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修炼毛男道法的术士,其魂魄在地狱是单独造册管理的,他们对自己是否转世投胎,还是留在地府充当差役,是可以选择的。而且,老黎之所以自愿将魂魄留在鬼门内,主要是想压制住那些被当做人牲(为祭祀祖先、鬼神或自然界万物而杀戮活人以为祭品)的厉鬼的戾气,防止它们再生祸端。”看来田启功似乎很满意这一番话给我和胖子造成的意外加惊喜的效果,他大爷的,这17组的人怎么看着都有点脑子秀逗啊。 第33章 天将降大任(下) “那黎叔咋和我们联系呀?”我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是啊,胖子虽说有阴阳眼,可也是时灵时不灵的,比如那次我在建兴酒店男卫差点被鬼玩儿死,他却什么也没看见,还以为我抽羊角风呢,至于我就更甭提了,要开阴阳眼全指着黎叔的尸油与符咒,就算黎叔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能看见啊。 “额,这个嘛,我想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田启功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病房。 原来这看似古板的老东西也懂幽默啊,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好,对咱哥们胃口。 长话短说,知道我们和黎叔的缘分未了之后,我心情不错,身体恢复的也很快,其实除了脑震荡,剩下的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又混了两天,我死活要出院,那胖子更是抱怨医院的饭菜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连连催我赶紧出院。说实话,我急于出院,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想看看黎叔头七的时候能否回心理诊所和我们见一面。 按中国人的丧殡习俗, “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其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要回避。至于原因嘛,据说是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之前黎叔闲极无聊时,有一搭无一搭的也给我叨咕过,什么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 人死后其魂魄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魂魄受激,知晓自己肉体已经死亡,便本能的想回家以求庇护,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想想也对,在外漂泊的人一但受了委屈或有了难处,便会格外的想家,与鬼魂“头七返魂”实在是同一道理,倒未见得是阴阳先生胡诌。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胖子后,这厮简直要嗨翻了,巴不得立马出院回心理诊所着手布置,我算看出来了,这倒霉孩子纯是一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祸头,而在我们日后仗剑除魔、行走江湖的过程中,这犊子玩意的这一特性着实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因为心怀鬼胎,所以我和胖子一番磨叽之后,主治医师终于签字同意我们出院。临出院时,我寻思着沈涵好歹也护理过我,就去护士办公室道别,没曾想,当着一群花枝招展的护士妹纸,这小丫崽子眼皮都不夹我,弄得我这个寒碜。更扯的是,当我臊眉耷眼的离开办公室时,忽然听见身后窃窃的笑语:“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色狼啊,不像啊,就那液晶的小身板,有心也没力啊,嘻嘻嘻……” 我去,不带这么磕碜人的吧,白衣“天屎”们。 当我和胖子回到心理诊所后,已过去了5天时间,再隔1天,就是黎叔的头七了。我们赶紧着手准备迎接黎叔魂魄的一应所需物件。可是,我和胖子却都傻了,为什么呢,以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该布置些什么东西。 没办法,只好临时抱佛脚,我埋头对黎叔书架上的《易林补遗、《皇极经世书》之类的古书一通狂翻,而胖子则用黎叔那个大屁股的怀旧电脑上网查资料,结果查到最后我俩却彻底糊涂了,敢情这头七也分南派北派:按照北方的习惯,头七晚上死者家属在为其魂魄准备好爱吃的饭后,一家人全都要上床睡觉,以避开死者的魂魄,为的是防止死者的魂魄见到亲人后贪恋尘世而不肯投胎,同时也怕活人的生气冲撞了鬼魂后引发尸变。 但南方的习俗却恰恰相反,头七当晚一大家子全不睡觉,熬通宵,就跟过年看永远骂声不断的春节晚会似的,而且到了午夜,就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大伙围在一块吃 “头七馄饨”,这还不算,还要派人去别人人地里“偷菜”,目的是要被偷之家咒骂,据说骂得越凶,财运越旺。 看得我和胖子是哭笑不得,这他妈哪儿是纪念死者的头七,分明是狂欢夜吗,而且居然还要没事找骂,这简直就是金刚葫芦娃开派对,大人谁能干出这贱皮子的操蛋事啊! 一番仔细研讨后,我和胖子最终达成共识,就是地无分南北,什么好玩上什么,再说黎叔又不是普通鬼魂,他不会挑我们礼的。于是,在头七的当晚,我们俩照猫画虎,把屋里的镜子全都用黑布蒙上,摆上供桌贡品,备上烧纸瓦盆,再在地上撒上薄薄的炉灰。同时,胖子还别出心裁的在门口用砂锅装了一下子煮熟的毛鸡蛋,说是要以此贿赂监视的鬼差。 布置完这一切,我和胖子相互在眉心抹上尸油后,关上嗡嗡作响的老式日光灯管,一人叼上根烟,跟熬夜看世界杯的傻逼一样,眼巴巴的等着鬼上门。 可是,我们这两个不懂丁点法术的棒槌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等来的,却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横祸! 话说我和胖子摸黑蹲在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最后抽得嗓子里都出孜然味了,好容易熬到了午夜时分,我俩互相对视一下,彼此都明白:得嘞,哥们,该干啥干啥吧。 说句儿白(东北俚语:起誓、赌咒)的话,这“头七”死者的鬼魂是不是真的能回来,我俩并没有把握,好在胖子打小儿就能看到鬼,而且也没被鬼害过,没有心理阴影,而我则是一小儿就被鬼玩儿习惯了,所谓习惯成自然,加之这鬼魂又是黎叔,所以我们俩在略微恐慌之余,也夹杂着莫名的兴奋与期盼。 眼看午夜回魂时分已到,我俩到跟办了多少回这事儿似的,我到瓦盆那给黎叔烧纸,而胖子则一脸虔诚的上香,嘴里还叨咕着:“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托些。” 我越听越糊涂,就捅了捅胖子:“喂,你在那儿嘟囔啥呢,没听说招魂还得说外语啊,丫别土鳖喝咖啡加盐,楞装海归(龟)行不行?” “操,你丫真得提高一下素质了,这是屈原的千古奇文《招魂》中的名段,懂不懂啊你。”胖子颇为鄙夷的瞪了我一眼。 “呵呵,行,胖爷您有文化,您接茬儿整高雅的,没准一会儿屈大爷一身水一身泥的上来感谢您这个知音,整好了就把你接走了。”我嘿嘿直乐,乐得看着胖子在那现眼,权当看夜场的单口相声了。 “哎呦我操,忘了件大事。”见我瓦盆里的烧纸已成燎原之势,胖子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 “又JB咋地了,吓人道怪的,我告诉你,我这个月要不来事儿(东北方言,指来例假),我他妈讹死你。”本来这半夜烧纸就是一件挺煎烤烹炸涮神经的事儿,再加上胖子一会念雄文一会跟诈尸似的,弄得我无端的有些心慌气短,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儿似的。 “这烧纸大有讲究,必须得往外撇几张答对那些孤魂野鬼,让它们不要抢黎叔的钱。”说着话,胖子点着几张烧纸,打开窗户扔到了外面。 这天晚上也是凑巧,外面是阴天,连个星星都没有,黑??的,而且风越刮越大,小区里种的绿化树被刮得噼啪作响,间或还有野猫发出的类似小孩哭声的嘶叫,再配上屋里供桌上香烟袅袅,灰色的烧纸纸灰如幽灵般飘舞,几大块黑布将镜子蒙的严严实实……一股带着腥味的冷风顺着窗户嗖地刮进屋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胖子,快关上窗户吧,看样要下雨了。”我看胖子背对着我,犹自站在窗户那不动,心说是不是哪家小两口玩的太嗨,嘿咻时忘了拉窗帘,这胖厮在那看免费的毛片看忘情了,就又喊了一句:“你大爷的,再看眼睛都拔不出来了,留神哪个女鬼相中了你,直接把你给拿了啊。” 我正说的高兴,就见一直没搭理我的胖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冲我诡异的一笑:“小小子,你说对了,老奶奶我还真就挺喜欢他的这身肥膘,够奶奶我享用一阵子的了。” 天呐,这胖子搞什么飞机呢,怎么一会功夫说话声都变了,一嘴的通辽口音,而且竟然模仿的还是惟妙惟肖的老太太声。 “死彪子,你他妈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人吓人,吓死人。”虽说胖子玩儿的挺像真的,但这厮看来很健忘,忘了有一次我俩喝大了,他跟我吹牛逼,说是上大学过元旦联欢时,他最拿手的节目就是模仿高秀敏,从体态到声音都不差事儿,一时名震校园,以至于后来的新生到校的第一件事不是交学费,而是到处扫听那带把儿的高秀敏是谁。 “小小子,你脖子上的玩意儿挺好看的,给奶奶看看呗。”胖子还是那副听着就像钢丝球噌玻璃的、让人身上一层一层的起青春痘的老女人的声音,眼睛直钩的盯着黎叔送我的那块绿石头,哈喇子都出来了,看那架势活像在瞅“工作”中苍井空老师。 “你他妈个没正事的东西,我看你纯是人生必须嗨、黄瓜必须拍,又欠乌拉锤了是吧。”我有点动气,心想今晚上是办正事儿,谁让你玩模仿秀来了。 第34章 头七回魂夜(上) 我有些生气的伸手一拽胖子的左手,想把他拽得靠后一点,然后好关上呼呼往里灌风的窗户。 我擦,胖子的左手竟冰凉如死人一般。 这时,耷拉着脑袋的胖子一双眼睛向上翻翻着盯着我,脸色青紫,阴阴的一笑:“小小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嘻嘻嘻……” 我骇然后退,一时手足无措。操他大爷的,我分明在胖子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浓烈的腐尸的味道。其味道之重,令人一闻之就会想到火化场。 啊,我抑制不住的惊叫一声,马勒戈比的,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回魂夜我们真的活见鬼了,并且还附了胖子的肉身? 极度惊恐之下,我满脑子里就剩了一句话:蒙娜丽莎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看到我哭了,何止是哭,我他妈都快抽了我! 本来就像接黎叔一个客,然后回忆一下过去、评说一下现在、展望一下未来,可谁曾想请的戚(qie,三声)没来,到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吃白食儿的。 姥姥个腿的,我该怎么办?转身就跑,太不仗义,胖子肯定是死路一条;转身就跑,然后找田启忠搬救兵,估计等我们回来了,胖子也是精尽人亡翘辫子了;利用现有条件,和这藏头露尾的什么老女鬼拼了,第一,我毛都不会,没有拼的本钱;第二,女鬼一时兴起,没准把我和胖子都糟蹋了。 就在我猴吃芥末,麻爪的当儿,胖子一摇三扭的向摆放着贡品、香烛的供桌走去。按着老话的说法,我和胖子此前在供桌前撒了一层薄炉灰,据说黎叔如果回来,就会在上面留下脚印。 现在,胖子正晃动着他那肥硕多油的大屁股,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走着,就像在玩二人三足一样。而且,以胖子那近180斤的体重,竟然在炉灰上没有留下任何足印! 这时,早已被我们关闭的日光灯管突然亮了一下,紧接着,窗户外面也出现了一道道如银蛇扭曲缠绕的闪电,借着闪电忽隐忽现的光亮,我赫然看到,一个穿着黑棉袄黑棉裤的老太太正趴在胖子的背上,严格说,是老太太的上半身趴在胖子的背上,其下半身顺着胖子的腰部,与胖子的身体已合而为一。 在我恐惧的以致一时失声的时候,那老太太猛然回过头,一张煞白煞白的脸上满是伤痕,嘴里还不停的往出掉蛆虫。在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老太太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双眼抠了出来,用力向我扔了过来,我一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正巧倒在了那一砂锅鸡蛋附近,一抬头,我骇然看到,那些原本煮熟的白净鸡蛋竟然象石榴一样全都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团一团的小黑眼珠子,并一起死死盯住我。 我一口酸水吐了出来,这也太他妈恶心了! 现在的人,总感觉自己活得很平淡,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看个鬼片、灾难片的,看得嗨了,恨不得自己就化身为主人公,去体验一回电影里的惊险刺激。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很多事就像看A片、看的人很爽、做的人未必。 比如此时此刻的我。 那老女鬼恶狠狠地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扔向我,可把我吓毁了,人一慌,脚底下就拌蒜,呱唧就趴在了地上,要不说人倒霉放屁都能导致胃穿孔,我这一跟头摔得,不偏不倚,正倒在了那一砂锅鸡蛋附近,一群鸡蛋顿时用象鱼籽一样密集的一团一团小眼睛瞪着我,那种感觉,用句东北话说,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好在我跟黎叔带干不干的,也抓过两回鬼了,虽说交手的是同一对手,但小珍母子那是什么级别的,锻炼人呢。所以,虽然事发仓促,但我反应还是挺快,本能的一个侧翻就连滚带爬的逃到靠近房门的墙角,并用后背贴住墙。这是我在警校受训时学的,为的是正面迎敌时,可以有效避免后面遇袭。 我浑身绷的跟张弓似的,一脸紧张的盯着那老女鬼,就怕她突然飘过来一下子咬住我喉咙。再说说那老女鬼,她把眼珠子抠出来后,那张被伤痕破坏的跟跳棋棋盘似的鬼脸上然又多出了两个直往外淌脓水的黑窟窿,真他妈让人不忍细看,太操蛋了,这鬼咋都喜欢以这副吊样出来见人呢,吓人有瘾还是有提成啊,你们好像没啥收视率之类的考核指标把,我去。 不过,那老女鬼似乎并没太把我放心上,在用那俩黑窟窿盯了我一阵、看我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后,慢慢转过头,从黑色的棉袄袖子里伸出两只象被烧焦了的黑爪子,并捂住胖子的眉心,而后,就见胖子步履沉重的走到供桌那,开始大口大口的嚼桌子上的檀香及白蜡烛。这当,那老女鬼趴在胖子背上,就跟吸二手烟似的,那张让人能把前年吃的疙瘩汤都吐出来的鬼脸上显出很受用的表情。 我靠,那老女鬼不会是蛔虫变得吧,瞧那意思,好像那些香烛经过胖子的咀嚼后,老女鬼就可以享用了,这是什么调调啊。 我正担心胖子吞了那么多的香烛后会不会大便干燥,冷丁发现左右两边好像有人偷窥我,我一激灵,扭头一看,哎呀我操,那老女鬼扔向我的两个眼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两边的肩膀上,正瞪着两个挂满了血丝、血管,漓漓啦啦的还往下淌青黄色脓水的眼球,“兴致盎然”的看着我。 我惊骇地一声惨叫,浑身用力抖搂,那姿势估计跟那红遍世界的高丽棒子大叔的骑马舞有一拼,好歹是将那两个鬼玩意儿弄掉了。也是活该我走背字,在摆脱了那两个眼珠子的纠缠后,我下意识的蹭着墙壁又往后挪了挪,就感觉脚底下一声脆响,好像是气球被挤爆了似的,我低头一看,这家伙把我恶心的:我瞎目糊眼的,竟然将那两个眼珠子踩碎了,鞋底下全是黄的、绿的液体,一抬脚都拔丝了。 还没等我从这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就听胖子猛然扭过头,用一双全是白眼仁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我,还发出愤怒的吼叫,伴着吼声,嘴里被嚼得稀碎的檀香、蜡烛碎屑掉落了一地。而他背上的那名女鬼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一双鬼爪子疯狂的舞动,好像跳大神一样。 我暗叫不好,胖子已经被那老女鬼附了体,就算不会脑筋急转弯,我也猜得到,那老女鬼一定会利用胖子的肉身攻击我。果不其然,就见胖子跟捕食猎物的熊瞎子似的,飞快的向我扑来,而那名老女鬼更是将一双黑漆漆的鬼爪子直直的戳向我的眼睛。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间,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在警校上学时,教官告诫过我们,肉搏时,如果对手体重优于你,一定不要被他抓住你身体的某一部位,否者缠斗在一起,你必然要处于下风。所以,看着胖子跟个皮卡似的直呵呵的就冲了过来,我一个侧滑步,绕出胖子的中心点,而后一记右摆拳击向他背后女鬼的左太阳穴。 说实话,当时要说我不害怕,那纯是扯犊子。您想啊,一个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的回魂夜,冷丁冒出一女鬼,还准备要你的命,除非是脑残,否则没有不害怕的。可是,害怕归害怕,但我本能的还是不想伤到胖子,所以那一拳就照女鬼招呼了过去。 可是我忘了,鬼,本就是飘渺之物,我这拳头又不是金刚杵、伏魔杖,就是一筋头巴脑的肉丸子,那管什么啊。 拳头倒是击中了女鬼,可那手感就跟打进了一团果冻似的。而这当儿,胖子的一对熊掌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捏得我小脸通红,嗓子眼哏喽哏喽的直倒气儿,就跟犯了痔疮又要下蛋的母鸡似的。 而此时,那名老女鬼的脑袋离我只有咫尺距离,借着闪电,我完全看清了它的芳容,虽然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副面具:湿漉漉的,沾满了土粒儿草根的头发披散在脸的两边,象黑洞似的两个眼眶里郎当着肉丝血块,脓水淌了一脸,乌紫的嘴唇外翻着,露出一口尖利的、黑气廖光的碎牙。而且,更过分的是,它居然还在冲我笑! 操你美国大爷的,你他妈这算性骚扰啊! 更要命的是,它那双就跟被火烧过、被硫酸泡过的鬼爪子竟然已经伸到了我脸上,并开始抚摸我。妈的,这世界真没说理的地方,我刚才打它时,感觉它就像一个介于半液体的物质,可这会儿它摸我,我却很真实的感受到了它鬼爪子的粗糙感,那种感觉,就像被树皮蹭过一样。 胖子,你他妈真不是社会人,哥们都快被你给掐的今夜星光灿烂了,你他妈怎么还猛踩油门吗? 胖子被迷失了心智,手下越掐越用力,我已明显有些意识模糊了,而这时,那女鬼的黑眼框里秃噜冒出两只长满了一团子一团子小眼珠子的鸡蛋,并开口说话了:“小小子,来,让奶奶喝口你的脑浆子,那一定很好喝,嗬嗬嗬……“ 第35章 头七回魂夜(下) 那老女鬼说话很慢,可那声音越慢,似乎就越有摄人心魄的恐惧力,而且它他妈的真得从那张臭嘴里伸出了一条象蛇信儿一样的舌头,并顺着我的头发往脑瓜顶上游走。 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情急之下,我用拳头猛力击打胖子的肋部,希望他能松手。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已经感觉到,那条舌头开始刺破我的头皮、往头骨里钻了。 不知道大家伙都补过牙没,按说补牙时又打麻药又那啥的,应该不疼啊,可为什么很多人一提补牙就不寒而栗呢,其实他们不是害怕疼,而是受不了医生用电钻之类的补牙工具磨牙时的那种感觉,打心里恐惧。 而当那死女鬼用舌头开始钻我头骨的一刹那,那种感觉就像补牙时一样一样的啊。 要说这人就是完犊子,但凡动物遇到危险的时候,几乎都是本能的跳起来就跑,可人就不行了,一旦在遇到危险或紧急情况时,除了受过特别训练、诸如那些表哥局长、表叔厅长之类的“有关人士”能保持淡定外,绝大多数的第一反应都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很不幸,我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只俗鸟,所以,那一刻,我便很大众化的的杵在哪儿,没咒念了。 见我不动了,那老女鬼可没闲着,继续努力地钻研我的头盖骨,看那架势就跟在肯德基往橙汁儿里插吸管似的,业务还挺溜儿。反倒是胖子出了点状况,这厮刚才那两只熊掌跟他妈管钳子似的,玩着命的掐我的脖子,大有不捏碎我的喉结以后都没脸见人的慷慨悲愤之态,可是,就在我放弃抵抗、听天由命的时候,胖子的手也停了下来,没错,胖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妈的,虽说胖子的熊掌依然还卡着我的脖子,但只要他不在继续使劲儿,我就有了喘息之机,当然也就不能坐以待毙。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攥(zhuan,四声)住那条在我头发里拱来拱去的舌头,用力往出薅(hao,一声)。 那条舌头就像一条小蛇一样在我手里拼命挣扎,力道大得惊人。要不说这鬼就是可怕呢,按说就死女鬼的这个岁数,如果她还活着,估摸着每天能溜溜狗扭扭大秧歌就算老年组铁人三项赛的种子选手了,可一变成鬼以后,咋就这么生猛,跟他妈打了兴奋剂似的,战斗指数嗷嗷往上蹿,要是反穿着裤衩子,简直就是奥特曼他妈咪降临人世、拯救地球来了。 尽管那舌头很难缠,但生死关头,我当然不能放手,可是,我忘了一件事:虽说胖子那两只手不动了,但死女鬼那两只鬼爪子可是一直闲着呢。 就在我奋力的和那条粘了咕唧的舌头玩儿贪吃蛇游戏的时候,那死女鬼的两只正摸我脸的鬼爪子一下子死死地扣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两眼一黑,心说完蛋了,哥们这对企图阅尽天下美女的猥琐招子算是他妈得瑟到头了。我甚至好像都感觉到了眼珠子被硬挖出去时,眼晶体与眼眶相连的那些肌肉象松紧带儿一样被拽断的撕心裂肺的痛感。 “不要……呦,疼死我了,呸!”极度恐惧之下,我失声尖叫,结果大门牙一下子咬到了舌尖,那紧要关口,我整个人的神经已紧张到了极限,这一口下去,那劲儿还能小了,当时就感觉嘴儿里全是咸腥的血味儿,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张嘴大叫,并下意识的将嘴里的血吐沫吐了出去 嚯,这一口吐得这个正,一点被糟践,全喷在胖子脸上了。 本来全身已呈僵硬状的胖子被我喷了个血流满面后,浑身剧烈的抖了几下,脸上现出很痛苦的表情,而后又恢复了此前癫狂的状态,继续兢兢业业的用力掐我那可怜的脖子。 “啊……”我彻底崩溃了,发出绝望的哀嚎。 原来上警校的时候,晚上没事了,我们宿舍的哥几个总喜欢在电脑上找点鬼片看,特别是对那些一直保持童子之身的道士在收服恶鬼时,咬破舌尖,一口饱含元阳的鲜血喷将出去,恶鬼立马跪地求饶、魂飞魄散的潇洒镜头印象推崇备至,总觉得敢情这人血比他妈硝酸还霸道啊。可是,刚才我误打误撞的将一口嘎嘎纯的童子血喷将出去,你妹啊,鬼没咋地不说,还反到将那人不人僵尸不僵尸的死胖子给撩扯活泛了,我这他妈不是寿星佬玩儿溜冰(吸毒)??自己个嫌命长嘛。 我眼睛一闭,就感觉那女鬼的来那个值鬼爪子上那溜尖的指甲已经象锋利的手术刀一样,开始沿着我的眉弓立体切入……妈妈亲,吾命休矣! 很难熬的几秒钟之后…… “嗯?肿么个情况,谁呀谁呀这是,跟着捣什么乱啊,你当这是唱卡拉OK呢,怎么还给我飙上高音了?”话说就在我放声怪叫、屁都吓凉了的当儿,忽听得耳边又冒出一比我这二十年纯酿的处男咏叹调还要高出60°的生嚎,那绝对是声嘶力竭的鬼嚎,以至于房顶上那个周身都是黑眼圈、已用了快一个世纪的老式日光灯灯管应声爆裂,碎玻璃片、荧光粉洒了我们一头一脸,就跟演唱会嗨翻了的时候为了制造气氛而施放的冷焰火似的。 我都震惊了,标准的海豚音啊,要不说现在这选秀节目一个赛一个的火呢,看来这民间真是藏龙卧虎啊。 哎,哎,不对呀,我说,,这他妈死女鬼在那鬼嚎个什么玩意啊? 原来,这一嗓子气死***、不让李丹阳的海豚音,竟然是那女鬼发出的:就见那女鬼双手乱抓乱舞,一脑袋湿乎乎的乱发甩的跟离子烫似的,根根倒立,而且周身还发出强烈的光芒,并隐隐冒出黑色的烟气,十足一副被架在炉火上烤的糟心相。 诶呦我靠,这形势怎么呼啦一下子就逆转了泥?是女鬼良心发现、觉得不经过人家大人同意就吸食人家儿子的脑浆子是不对的?还是突然发现原来我和她初恋小情人长得一样一样的,瞬间勾起了互相拉开小短裤、探索小宇宙的青葱回忆而悬崖勒马?抑或…… 我正深深地为老女鬼那漂亮的海豚音所折服,更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发生:本来翻着白眼仁、一脸戾气的和我脖子较劲的胖子猛然松开我的脖子,随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猛地扭过头,与那名仍在痛苦挣扎的女鬼几乎是四目相对:“孽障,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这般心地歹毒,如何进得轮回,转世投胎…..你说你他妈这不是**子拔罐子,自己找死(屎)呢,啊,你他妈吃白食儿吃到我这儿了,妈了个巴子的,你有挑衅我的权利,我就有干死你的实力.今天我要是不打你个魂分魄散,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是近视眼!” 看着破马张飞、声情并茂的骂大街的胖子,我眼睛都直了,我日,我他妈今晚真是活见鬼了,因为,那骂大街的声音太熟悉了,那是如假包换的黎叔特有的公鸭嗓子调门啊! 这是怎样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啊:窗外电闪雷鸣,闪电劈开重重黑暗,将惨白如死人尸骨的光线射进屋内,借着那微弱的亮光,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将自己的头以人类无法企及的角度扭到背后,对着长在自己后背上的一个女鬼破口大骂。而那名女鬼脸色煞白,一边疯狂地扭动着半截身体,一边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上还冒出缕缕似隐似现的黑烟,说句实话,当时的我,真要疯了,这他妈那是和谐社会可能发生的事啊。 可是,一切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真实的甚至连那女鬼将头发上的泥土颗粒甩到我脸上的轻微触碰我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但是,我不怕不怕啦,为啥,因为我意识到,黎叔那老家伙真地回来了。 以前很多模仿秀的节目,一些选手对于模仿的明星,确实从外形或声音上无可挑剔,但是,在高级的模仿,也不是天衣无缝,为什么,因为每个人的气质、经历都是一无二的,就此推论,一个人的内心的东西,自然也是无法复制的。所以,看着胖子口无遮拦的骂闲街的样子,我就可以肯定的说,只有黎叔那老痞子,才会有这样骂街不重样的气质,酷毙了。 且不说黎叔骂街的精彩绝伦,再看看那浑身串烟、黑气缭绕的女鬼,正嘶声喊道:“你是谁,快离开我的宿主,啊。”那女鬼几次欲扑过来撕咬胖子(实际应该是黎叔),但尽管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区区几厘米,却始终无法得逞,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隔着似的。 女鬼气急败坏,一双鸡蛋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我估计她此时应该很悲哀的想到一句很销魂的诗: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和你只是咫尺之间,可我他妈的就是咬不到你! “黎叔,是你吗?”我弱弱的问了一句,不是装萌,实在是胖子刚才太使劲,把我的声带都掐坏了。 第36章黎叔传道(上) “你们两个瘪犊子玩意儿,一会儿再和你们算账。”胖子用那双数码的小眼睛愠怒的瞅了我一眼,呀哈,我乐了,他那全是白眼仁的眼睛居然也恢复了正常。 胖子话音未落,那名女鬼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嗖的一下子从胖子的身体里弹了出去,并蜷缩在地上抖成一团,看来伤得不轻。 这工夫,胖子很熟练的走到一个老式木柜前面,从里面翻出了一条黑乎乎的象鞭子一样的物件,不过,胖子刚拿到手里,就跟被烫了似的扔了出去,并粗声大嗓的喊我:“你趴在地上接地气儿呢,赶紧死过来,用这把柳条鞭往死抽她。” “啊?噢,好嘞。”我乍一开始有点蒙,但很快就醒过味来,记起黎叔曾跟我说过,柳树、槐树、柏树都是属阴的,特别是柳条打鬼,抽一下,鬼就矮三分。一想到这儿,我这个开心啊,奶奶的,你个死女鬼,你他妈刚才玩儿我们哥俩玩儿的很爽嘛,这回就让小爷给你来回“BDSM”吧。 一想到这儿,我是心花怒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将那条柳条鞭捡起来,然后斜肩谄媚地看着胖子:“彪子,啊,不是,黎叔,那我去了?” “快溜的,你娘娘们们的磨叽个蛋呀。”胖子一脸的不耐烦。 我手持柳条鞭,小心翼翼的走到仍趴在地上玩儿颤栗的女鬼身后,心里不禁有些胆怯,毕竟,咱打过架、打过鸟,隔三差五的还打过手枪,可还真就没打过鬼啊,这玩意儿,好像还有真点难度啊。 我有些尴尬的看看胖子:“黎叔,我这业务不熟,要不改革开放,您先给打个样儿?” 胖子哭笑不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哎呀,瞅你那熊样,连酒嗑都整出来了,我啥都不说了,我咋摊上你们这两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点心啊。” 就在我和胖子这一问一答的间隙,那名女鬼突然发难,竟象吊了钢丝一样,一下子就从地上笔直的立了起来,并凶神恶煞的冲我扑了过来。由于事发仓猝,以致胖子都一声惊呼:“小心!” 也是我命不该绝,尽管这女鬼的这一记阴损的逆袭出人意料,但或许是她那两个鸡蛋眼睛里的眼珠子太多,看什么东西都重影了吧,她扑是扑过来了,但扑得却是我旁边的空气。娘的,老子尚存怜悯之心,你却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俗话说这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小爷我这“问世间谁还在乎我 ,问今朝我还惯着谁”的麻雷子(一种鞭炮,响声很大)脾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我拧腰垫步,束紧乾坤带,咬定后槽牙,抡圆了膀子,照着那女鬼啪啪一顿狂抽,就跟不要钱似的。 柳条鞭每击中那女鬼一下,都会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随着我抽击密度的增强,那女鬼越变越小,最后就剩了儿童大的一个躯体蜷缩在地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时,我已是满身臭汗,气喘吁吁,眼见那女鬼是罐养王八??越养越抽抽儿(东北方言:缩小,变瘦),我回头问胖子:“黎叔,还咋整啊?” 胖子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那浑身没四两肉的抖擞样,不是黎叔还是哪个?完了,本来黎叔那天正义凛然、杀身成仁的壮举已经一举改变了他在我心目中的猥亵形象,变得如潘长江一样高大伟岸,可是,一看他今天这揍性,还是那不着调的老样子,真是死性不改,这个老神棍,没救了。可是,偏偏就是他这副不着四六的模样,却让我倍感亲近,感觉心里特踏实,真是奇哉怪也。 胖子俯身看看那儿童大的女鬼躯体:“这东西没救了,她属于怨气鬼,看来已经有些成气候了,如果不斩草除根,以后肯定还会祸害人。这样,你去那木头箱子里翻出柏木钉,然后顺着她的后脖子插进去,就可以彻底干挺她了。” “别别,叔,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还是您来吧。”我看了看那女鬼,咽了口吐沫,有点打怵(chu,四声,害怕)。 “完蛋玩意儿,我要是能碰法器,还用费这么大的劲儿,你以为我上这胖子的身得劲儿啊?别忘了,你叔我现在也是鬼。”胖子被我气得简直要抓狂了。 我不敢再磨叽,乖乖的倒木箱子里翻出蜡黄的柏木钉,其实就是个木头楔子,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到那个女鬼处,此时,那女鬼的脸已缩成婴儿大小,但依然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相,只是原本煞白的脸却变得黑雾弥漫,并隐隐透出紫色。 “动手吧,这鬼好在还没变色儿,如果她的脸变成了青色,恐怕我都没把握收服她了。”胖子一声长叹。 我一咬牙一闭眼,用力将柏木钉刺入女鬼的后颈部,伴着一声让人心脏偷听的凄厉尖叫,那个女鬼一下子就化作一小缕黑烟,并全部被柏木钉吸收。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那个手指粗细的柏木钉,这玩意儿电动的?还带吸尘器功能? 这时,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迷迷瞪瞪的问我:“凯子,这是哪儿啊,我这是咋地了,哎呀,我的脖子,还有肋巴叉子,咋这么疼呢?” 我一听,确实是胖子的声音,那,黎叔附在他身上的鬼魂呢? “小子,我在这儿呢?”身后传来黎叔懒洋洋的声音。 “黎叔,我操,你、你诈尸了?”胖子一声惊呼,眼瞅要晕,看来这倒霉孩子连续被两个鬼上了身,搞得暂时有点失忆了。 要说这黎叔确实不着调,头七回魂夜居然还迟到,结果让一个老女鬼捷足先登,险些搭上我和胖子的两个处男之身,这个没正事儿的老顽童。 一想到这儿,我这心呢,太激动了,你个老骗子,我终于又能见到你那张大括号套小括号、要不是耳朵挡着大嘴岔子都能耍圈儿的老脸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回过头,看到黎叔的身影飘飘忽忽的浮现在墙角的阴影里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一热,眼泪都快下来了,娘的,我真想这老骗子了。所以,见黎叔躲在墙角那儿玩矜持,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说话都有些哽咽:“黎叔,你……还好吗?” 黎叔一看见我,脸上也浮现出了少有的激动表情,不过,那令我感同身受的表情只维持了3秒钟,老家伙就伸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个大脖溜子(东北方言:大嘴巴):“你个犊子玩意儿,你们成心不让我进家门是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黎叔的手竟毫不费力地穿过我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掴(guai,一声)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娘希匹,这鬼怎么个顶个不讲理,你碰他,他跟空气似的,可他要打你,就实打实、一点不带掺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被打得一愣,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要是不想让您回来,何必整这么大阵势,还无端的招来一好玩儿kou huo的女鬼,您这么说亏心不亏心呐,老鬼? “呀哈,小兔崽子,居然敢在肚子里腹诽我是吧?”黎叔嘿嘿一阵冷笑,一脸得意忘形的奸笑。 我大惊,都说人老精马老滑,怎么黎叔变鬼了居然还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这也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窥探别人隐私等同犯罪嘛。因为确实没料到黎叔这老神棍死后又长能耐了,所以我的思维很自然的就感慨了一番,但立马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果然,黎叔又开始穷得瑟了:“咋地,小子,你还不服是吧。” “黎叔,我给你跪下了行吗,你别玩儿我了好不好。”我彻底的崩溃了,这种内心世界被人看得一目了然的感觉太操蛋了,就像光着身子参加一个大型Party,太他妈没安全感了也。 “你还别不服气,我问你们,那锅鸡蛋是谁放在门口的?”黎叔用眼睛一瞪我和仍迷迷瞪瞪、雾里看花的胖子。 “报告黎叔,是我放的。”胖子咧着大嘴儿,还挺起劲儿的丑表功呢,“我看鬼片,不说那鬼差都爱喝酒吃鸡蛋吗,我一寻思,咱把鬼差答对乐呵的,是吧,咱爷们不是可以多唠会儿磕吗,我老奸了。” “是呀,你他妈太监了,你奸得都快倒上炕了你。”我一看黎叔那皮笑肉不笑、精细的圆规腿直颠达的样,就知道胖子要悲催。果不其然,黎叔忽忽悠悠的飘到胖子跟前儿,冲胖子呲牙一笑,紧接着,啪,胖子的后脑勺也来了一锅贴,那叫一瓷实,打得胖子的三魂七魄当时就要再次离家出走。 “我说黎叔,您大老远的回来,不会就是拿我们哥俩锻炼您的降龙十八掌来了吧?”我见黎叔这老人来疯又要没正行,赶紧踩刹车,否则我这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一吐为快。 “啊,我都被你俩气糊涂了,两个不学无术的犊子玩意儿,其实我早就回来了,可就是进不来屋,知道为啥吗?”黎叔气哼哼的飘到供桌那,一边吸那些香烛的烟火,一边乜(mie,一声)斜着我们。 第37章黎叔传道(下) “为啥?难不成您又碰上哪个女鬼大娘们,跑去开钟点房去了,嘿嘿嘿…..”这死胖子纯属记吃不记打,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呢,嘴上又开始犯贱了。 “为啥?对了,下次你们俩别买这檀香,不对我口味儿。啊,你们说为啥?平时让你们多看书,就当耳旁风,不知道初死的魂魄最忌讳黑狗和白鸡吗?你他娘的还整一堆毛蛋放门口,那些未孵化好的小白鸡本身就因早夭而心生怨念,好在我及时发现,如果二逼嘞呵的直接闯进来,非得让那些怨念弄脏了我的元神,很伤神的,知道不?”黎叔很人妖的剜了我们一眼,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激灵,如雪水灌顶,暴寒啊。 “对不起,对不起,叔儿,我错了,我一定改。”胖子自知犯了教条主义和主观主义错误,赶紧打躬作揖的赔不是。 “同志,本本主义害死人啊,错误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你一定要认真吸取教训,举一反三,下不为例,这多令人痛心疾首……”我正拿一脸羞答答的胖子开涮,被黎叔一句话就给噎(ye,一声)回去了:“你得瑟啥啊,你比他还强哪儿去了是吧?不是,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哪儿伙的,咋架炮往里打呢?” 我被说愣了:“黎叔,你说啥呢,我咋有点蒙圈呢?” “我问你,刚才一飞掐住你脖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工夫僵住不动了?后来又动了?”黎叔问我。 “是啊,是有一阵儿不动了,咋了?”我还是一脑瓜子雾水,不知道黎叔那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藏药。 “该,咋没掐死你的小兔崽子,告诉你,那工夫我刚上了他的身,正准备用手段和那个女鬼肉搏,被你小子一口童子血喷到,差点没散了神,被那女鬼反噬。你说,为了你们这两个废材,我造了多大罪、操了多大心呐。”黎叔一副肝肠寸断、欲哭无泪的娘们样。 “得了吧,您啥道行我们还不知道,您就别要人情了,大不了我们哥俩隔三差五的多给您烧几个日本妞韩国妞啥的,让您天天嘿咻嘿咻。”我知道这老灯泡子好虚荣的毛病,这个马屁拍得他很舒服,也就就坡下驴,不再矫情。 “对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和你们交待一下以后的工作……”黎叔总算进入正题了,我不禁长出一口气,心说您这癔症可撒完了,都快累死我们了。 “唉、唉,你小子咋老插话呢,在这样我可不说了啊。”黎叔不满的斜视我。 “我说啥了我,胖子,胖哥,我冤枉…..靠,我忘了您老人家会读心术了,这扯不扯。”我这个闹心,碰上这么一能看穿被人心灵的老鬼,你连点心里活动都不能有,什么世道啊,我去。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要将毛南道教的道法传授给你们,打今儿起,你们俩就算是正式成为毛南道教混元派的第72代传人了。诶,你们俩还不跪下。”要说黎叔这老装逼犯确实有功夫,装起道骨仙风都不用回家取去,说来就来,唬得我和胖子一愣一愣的,身不由己的就跪下了。 “ 咱们混元派属于道教里的南派,也就是符录派,本是承传了张天师传道的精髓,擅长符录和斋醮道法,后来传入滇南地区,又融合了毛南族、苗族等夷族的巫蛊之术,遂自成一派,称为混元派,取其取法浑圆天成、吸纳先天元气之寓意。诶(ei,二声),你俩个兔崽子琢磨啥呢?”黎叔摇头晃脑说的正起兴,要看我和胖子昏昏欲睡的德行,勃然大怒。 我和胖子被黎叔的当头棒喝吓得蛋蛋都疼了,委屈的心想:您说就说呗,老诶啥玩意儿啊。 不过,黎叔接下来说的这番话,却真真正正改变了我和胖子以后的人生轨迹,而在日后的岁月里发生的那些血雨腥风、恩怨情仇的不堪回首的经历,确切的说,一切应该都是以这一晚为发端。 黎叔这老鬼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似的,一会装神弄鬼,一会道貌岸然,刚才还满嘴脏话的和女鬼死磕,现在居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对着跪在地上的我和胖子侃侃而谈,而且谈得还是玄而又玄的道教文化,估摸这黎叔肯定是裁缝托生的,太有才了。 “小凯,一飞,你们俩既然已经踏入了17组的大门,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其实,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你们俩一个是极阴之体,一个是纯阳之身,可是,所谓??者易折,皎皎者易污,物极必反……”黎叔面色一正,突然说出了一番让我们似懂非懂的话。 “叔,时候不早了,您能不能整点我们能听明白的。”我指指墙上的老式挂钟,意思已经是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天很快就要破晓,您要是再整这默默丢儿(东北方言:说话或办事?嗦,磨叽),恐怕鬼差就要喊您回去吃饭了。 “好了,说正题吧,其实,打你们一出生,你们这特殊的体质和命数,就注定了你们只能从事与阴阳界有关的工作,而且,也注定了你们的终究无法得到善终。”黎叔显出很痛苦的表情,“因为我们一直与鬼魂打交道,难免要窥探天机,那是很损阳寿的,而且,我们在与鬼妖斗法时,无论是画符念咒,还是使用法器,都是以耗费元神为代价,你的法力越强,元神受损就越厉害,所以,我们命中注定不得好死,你们害怕了,是吗?” 我和胖子神情凄惶的点点头,我靠,原本以为加入17组是捧了个金饭碗,好歹也是公务员啊,可谁曾想却是这么个真是要命的差事,换了是谁也不能当没事人儿是的吧,那我们得多缺心眼啊。 见我们哥俩垂头丧气的窝囊相,黎叔不禁莞尔:“不过,天道无常,很多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小凯、一飞,我之所以选中你们俩作为入室弟子,就是想帮助你们窥破天机,给你们,也给所有有志成为混元派传人的小辈们闯出一条生路。我努力过,却失败了,而且还搭上了我的女儿,但我至今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虽然已渐渐呈现出亢奋状态的黎叔说得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和胖子听得是似懂非懂,但也被黎叔那狂热的神态所感染,开始热血沸腾。 见我们俩的情绪已经被煽动了起来,黎叔也很高兴:“小凯、一飞,叔问你们,咱中国的周边,数谁和咱国家是世仇啊?” “老毛子(东北方言:指俄罗斯)吧,”胖子脱口而出,“娘的,那老毛子才不是东西呢,利用与满清政府签定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没少从咱国家划拉地盘,好像是150多万平方公里吧,还他妈一直赖着不还,这是死仇啊。” 我冲胖子一伸大拇指,行,不愧是交高中历史的,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牛逼。可是,黎叔,您今天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们科普历史知识的吧,怎么还谈古论今、摆上龙门阵啦? “小凯,你说呢?”黎叔兴致不减,居然还点名提问。 我有些无奈,可看着黎叔热切的眼神,又不忍心驳他面子,就顺嘴说了句:“越南吧,越南忘恩负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越南和老美开练时,咱们勒紧裤腰带,没少支援他们武器大米啥的,可他们调过屁股就和咱们翻脸,绝对的不够揍儿(东北方言:办事不讲究,不仗义)。” “错了,大错特错,哎,咱们国家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老是一厢情愿的提倡以德报怨,和平共处,总想装大度,装宽恕,想和全世界的国家都处成哥们,却往往不落好,最后整得自个儿散不达的(东北方言:尴尬、无奈)。”黎叔见我俩谁也没说到点上,有些遗憾,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要说这也不怪你们,主要还是咱国家忘性太大,或者说为了怕刺激别人、影响关系而有意回避了这方面的教育。告诉你们吧,对咱们国家威胁最大的,就是小日本。别看小日本和咱们两次交手都失败了,可他们的右翼势力一直没消停,总想再和咱比划比划。而且,手段越来越下作。””黎叔咬牙切齿的神情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心说您这是跟谁啊,怎么这么大气性? 我和胖子要疯了,黎叔这颠三倒四的,到底想说啥啊? 黎叔一眼洞穿了我们的心思:“告诉你们一个绝密消息吧,知道公安部为啥在内蒙设立17组吗?就是因为内蒙古的地下埋藏着一个庞大的日军鬼魂军团,而日本右翼势力勾结国内的一些邪教分子,几次三番的企图以御鬼之术复活这些兵团,再为害我神州大地。所以,我们17组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设法寻找到所有埋藏着日军鬼魂军团的鬼门,并予以幽闭,防止它们出来作祟。同时,搜捕那些因种种原因溜出鬼门、又不愿入阴界的日军孤魂,统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并在条件成熟时送往阴界进行处理。” 第38章 吭哧瘪肚二人组(上) 我和胖子被雷的是外焦里嫩、抬头纹都开了,拜托,搞什么飞机啊,你一个装神弄鬼的老骗子,至于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好像国家安危系于你一身似的,大概是美国大片看多了吧,屁大点个事儿都要和世界安危扯上关系, 动不动就嚷着要拯救世界,我操,结果自己国内连个枪支管控都处理不好,财政也要临近悬崖。 黎叔,您说您学谁不好,怎么非学那就会满世界借钱赖账、一被催着还钱就拉上几个不成器的小弟围着你家瞎嚷嚷的美国痞子呢? “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记得前两年大雁煤矿的‘5.29矿难’吗?”黎叔见我们不以为然,倒也不急不恼,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记得记得,那次不说是瓦斯爆炸,还死了两名矿工吗。好像自治区安监局还来人了呢,记者也来了不少。”胖子记忆力不错,脱口而出。 “是啊,那后来呢?”黎叔笑得愈发和蔼可亲。 “后来,是啊,后来好像这事儿给压下了,不了了之了。”胖子好像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咋咋呼呼跟个老娘们似的。 “对啊,大侄子,你他娘的费了半天吐沫星子,总算说倒点儿上了。”黎叔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照例又给了胖子后脑勺一个吸溜脆的锅贴。这死老鬼,怎么死了之后又添了恶习了,我不禁一声叹息。 “我跟你们说,其实那根本就不是矿难事故,知道吗?”黎叔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那副样子,嗯,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鬼样子,省了化妆钱了,“那是工人在坑道掘进时,无意中挖到了一处幽闭日军鬼魂的鬼门,啥他娘的瓦斯爆炸,那全是恶鬼的煞气,那次人可死了不老少,底下两个作业的小班组,70多号人,全被恶鬼包圆了,现场那个惨啊,脑袋瓜子上的肉皮被啃得溜干净,肠子肚子全被掏了出来,到处都是血,这些畜生,活着祸害中国人,死了还他妈死性不改,操!” 黎叔过于形象的细节描述一下子让我们想起了在建兴酒店地下军事工事里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的胃里一阵波涛汹涌,鼻涕眼泪都整出来了。 “说了这么半天,你们俩应该明白了吧,咱们17组是干啥的,就是专门收拾这些畜生鬼魂的。它们和那些小日本埋在中国的化学武器一样,指不定啥时候就会给咱们国家造成二次伤害,你说,咱们能袖手旁观吗?”黎叔看着胖子,一脸的灰太狼他姥姥不怀好意的笑。 “你说啥是啥,我啥都不知道啊。”胖子倒也乖觉,捂着后脑勺直往后退,一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得意嘴脸。 “当然不能,是吧。”黎叔见奸计没得逞,只得自问自答,“所以啊,你们就得接茬儿和它们斗。一个黎叔倒下去,千万个小辈站起来,革命尚未成功,大侄儿们还得努力啊。” 哎呦喂,要不怎么说鬼话连篇呢,这黎叔,也太贫了,活脱一个话痨晚期患者啊。 “斗?您可真逗,我们哥俩斗地主还行,和它们斗,我们是拿板砖乎之啊,还是拿西瓜刀砍之啊。要不,我们干脆用我党先进的理论说服它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我一脸苦笑,您老人家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可我们拿什么和它们斗啊。 您不知道啊,我这小时候就坐下病了,一群本土的、业余的鬼就快把我都玩残了,如今您居然还让我去聊扯那群职业的日军鬼魂,亏您想得出来,不干,打死也不干。 我看了看胖子,从他那很受伤的无辜眼神里,我读懂了胖子的意思,不禁心里一热:好哥们,果然心气相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况是黎叔这老神棍乎? 于是,我俩异口同声的对黎叔说道:“不干,坚决不干。” 黎叔那张老脸当时就吧唧一下拉长了,下巴都快挨地了:“不是,合着这半天我白说了是吧,两个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的完蛋玩意儿。喔,我明白了,行,有啥条件,说吧。” 这死老鬼,果然会读心术,虽然我和胖子互相打眼色,有意不在心里流露真实想法,但还是被阅失足妇女无数的黎叔瞧出了破绽。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我俩也不再夹沽,立马亮出底牌:“您也不忍心看着我们送死吧,好歹得给我们预备点铜钱剑、黑驴蹄子、隐身衣啥的,对了,还得有符篆吧。” “嘿嘿嘿,两个白眼狼,就知道你们憋着坏儿呢,狮子大张口是吧,拿你叔当土豪呢,”黎叔一双小眼睛露出狼见到羊的“亲昵”精光,“小子,告诉你们,叔儿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来,先拜师,然后传法宝。” 我和胖子当时死的心都有,敢情这死老鬼在这儿等着我们呢,闹了半天,还是着了道儿,喝了他的洗脚水,悲哀啊。 技不如人,就得认栽,于是,我和胖子推金山,倒玉柱,规规矩矩的冲黎叔叩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傅。 这把那老淫棍乐得,跟个屁似的,嘴里一叠声的说道:“好啊好啊,我很羡慕你们啊,能拜我为师,啊,你们祖上有德啊,好好学(东北方言:学发xiao的音,二声),他日甲子,定有所成。对了,徒弟们,起来吧,都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留神蹿稀(拉肚子)。” 我和胖子一块咧嘴:“得了,这样挺好,不起来了。” “为啥呀?哎呀,你看,那啥,为师临来的时候走得急,也没带点钱,再说了,那钱给你们也没地方花呀。”黎叔老脸挺尴尬,还以为我们俩要红包呢。 我都被气乐了,怎么碰上这么个不着勺兴的师傅:“您扯啥呢,噢,拜完师知道心疼我们了,刚才干嘛了,我们这都跪了多大工夫了,腿都麻了,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啊?怪为师怪为师,那啥,那你俩就在地上再蹲一会儿吧,然后,为师传你俩本派的独门秘籍,葵花宝典。” “啥?”胖子条件反射的一捂裤裆,“师傅,你又喝假酒了是吧。” 我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我心说就黎叔那天天喝花酒、日日逛洗头房的骚样,打死他也不会练不世绝学葵花宝典啊,否则,此不真成了太监逛青楼??过干瘾了嘛。 诶,难不成,黎叔真和那个建兴酒店的死鬼老太监有什么血缘关系,或是同门?我仔细瞅了瞅黎叔那张喜气洋洋的鬼脸,好在还有胡茬‘ 看来是我多虑了。黎叔绝对是个爷们。哎呦,我一捂后脑勺,就见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到了我身后,抽冷子给了我一脖溜子:“不准在心里挤兑师傅,这叫大不敬,懂不?” “懂了,下次我不想了,我改在网上发帖子飘扬您,说您就喜欢给寡妇捐款,给少妇治痛经,助人为乐嘛,这总行了吧。”我无奈至极,恨不能立马变痴呆,脑袋里啥也不想了。 “还有你,手往哪儿搁呢,装他妈托塔李天王呢。”黎叔心情大好,转身又开始刺激依然捂档偷乐的胖子。 “好了好了,叔儿收了你们俩当徒弟,叔儿开心呢。”黎叔突然很动情,脸上还隐隐冒出了白烟,“别怕,叔儿这是高兴啊,鬼没眼泪,高兴或悲哀了,就是脸上烟的颜色不一样。”见我们表情有点不自然,黎叔赶紧解释。 听了黎叔的解释,我和胖子吐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还真得一段时间才能重新适应我们这个不着四六的鬼师傅啊。 要说这黎叔虽然变成鬼了,可性情一点没变,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脾气秉性,不过,现在我缺丝毫不敢小瞧他,因为单就黎叔在建兴酒店地下军事工事力战群鬼,以及刚才收伏老女鬼露得那几手,就已显示了这老神棍惊世骇俗的法力。 可惜,人鬼殊途,我和胖子是无缘跟着黎叔学艺了,那他老人家打算怎么传授我们本事呢?难道,跟周星星同学一样,在梦里稀里糊涂的就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不成? “哎,要说起来,本应该我亲自教你们,可是,叔儿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没法整天陪着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的悟性了。来,你们把靠近东南墙角的柜子挪开,再把靠近地板的那块砖取下来。”显然黎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催着我们去找宝。 我和胖子按照黎叔的指点,挪开了靠近东南墙角的那个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罗盘、毛笔、黄裱纸等物品的柜子,拔掉那块砖,在里面摸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两本书。 看见那两本书,黎叔现出感慨万千的神情,并一叠声的催我们:“打开,快打开。” 我撕开塑料袋,看到两本用粗糙的黄色草纸装订的书,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篆字,我和胖子看了一会,就猜出第一个字是阴、四个字是经,而且这还全有赖小时候看《射雕英雄传》时,因为梅超风的恐怖才记住了她手里拿的那个道具《九阴真经》上的四个篆字。 第39章 吭哧瘪肚二人组(下) 见我俩一副脑残相,黎叔无奈的摇摇头:“这两本书叫阴符藏经,是我父亲手书的。这部藏经共分两部分,第一册讲的是卜算、符咒之法,第二册讲的是通灵、御鬼之法,小凯,你体阴,对鬼魂之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所以你可习练卜算、符咒之法,而一飞体壮火旺,可修习通灵、御鬼之法,这样,你二人便可虚实互补、相得益彰,也会创出一番成就。” 我随手翻开第一页,就见上面全是用蝇头小楷写的繁体字,诸如什么“祖师灵宝所在宫,六丁六甲对其冲”之类的,大部分字体都不认识,我不禁一脸苦笑的对黎叔说道:“师傅,我们就看着这些练习,行吗?” 黎叔刚要说话,那边胖子一边翻着第二册书,一边啧啧有声的赞不绝口:“哎呀我操,这老逼,太有才了,这符画的,跟他妈明星签名似的……哎,哎呦,师傅,我错了。” 我回头一看,我滴个亲娘嘞,这货被黎叔隔空施法倒吊在半空中,紧接着那一通无影大脖溜子,批次啪嚓的叫一个脆。 我看得抱膀直乐:“你丫活该,让你胡咧咧,师傅,别给我面子,往死了整啊。” 等黎叔气出了,才伸手一指,胖子一个转体两周半,?的趴在地板上接地气儿,嘴里还直哼哼:“哎呦,师公,我错了,您老人家晚上可别找我啊,我胆小,还尿床。” 被胖子这么一搅和,黎叔也忘了刚才我问的是什么了:“小凯,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们光靠这些书练习,行吗?嘿嘿嘿嘿,师傅,你这招儿,”我一比划倒掉的动作,“是啥法术,这书里有吗?” “想练这招儿?”黎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心说要坏,这老鬼八成又要起幺蛾子,果然,黎叔接下来的话可让胖子解恨儿了,“这招儿不用特意练,等你变成鬼了,自然就会了,要不,你试试?” 这把胖子乐得:“该,遭报应了吧,让你看我的笑话。” “其实,这两册书并无多大玄奥,不过就是道法的基本教义,以及咱们混元派借鉴苗疆黑白巫术的一些技法,但是,天道无常,法亦无常,只要精通阴阳顺逆,无论是啥,都可以为我所用,降妖除魔。”见我和胖子又是一脸无知加崇拜的看着他,黎叔无奈至极,“操,跟你们这两个货就玩不了高雅,打过群架没?” “打过,不过挨揍居多。”胖子就是嘴欠,趴在地上还不忘了接话。 “假设一群人削你一个,把你干的满脑袋包,鼻子一剌剌淌血,你是硬挺着呢,非得有人递你把菜刀你才反击啊,还是不管摸着啥砖头瓦块就往对手身上招呼啊?”黎叔总是启发式教育,循循善诱,很前卫,可惜他老人家就是死得早,要不然教育部真应请他全国巡回演讲,好好杀杀填鸭式教育这一陋习的威风。 “那紧要关头,当然是摸着啥用啥啦,都干激眼了,捡个牙刷把儿也能整死俩啊。”作为在东北与内蒙交界地带成长起来的我们这一代人,你要说怎么把神九鼓捣上天咱不懂,可要说打架,咱惯过谁啊,虽说输多赢少,但咱哥们打落门牙和血吞,屡败屡战啊,打群架,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字:虎逼,你得敢下手,从气势上镇住对方,否则你就擎等着被军勾大皮鞋头子踢得满脑袋紫疙瘩吧。 “对嘛,这两本书,主要讲的就是如何使用符咒、如何请神上身的一些基本要领,至于其中的万千变化,只有当你们熟练掌握了这些基本知识以后,才能在捉鬼降妖的实践中一点点的摸索提高。”黎叔对自己的诱导式教育成果深感满意。 “师傅,您真是专家。”胖子假模假式的冲黎叔一翘大拇指。 胖子的谄媚让黎叔很受用,一张老脸笑得是万朵菊花开。而我和胖子也心照不宣的嘿嘿乐,因为我们俩知道,胖子的意思是黎叔跟那种平常没事儿时小嘴儿巴巴的、净说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国家无益、与百姓无关的片汤话的应该挨板砖的家伙(简称砖家)是一路货。 黎叔,你个老奥特曼,你以为你是混元派71代传人、是鬼差,还会隔空打我们后脑勺你就牛逼啊?感谢万能又万恶的互联网,终于让我们蔫不唧的出了一口恶气,这种感觉,又怎是一个爽字所能表达。 “对了,师傅,那小洋楼那些鬼魂咋整啊,我可从来没弄过啊。”我冷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黎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小洋楼的事儿,你暂时先别管了,这段时间,你和一飞主要还是学习阴符藏经,提高能力,因为,17组很快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哦,好。”见黎叔脸色不太好,我也就没有深问。 这时,墙上的老式挂钟当当当当响了四声,黎叔一惊:“呦,时辰快到了,我得走了。” 黎叔正说着话,屋里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像南方阴湿的梅雨天一样。我正纳闷,就见脚下的地板突然出现了水纹一样的幻影,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正琢磨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看见一个穿着穿着一身类似古代衙役的黑衣服的侏儒从水纹里冒了出来,那家伙虽说看着是个人样,可那干瘪的身材,犹如树皮一样凹凸不平的脸部皮肤,让我仍然起了一身鬼风疙瘩。 可是,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伙从水纹里冒出来后,竟很自然的瞅了我一眼,并“嗯”了一声。就这一眼,当时我就有一种几近虚脱的感觉,然后整个人一下子感到无比的轻松,并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 恍惚中,我看到胖子激头白脸的冲我嚷着什么,但我听不清,似乎也懒得听,只想跟着那个家伙走。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我的天灵盖上重重一击,并感到一股热流一直淌到肚子里,而后肚子里猛地冒出一股火苗,烧得我五脏六腑疼痛不已,我一声惨叫,一下子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大口的喘粗气。 “老崔,你这是干啥?他是我徒弟,你勾魂勾上瘾了是吧?”我看到黎叔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那家伙发火。 “黎头儿,俺这也是习惯成自然嘛,那小子一身阴气,我还以为是清魂(新死的鬼魂)呢。黎头,时辰到了,你再不走,兄弟我很难办的。”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嘶嘶拉拉的,怎么听怎么像电流声。 “师傅,我咋地了?”我惊魂未定,知道自己刚才那状态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是崔执事,是专门负责勾魂的红差。不懂?就是专门负责勾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魂。刚才,你就差点被他把魂勾去。”黎叔余怒未息的瞪了那崔执事一眼。 “幸亏师傅及时出手,往你脑袋上一蹲,就跟坐马桶似的,咔咔一整,你就活过来了。” 胖子赶紧宣传黎叔的身手。 “别他妈在那丢人现眼,还咔咔的,我拉稀啊?那叫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事多看看书。?黎叔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回头又斥搭那崔执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身上这味儿,熏死……鬼了。” 那崔执事一脸委屈:“黎头儿,咱们一向得走黄泉路,可现在这城市里面哪儿有水井啊,我只好从下水道里上来了。” “扑哧”,死胖子看不出眉眼高低,一听那位爷居然是从下水道逆流而上,一时失态,竟然还乐出声来,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那崔执事扭头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赶紧双手插兜、仰脸朝天哼哼“想要问问你敢不敢,想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装没事人。 “你敢死,我就敢埋。”那崔执事一声冷笑,笑得我脚后跟都发麻。我知道,这个,他真办得到。 “好了,时辰到了,为师得走了。”黎叔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我竟然浑身一颤,黎叔眼里流露出的那种不舍与担心,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每年开学时,父亲在站台送我时的眼神。 我的眼角湿润了。死老神棍,你煽什么情啊,不知道我不禁撩扯吗? 在模糊的视线中,黎叔和崔执事飘入地板上的水纹中,身影越来越透明。 “师傅,我咋联系你啊。”我猛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带着浓重的鼻音追问到。 “用那块手表,把时针分针都调到零时,如果手表下面的红灯亮,我就会出来见你们。”黎叔的声音渐行渐远,就像空谷回音一样。 “黎叔,走了?”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我。 “走了呗。”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地板上还真有一股子下水道的酸臭味。 “哎,哥们见了这么多年鬼了,属今晚最刺激,我擦,又是女鬼又是鬼差的,哥们还混了一职称,混元派72代传人,这哪儿说理去,凯子?”胖子在那摇头晃脑,一副手握爽歪歪、心中自然嗨的吊样。 看着胖子在那自娱自乐的德行,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他差点掐死我的旧账,虽说那时他被女鬼上身,属于无行为能力人,可是,他他妈好歹也得算是作案工具吧。不能便宜了这孙子。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想到这儿,我作势一指胖子身后:“哎,崔执事,你又回来干啥,咋还站胖子背后了呢?” 胖子正嗨呢,一听我这话儿,“嗷”的一嗓子,脸色当时就白了,紧接着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动作,径直窜到房门口按住门把手,就要往门外跑。 你说就你丫这胆识,你还混元派72代传人,我去。我轻蔑地一笑,四下睥睨,可当我的目光扫视到那根吸收了女鬼魂魄的柏木钉时,我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身毅然决然的也向房门口冲去。 妈的,明天一定搬家,这地方,一晚上冒出仨鬼,谁还敢呆啊。 离来心理诊所,我和胖子站在已经晨曦微露的小区里,看着晨练的老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单元门,没来由的觉得,原来看似平常的人间生活是这么美好啊。 “喂,凯子,今天陪我回趟家吧,看看我爹妈,我这一晃,也好几天没回去了。胖子递给我根烟,说道。 我抻个懒腰,长吸了口气:“行啊,现在只要不是再回诊所,你就领我沿街乞讨我都去。” “真是,我操,没他妈让女鬼吓着,倒让那崔执事给吓堆碎(东北方言:瘫软)了。他大爷的,老帮子那眼神太犀利的,你是不知道,你当时老JB吓人了,眼瞅着一个透明的影子就从你身体里飘了出来,估摸着可能那就是你的魂吧。”胖子一提起崔执事,依然心有余悸。 我咧嘴苦笑一下,心想果然都是当局者占便宜啊,刚才女鬼上胖子身的时候,不也是把我吓得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吗?所以说,有时候我们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乞讨或在垃圾桶里翻吃的,总觉得他们很不幸,很痛苦,其实,那只是我们的感觉,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是否也跟鬼上身的我似的,懵懂且快乐着呢? 我擦,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用手胡噜了一下脸,精神一下,却一下子怔住了:“胖子,你说那鬼差叫啥?” “崔执事吗,你丫吓得失忆了?”胖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凯子,最近撸管儿太频了吧,那玩意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要命,还是整点六味地黄丸补补肾吧,这么年轻就记忆力这么差,肯定肾虚呀。” “滚犊子,你大爷的,你丫满脑袋才净是精虫呢。”我无语,这厮思维太活跃,我跟他唠嗑就象曾志伟跟刘翔赛跑,明显跟不上趟儿。 崔执事,姓崔,靠,这姓怎么回事,好象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难道我真象胖子说的,记忆力减退了?我挠挠头,有些茫然。 “走吧,大兄弟,找个小店先祭祭五脏庙吧,折腾一宿,我都前心贴后背了。”胖子一楼我肩膀,架着我往小区门口走。 “喂,我想起件事儿,你说咱俩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胖子停下脚步,很正经的看着我。 “你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行吗,二师兄?”我都快哭了,这彪子到底真是天然呆,还是扮猪吃老虎啊。 “好孩子,那我就当仁不让,忝居大师兄了。走,师兄请客,咱一人要两碗浆子(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有钱人嘛。”胖子一脸心满意足,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我看着胖子那好似蛋疼的走道姿势,倒真的想早些见倒他的父母,看看到底是什么模子,才能造出这么一“鬼斧神工”的二货。 在小吃部吃早点时,胖子一面希哩呼噜地喝粥,一面口齿不清地对我说:“嗯,凯子,那啥,一会儿去我家,千万别对我父母说我已加入17组了,听着没。” “为啥,你父母是无神论者,还是歧视阴阳先生这一行。这种思想很肮脏嘛,都是革命工作,怎么能有高低贵贱之分呢?”我成心挤兑胖子。 “理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胖子抓起个卜留克馅的包子比划我,寻思寻思没舍得,狠命的咬了一大口,“你知道我爹妈为了把我安排在一中花了多少银子,两巴掌(10万)啊。这要是知道我弃明投暗,当起了阴阳先生,我估计老两口得气抽了。” “呦嗬,10万块安排个工作,你丫家里挺有实力呀,你父母干啥的,如实招来,不会也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不义之财吧。”我一脸奚落的看着胖子。 “嘿嘿,我倒真希望我爹是李刚,最不济是个村长也行啊,可惜,老爷子一辈子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科员,我老娘更惨,改革大潮第一波就给拍趴下了,下岗了,坐地一股急火得了中风,现在还腿脚不利索呢,每月领着950元的养老金,连药钱都不够。”胖子摇头苦笑。 自认识胖子以来,这倒霉孩子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混不吝样,我还以为他家庭条件不错,才养成了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脾气,没想到其身世亦是如此坎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这10万块是你父母借的?我日,那还不得还到猴年去?”我暗暗挺胖子的父母揪心,这不纯是养儿子赚的吗。 “那倒不是,那是我家平房拆迁的补偿款,本来是要给老太太治病的,可我妈死活不干,说是这家庭已经拖累孩子了,说啥也要用这笔钱给我安排个好工作,以后好找对象啊。”胖子说得看似轻松,但眼圈已然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一声长叹,心中暮的也想起了我那节衣缩食供我上警校的爹娘,都好久没和他们联系了,抽时间一定的打个电话了。 “可是,那你们现在住哪儿呢?”我也是瞎操心,自己个还没着落呢,先惦记起人家了。 “喔,住我姥爷死时候留下的那个平房呢,据说那地段也要拆迁建楼,但因为拆迁费的问题,住户和开发商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开发商简直他妈损透了,国家给的3700一平米的补偿标准,他们愣给降到1700一平米,改明抢了都。为这事儿,开发商和住户们叽各浪叽各浪(东北方言:矛盾、纠纷)的,我看早晚得出大事儿。”因为也涉及到自身利益,胖子显得愤愤不平。 “嗨,哪儿都一样,要不楼价咋居高不下呢,黑心钱全让这些犊子玩意儿赚了。”我随声附和,不过,房地产那些事儿的背后往往涉及官商勾结,水深了去了,又岂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左右得了的,还是甭操那份闲心了。 “对了,你要不和你父母说明白,你学校不去上班了,早晚不也得露馅吗?”我一琢磨,这也不是瞒着的事儿啊。 “学校?我当然的上班了,谁告诉你我不用去学校上班了?”胖子狐疑地看着我。 我彻底迷糊了:“不是,你不是和我一块到心理诊所上班,并一起学习《阴符藏经》吗?” “我去,我倒想了,可田总队不干,他的意思是我暂时还是以老师的身份作掩护,这样也可以多接触一下社会面。”胖子解释道。 我眼前一黑,差点从凳子上掉到地下,我操,合着见天就我一人呆在心理诊所里呀,你妹的田启功,你想吓死我是吧,你安的什么心啊。 不行,抓紧搬家,这是必须的。 吃完早餐,我买了点水果,打个车来到了胖子家。 他们家所在的平房区处于城乡结合部,面积倒不小,但相当偏僻,一看就属于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低矮、密集、破旧,连个水泥路都没有,房前屋后全是土道,而且土道两旁垃圾堆都成小山了,那上面烂菜叶子、炉灰、破盆烂罐的五花八门,气味熏人。 更为惹眼的是,在挤挤插插的平房中,几乎每间房子上都用红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怎么看怎么像用血写的,?人。 “嗯,每天看新闻联播,绝没想到天朝还有这地界呢吧?其实,这才是很多老百姓真实的生活状态。”胖子无限感慨,“可你说他们,啊,也包括我们家,都混成这样了,咋还有人忍心喝他们的血呢?” “不杀穷人不富嘛,你我心都太软,所以咱们一辈子也发不了财,走吧。”我自嘲的一笑,心下也是感慨万千,老郭的相声里不是说过: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佛都装鸵鸟说熊话了,我们还能怎么着啊? 胖子领着我七拐八拐的,都把我绕晕了才在一处铺着风化砂的大门前挺住,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府豪宅到了,请进。” 胖子的父母都50多岁,但生活的压力明显耗尽了他们有限的心血,面相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显老,但却很热情,沏茶倒水的一通忙活不说,汪爸还起身出去买菜,中午非要留我吃饭不可。 汪妈身体不好,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自己卧室躺着了。我和胖子则在他的卧室里一边抽着烟,一边鉴定他笔记本里存的日本生理卫生教育片。 正看得高兴,就见汪爸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脑袋上有血,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装有菜和肉的塑料袋:“不、不好了,那些拆迁队的人又来了,就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打啊,我好悬都回不来啦。” 第41章 血战拆迁队 “操他妈的,骑脖颈拉屎,熊人熊到家了。”胖子急了,噌的站起来,“凯子,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你大爷的,说的是人话吗,那我当啥人啦。”我四下撒摸,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咱好歹也是东北、内蒙的混血儿,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可是,当我和胖子不顾汪爸的苦劝,操着铁锹跑到临近国道那片比较开阔的地段后,腿一下子就有点软了。我擦,那场面,太震撼了:两辆大功率的钩机车油门大开,轰隆隆的冒着浓烟,车前面足有五六十个一码板寸头、黑半截袖的壮汉,手持镐把或钢管,跟地毯式搜查似的,挨趟房的砸窗户玻璃,一时间,老婆哭孩子叫,一些不甘受辱的男居民拎着棒子、板凳和拆迁队血拼。 可是,这些一贯奉公守法的下层劳动人民虽说体力不错,但要论打架,明显的逊于那些壮汉,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四散奔逃。 “妈了个逼的,爷忍无可忍了。”胖子肾上腺素就跟烧开了的锅炉似的,已经处于爆炸的临界点了。说着话,胖子一个高蹦了起来,就奔那些壮汉冲去。我举着铁锹,嗷嗷的叫着紧随其后。 话说那些壮汉正打得顺手,忽见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个愤青举着铁锹怪叫着向他们冲来,离我们近的几个汉子一时都愣了,估计正琢磨呢:别人见了我们跑还来不及,哪儿冒出这两个二逼,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得出,这帮拆迁队的壮汉还是很有群殴的经验的,在愣了几秒钟后,其中一个刀条脸的家伙用钢管一比划,两个汉子便很默契地绕到我和胖子的后面,堵住了我们的退路。随后,刀条脸领着另外两个汉子围住我和胖子,嘴角一歪歪:“咋个意思,小B养的,瞅你俩这意思是想干呢?” “干你咋地?太JB熊人了吧,你们?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平了谁呀,我操!”胖子用后背靠住我,意思是想掩护着我点儿,但嘴里可没服软。 “你妈B的,挺横啊,你嘎哈的?”刀条脸给造愣了,心想这胖子是什么地干活,难道上面有人? 可是,流氓就是流氓,得势不饶人,逮个蛤蟆都能撰出尿来,那刀条脸一看就我们俩人,没再废话,五个人呼啦围住我们,举起钢管就是一顿暴砸。 这工夫,我特别佩服胖子,真有经验,怪不得他让我选铁锹当武器,敢情真是一寸长一寸强,我俩把铁锹平着这么一抡,五个人立马往后闪,瞬间我们俩就在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操你妈的,你们也不是铁打的,也怕铁锹啊。”胖子杀得兴起,登着俩桃花眼就冲刀条脸冲了过去,就见刀条脸一声阴笑,一个矮身,避过胖子的铁锹,接着将钢管用力砸向胖子的左脚脚踝,胖子一声大叫,身子一歪,一下子扑倒在地,铁锹也摔飞了。 这当儿,几个汉子围住胖子,连踢带砸,打得胖子满地骨碌(东北方言:打滚),滚了一身土,脑袋、胳膊眼瞅着见血了。 “操你大爷的!”见胖子吃了亏,我也红眼了,杀人的心都有,把铁锹竖着就向那几个汉子劈了过去。 那几个汉子见我象疯了一样,都往后避了避,然后不知哪个孙子冲我脸上扬了把土,我条件反射的一躲,就被两个汉子抢身别住了两臂,而后,那个刀条脸用钢管的一端猛地一撞我的腹部,我痛苦的弯下腰干呕,紧接着,我就感觉后背上被人猛击了一下,一口气喘不上来,脑袋嗡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东哥,整死这两个逼养的得了,杀鸡给猴看,看他们还他妈敢不搬。” “别JB整事儿,我四叔来时候有话,主要是吓唬,一定别弄出人命,要不不好平事儿,明白不?” 我费力的睁开眼皮,刚好看见刀条脸在训斥一个汉子。哦,孙子,你叫东哥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沙发上,我往起一坐,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疼得我冷汗直冒。我定定神,再一看周围,我靠,怎么全是穿制服的警察啊,一个个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什么。 “呦,醒了,壮士?”一个警察见我醒了,走过来和我说话。 我看着这警察有点眼熟,可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就问道:“这是啥地方啊,我怎么在这儿啊?” “全忘了?这里是市公安局治安大队,你把人家打了,现在是在接受调查,明白了?”那警察脾气不错,和颜悦色的跟我解释着。 “啥?我打人。我操,我是被人打了,你们搞错了。”那警察一说打人,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的事儿,怎么回事,怎么我还成了打人者了? “对啊,人家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报警了,说是派工作人员去棚户区动员拆迁,遭到你们这些居民的野蛮殴打,我们按照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赶到现场,把参与斗殴的人员都带回来进行处理。”那警察还是慢声细语的解释着。 “我、我都说不清了。哎,我哥们呢,他人咋样了?”我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胖子,有点担心他别遭了那帮孙子的黑手。 “你朋友没大事儿,正在隔壁做笔录呢。怎么样,行不行,行的话跟我来,取个材料吧。小张,拿份询问笔录,跟我来。”那警察招呼另一名年轻民警拿上纸笔印泥,然后带着我来到一间办公室。 “坐吧。”那警察指指靠墙的一张电脑椅,示意我坐下。 “我们是雅克什市公安局红旗派出所的民警,今天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如实回答……”那警察摆好笔录纸,开始按程序问我。 “呀,你是、你是陆警官。”我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看这警察眼熟,原来他就是上次我和胖子在烧烤店和那帮不良青少年打架时处理过我们的派出所民警陆宇峰。 “呵呵,想起来了,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可不咋地啊。打你们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们了。我还以为你是害臊,故意装不认识我呢。”陆宇峰朝我一笑,开了个玩笑。 “嗨,这次真不怨我们,陆警官,真的,我要撒谎我是这个!”我用手比划王八的动作,急的赌咒发誓,“他们五六十号人,带着钩机和镐把到胖子他们那嘎达的平房去挨家收拾,太嚣张了,黑社会都没他们牛B。” “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有视频录像吗?”陆宇峰眨眨眼睛,问我。 “哦?”我愣了,是啊,身为警校毕业生,我怎么连这最简单的常识性东西都忽略了,真该死。 “对嘛,你没有,可人家有,人家录像里就看见你和你朋友举着铁锹跟鲁智深似的往前冲,真猛啊。”陆宇峰似笑非笑的掏出根烟点上,并示意我,“来一根?” 我摆摆手,谢绝了:“可我们有人证啊,那些平房居民都可以作证,还有他们家被砸碎的窗户啥的,你们可以照相固定证据啊。” “人家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说那都是居民追打他们工作人员时,自己造成的,而且,那些居民现在都涉嫌寻衅滋事,属于违法嫌疑人,哪儿还能作为证人啊。”陆宇峰告诉我。 “这,这不是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吗?”我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但也不得不承认陆宇峰说得有道理,法律就是这样死板,重证据,其他的都白费。 “杨小凯,你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是吧?”陆宇峰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我就是冤枉嘛,我纯属正当防卫,而且还得算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为民除害。”我有些委屈的顶了一句。 “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你是受害人,可是,你知道天骄建筑开发公司的老板是谁吗?” “谁啊?”我傻乎乎的问道。 “洪金烨,是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同时也是本市优秀民营企业家。洪老板一个电话,别说是小小的治安大队,就是公安局、乃至市委、市政府,都得给面子。这回你听明白了吗?”陆宇峰的话音骤然高亢,一旁的民警小张咳嗽了两声:“师傅,您说多了。” “啊,”陆宇峰看看小张,有些无奈的笑了,“是啊,人都说老要张狂少要稳,看来,我这还真是按这话儿来了,人不服老是不行啦。” “好了,不说这些臭氧层子了,小张,你问,我记。”陆宇峰摆弄着手中的圆珠笔,又恢复了职业的漠然与冷静。 “行了,陆警官,您也甭问了,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我认栽。”既然陆宇峰已经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再掰扯也没什么意思了,何必让他为难呢。 取完笔录,我看都没看,就在两页询问笔录纸上签了名,然后不待陆宇峰说话,就特悲愤的转身走出了这间让我缺氧的办公室。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刚一出去,正好与东哥一伙人走了个顶头碰,看样子,这帮孙子也是刚做完笔录,更可气的是,东哥的脑袋上还居然缠满了绷带,看那架势就跟被几十号巴塞罗那队的球员穿着大皮鞋头子踢了半个小时似的。 我日你大爷的,你还能再夸张、再做作、再不要脸一点吗? 见到我,那东哥一脸幸灾乐祸、或者说是一脸挑衅的笑更恰当,还向我做了一个非常下流的手势。 我全身的血呼的一下子涌向头部,几乎是本能的就向他冲了过去。 第42章 自学成才 “警察同志,就是这小子打得我,我好害怕啊。”东哥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还很骚性的直往随后跟出来的一名年轻民警身后躲。 那名民警一脸厌恶的看着装腔作势的东哥:“洪卫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还有你,”那民警又用一指我,“怎么着,还想在公安局立棍儿啊,告诉你们,我们号儿里可都空着呢,要装你们富富有余,信不信。” 我悻悻的瞪了洪卫东及那几个喽?一眼,侧身让开道儿。洪卫东与我擦身而过,依然是那副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怂样。可是,当民警走到他前面、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洪卫东扭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凛,那是一种要杀人的眼神!这帮孙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等我回到治安大队的大厅,就看见胖子和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街坊邻居正排队在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上签字。 一见我进来了,脑袋上贴着好几块纱布的胖子一咧嘴儿,想笑却比哭都寒碜:“凯子,这事儿整的,还把你拖下水了。” “没事,”我自动自觉得排进队伍,“列宁同志不是说过嘛,没进过监狱的人,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 在我们排队签字的间隙,陆宇峰在一旁不失时机的开始了政治教育:“天骄建筑开发公司的洪老板大仁大义,主动提出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你们要识时务,不要再执迷不悟,在干这些以卵击石的蠢事。同时,你们……” 陆宇峰说的义正词严,可在一旁的治安大队大队长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赶紧挥手示意他打住,并接茬说道:“你们那片棚户区改造工程,是市委、市政府决定实施的一项重大民生工程,是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是受市委、市政府委托进行依法拆迁,希望你们回去后做好家属的工作,要积极配合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拆迁人员的工作,如果再借机闹事,公安机关一定严厉打击、严肃处理,绝不心慈手软。” 轮到我在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上签字时,我无意中一抬头,看到陆宇峰也正看着我,那眼神很清澈,似乎含义又很复杂。 这次我们师兄弟大战拆迁队虽然铩羽而归,还造的灰头土脸,但老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挂了彩,胖子正好借机会和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按说高中课程紧,本不容易请假,好在胖子是机动老师,不带班,所以,在甩给教导处主任两条呼伦贝尔烟后,胖子很轻易地就搞定了。 既然有了闲时间,胖子索性也不回家了,就和我在心理诊所厮混。我们俩决定用这段时间好好研习一下师公亲手撰写的《阴符藏经》,一来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黎叔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怕万一哪儿天老鬼心血来潮冒出来考我们递不上报单;二来也是想学点强悍的法术,既可以打鬼,也可以捎带收拾一下象洪卫东那样的人渣。 可是,当我们翻开第一册的头一页,连脑袋带脖子一下子就憋成伙夫了:通篇全是繁体字,看了两行,总共就猜出5个汉字,其中2个我和胖子还意见不统一。 “咋整?这玩意儿太有创意了啊,你说他咋琢磨地,不是,全国推行简化字是啥时候,这老灯泡子没上过扫盲班啊?”胖子口无遮拦,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幸亏他是个爷们,要是个老娘们,就这嘴欠劲儿,一天得被自家老爷们揣股(东北方言:殴打)死。 “操,你丫不是历史老师吗,这繁体字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啊,应该是你强项啊。”我一脸哂笑的膈肌(东北方言:开玩笑、开涮)胖子。 “去你大爷的,你师兄我上大学主修的是考古学,就是摸金校尉的干活,玩的是古尸,不是古汉语,明白不?”胖子一脸的装逼装蛋相。 “别说那些费电的片汤话了,赶紧翻字典汉译汉吧。”我无语拉黑,终于知道什么叫装逼犯年年有,没有今年多,敢情这厄尔尼诺的后遗症就是庄稼颗粒无收,装逼犯如雨后春笋般噌噌的往出冒,用脚踩都不赶趟儿。 我俩现出去买了本汉语词典,然后逐字逐句的对照翻译,那刻苦劲儿,使我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上学时为了避免挂科而在考试前临阵猛磨西瓜刀的青葱岁月。 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我和胖子抽了4条白狼烟,在烟雾缭绕中,我们俩瞪着二双气死白玉兔、不让雪里红的红眼珠子,好歹算是把《阴符藏经》上下两册全翻成简化字了。其实,这毛笔字占地方,两册书看着挺厚,可翻译成简化字后,不过也就是20多页A4纸而已。 《阴符藏经》开篇时一首诗,总共四句: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八神若遇开休生,阴阳顺逆要精通。按胖子的解释,这是古人写书的惯用套路,先写首诗吹吹牛逼,打个广告,顺便调动一下读者的情绪。 我也懒得理他,接着往下看,这越看越心惊,我擦,这本书真是个好东西啊。 《阴符藏经》第一册主要讲得是符咒法术。记得上警校时,因为居心不良,经常逃课邀请心仪的女生去镭射厅看鬼片,每每鬼出现时,女生便会心照不宣的往我怀里钻,心猿意马中,还是记住了英叔(林正英)身穿道袍、口念咒语做法的一些潇洒桥段。 可是,在看了《阴符藏经》的讲解后,我才明白,合着咒语与咒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咒术指的是施咒的技艺、技术、方法,而咒术则包括咒语、仪式和法物三大要素,咒语只是咒术的要素之一而已。、 不过,《阴符藏经》也特别提到,无论是在道教还是在毛南黑白巫术中,咒语都被认为具有神力、魔力和法力,是一种十分强大的能量。同时,配合符咒法术发挥巨大能量的,就是符篆。 按我们查《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符篆是道教认为可用来“驱使鬼神、祭祷和治病”的“天上神的文字”。可据《阴符藏经》的介绍,符与篆是两码事,符的内容主要是祈禳(祈福和禳灾)之词,篆的内容主要是鬼神之名及形貌。 换言之,符主要被道士巫师等用来作“驱鬼召神”或“治病延年”等的秘密文书,而篆则主要是道士的登真篆,也就是道士的名册,是道士个人修身立业,迁升道职的资格证。所以,篆虽也具有符那样的防灾除疾等作用,但这种作用只为自己不为他人。 我和胖子越看越来劲儿,我擦,这简直就是一部宣传封建迷信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啊。 按照《阴符藏经》的描述,符篆的发明者是牛逼哄哄的张道陵祖师爷,但他老人家的灵感是以萨满教咒术为基础,并在吸收了古代西南少数民族巴、氐等民族的某些符咒术及仪式而发展起来的。所以,符篆上那些画法就不是文字,而是来源于是蛮夷部族的原始文字符号。 “你妹啊,我说咋看那些道士画符跟鸟拉的巴巴似的呢。”胖子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 我们接着往后翻,与翻译成简化字的语句一对照,才知道那些曲里拐弯、跟鸡肠子似的图片都是各种符的画法。我俩迫不及待的往下看,更是叹为观止: 《阴符藏经》中提到的符咒分笔咒、水咒、砚咒、墨咒、朱砂咒等很多种,主要用笔墨、朱砂、黄纸等用品。画符时讲究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要画之符,中间不可有任何间断停顿。画符时要吹气于符中,同时还要一边画一边用嘴轻轻念咒。此外,不握笔之左手要作出书符时必用的日君诀、月君诀、天纲诀等手势。据说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的灵验性。用天纲诀,也在于用此指法指挥鬼神,画符时借天纲指取纲气引入符内。 画符完成后,还要将笔尖朝上,笔头朝下,以全身之精力贯注于笔头,用笔头撞符纸三次,然后用金刚剑指敕符,敕时手指用力,表现出一种神力已依附到符上的威严感,最后将已画好的符纸,提起绕过炉烟三次,如此这般,画符仪式才算完毕。 这还不算完,《阴符藏经》里除了用笔将朱砂水或墨汁画于木板、石块、砖、纸、布或绢丝上的常规画符方法外,还有更吊诡的几种特殊的画符法,如用舌尖画符、用手指凭空虚写虚画、用铜剑、师刀、令牌凭空虚写虚画等等。 《阴符藏经》还特别提到,每年农历的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这四天不可乱画符,否则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 再往后翻,就是具体如金刀利剪符咒、天罗地网符咒、铜楠杆铁桶杆符咒、剪飞刀符咒、五雷油池火符咒、铁围城符咒等具体符咒的画法及所需念诵的咒语,把我和胖子看得是云山雾罩,迷个登的。 第43章 人鬼情未了(上) 说实话,看完了《阴符藏经》第一册,我和胖子都没勇气看第二册了,太玄妙了,简直已超出人类胡逼咧咧的最高境界了,你说这古人是咋琢磨出来的这些东西,要不怎么说很多古人留下的建筑现代人无论用怎样高科技的手段都无法复原,看来,这超自然的能量果然存在。 “胖子,咱们哥俩貌似要发达啊。”我看着一张大饼子脸因激动而涨红如猴腚的胖子,无语凝咽。老天爷,你他妈玩儿了我二十多年,哥们今天终于见到回头钱了呃。 “嗯,捋一捋,捋一捋,师兄我脑袋现在有点乱。”胖子漫无目的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如脑血栓患者似的一个平衡木双腿起跳,怎么看怎么象《乡村爱情》里的赵四儿。 “凯子,整俩口杯(一种在东北、内蒙流行一时的成杯包装的白酒),不,开一瓶1952年的DomPerignon,庆祝一下。”胖子兴奋地有点语无伦次。 “啥玩意儿?别JB和我说英语,那是我心头永远的痛。”妈的,警校时处的第一个马子我真动了真情了,见天给丫打饭、陪看电影。可那柴火妞为了考托福,在榜上内大(内蒙古大学)一个外语系的呆鹅之后,就像弹一粒鼻屎一样的让哥们瞬间成了过去式,干你娘的,打那以后,说跟我说英语我跟谁急,心里刺激受大了。 “开一瓶冰糖雪梨得瑟一下,山炮。”胖子无限鄙夷的夹了我一眼。 我转身从黎叔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一件家用电器,那个通上电叫的声比排气管子坏了的摩托声还大的冰箱里去取了两罐罐啤,扔给胖子一罐:“别狗长犄角,整洋事儿了,1952年的马蒂尼没有,海拉尔罐啤也就两个了,你爱喝不喝啊。” “哎,你说咱是不是得整点朱砂、黄纸啥的试吧试吧啊。”胖子喝着罐啤,又开始不安分。 “你忘了黎叔是干啥的了,资深老神棍,他还能缺这个?”我指指黎叔那靠墙角、都看出本色儿的木柜子,顶上全是黄表纸。 大家都是年轻人,缺钱缺阅历缺爱情,可唯一不缺的,就是热情,过剩的热情。 说干就干,我和胖子找来毛笔、砚台,心说试验点啥符好呢,那些请鬼上身、降妖除魔的符咒不敢试,万一真灵验了我们俩棒槌请神容易送神难,还不得被人家玩死儿啊。诶,我看着依然胖头肿脸、被打的伤口还没结疤的胖子,来了灵感,对呀,咱就试试止痛消肿咒呗。 我俩按照《阴符藏经》的记载,点上香烛,摆上供品,然后起坛作法。既然胖子是是伤者,自然我就责无旁贷的要客串一会法师了。 见我拧逼搭撒的伸腰抻胳膊,胖子就象一支等待实验的小白鼠,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兄弟,要不就算了吧,这玩意儿,邪性,别再擦抢火玩出点事儿来。” “擦,丫行不行啊,一个治病的符咒,瞧把你吓得,拿出你那拎着大板锹和拆迁队肉搏的胆儿,怕个毛啊。”我暗自窃喜,这看戏果然比演戏爽啊,要换了小哥我,也得尿叽,这鬼神的事儿,谁说的准啊,是吧? 大概是古代娱乐项目太少吧,这古人好像有大把的闲时间无处打发,所以啥事都喜欢搞得复杂一点。按说就一消肿止痛的事儿,居然也弄得无比繁琐。 好在我和胖子正在兴头上,倒也不嫌麻烦,我按照《阴符藏经》上的记载,先将咒语默诵了几遍,感觉记得大概齐了,便找来毛笔、砚台和黄裱纸,开始照着《阴符藏经》上的符样,照猫画虎的画起符来。 费了半天劲儿,我俩好歹算是弄出个大概,可左看右看,奶奶的,咋瞅都象波拉克的抽象画,就是不像符。还是胖子心眼多,把黄裱纸覆在阴符藏经》的符样上,然后从背面用手电筒照着,就跟描红似的,好歹对付着是把消肿止痛符拓印下来了。 “操,行不行就它了。”我被那消肿止痛符弄得有些搓火,感觉这辈子都没上过这么大火。 “你妹儿的,光听说过山寨手机、山寨名牌,还头一回听说这符咒也有山寨的,丫还是不是哥们,太没人性了吧。”胖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啦,不过就是一消肿止痛的小把戏,又不是神打,师兄多虑了,呵呵……”我拍拍胖子的肩膀,“师兄,我可要起坛了啊。” “行,为了党国的事业,飞爷我豁出去了。”胖子一咬牙,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架势就跟逼着他和凤姐圆房似的,你至于吗。 我将那道挂在床上都能避孕的消肿止痛符贴在胖子的额头上,之后洗手漱口上了三炷香,这叫敬天敬地敬鬼神,而后一脸肃穆、平心敛气,手掐剑诀,开始默诵消肿止痛咒:天清清地灵灵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恶煞……他大爷的,居然卡壳了,我去,这真是太掉链子了,好在这咒语我只是在心里念,胖子脸上贴着黄裱纸,木格涨(东北方言:呆呆的)的站在那,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出乖露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茬想咒语,噢,总算接上溜了:“天清清地灵灵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恶煞奉吾令走不停。天灵灵、地灵灵、凶神恶煞、阴杀、阳杀、麻煞、喜煞尽改灭形……” 我嘟嘟囔囔得总算是把咒语念完了,之后,两手背相对,两手小指互相勾住,在由里到外一翻,变成拇指与拇指相对、食指与食指相对的压煞诀指向胖子,同时嘴里大喝一声:“,神兵火煞急急如律令。” 胖子毫无反应,完了,我一声哀叹,虽然在此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我们成功的几率连20%都不到,可是,人都有个希图侥幸的投机心理,否则那些赌徒们为啥赌得都家破人亡了还不肯收手,就是因为他们老有一种没准这次就碰上了的信念支撑着,至死不悟。 我也是如此,以为心里潜藏着渺茫的期望,因而在意识到我们这两个混元派72代传人的第一次施法失败后,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见胖子还站在那双眼紧闭的玩深沉,我无精打采的充胖子说道:“汪长老,收了神通吧。” 诶,胖子居然不鸟我。 “喂,二师兄,干嘛呢,拉屎撰拳头,暗中跟谁较劲呢。”我看着胖子一副老僧入定的嘴脸,感觉好气又好笑,你说你一180多斤的肥贼,一个人和四五个黑社会双花红棍死磕都不含糊,一个小小的、注定要失败的消肿止痛符就把你吓成这三孙子样,传出去你还做不做人了。 “行了,别JB装植物人了,都game over了,行了,洗洗睡吧,啊。”我刚要过去伸手挠胖子的肋巴扇子,出人意料的一幕突然发生了:胖子额头上的黄裱纸符无火自燃,并燎到了胖子的头发,可胖子依然无知无觉。 我身上骤然感到很冷,那不仅仅是因为我紧张害怕的缘故,屋里的温度也确实是一下子降了下来,冷得让人上下牙都开始捉对厮杀。 那道黄裱纸符烧完后,灰色是纸灰不是落到地上,而是象礼花一样爆裂开来,火星子溅到胖子脸上,胖子浑身一抖,忽然睁开了双眼。 诶呦,这胖子一醒过来,还不如不醒过来,为什么呢?我滴个亲娘额,这厮一睁开双眼,好嘛,原本不大的俩小眼睛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了烟熏妆,巧目盼兮,眼角生情,那叫一妩媚。 而且,胖子看我的眼神也不对,那绝对不该是男人看男人的眼神。 “胖子,师兄,”我咽了吐沫,“我知道,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做断背山,可是,那啥,兄弟真不好这个,还有啊,我可告你,这符咒压根就不灵验,,咱不带假装鬼上身的啊。” 胖子很骚情的抹搭了我一眼:“讨厌,是你先勾搭人家的嘛,要不人家走得好端端的,你干嘛非把人家拉进来,一看你就不怀好意。” 胖子用他那熊掌掩口“娇笑”,一副少女含春的娇羞样。可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胖子又变声兼变性了,他发出的,是如假包换的娘们声音。 此情此景,我的脑袋里就跟羊肉锅子似的,一片混沌。完了,如果排除胖子有装伪娘的这种癖好,或者他存心戏弄我的这种可能,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我们真的又招来鬼了,而且还上了胖子的身, “你、你是谁呀?咱们无冤无仇的,你走吧,啊,我明白我明白,不能让您白上来一回,你留个名号,我一定多多的给你烧纸,你要是真喜欢我哥们这类型的,我给你糊个郭德纲郭大爷烧了,那家伙,比他好玩。”我跟黎叔混了这么久,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和鬼都一样,可以利诱,就是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除非他有病,还不吃药。 第44章 人鬼情未了(下) “去你的,谁喜欢这胖子啊,一身肥油,还不爱洗澡,离老远的就一股孜然味,还以为他是夜市烤羊肉串的呢。”那个伪胖子假做嗔怒的瞪了我一眼,雷得我一股凉气顺尾巴根直窜到后脖颈子,这厮的造型,跟星爷电影里的那个如花简直太神似了,我日。 伪胖子很快就转怒为喜:“小凯哥,其实自从你搬来以后,我就一直注意你了,总觉得你和我原来的那个男朋友长得很像,都是瘦瘦的,走道还有点小驼背,唉,可惜呀,我对他那么好,什么都给他了,可还是留不住他的心,呜呜呜……” 伪胖子真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可我却是越听心里越寒,寒得都快尿血了,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上胖子身的女鬼是谁了。 娘的,我们这些属阴的人是不是真的想崔作非那个号称东北一绝的大神棍说的似的,天生“五弊三绝”命啊,要不怎么这么衰,玩儿个消肿止痛符都能请出真神来,真真是人要走背字儿,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你就是摸到一手不缺幺不断九带明杠暗杠坐手吃三家的傻子牌,都能打丢张儿最后庄家眼蓝放炮包三家,啥也别说了,点背儿不能怨社会,眼泪哗哗的止不住往下流啊。 看着依然嘤嘤哭泣的伪娘胖子,我结结巴巴的问道:“那啥,你是丽娜吧。” 胖子抬起头,红眼巴嚓、却饱含深情的望着我:“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妹妹我。” 说实在的,如果闭上眼睛,胖子说话那小声真甜呐,就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让人浮想联翩,可是,痛苦的是,我是看着胖子,那种感觉,就像网聊时认识一妹纸,聊的是情投意合,火星子呲呲的往外冒,在潜意识里,这丫头长得就跟刘亦菲似的,然而,当你跨过了理智的防线,臭不要脸的约她见面,并在满怀期待与性幻想的狗颠屁股的去赴约时,脑海中的神仙妹妹瞬间变成了长着一张车祸现场脸的恐龙妹,你是何感觉?那绝对是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杀人的心都有。 我就是这种感觉,类似小甜甜布莱尼的吴侬软语,配以一张粗犷的都可以当磨刀石的肿脸,我都快神经错乱了,这反差也太大、太刺激了。 “不是,妹啊,咱哥俩处得不错,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冷汗都下来了。为啥?告诉你,半个月前,这丽娜妹子毅然决然的从自家的六楼跳了下来,现场那个惨啊,连久经沙场的110巡警都干吐了好几个,够惨烈吧。 至于丽娜跳楼的原因,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嘛呀?为情所困,就因为她那长得跟个线黄瓜似的男朋友移情别恋,小丫头就钻了牛角尖,寻死觅活的非要把男朋友抢回来。 跳楼那天,丽娜一身素洁的婚纱,坐在自家阳台上,给男朋友摇了个电话,意思是你要不在半个小时内出现,我就从六楼跳下去。 那孙子也真他妈薄情寡义,在电话里撂下句“你JB吓唬谁呢,爱咋咋地”就挂机了。要说这90后的少男少女真是让人搞不懂,这花花世界都诱人啊,可干的事儿多了,嘿,她们就是想不来,好像那风花雪月的爱情就是她们来到这世界并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擦,说白了,就是少不更事,空虚。 可是,丽娜还真就那这段感情当了真,一见男朋友如此的冷漠,顿时万念俱灰,也不顾爹妈在楼下给她下跪作揖的苦苦哀求,俩眼一闭,噌的就跳了下来,六楼啊,就听啊……啪,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香消玉殒,幽明永隔了。 真犯不上,可她真就干出来了。要说她值得同情吗?不值得,别说就是一段玩玩而已的露水恋情,真就是刻骨铭心的梁祝恋,你也不能轻生,为什么,你替你那养育了你十数载的父母考虑了吗,他们辛辛苦苦把你伺候大,还没等他们老了你乌鸦反哺呢,就撒手人寰,您对得起谁啊,做损啊你。 所以,虽然对丽娜跳楼的事儿我很震惊,但却不同情她,为嘛,你活该,你贱,你连父母都不考虑,你又何谈重情重义,你真懂什么叫感情吗,卧槽,玩蛋去吧你。 按说我和丽娜也就是见面点头的交情,虽说这丫头长得不错,零丁一打眼有几分李若彤的韵味,但是,我真没有非分之想,不来电,没辙。 可是,她好莫秧的怎么就上了胖子的身,还对我一通深情表白,啥意思啊。要说哥们我也真是衰到家了,上警校时追一个女朋友超不过一个礼拜,肯定被别人截胡,一直到毕业,别说让自己破处了,就连kiss几回都屈指可数。我都认命了,不就五弊三绝嘛,咱点儿背不怨社会,就扛着了,有什么呀,权当自己是射手座(射在手上)。 但是,那个骚男不思春啊,哥们也躁动,也希望能遇到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奇遇,可你瞧见了吧,好容易碰上一主动向我表白爱慕之情的异性,居然还是一女鬼,你说我要说接受你的爱情,你是不是就得把我接走啊,那我还敢接招吗? “不是,你咋上的胖子的身?”我现在特别关心这个问题,不是八卦,而是真好奇,是不是这人一变成鬼了,都可以随便上别人的身啊。要是这样,那黎叔不就随时可以上我们的神,那我们还怕个毛啊,胸前纹两条带鱼,肩膀纹个米老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是神棍我怕谁。 “什么呀,人家正要回家看看,路过你这儿的时候,身不由己的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来,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崔执事来拘我下地狱呢。”胖子仍是一副扭捏作态的呕心样,真让人受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总算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了,凯哥,你、你能接受我这份迟到的感情吗?”胖子一脸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所说我知道那眼神是丽娜的,可是,那肉体到底还是胖子啊,我一阵阵的反胃,眼泪都呛出来了。 “不是,丽娜,我吧,一直拿你当妹妹,再说了,咱俩差10来岁,有代沟,这个不合适,啊。”我心说我哪敢爱你啊,回头你一高兴,非要和我朝夕相处、举案齐眉,我可傻逼了,真就成了一冤死鬼了。 见我推三阻四的玩太极,胖子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再抬起头,已是一脸狰狞的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自私,无情无义,不过,既然你们把我请来了,我也不能白来,杨小凯,今天我吃定你了,拿命来吧。” 我操,这鬼就是鬼,翻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好好地,这会儿胖子已然如疯虎一样,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这还不算,更让我吓得两眼黑屏的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在胖子的大脸盘里,一张血肉模糊、眼珠子都当啷出来的脸如重影一样,与胖子的肿脸交替出现。 妈妈呀,这是蒙太奇还是活见鬼啊!我苦胆都吓破了,这个月,肯定不能来大姨妈了,我日。 那张就跟血葫芦似的鬼脸在胖子的脸里面左冲右撞,就像被囚禁在牢笼里的狮子急欲破笼而出一样。我看得是心惊肉跳,就怕她猛地一下子窜出来直接钻到我的脑袋里,那我可真就悲催了。 哎呀我去,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真的从胖子的脸里面钻出来,那胖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丽娜妹子,对不住了,哥确实无心害你,可是为了胖子的安全,对不住了。 我双手搭住胖子的肘部外侧,用力往里推,这样他就使不上劲儿,好歹能让我把被他掐得耷拉在嘴外直淌哈喇子的舌头缩回去,,然后用力一咬舌尖,嗬,把我疼得一哆嗦,那是真疼啊。 “丽娜,别怨我。”我挺费力的嘟囔了一句,而后一口鲜血喷到了胖子的脸上。 胖子先是一怔,而后开始痛苦的在脸上脖子上乱抓乱挠,身上隐隐的还冒出灰色的烟雾。 “我靠,你下手轻点诶,敢情不是你自己的肉身就可劲祸害啊。”我看着胖子自己把自己抓得一条一条的血道子,实在是看不过眼,就嚷了一句。 “啊……”胖子恶毒的看了我一眼,竟趔趔趄趄地向我走了过来,并伸出两只手要抓我。我一惊,往后一退,就那么寸,左脚绊右脚,我一个后仰翻,咣当一下子就仰脸朝天的到在了地上,那胖子正一根筋的往前冲,哪知道我突然来这手啊,随着惯性就压在了我身上。 嘿,这回可好,我们俩六目相对,怎么六目?您忘了,胖子脸里面还有一张脸呢。这是怎么话说的,胖子的脸上连吐沫带血水,沥沥拉拉的往我脸上淌不说,更要命的是,丽娜那张血脸似乎也摆脱了痛苦,竟然一点一点的从胖子的脸皮里往外挣扎,眼瞅着胖子脸部的皮肤开始隆起、鼓包,皮肤薄的跟筋饼似的,吹弹得破,那叫一吓人。 啊,胖子发出一声惨叫,我听清楚了,这声儿,跟天天在小区吆喝磨剪子的大爷如出一辙,这肯定是胖子的原唱无疑。 不好,胖子要出事! 第45章 夜总会血战(上) 我这是真没辙了,再咬舌头吧,一咬一激灵,舌头本能的就蜷起来自我保护。可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驱鬼呀。要说黎叔这老邓灯泡子也是的,你说家里就我们?个干啥啥不行的棒槌,你好歹也给我们预备点狗血啥的应应急呀。诶,不是有柳条鞭吗?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可是,死胖子死死的压住我,我怎么才能脱身去取柳条鞭啊? 要不说我这人确实属于蔫心萝卜隔路辣,平常看着好像挺木讷挺传统的,可一到紧要关头,脑海里从来不会闪现邱少云董存瑞这些英雄形象,但那些龌龊的想法却抑制不住的噼里啪啦往外蹦。 于是,我伸手在胖子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啪”,胖子几乎是本能的给我了一个大嘴巴子,嘴里还骂了一句:“你耍流氓呢,混球?” 3分钟之后…… “呵呵,呵呵,“我左手捂着被扇得滚烫的左半边脸,右手握着柳条鞭,冲着胖子直乐:“小丫崽子,这回我看你怕是不怕?”怎么回事?这不刚才我吃了丽娜(其实说是胖子更合适)的豆腐,那被丽娜上了身的胖子下意识的起身离开我,并赏了我一记爆脆败火的大耳帖子吗,我借着这一力道,一个十八滚摆脱了胖子对我身体的控制,紧接着如狸猫一般蹿到木头柜那翻出柳条鞭和柏木钉,法器在手,我还怕谁? 这时,胖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虽然身上还有些颤抖,但他却不理会,只是痴痴的看着我手中的柳条鞭和柏木钉:“你真舍得下手用它们打我?” 我一时语塞,倒像小孩做错事被大人抓了现行一样:“不是,那啥,我,我就是……哎呀,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真的,求你了。” 胖子的眼神瞬间软化,并珠泪涟涟:“我就那么招你们讨厌吗?梁小天不要我,现在你又赶我走,是不是我特别贱,主动送上门都没人要。” 说完这些话,胖子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柔弱的白色身影如烟一样从胖子的身体里幻化出来,其姿势之优雅,就宛如一片随清风飘舞的百合花瓣儿。 我呆呆的看着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丽娜,她一袭素洁的白衣,再配以漆黑如水的长发和姣好的面容,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的气质,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只是,萦绕在脸颊的袅袅淡灰色雾气告诉我,她伤心欲绝(黎叔说过,鬼哭没有眼泪,只能看面部的雾气颜色才能显示悲伤程度)。 我暗暗发誓,以后谁要是再说凤姐长得像鬼,当时薅过来我就削他,而且一边爆踹一边告诉他:“你丫见过鬼吗,你就满嘴跑舌头,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正看得出神,忽听得胖子开腔了:“哎,凯子,我这是怎么了咋在地上躺着呢?哎呀,疼死我了,我后脑勺子咋这么大一个包啊?” 胖子龇牙咧嘴的一边揉后脑勺一边从地板上爬起来,见我没搭理他,俩眼直勾地往墙角看,便也一脸纳闷的往那个角度看,刹那间石化:“哎……呀呀呀,哪儿嘎达掉下的林妹妹呀?不是,凯子,啥情况啊?” 见胖子看我的猥琐眼神,我就知道丫肯定是一脑袋的腌?想法,不由一脸苦笑:“哪儿掉下来的,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呗,哥,你又被鬼上身了。” “噢?”胖子先是有点震惊,但旋即一脸的释然,“嘿嘿,这个有点意思啊,嗯,妹子,哥一看你就有古典气质,平时喜欢琴棋书画吗,我跟你说……” 这二货碎碎叨叨的跟丽娜起腻,全然没有见鬼时应有的恐惧、尖叫、崩溃等表情,看来,这男人好色乃与生俱来的天道,要不为啥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里面,那些妖精甭管好坏,勾搭书生那是一勾搭一个准儿,看来不是书生缺乏鉴定真伪的眼光,而是美色当前、情不自禁啊。 “行了,呆子,”我赶紧拦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胖子,“丽娜,你还是快走吧,既然你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赶紧踏入阴界、争取早日脱胎转世,重新开始吧,啊。” “小凯,我知道,我一旦过了阴阳河,就会被打入枉死牢狱,以后再也不会投生为人了。我之所以一直东躲西藏的,就是想在被鬼差拘住之前,见你一面……”丽娜幽怨的声音丝丝入耳,令我油生“曾经有一段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的悲凉之感,哎,我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生前这么暗恋我,要是知道,说啥也得那啥呀。 我正暗地里追悔莫及,丽娜又说话了:“今天阴差阳错的,这个心愿已了,但是,我还有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好吗?” “你说吧,能办的的我一定办。”我很仗义的说道。 “我想在走之前,再见梁小天一面,毕竟我们好过一场,我想不带一丁点儿遗憾的去阴界,行吗?”面对一个靓丽的女鬼如此哀婉悲戚的央求你,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样?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答应了,实在没法拒绝呀。 可是,你知道在那儿能找到梁小天那……小子啊。”我强把混蛋两个字咽下,换成了小子,这孙子,这么好一马子不好好珍惜,真是好白菜都让老母猪拱了。 “他在夜夜笙歌夜总会当DJ,晚上去肯定能见到他。”丽娜轻声说道。 “可你为什么非让我们陪你去啊,你是鬼,应该想去哪儿去哪儿啊。”我还是有点含糊。 “我是新死的清鬼,哪些地方的门口都供着关二爷,如果不附在活人的肉身上,我是进不去的。”丽娜很是伤感。 “嗨,那你就上我的身吧。”我心说好歹人家单相思我一回,这点事儿都不办,还有人性吗。 “不行,你身上的三昧真火虽然不旺,但我上你的身还是会感到烈火灼身的痛苦。”丽娜一脸的畏惧,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那怎么办啊,”我挠挠头,“嗯,有了。”我和丽娜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胖子。 胖子脸都胀成猪肝色儿了,一副似笑实哭的表情:“妹子,哥确实想帮你,真的,对灯说话。可是,哥身上也有三味真火,就我这体格,那还不跟小鼓风机似的,那小火苗子肯定更旺啊,你受不了滴。”胖子假仗义真推诿,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货,动起心眼来还真不含糊。 “胖哥哥,你说错了,其实你只是肩膀上有两盏灯,头顶上根本没有灯,所以我附你的身并不痛苦。”丽娜多少有点羞涩,毕竟这次上身不像刚才是硬来,如果当事人不乐意,她还真挺为难。 “卧槽,不会吧,”胖子这次真的是挺震精,“我缺一味真火?MB的,怪不得我一直就能看见鬼呢,我这是缺一门儿,还胡个屁牌啊。” “行了,好人做到底,你也是挺可怜的一小姑娘,我就再忍一回吧。”胖子实在受不了丽娜欲哭无泪的小摸样,一咬牙,心一横,“但先说好喽,你上我身行,可不能影响我走道说话,这嘎达认识我的人多,我要是娘娘闷闷的,以后还咋在社会上混啊。” “师兄,这回我终于知道啥叫古道热肠、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了,兄弟服了。”我抓住胖子的手,无限感慨。 胖子一脚把我蹬出老远:“滚犊子,回来再和你算账,整个消肿符你都能给我整出这么一个大活,你够狠你。” 将近晚上10点,正是雅克什夜生活正式来开帷幕的黄金时间,我和胖子打了个车,直奔夜夜笙歌夜总会而去。在出租车上,我附在胖子耳边悄声问胖子:“诶,被鬼上身啥感觉?” “啥感觉,你大爷的,我说就跟溜冰一个感觉你信吗?”胖子没好气儿的刺了我一句,然后大喇喇的把右手伸进裤裆去挠痒痒。 “你往哪儿摸呢,讨厌。”胖子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女高音,他的左手还重重的打了右手一下。 这当儿,开车的司机回过头,很暧昧、很隐晦地看了我们俩一眼:“二位,玩的够前卫的哈,是同志(同性恋)吧,没事,夜夜笙歌夜总会里就有人妖,你们两口子一会拿我名片去,给你们八折优惠。” 此前就听说很多夜总会雇这些出租车司机跟拉皮条揽客,到时候给司机提成,看来这主儿也会吃这口的。胖子本就不是安份人,索性就拿司机开开心。就见这胖厮一脸贱笑的伸手去摸司机那瘦骨嶙峋的鸡胸脯:“老弟,哥一看你就稀罕,要不今晚你陪我,我给你双份车钱,咋样。” 那司机浑身一激灵,方向盘都把不稳了:“大哥,大哥,您别拿我逗壳子,兄弟卖艺不卖身。” 这工夫,胖子嘴里又来了句女高音:“你干啥呢,你想摸他等一会儿我走了你随便摸,恶心死人了都。” 那司机都毛了,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声音,你说的?” 第46章 夜总会血战(中) 我故意把脸挡在车后座的阴影里,粗声拉气地回答道:“你看我能整出那小声吗,大兄弟。” 司机慢慢的回过头,俩眼盯着挡风玻璃,脸色铁青铁青的,小身板哆嗦的跟帕金森患者似的。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活该,让你嘴欠儿,你个臭不要脸的大茶壶。 车到了夜夜笙歌夜总会,我和胖子十分开心的下了车,司机居然都没和我们要车钱,估计是吓疯了都要。胖子故意做出下车就要走的架势,而后突然一回身,趴在驾驶室的车窗上大声嚷道:“哎呀,我还没给钱呢。” 那司机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大哥,我错了,就算我请客了还不行吗?” 我和胖子哈哈大笑,扔下20块钱就进了夜夜笙歌夜总会,身后还隐约听见那司机的哭声:“大哥,我不要钱,回头我给你们多烧点钱,可别再找我了,啊……” 要说这夜夜笙歌夜总会里面果然气派,一进大厅就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一群衣着疯魔的俊男靓女在两个站在高台上、穿得小连衣裙遮住上面、露出下面的浪妞的领舞下,正玩着命的蹦迪,四周的吧台上散坐着一些男男女女,正喝着啤酒唠着估计都听不清的没营养的话。 早听说这夜夜笙歌夜总会有黑道背景,连公安局夜查都要绕着走,里面更是黄、赌、毒一应俱全,今日一看,嗯,闻名不如见面,确实透着牛逼呀。 “喂,出来吧,到地儿了。”胖子正声嘶力竭的对着自己喊,都要喊缺氧了的时候,一位男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俩:“先生,几位?” “啊?啊,两位。”我皱起眉头,这地方,太闹得亨。 “那是在这里还是定包间啊?”服务生笑容可掬。 “来个包间吧,吵得我脑瓜瓤子都疼。”胖子赶紧接话。 进了包间,果然清净了许多,点完啤酒果盘、打发走服务生后,我对着胖子说道:“喂,丽娜,出来吧。” “不急,等一会儿小天来了我再出来。”胖子嘴里又发出丽娜的声音。 “嘿,你还呆上瘾了是吧,我可告诉你,我喝啤酒走肾,一会儿就得上厕所,你呆着吧。”胖子一脸坏笑。 “行了,别扯蛋了,我去喊服务生,让他把梁小天叫来。”我起身开门去找服务生。 不大一会,一个身穿跟鬼画符似的t恤、一脑袋红毛、左边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的一个瘦的狼见了都洗心革面改吃素的青年走了进来,一看那肿眼泡和灰白的面色,就知道是纵欲过度外加熬夜,就这副死人幌子的吊样,丽娜竟然会为他寻短见,这丫头,脑子不会有病吧? “你们,找我?啥事?”梁小天一进包房,估计还以为那个大娘们点他出台,一见是两个他不认识的老爷们,顿时一愣,语气也有些迟疑与失望。 “梁小天是吧,坐吧,那啥,我们带个人,过来和你叙叙旧。”胖子打个哈哈,说道。 梁小天挺自来熟的摸起我们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刚要点上,闻听这话一愣:“谁,谁要见我?我不认识你们啊。” “你马上就会认识了。”我突然有点同情这小子,毕竟,这见鬼的刺激,还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已经是一脚踏进了阴阳河的痨病鬼? 要不说我这人真不适合干警察,心太软,无原则的心软,按说就梁小天的所作所为,我应该是带着一种快意的、甚至是报复得逞的快感的眼光来欣赏丽娜现身后,梁小天那魂不附体、涕泗横流的惨相。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所以一看到胖子的后背开始冒烟,我就别过头去,不想听到那声惨叫。 可是,当丽娜一脸哀伤、但也夹杂着些许期待的出现在梁小天眼前的时候,我意料之中的那声惨叫并未如约出现??那孙子真痛快,在惊愕的张大嘴看了前女友3秒钟后,一个白眼就撅了过去,眼瞅着裤裆就湿了一大片。 我和胖子无限鄙夷地盯着那躺在包间沙发上昏死的梁小天,心说就这么一不敢担当的熊货,怎么还会有女孩喜欢到为他殉情的地步?真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哪儿说理去。 “丽娜,你想好了,如果心愿了了,咱现在就走,因为,我怕这犊子玩意儿醒了之后,会办出让你更伤心的事儿。”看着欲哭无泪的丽娜,我心有不忍,怕梁小天醒来后的丑态会再次伤害丽娜,所以好意提醒她。 “小凯哥,其实来之前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只是……”丽娜无限感伤的摇摇头,“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怕我怕到晕过去,也怪我,总是心存幻想,总以为他其实还是在乎我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当面和他做个了断,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那好,丽娜,一会儿这孙子要是说些不在行的话,我直接捏死他。”胖子最看不得这个,多好的姑娘,硬生生插在一坨风干的大便上了,搁谁谁不来气,所以,二话没说,一大杯啤酒就泼在了梁小天的脸上。 梁小天一声呻吟,睁开了浮肿的大眼皮,紧接着跟摸了电闸似的,一个赖驴打滚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冲着我们直磕头:“大哥,不是,神爷,我错了,你们高抬手,千万别收了我,我大哥东哥也是阴阳道上的,你们认识吧?” 梁小天一脸的鼻涕眼泪的仰脸看着我们俩,那三孙子样怎么看怎么象碎催,太他妈牙碜了。 我和胖子都有些无奈,他大爷的,看来这孙子真把我俩当神棍了,张口闭口就是神爷、鬼道的。见他满嘴胡话,胖子呱唧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磨叽啥呢,有话和她说,啊。” 胖子一指在一旁伤心欲绝的丽娜,梁小天抬头看了丽娜一眼,又赶紧低头,估摸着是心里害怕,再一看看一脸怒气的看着他的我们俩,这小子心一横,爬到理丽娜五步远的地方:“丽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知道,我每天溜冰要花老鼻子钱了,我要是不和那个老女人好,她就不给我钱卖粉儿,我是不想拖累你才和你分开的呀。” 看着梁小天声情并茂的表演,我和胖子暗自服气,要不怎么说人家就能在脂粉堆儿里能如鱼得水呢,他太会说了,本来就是一为了傍富婆而劈腿的操蛋事,让他这么一粉饰,嚯,那就是一中心思想为“我全是为了你好”的韩剧啊。 丽娜凄凉地看看一脸惶恐、努力想挤出痴情的笑的梁小天,脸上的黑气越来越盛:“小天,我不怨你,路是我自己选的,跟谁都没关系。只是,你能再抱抱我吗,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梁小天明显地被丽娜脸上的黑气吓住了,迟迟疑疑的不敢动地方,被胖子一脚踹到屁股上:“你他妈尿唧个毛啊,撒逼楞的。” 借着胖子的力道,梁小天一咬牙、一闭眼,就抱住了丽娜。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就觉得一切都太平静、太理性了,这不对啊。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丽娜,因为之前领教过这丫头突然发飙的恐怖相,如果她冷丁给梁小天来一下子,就那一捅一个窟窿的小脆体格,还不现场就挂了。 可是,丽娜真的就只是抱了抱梁小天,噢,在两人即将松开的一刹那,丽娜还吻了梁小天一下,那情景,相当凄美。只是在离开丽娜的时候,梁小天直打寒颤,看来这小子着实被吓得够呛。 “你走吧,咱们之间的恩怨已了,我祝你幸福。”丽娜平静地对梁小天说道。 “你,让我走?真的?”梁小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丽娜,丽娜微微点头,脸上的黑气已经淡如薄雾。 在得到丽娜肯定的示意会,梁小天近乎是逃一般的越过我和胖子,并把我撞了一个趔趄,而后夺门而出。 就在这一错身的工夫,我恍惚看到梁小天的眉宇间若有若无的闪现一丝黑气。 “这就完了?”胖子一脸悻悻的问丽娜,“这也太便宜他了,男人就像一条狗,谁有本事谁牵走,你呀心太软,难怪被人甩。” 我瞪了一眼胖子,心说你个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狗东西,还非得闹出人命你才满意是吧。 “行了,丽娜,该了的心愿都了了,咱们回去吧。对了,黎叔也在下面呢,你去找找黎叔,让他帮你想想辙,看能不能进入人间道轮回。”地狱有六道轮回,象丽娜这样自杀而亡的,必定要打入枉死地狱,,再也不能转世为人。她一个弱女子,不过就是为情所困,就要承担几世不能为人的业报,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小凯哥,我注定要堕落千年、永世沉沦的,就不必再给黎叔添麻烦了。”丽娜凄然地看看我和胖子,“其实,能在你们的陪伴下完成我在阳世的最后一点心愿,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那我们带你回家看看父母吧,毕竟他们才是这个世上唯一疼你的人啊。”我长吁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到了我的爹妈,离得远了,似乎心理上到越来越依恋他们,看来真该抽时间回家看看了。 第47章 夜总会血战(下) “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丽娜就像个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变得神秘兮兮的,但那强装出来的欢笑依旧难掩她内心的伤痛。 我和胖子无语的枯坐着,没滋没味地嘬着啤酒,旁边一漂亮的女鬼作陪,这场面,试问有几人能有幸感受?可我们一点都没有荣幸的感觉,反倒如坐针毡。 因为,一切有悖常理的东西,肯定要出问题,这就是定理!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喝完了六瓶啤酒、正准备喊服务生再上一兜的时候,包间外面一直轰鸣作响的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喊叫声。 胖子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操,是不是着火了?”说着,就拉开包厢的门一探究竟,我也趴在门口往外看。 就见就一进门的酒吧大厅里照明灯全开了,那叫一灯火通明,而且舞池里围了不少人,彼此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纷乱中,我还听到有人在吼:“等JB啥呢,赶紧给120打电话呀。” “咋个意思这是,走,过去看看。”胖子一拽我,我俩也忍不住凑过去想瞧瞧是怎么回事??要说这喜欢看热闹还真就是天朝国粹,绝对是不分高低贵贱、老少咸宜,拥趸甚多啊。 我和胖子凑近了一看,当时就傻了:就见舞池中央躺着一名说是放大了的照片都有人信的干巴瘦的青年,正一口一口不歇气的往外吐黑色的血块,身体还一抖一抖地抽搐着。 “哎呀我靠,这不是那梁小天吗?咋地了这是。”胖子一拍我,很是惊讶的表情。 我再一看,可不就是那孙子吗,这是怎么地了,是毒瘾犯了还是活到死了啊?可我再一看,就觉出问题的不对了,怎么呢?我发现梁小天的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黑色眼睛状的痕迹。 “胖子,别瞎嚷嚷了,这事儿跟丽娜有关,走,回包间再说。”我一扯胖子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走。 回到包间,丽娜正静静地站在点歌用的电脑后面的阴影里,就像遗落在角落里的一束水仙花一样,静谧,孤寂,却又让人无法接近。 “梁小天那事儿,你干的吧?”我问丽娜。 丽娜点点头,表情平静的就像一面水晶的镜子。 “你这又何必呢,他已是恶贯满盈,死后要下阿鼻地狱受尽折磨的,你没必要再为自己添一罪孽,不值当呃。”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说啥呢,咋回事,拿我当外星人啊?”胖子见我俩跟说黑话似的,不乐意了。 见胖子激头酸脸的样,我知道,如果我要不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儿,这胖厮一定不依不饶,就他那骂闲街都能把城管招来的叫驴嗓门,还不把夜总会的人都给引到包间来呀,到时候,俩师承黎叔的年轻神棍,再加上一起命案,那我们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我就告诉胖子,是这么一回事:黎叔以前斗地主分儿输光了以后,无事可做,就和我闲聊,我记得他曾告诉过我,这人如果是正常死亡,那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因为心中无牵挂,所以这口气儿很干净的从谷道(肛门)而出,鬼魂也就会轻飘飘、很顺利的离体飞升,该去哪儿去哪儿。 可是,如果这人心中怀有仇恨,或在还有未了的心愿,那这最后一口气就会郁结在胸口,超过三天,如果没有明白人做法超度,这口浊气就成了鬼魂心中的怨念,也就是常说的煞气,但凡是活人沾了这股煞气,可谓是九死一生。 而凡是因中了煞气而死的,其额头都会现出一只黑色的眼睛形状,因为那是被封闭的天眼的位置,是专门聚集人体内的煞气的气灶,要不怎么说这人一招了啥脏东西,就会印堂发黑,实则就是体内煞气暴涨的缘故。 “噢,妹子,你刚才那一吻……就是把煞气吐到了梁小天的体内?我卡,这他妈哪儿是亲嘴儿,整个一被眼镜蛇咬了一口啊。”胖子意识到又说秃噜嘴儿了,赶紧向丽娜道歉,“妹子,不是,那孙子确实该死,我的意思就是,哎呦,太刺激啦,哥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行了,有啥话等回到心理诊所在说吧。我估计那孙子肯定是活不成了,如果夜总会报了案,那警察马上就得到,接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咱们麻溜先闪。”我明白这些办案程序,所以提醒胖子和丽娜还是先走为妙。 丽娜点点头,眨眼间就上了胖子的身,我们刚想开门出去,包间的门哐的被人踹开了,想了我们一跳,胖子刚张嘴儿要骂街,一下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大爷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进来的竟然是洪卫东及一帮长得歪瓜裂枣、一脸戾气的打手。 “就是他们找得梁小天。”那名接待我们的服务生用手飞快的一指我们,随即便躲到了人群后面。 “操,你们这两个傻逼啥意思啊,成心和东哥我杠上了是吧,居然还倒这里扯事儿,作死呢?”洪卫东凶相毕露,那副嘴脸就跟见了血的鬣狗一德行。 “你他妈吓唬谁呢,山是山,河是河,再大流氓都得壳,我怕你啊?”胖子顺手从桌子上抄起酒瓶子,跃跃欲试。 洪卫东伸手阻止身后那几个掏出砍刀就要往前凑的马仔:“咋地,整个女鬼上身就拿自己当超胆侠了?梁小天是这丫头 弄死的吧,手够黑的,可在我的地盘里见血,你请示东哥我同意了吗?” 听了洪卫东在那磨磨唧唧的逼扯(东北俚语:说话),我暗自心惊,他怎么会知道丽娜上了胖子的身,要知道,如果不是极特殊的体质,比如胖子,或者用法术开了阴阳眼的术士,普通人在遇到鬼时,如果鬼不想被人看见,就会用瘴气遮住他们的眼睛,俗称鬼遮眼。 但是,这洪卫东是如何晓得丽娜附在了胖子的肉身里?就算他是特殊的体质,也不可能看到已隐去了元神的鬼魂的,除非,他通晓茅山道术之类的法门。 洪卫东果然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混混。 他突然脱掉身上的半截袖衬衣,露出长了护胸毛的肥壮身板,而后双腿下蹲成马步,左手捻剑诀成九十度曲在胸前,右手成掌托在左肘下,嘴里念念有词:“弟子七煞眼望天,众位师父在头前,拖刀化为鹅毛斩,铁尺化为灯草寒,一身化为铜皮骨.身穿铁甲十二重, 星罗老君助弟子快寄打。” 在完成这些仪式后,洪卫东咬破中指,在额头上点了三个血点,然后低下头,眼睛上翻,阴测测的看着我们:“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今天都得给我留在这里。” “是鬼别装人,是货别装纯,胖爷一会儿非削出你原形不可。”胖子确实是战士,杠杠的战士,尽管对洪卫东那须发喷张的骇人样也肝颤,但还是毫不含糊的拎着酒瓶子就冲了上去,我刚想拦他,也就不到两秒钟,我还没来得及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胖子就“哗啦”一下子又飞了回来。 他被洪卫东一个窝心脚就蹬了回来,那一脚力度之大,把包间里的有机玻璃的厚茶几都撞得稀碎。 就在胖子倒地的同时,丽娜如同被外力生拉硬扯一样的从胖子体内弹射出来,并且十分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扭动,身上还冒出浓浓的灰色烟雾。 “他大爷的,这孙子竟然会神打?”我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这神打在《阴符藏经》的第二册中有很详细的记载,我和胖子也浮皮潦草的看过,但之所以没敢尝试,是因为神打说白了就是请鬼上身,进而产生超自然的力量。可是,初习神打必须有高人在一旁护法,为的就是防止一旦误请了恶灵上身,可以及时施法助习练者送走恶灵,以防被恶灵反噬。 我们俩毛都不会,真要稀里糊涂的请来什么恶鬼地仙儿的,那还不就是主动打包给人家送上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在看到洪卫东亮的这一手之后,我的第一感就告诉我,这孙子绝对肯定是请神上身了,否则,他绝对没有能力将丽娜从胖子的肉身中逼出来。 可是,当此危急情形,我该怎么办:一个是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胖子,一个是浑身冒烟、就像被地狱之火焚身的丽娜,面前则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恶棍,还有一个一身邪气的洪卫东,今天要想带着胖子和丽娜全身而退,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时间,我急火攻心,真的有些眩晕了。 我六神无主的?惶表情并没有逃过洪卫东的眼睛,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我,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小B崽子,咋地,害怕了,我告诉你,后面还有更残忍的,我先把这个女鬼压在震台下,让那些恶鬼日日夜夜的撕咬她的魂魄,那种感觉,就像用小刀子割肉,比干她还要爽。至于你们吗,我会用钢管把你和这胖子的每一寸骨头都打断,然后把你们光腚扔到大街上,让你们生不如死,哈哈……” 人害怕到极点的反应是什么?痛苦、求饶、瘫软、崩溃,还是束手就戮?我告诉你,都不是,是出离的愤怒,一种磨牙噬血想杀人的愤怒。因为,当你看到自己的兄弟生死未卜、你的邻家妹子被歹人肆意折磨之时,你体内潜在的雄性本能会完全压制住你的理智,那一刻,就是拼得粉身碎骨,你也会一往无前的往上冲,这就是一个带把的爷们的操行! 第48章 再进鬼魂监狱(上) 我脱下身上的衬衣,将右手和肘部缠上,毕竟他们手里拿得是如假包换的砍刀,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不想一照面就被砍残了丧失战斗力,就算是注定要被乱刀分尸,我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我看着洪卫东,笑了,那是一种抱着同归于尽的必死心态的诀别之笑。 洪卫东看着我,也笑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戏弄敌人于鼓掌之间的残忍之笑。 洪卫东身后的那些马仔似乎看不见丽娜,但他们完全看得见我,所以,当我的笑容还未凝固的时候,那帮孙子已经上来把我围住、踹到,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我感到背部一热,不疼,只是一热,而后便感到湿漉漉的,我知道,我的背部已经中刀了。但我依旧在皮鞋的狠踹与砍刀的下劈中徒劳的翻滚、爬行,因为,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绝地反击、殊死一搏的机会。 我终于满身是血的瘫倒在那堆被胖子撞碎的玻璃茶几碎片上了,殷红的鲜血从我的身体里润物细无声的渗出来,染红了那些玻璃碴子。 那帮孙子果然是砍人的老手,刀刀见血,却都不伤及我的致命处,只是让我饱受皮开肉绽之苦,这就是东北、内蒙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放血。 洪卫东摆摆手,让那帮砍得呼呲带喘的马仔散开,然后他蹲下来,俯身看着脸上也全是血迹的我,一脸的笑意盈盈:“咋样,小鳖羔子,这回还JB得瑟不啦?跟我玩儿,你有本钱吗,呸!” 洪卫东尽情的羞辱、奚落我,似乎这样能让他更快乐。可是,我也很快乐,快乐的简直要笑出声来,尽管我全身的痛感神经已经开始争先恐后把后背、大腿上的伤口的钻心的疼痛传输到我的大脑。 因为,就在洪卫东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时候,他忘了古龙先生的谆谆教导:一个人得意忘性的时候,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所以,当胖子偷偷握住一块沾满了我鲜血的尖锐玻璃碴子,并一个虎扑插进洪卫东后脖颈下三寸的时候,笑容依然还定格在洪卫东的脸上。 洪卫东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仰面大吼,与此同时,一道带着腥味的黑影从他的体内飞出,并撞到一个拎着砍刀、目瞪口呆的马仔,倏忽而逝。 那名马仔在跌倒之后,突然双手捂住脸,满地的翻滚哀嚎??他的脸皮已被那道黑影硬生生的撕掉,脸上满是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和摇摇欲坠的眼珠子。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胜败顷刻易主。 胖子反手勒住洪卫东的脖子,我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口带血的浓痰啐到仍是一脸惊愕的洪卫东的脸上:“孙子,你他妈的咋不笑了,你给我笑啊,笑……。” 我用血了呼啦的手在洪卫东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一脸豪横的看着那几个完全惊呆了的马仔,“我操你们妈的,咋地了,鼠迷了,来呀,砍我啊,我操。” 那些马仔看看后脖子插着玻璃碴子、被胖子勒得脸都紫了的洪卫东,投鼠忌器。 这时,地上的那个马仔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要驾鹤西游了。只是,那已经变得疙瘩瘤球、黑乎乎一片的脸部,再配以死不瞑目的惨白眼睑,让人看之就作呕。 “洪卫东,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要是走不出这个大门,就让你陪葬。哎呀,别你妈拉拉个脸,我们哥俩陪着你,你丫不吃亏。”胖子有意挑了一下插在洪卫东后颈部的玻璃碴子,疼得洪卫东脸都白了。 “胖子,你牛逼,跟我玩儿诈死,啊,行,你们狠,我认栽,你们啥意思,说吧。”洪卫东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小凯,你还行吧?”胖子没?洪卫东,转头问我。 “我砍你十几刀你试试,操,你丫真不地道,我豁出一身滚刀肉给你拖延时间,你倒真沉得住气,”我勉力挤出一丝苦笑,“行了,别JB给他费粮票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吧。对了,丽娜咋办?” 胖子回头看了看仍然蜷缩在地上的丽娜:“哎呦我去,好悬把这妹子忘了,诶,妹子,还行不,能上我身吗?” 丽娜费力地挣扎起身,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也发出淡淡的光芒,坏了,看来她的魂魄受了打击,有要破散的趋势。不过,她求生的欲望也是很强,在几番努力之后,整个身子还是融入了胖子的身体里,只剩头部软软的垂在胖子的肩膀上,看来丽娜真要油尽灯枯了。 这当儿,那几个已经被同伙意外死亡、洪卫东成了人质等一系列变故吓得够呛的马仔猛地“妈呀,鬼啊”一声惨叫之后,扔下砍刀,争抢着夺门而逃。 我感激的看了看丽娜,丽娜无力的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她这是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法力拨开了那几个马仔遮眼的瘴气,吓跑了他们。 胖子架着洪卫东走出包间,我紧跟在后面。大厅里,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好在,预料中的警察并没有出现。 出了夜夜笙歌夜总会的大门,我和胖子就好似从鬼门关出来了一样,看着深邃的天空上的点点繁星,以及不远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们竟一时无法分辨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只是,身上越来越难忍受的疼痛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洪卫东,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不过飞爷我还真不尿你,不服咱就干。行了,你他妈死不了,赶紧去医院吧。”胖子一脚踹到洪卫东。 后背T恤已经全是血的洪卫东居然还笑得出来:“山不转路转,咱们没完。不过,我他妈就是挺纳闷的,你们咋能破了我的神打呢,按说我请神之后刀都砍不动啊?” 这二B还挺好学,不懂就问。我擦,爷这一身二十多年陈酿的阴血,连黎叔那么牛逼的老神棍都险些晃点,何况是你这么个玩邪术的小家鸟。 “想知道啊,钻你师母被窝问去。”胖子忒不江湖,出口成淫。 “行了,你在磨叽就等着给我烧头七吧。”我看着胖子,脚底下发软、只想睡觉。 胖子真慌了:“凯子,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你丫真要疯,去医院?你怕警察找不到咱们啊。回心理诊所,找赵……赵大夫。”我眼一黑,晕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我看了看自己,还行,正全须全尾的躺在心理诊所那间跟杂货间的的卧室里,再一低头,嚯,全身**,浑身上下包裹的全是纱布,后背更是火燎燎的疼,疼得忍无可忍。 我哎呦一声,胖子从客厅噼哩噗通的就跑了进来:“呵呵,醒了,兄弟?” “哎呦,疼啊,”我嘴里直嘶拉凉气,“哎,赵大夫来了?” “来了,你们小区这大夫是兽医吧,那家伙,你都被砍的那B样了,这老家伙一点没当回事儿,整点纱布、云南白药啥的一顿擦吧,就完事了,那包扎的手法也太潮了,跟JB给死人穿寿衣似的,胡整啊。”胖子确实是没心没肺,我昨晚上那生死攸关的救治过程,经他这么一白活,就跟参加嘉年华似的,真没人性啊。 “赵大夫没问啥吧?”我追问了一句。 “没问,老家伙挺懂人事儿,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呗。”这死胖子,夸人也没好话。 我一笑,以前听黎叔讲过,这赵大夫想当年也是本市的大混子,上马举枪刺洞、下马提刀砍人,也是一条可治小儿夜啼的好汉。后来折了,蹲了15年的苦窑,不仅心性改了,还学了一手半吊子的医术,出狱后就在小区开了个黑诊所,买点小药啥的,没事也来和黎叔喝点小酒、吹点牛逼,但从来不提自己当年的那些事儿。 不过,单从他开了黑诊所以后、工商税务药监局从未上门封店这一点而论,他依然是虎瘦雄威在,各方面都给面子。 “对了,丽娜呢?”我猛然想起那小丫头,虽说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我心里并不恨她,或许,就因为她是一女孩子的缘故?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一紧,我靠,不会是太长时间没有女朋友、心里对异性太过渴求,以至于对一女鬼都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愫吧? “我变态啊我,完了完了,我要疯啊我告诉你。”因为被自己的这个突然萌生的可怕念头吓着了,我没头没脑地冲胖子说了一句心里面想的话。 胖子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你说啥呢?喂,你别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没事没事,轻微脑震荡后遗症,缓缓就好了。”我赶紧岔开话头,“你还没说丽娜咋样了呢。” “嗨,别提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小丫头回来后就变萤火虫了,一个劲儿的发光,现在正在供桌底下猫着呢,我看不是啥好兆头。”胖子显得忧心重重。 第49章 再进鬼魂监狱(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洪卫东请上身的不知道是什么邪神恶灵,把丽娜伤得不轻,她本身已是鬼,倘若一直这样下去,等待她的无疑就是魂飞魄散了。 情急智生,我忽然想起了黎叔上次现身时告诉我们,如果要联系他,可以用表将时针分针都拨到零点,一旦底下的红灯亮了,他就会尽快出来见我们。 我也是急糊涂了,对呀,赶紧找表,只要能联系上黎叔,丽娜兴许还有救。 听了我的建议,胖子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哎呀,可不咋地,忘了这茬儿了嘿。” 说干就干,不一会儿,胖子就拿着黎叔那块儿泡妞专用的型男手表回来了,并喜滋滋地递给我:“快,瞧瞧咋用。”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手表,握在手里,两只眼睛瞪得跟大眼贼似的看着表面,都看傻了。 见我直眉瞪眼的光盯着手表看不说话,胖子不耐烦了:“你瞅个啥劲儿啊,你倒是弄啊。” 我急赤白脸的将表扔到胖子怀里:“我弄你大爷啊,要不他妈说鬼话连篇呢,这黎叔……哎,我都没法说他,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胖子一脸迷惑的拿起手表仔细一看,也快要哭了:“我日,这不是电子表吗,哪儿来的时针分针啊,我滴亲娘,黎叔诶,不带这么坑人地吧?” 我不甘心的从胖子手里抢过手表,左右翻看,娘希匹,除了一块门牙大的电子屏幕,以及下面的几个不知干啥用的指示灯,毛都没有,更遑论时针分针了。 我赌气将那块手表用力掼到地板上:“老骗子,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哎呦。”我劲使大了,扯得后背一阵阵的刺痛。 或许是那块表年头长了的缘故,我这一摔力气再大点,顿时哗啦一下,四散开来……哎,哎,不是,那块看着又蠢又厚、就跟前苏联出品的手表可不是被摔碎,而是象变形金刚一样分解了:就见那带电子屏的表蒙子就像电子门一样向两边收回,露出里面的一个硬币大的绿色小圆盘。 胖子好气地捡起手表,用食指去抠绿色小圆盘,不想绿色小圆盘一受力就弹了出来,体表略高于手表平面。胖子一看,咧开大嘴儿就乐上了:“哈哈哈,我操,黎叔真有创意呃。” “啥玩意,我看看?”我也很好奇,不知道黎叔一直号称可以发现鬼的这款绝版手表还藏着什么咕咕鸟(东北方言:玄虚,猫腻)。 胖子慢慢的将手表转向我,我擦,那绿色小圆盘里面端端正正的嵌着一块古香古色的老式袖珍怀表! 我哑然失笑,黎叔,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们玩儿这砸金蛋猜闷儿的幼稚把戏啊。 “行了,快溜的请黎叔吧。”胖子催我。 “哦,哦,”我忙不迭的点头,可一寻思不对,立马回骂道,“滚犊子,手表不在你手呢吗。” 胖子用他那烤肠一样的食指费力地将针一样细的时针分针拨到零点位置,然后我俩就跟看现场摇奖的声色球一样紧张地盯着表盘上的小灯看。 “红灯亮,红灯亮……红灯尿,红灯尿……”胖子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啵?啵?,结果说得嘴瓢了,亮都成尿了。 还别说,红灯还真就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就跟划着的火柴头一样,可是,还没等我和胖子欢呼出口,那“火柴头”就像被尿浇了似的,又渐渐暗了下去。 我去,肿么个情况,难不成阴间也是“月圆之夜,华山之颠,孤立一人,象是神仙!长发飘飘,目光深远,手持一物,直指云天!缓缓收回,慢慢伸展,三圈之后,仰首大喊:中国联通,没有信号!” 那个红灯渐渐地湮灭,我和胖子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冷了,就在我们已然心灰意冷、觉得没戏了的时候,突然,那个红灯突然又回光返照般的开始亮了起来,然后,又是暗淡,然后,又是骤然亮起…… “妈的,真是见鬼了啊。”胖子看看我,直嘬牙花子。 我也是一筹莫展,本来全指望这块表能产生奇迹,可是却整出这么一不着四六的调调,让人恨得牙都痒痒。 “完蛋了,肯定是坏了,这可咋整?”胖子有点泄气,摸出根烟刚想递给我,又赶紧收了回去,“别抽了,对你肾不好。” “滚球子,你个灰个炮(呼和浩特土语:鲁莽、二货),就剩一根了吧,分我一半。”我当场揭穿胖子的伪善。 我和胖子脸对脸,一人半根烟的抽着闷烟,真是执手相看眼屎、道不尽的一肚子苦水啊。 “哎哟嘿,我咋把这茬忘了。”当烟屁股烧到我嘴唇的时候,我突然心窍大开,冒出一主意来。 “嘎哈呢,一惊一乍的,吃耗子药了。”我这么一咋呼,吓了胖子一跳,嘴上叼的烟头一下子就掉进了他松松垮垮的大背心子里,烫得胖子站起来一阵神抖,抖得那叫一销魂。 “我靠,别JB抖了,再抖把蛋都甩丢了。”看着胖子满地跳脚蹦?,就跟跳大神似的,我憋不住直乐。这胖子,咋看咋像鸟叔,舞姿更像,太有才了啊。 见我乐不可支,胖子突然停止了抖动,劈头就给了我一脖溜子:“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啊?” 我被打得一愣,也有些冒火:“你丫没病吧,我又不是成心的,闹着玩儿还带下死手的,操,真没劲。” 我冷眼乜斜着胖子,正想接茬再挤兑他几句,却突然怔住了,0.01秒之后,我开始泪奔:“黎叔,师傅,祖宗,您可显灵了。” 胖子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吼,竟然是假一赔十的黎叔那老灯泡子的声音。而那疾如闪电流星、快如骑马she jing、专打后脑勺的脖溜子,确是黎氏独门手法无疑。 见我鼻涕都淌到嘴了、跟挂了一溜米线似的,胖子又是一声暴喝:“还不挡上窗帘,想让我被照得魂飞魄散呐。对了,再在地上洒上点水儿。” 我咬牙忍痛下地挡上所有窗帘,又在地板上洒上水,这时,胖子就跟刚尿完尿似的,浑身一激灵,顿时萎顿在地上,虚脱了。 伴随着胖子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那让我们又爱又恨的黎叔的鬼影则闪亮登场了。只是,这老鬼一脸怒气,看样子心情好像不太爽。 “师傅,你说你上我身有瘾是吧,这咋还可一个人祸害呀,被你上回身,比卖身都累。”胖子无力地趴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两个小王八羔子,我还没骂你们呢,啊,不知深浅,大白天的就呼我,就不怕那大太阳把我晒得魂飞魄散。还有,这也他妈邪行了,下水道里全是挤挤嚓嚓的鬼差和鬼魂,走哪儿条下水道哪儿条下水道都堵道儿,我老人家一连换了好几条下水道才赶过来,闹死中国心了。”黎叔假装嗔怒的数落我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刚才那红灯忽明忽暗是显示黎叔在来的时候遇到塞车,不停地更换下水道,所以指示灯才会出现出感应信号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情况,害得我和胖子还恨不得砸了那貌似山寨货的手表。 “说吧,喊我干啥?呦,小凯,你这是咋了,快告诉师傅?”见我满身缠着绷带,跟埃及法老胡夫二世似的,黎叔很是紧张。 于是,我和胖子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将近几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简要地向黎叔做了汇报,并重点提及了丽娜的事儿。 听完了我们的描述,黎叔半响没言语,而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妖孽骤现,是天下大乱的预兆啊。” “你们说洪卫东被沾了你的阴血的玻璃刺中后,有一道黑影从他身体里蹿出来,还有腥味,对吗?”黎叔脸色很凝重的看着我们。 “对,对。”胖子鸡啄米似的点头。 “哎呀,那应该是金丹道的神打啊。可是,这些早已绝迹多年的邪道法门,咋都冒了出来了啊。”黎叔独自沉吟,显得心事重重。 “师傅,你别金蛋银弹的了,还是先救救丽娜吧,要不她可真要完蛋了。”我见黎叔自顾自的在那儿玩内敛,不由心下一阵着急。 “丽娜?哦,她在哪儿呢?”黎叔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们。 胖子将黎叔领到供桌那儿,掀开厚厚桌布,就见丽娜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浑身发出微弱的光芒。 “哎,你说你小小年纪,这又图啥呢。”黎叔一声叹息,回头问胖子,“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不知道。”胖子这回倒没装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这是被……嘿,你小子凑过来干屁呀。”黎叔刚要和胖子盘道,一眼看见我龇牙咧嘴的也凑活过来,顺嘴吃哒了我一句。 “知道您就愿意诲人不倦,我这不给您捧个人场嘛。”我嬉皮笑脸,其实我是怕这老家伙一翻脸再拘了丽娜的魂魄。 “别他妈和我玩心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便秘。”黎叔冷笑,我被造了一大红脸,我日,我怎么忘了这老骗子会读心术。 第50章 海市蜃楼有点玄(上) “师傅,她真的非常可怜,您可别落井下石啊。”我有点心虚,赶紧央求黎叔。 “行了,那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拢她的磁场,否则她很快就会变成空气的,只是……”黎叔搓搓手,欲言又止。 “那您倒是赶紧想辙啊。”我真急了,心说都这节骨眼了,您就别渗着了,有啥就撒逼楞地说呗。 “只是我得需要聚魂钵来收拢她的魂魄,再养魂。”黎叔说道。 “聚魂钵?咱诊所没有,是吧?”我突然有点口吃,因为我大致已经猜到了黎叔下面要说的话。 果然,黎叔很果断地摇头打消了我得心存侥幸:“聚魂钵全在小洋楼呢,那东西如果离开养尸之地太久,就会失去灵性的。” 我去,我一声哀鸣,心说真是怕什么老什么,怎么就绕不开这小洋楼了呢。 “你们说啥呢,诶?”胖子满含期待地看看黎叔,又看看我。 “那咱们晚上去取一个回来?”我没搭理胖子,只是底气不足地问黎叔。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黎叔指指我,又指指胖子,“你们忘了,为师我现在就是鬼魂了,如果我去,门口那俩二虎吧唧的家伙直接就废了我了。” 这老神棍,亏他想得出来,居然让我和胖子搭伴儿去小洋楼取聚魂钵,你来时忘吃药了吧? “我们俩?你别逗了,上次我跟着您进去,还好玄没让那怔得呵的(东北方言:缺心眼)看门军人一剑拍死,您现在让我们俩自己去,您觉着靠谱吗?”一想起上次被那军人先是差点拍死,而后又被他那红外线眼差点吓死的经历,我就不寒而栗,心里有阴影了。 “不行也得行,这样吧,我先把我的瞳仁度给胖子,你们就可以打开第一道铜门了。然后,嗯,你们就大大方方地往里进,那两个看门的军人只认鬼不认人,估计没啥事。”说着话,黎叔突然飘过去,双手拇指抵住胖子的左右太阳穴,食指翻转指向自己的眼睛:“金睛火睛一线开,二郎担神送瞳来,洞天彻底,无我无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胖子浑身的肥油一阵碎颤,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贼亮,令人都不敢直视。 见胖子一副踌躇满志的摸样,我心里暗自叹息,这个不知道水深水浅的的货啊。 “行,我试试吧。”我咬咬牙,世上无难事,只怕贼惦记。 “自古以来,很多能成大事儿的爷们,最后都败在女人身上了,你好自为之吧。”黎叔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我和目光炯炯、迎风直流泪的胖子走下出租车、站在阔别多时的小洋楼前面的时候,我莫名的开始心慌气短、手脚发颤、不能自抑。 胖子瞅瞅我,小声都变成刘德华的经典颤音了:“凯子,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我和他们又不熟儿,进去不合适吧。” “少废话,我还指望着拉你做垫背呢。”我踢了胖子一脚,逼着他往那气势逼人的大铜门走去。 到了铜门门口,胖子深吸一口气,将右眼对准了门把手旁边的扫描仪上,咔哒一声,铜门应声而开。 我本能的往后一退,胖子恐惧地看着我:“咋回事儿,咋回事儿?” 我这一紧张,抻得后背大腿的伤口一阵剧痛,我眼前发黑,把洪卫东家的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然后缓缓劲儿,冲胖子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脚下没站稳。” 我知道,胖子毕竟是初次来这里,如果我不表现得从容一点,会给胖子的心里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那接下来的事儿就更难办了,因为,假使现在就使胖子感到胆怯、恐怖的话,那等一会儿当他见到那些鬼肉球的话,还不嘎的一下抽过去啊。 一想到这儿,我定定神,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走进了铜门。可一进入铜门,我还是忍不住左右快速张望,想看看那两个挂着木头剑看门的军人注没注意我们。 “呀……”我一声惊呼,这俩货,就站在门口,跟俩门童似的,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佩剑。 我一声惊呼,胖子掉头就摆出起跑的预备姿势,瞧那架势如果我再来一嗓子、这犊子玩意儿就准备撒丫子撩了。你个没义气的狗东西,鄙视你啊。 我没好气的拽住胖子,心惊胆战、小心翼翼、一脸赔笑的看着俩军人:“忙呢,哈,吃了没?啊,你气色很好,爱人很幸福啊,哈哈哈……”我吓得都胡言乱语了,就怕这两货哪根筋不对,突然翻脸。 可是,奇哉怪也,这俩军人一脸木然的站着,眼神空洞,根本就视我和胖子如无物。 看来黎叔说得对,这俩军人只认鬼不认人,看来上次我差点被KO完全是我被尸油盖住了阳气,使他们误以为我是鬼才痛下杀手的。 一想到这儿,我这个轻松,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本来很简单,主要是我们想得太曲折了。要不怎么说社会很简单、复杂的是人呢。 心情一轻松,脚步也轻盈,我和胖子欣欣然的走到墙壁处,我摸了半天,总算抠倒一个像门铃按钮的铁疙瘩,一摁,哗啦啦,墙壁后退,露出了那架老式电梯。 在进电梯的时候,胖子问了我一句:“喂,楼上是干啥的,咋看着乱乱哄哄的。” “是吗,我也不清楚,拢共我也没来过这里几回。不过,听黎叔讲,上面好像是军队的人在搞科研。”我因为只想着底下鬼混监狱的事,并没有将胖子的话放在心上。 伴着哗啦啦一声响动,电梯停了,我和胖子钻出电梯,凭着记忆开始往有鬼肉球的那三间房间走。 转过弯,我一下顿住脚步,亲娘啊,怎么回事,就在那一溜阴森的、据黎叔讲是通往阴间地府的鬼门的红门前面,站着两个笔挺的军人。 咦,这里什么时候也实行军管了?我很纳闷,噢,可能是黎叔不在了,田启功委托他们代为看管吧。一想到这儿,我顿感轻松,都是自己人嘛。于是,我对胖子说:“没事,自己人。” 说着话,我和胖子走到那两买你对面站着、目不斜视的军人面前,笑模滋儿地说:“同志,我是17组的,要进去办点事,啊。” 嘿,好嘛,我这点头哈腰的赔笑脸,人家哥俩当我是纯净水,理都没理我。 “喂,这二位别是跟门口那俩爷是一个路子吧,认鬼不认人?”胖子悄声提醒我。 “你别说,真备不住是这意思。”我被胖子点醒,越琢磨越有道理,“行了,那咱就却之不恭,赶紧办正事吧。” 我说完话,领着胖子就往里走,刚越过那俩军人,猛可地就有了一种危险临头的不祥预感。卧槽,这死鬼门,太他妈邪性了,每次走过这里,我都会打心底里产生一种恐惧,我不就一纯阴的爷们吗,至于你们这么待见嘛,讨厌啊你们。 哎,不是,咋地这鬼从鬼门里跑出来了?要不咋只抓我后背的衣服呢。 话说我正走着,就感觉后背一紧,什么东西钩住了似的。我身上的汗毛当时就竖起来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有鬼啊! 我扭头想象胖子求援,却见胖子正跟玩悬浮魔术似的,先是横躺在半空中,而后一个自由落体,“呱”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那一声闷响,惨绝人寰呐。 我日你大爷的,不是遇到鬼了,敢情是那俩军人在偷袭我们。当我也稀里糊涂的被人干倒在地上,后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疼得我咬牙切齿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装蜡像的军人的杰作。 更可气的是,袭击我的那个军人在打到我后,竟然还毫无人性的在我后背上跺了一脚,哎呀,我后背登时血流如注,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田启功。我未及与田启功打招呼,就听见一阵“呕哇呕哇”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胖子正捧着一个大纸袋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吐着。 看来,这厮对那些鬼肉球的反应有点大啊。 我挣扎着起身,看见田启功正一脸威严地看着我:“你们怎么搞得,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不是不准你们到这里来吗?简直是乱弹琴。” 诶,田总队,你咋在这里?”我五迷三道地看着田启功,“不是,您这啥打扮啊,咱们17组换新制服了?” 此时,田启功穿了一身类似道服、又似老式长袍的黑色衣服,而且把黎叔那间原本盛放那些鬼肉球的房间也布置成了道场,什么香烛纸马、供台祭品、铃、磬、钹、令牌是一应俱全,而且供台两边还挂着画满符咒的幢幡 ,再配以两边木柜上摆放着的一个个盛放着五官挪位的鬼肉球的玻璃瓶,那种感觉,就跟拍鬼片似的。 “别整没用的,你,赶紧起来,还有你,”田启功一脸厌恶地一指我,又一指吐得眼泪汪汪的胖子,“死不了吧,死不了就过来。” 胖子低眉顺眼地走了过来,靠着我站着,我也麻溜站了起来,低着脑袋等着田启功发飙。这孙子,有事儿时屁也指不上,可每次一照面,肯定跟我们吹胡子瞪眼,就好像谁都跟他媳妇儿有一腿似的,整个一装假二横子嘛。 第51章 海市蜃楼有点玄(下) “你们俩动地为啥到这里来?谁批准你们来的?对了,汪一飞,你跟谁学得换瞳术?说啊,哑巴啦。”田启功见我俩只低头不认罪,那是气不打一处来,火苗子腾腾的。 这把我俩乐得,你不着急吗,你不牛逼吗,嘿嘿,对不起,您威如天神,把我们吓得战战兢兢、汗不敢出,那儿还说得出话来呀。 在整人、使坏方面,我和胖子简直是太有默契了,基本不用提前制定预案,临场时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互通心思,配合娴熟,没救了。当然,后来当我们一起把妹、泡马子的时候,这种默契更是起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丫子的副作用,容待以后再叙。 见我俩消极对抗,跟他玩起了老猪腰子,田启功也没咒念了:“好,好,我最近脾气有点急,啊,你们别害怕,慢慢说,到底干啥来了。” 胖子这装逼犯演技真好,就见他抽抽搭搭、十分动情地抬起头:“田总队,对不起,我知道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未经请示就擅自来这里,我们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自由散漫,自律意识不强,往大了说,那就是……” 田启功都快疯了:“你们俩……简直……我,哎呦,气死我了。”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还是见好就收吧,好歹他也是上级领导,真惹毛了,我俩还真就没法收场。于是,我赶忙顺着胖子的话音往上爬:“是是是,我们一定改,肯定改,对了,是黎叔让我们来取聚魂钵的。” “黎叔?嘿,他在你们那?我说我怎么用通灵术都和他无法传音呢。”田启功一脸的恍然大悟,“那啥,你们取了东西赶紧回去,告诉黎仕其,让他在子夜时分务必赶到这里,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和他商议,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我和胖子一脸的斜肩谄媚,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太诡异了,多呆一分钟都容易终身不孕啊。 可是,一迈步我却诶呦一声,疼得蹲在了地上??那军人实在太孙子了,一脚跺得我后背是万朵桃花开,刚才被田启功吓忘了,现在缓过劲儿来,顷刻间疼痛难忍,几欲晕厥。 田启功见我疼得一脑门子上的大汗珠子,知道我不是装的,就问胖子是怎么回事,胖子简单的讲了一下我们被砍的经历,以及刚才被军人误伤的情况。 田启功似乎对洪卫东神打的事儿也挺在意,但并没有细问,而是扶我起来,随后从供台上拿起一碗清水,就见他对着那碗清水念念有词,还用用手捻成剑诀对着水碗虚划了几下,接着便命令我喝下去. “啥,啥意思,田总队?”我二意丝丝(东北方言:犹犹豫豫)地接过水碗问道。 田启功很无奈:“这是水符中的消肿止痛符,喝下去可以帮你止血止痛。” “啥玩意儿?”我刚喝了一小口水,差点没喷到田启功脸上。消肿止痛符?这五个字是随便说的吗,你安得什么心啊,不知道我们现在一听到这五个字就起反应吗,娘希匹的,如果当初要不是实验这倒霉的符咒,能把丽娜招来、并惹出这么大的络烂(东北方言:麻烦)吗? 可是,当我把那一小碗水喝下去之后,身上居然奇迹般的不疼了,血也不流了,一口气都能上六楼了。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垂下了头:他大爷的,这就叫水平,一样的符咒,在人家手里就是人参,在我们手里就是白菜,真是背手撒尿,不服不行啊,哪儿说理去吧。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走吧。”田启功见我俩挤眉弄眼的,心里无限膈应,恨不得一脚把我俩撅出去心都有。 “不是,门口那俩军人不会再难为我们吧?”我心有余悸地问田启功。 “不会,我已经用古井不波符暂时封闭了他们的感官,你们放心的去吧。”田启功给我们吃定心丸。 我呸,什么叫放心的去吧,真晦气。我和胖子苦笑,还是赶紧走吧,要不一会儿都得让他把我俩整没喽。 揣着聚魂钵,我和胖子一路小跑的穿过一溜红色鬼门的走廊,果然,那两名军人就像泥胎木雕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为难我们。 “操,要不咱俩趁机过去削他们一顿,解解气。”胖子一见有便宜可占,又动起了歪脑筋。 “师兄,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送死,你知道他们俩啥时候还阳啊。”我摸摸后背上依然未干的血迹,脑袋摇得跟吴老二似的,脑血栓后遗症啊。 胖子看了看那两个军人,咽了口吐沫:“操,算你俩走运。” “行了,不吹牛逼你过不去年是吧,快走吧。”我哭笑不得,这呆子一天也不知道是心态好,还是爹妈组装他时少装了什么程序,服了。 当我们做电梯回到楼上后,赫然看到一队队军人整齐有序地将一纸箱一纸箱的文件码放在大厅里,对于突然冒出的我们这两个平民装扮的家伙,他们并没有引起警觉或盘问我们,而是继续按部就班的归置东西。 更可怪的是,门口那俩雷打不动的门神军爷也消失了,这可太奇怪了。 “胖子,这不对啊,不行,我得过去问问。”我总觉得小洋楼今天到处都显着古怪,想要凑过去问个明白。 “你他妈作死啊,”胖子赶紧拎住我,“你知道那叫啥吗?军事机密,你得得嗖嗖地凑过去,人家一枪就得干挺你。以前我二叔在博客图检查站上班时,守备五师的军车老打他们检查站过,军车嘛,谁敢检查。说是有一天,和我二叔一个班的曹虎子喝?(东北方言:?发den音,一声,喝多了的意思),非要检查人家帆布里盖的啥东西。押车的副营长只说了一句话,这是军事秘密,违禁者格杀勿论。那二逼喝潮了,还以为人家吓唬他,伸手就掀帆布,结果副营长一枪就把他干死了,然后驾车扬长而去,曹虎子死也白死,军队就是这么霸气,明白不。” “明白,咱们走吧。”我拽着胖子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因为,我看到已有军人开始注意我了,手也伸向了腰间…… 出了大铜门,已是正午时分,看着头顶灿烂的有些炫目的太阳,我长吁一口气,总算是远离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到了正街上,我和胖子站在路边伸手拦车,一脸好几辆都没停。一回头,嘿,一辆出租车就停在我们身后的一家买贡丸的便利店旁,我和胖子赶紧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门就坐了进去。 那司机四十来岁,长得胖胖乎乎挺肉头的,当时正在车里端着一次性饭盒吃东西。我和胖子猛地钻进去,吓了司机一跳:“啊,啊,你们干啥?” “师傅,帮帮忙,我们有急事儿。”我怕司机误会我们是坏人,赶紧解释。 “哎呀,兄弟,头一回看打车这么猛的,啥事急这样啊,。”司机脾气不错,一见我们也不象歹人,顺手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挂档的中间空隙上,然后点火启动车。 “大哥,停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后面的胖子突然一捂嘴,开车门下车蹲在地上就是一顿搜肠刮肚的狂吐。 “嘿,嘿,咋地了这是?”我也被造蒙了,心说胖子这又添晕车的毛病了?不对呀,车还没开呢。 吐了一会儿,胖子一脸鼻涕眼泪的站了起来,对着司机说道:“大哥,求你了,把你那饭盒扔了行不?多少钱我给你。” 司机挺纳闷:“这是我刚买的午饭,还没吃完呢,咋地,你膈应这味儿?” 我也挺纳闷,人家的饭盒碍着胖子什么事儿啦,这不纯矫情嘛。可再一看,我也差点吐了,敢情那司机吃的是元宵,而且还是黑芝麻馅的,更操蛋的是,还煮漏了,黑芝麻哩哩啦啦的沾在元宵雪白的皮儿上,零丁一打眼,就跟那鬼魂监狱里的鬼肉球一摸样,难怪胖子这么大反应。 “师傅,对不住,我这哥们以前跟人打赌吃元宵,结果一口气吃了二斤,撑住院了都,打那以后,一见元宵就受不了。”我顺嘴扯谎,恨不得亲自动手把那盒元宵撇了。 “嗨,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的,傻虎事儿都敢干呐,得了,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扔了吧。”司机听着也挺可乐,就随手将饭盒顺车窗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诊所后,黎叔正一脸不耐烦的满屋漂着:“嘎哈去了,这个磨叽,搞破鞋去了,你们。”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赶紧将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黎叔。听了之后,黎叔也是一脸的凝重:“到底是啥事,能让老田这么紧张,哎,最近雅克什妖孽频生,总之不是好兆头,看来,咱们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现在咱们先将丽娜的事儿处理完,办完一件是一件,等晚上去了小洋楼,还指不定有啥事儿呢。”黎叔说着话,就让我和胖子照着他的吩咐,翻出黄裱纸、糯米、冰块等一应奇怪物件,之后又用糯米摆成八卦中兑卦,并将冰块置于卦的中心,紧接着,黎叔让已经呈半虚幻状的丽娜坐到兑卦的冰上,尽量不要想任何东西。 我和胖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黎叔难道要将丽娜急速冰冻保鲜,一万年之后再解冻,于是一个来自过去的急冻女侠给那个时代的专家和娱乐媒记们平添了无数可供欺骗大众的谈资与猛料? “你们俩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瞅啥呢,望景呢是吧,过来帮忙啊。”黎叔见我俩站在一旁抄手卖单(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 第52章 黄泉路要走近道 “我俩还能干啥呀?”我底气不足地问黎叔。 “你见过鬼能给鬼施法的吗?别忘了,你师傅我现在也是鬼,你俩脑子里能不能存点事儿啊。”黎叔被我俩气得真快要七窍生烟了。 “你,扣住丽娜右手脉门。”黎叔一指我,我忙不迭地过去用左手扣住丽娜的右手手腕,嗬,冰冷湿滑,就跟握住一条蛇身子似的,我心里突突直跳,暗暗叫苦,按说这鬼应该是如气如烟呀,怎么会这般质感十足? 更要命的是,黎叔不知使了法子,居然也用他的左手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这可好,就像手腕被一条冰冷湿滑的蛇缠住了,哎呀,我这罪可遭大发了。 我看看拧眉嗔目的黎叔,又看看几乎伏在了冰块上的丽娜,总算想明白了一点:合着黎叔这是打算以我为媒介,隔空对丽娜施法,将她收到聚魂钵里。我擦,哥们这个身份很特殊,有点类似拉皮条的感觉,我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我表情阴晴不定,黎叔冷冷一笑:“乖徒弟,为师可要动手了。” 我一张嘴,刚想和黎叔贫两句,就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间坠入冰水混合的海里,一股浃肤侵髓的寒冷令我闷哼一声,周身开始遏制不住的打寒战。与此同时,丽娜的魂魄变成了一缕一缕好像果冻一样的白色条状物,在我的身体周围绕来绕去,甚至它们噌倒我的脸部皮肤的感觉都清晰可辨。 黎叔,您这是干嘛吗,不会是玩采阳补阴的把戏吧?您这算什么,卖一个搭一个,您缺心眼吧,我日。 这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恍惚惚的,我好象在小区里溜达,嗯,前面聚集了那么多人,干什么呢,我凑了过去,就见那些人都仰脸往楼上看,情绪还挺激动,看什么呢,天上掉汉堡啦?我好奇呀,也朝上看,哎呦喂,这不是丽娜吗,这妹子穿着一身跟芭比娃娃似的长裙子,正坐在自家六楼的阳台上,满面泪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妹子,干啥呢,这么玩儿可太危险了。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来,这时,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惊叫着往后撤,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噗”的一声闷响,一道白影落在了我面前。我一看,妈呀,当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就见丽娜俯身趴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一条腿呈九十度撇向外侧,摔断的腿骨刺破肌肉,露出白生生的断茬儿。我再一看,丽娜的脸正朝向我这一侧,在巨大的惯性的冲击下,那张容貌姣好的美脸已经是血流满面,眼球都爆裂了,脸上绿的、红的液体横流,嘴里还不断涌出黑色血块,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这场景太恐怖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可是,我还是发不出声音。这时,天突然黑了下来,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那男男女女纷纷转头看向我,他们笑得是那样猥琐、阴险,脸上的肌肉也开始变黑,腐烂,并一块一块的掉到地上,很快,那些人就都变成了脸上残存着一点肌肉组织的能动的骷髅,这些骷髅用他们那深不见底的黑眼眶死死盯住我,并一点一点地将我包围,就像一群嗜血的狼围猎住了一只待宰的羚羊,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肝胆俱裂! 黎叔,救我!我用尽浑身力气大喊起来。 “啪”,我挨了一个狠狠地一个嘴巴子,浑身一颤,眼前的骷髅瞬间消失,我睁开眼睛,大汗淋漓,一旁的胖子一脸骇然的看着我,通红的右手手掌瑟瑟发抖。 “啪”,我挨了一个狠狠地一个嘴巴子,浑身一颤,眼前的骷髅瞬间消失,我睁开眼睛,大汗淋漓,一旁的胖子一脸骇然的看着我,通红的右手手掌瑟瑟发抖。 “我这是怎么了?”我气喘吁吁的问胖子,“我好像,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 我晃晃脑袋,左脸颊火燎燎地疼,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摸脸蛋子:“胖子,是不是他妈你打我的?你丫公报私仇是咋地,嘿,下手够狠的……” 一个狠字刚出口,我就冻结了:我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鬼肉球。我大惊之下,刚想扔,一下停住,这应该是丽娜吧?怎么我也会这手了? 我疑惑地看向黎叔,意思是这是您的杰作吧? “小凯,难为你了,为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哎。”黎叔漂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长叹了一口气。 “师傅,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心神未定的问黎叔。 “哎,对了,你先将丽娜放到聚魂钵里,记得咬破中指,将血滴倒黄裱纸上,然后再用黄裱纸封住聚魂钵瓶口,这样野鬼就不敢靠近了。”黎叔在指导我完成这些工序后,伸手一招呼胖子,“一飞,你也过来听听。” 看着我们俩求知欲渴的表情,黎叔破天荒没有骂我们见识短:“刚才,我用的是借身走阴的法子,说白了,就是让小凯到冥界走了一遭。” “啥?师傅,那我岂不是死了?”我的大脑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所以没有痛哭流涕。 “好悬呢,要不是一飞那一巴掌,你真就可能……”黎叔怔怔地看着我,一脸歉然。 我的上下牙开始打牙巴鼓,合着哥们刚才真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这实在是太后怕了。 “啊,啊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命是不会丢地,只是可能三魂七魄会受到点影响,你这孩子,听话咋听三不听四呢。”黎叔见我吓得脸色青白,有些不快。 你可是没事,你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还故意整那一出劫后余生的沉痛样掉我胃口,我能不怕吗,死老鬼,老棺材瓤子。我在心里暗自骂娘。 “嗯,一飞那一嘴巴子还是打轻了。”黎叔冷眼看我,我脸上一热,操,又忘了他会读心术的茬口了。 “师傅,到底是咱回事儿啊,小凯刚才那样太JB吓人了,那脸色儿,俏白俏白地,还直冒黑气,啥意思啊。说实话,您让我扇他大耳雷子,我都有点不敢靠前,太?人了。”胖子实在憋不住好奇心,一脸的十万个问什么。 “这人刚死的时候,特别是那些枉死的鬼魂,因为在人间或者有怨,或者有情,或者有仇,总之是不愿顺顺当当的倒地府去报到,所以才会有鬼差到阳间来拘魂。可是,这些鬼魂在阳间也得有个藏身的地方啊,这个地方其实你们也不陌生,叫海市蜃楼。” “诶?”我和胖子都睁大眼睛,黎叔,您瞎掰也得有个边有个沿吧,那海市蜃楼科学早有解释,不过就是一种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罢了。 “对啊,虚像虚像,鬼魂又何尝不是一种虚幻之象呢。其实,所谓海市蜃楼,你们看到的只是为了欺骗世人而刻意制造出的外表,其内部,犹如黑洞一般,便是那些逃避崔执事他们追捕的鬼魂聚集的场所,而刚才小凯去的,便是这地方。”黎叔很正经地看着我们,一点舞玄的意味也没有。 “可是,我刚才感觉就是在咱小区啊。”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丽娜死后,因为一心要报复梁小天,所以她的一缕魂魄便暂时栖身在海市蜃楼里。刚才,我利用渡引之术,压制了你的三味火,让丽娜的魂魄领着你去了她栖身的海市蜃楼,并再次目睹了她轻生的全过程,一来是让她重温这一幕,放下心魔,消除心中的怨念。二来是收拢她残留在海市蜃楼里的尸狗、伏矢两魄。可是,为师万万没料到,那些栖身海市蜃楼的孤魂野鬼竟然好像知道你身上有聚魂钵,以为你去拘它们,争抢着要杀死你,幸亏我及时召唤回你们的魂魄,才未酿成大错。”黎叔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那胖子为啥扇我啊。”平白挨了一大嘴巴,我也抱屈啊。 “这是取当头棒喝之意,本是佛家修行的法门,但在我们混元派,却是去除魔障的法术,这也是佛、道殊途的原因吧。” “那您既然能找到它们栖身的海市蜃楼,干啥不去抓它们,您身为新晋鬼差,知情不举,有鬼不拘,这是渎职啊。”我看着黎叔,成心刚(激将)他。 “那海市蜃楼本就是游离于阴阳两界之间,且飘忽不定,这次主要是有丽娜的魂魄领道,加之不知啥原因,这海市蜃楼莫名其妙地在雅克什停留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才侥幸进得去,现在,它们已然有了戒备,还哪儿里找得到。”黎叔也是莫可奈何,看来这鬼差也远不是想象中的牛逼哄哄、无所不能、包打天下,他们跟人间的警察一样,也有破不了的案,也有抓不到的逃犯,有意思。 “那我们现在咋办?”我问黎叔。 “你们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晚上咱们还得去鬼魂监狱,看看老田这老B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黎叔嘴上轻松,但凝重的表情告诉我们,他心里其实也是忐忑不安的。 我和胖子摆上供桌,净手焚香点蜡,胖子还颠颠地出去定了盘黎叔爱吃的辣肺子,回来一并供上。 就见黎叔先是绕着供桌一顿吸香烟,那些蜡烛的火苗子腾腾地往上蹿,不一会就烧干碗了,黎叔则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儿,一副刚吃完满汉全席的架势。 “诶,诶,你们这个做得不对啊。”一眼看见辣肺子,黎叔又开始挑眼了,“我说这盘辣肺子你们是孝敬我的啊,还是想留着自己吃啊。” 第53章 牧鬼奇观(上) 胖子乖觉:“当然是孝敬您的,我们哥俩前列腺都不好,忌辣口的。” “哦,孝敬我的?孝敬我的那干啥不烧了,这样我咋吃啊,干瞅着吗?”黎叔勃然大怒。 “您说就为口吃的,您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本来我不想当面挤兑黎叔,可一想,反正在肚子里腹黑也是被他发现,还不如说出来痛快痛快嘴儿呢。 “少废话,赶紧架火,烧。对了,火一定要大,我喜欢吃爆炒、略糊的口味啊。”黎叔没搭理我,只是催促我们赶紧烧那盘辣肺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急不可耐。 我和胖子找来铝盆,将辣肺子倒里面,又到上60度的白酒,一点火,烧得噼啪直响。不一会,肺子烧焦的糊味和呛鼻子的辣烟就升腾直上,把黎叔美得在浓烟里“大快朵颐”。 可怜我和胖子被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就跟受刑似的。 不说黎叔吃得开心,忽听见“哐哐”得有人砸门,我打开房门一看,是对门的邻居刘哥。 “嘎哈呢,你们这是,整的满楼道都是糊巴屈的味儿,还以为你们屋里着火了呢。”刘哥探头往里瞅。 我一惊,看见黎叔正向我笑着摆手,意思是他看不见我。我这才放下心来,赶紧陪笑:“啊,没事,天凉了,烧烧炕,串烟了。” 刘哥看看屋里没啥异样,一脸怪异地看着我:“没病吧你,刚秋天,你烧得哪门子炕啊。真是。唉,不对,你扯啥蛋啊,咱这是楼房,哪来的炕啊,你当我傻啊。” “呵呵,您老奸了,这都骗不了您,没事,回吧,啊。”我嘿嘿一乐,将一脸问号的刘哥推回家,关上门,看着仍“吃”得不亦乐乎的黎叔无奈苦笑,这生活,太他妈悲催了。 好容易捱到了晚上11点多,黎叔看看已经有些哈欠连天的我和胖子,阴森森地说了句:“二位爷,走吧,时辰到了。” 就这一句话,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哆嗦,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我擦,黎叔吆喝的这一嗓子实在是太专业了,那感觉绝对是童叟无欺的勾魂专用,换谁谁不迷糊? “师傅,师傅,商量点事儿呗,呵呵,呵呵,”胖子看着黎叔是一脸曲意逢迎的谄笑,笑得我一个劲儿的想尿尿,寒啊,“师傅,你看这日落西山黑了天,十五的月亮也爬上了天空,那啥,您老人家是不是自个溜达去啊,。” 嗨,敢情这胖子被黎叔上身上怕了,这是变着法的婉拒黎叔呢。看着憋得相当难受的胖子,我不禁心生同情,您想啊,能把一体重180斤、见了真流氓都不憷头的一条好汉难为成这样,看来这鬼上身的滋味是真不咋地呀。 “操,要不是万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上你的身啊,一身涮羊肉味儿,我说你他娘的就不能勤洗着点澡。”黎叔睥睨了胖子一眼,一副我都不爱搭理你的酸样。 见黎叔直拿白眼翻自己,胖子装聋充哑,权当看不见,把黎叔气得是没招没落的。其实,要是换做我,我也得这么干,只要不被那老神棍上身,遭白眼就遭白眼吧,反正又不搭什么。 见我在一旁嘿嘿得捡乐,黎叔可找到出气儿的地方了:“你小子嘿嘿啥呢,轮也该轮到你了吧,行了,今晚我就上你身了,啊。” 我立马由笑改哭:“师傅,师傅,您行行好,不是,就我这超薄的液晶身板,您觉得能搁下咱爷俩吗,是吧?再说了,我牙龈爱出血,真要把牙血骨碌一口咽肚儿了,还不得伤着您啊。” 说完这话,胖子冲我一竖大拇指:“牛逼,连高露洁牙膏都整出来了,你创意无限啊。对了,接着编,没准还能整出妇炎洁呢,洗洗更健康。”胖子挤兑完我是乐不可支。 “滚他妈犊子,你再得瑟我就让你农夫山泉有点悬。”我恨骂连声,心说这死丫天生就一起哄架秧子的货,没整了。 “行了,我算看出来了,就你们俩,我是一个也指望不上啊。”黎叔做出一副所托非人的痛心疾首状,“罢了罢了,还是我老人家请你们坐回顺风车吧,看看,还得是为师,不计前嫌啊,你们都学着点。” 呦嗬,一向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黎叔竟然要请客打车?不会吧,您别蒙我们了,又不是头一回被您涮,现在您话说得是亮堂,可一会儿不还得是我们给车钱。再说了,就您那纸钱,司机收了他也没地儿使啊。 五分钟以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黎叔还真是一说到做到的仗义鬼,这回他老人家确实没让我们掏车钱,只是,我们也没坐出租车,而是被这个老神棍带到了下水道里。 原来,这死老鬼用渡引之术压制住了我们的三味真火(胖子更省事,他只有左右肩膀的两味真火)、使我们成了可以遮鬼差耳目的山寨鬼魂。这样,他老人家就可以架着我们走所谓的黄泉路,也就是下水道了,您说这闹腾不闹腾吧。 话说黎叔飘飘悠悠地领着我们哥俩,把小区里几处下水道巡视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井盖说:“顺这儿下去,这是近道。” 我们俩一捏鼻子:“师傅,咱还打车吧,行不。” “少废话,麻溜的。”黎叔老脸一板,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我和胖子只能费劲巴力地去抠那死老沉的井盖子。一揭开盖子,嚯,那味道,三年都不想吃臭豆腐。 可是,我们忘了一件事,夜深人静的,两个小伙子(外人看不见黎叔的鬼魂)绕着圈的踅摸井盖子,这能不招人怀疑吗? 果然,黎叔正往下水道里看得起劲,几个老头老太太领着俩保安过来了,一指我和胖子:“就这俩小子,在咱小区转悠好半天了,肯定是没安好下水(东北方言:没打好主意),想偷井盖呗。” 那俩保安我们认识, 40来岁那个姓张, 20来岁那个姓黄,都不是什么好鸟,属于混子行列里的瘪三。靠着点关系在小区里混个保安,平日里时不时的还顺手牵点居民的财产,挺招人烦的。 看样子,这哥俩很兴奋。也是,长夜漫漫,靠保安那点工资买酒不醉,嫖娼没费,正好抓住两个偷井盖的毛贼,完全可以审一审娱乐一下再送派出所嘛。所以,这哥俩和我们一照面,二话没说,上来就跟我们玩拉肘别臂。 那黄保安自恃年轻,上去直奔胖子下茬子,不过,就胖子那180斤的大体格子,他站着不动都够黄保安胡噜一阵子的,何况不动又岂是连真流氓都敢砍的胖子的风格。 就见胖子一个侧身,那黄保安扑了个空,正想稳住身形,胖子照他腰就是一脚,嘴里还带配音的:“走你。” “枯嗵”一声,黄保安就趴下了,半天没起来。 再说说我这边,那张保安手里拎着跟胶皮棍子,看我瘦的跟刀郎(螳螂)似的,也没在意,掐住我脖子就往地下摁。天地良心,看他年纪一把了,我本没打算反抗,想着解释解释就完了,可是,他这一掐脖子,我这火噌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为什么,打过架的过来人都知道,这掐脖子虽然不如板砖呼脸、镐把砸腿那么气势逼人,一击见血,可是,却非常侮辱人,让人油生耻辱感。 因而,当那张保安掐住我脖子以后,我脸一下子就胀红了,气得。接着,我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那保安一个趔趄就松开了我脖子,这还不服呢,嘴里还嚷着:“呀哈,你他妈还敢拒捕?” 我都气乐了:“你再得瑟我把你牙全敲掉,你信不?” 张保安嘴里光咋呼,还真不敢上了,再一见黄保安和胖子没走上一招就趴蛋了,更是胆寒,嘴上热闹,脚可直往后缩。 倒是那几个热心的老头老太太挺有气节,七嘴八舌地嚷嚷:“你们想干啥,偷东西还打人,太嚣张了,报110抓他们。” “大爷大娘,误会啊,我们不是小偷,再说这玩意偷了也没地方销赃,哪家废品回收站敢收这井盖子呀。”我和老头老太太们和颜悦色的解释。 “不偷井盖子?那你们掀开井盖子干啥?”老头老太太们警惕性很高,仍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看看同样迷茫的胖子,又看看正捂着嘴乐得黎叔,是啊,我们好莫秧的掀井盖子干嘛呀?说是黎叔让我们干的,然后黎叔现身一解释,估计老头老太太们全都得牺牲在这儿,这A计划不可行。 “我们,我们……”我正绞尽脑汁地想辙,胖子接过话头:“嗨,我们实话说了吧,这也不丢人,我们俩是同性恋,我给我女朋友(胖子一指我)买了一钻戒,他妈的钻石也是小点,走到这儿,我俩犯济膈(闹矛盾),我女朋友一甩手,秃噜一下,那钻戒顺着井盖子的窟窿眼就掉进去了,我俩这不想看看能不能捞出来。” 胖子说得兴高采烈,我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你大爷的,你他妈就不能想个不这么变态的借口,你可糟禁死我了。 第54章 牧鬼奇观(下) “啊?”老头老太太们和那俩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3秒钟后,踪影全无,估摸着都是找地方吐去了。 “黎叔,这是你指的道吧,行了,我先行一步。”说着话,我就要往下水道里跳,娘的,没脸见人了。 “嘿嘿,嘎哈呢,黄泉路可不是这么走的。”黎叔拦住我,但看着我激头酸脸的样,还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哎呀,你说收了你们这两个活宝徒弟,这可太糟心了。” 我挫碎口中牙的看着胖子:“肥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你他妈是不是李安的私生子啊,你怎么独好这口儿啊,卧槽。” “哎,哎,注意素质啊,哥们这不是也被逼急了吗,再说了,人致贱则无敌,同志,不要总想着用打打杀杀的方式解决问题,能智取就不要强攻嘛,达令。”胖子一脸荡笑地看着我,心情超好。 “行了,乐也乐了,该办正事了。”黎叔收住笑,很严肃地看着我们,“知道我今晚为啥非要领着你们走着黄泉路吗?就是想借机会历练你们一下,因为,我有种不好地预感,你们今后很可能要独当一面,还是多了解一些阴阳界的情况为好。” 我和胖子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实话,黎叔这老鬼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虽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放浪形骸、游戏人间的老不正经样,但是,他对我们,却是一直在不失时机的加以呵护和培养,虽然他从来不会一本正经、循循善诱地我们进行传道授业解惑。 特别是在他成为鬼差以后,我们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我们在心底里对他是多么的依恋与思念,那是一种类似骨肉之情的感觉。当然,我们绝对不会对他说这些话,而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男人之间的情义,都是事儿上见。 “行了,别磨叽了,一会儿那些老头老太太又该来随礼了。”我有些伤感,赶紧从自己的情绪中跳出来。 “咳咳,”黎叔清清嗓子,“好了,咱爷们可要开路了。”黎叔用眼睛扫了我和胖子一遍,那目光,暖暖的,就像慈祥的父亲要带着孩子们去郊游一样。 说着话,黎叔象打太极似的,沿着下水道黑森森的井口上逆时针游荡了一个圈,同时嘴里还喃喃自语:“符上之门为直使,十时一位堪凭据,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生死惊休,开。” 随着黎叔一声开字出口,那原本秽气熏人的井口竟开始出现水波纹,或者说是光线扭曲更形象,总之,井口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闪动着诡异的色彩的环形光圈,里面泛着油脂一样起伏不定的物质。 “跳。”黎叔一手架着一个,还没等我和胖子一声惊呼出口,就已经没入了环形光圈的油脂里。 我的身体急速下坠,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压得耳膜生疼,眼睛也不敢睁开,那感觉就跟做过山车一样,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过了一会,感觉下坠的速度逐渐放缓,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就像江南的梅雨天气一样,湿冷阴寒。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全是灰蒙蒙的愁云惨雾,什么也看不清。 “黎叔,胖子,你们在吗?”我小声地喊道。可是,却没有回应。 “黎叔,胖子,你们别吓唬我,快出来呀。”我四下摸索,杳无人迹,不禁真的开始害怕了,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不对,这不就是鬼地方、黄泉路吗? 我试探着在浓雾里往前走,其实说是前面,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只是凭着感觉、壮着胆子往前走,走着走着,感觉前面好像有亮,但心中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因为,那灯光忽明忽暗,就像忽明忽暗的鬼火,怎么都透出难以名状的诡谲。 我越靠近那灯光,那灯光越发地模糊,并渐渐地连成了一条光线,而那些浓雾也开始稀薄起来,当我终于感到眼前豁然开朗的那一刻,我倒情愿自己一直呆在浓雾里。 因为,眼前的一幕,后来成了我梦境里长久不变的拍摄外景: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黄土地,头上是流动的绛紫色的雾气,雾气下面,一队队身穿白色长袍的男男女女排着蜿蜒的长龙,面无表情地走着,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水晶瓶,瓶里是一根燃着的白色蜡烛。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调调,怎么看着跟人类大迁徙似的,难道,这是哪个邪教在聚集徒众搞什么仪式? 这时,眼前又走过一队男男女女,其中走在队伍里的一个女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个女子也穿着白色长袍,手里捧着蜡烛,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但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而那婴儿胖胖的小手里,也捧着一根燃着的白色蜡烛。 接着摇曳的烛光,我很轻易地就看清了那个女人和婴儿的面容,而就是这一看,令我瞬间激出了一身白毛汗:天呐,那娘俩竟然是小珍母子!她们不是被黎叔拘在鬼魂监狱的聚魂钵里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这就是黎叔所说的通往地府的鬼门关,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重重叠叠的队伍,难道全是鬼魂! 我被吓得魂不守舍,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然是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当我察觉到自己那声娘们一样的惊呼有多不合时宜、有多让人泄气、有多让人悔青肠子,并准备以手掩口的的当儿,那些原本井然有序地往前走的鬼魂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慢慢地将脑袋转向我这个方向……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万众瞩目啊!可是,被一群数目不详的鬼魂空洞无物的死鱼一样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你又作何感想?屁都吓凉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哪位大哥行行好,快给我一闷棍吧,这他妈简直比凌迟都难爱啊。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壮观”的一幕不过是餐前的开胃点品,接下来的,才是主菜:就见那些鬼魂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象炸了庙一样,纷纷发出或哭或笑或嘶喊或哀嚎的各种声音,那些风格迥异地声音混搭到一起,我满脑子里就剩了一个念头:世界末日来了。 这还不算完,伴随着那声嘶力竭地鬼哭狼嚎,鬼魂们开始拼命扭动身体,霎时,原本都看着跟好人一样的他(她)们就像暴露在月光下的狼人一样,开始变形:有的手脚突然折断,鲜血喷溅而出;有的脑袋就像被子弹击中一样爆浆,手还不忘托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有的腹部开裂,肠子啊脾啊流满一地,还不忘用手捡了再塞回去……但绝大多数,还是变成了满身腐肉的陈年尸体,或者是满身尘土的枯槁干尸。 但不论造型如何,他(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约而同的都像我麇集冲来,那架势,就跟数只明星球队在场子里争抢一个足球似的,都玩了命了。由于拥挤的过于密集,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鬼魂被后面不停地涌上来的鬼魂不停地挤压踩踏,本就摇摇欲坠的脑袋和胳膊、大腿顿时掉落一地,一些无头的尸体在地上被踢得滚来滚去,还不忘摸索着也不知道是谁的脑袋就往自己的腔子上摁。 我已经开始干呕了,不是被恶心的,而是被吓得,因为,那些鬼魂似乎已迷失了本性,看着我就像看见了老头票,发自肺腑地想抓挠到手里,至于抢到手里后是啃啊咬啊还是撕碎了穿上竹签子架火烤啊,顾及他(她)们还没想好。 在鬼头攒动中,我还看到了老相识??巫毒娃娃。这小崽子又恢复了本相,顶着个剥了壳的鸡蛋脑袋,在众鬼的脑袋上闪转腾挪,三窜两蹦的,竟然第一个冲到了我跟前,然后再次故技重施,用两只小胖手撕开蛋清脸皮,露出一张鲶鱼口,奔着我的脑门子就叨了过来。 我仰面朝天地倒在黄土上,那土柔软如海绵,但于我而言却好似钉板一样,因为,这可能就是我的葬身之土了。 就在巫毒娃娃即将咬到我面门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挡在了我前面,我心说啥意思,你以为长得有点姿色就想吃独食啊?当然,这绝对是我事后为了粉饰自己的临危不乱、举重若轻而臆造的,其实在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妹纸是舍身保护我来的。 您还真别说我是痴人说梦,自作多情,这妹纸,还真就是来保护我的。谁啊?还能有谁,小珍呗。 一见是自己的母亲挡着了自己,巫毒娃娃虽然也是吱吱地叫着不依不饶,但也只能跳到妈妈怀里撒娇生闷气,可是,那些鬼魂不干呢,眼瞅着要胡牌了,来个搅局的,能不急嘛。呼啦一下子就把小珍母子围住了,小珍一甩头发,满头青丝无风自舞,骤然疯长,把我隔在了用黑色发丝编织的“屏风”后面。一时之间,那些散发着腐臭的各色鬼魂疯狂的撞击那充满柔韧性的“屏风”,却都无功而返。 饶是这样,我还是被吓得手脚冰凉、心脏偷停,已经接近昏厥了。 就在我气若游丝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黄土里冒了出来,并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第55章 开天眼 我眼前一黑,心说这回彻底嘎巴锅(东北方言:完蛋)了,这鬼他妈狡猾狡猾地,怎么跟土行孙似的,还带玩儿地遁的呀? 我已经无心挣扎了,就想着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我这纯阴之身终于找到永久的家了,我日! 那只手十分有力,只一拽,我半个身子就没入黄土中,再一拽,我就完全没入了黄土中。都说那里黄土不埋人,可是,这里的黄土还真就不埋人,因为,当我整个身子没入黄土中以后,并没有带来我所想象的万鬼噬身的惨相,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却无憋闷窒息之感。 我心下一松,好歹人还活着,但旋即又是一紧,因为我感觉到似乎有人站在我的后面! 而且,我还没有听到呼吸声,没有呼吸声,这世界上除了鬼,还有哪个东东不需要氧气的?妈的,看来我还是高兴早了,难道这个鬼或这群鬼是想单独享用我? 虽说后面也是鬼,但毕竟比上面是少多了,我胆气一壮,咬舌、扭头、喷血,三个动作简洁明快、一气呵成,难度系数3.0。 “你大爷的,恩将仇报是吧,好心救你还喷我一脸哈喇子,我草。”那鬼开始骂街了。 可是,我却转身就抱住了那鬼,死也不松手,我地个乖乖,那鬼声竟然是胖子! “哎呀,不是,你和黎叔太JB不讲究了,咋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鬼地方了。”我缓过神来,恶狠狠地质问胖子。 “谁甩你了,是你丫自己走岔道了,咋喊都听不见。再说当时下坠那速度跟高速似的,我想拽你都来不及。”胖子很委屈地解释道。 “行了行了,跟着黎叔这个老色狼,想不跑偏(东北方言:跑遍既可理解为走错道,也可引申为作风不正派,乱搞男女关系)都难。”不管怎么着,能再次看到胖子,我还是打内心的庆幸与惊动,毕竟不用再孤军奋战、死里求生了。 “诶,黎叔呢。”我很奇怪,也很焦虑,如果没有了黎叔,我胖子此不还是无法离开这里。 “黎叔在上面收拾你的烂摊子呢,且得忙活一阵呢。”胖子幸灾乐祸的告诉我,“要不要看看?” “啥意思啊?”我有点迟钝吗,刚从那么大的刺激中挺过来,我的思维乱得就跟着火现场似的,那叫一个……乱! “来,小心着点儿啊,千万别出声,刚才就是你丫那一声贱不呲咧的叫唤坏了事儿,才引起了鬼魂的躁动。”胖子刚想从黄土层里探出头去,有点不放心地嘱咐我。 “我保证不哭,行不?”因为知道黎叔在上面,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底儿的,口气也轻松了不少。 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从黄土层里探出头,哎呦呦呦,那家伙,可是太壮观了,怎么回事儿?就见黎叔和足有上百号的鬼差悬浮在半空,手持一跟由一条条火红色的小蛇互相缠绕而成的长鞭,正对着那几千个或四散奔逃、或互相撕咬的鬼魂们“啪啪”的一顿暴抽,那鞭子一抽到鬼魂的身上,就冒出一溜青烟,而那些火红色的小蛇也不失时机的在鬼魂身上咬一口,好像还真能咬下一块东西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当时的黎叔他们就像是放牧人,而那些鬼魂就像是被惊散了的羊群,只是这些羊群长得实在太过?人,而那些牧羊人手里所持的皮鞭也太过凶狠毒辣??那些火红色的小蛇盘在一起不停地扭曲蠕动,并张开那露出尖利毒牙的红色的尖嘴,简直就是恐怖至极,恶心至极,难怪会有人称蛇为地狱魔鬼,太形象了。 不过,这蛇鞭的威力还真不容小觑,不一会儿,那些鬼魂就被归拢到了一块儿,再次形成了有序前进的队形。只是,一群肢体不全的横死鬼魂再加上露出骷髅本色的干尸鬼魂,怎么看怎么象被打残的还乡团,太不提气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队伍的两侧出现许多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张看不出本色的木桌,一把咿呀作响的藤椅,老婆婆坐在木桌后面,笑吟吟地看着那些鬼魂,每走过一个鬼魂,老婆婆就递给他(她)一盏白蜡烛,接过白蜡烛,那看似奄奄一息的烛光倏忽之间就罩住了鬼魂,于是,那个鬼魂又恢复了生前的正常模样,再次身穿白袍、机械前行。 “那老婆婆是谁呀,看样子,那些鬼差对她也是敬畏有加。”我悄声问胖子。 “操,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死过。”胖子回了我一句。 我张口结舌,没话了,是啊,胖子说的没错啊。 我挺郁闷,接着看吧。其实,我挺想看到小珍母子是否平安,毕竟刚才要不是小珍仗义出手,估计我早挂了。我真怕那些鬼魂迁怒小珍,作出对她们母子不利的事儿来。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小珍母子,很是无奈。 我正看得全神贯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话语:“你们看够了吗?” 我和胖子腿一软,“枯通”就掉回了黄土层里。那声音,是上次来过诊所的崔执事。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在黑呼呼的黄土层里(我们都快成耗子了),我和胖子蹲在一头,一身皂衣官服的崔执事蹲在另一头,浑身发着荧光,一脸鬼气的看着我们,呲牙一笑,满嘴的碎黑牙,跟沥青渣子似的:“咋个意思,二位,看得很投入啊,打算留下是怎么地?” 我和胖子对视一下,然后一起疯狂摇头。 “可是,这阴界自古就是出生入死,你们既然进来了,那是断无生理,这可由不得你们了。”崔执事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我们,看样子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那啥,崔执事,不是,崔哥,”胖子赶紧火线套磁儿,“你看,黎叔是我们师傅,那啥,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放了我们兄弟一马呗。”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崔执事嗷唠一嗓子,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心说你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上辈子是狂犬病患者是怎么着? “你们呢,我看是玄喽,还没成家吧,可惜呦。”这崔执事也不知是真替我们可惜,还是幸灾乐祸,居然一边嘴里念着三七疙瘩话,一边拿出了挺精致的小石磨转着玩儿。 “崔执事,你一个人在下面,挺无聊的吧?”胖子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我横了胖子一眼,意思是你丫都屎堵腚门了,怎么还有闲心和人家扯闲篇儿呢。 胖子没理我,继续饶有兴致的和崔执事唠嗑:“没事都干点啥呀。” 崔执事抬眼看看一脸真诚的笑的胖子:“呵呵,我这个……差爷吧,没啥爱好,就是好玩玩麻将,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我憋不住想乐,这老小子看样子也不是啥高层次的文化鬼,刚才说秃噜嘴了,险些把自己说成我这个人,还好反应过来了,可又不愿意说我这个鬼,憋得脸都瓦蓝瓦蓝得了,整出个我这个差爷,看来,这鬼与鬼还是有差距啊,看黎叔,啥时候在嘴上这么吃瘪过,这叫啥,素质啊,这才是硬实力。 “打麻将好啊,既娱乐了别人,又陶冶了自己,还能还能促进阴间的和谐,您这志趣高雅,您不是个俗差爷啊。”胖子奴着劲儿的给崔执事戴高帽。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戴高乐啊,这崔执事小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了:“小胖子,这话我爱听,就是嘛,打个麻将,健身健脑,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呢,最近手气不好,嘶,有输没赢啊,这可咋整?”崔执事一吸凉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手里的小石磨转得更快了。 哎呀,我满怀敬佩地看着胖子,师哥,你太社会人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崔执事的软肋。怪不得这老小子整个小石磨可劲晃,跟西藏喇嘛手里摇的转经筒似的,合着是暗示我们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你大爷的,果然是鬼精鬼灵啊。 这事儿好办,不就是纸钱吗,那玩意在阳间擦屁股都嫌糙,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让我们哥们回去,我们准让你一夜暴富,成为傲视阴阳界胡润富豪榜的比尔.盖茨.李嘉诚,有钱,就是有钱。 “行,看你们兄弟俩挺上道,嗯,我老崔就违反一回原则,不追究你们了,一会赶紧走吧。不过,要是你们玩赖,不认账,我可告诉你们……”崔执事果然是个小心眼,居然害怕我们晃点他。 崔执事正要言辞恐吓我们,黎叔伸进脑袋来了:“小崔,说事儿呢,继续说,我也听听,好长长学问(学发xiao音,二声)。” “嘿嘿,没事,我和两个大侄子逗会儿牙签子,那啥,你们忙完了?那我回了,嗯,记住我和你们说的话,跟你们师傅好好学,长能耐。”崔执事看样子很怕黎叔,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嗖的钻出土层,溜了。 “别他妈搭格(搭理)他,整个一烂赌鬼,逮是跟谁借钱,什么玩意儿。”黎叔一点没掩饰对崔执事的鄙视。 “你个小王八蛋,害人不浅呢。”黎叔整个身子钻进土里,看着我,张嘴就骂。 “那怪我啊,谁让您酒驾了,把我甩丢了都不知道。”我也没让份儿,本来嘛,你是司机,把乘客丢了你还怪我转向,讲不讲理啊,老灯泡子。 第56章 庙小妖风大(上) “酒驾?”黎叔一愣,“是啊,我是有点晕,可我没喝酒啊。” “您再想想,您吃没吃辣肺子?”我启发诱导他。 “吃了,可那是辣椒不是酒精啊,你小子胡咧咧啥呢。”黎叔嘴硬。 嗬,这把我气得:“您说您怎么这样,啊,都鬼差了,怎么这无赖阶级的本色一点没改,还变本加厉了。我问您,您用啥吃的辣肺子?” “用嘴呗……”黎叔有点反应过来了。 胖子一脸的痛心:“师傅,要不说嘴馋B浪,早晚上当呢,为了让您吃上那口辣肺子,好嘛,我们是倒了一斤的60度大老散(散白酒)才点着的啊。就您那一瓶啤酒就上树、两瓶啤酒敢砸市政府的酒量,还不算酒驾?” 黎叔一脸的追悔莫及:“怨我,怨我,哎,喝酒误事啊。” 其实我们也看出来了,黎叔压根就没生真气,要不起码那大脖溜子早就上来了。 “师傅,您该不会是成心的吧?”我突然心生疑窦,按说这黄泉路黎叔走得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这么寸,偏巧就今天走错了,凡事儿没有巧合与偶然,有则必然有鬼。 如今骗子这么多,傻子都不够用了,那儿还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啊。 “不是不是,真是阴差阳错把你给整跑偏了。本来咱们走得是另一冥道,结果过岔口时我一走神,把你给悠飞了,也是寸劲儿,还让你赶上了牧鬼仪式,也是你小子该着有眼福,提前读了大学的课程了。”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牧鬼?啥意思。”胖子插了一句。 “你们不是见过小洋楼的红门了吗,那就是入口,那些不愿过阴阳河的鬼魂被咱们拘住以后,经红门到达这里,再领了引路灯和皮囊衣,哎呀,就是手里的蜡烛和白袍子,”黎叔跟我们两个棒槌讲故事,都快急疯了,“这样他们就能以明灯为菩提,恢复善良本性,然后等到了阴阳河,脱下白衣,就等于卸下了这一世的冤孽,干干净净地过了阴阳河,然后再进入六道轮回转世。” “喔,可是,为啥那些鬼魂刚才凶神恶煞地要攻击我呢?”一提起刚才的一幕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怪你自己啊,你现在三味真火被压制,虽说形同于鬼,也没有了呼吸,可你心里还窝着一口保命的阳气啊,你不张嘴就罢了,一喊,阳气外泄,那些鬼魂本就留恋尘世,不愿过阴阳河,可加碰上阳气了,就跟快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旁人的手臂,那还有好啊。” “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师傅,刚才多亏小珍救了我一命,希望她们母子下一世不要再遇人不淑啦。对了,师傅,小珍母子不是在鬼魂监狱的聚魂钵里拘着呢吗,咋也跑这儿来了” “操,快着点快着点,老田还等着咱们呢。”我一说小珍母子,黎叔一下子记起了和老田有约,看来这老神棍是真是喝上挺了。 “这小珍,还有其他号儿里的那些鬼魂一定是老田引入鬼门关的,他急三火四地忙着清号儿,肯定是有啥大事,咱们快走。”话音未落,黎叔一手抓住我们一个,直眉瞪眼的就往土里冲。 我和胖子大惊,心说这是嘎哈呀,自杀啊还是要盗墓啊,这黄土再软它也不是橡皮泥啊,您老人家是死过一回的鬼了,可以不在乎,可我们哥俩只是客串的伪鬼,您这是往死里玩我们啊。 说话间,我们可就进了土层里了,没有想象中的碰头撞腿、头破血流,就听得耳边呼呼作响(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吹得我脸蛋子都快甩丢了。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当黎叔终于停下他那踩着风火轮还挂五档的凌波微步后,我们已然是身处一处较为宽敞的下水道里,真的是下水道。 看着两个鼻孔里一面挂一个大鼻涕泡、随着鼻孔的喘息还起伏不定的胖子,闻着着那熟悉的下水道的馊臭味,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天呐,只要是活着,哪怕栖身下水道都是祖上有德啊。 “行了,赶紧爬出去吧。”黎叔示意我们俩。 “就这么出去?”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黎叔。 “那你啥意思,还等我放挂小鞭(鞭炮)你再出去。”黎叔气乐了。 “不是,您还没做法、划圈呢?”我一脸诚恳地看着黎叔。 “娘个腿的,没听过出生入死吗,入黄泉路,是找死,所以得闭了你们的三味真火,还得做法开启鬼门关,可现在咱们是到阳间去,就得顺着井盖爬出去,这玩意得活学活用,懂不?”黎叔说这话,催促我和胖子赶紧顺着下水道竖井的梯子往上爬,好打开井盖。 胖子擤擤鼻涕,率先往上爬,我紧随其后。胖子身手很利索,几下子就爬到了顶部,伸手一推井盖,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哎呦一声,赶紧缩了回来,紧接着,我就听见一辆汽车挂着风声从井盖上压了过去,井盖被压得“铛铛”作响。 “师傅,你啥眼神啊,啊,走黄泉路你能整跑偏楼,这选个下水道出口吧,您愣能给选在马路中央,我真服了您了。”胖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挤兑黎叔。 “啊,又整岔辟了,呵呵,呵呵……”黎叔优哉游哉地飘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胖子冒着被那些疾驶而过的汽车爆头的危险,好歹算是掀开井盖爬出了下水道,我也爬了出去,这工夫,一些躲避我们的司机很不满的减速、摇车窗,而后很优雅地对我们说:“傻逼,深更半夜你们他妈掏得哪儿门子下水道,家里缺吃的了?” 我和胖子无言,低着脑袋咬着后槽牙过马路,这辈子都没这么现过眼,黎叔,算你狠。 穿过马路,我们三五分钟就到了小洋楼那里,胖子很自觉地瞪着眼睛趴到铜门的扫描仪上,打开了大门,一进去,我还是下意识地往门两侧瞅了一下,呀哈,那哥俩真没了嘿。 而且,一向人员穿梭的二楼也空空荡荡、人去楼空。 黎叔没迟疑,径直往藏着电梯的墙壁处飘。 坐着老式电梯,我们“杠啷杠啷”地来到地下室,一进地下室,就见那两个海扁了我们一顿的军人依旧矗立在红门两侧,目不斜视,浑然忘我。 “师傅,这俩玩意老猛了,下手贼黑,上次给我俩都干完了。”胖子心存忌惮,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没事,老田给他俩起了古井不波符,现在他俩就是模特。”黎叔一边给我俩解释,一边往里面飘。 这时,我才发现,两侧的红门上隐隐还残留着一些甲壳虫。再一看,我操,蟑螂啊。 “你鬼叫啥呢,”黎叔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鬼门关要引领鬼魂时,门上就会出现用鬼蟑螂组成的鬼魂名字,大惊小怪。” “喂,凯子,你说这玩意真来自地狱?”胖子来了兴头,靠近红门去仔细观察那鬼蟑螂。 胖子刚一靠近,那本来已频临死亡的鬼蟑螂身形暴涨,竟摇须龇牙地要咬胖子,而且脑袋上还显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着的人脸,随后,便隐入红门,不见了踪影。 胖子一声惊叫,噌地就跳到了黎叔跟前,再不敢乱说乱动。 这时候,一身俗家不俗家、道家不道家装扮的田启功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不快的看着黎叔:“怎么这么慢?遇到麻烦了?” “没有,领着这俩小子走得黄泉路,有些东西,他们也该熟悉熟悉了。”黎叔漫应道。 “行了,进来吧。”田启功一摆手,让我们都进到那间存放鬼肉球的房间。 胖子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斜着眼瞅那些原本装着聚魂钵的木架子,一瞧那些木架子都空了,立码牛逼闪电起来,小腰板也直了,小眼睛也发光了,又开始四下撒摸。 “行了,你饿死鬼啊,能不能给年轻同事带个好头。”田启功一抬头,看见黎叔居然飘在供台上方大口小口的吸香烛的烟,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上火。 “嘿嘿,”黎叔一笑,飘了下来,“老田,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吧,论能力,论人品,啥都好,就有一样,太古板,嘎哈啥事儿都一本正经的啊,是不是,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吧,俩犊子?” 这俩犊子是黎叔冲我和胖子说的,我俩嘻嘻一笑,心说真是酒壮二货胆儿啊,这死老鬼酒劲上来了,竟然舔着脸敢跟田启功肩膀头齐论兄弟,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田启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叔,又看看我们:“他,怎么了?” 我和胖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再憋都要尿裤子了,我俩一面乐,一面讲了黎叔吃大老散爆烧辣肺子的糗事。 听完后,田启功也扑哧乐了:“我说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我还以为他得道成仙了呢。” “行了,老黎,你过来,”田启功伸手一招呼飘在半空中、有点重心不稳的黎叔,黎叔笑呵呵地凑了过去,刚一过去,田启功急如闪电地伸手一戳黎叔的印堂,黎叔一个倒栽葱就脸部先着陆了,而后扑棱一下翻身而起立正敬礼:“田总队好。” “醒酒了吗?”田启功面无表情,“醒了就别装疯卖傻了,说点正事把。” 黎叔赶紧鸡啄米般的点头:“说正事,说正事,我说,您这惊堂指还是那么霸道,一击必中啊。” “行了吧你,别忽悠我,我腿脚本来就不利索。”田启功对黎叔口蜜腹黑的糖衣炮弹根本就搭茬,“老黎,知道我今天为啥急着找你来吗?” “不知道啊,咋了?”说到正事儿,黎叔也恢复了严肃。 “天坑出事了。”田启功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57章 庙小妖风大(下) “啥?”黎叔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脸上黑雾瞬间就飞腾出来,看样子这个消息对于黎叔而言不啻于石破天惊。 “是,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而且,军方也介入了,可见事态之严重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田启功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可是,你为啥要清号儿呢,还有,二楼那些军队的科研人员呢?”黎叔再次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按照公安部、公安厅的指示,我们现在要将全部警力投入到天坑事件之中,要密切配合军方,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的可知范围内。同时,严密防范境内外敌对势力和邪教势力插手其间,借机危害国家安全。现在,所有17组的成员已经相继奔赴天坑现场,而你们,”田启功犀利如刀的目光逐个扫过黎叔、胖子我们三人的脸,“就是下一批驰援天坑的梯队,听懂了吗?” “是。”我习惯性地起身立正,胖子也懵懵懂懂地站起来:“为人民服务。” 黎叔破例没有打胖子的后脑勺,而是一言不发。片刻之后,黎叔抬起头:“田总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田启功看着面部表情如死水一样平静的黎叔,叹了口气:“我对这次天坑事件的胜算不大,所以,我已和呼伦贝尔军分区打过招呼,让他们报请上级撤走二楼的所有军事研究员,而我们,也将监狱的所有鬼魂全部引渡冥府,不为别的,我就怕当年的那一幕惨剧再重演。老黎,我不想再让你失去两个徒弟。” 黎叔看了看满脑袋问号噼里啪啦往外蹦的我和胖子:“谢谢你了,田总队,这个人情我记着。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地方?”黎叔伸手比划了一下地下室。 “我准备将这里暂时封印,并由门口那两个灵童代为守卫,你看怎么样?”田启功征求黎叔的意见。 “我没意见,但是,小凯和胖子先不能去天坑,我这两天给他们讲解一下《阴符藏经》,否则他们去了也就是俩吃货,于事无补。” “好,我同意。还有,建兴酒店那个鬼门你也不用再去幽闭了,那里我亦已封印了,暂由原来在这里的两个卫兵代为值守。” 哦,这句我听明白了,怪不得门口那俩军爷不见了,原来是发配到建兴酒店当鬼门的保安去了呀。 “你今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鬼差身份,查看是否有邪教分子借助走阴到冥界招募日军鬼魂,还有,最近呼伦贝尔地区频频出现海市蜃楼,你要设法摸清楚它们的来路,看看到底只是一些不愿投胎的普通怨鬼,还是另有所图。”田启功给黎叔布置任务,黎叔微微颔首,也不知听是没听。 “好了,我明天动身去陈旗,然后直飞天坑区。你们也走吧,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在执行任务时,个人的手机就不要用了,拿着这个,我,或者组内的同事会和你们联系,只是你们做什么。”田启功递给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黑乎乎的老式跟蓝屏手机,我们就用这个,惨点吧,人家农民工兄弟都用3G智能手机了呀。 “你们懂什么,这手机是军队专用的保密机,可以防窃听放跟踪防定位防生化,还可以接收卫星信号,分析周围磁场分布、检测金属器具,总之,除了不具备和你zuo ai的功能,其他功能全有了。”田启功难得幽默一把。 敢情人不可貌相、手机不可小看,我和胖子赶忙揣了起来,万一这老田一会反悔再要回去呢。 我们刚要起身和田启功离开地下室,田启功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老黎,你现在毕竟是鬼差,有些事情做起来多有不便,这样吧,我帮这俩小子开了天目,这样你教起来也能省不少事儿。” “我说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这还是霹雳火田总队吗。”黎叔嘴上说笑,看眼里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感激之情。 “你们俩过来,”田启功招呼我和胖子再次走进中间的那间房间里,“我知道你们俩对鬼魂都有超乎常人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是无意识的,不受自身操控,我帮你们开天目,不是说你们会就此拥有通天彻地的特异功能,而是使你们获得一种超常的感知能力,明白吗?” “不明白。”我和胖子故意装傻,心想什么开天目,不就是让我们白日见鬼吗,还超常感知,姥姥。 田启功没理会我和胖子的促狭,让我和胖子取子午向,背靠背地盘腿打坐,而田启功则莫名其妙地悬空而起,并浮在我们头上,随后,就见田启功突然一个翻转头下脚上的笔直立在空中,而后左右手食指虚搭在我和胖子的天冲穴上,一动不动。 说实话,别看田启功姿势摆得挺难受,可我和胖子并没有体验到期盼中的醍醐灌顶、仿佛电流击身、眼前金光闪现之类的感觉,就是感到眉心好像有人在用小挖耳勺挠痒痒,很舒服,仅此而已。 一刻钟之后,田启功施法结束,当他重新站到地上后,已是大汗淋漓。 “两个木头疙瘩,还不过来谢谢田总队,你们知道这开天目多耗费元神吗?”黎叔怒斥我和胖子。 我俩也愣了,心说这是肿么个情况啊,也没看田总队干啥,咋累成这样啊,难道领导干部都肾虚果然不是江湖传言? “你们懂什么,这所谓开天目,就是施法人集中心智,将自己的元神度到你们体内,帮你们清理天目里的肉砂,这样你们的天魂和明慧魄就可以完美衔接,进而达到开聪、明目的目的。可是,这种施法对施法人来说,是极其耗费元神的,哎,你们呢,真是捡个元宝当大粪啊。”黎叔半是训斥我们,半是感谢田启功。 “算了,算了,小孩子,哪懂这么多。”田启功摆摆手,一小捏肉色的砂状颗粒随手抖落在地上。 “这是,我们脑门里的?”我就看着那些跟豆猪肉里面的豆豆似的颗粒,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好了,我们该走了。”田启功见怪不怪,只是招呼我们赶紧离开。 走出小洋楼,站在松柏成荫的院落里,田启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类似石狮子、貔貅之类的物件,分别埋在小洋楼四个楼脚处已预先挖好的土坑内,并压上画满符篆的黄裱纸,而后再用黄土埋上,上面再撒上黑土,然后拍拍手上的土:“封印完毕。” 这就叫封印?太简陋了吧,要不是刚才田启功露了一手刮肉砂的本事,我们真要以为他也是蓝道的骗子呢,这算什么啊,就封印,整个一因陋就简糊弄事嘛。 “封者,土也,印者,灵兽也,二者组合,就是霸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田启功看看我们,说了几句不知所谓的话,“记住,最简洁的,往往是最实用的,对了,这话是李小龙说的。” 我和胖子险些晕菜,拜托,龙哥是武术家,不是法术家,这都挨得上吗这个。 离开了小洋楼,田启功驾着路虎绝尘而去,就剩下我和胖子,还有浮在半空中扮沉思状的黎叔。 “这老田,倒是送咱们一程啊。”胖子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 “就他那车,你敢坐?”黎叔一声轻嗤,“那车带煞,除了老田,谁坐谁折寿。” “不是吧,刚来报到时我还坐过呢?”我顿时有点犯晕。 “嗯,你那时候坐没事。”黎叔看了我一眼,“我说的是现在,这老田,真让人担心呢。”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黎叔看看即将露出鱼肚白的东方:“打个车,回诊所。” “师傅,手下留情……”胖子刚要讨饶,浑身一激灵,黎叔在其身内已安全着陆矣。 回到了诊所,我和胖子倒头便睡,这一宿,可折腾毁了。至于黎叔,顺着下水道回阴界去请几天假。 日上三竿,一泡尿把我憋醒,我迷得糊得睁开眼,就见胖子正背对着我两肩一抖一抖地哭着,我挺纳闷,怎么了这是,做梦魇住了? 我过去一拨拉胖子,我靠,这孙子敢情是乐呢。 “你丫傻乐啥呢,做梦和苍井空合体双修了是咋地?”我表示费解。 “告诉你个好消息呗,”胖子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刚接到学校的电话,哥们被学校停职了,待分配。” “为啥呀,不是你丫吃药了吗,怎么被停职了还这么开心,你有病吧?”我也乐了,是被呕乐了,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工作都快没了还这么开心,这种动物太稀有了。 “我当然开心,这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我喜爱的17组工作之中了。”胖子依然乐得不行。 我搬过胖子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丫不是一般的有病,你都病入盲肠了,绝症。” 晚上,黎叔回来了,胖子喜滋滋地告诉了黎叔这个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黎叔倒也无可无不可,看来这爷俩倒是挺投脾气,拿什么都不当回事。 第58章 黄三叔(上) 后来我才知道,黎叔儿、胖子他们只是拿对他们而言不甚重要的东西才不当回事,可是,一旦遇上了让他们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比如兄弟情义,他们绝对是可以豁出性命去捍卫。也正是得益于他们这种近乎认死理、一根筋的执着,我才能够在后来险象环生的冒险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接下来的日子多少有些枯燥,每天不是给黎叔做大老散爆炒辣肺子,就是头悬梁锥刺股地苦心研习《阴符藏经》。 不过,在经过田启功开了天目之后,我再看《阴符藏经》的时候,就像脑子里装了扫描仪一样,那些原本看着都一个摸样的符篆之间的区别竟然清晰可变。可是,这玩意能看懂并不代表你就会画啊。所以,我基本上每天就是记符篆口诀,再练习画符。而且黎叔花样百出,一会叫我用朱砂画符,一会又叫我用水画符,下午了又让我改练虚空画符,哎呦喂,头都大了,真要疯啊。 至于胖子,就更惨了,因为头顶少了一味真火,黎叔让他主攻《阴符藏经》第二册的神打,据说是比较容易请神上身。可是,这胖子初学神打,根本就掌握不了要领,虽说他也开了天目,记口诀、走禹步都不成问题,可就一样,请上身的鬼呀神呀的没准,不是前几天楼上刚死的老太太,就是一些不成器的地仙,比如耗子精之类的,搞得黎叔十分郁闷,每天还得当免费巴士司机,将那些鬼魂、地仙礼送出门,碰上个别难缠的,黎叔还得搬出鬼差的头衔压人,软硬兼施。 唯一能让我们轻松一下的,就是被黎叔收在聚魂钵、每天以净水培元的丽娜魂魄逐渐恢复了元气,每天晚上时不时的出来和我们聊聊天,说说话,倒也惬意。 只是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自作多情,我总感觉丽娜看我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脉脉含情,或许压根是我自己思春,看哪个女的都象暗恋我吧。 忙忙活活的,一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眼瞅着我和胖子绊绊磕磕地也学了半吊子了,黎叔就准备回地府去顶差。可是,就在黎叔要回地府的那个晚上,胖子的手机响了,是他妈妈打来的,说是政府下令了,那片平房必须限期拆除,否则就由政府强拆。 胖子一听就急了,张罗着要回去看看。见黎叔好像有点含糊,我就把之前因为天骄建筑公司董事长洪金烨指使侄子洪卫东带着黑社会去胖子家的平房区强拆,我们和他们血拼,以及后来在夜总会破了洪卫东神打的事有简单叨咕了一遍。 黎叔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会,说道:“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啥风水宝地,让他们这么惦记?” “那我也去。”丽娜咕嘟着樱桃小嘴,也要凑热闹。 晚上10点多,胖子领着我们回到了他家,老头老太太一看儿子回来了,可有主心骨了,未张口,眼泪就下来了:“小飞啊,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政府都发话了,咱就搬吧。” “没事,妈,咱是法治国家,还反了他们了。”因为惦记着在外面飘着的黎叔,我们在和胖子的爸妈聊了几句后,谎称出去找找人,看看有什么办法,就跑了出来。当我们看到黎叔和丽娜飘在半空的靓影后,心中同时产生了一种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我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一直就处在疯癫之中而我们却不自知?要不,我们怎么会组成这样一个两人两鬼的不伦不类、匪夷所思、却又和谐亲昵的组合,这哪儿说理去啊。 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黎叔回头看看看看我们:“这个洪金烨绝对是另有所图啊。” “您看出啥了?”胖子仰脸问道,跟和姚明说话似的。 “这片地方,四周群山环绕,中间地势低洼,本应是招财聚宝的福地,可是,你们看,这四周的山看似象龙,但其子午两向均有缺口,按照堪舆之论,这叫双口煞,主大凶。而且,这山植被稀疏,山风凛冽,《入地眼》中有云:高不斗煞,闪不离脉,低不犯冷,意思就是 斗煞即伤龙,犯冷即脱气,伤龙者子孙败绝,脱气者亦子孙败绝。再看这山上,石头砬子裸露,根本没有洞穴,真气难留, 而真气不聚,先人尸骨地下受寒,子孙贫困凋零,衣食不保。”黎叔说了半天,我和胖子还是一脑袋疙瘩汤。 “您就说啥意思吧。”胖子喊道。 “这是块死地,不适合人居住,谁住谁倒霉。”黎叔一言以蔽之。 “我擦,那洪金烨还惦记个JB毛啊,这地方盖了楼谁敢买啊。”胖子表示费解。 “我说它不适合活人居住,但没说不适合干别的啊。”黎叔卖个关子。 “那您的意思是给死人住,那不就是建墓地吗。还别说,现在这墓地的房价比他妈人住的还贵。”我无限感慨。 “错,这地方盖墓地也会殃及子孙。我告诉你们,这地方适合养尸。”黎叔揭开了谜底,但其语气表情却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你们想想,洪金烨选了一块兔子都不拉屎、却适合养尸的地皮,其侄子又会绝迹数百年的邪教金丹道的神打,这说明啥?说明这洪金烨绝对不是一个善男信女。”黎叔知道我们答不上,故而整了个设问句,自问自答。 我和胖子目瞪口呆,怎么又冒出一伙邪教来?这雅克什也太邪行了吧? 书接上回,黎叔看完了胖子家的风水,给出专家最终鉴定结果:这是块堪称五弊三绝的死地。胖子在震惊之余,也感到了一丝欣慰,怎么呢?胖子终于搞清了为什么居住在他们平房区的全是苦哈哈的劳苦大众,原来是风水操蛋,非人之过也。 可是,就这么一块要多背有多背、要多凶险有多凶险的死地,洪金烨却势在必得,甚至不计成本的动用行政资源来以求一逞(倘若没有真金白银的打动,那些忝居公仆之列的肉食者们又岂会甘受洪金烨的驱使),如果单从一个生意人追逐经济利益的角度而言,那他绝对是脑袋让锅蒸了,脑残得可以了。可是,如果他真是这样一个喜欢蛮干的莽汉,又岂能成为天骄公司那么大一摊子产业的掌门人? 既然可以排除洪金烨因无知而无畏的可能性,那么,他就是有意为之。可是,就这么一块连做墓地都会祸及子孙的衰地,他却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据为己有,其用意到底何在?我和胖子翻来复地地做了多种假设,又一一推翻,最后只得举手投降,爱咋咋地吧,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我们还是专心练习《阴符藏经》里的符咒和神打吧,指不定哪天田启功一个电话,我们就得去什么“天坑”填大坑去。 就连黎叔那扬子江上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的老神棍都谈坑色变,我们这两个菜鸟要再不赶紧学点防身保命术,那岂不真是厕所扎猛子,找死(屎)呐吗。 这所谓凡事就怕认真二字,我和胖子因为心里面有了小九九,所以练习起来也是格外用心,进步的也非常快??虽说我画的那符还是似是而非,用起来总是事倍功半,而胖子的神打则一直坚持走不挑不拣、捡到锅里都是菜的路线,在请鬼神上身方面也是笑料百出,掉链子是常有的事。 黎叔不明就里,还以为我们是改了心性,高兴啊,想来也是,哪家的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追求上进呢。所以,黎叔是带着一种很欣慰的心情回到阴界去的,走得时候还不忘嘱咐我们一定牢记“勤有功、戏无益”的古训,不能一曝十寒。 死老鬼,越来越?嗦了,不过,我们很受用,大概,这就是一种家的感觉吧。说实在的,黎叔这灯泡子还真是打心里疼我们,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我们,我和胖子的工资卡他一直没动,就压在那个老式木头柜子里。当初主要是怕我们年轻,胡乱花钱。现在,我们已经独立了,可以自由支配了。 原来自上班以来,黎叔每个月给我的所谓我的工资其实都是从他自己的工资里出的,我还以为他的工资都被他用于接济失足妇女了呢。哎,你个死老骗子,干嘛要对我们这么好,让我们越来越感觉离不开你,你的什么心啊。 黎叔走了,我和胖子每天勤奋练功,日有所长,再加上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丽娜给我们当啦啦队,这日子,过得还真就挺舒心。 当然,平静的生活不是也会被不速之客打破,谁啊?还能有谁,那些被胖子无心招来的鬼魂和地仙呗。 不过,好在我和胖子乐善好施,请错神鬼地仙了,就摆上供台,请它们吃喝一通,再乐乐呵呵地送走。一来二去,我们已然在鬼界和地仙界积累了一定的人脉,结识了不少的朋友。都说人鬼殊途,其实那是你没用心,只要你肯率先敞开心扉,这些平素被人类敬而远之的异类其实也是满可爱的。 这其中就有一位黄三叔成了我们的莫逆之交。这黄三叔顾名思义,当然就是黄大仙了。说起来和黄三叔的结识,也是源于胖子请错了神,把他招上了身。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从黄三叔身上算是领教了这句话的精准。 这小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点名要吃道口烧鸡,我也给他买了,嘿,他吃惯嘴、跑惯腿,居然还想赖在胖子肉身里不出来了。 第59章 黄三叔(下) 嗬,跟我们玩青皮是吧?小样,我还整不了你了。一顿大老散爆烧辣子鸡丁,这黄三叔立马现了原形,我和胖子用沾了童子尿的桑皮绳把他捆绑结实,就像用五雷咒好好收拾收拾他,也算实战演习吗。 哎呀,看我和胖子杀气腾腾的样子,这小子竟然撇个尖嘴抽抽搭搭地哭上了,还边哭边数落,那调门就跟唱二人转似的从他偷师学道开始唱起,如何的不容易,如何的受人欺辱,唱的我们是心酸不已,那还好意思下重手,拉起来接茬喝吧,一顿大酒,我们就成了可以托妻献子的铁哥们。 当然,我和胖子还是处男,而黄三叔也是寡人一枚,所以托妻献子的交情就是一句片汤话,所以,男人们在酒桌上说的话,十有**不可信。 这段时间其实还算满消停的,我和胖子足不出户,就是练功、喝酒、扯闲皮儿,截长补短的,黄三叔来我们这儿蹭顿饭。和我们聊聊异界的八卦新闻,也算是开阔眼界。 要说黄三叔这小子**真是了得,一嘴的辽宁口音,说起地仙的典故来那是口沫横飞,惟妙惟肖,天生一侃货,每每听得我们是直眉瞪眼,才知道敢情在与人类平行的空间里,竟然真的生活着地仙这个原本只存在于故纸堆和老人絮絮的故事里的群体。 不过,这一天傍晚,我和胖子闲极无聊,特地炖了一锅白蘑炖小鸡,再由我给黄三叔烧了一道三纳符,通知他我们请他吃饭,而后就点上烟等着这厮上门了。 可是,很奇怪,往常这黄三叔只要接到我们的三纳符,基本上是不出10分钟肯定到,以至我们都怀疑这地仙界是不是已经引进出租飞机了。但是,这一次,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黄三叔才一脸疲惫的赶到诊所。 一进门,黄三叔虽然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抓起鸡腿就啃的馋相,但明显地有些心事重重,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 “操,你丫别整这娘娘闷闷的德行行不,有啥话就说呗,咋地了这是?”胖子是心里憋不住话的脾气,黄三叔这欲语还休的表情简直快让他抓狂了都。 黄三叔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一双总是叽里咕噜跟小偷似的的小眼睛难得直直地看着我们,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凯,一飞,说实话,我们地仙界一直不为正统仙界所认同,认为我们是旁门左道,而在人间,哪些供奉我们为保家仙的人家,大都也是出于某种现用现交的功利心态,所以,我们地仙其实挺自卑的,真的。”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黄三叔平时看似不着调,但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在东北这嘎达,但凡供奉保家仙的,都是出于某种现实利益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与那些什么事也不做、却心安理得地享受善男信女们供奉的上界大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像什么呢,就像公务员与借调人员的差别,可能你招聘人员平时干的工作很多很累,但在发放年终奖或福利时,你就只能看着人家一天喝茶斗地主的公务员大把大把地往家拿老头票而干瞪眼,为什么,这就是身份的差别,懂不? 而地仙较之上仙,就如同公务员与借调人员,虽说都混迹在仙界,但所享受的待遇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大概这也是普遍势利眼的老百姓受品牌效应影响所致,总以为这正统的神仙就像政府官员一样,握有更大的神通、可以办大事儿吧。 扯远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愤青了,我摇摇头,想劝伤感的黄三叔两句:“嗨,你别瞎想,你们地仙是秤砣小压千斤,正经有名气呢。我大姑家就一直供着一个黄大仙当保家仙呐。” 说完这句话,我脸也红了,可不嘛,我大姑当初要不是因为盖房子盖不起来,又怎么会供黄大仙当保家仙,我去。 “呵呵,没事,你们不用劝我,”黄三叔好像看穿了我的心里,挺豁达地一笑,“我说这些,不是要和你们诉苦,而是想告诉你们,在和你们交往的这些天了,我能感觉到,你们哥俩人很厚道,心肠也好,真拿我当朋友了,所以……” 黄三叔低头短暂地沉吟了一下,随后果断的抬头说道:“咱交朋友讲究的就是以心换心,你们拿我当哥们,我也不能昧着心眼子看朋友有难不帮,我告诉你们,这几天,我们地仙界都忙着搬家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地仙搬家?要知道,这地仙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成精,虽然修成了人形,但其预知危险的本能却没有丧失,反而更加强大。而且,地仙的地域感非常强烈,各自有各自的活动范围,轻易不会离开自己得道成仙的领地,所以,一旦遇有地仙搬家,那就说明要发生极为严重的大事件。 我和胖子这下子可真有些不淡定了,胖子正吸溜粉条呢,这功夫也不动了,怔怔地看着黄三叔等下文,那粉条子就在下巴颏那来回游荡,跟伤风的鼻涕似的。 “本来我今天是不能来的,你们也知道,因为人类对地仙的不敬。地仙界对人类抱有一种敌视的心态,轻易不会帮和自己没关系的人类,所以,如果他们知道我泄露了消息,肯定会收拾我。”黄三叔很诚恳地看着我们,“我这么说不是和你们要人情,而是想告诉你们,估计有一段时间我是不能来找你们了,你们别瞎猜就是了。” 我和胖子刚想问地仙会对黄三叔做出什么惩罚,被黄三叔摇手制止了:“最近,雅克什这地方煞气越来越浓,而且,就连地下的河流都被人为的用法力改道,这是逆天的行径啊。我们地仙修行,靠的就是吸取天地日月之灵气,这破坏风水的事儿,是断我们地仙的生路啊。这哪儿行啊,可我们一查,草他妈的,闹了半天,这地界来了玩儿邪术的狠角色,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 “谁啊?”我和胖子同声追问道,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洪金烨。”虽然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当我们听到黄三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依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要来的,终于来了。 不过,我和胖子还是心存疑虑,那就是,虽然此前通过洪卫东露得那手神打,我们已经对洪金烨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加上后来黎叔看了胖子家的那片儿平房区的风水,洪金烨身属邪教已经是呼之欲出,只是,干嘛黄三叔会为我们这么紧张? 这其中,到底涉及到我们什么事呢? 黄三叔见我和胖子满脸的疑惑,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和盘托出:“我全和你们说了吧,为了摸摸洪金烨的底儿,我们曾派出黑二爷夜会洪金烨,结果被他打得散了500年的修行不说,还身负重伤,唉,真是惨不忍睹啊。”黄三叔喟然长叹,“硬拼不行,我们就安排密探去卧底,想探探洪金烨到底是啥来路,他到底想干啥?结果,结果……” “哎呀,你磨叽啥呀,撒逼棱地说呗。”胖子急得是百爪挠心,口不择言。 “结果卧底回来报告时,除了探出洪金烨欲将小孤山那片平房区建成养尸地,还要对你们哥俩下手。”黄三叔说完这句话,就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 “我操,老丫挺的,咋和咱哥们对上眼了,没道理啊?”胖子看着倒不十分紧张,只是有些犯寻思。 “你丫装什么糊涂呀,”我看着胖子,声音有点嘶哑,“咱们和洪卫东都干了两架了,第二次还让他挂了彩,就是傻子,也知道咱们是懂道门的,洪金烨既然要做这么大的事儿,那他肯定是一点纰漏都不想出,任何可能危害到他计划的人,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不对呀,”我猛地想到一点,转头看着黄三叔,“那洪金烨既然如此了得,你们派了卧底他居然察觉不到,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那倒不会,因为我们派出的卧底都是灰八爷的后代,谁家再干净,也少不了他们,自然不会惹人注意。他娘的,那些小崽子猴精猴精的,一开始还不跟我说实话,后来被我一顿吓唬,才说出了这些事儿。”黄三叔一脸的得意,但旋即又被阴霾所掩盖。 “灰八爷?”我听得有些糊涂,总觉得这名字挺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了一会儿,我扑哧一下乐了。 胖子瞪了我一眼:“操,吓魔怔了是怎么地,这挺严肃的事儿,你丫笑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儿,没事没事,你接着说你的。”我看着尖嘴猴腮的黄三叔,想着灰八爷的尊荣,心里仍然是忍不住暗自发笑。 第60章 夜探五弊三缺地 原来,小时候听我姥爷说过,有五种动物被尊为五大仙,分别是耗子灰八爷、刺猬白五爷、蛇叫柳七爷、黄鼠狼叫黄大爷、狐狸叫大仙爷。难怪黄三叔对派去的卧底这么有把握,可不是吗,甭管谁家,都阻挡不了耗子和蟑螂的脚步,自然也就不会对司空见惯的它们多加留意了。 至于说黄三叔吓唬灰八爷的后代那段,想来也非虚言,都知道黄鼠狼最爱吃的东西有两样,一是耗子,一是鸡,而且耗子居首,要是那些小耗崽儿真惹毛了黄三叔,他没准真就把它们当宵夜米西了也说不定。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这要让胡大仙爷知道,我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我还是赶紧回去吧。”黄三叔抹抹油光崭亮的嘴巴,恋恋不舍地看看海碗里的鸡肉,起身要走。 “喂,你们真要搬家啊,那以后我们咋联系你啊?”看着黄三叔真要走,我心里还真就有些不舍,这家伙虽说有点儿嘴馋,但心底不坏,而且这段日子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这人天生就是这种喜聚不喜散的性格,总想着好朋友能够朝夕相处,对酒当歌,所以一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黄三叔了,心里真的有些黯然神伤。 胖子看来也不好受,但他天生的乐天派,总是能够看到事物积极的一面:“哎呀,不至于吧,黄三叔走了还能不回来啦?无非就是避避风头嘛,权当短期旅游了,是吧,呵呵。” 黄三叔一脸苦笑:“我们可能得回趟长白山,将这些情况禀报胡三太爷,再听候三太爷的法旨,短期恐怕真就回不来了。而且,我看那洪金烨绝非善良之辈,俗话说暗箭难防,你们不妨也出去躲躲,可别着了他的毒手啊。” “嗨,别惦记我们,我们哥俩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没事。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山水有相逢,咱们肯定能再见面。”我强颜欢笑地安慰真情流露的黄三叔。 “就是,长白山又不远,没事儿我们哥俩就去看你,顺便拜会一下三太爷,据说他老人家能续仙骨,老霸道了,要是能传给我,那飞爷第一个就拿黄金叶(香烟名)……操,整岔辟了,是洪金烨,飞爷就拿他开刀,整的他裤衩子都穿不上,呵呵。”胖子确实天赋异禀,本来挺悲情、挺煽情的桥段,他愣能给你改成爆笑的无厘头,服了。 黄三叔一笑,拱拱手,借着土遁回去了。 送走黄三叔,我和胖子也无心再吃小鸡炖蘑菇,一人点着一根烟,对坐着玩儿对眼。 半响,胖子打破了沉默:“你说咱哥俩是不是天伤星转世啊,这咋老能惹祸上身,躺着都中迫击炮,我日。” 我无奈苦笑:“这大概就是命数吧,你丫也别抱怨了,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你现在也是17组的正式成员了,打击邪教是你的职责,就算洪金烨不找咱们,你都应该主动去调查他,并将他绳之以法。” “滚犊子,别跟我这儿唱高调。”胖子作势要抽我,“咱们算啥警察,连把王八盒子(对侵华日军佩戴的"大正十四年"式手枪的蔑称)都没有,要是有把枪,爷坐地就把洪金烨、洪卫东那帮孙子全突突了,一个不留。” “呵呵,你觉得就凭洪金烨的道行,他会在乎你手里的那块铁吗?”我懒洋洋地用眼睛一翻胖子,“一个洪卫东都快那咱哥们玩残了,你想想,那洪金烨得是啥成色,估计也就田总队、黎叔能和他磕一下。” “诶,那咱们把黎叔喊上来问问咋整呗。”胖子福至心灵,脑筋转得确实快。 “对呀,说干就干。”我也是当局者迷,还真就忘了把困难推给黎叔。 说着话,我和胖子翻出那块暗藏机关的变形金刚表,将时针分针全调到零时,结果眼睛都瞪得淌眼泪了,也没看到红灯亮。 “完了,黎叔这老骗子又放咱们鸽子了。”胖子一声长叹,无计可施了。 我心下也是失望至极,心说黎叔这老灯泡子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紧要关头居然玩起了不在服务区,行不行啊您? 眼见黎叔暂时是指不上了,田启功又联系不上,我和胖子一时之间真是一筹莫展了。 鲁迅先生有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说句大不敬的话,迅哥这话说着亮堂,朗朗上口,可是,当你真的直面日益迫近、却又无从防御的危险的时候,真的能感到幸福? 起码我和胖子不能,所以,我们觉得这么说简直就跟脑残的央视记者锲而不舍地追问人家“你幸福吗”一样欠揍。 我和胖子既不哀痛也不幸福,我们头痛,痛得茶饭不思,那是真痛,一点都不带掺假的,儿白。 可是,我们能做的,却只能是象鸵鸟一样坐等危险上门,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单挑洪金烨,除非我们喝假酒了。 我和胖子惶惶不安地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洪金烨或者是他派出的打手并没有找上门来,反倒是胖子的父母,还有他们家平房区的邻居们得到一个好消息:天骄公司决定按照国家的具体规定,一次性补齐所有拆迁款,一分不差。 听到这个消息,胖子的父母和街坊们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毕竟,他们穷了大半辈子,突然一下子手里冒出将近十万块钱,那是什么感觉,范进中举啊,都乐疯了。 钱能通神,前段时间洪卫东带着钩机、黑社会,一番血洗都没能逼退保卫家园的拆迁户,但在老头票润物细无声的浸润下,三天,仅仅三天,偌大的平房区就变得万户萧条,全都搬空了。 胖子的父母也临时挤到了亲戚家凑合,还张罗着让我们也过去,我和胖子哪有那心思去凑热闹,找个理由就推脱了。 因为,洪金烨从先前的强硬突然转变为现在的怀柔,这种变化太过突兀,太过迅速,这是极不正常的。一下子拿出几千万的拆迁补偿款,他为的是什么? 首先,良心发现?肯定不是,他们的心肝跟皂染的粉尘肺似的,都黑透了,此答案不妥。 其次,为了沽名钓誉,相当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以我们对洪金烨的了解,结合坊间传闻,这厮一向低调,轻易不接受采访,肯定不会出这风头。 再次,迫于拆迁户的压力被迫妥协?太开玩笑了,就连市政府都给洪金烨撑腰打气,他会怕那些家里连个科长都没有的平头百姓,这简直比中国处级以上干部必须公布家庭财产还要神话啊。 最后,为了急于实现某种目的,洪金烨不惜血本?这个答案看来非常接近事实真相,应该说,这老小子很可能是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巨大压力,才不得不投入巨资以求尽快拿下平房区,并着手实施其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和胖子对这一推论深信不疑,而且,随后雅克什电视台播出的由市委、市政府四大班子全部出席的、天骄公司承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建设工程奠基典礼仪式,也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无误。 主席台上,年逾四旬、身材修长的洪金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气度儒雅,神彩出众,怎么看都是一个志得意满的成功企业家应有的踌躇满志、指挥若定的风度。 但是,隔着电视屏幕,看着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三角有棱的眼睛,我和胖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种阴鸷的眼神在我们看来,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眼镜蛇。 他大爷的,这洪金烨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圣人云:与其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我和胖子也是这么想的。与其坐在家里瞎琢磨,还不如到施工现场去看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和胖子戴着大口罩,悄悄地摸到了天骄公司承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工程工地上。 因为是胖子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所以我们很轻易地就绕过更夫的视线,摸到了工地内部。这时,蹊跷事发生了:在以胖子家的老房子所在的那一片儿为核心、直径约2里的区域内,全部被高高的蓝色彩钢瓦铁皮所遮挡,俨然是一片神秘的“特区”。 我靠,你妈一个破建筑工地,又不是什么考古发掘现场,用得着玩这调调吗? “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胖子看了半天,下了结论。 “操,跟JB没说一样,瞎子都看出来了。”我瞪了胖子一眼,其实也是想借调侃胖子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毕竟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摸索到四周全是空房子的工地里,那些被主人们卸掉窗户扇的窗口裸露着黑洞洞的大窟窿,总给人以里面隐藏着恶鬼的恐惧之感,太他妈瘆人了。 “诶,想办法钻到彩钢瓦后面看看,他们搞什么咕咕鸟(东北方言:古怪)呢?”胖子四下张望,估计是想找架梯子之类的东西。 我也帮着寻找,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俩一番翻捡,还真就找到一架中间掉了好几个梯子撑的破木梯。 我和胖子一人半边,颤颤巍巍地爬上梯子,勉强探头从彩钢瓦的顶端往里面瞅,这一瞅,我们俩差点失口叫出声来。 第61章 不对称战争(上) 原本是破平房扎堆儿的里面,此时那些平房荡然无存,满眼竟是一个2米多深的巨大的大坑,坑里面插满了火把,百十来个身穿一袭盖住头脸和身体的白色长袍、并戴着一个尖尖的白色帽子的人影分成整齐的两列,正姿势僵硬地卷动着什么,那动作就像在齐心合力摇动一个巨大无比的辘轳一样。 可是,在他们之间,却又什么实物都不存在,但他们依然一丝不苟的摇动着,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费力。 “他们这是嘎哈呢,锻炼呢?”胖子喃喃自语。 我也摇摇头,这些白衣人咋一看起来,就跟美国的3K党党徒的穿着差不多,可是,他们在那儿摇啊摇的是干什么呢,难道是集体嗑药磕多了,组团撒癔症呢? 那些白衣人摇了大概有20多分钟,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就见打东南角的一间用石膏板搭得简易房子里跑出4、5个汉子,手里好像还捧着一些看似很沉重的东西。 其中,打头的一个汉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你们都他妈麻利点,别JB磨磨蹭蹭的,昨晚干小姐干得腿软了咋地,操。” 虽然暂时看不清那汉子的脸,但凭这一声破锣嗓子,我和胖子就一哆嗦,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洪卫东这孙子了。 我和胖子低下头,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这时,洪卫东身后冒出一个瘦得跟根铅笔似的身影,那声音就跟猫头鹰唱歌似的:“洪道友,令叔尊驭鬼之术出神入化,看来这倒虹的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样吧,你和你的弟兄们将这些镇物按照生、死、休、伤、杜、景、惊、开八门摆好,切记一定要将这两个瓷坛子人内脏埋在对应双口煞的天官位置。” “行了,我他妈又不是傻逼,你老嘞嘞个JB毛啊。”洪卫东恶声恶气地回应道。 这工夫,洪卫东等人已走到大坑的中心,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到出了洪卫东和几个一身黑衣、打手模样的汉子外,还有一个长着刀条脸、40来岁的痨病鬼,穿着一件绣满蜈蚣的道袍,看那液晶的身板,应该就是刚才嘱咐洪卫东的那个铅笔人。 就在洪卫东领着他手下那群狐朋狗党将六个石头物件和两个白瓷坛子分别埋放进拔出插有黄旗的土坑里后,那个痨病鬼道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短剑,一边从怀里掏出纸钱洒向四周,一边挥舞着短剑,走起了九宫八卦步,嘴里还嘟囔着咒语:“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九宫逢甲为值符。八门值使自分明……三为生气五为死……天网四张无路走后一宫中为九天……” 这道士越念越快,那些白色人影摇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好像道士的咒语是一种有着神奇力量的节拍一样。 我和胖子听得是云山雾罩,但当我听到九天字样的时候,已经将《阴符藏经》烂熟于胸的我顿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娘的,这貌似奇门遁甲里的飞转九星八门术啊。 可是,在正统的飞转九星八门术里,并没有在八门放置魇物这一说,看来,这又是邪门左道之徒取名门正派之名而行邪教之实。 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个阵法的布局,那些石器都无异常,不过就是些貔貅、狻猊、麒麟之类的辟邪物件,但那两个瓷坛子,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因为,那两个瓷坛子摆放的位置既对着双口煞,又处于天官的位置,还是四门,如此凶险之处,必须配以五行属木的魇物,才能主阻隔。 而且,刚才那道士嘱咐洪卫东要将两个瓷坛子里的人内脏埋在这里,而人体内对应五行属木的无非就是肝、手、眼球而已。 难道,那坛子里装得竟然是活人的肝脏、手脚或眼珠子?我的胃里开始一阵阵的痉挛,恶心至极。 胖子看我神色有异,悄声问我:“凯子,咋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示意胖子看那道士接下来还耍什么花样。 这当儿,那道士脚下的九宫八卦罡步与嘴里的咒语一样越来愈快,走得是暴土扬尘,就跟一条土龙缠着他似的。突然,道士一声利叱,其声竟如出鞘之剑:“丁加癸兮鸟投江,天蓬天芮英柱凶,阴宿天心英柱芮,二至还乡一九宫。”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就这一嗓子,就足见这痨病鬼功力深厚,绝非洪卫东可比肩的,娘的,给洪金烨打工的都是这种一等一的狠角色,那洪金烨本人该是何等的牛逼啊?“ 就在我和胖子汗出如浆的时候,那道士已经念完咒语,一声利叱,短剑上的一串符篆无风自燃,并猛然爆炸,化作无数小流星,飞溅到那群白色的人影身上。 被火星溅到后,那些白色人影就像听到了停止的口令一样,齐齐地停止了摇动的手臂,开始整齐的站立。 这时,地下隐隐传来犹如火车疾驰而过的隆隆声,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心说咋了,这厮道士得瑟大发了,地震啦? 伴着隆隆声,那些白衣人也开始战抖,突然,他们用力一抓自己的白袍子,“刺啦“一声,他们的真容终于暴露在了火把的光影下:那是一群身上还残存着零星碎布片、但大多数都已呈白骨化的骷髅,一群在刚刚露头的朦胧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惨白的光泽的骷髅。 胖子一声惨叫脱口而出。因为,他看到,在那些骷髅当中,有一具骨架上依稀沾着蓝色中山装碎片的骷髅好像是他的爷爷??那具骷髅的右小臂缺失,而他的爷爷的右小臂正是在一次事故中被切纸刀齐根铡断。更巧合的是,他爷爷下葬时,入殓的寿衣就是一套蓝色中山装。 这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吗? 伴着胖子的一声惊呼,一股巨大的浑浊水流从地下喷涌而出,并形成了巨大的旋涡,瞬间就将那些骷髅吸进了漩涡里,并沉入地下。 这时,那道士和洪卫东等人先是看着奔腾的水流一脸喜气洋洋,而后又被胖子的惊呼骇得面无人色,只是泥胎木塑一般望着我们发怔。 片刻之后,洪卫东一声怪叫:“妈了个逼的,抄家伙,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我和胖子一慌,一个倒栽葱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把我们摔得是七荤八素,嗓子眼都发甜了。 可是,我和胖子也顾不得许多,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拼命往那些废弃的平房里跑,企图利用错综复杂的小道来避开那些索命的打手。 然而,那些打手就好像戴了夜视仪似的,怎么甩也甩不脱,并且距离还越来越近,以至于就连洪卫东粗野的叫骂声我们都清晰可辨。 “操,实在不行就拼了,我就不信他们都是九条命的猫,咋打不死。”胖子被追得有些光火,发了呆性,抄起快板皮就要掉头和他们拼命。 “胖子,一会不管咋地,你千万别说话,否则,洪卫东肯定知道是咱们了。你不怕他们,可你不能连累你父母啊。这些畜生,啥损事儿干不出来啊。”我拉住胖子,千叮万嘱。 “嗯,放心,我口罩都不摘。”胖子虽说性格属于鲁智深,但也是粗中有细,大是大非不含糊。 这节骨眼儿,追兵们已经把我和胖子围上了。 洪卫东拎着一把大砍刀,阴森森地盯着我们,就像一匹磨牙的恶狼:“别他妈藏头露尾了,哪儿个道上的,干啥来了,说!” 我和胖子一言不发,就用目光和他对峙。 “操你妈的,挺有刚儿啊,和你洪爷犯倔是吧。兄弟们,跟我砍,往死里整。”洪卫东一声怪叫,指挥打手冲向我们。 胖子真不含糊,大板皮一抡,哐的一下子,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个打手的软肋上,那名打手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废物,”洪卫东一声怒骂,继续吆喝打手网上冲,而他自己,则狞笑着笑我走了过来。。 且说胖子力战群魔,一时半会还真就不落下风,可我就惨了,洪卫东越逼越近,我手里又没啥家伙,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这当当,那名道士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胖子和打手们激战正酣,可能是手痒,一指我,对洪卫东说道:“这个,交给我,我正好缺一副写经的人皮。” 洪卫东不置可否:“你他妈行不行啊,别抻了老胳膊老腿的。” 那道士一脸阴郁的睥睨洪卫东:“姓洪的,我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才对你礼让三分,如果你以为齐某人真怕了你,那不妨现在就放马过来?” 那道士一放狠话,洪卫东也有些迷糊,讪讪的退后,继续指挥打手围殴胖子。 那道士吓退洪卫东,转身看着我。发出嘎嘎的怪笑:“小兔崽子,见着贫道,还不乖乖受死?” 我心说,去你大爷的,你他妈评书看多了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受死你奶奶个腿,你死我都死不了。 第62章 不对称战争(中) 见我桀骜不驯,那道士阴测测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用手一晃,点燃符纸,然后手捻剑诀,那符纸就行激光制导似的,一下子贴到了我的腿上,顿时我的腿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我大骇,这他妈可悲催了,站得板正的让人海扁,可耻啊。 那道士得得瑟瑟、一步三摇地向我走来,就跟猫戏耍够了耗子、准备开餐一样。 生死攸关之间,感谢田启功为我开得天眼,《阴符藏经》中的各种符篆咒语蜂拥而过,我依样画葫芦,利用尚可活动的右手,虚画了一道似是而非的禳妄符,并用意念将符导引到腿部。 等符篆到了腿部,那道士也走到了我跟前,刚想伸手扯掉我的口罩,我的左腿正好可以活动了,我下意识的一动,整个身体猛然失去平衡,一下子将毫无防备的道士扑倒在地。 见我居然会解咒,那道士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趁他惊愕失神的当儿,我信手一划拉,在地上摸到了半截砖头,哈哈,老小子,甭管你是什么鸟,如今小爷手握街头战斗利器??板砖,还怕你个吊,肯定打出你原形来。 心随意动,我这厢脑袋里想着,大砖头子可挂着风声就砸下去了,就听着“啊”的一声,那道士脑门子上可就见血了。一见着血,我更兴奋了,大砖头子跟不要钱似的,砸得那叫一个密集。 几砖头下去,那道士就灭火了,软的跟阳痿了似的。 在往下落转砖头的间隙,我居然还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如果黎叔知道了我是用砖头子,而非法术削蒙了一个道行很深的邪教术士,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估计那老脸肯定得拉拉得一宿摸不到头。 我正得意,脑袋上被人猛踹了一脚,我脑袋忽悠一下子,险些没晕过去,砖头子也脱手而飞。 这一脚,是洪卫东踹的,这孙子刚才被道士抢白了几句,心怀怨恨,恨不得我把那道士削死才解恨。这工夫,那道士也奄奄一息了,他也出气了,便趁我不备暗中下手偷袭我,这个下三滥! 洪卫东这一记偷袭令我猝不及防,只感觉天旋地转,嗓子眼发甜,心口窝犯堵。而洪卫东一击得手后,根本不容我反应,立即扑上来薅住我头发拼命往下摁,紧接着就用脚猛踢我的脑袋,这一招,就是东北流氓打架时惯用的揪头发+窝心脚,看着粗糙,但绝对是街战的必杀技之一,可以重创对手,病令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在洪卫东发疯一样的爆踢之下,我的鼻子、嘴里开始一拉拉的淌血,眼睛也被踢肿了,当时,我已经毫不怀疑自己注定要死在洪卫东的皮鞋下,因为,那种疾如暴风骤雨的皮鞋重击实在是太摧残自信心了。 可是,就在我已经自暴自弃的时候,洪卫东突然松开了我的头发,并十分投入地发出了一声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蛋蛋的惨叫,其声音之惨烈、之高亢,堪称惊天地、泣鬼神,不让王二麻子、气死小辣椒。 怎么啦?原来正与那一群打手酣战的胖子看到我被洪卫东爆踹,可谓是睚眦欲裂,眼珠子都瞪出血了,也不顾那些雨点般落到身上的钢管,嚎叫着冲到洪卫东跟前,使足了劲儿,照着中门大开的洪卫东后腰就是一板皮,那劲儿到底有多大,据施暴人胖子自己后来的供述,反正在与洪卫东腰部接触的一瞬间,厚达6、7公分的板皮末端一下子就爆裂成了N快,而洪卫东那声惨绝人寰的销魂叫声,也侧面印证了胖子绝对是个有一说一的实在人。 趁着众打手们狗抢骨头似的围过来查看洪卫东伤势的间隙,胖子一把拉起我,扭头就跑。慌不择路间,胖子拉着我七转八拐的,就跑到了位于平房区后面的一处小土山上。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小土山看着不高,可我半倚半靠着胖子,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爬了半天,居然连一半都没爬到呢。 见我跟个破风箱似的直?气儿,胖子左右看了看:“行了,差不多了,你先在这儿歇会吧。” 听了胖子的话儿,我如逢大赦,顺势就瘫靠在了一个土包上,而后就跟被搁浅在岸上的鱼似的,干张嘴儿,都发不出声了。 “卧槽,你、你没事儿吧,啊,你,和我说句话呗。”见我看脸都是血渍,跟个血葫芦似的,俩眼睛肿的都快封喉了,胖子也不知道我伤势到底有多重。说话都有颤音儿了。 “草他妈的,要、要不是那损犊子偷着……下死手,我能吃这亏?”我好容易缓过口气儿来,一边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血痰,一边骂闲街,“诶,就凭我这身横练的滚刀肉,打得他裤衩子都穿不上,你信不?” 见我嘴里、鼻子里还在哩哩啦啦的流血仍不忘吹牛B,胖子就知道我确实没大碍,暗自松了口气:“那是,我兄弟谁啊,雅克什的李元霸啊。那啥,你先歇会儿,我赶紧请神上身,估计那帮孙子再有个十分八分的,就该撵上来了。” “你行不不行啊,哥哥,”我用一线天的肿眼睛看着胖子嘿嘿一乐,扯得胸口直疼,“就你那二五眼的神打,别再请个女鬼上身,卧槽,就那帮人挡杀人、爹挡砍爹的牲口玩意儿,再把你给祸害喽,多不值当啊。” “滚犊子,告诉你,一会儿就让你看看啥叫赵子龙在世,张翼德穿越。”胖子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我,那眼神,绝对神秘。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就眼前这敌强我弱的形势,死马当活马医吧。要不还能怎么着?打电话报警,等警察到了,估摸着看到的也就是两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凶手逃之夭夭。第二天,在当地报纸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登出一则寻尸广告,再之后,这一切就成了无头公案,无人问津。 这工夫,我已经听见了洪卫东一伙骂骂咧咧的往这面赶的嘈杂的脚步声。再一看胖子,仍在那儿扎着马步,浑身直哆嗦的请神,我一手攥了块石头,一手抓了把土,咬着牙往土包外侧挪了挪身子,准备替胖子先抵挡一会儿。 不一会儿,洪卫东手扶着腰,龇牙咧嘴地领着一帮如狼似虎的打手上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脸血嘎巴、看着我的眼神都蹦火星子的道士。 见我一脸血污外加黑皮鞋油印子、还故作威武地踞坐着,而胖子则跟嗑药嗑多了似的一个劲的哆嗦,洪卫东阴森森地一笑:“草泥马的,我就猜到是你们俩,怎么着?还带个口罩子,玩三点式呢?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本来正满世界找你们,呵呵,这回好啊,你俩自个连坟地都选好了,省事儿了啊。” 我日,你他妈祖上是卖煎饼果子的吧,说话还成套的,以前唱过莲花落要过饭是怎么地?有道是青山处处埋忠骨,可小爷还指着这100多斤生个一儿半女呢,要是下地狱,也是你们这群打瘸子骂哑巴、踹绝户坟踢寡妇门的损贼先下。 我懒洋洋地乜斜了洪卫东一眼:“我草泥马的,废个JB毛的话啊,想干是吧,来啊。” “行,你牛B,我让你站着死。”洪卫东看似良心发现,实则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把戏,左右已经胜券在握,何不让猎物再延长死亡的时间,以便慢慢折磨之。 “草,我怕你呀。”我用力一撑土包,刚站起一半,就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吓的,真是吓的。 娘希匹,难怪这洪卫东说我们俩自个连坟地都选好了,闹了半天,胖子领我来的这个土山上,全是鼓着大大小小的坟包的坟圈子,我刚才一站起来才看清,就连我藏身的这个小土包,都是一个年头久远的坟堆,因为,就在土包的前面,赫然立着半截已经看不清字迹的木质墓碑。 “就你们这熊样,还值得我四叔左掂量有琢磨的,卧槽,真是人老顾虑多啊。”看着我跟个软脚蟹似的,洪卫东一脸的不屑一顾,顺带脚还挖苦了洪金烨几句。看来,他真是已视我们为死人,说话才会如此无所顾忌。不过,他的这几句话,也进一步证实了黄三叔所说的洪金烨欲对我们不利确非虚言。 “行了,记住今天,明年记得到这里来领纸钱,啊。”洪卫东一脸狞笑,而后用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把锃明瓦亮的砍刀一比划我,那群打手就嗷嗷地叫着扑向我。而他自己,则径直向胖子走去,看来,他是要活劈了胖子以报刚才那一板皮之仇。 这当儿,胖子依然忘我地哆嗦着,对步步逼近的危险是浑然不觉。 我暗自叫苦,有心冲过去抵挡洪卫东,可眼前这帮好似要活撕了我的凶神恶煞们已将我团团围住,说实话,就这帮一脸戾气、满下巴脸络腮胡子的车轴汉子,单挑一个我都是老太太跳街舞,张不开嘴、劈不开腿了,更别说是群殴了。 第63章 不对称战争(下) 这段千钧一发的危机片段,用文字描述是一大段,可在当时,也就是白驹过隙、一眨巴眼的工夫。当此情形,我急得大汗珠子顺着脸蛋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流,情急之下,只能徒劳地将手中的的石块扔向洪卫东,接着夹带着哨音的钢管就争先恐后地落在了我身上,那一声声铁器击打在肉体上所发出的钝响,我已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甚至倒渴望能被一击毙命,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胖子即将被乱刃分尸的的惨状。 那种折磨,无异于车裂之酷刑。 突然,一声高亢的京剧清唱犹如穿云裂帛一样传了出来,并在我们周围萦环回绕,余音不绝:“提起敌寇心肺炸!” 就这一嗓子,当时就把我们全镇住了,不仅我被造愣了,就连那些往死里砸我的打手也停住了手,并相互交换着狐疑的眼神。 想来也是,一群汉子正在做殊死搏杀,却有人如此闲情逸致的吊起了嗓子,什么来头?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闲人,还是艺高人胆大的世外高人来砸场子? 别说我们,就连已经高高举起砍刀、正准备砍向胖子脑袋的洪卫东都硬生生地顿住了下落的刀锋,因为,很多人装神弄鬼很擅长,但当他真的见到鬼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得呆若木鸡。洪卫东就是如此。 因为,当洪卫东的刀锋到离胖子的头皮只有十几厘米的紧要关头,一直在哆嗦的胖子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就见他转过头冲洪卫东妩媚的一笑,然后轻启朱唇,那句令所有人都肝颤的京剧清唱脱口而出。 说句良心话,洪卫东也算是一号狠角色,如果单凭胖子一句没来由的京剧唱腔就被吓得失魂落魄,那实在是不合逻辑。当时,洪卫东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胖子诡异的扮相,就那扮相,说真的啊,当时第一眼看着胖子“冬眠后”的尊荣,我爬起来掉头就跑的心都有:也不知胖子是怎么搞的,凭空多了两个红脸蛋不说,一双被吊成丹凤眼的小眼睛巧目盼兮、眼角生情,那叫一风骚。而且,胖子右手高擎,好似自由女神举着火炬,左手则骈指指向洪卫东,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不过,吊诡的是,胖子上半身威武则威武,但下半身可要了亲命了,两条大象腿摆成丁字步,还使劲夹着屁股,拼命要显出腰肢身段。 我靠,这肥鸟活脱一扭捏作态地伪娘们呀。哎,不对,胖子这扮相眼熟啊,怎么跟小区里那些平日里没事画个淡妆、哼哼几句京剧的老头老太太级的票友差不多呢? 额滴个亲娘嘞,这胖子请了半天神,该不是真把那个夕阳红老年文艺队的老太太请上身了吧?这不是添乱吗。说真的,被钢管爆砸的时候,我是一滴眼泪没掉,可这工夫,我真是欲哭无泪了,哎呦,我们好歹也是堂堂的混元派72代传人,没曾想竟然会因为学艺不精而死得如此荒诞,这要传出去,就说混元派72代传人在请神时误请了老年文艺鬼而命丧荒野,还不得被邪教之徒笑掉大牙,九泉之下都没脸见黎叔啊。 要说洪卫东果然是有点见识的主儿,见胖子那副鬼样子,冷冷一笑:“你妈的,玩神打呢,呵呵,要请你也请个差不多的,瞧你弄得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姨子德行,真JB膈应人。别以为你们上次碰巧破了我的神打,就好象咋地了,告诉你们,今天我就用片刀弄死你,您信不?” 说着话,洪卫东举刀就砍向胖子,被胖子一个灵巧的侧身后空翻躲过。呀哈,我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死胖子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瞧那利落劲儿,可不像是老头老太太的范儿啊? 洪卫东也是有点出乎意料,追着连砍数刀,都被胖子潇洒躲过。这胖子也是诚心拱火,这厢躲刀,嘴里还不闲着,继续一板一眼地唱京戏:“强忍仇恨咬碎牙。贼鸠山千方百计逼取密电码,将我奶奶、爹爹来枪杀…… 万丈怒火燃烧起,要把黑地昏天来烧塌!”而且唱的是声情并茂,那叫一投入。 洪卫东被滑如泥鳅的胖子戏弄得体力消耗过大,一边拄着刀呼呼喘气,一边看着胖子恨骂连声:“草泥马的,要不是被你们伤了灵根,我他妈也请神上身,干不死你们。车师傅,我们请你来可不是看景儿的,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见洪卫东迁怒自己,那姓车的道士阴测测地一笑:“洪道友,你先玩着,待我收拾了这小兔崽子,就去为你解围。” 说完话,车老道一双蛇一样阴鸷的黄色眼球看定我,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小朋友,就让贫道来超度你吧。” “你们,摁住他的四肢。”车老道命令那群打手将我按倒在地上,并踩住我的手脚,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锋利小刀,在我的眉心比划着,“活扒皮有点疼,没关系,你可以大声地叫,你叫得越惨,你存留在人皮上的怨念就越重,这样才好写经,可以防虫蛀。” 我大骇,原以为洪卫东就够变态了,没想到这杂毛老道才是更变态,竟然要扒我的人皮,这他妈是人间还是地狱啊。 我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我快被吓疯了 。 就在冰凉的刀锋即将切入我额头的皮肤、一股尿意即将从下丹田喷薄而出的时候,就听得几声闷响,那些本来踩住我手脚的打手们一个个都被掼在了地上,身体蜷曲,痛苦不堪。而车老道则退到三尺开外,一脸冷笑地看着我……的上方。 我一抬头,嚯,胖子手持钢管,正摆着那风骚的造型与老道对视。 嗯,这胖子的姿势有些别扭,不是指身段,而是他拿钢管的动作,他不是握着钢管,而是象拿扎枪一样的双手一前一后的平端着。难道,这些打手都是被他用钢管扎到的?我去,那得是多大力道啊,因为,我已经看到有些打手的腹部已经洇红一片,明显是肚皮被捅漏了。 这胖子到底请的是哪路神仙上身啊,这也太霸气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车老道又是鬼气森森地一笑:“呵呵,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想替人强出头,你就不怕我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胖子粲然一笑:“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那泰山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那鸿毛还轻。” 胖子话音一落,咱说实话,啊,我当时确实没心没肺地笑了,憋不住,真的憋不住,尤其是看到胖子顶着两个跟死人出殡时摆放在灵前的那个纸糊的引路灵童脸上涂得一样一样的红脸蛋子,一本正经、法相庄严的念着毛爷爷的语录,真的,估计表情帝周立波看到了都得满地打滚??完了,饭碗肯定砸了,以后各大卫视的《壹周立波秀》统统改名《壹周一飞秀》。 这当儿,洪卫东也缩到了车老道的后面,使劲撺掇老杂毛:“妈个B的,这小子很邪门,你就赶紧出狠招吧。” “哼哼,”车老道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色厉内荏的洪卫东很是不屑,旋即摸出一张符,咬破中指,在黄符上用血画符。而且符纸里还隐隐发出空谷炸雷的隆隆声。 混元派虽然属于毛南教派,但都是源于道教,其符咒虽然名称各异,但使用原理大同小异。 这老杂毛亮的这一手,在《阴符藏经》第一册中亦有记载,就是血符加五雷轰遁符,这一符咒,必须是基本上可以达到驭鬼通仙这一层次的功力深厚之辈才可以驱动,为的就是对付那些被恶灵附身、已经丧失心智的行尸走肉,血符用于将恶灵封印在宿主肉身内,五雷轰遁符则在行尸走肉的体内爆炸,使恶灵及宿主肉身一并消亡,是非到万分紧要关头不可使用的辣手段,很伤阴德。 看到老杂毛弄血符,我顿时菊花一紧,因为这老道一看就道行很深,刚才他是托大,疏于戒备,我才能逆袭得手,拍了他几砖头子。可是,如果真要真刀真枪的拼法术,十个我也不是对手。 眼下,这老不要脸的居然一出手就使出了血符加五雷轰遁符,足见他是起了杀机,要让胖子的肉身和体内请上身的鬼魂一并灰飞烟灭,其用心何其歹毒也。 记得以前读《水浒传》的时候,看到黑旋风李逵在劫法场时,面对数以百计的官兵,毫不腿软,手持板斧,排头砍去,那气概,绝对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可是,当他遇到孤身一人的焦挺的时候,一回合,就被焦挺一拳给干趴下了,爬起来转身就跑。 当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心说焦挺武功再牛逼,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那官兵的擒敌拳再稀松,可架不住乱拳打死老拳师,人多势众啊。为啥李逵面对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的官兵敢放横,却害怕一个到处想加入黑社会、却屡屡碰壁的屌丝青年呢? 第64章 五雷轰遁 没想到,当我和胖子对阵数量相当的车老道和洪卫东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理解了李逵的难处:原来,一头被激怒的狗熊的杀伤力,远远不是一群豺狗可以达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那些看似孔武有力的打手血拼,因为,那样我还有还手之力,而面对车老道,我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那差距,就像潘长江踮着脚去吻郑海霞,实在是忒大了。 见胖子顶着两个红脸蛋,仍是一脸大无畏的革命气概地看着自己,车老道没再废话,先是将血符向空中一抛,那道符就像有鬼神指引一样,正正好好地悬停在胖子的头顶上。而后,车老道左手结成拘邪指,右手则压按鼻端下、两鼻孔之间,嘴里开始如诵经一样地吐出一连串的咒语:“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铅二丹,混一成真……” 我一看,这车老道果然不白给,他露得这一手叫“按山源”, 据《云笈七签》46卷《秘要诀法遏邪大祝第九》记载:手按山源则鬼井闭门。鼻下山源,是我一身之灵津,真邪之通府。背真者所以生邪气,为真者所以遏万邪,在我运摄之尔,故吉凶兆焉。至于《阴符藏经》说得更加直白,那就是此动作有驱邪镇鬼的作用。 看来,这胖子此次还真就请了一个挺给力的鬼上身,否则,这老杂毛也不会一出手就接连使用了几记辣招,似乎他对胖子附身的鬼也颇为忌惮。 此时,车老道仍在口吐白沫地念着不知所谓的咒语:“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随着急急如律令的出口,车老道周身突然迸溅出血色光芒,而悬浮在胖子头顶的那道符则象接收到了感应信号一样,开始燃烧,并高速旋转着罩向胖子的脑袋。 这座小土山虽然不属于大兴安岭的余脉,但也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一些高达8、9米的落叶松,这些落叶松主干上向四下里疯长的枝杈粗如小孩手臂,当地人一般要用大斧子才能砍下来做烧柴。可是,当它们碰到那道高速旋转并下落的燃烧着的符纸的时候,就像碰到了高速旋转的切刀一样,不仅轻而易举的就被削断,还被快速的离心力抛出很远的距离,其中一些木屑打到我脸上,就像被鞭子抽到一样,生疼生疼的。 眼看那就像传说中的血滴子的符纸离胖子的脑袋越来越近,而胖子依然在那摆着雷人的姿势玩酷,我急得眼珠子直冒火,心想这家伙也忒淡定了吧,都这紧要关头了,怎么还岿然不动呢?你他妈当你是铜头铁臂的擎天柱呢,躲躲先啊。 “你他妈倒是躲一下啊,我操。”情急之下,我飞身撞向胖子,希望能让他避开那要命的“绞索”。 胖子闪身避开我,还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个倒霉孩子,跟着裹什么乱啊?” 哎呀,我一个饿虎扑食趴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被摔得五脏挪位、眼冒金星的痛楚,只是无限骇异地看着胖子:这死胖子打我认识他那天起,就是一嘴儿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这会儿怎么改成了纯正的京片子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且不说我满腹的疑问与费解。这节骨眼上,那高速旋转的符圈就像喷吐着地狱之火的恶龙一样,已经到了胖子的头皮位置。就见胖子一声“来得好”,随后一个标准的马步,双手就像跳孔雀舞一样,顺着那符圈旋转的方向交叉扭动托举,更带劲的是,胖子的身体也象游龙一样,配合着手势矫健地拧腰游走,那动作,就一个字,帅! 数年以后,我在看李连杰主演的《太极张三丰》的电影时,当我看到李连杰玩太极石球的片段之后,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胖子在小土山玩符圈的场景,说真的,李连杰的动作虽说看着刚柔并济,柔中带刚,但那与电影剪辑有着很大关系,而胖子当时露的那一手,绝对是原滋原味的真功夫,仅此而言,胖子完胜李连杰。 再说胖子跟那符圈耍了一会后,一抖丹田,舌绽春雷的一声暴喝:“走着,您呐!” 话说得客气,手底下可不含糊,胖子这一声暴喝之后,那符圈“呜“的一声就向车老道飞去。 见符圈居然被胖子反客为主,洪卫东一时大骇,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来,这家伙上次吃了胖子的亏,对胖子这打不死的本事也是有了心理阴影了。 车老道倒也有些斤两,眼见胖子破了他的法术,却并不惊慌,反倒迎着飞速而来的符圈欺身而上,并纵身一跃,站到了符圈之上。 说实话,虽然我们和这车老道是正在进行生死之博的对头,但看着站在火圈里须发虬张、道袍飞舞的这老杂毛,我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彩,这老杂毛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范儿,可惜就是用错了地方,助纣为虐。 这当儿,胖子也来神了,手端钢管,就跟冲锋陷阵似的,冲着洪卫东就冲了过去,嘴里仍是鬼话连篇:“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笤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着打吧你。” 看来,这胖子还是很懂孙子兵法的,知道围魏救赵——他算定了车老道绝对不敢让洪卫东有闪失,所以攻其必救,这肥贼也太聪明了,我喜欢。 可是,我一个好字还没喊出口,形势陡然逆转:就见车老道凌空一个倒翻,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已经连转身就跑的姿势都摆好了的洪卫东的前面。与此同时,那道符圈化作八盏红色的火焰,就向象忽明忽暗的鬼火一样,漂浮在黑魆魆的林间。 这时,我们的脚下传来一阵阵类似地震的闷响,那声音,既象即将爆发的火山下流动的岩浆,又像千军万马行进的脚步声。我正想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仍在向前冲的胖子却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摔得那叫一瓷实。 怎么回事?莫非车老道用了暗器?不像,凭他的道行,那符咒的杀伤力比AK47的威力都大,犯不上啊。 我再一看,当时就一激灵:娘的,不是什么时候,从满是松针、杂草的地底下突然冒出四五只或呈白骨化、或者还挂着几丝腐肉的人手,并死死地抓住了胖子的脚踝! 难怪胖子会突然摔倒,敢情是遭了这些劳什子的道儿?可是,这些貌似死人手的东东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日,一个车老道加上洪卫东就已经够难缠的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些看似很不友好的不明物体啊,天呐,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来头,我也算是研习《阴符藏经》有些时日了,对付车老道不行,但对付一些厉鬼地仙还是可以顶一阵子的。见胖子受困,我闭目想了一下,天眼里自然闪现出一些符咒的画法。 我没犹豫,咬破舌尖,用左食指沾血在右手掌上写了一个雷字,并画了一个圈将雷字包住,然后在大圈下面有顺时针画了三个小圈,而后心里默念:“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因为功力不强,我将左手按在地上,为的是接地气,以辅助发功。 可是,当我将掌心雷打向那些死死地抓住了胖子脚踝的鬼爪子的时候,那些鬼爪子虽然也冒出了几缕青烟,却并未松开胖子。 我一时方寸大乱,不是因为掌心雷失灵,而是因为我感到一股越来越强的怨念正从我按在地上的左臂涌进我的身体,那股怨念之强,就像将空气注射进了我的动脉,我的心脏都快憋炸了。这地下,不会是又一处鬼门关吧,要不,怎么会淤积了如此强烈的怨念啊? “哈哈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们上了贫道的当了,已是死到临头却不自知,可笑啊。”车老道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和胖子,笑得甚是猥琐。 而一旁的洪卫东也是摸不着头脑,和我们一样,都很费解地看着差点把自己乐抽了的车老道,心说你个老帮菜是啥意思啊,撒癔症还是到点儿忘吃药了啊? 笑了一会儿,车老道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们:“常听四爷叨咕你们,还以为你们是啥高手,要不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使出血符加五雷轰遁符,可惜,却是牛刀杀鸡。不过,既然你们还能抵挡一阵子,也算是小辈中的佼佼者,我就和你们盘盘道,让你们死个明白。” “血符加五雷轰遁符的本来用法,确实是为了封印宿主内的鬼魂,然后再一劳永逸地将宿主和鬼魂一并消灭。”车老道看出我对符咒的使用技能远在胖子之上,故而说话时一直瞅着我,“可是,小子,尽信书不如无书,书是死的,法术却是要活学活用。种过庄稼吗?春雷一响,万物复苏,自然界如此,灵界亦如此,不过,我这五雷要唤醒的,不过是怨鬼恶灵罢了。” 第65章 鬼魈凶猛(上) 车老道讲得兴起,忍不住踱起了方步,仿佛他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正在给学生们授课:“所以啊,我刚才祭起血符和五雷轰遁符,并不是想封印你体内那个横死的怨鬼,而是想借着他的怨念做药引,以唤醒地下那些蛰伏了几十年的亡灵。果然,你们上当了,直接助力将五雷轰遁符引入地下,震醒了那些生前死后都嗜血的恶鬼,现在,它们就要出来美餐了,哈哈……” 车老道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转向仍趴在地上的胖子,也不知他是说给胖子听,还是说给胖子体内的鬼魂听。 总之,胖子仍是一脸桀骜不驯地看着车老道:“老丫挺的,一切站在人民对立面的反对派,都没有好下场。” 胖子仍是一嘴儿的京片子,仍是那独具特色的口号式语言,但我却一点也不感到滑稽,因为,我真的看到已经有衣衫褴褛、白骨森森的骷髅正从地下一点点地钻出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要知道,这小土山就是老百姓平日里所说的乱葬岗子,那些在火葬实行以前埋下的死人恐怕要以万计,刨除已转世投胎的,就算只剩下一千个孤魂野鬼,也够我和胖子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工夫,抓着胖子脚踝的那几只鬼爪子也露出了本尊,居然是5个头戴柳条帽、身上隐约还挂着几丝那种用劳动布做的工作服的破烂布条的骷髅。这5具骷髅钻出土层后,争相往胖子身上爬,我大惊失色,不由得想起了建兴酒店那些日军鬼魂大啃人脑袋的骇人一幕,难道这些鬼魂要拿胖子那五花三层、肥而不腻的脑袋当榴莲啃? 我不敢犹豫,立即扑了上去,举起掌心雷,对着那5具骷髅大开杀戒。要说这人都是遇弱则强,我把在车老道那受到的王八瘪气全发泄到了这几具骷髅身上,还别说,这掌心雷在使用上一靠功力二靠气势,我这一发飚,就像给普通子弹装上了达姆弹头,杀伤力陡增,几声闷响之后,爬在胖子身上的5具骷髅顷刻间就有3具身冒黑烟,开始拼命地往土里遁。 但是,还有两具骷髅,虽然被掌心雷轰得是腰椎骨都快断了,但依然顽强地死死扣住胖子的身体,瞧那架势,如果我不能打散骷髅内藏着的魂魄,这些白骨就铁了心要和胖子的肉身融为一体了似的。 我操,如今凯爷好歹也算是道门中人了,挟山过海的本事没有,但收拾你们几个仗着一口怨气而游离阴阳两界的野鬼还是十拿九稳的。想到这,我虚空画了一个五雷咒,想当初,黎叔就是用五雷咒摆平了那个黑衣黑裤的老女鬼,这个咒的杀气绝对不是盖的。今天,凯爷可真要扮回“雷人” 了。 可是,我的五雷咒刚画了一半,却无心再画,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两具骷髅尽管被掌心雷劈得是痛苦不堪,但却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去啃食胖子的脑袋,而是玩着命地想进入胖子体内,难道,它们的目标不是胖子,而是胖子体内的那个鬼魂? 就在我为自己这一发现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原来在我和胖子的周围已经聚集了百十具骷髅,不过,这些身上沾满了湿泥的骷髅并未如车老道所愿的那样,疯抢着去撕咬我和胖子的血肉之躯,而是彼此打起了群架。 是的,在一个月黑风高、遍地是坟包的树林子里,一群不知是来自哪儿个时代的骷髅近乎歇斯底里地捉对厮打在一起,那架势就像黑社会约架火拼一样,绝对的往死里整,虽然它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鬼魂了。 眼见局面失控,车老道也有些匪夷所思,瞅那架势,这老杂毛也挺上火,估计是正琢磨呢: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群众演员啊,怎么不听导演口令、擅自串改剧本呢,太没职业道德了。 本来是要引鬼反噬我们,没想到这帮鬼自己到掐上了,车老道是肠子都悔青了,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们,他偏偏画蛇添足,非要玩点高难度,这回可好,请鬼容易送鬼难。这些鬼这么一闹,反倒给了我和胖子以喘息之机。 这当儿,赖在胖子身上的两具骷髅一条手臂已经没入胖子的后背里,似乎正在奋力往外拽着什么?娘的,难道它们换了食谱,该吃胖子的杂碎?不对,胖子脸部的表情尽管痛苦,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的。 我使劲揉揉眼睛,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我已经开了天眼,目力所及,基本不会出现误差。没错,确实有一张摸样还算清秀的脸部轮廓正隐藏的胖子的脸部皮肤下面,并不停地扭动着,顶得胖子的大肿脸一会鼓起个大包,一会腮帮子又冒出个鼻子的轮廓。看样子,那张脸中脸似乎在与什么东西进行角力。 此情此景,我一时还真敌友难辨了,自然也无法再对那两具骷髅下手。 眼见局势越来越乱,车老道和洪卫东也有些慌神,洪卫东虽然不敢埋怨车老道的脱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但那恶毒的眼神已经心中的不满行之于色。此时的车老道也无暇顾及洪卫东的不敬,而是急于找出稳定乱局的良策。 片刻,车老道似乎想出了办法,但见这老帮菜挑了一个高点的坟包站上去,凝神聚气,双手就像道士参禅打坐一样虚抱拳放在丹田处,而后突然张开嘴,发出了一阵尖厉的喊声:“传达最高指示!” 娘的,这厢我正屏住呼吸看这老不要脸的家伙又要使什么邪门法术,浑身绷紧了处于戒备状态,没曾想他却嗷唠来了这么一嗓子,吓了我一跳:你鬼叫什么呢,你当这是中国好声音PK现场飚高音呢,你大爷的。 可是,就这一嗓子喊出来,居然真的收倒了奇效,那些正在群殴的骷髅齐刷刷地望向车老道,静听下文。 车老道清清嗓子:“毛主席教导我们,在斗争中一定要坚持文斗,不用武斗,因为武斗只能触及人的身体,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只有坚持文斗,不用武斗,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才能斗出水平来,才能真正达到教育人民的目的。凡是动手打人的,应该依法处之。武斗绝大多数是少数别有用心的资产阶级反动分子挑动起来的,他们有意破坏党的政策,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降低党的威信。” 你还别说,车老道这不知所云的几句鬼嗑一说完,那些骷髅果然不在混战,而是僵硬的转身离开,转瞬又都入土为安,就像从来也没出来过一样。就连胖子身上的那两具骷髅也迅速没入土中,踪迹全无。 这时,一直趴着接地气儿的胖子也爬了起来,不过,胖子看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就像两个醉汉互相搀扶着、却又怎么也走不到一块似的。几秒钟之后,一道白影从胖子体内飞快地射出,并径直投入我们刚才藏身的那个坟包里。 胖子晃了晃头,一声长叹:“哎呀我操,这大爷,可走了,再多待一会,我就得被它们几个给分尸了。” 见那些骷髅都走了,胖子请上身的鬼魂也离体了,车老道一声干笑:“二位,咱们今晚的这场大戏也该落幕了吧?” 洪卫东一脸的不耐烦,小声嘀咕着:“要他妈的不是你装逼装蛋,早JB完事了。” 车老道装作没听见:“二位,咱们是各为其主,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们不死,我的老板睡不着觉啊,对不住了,受……哎呦,小B崽子,我他妈弄死你。” 原来,胖子见车老道仍不改装逼犯的本色,心中是无限的反胃,遂趁着车老道不注意,抄起一块上坟时摆供品用的砖头就砸在了老帮菜的脸上,嘴里还不闲着:“你妈的老东西,子曰,装逼者挨揍之而不宜惯乎,哈哈。” 其实,胖子的偷袭洪卫东全看见了,但出于对车老道自以为是的不满,洪卫东愣装没看见,结果胖子这一下子砸得那叫一实诚,鼻血都冒出来了。 车老道自恃道行高深,不想今晚却连续栽在了两个小辈的手里,而且还全是败在不入流的神器??砖头之下,这老杂毛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及身份,手捂鼻子是破口大骂,完全露出了流氓本色。 胖子这一记砖头,虽然逞了一时之快,可也把车老道砸得是无名火起,全然没了这老杂毛一直端着的一派宗师的架子,彻底露出了泼皮混混好勇斗狠的真面目。 就见车老道刷拉一扯,将身上的那件道袍掼到地上,露出了贴身穿着的一件画满金色符咒的红色唐装。随后,车老道就像练游龙八卦掌一样,开始围着洪卫东走圈,嘴里则喃喃地吐着含糊不清的咒语。 说真的,看着车老道围着洪卫东跳大神,我和胖子真有心冲过去一人一砖头将这两个祸害直接干挺喽。可是,就在车老道做法的时候,坟圈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一股很强的寒意侵入我们的身体,令我们身体僵硬,双腿似灌铅,甚至活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更别提拎着砖头拍人了。 第66章 鬼魈凶猛(下) 走了几圈,车老道的双目变得赤红,就像吃多了死尸的疯狗的眼睛似的,而后突然将血目直直地对准洪卫东的眼睛,就见洪卫东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直、木讷,就像一具僵尸一样。 因为我和胖子都开了天眼,也就是阴阳眼,所以,就在车老道和洪卫东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们同时看到了两个黑漆漆地鬼影从车老道的体内溢出,并被吸进了洪卫东的体内。 我操,鬼魈?我和胖子尽管被冻得面部麻痹,但还是齐齐地惊呼出声,这玩意,也太他妈邪行了吧。 据《阴符藏经》记载,一些邪教术士专门习练一些变态的法术,其中就有一种叫鬼魈。 何为鬼魈,就是邪教术士在自己体内养鬼。这些邪教术士买通一些无良的隐婆(接生婆)或医院护士,专门偷盗那些因难产而死的婴儿,为的就是这些婴儿未出生即夭折,一则还未入地府的生死簿,属于跳出阴阳界的散户,魂魄不会受到鬼差的拘引;二则,这些婴儿未见阳光即殒命,体内阴气与怨念聚集交汇,属于魈一级的凶煞,阴狠嗜血,喜吸人血。 为此,邪教术士在取得婴儿的尸体后,便会将尸体放置于施过咒语的银棺中保存,并且每日零时刺破食指,取三滴血滴入死婴的口中,待满49天后,将早已蜡化得死婴取出,置于用蜡烛摆成的九宫八阵图中,由供养人(也就是邪教术士)裸身跪伏在地,脑海中只可想着一件事:就是用意念召唤死婴魂魄上身。 据说此法极其危险,如果召唤失败,那么,供养人轻则会神志不清,经年不愈,重则当场七窍流血,当场丧命。而死婴也会化为半僵尸的怪物,为祸一方。 可是,假使供养人与死婴的魂魄心意相通,使其魂魄感受到了一种母爱与安全感,则死婴的尸体会霎时变为无数亮点,消失在烛光里,而魂魄就会顺着蹊跷七窍进入供养人体内,并开始靠着吸食供养人体内的血液修炼。所以,大凡养鬼魈的邪教术士,都身体羸弱,这也是因果报应吧。 这邪教术士以自身血液养鬼魈,为的就是这鬼魈跳出三界五行,不为鬼神所左右,只受供养人一人的驱使,可以为供养人从事杀人越货、下蛊投毒等种种卑劣勾当,所以,从古至今,尽管因为养鬼魈而命丧黄泉者比比皆是,但邪教术士仍是趋之若鹜。 看来,这大烟鬼、铅笔人车老道就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 可是,他完全可以直接放出鬼魈灭了我们,又何必非要将鬼魈度到洪卫东身上再动手除掉我们,这不是da xiao jie自带bi yun tao??纯属多余吗? 不过,甭管多余不多余,洪卫东都已经瞪着两只空洞如一潭浑水的死鱼眼睛朝我们走过来了。在他那如死人一样毫无生气的瞳仁里,我分明看到了两个状如7、8岁的孩童在看着我们狞笑,是的,因为那两个孩子一笑时,嘴里就流出了鲜血,并顺着洪卫东的眼角淌到他的脸上,滴到地上,一滴,一滴,就像给濒临消逝的生命计时的沙漏。 “胖子,对付这玩意儿掌心雷肯定是不好使了,那啥?你跟我说实话,你还是处男吗?”我哆哆嗦嗦地问胖子。 胖子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他妈知道你说啥呢吗?吓傻了,问这不着调的问题,有病把你?” “你他妈不想死就赶紧回答。”我有些焦躁。 “我他妈倒想被变成男人,可一回女流氓也没碰上,咋地吧?”胖子没好气地回答我。 “哦,还是童子身,好,诶,麻溜的,尿尿。”我大喜过望地看着胖子。 “尿尿?我紧张地连吐沫都没有了,你让我尿尿?你咋不尿?你别JB装过来人,不也是处男吗?”胖子反应也不慢,将球又踢给我。 “哥们有前列腺炎,越急越尿不出来。祖宗,快尿吧,尿尿能保命,信我一回,让你见证奇迹。”眼看洪卫东近在咫尺了,我急得差点跪下求胖子。 “好吧,我试试。”胖子一脸无奈,掏出宝贝,牙齿咬得“咯咯”响,硬往外挤。 “出来了,出来了,哎呀,你转圈尿,尿个圈出来。”我一看胖子来尿了,赶紧指挥, “滚犊子,我还给你尿个奥运五环呢,草。”胖子怒目金刚地看着我,杀人的心都有。 胖子刚尿出个圈来,洪卫东也冲过来了。 “胖子,先顶一下,我马上就好。”我招呼胖子一声,然后赶紧咬破手指,凝神在从白背心上撕下的布上画符。 这工夫,洪卫东已经掐住胖子的脖子,将胖子按倒在地,紧接着张开大嘴就咬向胖子的喉管。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一拽胖子乱蹬的双脚,将胖子连同洪卫东的半个身体拖进尿圈里,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符布拍到地上,瞬间,符布无风自燃,那一道尿圈发出耀眼的亮光,半个身子已在光圈内的洪卫东一声惨叫,登时被击出圈外。 “行啊,凯子,啥时学的这一手,牛逼。”胖子摸着脖子上的掐痕,感激涕零地望着我。 “行你个头,这威力主要还是靠你的阳气。”我看着仍伏在地上的洪卫东,也是惊魂未定,心说感情这尿咒还真管用。 原来,之前黎叔不是曾用脱裤子得流氓打法吓退女鬼小珍吗?后来我通过学习《阴符藏经》才知道是冤枉黎叔了,敢情这叫尿咒,在茅山道术中也有记载。尿,又叫“天井水”,乃人体阳气外泄的主要载体,其驱邪打鬼的功效,不逊于舌尖血、口中符。只是用之不如舌尖血、口中符方便,而且那小弟弟也不是随便就亮出来的玩意儿,所以尿咒倒变得鲜为人知了。 要不是出于对黎叔的误解,我也不会对尿咒这么关注,更不会这么上心的刻意去练习。这大概也是一种好奇心驱使的缘故吧,不想却歪打正着,今日居然用上了,真是老天也饿不死瞎家雀啊。 至于我所引发的那道符,不过就是激发胖子尿里阳气的催化剂罢了。 此时,洪卫东爬了起来,不过,尽管他在尿圈外又蹦又跳,气势汹汹,嘴里还不断的流出粘稠的液体,可就是不敢越过尿圈,干着急。 车老道见洪卫东受阻,一声冷哼:“这点办法我都没有,其不是白混了?” 车老道双手结成剑指,先是骈指贴住自己的双眼,而后又将剑指标定我们:“你思我思,冥途同思,起。” “蛇啊,快跑。”随着车老道一指我们,我和胖子猛然看见尿圈里全是蠕动的黑蛇,这些蛇向我们昂着三角头,毒牙外露,有些已经爬到了我们的脚面。我和胖子一声惨叫,抽身跳出了蛇堆儿。 当我和胖子逃出尿圈,惊魂甫定,再看圈里,娘的,蛇怎么都没了? “哈哈哈,你们中了贫道的幻术了。”车老道得意地大笑道。 “我日,你……”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我们费了那么大心思弄的尿咒,被他一个障眼法就轻而易举的破了,太气人了吧。 可是,我们根本没时间骂大街,因为,洪卫东已经如蛆附骨地冲了过来,并轻车熟路地用两只手分别掐住我和胖子的脖子,那叫一使劲儿,我和胖子的舌头都耷拉到嘴外边了,有出气没进气! “咯咯咯咯咯,我要吃,我要吃……”洪卫东的体内传出一阵儿奶声奶气的小孩笑声和说话声,听得我和胖子是毛骨悚然,完了,这回哥们真要成鬼魈的“汉堡”了,我去,死得真窝囊。 就在洪卫东的大嘴即将要向我们的喉管的时候,那个穿的跟个灯笼似的车老道无声无息地走到洪卫东背后,两只红得要滴血的眼珠子瞪着我和胖子,不说话。 你大爷的,你啥意思,难道你还要借机会再捅我们几刀以报那砖头之仇不成? “无名鼠辈,逆天而行,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车老道突然说话了,他不但说话了,而且还动手了,一下子就将洪卫东抛出了三米开外,摔得“喀”一声,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而后,车老道开始噼里啪啦地狂扇自己大嘴巴子,就跟中邪了似的,扇得顺嘴角流血仍不罢手。这还不算,还一个劲儿地骂自己:“你个没羞没臊、为老不尊的瘪犊子,我让你臭不要脸,我让你帮狗吃屎……” 我和胖子先是被造愣了,有点发懵,形势变化得也太快了,这到底是肿么个情况啊? 不过,听着听着,我和胖子可就咧着大嘴乐上了,不仅乐,甚至还想唱歌:“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 为啥?哈哈,因为这声音我们可太熟悉了!我的亲大爷,您可来了。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一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个四处都是坟圈子的阴森鬼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生死不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大汉,这还不算,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红马甲、僧不僧俗不俗的老帮菜撒着欢、跳着脚地抽自己大嘴巴子,旁边还有两个一脸血污、浑身滚得跟土驴似的小子傻笑着看景。 第67章 骨灰级心理专家 此情此景,兹要是精神健全、没有过裸奔史的正常人看到了,估计都得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啊,您还问为什么,这不废话吗,换了是您,抽冷子看到这么一不正常的事儿,您还正常得了哇,那您一准是命硬的赛过三年不变质的毒月饼的奇人呐。 闲话扯远了,书归正传,当此情形,我和胖子确实没心没肺地乐了,而且是发自肺腑的乐,乐得简直要载歌载舞啦。 因为,那车老道嘴里发出的骂大街的悦耳声音,正是黎叔如假包换的公鸭嗓子!而且可能是黎叔最近火大的缘故,公鸭嗓子较以往更加暗哑,嗯,那声线颇有几分曾志伟的风韵。 看着黎叔上了车老道的身,虽说我和胖子有点意外,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合,黎叔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并且在危机关头救了我们的小命,不过,甭管是凑巧也好,成心也罢,总之,只要是黎叔来了,看来这车老道就不会轻易地全身而退。 就黎叔那粪车打门口过他都要拦下尝尝咸淡的品性,两个徒弟被人干成这副三孙子相,他要不讨回点面子,再占点便宜,那还是黎叔睚眦必报的性格嘛,我靠。 果不其然,一顿劈头盖脸、急如流星闪电的大嘴巴子削下来,车老道本无四两肉的腮帮子立马肿得都透亮了,那叫一丰腴。更气人的是,黎叔这老家伙还得理不饶人,都把人抽那样了,他还不闲着,借着车老道那涨得跟腊肠似的嘴儿,依然含糊不清的念三七、骂闲街。 说实话,什么叫流氓,今儿我们算是真见识了,就黎叔这套流程,整个就是一骨灰级的老城管啊:一照面,二话不说,先大砖头子(或大嘴巴子)的干活,然后再跟你理论,理论不明白了,继续三宾的给(日语打的意思),用东北话说就是逼扯乌拉锤,再逼扯再乌拉锤,打你没商量。 不过,话说回来,城管那貌似欺压良善,而黎叔,绝对是除暴安良,虽然有些方式方法属于少儿不宜,但是,瑕不掩瑜,大方向还是与和谐社会很合拍的,老家伙贼着呢??敢和和谐社会叫板,再大流氓也得壳,他才不犯那傻呢。 车老道算是一号人物了吧,可是,别看他刚才面对我和胖子牛逼闪电、不可一世的,可是,一遇到黎叔,立马瞎火了,眼蓝放炮带包庄,那叫一点背啊,买个痰盂一脑袋扎进去溺死的心都有。 看着刚才把自己收拾得够呛的车老道被黎叔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胖子顶着两个红脸蛋子,屁颠屁颠、一瘸一拐地跑到坟包那,捡起一把刚才洪卫东丢下的砍刀,而后一脸坏笑地往车老道手里塞: “黎叔,这老犊子才不是玩意呢,那啥,干脆你让他挥刀自宫呗。” 胖子此言一出,不仅车老道一愣,就连我都有些晕菜,真晕,你大爷的死胖子,你丫可真是纯属看热闹不怕乱子大,亏你怎么想的出来,你当这车老道是东方不败呢,还挥刀自宫,你怎么不干脆把他的脸花了、直接改练无相神功呢,我去。 就在这时,车老道的嘴里几乎是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是黎叔的“小心”,一是车老道的“找死”。紧接着,车老道一个标准的前蹬腿,胖子连同手里的砍刀就一起倒在了3米开外的地上接地气儿,身体还一抽搐一抽搐的。 我跟头把式地扑过去查看胖子的死活,嘿,自己都被气乐了:你说这没心没肺的吃货还真抗造,挨了车老道那饱含悲愤的一记穿心脚愣没咋地,依旧跟抱个大娘们似的抱着那把砍刀,嘴里还嘚啵呢:“我草你妈的,闹着玩儿还下死手,真不讲究。”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师兄啊,你可长点心吧!” 胖子这一打岔,车老道趁体内的黎叔魂魄略微分神的间隙,双手猛然合在一起,以右手小指从第四指背过,勾住左手中指,中指掐住掌心横纹,二、四指伸直,结成紫微大印手印,然后嘴里大喝一声:“斩十声,应十声,十大元君伴我行。破!” 车老道确实不是泛泛之辈,随着他的一声“破”字出口,其所穿的红夹袄上的金色符咒骤然开始飘舞飞升,并化作道道寒光,就像曳光弹一样齐齐地射入他的胸口。而后,车老道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但是,他没有顾及嘴角残留的血迹,而是用赤红的双眼怨毒地看着前面。 在他的前面,一个穿着一身皂衣、身形微驼、瘦的跟快羊排似的的老头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瞧那意思就是:小样的,还他妈得瑟不,再得瑟照削你不误,操! 没错,单就那黑衣老者一脸猥琐的笑而言,不是黎叔,还会是哪个? 刚才,车老道拼着伤敌八千、自损一万的两败俱伤式打法,以紫微咒将黎叔的魂魄硬生生击出了自己的肉身,不过,用符咒攻击自身,无异于饮鸩止渴,看样子,这车老道伤得也是着实不轻,仅从他喉结上下不断地滚动就可以猜出,他正在努力将涌到嗓子眼里的血咽下去。 片刻,调整好呼吸的车老道说话了:“你绝非普通鬼魂,你到底是谁?” 黎叔轻蔑地一呲牙:“妈了个巴子,你他妈这么问,我还得抽你,连我都不认识,你还算是道门中人吗?” 看得出,黎叔对于车老道竟然不认识他老人家感到很受伤,很是义愤填膺。 我和胖子不禁摇头苦笑,如果说车老道是装逼犯,那黎叔绝对是装逼累犯,总把自己意淫成阴阳界的周杰伦,好像谁不认识他谁就是奥特曼似的。 您说您生前不过就是一装神弄鬼的老神棍,没少扎那些冤大头的银子;死后好歹混上个阴间的鬼差,也算是取得了公务员身份,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忒不低调了吧? 车老道嘿嘿一笑:“这位爷好手段,贫道佩服。不过,凡是道门中修炼的,不论人鬼,<三清谱>中都有一笔,我自会查出你的底细,找机会还会讨教的。” 尽管车老道语带威胁,黎叔却一脸得不以为然:“”别你妈废话了,想干是吧,有能耐现在就来啊,对了,实在不行,把你那俩鬼魈再请上身,看我不把你们一窝端了,切。” 听了黎叔的话,车老道浑身一凛,半响无语。 说实在的,人在江湖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固然重要,但是,真正的高手,却是那些可以把握别人心理、并一语中的的人,他们才是最可怕的。 《资治通鉴》中有载,安禄山初入长安,仗着唐明皇的宠幸,根本不把一代奸相李林甫放在眼里。一次,安禄山去李林甫家串门子,大喇喇地和李林甫坐那吹牛逼,态度很嚣张。见状后,李林甫微微一笑,手拍着安禄山的后背,不管安禄山心里想啥,李林甫都预先给说了出来,这一下子,安禄山可迷糊了,顿时汗如雨下,惊为神人,再不敢和老李装犊子。由此可见,能掌握对方的心理,其杀伤力是多么巨大。这,就是博弈的最高境界,心战。 黎叔就是此中高手。 车老道虽然深受重伤,但他转移到洪卫东体内的两个鬼魈却安然无恙,刚才,他在和黎叔唇枪舌剑的时候,屡屡将目光瞄向让趴在地上接地气儿的洪卫东,那架势似乎是想以意念驭使鬼魈偷袭黎叔,以求出奇兵挽回败局。 黎叔是粘上毛比猴都精的老江湖油子,焉能对车老道的心理活动不有所察觉,索性先发制人,一语揭开他心里的小九九,并明白地告诉他,老子根本就不尿你这壶,有本事放马过来。 车老道还真就没这个胆儿,眼见自己带来的人非死即伤,自己又无十足把握能干倒这个猥琐的老狐狸,加之洪卫东是洪金烨的侄子,一旦洪卫东有个闪失,车老道恐怕想卷铺盖走人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权衡再三,车老道一咬牙:“今晚我认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带着我们的人撤走,你们不要再步步紧逼,否则,大家无非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黎叔似笑非笑地看着车老道:“你他娘的活儿不咋地,小嗑唠得倒挺硬,你师傅是说相声的是吧。操,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刚才扇你还是扇轻了。” 车老道老脸一红,强忍着没言语。 “行了,赶紧滚吧,你家差爷的目标不是你们,回去给洪金烨捎个话,别老动那些歪脑筋,有道是天不藏奸,逆天者,神鬼必诛之,古今概莫能外。”黎叔说着说着,忍不住又露出了装逼犯的本色,掉起了书袋,真是没整了。 车老道被黎叔一通损,怒极反笑:“嘿嘿,这话我一定带给四爷,至于四爷会怎么做,那可就……” 车老道转身扶起脸疼得都抽抽成烧麦的洪卫东,又朝那些躺在地上的打手们喊了一嗓子:“别他妈装了,赶紧滚起来,一群废物,还嫌丢人不够吗?” 第68章 传说中的易容术 其实,那些打手尽管都挂了彩,但还不至于倒地不起,他们主要是被刚才神经大条、手拿钢管当扎枪使的胖子吓破胆儿了,于是就借机赖在地上装死,如今一见两头的大哥谈和了,看来这架不用再打了,便故作痛苦状的爬起来,跟着车老道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车老道一行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胖子心有不甘地看着黎叔:“师傅,这,就、就让他们走了,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黎叔没吱声,在确定车老道他们已经走远了以后,才一脸苦笑地转向我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如果刚才不是我拿大话唬住了他们,咱们爷们现在就是三具鬼魂了。” 我和胖子闻言大吃一惊,再一看刚才还一脸的要劫劫皇杠、要睡睡娘娘的牛逼气质的黎叔,此时已然是黑气罩脸,连身形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我日,黎叔这摆明了是魂魄受损的症状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一飞,快,叔要上你身,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怕,”黎叔虚弱地说话的声音就像受到干扰的收音机波段,时断时续,“我怕一会你刚才请上身的那群革命小将再冒出来,那你叔我可真就没咒念了。” “师傅,你早看出来了?”胖子脸一红,有些扭捏。 “你叔我一看你的红脸蛋子,就猜出来了,别废话了,趁我还挺得住,快溜回诊所。”黎叔强撑着,上了胖子的身。 虽然对黎叔和胖子的对话是蛤蟆跳井,不懂不懂,但是,我还是拽着胖子就往诊所跑。因为,我知道,再晚了,黎叔魂魄一散,可能我们真就永远也看不到这个在心里已经将他视同父亲的老骗子了。 跑出了那片平房区、来到了公路之上后,我和胖子伸手拦出租车,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诊所。 可是,有几辆出租车看到我们招手打车后,明明已经减速驶近我们,可就在出租车贴近我们、即将停下的时候,司机却突然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就跟活见鬼了似的。 “你妹的,你们他妈都急着出殡是吧。”胖子因为惦记黎叔的安危,心里着急,对着一路狼烟的出租车屁股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拦住胖子,指了指胖子的脸,又指了指我自己的脸,那意思是:就咱哥俩现在这造型,你还指望着出租车敢拉你,他们不给110打报警电话就算给面子了。 胖子看看我,又瞅瞅自己又是血又是土的身上,气囊囊地蹲在地上抽闷烟。片刻,胖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凯子,这地方离市里起码5公里,咱俩要是走回去,我怕,我怕黎叔挺不住啊。你知道吗,我能感觉到,黎叔现在连和我沟通的劲儿都没有了。” 我也着急,恨不能一个跟头就翻到诊所里,赶紧想辙救黎叔。不过,发昏当不了死,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办法拦辆出租车回去才是王道。 我正抓耳挠腮地憋主意,胖子猛地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呼地站了起来:“娘希匹,软得不行,就来霸王硬上弓,爷要劫车。” 我一脸惊恐地看着胖子,说实话,认识胖子也有些时日了,这厮虽说时常不着调,总是冒虎气,可有一样,他绝对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尤其是当亲人朋友面临某种危险的时候,他绝对是一只下山的老虎,那是要吃人的。 所以,当胖子嚷嚷着要劫车时,我毫不怀疑他的决心与行动力,但这不是办法,而是犯法啊。不过,看着睚眦欲裂、满面杀气的胖子,我知道,这时候,我就是把舌头说分叉了,嘴里吐出西兰花来,恐怕也不会让胖子恢复理智。 看着胖子因愤怒而显得格外妖艳的两个红脸蛋子,我急得两眼瓦蓝,搜肠刮肚地想着一个既能够救黎叔、又能够阻止胖子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在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之时,真是越忙越添乱,远远地,一辆汽车支着明晃晃地大灯开了过来。 见又有车过来,胖子阴沉的一笑,顺手从路边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而后往路中间一躺,握石块的手隐藏在背对着汽车的身体一侧。 哎呀我靠,这死胖子玩儿起街头混混惯用的碰瓷骗术,还真是有模有样,都不用现淘换去。可是,但是,可但是,等胖子再站起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车主被撂倒,我和胖子驾车赶回诊所,然后,我们因抢劫罪锒铛入狱?抑或是我们胁迫车主驾车将我们送回诊所,然后,杀了车主灭口,我们没那狠心;放了车主,他一准儿会去报警,接下来,我们要么坐等警察上门送“镯子”,要么从此浪迹天涯,终日惶恐不安地逃亡。 我这厢正五内俱焚的胡思乱想,那汽车可是越驶越近,我看着不断放大的车灯灯晕,一阵急火攻心,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突然短暂失明。 就在我的周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的刹那间,奇迹发生了,我的天眼骤然变得无比明亮、透彻,以至于我没来由的就看到了《阴符藏经》里记录的一道符篆:障目辟容符。 顾名思义,这障目辟容符就是一种障眼法,可以在施法后,使施法人在短时间内隐藏起自身的真实是容貌,而以另一副面孔示人,说白了,就是掺杂了幻术的高等易容术。 这障目辟容符画起来并不太难,而且我以手指凭空虚写虚画符咒的功力也算小有所成,虽然这种符咒维持效力的时间有限,不过,只要能坚持到市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豁然开朗,一把拽起铁了心要劫车的胖子:“师兄,您快起来,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别忽悠我啊,我告诉你,今儿我是豁出去了,你骗了我初一,我还有十五。”胖子身体直往下坠,赖着不愿意离开马路中间。 “我给你换副嘴脸,不就可以打到车了吗?你他妈可真该减肥了,咋死沉死沉的,我都快虚脱了啊。”这死胖子180多斤的一堆肥肉,我拽着他硬往马路边拖,着实不轻松,屁都累出来了。 好歹把胖子弄到了路边,我刚要骈指画符,却一下子愣住了,娘的,我竟然忘了,障目辟容符必须配合槐树叶使用才有效。 可是,这五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去找那悲催的槐树叶啊? 胖子见我本来眉飞色舞、一副小人得志的抖擞样,突然又目瞪口呆地发傻充愣,也有些担心:“兄弟,那啥,我是不是吓着你了,你,你这是咋了,急出气迷心了是咋地?” 看着胖子眼眶地隐约闪现的晶莹的泪光,我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本来与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黎叔和我,胖子好端端的老师当不成不说,还被吸收进了17组,进而又卷入了一场场充斥着阴谋、血腥与死亡的危险事件,如今,为了救黎叔,他又要以身试法。而我学了一溜十三招的法术,危急关头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还算是个爷们吗? 胖子见我急得大汗珠子雨点似的往出蹦,心也软了,伸手帮我擦擦湿漉漉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兄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说话间,胖子看着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的那辆汽车,咽了咽吐沫,“如果咱们只为自己考虑,而不管黎叔死活,那咱们一辈子都得活在自责里,我知道,你在警校所受的教育使你对犯罪有着本能的排斥,所以,这事儿,还是让师兄我来吧,好吗?” 我看着动情的胖子,欲哭无泪。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再次捡起石块,缓缓地向马路中央走去。 “师兄。”我看着步履沉重的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胖子回过头,很温暖地笑了一下,意思是“没事儿,我去了。” “师兄,我有办法了,真的,骗你是小狗。”我再次大叫起来,急得赌咒发誓,连压箱底的超萌版起誓语都逼出来了,“我记起来了,用沾了阴气的柳树叶就可以替代槐树叶。” “柳树叶,你丫不早说,这道两边全是柳树趟子,要一车皮都管够。”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快,别墨迹,赶紧给我弄点柳树叶,啊,四片就够。”我张着大嘴,乐得够呛。 胖子尽管存疑,但还是帮我撸了四片柳树叶子。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柳树叶子,伸出舌头,将每一片柳树叶都舔得湿淋淋的,看得胖子直皱眉:“你缺维生素吧,咋整的这么恶心啊,我草。” 我看着胖子,嘿嘿一乐,心说一会儿还有更催吐的呢。舔完柳树叶,趁胖子不备,我“啪”得一下,将两片柳叶贴在了胖子的左右眉梢处。 这一下把胖子恶心的,就跟被火钳子烫了屁股的小狗一样,跳着脚地骂我:“你大爷的,我十六丈的棺材埋了你你信不,哎呀,这家伙,整的经湿的,埋汰死了。”埋汰是东北方言,就是脏死了的意思。看来,这胖子是真反胃了,伸手就要扯下眉梢的柳树叶。 第69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 “别扯,别扯。”见胖子要上手,我赶紧制止胖子并加以解释,“我是极阴体质,而舌头代表心,舌津自然就是极阴的阴气,这样柳树叶就可以替代槐树叶助法了。” “操,啥舌津,不就是吐沫星子吗。”胖子不满的嘟囔着,但也没再扯柳树叶。” 见胖子就范,我立即对着他闭目凝神,骈指画起了障目辟容符,一气呵成。当我再睁开眼睛,呀,我一下子咬到了腮帮子:这是谁家小哥啊,一身休闲滑雪服,面白无须,满面春风,整个一事业有成、保养得当的限量版福娃嘛。 见我对着他发愣,胖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咋、咋地了,看得我有点要毛(东北方言:疯)啊。” 我语重心长地一拍胖子:“哥,以后出门一定捡人多的地方走,要不很容易被女流氓拿下,帅,太帅了。” 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看身上,再摸摸自己的脸,也是一脸的惊愕,彻底震惊、迷茫、雀跃了。 时间紧迫,我不再打趣胖子,如法炮制,用障目辟容符也将自己变得焕然一新。 胖子再次看到奇迹的发生,依然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一点不掩饰内心的羡慕:“哎呀我去,这要是我学会了,以后我媳妇儿得省多少美容和买衣服的银子啊,划算,太划算了。” “你丫少废话,抓紧拦车吧。”看着一脸财迷打底的死相的胖子,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被雷得彻底无语凝咽了。 要说现在这人还真是以貌取人,典型的小市民心态,易容后的我和胖子衣冠楚楚、仪态万千地往路边一站,那出租车自己就主动靠了过来,司机摇下车窗,一脸的殷勤:“老板,要车不,哎呦,不是我多嘴儿,这片儿可不太平,您二位还是上车赶紧回市区吧。” 我和胖子故作矜持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内后排坐坐下。 “呵呵,一看你们二位坐车的架势,就是有身份证的人,”开出租车的司机嘴都碎,启动车后,这司机就开始和我们穷聊,“现在有些领导、大款啥的,坐车就愿意坐在副驾驶上,好像多牛逼似的,其实,出车祸,副驾驶位置的死亡率最高,这不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纯山炮嘛,哈哈,嗨,我说这干啥,呸呸。” 这司机从国家大事倒市井传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车就进了市区。 我和胖子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是身心俱疲,现在坐在车里,随着车身有规律的起伏,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啊,妈呀,有鬼啊,有鬼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吓醒了,我“扑棱”一下子翻身坐起,警惕地四下张望。 而胖子反应则更过激,眼睛还没睁开呢,一个炮拳就击在了出租车的前风挡玻璃上:“孙子,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一番折腾,我和胖子总算清醒了,睁眼看看,咦,天已微亮,并且车已到市区了。再一看,靠,司机哪儿去了? 这当儿,我和胖子碰巧看到了前风挡玻璃上方的后视镜,不由相视苦笑:这司机,果然是白日见鬼了,难怪会叫得那么撕心裂肺! 书接上回,话说我和胖子正坐在出租车里梦周公,忽听得一声“有鬼”的惨叫,把已成惊弓之鸟的我和胖子吓得睡意全无,毛得愣的仓皇四顾,还以为这车又绕回坟圈子了呢。 等我俩好容易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呦,司机怎么没了,正纳闷呢,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后视镜,嚯,我俩顿时被吓了一跳:妈呀,镜子里两个一脸血赤呼拉、一脑袋大包肿得跟榴莲似的丑鬼正瞪着四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眼睛,一脸傻气地看着我们。 呆了一会儿,胖子一脸蔑视地看着我:“操,你那符咒是JB山寨版的,还是过了保质期了,这才放个屁的工夫,咋就现出原形了,你丫就不能让我再陶醉一会儿。” 我也觉得挺臊得慌,是啊,这虚空画的障目辟容符维持的时间是不长,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不过,这节骨眼儿上,我实在是没心情和胖子斗嘴儿:“行了,大哥,赶紧走吧,你没看出来吗,那一嗓子就是司机看到你的尊荣后喊的,再不走,估计警察就该堵门了。” 说着话儿,我扯着胖子就往车外钻,胖子一边往外迈腿,嘴里还抱怨呢:“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啊,你那脸跟泥石流现场似的,还比我强是咋地?” “行行,都是我闹得,行了吧。”我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胖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天然呆,为了朋友,可以不计生死,面对刀山火海都不回头,可有时候又像个任性的孩子,芝麻大的事儿也要较真儿,拔个份儿,真是瞎子闹眼病??没治了。 大概,这就是古人所谓的“吕端大事不糊涂”的大智若愚吧。 看着嘟嘟囔囔地胖子,我心里无端地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真的,当经过了昨晚的那一场血战,此时此刻,你发现你还活着,看着天边晨曦微露,一群晨练的老人们拎着早市买的油条、青菜,正有说有笑地遛着弯,才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普普通通地活着,真好。 更重要的是,你的身边还陪伴着一个随时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生死朋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正暗自感慨,忽听得几声苍老地惊呼:“哎呀,这俩孩子这是咋了,可真造孽啊。” 我回过神一看,嗨,几位热心的大爷大妈正围着我和胖子问长问短,其中有位大妈认定了我们是被黑煤窑的雇主给坑了的民工,非要掏出手机替我们报警不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躲警察还来不及呢!看着那些古道热肠的大爷大妈,我急得顺后脖颈子淌汗,就是无法脱身,可要了亲命了。 这当儿,胖子来神了,冲我一挤咕眼睛,哈哈大笑,笑得老头老太太们直犯晕,心说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气得发神经了吧。 看着老头老太太们被自己吸引住了,胖子冲四周一抱拳:“大爷大妈诶,我们不是遭灾惹祸了,而是宣传保护野生动物呢,这叫行为艺术,懂不?那啥,就电视上老演的姚明整的那个广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记得不?我们都是一个广告公司的,哈哈。” 我无限崇拜地看着胖子,你大爷的,你是吃柳条拉花筐,也太能编了吧。 不过,自古偏方治大病,听胖子这么一说,老头老太太们还真吃心了,纷纷摇着头走了,几个大妈还边走边感叹:“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啥叫磕碜好看,我们年轻那会儿呀……” 有个大爷边走边和旁边的老太太小声嘀咕:“姚明?姚明不是那个跑110米栏的运动员吗?咋还整上啥、啥行为艺术啦,这得挣老鼻子钱了吧?” 看着那些信以为真的大爷大妈的背影,我是哭笑不得,拉着一脸牛逼闪闪的胖子撒腿就跑,这地方横竖不能再都留了,否则一会儿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热闹事儿呢。 我和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回心理诊所,路过小区门口时,我顺手折了一把柳树枝。一进门,我和胖子二话没说,拉窗帘、摆供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俩不发一言,配合默契,因为,我们要设坛起法,修复黎叔受损的魂魄。 我先是用柳条沾水在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八卦,而后在八卦里撒满冰块,接下来,胖子和衣躺在八卦里,整个人好似进入了催眠状态。这时候,我咬破右手中指,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胖子的眉心,只见那些血滴既不往眉心两侧淌,也不渗入皮肤,而是如水银珠儿一样在胖子的眉心滴溜溜的打转。 目睹这一奇观,我登时面如死灰,心凉了半截。怎么回事?按照《阴符藏经》的记载,当鬼魂魂魄受损时,术士可以采取滴血验睛的方法检验魂魄的受损程度,也就是就是将指血滴在魂魄藏身的宿主的眉心之上,如果血四散流淌,说明魂魄已然消散,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如果血渗入皮肤,说明魂魄问题不大,将养一段时间即可;如果血既不散又不渗,那就说明魂魄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此时,黎叔的魂魄就在聚散一线间。 看着那如同陀螺一样旋转不停地血滴,我心如刀绞,一咬牙,虽然我对《阴符藏经》中的招鬼术知之不详,但值此危机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拼一把了。 想到这儿,我沉心静气,从黎叔装法器的木箱子里翻出一张黄裱纸,用毛笔沾白酒调和的朱砂,在上面写上“地府崔执事敬启,晚学杨小凯叩首”的字迹,然后将黄裱纸在供台前焚化,并口中默念“拜请黑旗大将军,敕落凡间救万民,黑旗展开分两界,传吾口讯倒冥途, 法门弟子全拜请,崔府执事降临来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 第7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下) 我瞪大眼睛,集中全身力量,双手结成重剑指指向那团已成灰色的纸灰。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是全身绷紧,就像看双色球开奖号码似的死死盯着那团灰烬。 那几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额头已见汗,汗珠顺着眉毛流入我的眼睛,刺得眼睛生疼,我下意识的一眨眼睛,又赶紧睁开,就在眼皮一合一张的刹那,那团灰烬突然如荷花一样爆开,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灰堆里,一只通体黝黑的小蜘蛛慢慢地爬了出来。 小蜘蛛慵懒地在供桌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在辨别方向,随后,它悠闲地沿着桌腿爬到地板上,又顺着地板缝,爬进了地板下面。 看着小蜘蛛消失在地板缝里,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整个后背已是汗出如浆,衬衣都湿透了。 我浑身酸软地坐在地上,看看依然如昏睡一般躺在冰块上的胖子,心里暗暗祈祷:“黎叔,您老人家坚持住,一会儿您就有救了。”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周围突然变得冷飕飕的,屋内的光线也变得迷蒙。我本来就出了一身汗,经冷风这么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我抱紧肩膀,心说刚入秋咋就这么凉了啊。 我决定先起来去里屋翻件绒衣暖和一下,我刚一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黑。起初,我还以为是起猛了,大脑缺血所致。可是,我很快就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你们忙三火四地找本差爷意欲何为啊?” 虽然这正是我期盼的结果,可是,当那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我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因为,那个声音,就是崔执事发出的。 我一脸谄笑地转过头,透过浓浓的黑雾,看到那个上次在黄泉路上企图敲我们竹杠的崔执事正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我。 “崔执事……”我口有些干,用力咽了口吐沫,“那啥,请您上来,是有点事儿想麻烦您。” “嗯,您先等会儿,我问你,你咋会这黑旗招鬼术的?”崔执事亮出手心里的黑蜘蛛,疑惑地问我。 “啊,那是我师父教我的。”我回答道。 崔执事仍是一脸的将信将疑:“你师傅为啥不亲自去找我,还用蜘蛛传信儿,这不是吃大酱放屁,闲的吗?” “嗨,我之所以找您上来,就是因为我师傅的事儿。”接着,我尽量用简短的语言,将黎叔与车老道PK并致使魂魄受损、几欲魂飞魄散的事儿描述了一遍。 “噢,那你找我干啥啊,你师傅已经是鬼魂了,也用不着我来勾魂啊。”崔执事心不在焉地瞄了瞄胖子的肉身,说道。 “请您来,是想跟您借几个魂魄上来,给我师傅度点阴气,这就像输液一样,可以尽快修复我师傅的魂魄。”我巴结地仰视崔执事,笑得腮帮子都抽筋了。 “咄,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啊,那地府的鬼魂此是你等凡人想借就借的嘛,简直是痴人说梦嘛。”崔执事驴脸一板,打起了官腔。 看着貌似一身正气、拒腐防变的崔执事,我心里特别有底儿,为什么?因为,我看到崔执事有意无意地,又摸出那个精致的小石磨摇上了。 哈哈,老小子,只要你肯收钱,这事儿就算成了。 这崔执事果然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儿。他这一摇小石磨,我立马就坡下驴:“那啥,崔爷,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很多事儿您也得求别的鬼,这样,啊,我可不是逼您犯错误,这是给您在下面办事儿用的,呵呵” 说着话,我赶紧翻腾出纸扎的金银锞子、烧纸、冥币,堆在供台前面。那崔执事偷眼瞧了瞧那堆“真金白银”,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猥琐诡笑,看来对这个数还很满意。 我佯装没发现,嘴里仍说着拜年嗑:“崔爷,这些钱您老人家先用着,不够您说话。” 崔执事看样子心里都乐开花了,但嘴上还在装大尾巴鹰:“哎,我就是心软,架不住别人两句好话忽悠,好吧,看在你师傅与我同在地府当差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一回,不过,下不为例啊。” 崔执事又美滋滋地瞅了那堆“真金白银”一眼,这才一摇三扭地慢慢隐入地板里。 要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不假,我把那堆纸钱烧完后,一根烟刚抽了几口,崔执事就领着四五个脸色青紫、面相不善的鬼魂冒了出来。 “我说,你们几个听好了啊,本差爷是看你们忠厚,才赏给你们这个发财的机会,别他妈给我掉链子啊。”崔执事呵斥那几个鬼魂,就跟骂儿子似的。 我看了看那几个或者一脸凶相,或者一脸市侩,或者一脸阴沉的鬼魂,怎么看怎么像一群刑事犯,遂凑近崔执事:“嘿嘿,崔爷,那啥,这几位,看着可不咋着调啊,他们行不行啊?” 崔执事眼睛一横:“嘿,要饭你还嫌馊是吧?用不用,不用拉到。” 一看崔执事要撒泼,我也没了底气,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家,我哪儿敢挑肥拣瘦,赶紧说好话:“呵呵,不是,您说行就行,我就是随便说说。” 崔执事愠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招呼那几个鬼魂飘到胖子的肉身跟前,将胖子团团围住。 说实在的,我光在《阴符藏经》上看到过所谓的魂魄修补之术,但实际怎么操作还真就不知道,所以,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想长长见识。 要说那几个鬼魂还真就挺像样,按着崔执事的指挥,就跟一群孝子贤孙哭灵似的,围着胖子的肉身“噢噢”的开始干呕。把我都造愣了,心说你们什么意思啊,嫌我师兄模样长得象大海,让你们有晕船的感觉啊?我靠,就你们那副贴在门上辟邪、挂在床上避孕的鬼样子,还有资格挤兑别人? 可再一看,我才知道是误会人家了,就见那几个鬼魂一阵干呕之后,每个鬼魂的嘴里都吐出了一个类似胶状物制成的白色人偶,那人偶虽然没有五官四肢,却又明明是活的,浮在空气中不断地扭动身体,似乎在舒展筋骨。 那些鬼魂吐出人偶后,偷眼看了看在一旁监督的崔执事,见崔执事瞪着两只像鬼火一样的绿豆眼正怒视他们,麻溜垂下脑袋,老大不情愿地将一伸舌头,哎呦我去,他们那舌头就跟橡皮筋似的,一伸老长,舌尖都够到胖子的身体了,而后,那些人偶就跟滑滑梯似的,顺着舌头就滑到了胖子的肉身上。 那些人偶一接触到胖子的肉身后,就像落地的人参果一样,开始融化,并很快就全部渗进了胖子的身体里,看的我是瞠目结舌,简直要抓狂了,这是肿么个情况啊? 此时,随着那些人偶的出现、消失,屋内的气温愈发的寒冷潮湿,空气也变得阴霾,那种感觉,就仿佛置身于冬日的大雾中,冷得彻骨。 我被冻得上下牙齿“咯咯”打颤,而此时的那些鬼魂似乎也变得萎靡不振,一个个有气无力、歪歪斜斜地浮在空气里,好像快要虚脱了的样子。 只有崔执事,依然鬼采奕奕地在那左顾右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来,今天斩获颇丰的他心情真的是爽歪歪啊。 过了大概有两根烟的工夫,那个一脸市侩气的老鬼发出了类似气管漏气的嘶嘶生:“崔执事,差不多了吧,再熬下去,我们非得散了魄不可啊。”与此同时,那几个鬼魂也近乎哀求地看着崔执事,看来他们似乎都感觉很痛苦。 “操,这才多大一会儿,就他妈拉拉胯(东北方言:认怂、顶不住的意思)了,以后还想不想跟我混了,啊?”崔执事对他们似乎苦大仇深,非但没有怜悯,反倒劈头一顿暴骂。 这时,胖子一个中气十足的“阿嚏”,吓了我们一跳,就见胖子揉揉鼻子,很是不满的一边嘟囔,一边坐了起来:“凯子,你他妈要疯是吧,咋还开窗户睡觉,冻死我了。哎呀我操,啥玩意?崔、崔执事?不是,我死了?是吗,我真死了,不能啊,凯子,凯子……” 这死胖子,一睁开眼睛就语无伦次地鬼叫起来,我立即穿过浓雾,靠了过去,刚想和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胖子一把抓住了我:“凯子,你咋也死了,我记得咱们不是要就黎叔吗?咋那咱俩还给整没了呢?” “哥,冷静,你听我说…..”我刚要和胖子解释,却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一把抱住胖子,都乐疯了:“胖子,咱们成功了。” 怎么回事?原来,就在胖子坐起来的时候,在他原来躺着的在布满冰块的水印八卦图上,显现出了半截清晰的人影,正苦着脸骂闲街:“哎呀,你们都他妈赶紧滚犊子,哪儿有你们这么整的,祸害人嘛。” 那水蛇腰的身段,那曾志伟的嗓音,那骂街都不用回家现取去的无赖相,正是已经恢复了精神头的黎叔的鬼魂。 第71章 鬼差敲竹杠 随着黎叔的骂骂咧咧,那些人偶一边发出“吱吱”的叫声,一边争先恐后的从胖子的体内往外挤。一见人偶出来了,那几个鬼魂也顾不得看崔执事的脸色了,伸出长舌头就将人偶卷了回来,一口吞回肚子里。饶是这样,他们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浮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我心中很是不忍,看来,为了修复黎叔的魂魄,他们的魂魄受到的损伤也不轻啊。虽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钱,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很可怜,暗暗决定以后让黎叔问清这几个鬼魂的名姓,被他们多烧点纸钱作为弥补。 “他们生前都是干啥的你知道吗,滥施同情心是要吃亏上当的。”崔执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一惊,难道这崔执事也会读心术?我操,这死鬼差还真是小母牛啃电线,牛逼带闪电啊。 “我告诉你,这个,”崔执事一指目露凶光的鬼魂,“生前是个逼迫妇女卖淫的鸡头,不知毁了多少良家妇女的一生,罪孽深重。” “这个,”崔执事一指一脸市侩相的鬼魂,那老鬼谄媚的笑着,“生前是个蓝道骗子,打着阴阳先生的旗号,坑蒙拐骗,损到家了。” “这几个,”崔执事一指另外几个一脸菜色的鬼魂,“生前都是吸毒的家伙,为了买毒品,连老婆孩子都能卖,丧尽天良。” “诶,你还觉得他们可怜吗?”崔执事阴森森地笑望着我,脸上阴影重重,再配上两个黑眼圈,吓得我我浑身一激灵,连连摇头。 “好了,老黎,你欠我一个人情啊。”崔执事飘到黎叔身边,朝黎叔要人情。 黎叔根本没吊他,嘴一撇:“操,别跟我来这套,没好处你会扯这个蛋?说吧,你讹了我徒弟多少银子?” “你这人没劲儿,真没劲儿,恩将仇报,不讲究啊。”崔执事一看黎叔揭了他老底儿,不禁有些心虚,抓紧想溜,便回头朝那些鬼魂吆喝道:“磨叽啥呢,走吧,咋地,还等着主人家打赏呢?就他那一个大钱都能攥成实心儿的抠样儿,你们可别做梦了。” 黎叔对崔执事指桑骂槐的话儿嗤之以鼻,一副懒得和你说话的拽样。 崔执事带着几个鬼魂飘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吸住哪个生前是蓝道骗子的老鬼,并将鬼手伸到了老鬼的体内,老鬼一声哀嚎:“崔官爷慈悲啊。” 崔执事一瞪眼:“你他妈的刚才出工不出力,当我没看见呢,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着,崔执事从老鬼体内拽出手,并一下子拍到我的胸前,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一个亮晶晶的小圆柱子一下子没入我的胸腔,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四肢百脉却感到无比的轻松,就好像心窍被打开了一样。 我骇然地看着崔执事,不知他这一手是福是祸。 崔执事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不让你白出血(东北方言:出血就是破费、花钱),我将这蓝道骗子的一魄注入你的体内,使你较常人多了一魄,这样你以后再学法术就可以事倍功半啦,哈哈” 我强忍着崔执事身上传来的下水道的酸臭味:“谢谢崔执事,可是,这些鬼魂少了一魄,下辈子投胎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吗?” “他们,还想转世为人?”崔执事冷冷地看了那几个鬼魂一眼,“就他们犯下的那些罪孽,下辈子只能坠入畜道,变成挨刀畜生了。” “对了,小子,我看你资质不错,要想学真本事,不妨拜在我门下,要不跟着个二五眼的半吊子师傅,岂不是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崔执事故意提高声音,明显是在和黎叔斗气儿。 黎叔真动气了,刚想飘起来,才发现自己下半截还在胖子的肉身里,伸手就给正笑呵呵看热闹的胖子一记大脖溜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的货,不想死就滚远点儿。” 崔执事冷笑了一声,与那几个鬼魂隐入地板下不见了。 胖子则愣怔怔地看着黎叔:“师傅,我咋感觉,我体内好像还有啥东西呢?” 黎叔没理呆病又犯了的胖子,而是闭目躺了一会儿后,用力一踹胖子肥硕的屁股,他老人家就又飘在半空、不可一世了。 看着黎叔已无大碍,我和胖子由衷地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甚至都想抱抱这个害得我们丢人现眼还被鬼差敲竹杠的老灯泡子。 可是,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叔,想不想吃点辣肺子。” 看样子,黎叔对我们的举动也是动了感情,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别磨叽了,两个瘪犊子,有啥屁就快放吧,我一会儿和你们说点儿正事,很重要。” 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感激,不一定要挂在嘴上,而是藏在心里,释放于行动之中。但是,黎叔那一句带着颤音的“两个瘪犊子”,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心潮澎湃。 我和胖子见黎叔少有的严肃,知道他一会儿说得肯定是挺严重的事儿,所以也不再废话,将心中的疑问一一道出。 “叔,你咋知道我们在胖子家的平房那块呢?”我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这个最大的疑问。 “嗨,我本来是回诊所找你们的,结果丽娜告诉我你们去了平房,我就赶紧过去了,还好赶到的及时。”黎叔解释道。 “对了,那个坟圈子到底是咋回事,还有那些脏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呀?”我心有余悸地提出第二个疑问。 黎叔还没回答,胖子倒嘿嘿的乐上了:“凯子,那啥,这个问题,还是哥告诉你吧。” 我看着胖子,猛地回忆起当时胖子是刻意领着我往那个小土山跑的,不禁心生疑窦:“死胖子,你丫到底瞒着我什么呢,快说啊。” 见我急了,胖子看看黎叔,见黎叔示意他继续说,就对我说道,那个小土山上,埋得全是文化大革命时,武斗被打死的冤鬼。当时,雅克什最大的机械厂共有两派造反派,一派为“革命造反派”,一派为“红色造反派”,两派因为保皇与革命之争,经常闹派性,市革委会出面调解都不好使。 既然文斗谁也不服谁,那怎么办,干呗。 1967年正是全国武斗最凶的时候,“革命造反派”和“红色造反派”借着全国的大好形势,几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好在都是机械厂的职工,既不缺造武器的原料,又不缺技术人员,于是,什么镐把、铁钎子、大锤、铁锹,都成了武斗的利器。其中, “革命造反派”主要成员都是当地人,而“红色造反派”中则有为数不多的来林区支援边疆建设的北京知青。 这些北京知青打小在北京长大,个个多才多艺,还说得一口嘎嘣脆的京片子,甚是招人稀罕。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 这些北京知青在家的时候,耳濡目染了京城里大场面的武斗,以及顽主们握着三角刮刀掐架的血腥场面,早已是跃跃欲试,如今正好赶上“革命造反派”和“红色造反派”血拼,那还能错过? 要说这些北京知青是比一门心思只知道嗷嗷往上冲的东北汉子聪明,他们在武斗时,居然还注意研究战术战法。通过几次混战,他们发现,自己这派的人体力明显不如“革命造反派”,以至于武斗时输多赢少,经常让对方追得满大街跑,忒跌份儿,也影响士气。 于是,北京知青中有一个叫徐羽菁的小青年受戚继光用安了铁头的竹子大破倭寇的启示,研究出了用扎枪远距离杀伤对方的战法。 要说这徐羽菁,人长得白净秀气,还唱得一口好京戏,练得一身好功夫,没事时,特喜欢反串样板戏中的女角儿,那唱腔、身段,不输梅兰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伪娘”,武斗时却成了嗜血的野兽,手持近一米五长的大扎枪,凡是碰上他的“革命造反派”成员,非死即伤。 一时间,徐羽菁被自己派系的战友誉为“俏罗成”。 不过,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果不其然,1967年岁尾的一次武斗中,徐羽菁一扎枪捅穿了对方成员的肚子,把肠子都通出来了,可这个成员也是个悍将,双手死死扎枪杆,和徐羽菁纠缠在一起。近身肉搏,徐羽菁的扎枪都不如牙签有杀伤力,对方几个成员一拥而上,用铁钎子把徐羽菁扎成了一堆饺子馅,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菜刀破武术啊。 一开始,武斗死了人,双方各自抢回遗体,保存在冷库里,还大张旗鼓地开什么烈士追悼会。可后来毛爷爷一道最高指示,军队直接介入,风光一时的造反派瞬间瓦解,那些生前不共戴天的两派成员的尸骨也被军管会派人用大解放汽车拉出冷库,统统埋葬在了远离市区的无名土山上(当时雅克什只是个小县城,房屋建筑尚未开发到此处)。 第72章 换个战场玩命 而十几年后,当胖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家的平房,已经盖到了无名土山脚下。 因为大小就能看见鬼,所以胖子很早就看到过无名土山的坟圈子里晚上有很多 “人”打群架。但没人信胖子的话,包括他父母,只是认为这是小孩子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使用的小伎俩。 后来,胖子长大以后,曾一个人晚上偷偷地摸上土山,看到一个穿着草绿色老式军装的青年在月光下唱京剧,唱得哀婉凄凉,催人泪下。 一开始胖子也闹不清那个青年是人是鬼,可再一琢磨,除了精神病,是个人也不会深更半夜地跑到坟地里吊嗓子啊。 可说来也奇怪,胖子怎么瞅那青年,也害怕不起来,一来二去,胖子竟然和那个唱京剧的鬼成了朋友。隔三差五的,胖子就在晚上跑到坟地去给唱京剧的鬼烧烧纸,顺便和他聊聊天。 没错,大家伙也都猜到了,那个鬼就是徐羽菁。而那些泛黄的旧事,就是徐羽菁讲给胖子听的。 熟悉了之后,胖子也曾问过徐羽菁,为什么他的魂魄不会北京,或者去转世投胎。 徐羽菁凄然一笑,说是他们这一代人当初是怀着解放全世界3/4受苦大众的崇高理想参加文革的,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神圣的,可是,直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为之付出了生命的所谓理想,不过就是一个大人物所玩的一场游戏而已。 而他们,全成了这个付费游戏的买单者。信仰既然破灭,那他们无论生死,都已是心如死灰。 当然,他们的魂魄也没脸回北京,一是他们一事无成,生前未给家人增光,死后却让家人为之蒙羞,无颜见江东父老。 至于投胎转世,地府知道他们都是惯于破四旧的革命小将,生怕他们到了地府后再闹一次文革,一个齐天大圣就让地府胆寒了几千年,哪里还敢再找这麻烦。 所以,地府就将这片坟圈子划为他们永世的禁锢之地,一个看似让他们脱离了轮回之苦、却注定陷入了遥遥无期的暗黑世界的牢笼。 不过,在徐羽菁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教胖子一些武术基本功,而且还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扎枪大法也传给了胖子。 听到胖子讲到这里,我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胖子手持钢管就能捅漏那些打手肚子,原来他跑到坟圈子,为的就是将徐羽菁请上身。 怪不得这胖厮在请神之前会如此牛逼闪电地让我擎好儿呢,敢情他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早就有数啊。 如此一来,胖子为什么会唱戏、为什么会满嘴的毛式语录、为什么现场冒出的那些鬼魂会相互厮打、为什么车老道一念最高指示鬼魂们就乖乖地回到坟墓里,就都有了答案了。 可是,这一切,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地下,到底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我正感慨,黎叔搭腔了:“你们是不是也看到那老道用驭鬼之术指挥一群鬼在那里车水呢?” 我和胖子先是有点听不明白,但很快就回忆起看到的骇人一幕:车老道指挥着一群骷髅好像在摇一个巨大的辘轳,并且最后被地下涌出的滔天水流吸入漩涡中的恐怖场景,遂用力点点头,静听黎叔的下文。 黎叔叹了口气:“这老道是利用鬼魂的阴气与怨念形成的能量,强行改变地下水流的走向,将暗河的水全聚集到他们划定的区域,人为的建造一座养尸地,这个洪金烨,到底想干啥呀?” “好了,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居然能和洪金烨这种高手过招,并且还略占上风,也算给师门长脸。”黎叔难得用肯定的语气和我们说话,我和胖子一时受宠若惊,眼角都有些湿润了,真激动啊。 然而,黎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一下子掉进了北极的冰窟窿,心拔凉拔凉的:“你们最近成熟的很快,叔很高兴,不过,这次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消息,田总队失踪了。” “啥?您再说一遍,谁失踪了?”我和胖子瞪大眼珠子,就跟看到了不打马赛克的苍老师似的,一脸骇人听闻的表情。 “唉,田总队是前天从呼和浩特乘直升飞机去呼伦贝尔草原天坑视察的途中失踪的,到现在,军方已经动用了包括军用卫星在内的一切技术手段,依然没有发现直升机的残骸之类的踪迹。17组在将这一消息传给我后,我通过关系,在地府里查了新拘来的魂魄,也未发现田总队。所以,田总队现在只能说是生死不明,” 我和胖子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田启功在我们眼里就是天神一级的人物,可是,他居然会离奇失踪,就像无端消失在百慕大的船只或飞机一样,杳无踪迹,这也太离奇了吧? 可是,我们又能干点什么呢? 黎叔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小凯,一飞,你们俩都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只是你们还没意识到而已,现在,17组是自成立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作为成员,你们要立即前往天坑,协助其他同事开展寻找田总队等工作,这是命令,明白吗?” 我和胖子忙不迭的点头,黎叔脸色如此凝重,就是吴老二也能看出来事态已经坏到了极点,堂堂17组的总瓢把子失踪了,这事儿恐怕都要上报公安部备案了。 不过,就我们这三脚猫的能耐,去了能帮什么忙啊。 黎叔察觉到了我们的疑虑,暧昧的一笑:“两个傻狍子,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俩这次算是走了狗屎运,可赚大发了。” 我和胖子摸摸满脑袋的大包,心说你个老骗子总也改不了这胡逼咧咧的毛病。我俩赚个毛啊,让人打个半死还差不多。 黎叔恨铁不成刚地摇摇头:“告诉你们吧,你们俩体内,一人多了一魄,这就好比是汽车多安了一个引擎,这还不算赚大发了?” 多了一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刚才崔执事不是从蓝道老鬼那里夺了一魄给我嘛,怪不得我会感觉四肢百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杠杠有劲儿呢。 可是,胖子平白无故的,怎么也多了一魄呢? 黎叔一提起这茬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哎呀,那徐羽菁在离开你肉身之前,特地在你体内留了一魄,这小鬼还挺重情义,就是留的这一魄太闹得慌了,刚才我上你身后,好家伙,光听它在里面哼哼荒腔走板的京剧,可闹死心了。” 我不由得想笑,七魄齐全才是正常的鬼魂,就这一魄,当然得有点脑筋不够用,唱戏跑掉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您一个五音不全的老乐盲,就算谭鑫培给您唱戏,估计你听着也没二人转中听。 然而,当我一想到我和胖子即将奔赴呼伦贝尔天坑、去面对一个充满未知的危险的陌生环境的时候,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胃也开始抽搐。 我不知道,此次呼伦贝尔之行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好像已经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挥之不去。 俗话说,兵贵神速,这话一点不假,黎叔在交待完我们去呼伦贝尔的问题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催我们赶紧订票、启程。 好在我和胖子都是一人吃饱、全家过年的光棍,基本上没什么牵挂,可是,有一样我确实放心不下,就是仍在聚魂钵里的丽娜怎么办? 不想黎叔早就已经为我们考虑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做通了丽娜的思想工作,丽娜答应随他同赴地府,甘受血池炼狱之苦,希望能以此来消业,早日踏上轮回六道。 在走之前,丽娜看着我,欲哭无泪:“小凯,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会记得你,并找到你,希望那一世,我们能一起手挽手听海,看夕阳……” 我也是鼻子发酸,还得强颜欢笑:“没事儿,妹子,你也知道哥是干啥的,说不定啥时候我就过阴去看你,还有,在下面有事儿的话,可以找黎叔,啊。” “放心吧,丫头,我会和鬼差疏通关系的,走吧,生又何幸,死又何哀,唉。”黎叔语气悲凉,似饱含了无尽的人生苦难。 有时候,我们真得读不懂黎叔,他就像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病患者,在一张面孔之下,好像还隐藏着无数张不为人知的面孔,不过,我们相信我们心灵的声音,那就是,他绝对值得我们信赖,这就够了。 看着黎叔和丽娜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地板下,我鼻子一酸,赶紧装咳嗽掩饰自己的窘态。 倒是胖子,一边用手在身上东摸西挠的,一边扯着嗓子问黎叔:“师傅,我们到了海拉尔,咋和17组的人联系啊。” “带着老田给你们的手机,自然会有人找你们。”地板下,传来黎叔渐行渐远的声音。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一人背着一个旅行包,上了雅克什直通海拉尔区的大巴。 四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我和胖子下了大巴,在海拉尔区客运站下了车。当时正值10月份,草原气候宜人,秋草肥美,正是旅游旺季。 第73章 不打不相识 一下车,一群衣着各异、手持彩旗的男女就将我和胖子团团围住:“先生,旅游吗,旅游吗,我们可以打折的……” 我和胖子不胜其扰,用力扒拉开那些执着的导游,冲出了客运站。站在海拉尔颇具俄罗斯建筑气息的大街上,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掏出田启功给我们的那款据说除了不能爱爱、什么都能干的手机,守株待兔。 可是,日上三竿、大太阳晒得我们嘴都爆皮了,那手机还是没什么动静。 “我操,这玩意儿不会是坏了吧?”胖子坐在马路牙子上,摆弄着手机,一脸的的无奈,“咱还是找的地方先整点儿(指喝酒),边喝边等吧。” “好吧。”我眯缝着眼睛四下看了看,一想这么傻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饭店吃点饭、歇歇脚吧。 我俩拍拍屁股,刚站起来,一个20多岁、穿着一身黑色风雨衣的瘦高青年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下,”出溜”一下,靠了过来。 我和胖子精神一振,嗯,看这哥们鬼鬼祟祟地表情,应该是来接应我们的17组成员吧? 那青年贴近我们后,一脸神秘地看着我们:“刚来海拉尔?” 我和胖子点点头:“啊。” “看你俩站这儿半天了,是头一次来海拉尔吧?” 那青年笑笑,问道。 我和胖子再次点点头:“啊。” “呵呵,我观察你们半天了,你们一点都没察觉?哎呀,这可不行啊,出门在外一定得多长点儿心眼。” 那青年很热络地和我们拉家常。 我和胖子互相对视了一下,这哥们看着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不过,能加入17组的,又有几个是看着正常的。这么一想,我俩也就释然了。 “我说,你是干啥的?”见他绕了半天,也没说点正题,我有点着急了。 “我?”那青年一笑,“你们看!”说着,他一拉风雨衣的拉锁,将两面的衣服往外一抻:娘的,里面挂的全是什么仿真阴臀、蕾丝套套之类的xing用品。 嗬,这把我和胖子恨的,我们还以为他是要给我们看证件呢,没曾想碰到的居然是个下三滥的瘪三。 这小子也真没眼力价儿,他见我和胖子俩眼冒火地盯着那些xing用品,还以为我们是**焚身呢,遂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猥亵贱笑,对胖子说道:“兄弟,看你挺饥渴的,哥们给你介绍两个妞儿打一炮,去去火,咋样?” “你说的是啥意思啊,你靠近点说,不费电。”胖子怒极反笑,示意那猥琐男靠近点。 “操,你是地球人吗?这都不懂,要不咋说你们农民工的素质低……好好好,我告诉你,打一炮就是打小姐,明白了吧?”那猥琐男果然上当了,还得得嗖嗖地走到胖子跟前去卖弄。 我暗叫不好,正想劝胖子别生事,就听得那猥琐男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 “草你大爷的,还他妈打小姐,我先打完你再说。”胖子还不解气,又在那猥琐男的屁股上踢了两脚,我上去生拉硬拽,才制止了他进一步施暴。 “妈个逼的,两个JB臭民工也敢削我,我草你妈的……”那猥琐男趁着我拦胖子的工夫,爬起来从风衣里胡乱摸出一管东西就砸向我。 我伸手一挡,那管东西一声破裂,里面黏糊糊的稠状液体沾了我一手。我恶心的一甩手,甩掉那些乳白色的液体。 “我弄死你……”胖子一声怒吼,要接茬儿砸吧他。 那猥琐男灵巧地往后一闪,躲开胖子,继续用狼一样的眼神和我们对峙。 我再次拦住胖子,毕竟我们来到海拉尔是肩负重任,而不是专程和这种街头拉皮条的小混混斗气来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那猥琐男一句:“你咋看出我们是民工的。” “操,瞧你们用的那JB黑不溜秋的手机,连20块钱都不值,不是民工,你们还他妈是大款啊?”那猥琐男撇着嘴,一脸的鄙视之相。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是只认衣裳不认人,难怪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骗子会大行其道,看来,他们还真懂得投其所好这个道理啊。 见我苦笑着掏出纸巾擦手,那猥琐男突然掉头就跑,我还纳闷,一回头,亲娘啊,胖子不知从哪儿捡到半块砖头子,正拎在手里,就横眉立目地要撵那猥琐男。 “飞哥,飞爷,消消气儿,咱去吃饭,好吧。”我赶紧抢下胖子的砖头子,生怕他一根筋儿的脾气上来了,再把那猥琐男的脑袋开了,那我们可就有事儿干了。 胖子怒气未消地扔掉砖头子,却从地上捡起了刚才被我一挡弄碎的塑料管,并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嘿嘿笑了起来。 我心知有异,抢过来一看,哎呀,上面写着“一路到底润滑剂,男女嘿咻必备佳品” 妈的,难道甩到我手上的那些液体就是……我彻底抓狂了,如果能再遇到那猥琐男,我一定打出他屎来,再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下去,我日。 修理了那个悲催的猥琐男一顿,胖子被大太阳晒出的一肚皮火气也消了不少,我扯着他进了一家餐馆,要了一兜冰镇雪花啤酒,又要了2斤手把肉,准备填饱肚子,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两瓶倍儿凉的啤酒下肚,我和胖子气儿也顺了,决定暂时在海拉尔区找家旅店住下来,守株待兔,等待17组的人联系我们。否则,我们一味的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瞎闯,反倒更不利于与他们取得联系。 吃晚饭,我们离开小餐馆,四下转了转,找了一家名为“好再来”的二层楼的家庭式旅馆住了下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晃我们在“好再来”住了3天了,依然没有人联系我们。第三天晚上,我和胖子都有些焦躁,这17组到底是什么意思,火燎腚的催我们来海拉尔,来了之后却将我们晾起来,什么意思嘛? 因为心里烦,我俩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沿着旅馆旁边的一条夹在周围林立的楼房之间的小道漫无目的的溜达。 我俩走着走着,一抬头,才发现我俩已经走到了一片平房区里。这些平房低矮破旧不说,房前屋后还被接出了一间间逼仄的小屋,搞得平房屋的小道就像迷宫一样,最窄的地方,我和胖子一伸手,都能够到两边的屋墙。 “我操,这地儿和我家的老房子有一拼呢。”胖子来了兴致,忍不住点评起来。 “行了,你丫那嘴是开过光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地儿要象你家老房子,没准又是一五弊三缺的养尸地呢。”我打趣胖子。 “闭上你个老鸹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好胡说的呦。”胖子搔首弄姿地来了个嗲相,我浑身一过电,冷啊。 我俩边走边唠,不知不觉,在平房区里越走越深。就在我们准备往回返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四个身着蓝色夹克衫、戴着墨镜的男子,两前两后,将我和胖子夹在了一条两面都是墙壁的小道里。 我和胖子心知不好,十有**是碰上抢劫的了。可是,我们俩是穿着大裤衩子和拖鞋出来的,什么家伙也没带,没办法,我俩只好摸出那个田启功给的手机,准备当砖头子用。 那四个男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到我们面前和身后,这时,其中我们正对着的左面的男子说话了:“你们不要动,我……”他说着话,手就开始往夹克衫里面掏。 我正想看他掏什么出来,胖子一声怒吼,左手薅住那男子的头发,右手抡起手机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胖子这一下子太突然了,别说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就剩下的那三个男子一时之间也懵了:哪儿见过这么生猛的主儿啊,二话没说,上来就干。 “凯子,你他妈瞅啥呢,先下手为强,干呢。”胖子一面猛削那极力挣扎的男子,一面冲我大喊。 我猛然醒悟,正想冲上去对付右面的男子,就觉得腿弯处一疼,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合着是后面的两个男子偷袭我。 我就势一滚,抱住了正拼命想从胖子手里挣脱出来的那个男子,与他一起倒在地上。 这下胖子砸得更得劲儿了,而其余的三名男子因为我们和他们的同伙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无法顺利的袭击我们,急得直喊“快住手”。 住手?你们他妈劫道的让受害人住手,这还有天理吗?我就是不松手,看你能怎么地?我正在肚子里偷笑,就感觉一股灼热的电流瞬间传遍我全身,连心脏都快憋炸了,四肢无力,气短胸闷,那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我软瘫瘫地倒在地上,胖子也软绵绵地压在我身上。在迷迷糊糊中,我恍惚看到被胖子砸的满脑袋包的男子从夹克衫里掏出一只黑手机开始说话:“报告,已经找到他们了,请指示。” “你……还我手机。”虽然意识不清,但我还是认出那男子拿的手机和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心内很是着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第74章 夜入兵营 晕晕乎乎的,我就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进了车里,而后随着车体的轻微颠簸,我就沉沉睡去。不是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强烈的震动惊醒,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想起身查看身处何处,却旋即被几只有力的手摁住,耳边传来严厉的声音:“不要反抗,是自己人。” 自己人?我吃惊的睁大眼睛,才发现此时已是深夜,车外漆黑一片,接着车内朦胧的灯光,我看到自己坐在后排座上,一左一右两个夹克衫青年面无表情地挟着我,副驾驶上,那个被胖子削得七荤八素的男子正很严肃地看着我:“醒了,不好意思,刚才为了避免与你们纠缠时间过长,被别人发现,我们不得已只好电晕你们,没事吧,呵呵。” 哦,怪不得刚才我感觉就像被雷劈了呢,敢情他们使用电击枪了。我有点愠怒,也有点纳闷,就问道:“你们到底是啥来头,啥意思,别藏着掖着了,说吧。” “我们是17组第21特别行动队,你可以叫我老火,以你们现在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老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静,绝无奚落我的意思,但我听着还是有些别扭,什么叫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哥们好歹也是有身份证的人,怎么着,连知道你们名字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自己人吗? 可能看出了我的不快,老火那平静得让人心生恐惧、以为那是一双死人眼的眸子里难得闪出一丝笑意:“你别误会,17组的保密纪律你们应该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这工夫,我左右看了看:“诶,胖子呢,你们把他整哪儿去了?” 通过与老火的简单交谈,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我们,否则电晕了我们后咔嚓一刀,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还费这么大周章。但是,我还是想从他们嘴里听到胖子没事,才踏实。 “啊,是这样,你的朋友在后面的别克车上睡觉,他暴力倾向太强,为防止到基地前再出意外,我们给他打了镇静剂,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醒了。”老火解释道。 我回过头,透过后车窗,果然看到一辆别克轿车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我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车外全是茫茫的大草原,既无人家,也无蒙古包,连牛羊都杳无踪迹,就是连绵不绝、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草原。 “我咋相信你们你们是17组的?”我问老火。 说实话,我此时已经有七分相信他们是17组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在确认一下。 老火没说话,只是掏出夹克衫里与我们一模一样的一个黑手机,摁了下键子,我的裤兜里就传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声。 我掏出裤兜里的黑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小字:编号007,代号老火,经烽火系统确认,可以接听。 我是头一次用这个手机,但因为之前田启功曾和我们说过,这手机只有17组内部成员才可以拥有并使用,所以,看到老火可以打通我的电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自己人无疑了。 “那你们为啥之前始终不联系我们,完了又抽冷子一下子冒出来,啥意思吗?”揣起电话,我还是有点不快,忍不住质问起老火。 “嗯,”老火沉吟了一下,“我们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之所以没直接和你们接触,一是要确认你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另外,也是要看看你们是否被人跟踪,这是17组的执勤规定,希望你理解。” “还有啊,你的那位同事,”老火摸摸后脑勺,苦笑了一下,“他是有暴力倾向、还是一直就这么冲动啊?” 老火这一问,把我也呕乐了:“您别见怪,那死胖子就那样,打小都不会吵架……” “你是不是过于美化你的同事了?连吵架都不会的好孩子上来就薅别人头发砸脑袋,你信吗?”老火眨眨眼,有些揶揄地看着我。 “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呲牙笑了,“我是说他一向懒得和别人吵架,有冲突了摸着啥是啥,抄起来直接开干,没二话。” “喔,是员猛将。”老火转过头,看着车前面的路,不再言语。 这时,我就感觉车越来越颠簸,就好像是在蹦迪一样,我心里还琢磨,这司机啥技术,以前是开碰碰车的吧。可我在往车窗外一看,才知道冤枉司机了,不仅冤枉司机了,我还对司机的技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借着后面别克轿车的车灯,我赫然看到,在我们车外的草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由于光线暗,我看不清哪些坑洞的深浅,但就因为看不到底,所以我能感觉到那些坑起码有两三层楼那么深。 而且更要命的是,那些坑洞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隔不远就冒出一个,好家伙,看着就跟月球表面似的。我们的车在这些坑间逶迤而行,就好像一个瞎子拄着拐棍大雨天走在泥泞湿滑的河边,那种紧张,不言而喻。 而从司机绷紧的脸部表情也可以看出,如果我们的车跌进那些坑洞,其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这是啥地方啊,咋这么吓人?”我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老火。 老火头都没回:“我们目前已进入草原腹地,这些就是所谓的天坑。” 天坑?老火说完这两个字,我的眼皮都是一跳。上次田启功心急火燎地到小洋楼,就和黎叔说过天坑,后来在关闭小洋楼(就是鬼魂监狱),也是因为天坑出了什么事。而此次田启功飞机失事,也是在赶赴天坑的途中。 这个所谓的天坑,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就连田启功那样身经百战的悍将都谈之色变、乱了方寸? “不过,此天坑较之我们要去的天坑,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希望你做好思想准备。”老火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慌乱,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声无力的呻吟,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娘的,看来这次我们可真是接了一个大活儿啊,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还有什么突破人类想象的刺激啊。 绕过那些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坑洞,前面路况转好,又变成了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我刚有点放松,却发觉周围车辆突然多了起来,我正瞎寻思,是不是碰上什么车友、驴友自驾游狂欢呢? 可我在探头一看,哎呀,合着全是盖着迷彩伪装帆布的军车,一辆接着一辆,风驰电掣的一闪而过,足有十几辆之多。 有几辆军车在越过我们的车时,由于车速快,后挡板处迷彩伪装帆布飘起一角,我赫然看到:里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年轻战士,一个个顶盔带甲,精神抖擞。 我去,这是运兵车啊,难道,这附近发生了什么大规模的暴动,还是军队在进行演戏? 可是,尽管我已是嘴张得能一口吞下个巨无霸汉堡,可老火他们就像司空见惯了似的,根本不以为意。 我看看一左一右两个淡定得就跟老年痴呆的哥们,再看看前面面无表情的老火,讪讪地笑了笑,也和他们一样,目不斜视,老僧入定: 别以为就你们见过大场面,哥们也不是刚从北朝鲜留学回来的,爱咋咋地,要装就一块装呗。 不过,过了一会儿,我还真装不住了,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车在行驶了大约20分钟后,前面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就见在两重铁丝网的后面,无数盏探照灯将周围照得纤毫毕现,而覆盖着迷彩防护网的帐篷则整齐的排列成两行,一队队穿着的跟美军陆战队员的士兵正在各个帐篷之间进进出出,看似纷乱,却又有序,明显给人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感。 更奇怪的是,在两排帐篷的中间,还停靠着一些支着一口大锅的奇形怪状的车辆。虽然我不是军事迷,但也认得出那应该是雷达预警车。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要进到兵营房里不成?果然,司机停下车,老火示意我们都下车。站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的草地上,我一点闲情逸致都没有,赶紧往后看,就见三个男子挟着胖子快速地朝我们靠拢。 一照面,胖子就神情激动地看着我:“哎呀我操,凯子,他们真是17组的,这扯不扯,不是,这也太刺激了……” 胖子还要喋喋不休,被老火制止了:“你们都随我进入军营。” 我们跟着老火后面,战战兢兢地来到距离岗哨约5米的位置后,老火告诉我们站在原地等,他则一个人走到枪口已经指向我们的卫兵前。 “请出示证件。”卫兵语气冰冷,一同手中那幽蓝而深邃的枪口。 老火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递过去,士兵接过后往身体左侧的一个类似验钞机的机器上一划,然后还给老火:“请进。” 老火招招手,我们一行人鱼贯越过卫兵,进入军营内部。随后,老火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帐篷跟前,在向门口警戒的士兵举手示意后,径直掀开帐篷的门布,进入内部。 第75章 秘密基地(上) 帐篷内只有一个30多岁、佩戴少校军衔、正在批阅电文的军官,看到老火进来,他站了起来,迎着老火握握手:“回来了,顺利吗?” 老火用力摇了摇军官的手:“还好。” “你们的事儿我不多问,怎么,还是老规矩吧?”那名军官快人快语,显得很干练。 “嗯,又要给祁团长添麻烦了。”老火也是惜字如金。 祁团长转过身,冲帐篷外喊了一句:“勤务兵。” “报告。”帐篷外应声响起了底气十足的声音。 “进来。”祁团长答道。 刚才在门口站岗的卫兵走进屋内,冲着祁团长一个标准的敬礼。 “你带着他们去5号进行杀毒。”祁团长命令道。 “是,”那名稚气未脱的卫兵又是一个敬礼,然后冲我们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 老火朝祁团长命点点头,领着我们和卫兵出去了。 “杀毒?杀啥毒?是喷八四消毒液还是照紫外线啊。”胖子跟个事儿妈似的问道。 老火快步跟着卫兵先走了,看来他对话多的人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 我看着仍是一脸天真无邪的胖子:“你丫闭上嘴省点话费,留着给智商充值吧。” 我们跟着卫兵来到一处帐篷后,老火谢过卫兵并将其打发走。而后,老火带着我们进入帐篷内。 这个帐篷明显比祁团长的指挥部要大,里面架设着一台巨大的类似医院里透视用的大机器,机器前面有两块屏幕,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兵正襟危坐在屏幕前,并没有理我们。 看样子,老火带来的那三个人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也不同两名女兵打招呼,就开始站在机器后面脱衣服,直脱到一丝不挂。 我和胖子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哥几个是憋疯了是怎么地,居然敢如此公然地亵渎我们女军花?胆儿也太肥儿(东北方言形容傻大胆为胆儿肥)了吧,用地沟油泡过是怎么着? 我和胖子正在那儿发愣,老火说话了:“瞅什么呢,还等人伺候呀,赶紧脱。” 我和胖子站到机器后面,羞羞答答地脱个溜光,并按照老火的要求,将脱下来的衣服裤子都装进一个用亮晶晶的金属做成的盘子里,放在机器后面一个不断转动的传送带上。 紧接着,我们也依次从巨大的机器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侧身走过,完事儿之后,我们再从已先我们而出的金属盘子里取回衣裤穿上,并从帐篷后门离开了这个令我和胖子脸红心跳的地界。 不过,老火倒是等我们都检查完了之后,一个人单独在帐篷里接受的检查。看来,这17组尽管管得是灵异界的事儿,可也未能摆脱所有政府机构等级森严的通病,领导干部必须搞特殊化才能显出自己的高人一等,我靠。 “老火,这是啥意思啊,卧槽,在军姐面前玩儿人体艺术,简直是合法耍流氓啊。不过,你咋说也是领导,也亮白条儿了(东北方言习惯称裸体为白条)?呵呵”老火出来后,胖子口没遮拦,缠着他起腻。 老火看来是真怕胖子的墨迹劲儿,赶紧说道:“我们这是在检查是否有人在我们身上或衣服上安装了跟踪装置,或者在我们体内植入了芯片等等,这是进入基地前必不可少的安检环节。同时,如果我们身上真被安装了跟踪器,那么,我们的对手跟踪到这里,也会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好了,”老火很怕胖子继续纠缠他,赶紧招呼我们走,“大家马上上车,准备出发。” 出发?我一愣,闹了半天,这里还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啊。 老火见我一脸的惊讶,似乎有些意外:“你不动脑子啊,这么明晃晃的地方,民用卫星都能拍到全景,你觉得会是基地所在吗?” 我无语,也是,这么常识性的错误,活该让人挤兑。 我讪不耷地跟着老火他们钻进了一辆猛士型越野车内。老火单独坐在副驾驶上倒没什么,可我们一群人蜷缩在后排座上,挤得就跟沙丁鱼似的。 “嘎哈不整两辆车啊,这家伙挤得,肚肠子都拧劲儿了。”胖子忍不住开始抱怨。 “我们现在去基地,目标自然是越小越好,你们忍耐一下吧。”老火到通情达理,对胖子的牢骚还加以耐心解释。 要说这军用车就是给力,那柴油发动机刚一启动,就跟尥蹶子的疯马似的,嗷嗷叫着往前冲,在众人身体的夹缝中,我努力朝窗外看,看到越野车驶出军营,朝着应该是东北方向疾驶而去。 看来,我们之所以在去基地之前先到军营打个过站儿,是虚晃一枪,除了进行防跟踪安检外,更主要的用意,还是为了将那些企图跟踪我们、心怀不轨的对手引诱到军营而加以歼灭。 我靠,这基地居然能够动用军队当“保安”,那得是多大的来头啊! 窝在都要窒息的越野车里,我是度日如年,就盼着赶紧到那劳什子的什么基地,好喘口气,抻抻腰。 这猛士越野车果然牛逼,闷着劲儿嗷嗷地就是跑,始终就没减过速。当然,这也跟草原上行车有关系。 因为,如果是在未遭破坏的平坦大草原上开车,你根本就不用考虑路况,只要不迷失方向,你就一脚把油门踹到油箱里,撒开欢地燎吧(东北方言称快跑为燎,一声),那感觉,就跟卡塔尔拉力赛似的,没红灯绿灯黄灯和抢道的行人不说,关键是省钱省油还不扣分。 我正胡思乱想,司机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随着惯性,一下子就撞到了梆硬的前排靠背上,心都快翻出来了。 我挣扎着下了车,才发现天已大亮了。此时,车里面的人也都站在草地上,放放水,抽抽烟,伸展伸展筋骨。 看着叼着烟跟没事儿人似的司机,我走过去拍了拍这个长着蒙族人典型细长眼睛的20多岁的小伙子:“兄弟,好技术,你这车里要是再配个空姐,就可以直接改波音787了,呵呵” 那小伙子眨眨眼睛看着我,一时并没有理解我在打趣他。我苦笑着转过身去找胖子,就见他正撅着肥臀在一旁“呕啊呕啊”地给草地施肥,敢情这厮居然晕车了。 “好了,到地方了,随我进去吧。”老火等我和胖子恢复了常态,就招呼我们跟着他走。 老火一说走,我才想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抬头一看,我很是意外,因为我预想中的基地起码应该是四周铁网高墙矗立,里面是一栋栋造型简练、透着神秘的小楼,而且楼顶还得密布着雷达天线之类的设备。楼与楼之间,岗哨林立,重装的卫兵睁大警惕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甚至,在一些看似平常的车库里,就隐藏着东风导弹等等间断武器,随时准备对来犯之敌给予迎头痛击。 可是,此时此刻,我们面对的,却是一座貌似已废弃多年的工厂。 那工厂近2米高的围墙已有几处坍塌,老式的铁制栅栏门一扇已经掉了下来,另一扇勉强还连在立柱上,但焊在上面的红五星早已锈迹斑驳,就像耄耋老人脸上的褐斑。 而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巨大的3层楼房,那楼房的式样一看就是70年代的杰作,屋顶还是瓦片的,而且一排排密集的木质窗户上找不到一片玻璃,个顶个露着黑窟窿,使人很容易联想起里面隐藏着无限恐怖与秘密的鬼屋。 楼房后面是从楼房里延伸出来、横七竖八架设在空中的各种管道,管道的另一头分别连接着巨大的金属罐子。 更怀旧的是,工厂里还竖着一根足有四五十米高的大烟囱,上面写着的“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字迹尚依稀可辨。 “老火,这是基地,还是电影的外景拍摄地啊?”我有些口吃地问老火。 “这就是基地,怎么,有点失望是吗?”老火一眼洞穿了我的真实想法。 “啊,有点……不是,挺好的,挺好的。”我赶紧否认,以免给他们造成张狂轻浮、好高骛远地不良印象。 “呵呵,基地选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奥妙,一会儿你们就会见识到了。”老火见怪不怪,还给我留了个伏笔,而后就快步向烟囱走去。 我看着老火的背影,突然感觉这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看来,这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哥们。 “诶,想啥呢,撒逼棱地走吧。”胖子撞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队伍。 走到了那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下,我才惊愕的发现,这大烟囱可太粗了,根部起码得十来个成人手拉手才能围住。 我正惊叹,就见老火在烟囱壁的某块砖上按了一下,那块砖一下子弹开,露出了一个像显示器的东西,对着那个显示器,老火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和胖子吐掉舌头的举动:他就像画皮里的周迅一样,双手从脑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撕下了自己的脸! 第76章 秘密基地(中) 确切的说,是一个高度生物仿真的人脸模型,而后,老火轻轻晃了晃头,那如瀑布一样柔滑飘落的秀发就迷蒙了我的眼睛,我有些痴迷的眨眨眼,发现刚才还指挥若定的纯爷们老火瞬间就变成了一位娥眉杏眼、鼻梁高挺、小嘴如樱的曼妙女郎。 我去,这时肿么个情况啊,我是白日见鬼、还是遇上千年狐狸了,大姐,您是人、是妖、还是人妖二合一带兼容的山寨货啊? 见我和胖子有些失态,老火轻轻咳了一下,我和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不经意流露出的银荡本色,赶紧吞下口水深呼吸,意守丹田,防止心头撞鹿。 “不是,你是女的?”我看着老火,哭笑不得。 “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这也是为了保密,不是成心瞒你们啊。”老火的声音也变成了如黄莺一般动听的软语。 “哎呀,哎呀,刚才下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磕一个吧。”胖子这下子可臊得慌了,给老火是一个劲儿的鞠躬作揖,差点没趴在地上吻老火的玉足了。 “没事,不知者不罪,再说这头套也挺厚的,根本不疼。”老火被胖子给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俏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煞是可爱。 “可你怎么装出的爷们声啊,我愣是一点儿没听出女孩的声音。难道,你也会《阴符藏经》里面的法术?”我实在是太惊讶,忍不住八婆起来。 老火抿嘴一笑:“我可没你们想得那么厉害,会法术呀什么的,我只是在嘴里的牙齿上安了个微型变声器,就这么简单。” 说着话,老火将自己的脸部对准屏幕,就看着屏幕上立马出现了老火的脸部模型,然后一道道蓝色的光线开始按照经纬线的方式对脸部模型进行立体扫描分割,并计算出各种算式和数字。3分钟之后,屏幕显示出OK的字母,紧接着,烟囱根部那看似老旧的砖墙就像变形的铠甲的一样,突然从墙壁整体中凸出,在从中间分开,显出里面的一道乳白色的钢质门。 钢质门上又是一排的数字键,。老火快速输入一排数字,又将右手食指摁在指纹识别屏幕上,钢质门穷无声息地升起一半,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一个圆形的类似钢桶的东西。 “进去吧。”老火带头钻进了圆形的钢桶里。 我和胖子因为此前在小洋楼里已经见识过了那架老式电梯,所以对这东西并不陌生,知道这应该就是一架带我们进入基地的电梯。 不出所料,我们都进入电梯后,老火再次将食指摁在指纹识别屏幕上,钢门关闭,而我们则随着钢桶的一震,开始下落。 钢桶内似乎并没有照明设备,但却充满了柔和地光线,让我很是奇怪。 再看看胖子,仍是一脸羞臊地看着老火,没话找话。 这胖厮,不会是想借着不打不相识的俗套儿,要泡老火吧? 这个犊子玩意,黎叔的正经本事没学怎么着,反倒是对黎叔的泡妞大法无师自通,而且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真是叫我情何以堪。 这基地的电梯与小洋楼那架老爷电梯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时间不长(起码对色迷迷的胖子而言是这样),电梯就停了。 胖子尽管有些 “恨春宵苦短”,但还是殷勤地要抢先替老火开电梯门,不过这厮在光秃秃的四壁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按钮,只好臊眉耷眼地冲着老火傻笑:“那啥,还是领导给打个样儿吧,嘿嘿” 老火忍俊不禁,不经意间露出了女孩天真、顽皮的萌相,但却是一闪即逝,旋即又恢复了职业的冷静与不动声色。 我心下一声叹息,本应是小鸟依人、无忧无虑的俏丽佳人,却偏偏投身如此诡异、如此摧残人性的职业,如果不是兴趣使然,那么,她的背后又会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且不说我读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但见老火将一只手按在前方的电梯墙壁上,而后闭目蹙眉,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空灵状态。 就在老火进入沉思的奇怪状态的时候,我就感觉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抬头,就见电梯顶部的圆形穹顶伸出了四个银色的管状物。 “我靠,这大概是摄像头吧?”我捅了捅眼神儿在老火身上刷得都“刺刺”的直冒火星子的胖子,耳语道。 “操,这设备也忒落后了,跟快捷酒店的电梯有一拼啊,呵呵”胖子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四根管子一眼,耍起了贫嘴。 就在我和胖子吃樱子(东北方言:开玩笑)的时侯,老火依然手抵着电梯墙壁一动不动,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香汗。这把胖子急得,还不敢打扰老火,一个劲儿地问那三个下属:“她这是嘎哈呢?不会有危险吧。” “暂时不会,但如果你要打断她,就会很危险。”三个人当中最瘦的一名男子对着胖子回答道。 胖子听出了话外音,讪讪的一笑,缩到一边看着老火干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老火睁开眼,一笑:“最近可能有点累了,传输信息有点吃力,不过总算完成了。” “喂,我能问个问题吗?”我看着已经有些微喘的老火,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问吧,不过要短,门马上就开了。”老火笑着转向我。 “你刚才是干啥呢,你别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啊。”我学着老火刚才的动作,问道。 大概我蹩脚的动作很象便秘加蛋疼并发症,老火扑哧乐了:“我是以电梯墙壁为导体,通过大脑里植入的芯片,将咱们的信息传输到烽火系统,以便在得到确认后,基地派人打开电梯门。” “嗨,咱们头上不是有摄像头嘛,里面的人只要盯着监控录像不就能看见了咱们吗?”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我觉得老火多少有点故弄玄虚。 “摄像头,什么摄像头?”老火一怔。 我努努嘴儿,指指头顶上的四个银色管子。 老火表情有些夸张地看着我:“你认为这是摄像头,天呐,真是被你征服了,我告诉你,这是激光发射器。如果我刚才传输信息连续两次出现错误,那这些激光发射器就会启动自发装置,瞬间将咱们烤成外焦里嫩的大肉串。” “啊……你们这是啥地方啊,龙潭虎穴啊。”我再次好好看了看那些“阴险”的激光发射器,一连咽了好几口吐沫。 闹了半天,我们的小命刚才全攥在老火的手里,准确说应该是她的大脑里,如果刚才她当时一时心急,记错或遗忘了信息,那我们只能是往自己身上撒点椒盐、辣椒面,然后哭叽尿嚎地等着被激光一顿爆烧,那么,基地工作人员中午就多了一道大餐:草原烤全尸。 胖子看看我,一脸的哭相:“亏着我刚才没装逼,瞎捅咕,真玄呐。” 胖子话音未落,电梯门就打开了,我们跟着老火走出电梯门,在即将跨出电梯门的时候,我似乎感到右手手臂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扯得我肩膀一阵刺痛,我看了看周围,也没发现什么碍手的物件,只得摇摇头,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出了电梯,我和胖子出于好奇,左顾右看:这神秘的基地内部倒很像是潜艇舱,走廊是一条顶部呈弧形、类似地下工事的圆形通道。道两侧全是一个一个的办公室,里面是一群忙忙碌碌的男男女女,与平日里看到的那些政府工作人员并无二致。 我们跟着老火继续往里面走,又看到了一些里面摆满各种电子设备的办公室,一些身着疑似防生化服的人正在紧张的实验着什么。 因为老火走得很快,我和胖子也无暇多看,跟着老火往里面走。 这圆形通道看着很窄,可是却是九曲十八弯,我们跟着老火左拐右绕,感觉就像走地下迷宫一样,很快就无心再看景儿,只顾着紧跟老火,以防迷路。 走了大概有10几分钟,老火终于在一处四周全是水泥墙壁的死胡同停下了脚步,我和胖子也停下脚步,这才发现,此时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那几个老火的下属早已不知去向。 “这是禁区,未经同意,我都无权进入。”老火看出我们的疑惑,解释道。 老火接着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她特意加重了你们的语音,似乎在提醒我们,她要离开了。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啊?”我看看那条好像搁垃圾桶等杂物的死胡同,苦笑着问老火。 老火莞尔一笑,转过身,扭动腰肢,如风摆柳地走了,女人味儿十足。 “操,这丫头,真是个尤物……”看着老火的背影,胖子赞不绝口。 可惜,胖子那个饱含银荡的“啊”字还没说出口,我们的脚下“嘎啦啦”一阵轻响,我们俩一个趔趄,随着脚下的地面开始下陷。 大概下了一层楼的高度,这个特殊的电梯停了下来,我和胖子看到前面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处宽敞的大厅,一名年约20多岁、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黑色西服,严肃地看着我们:“请跟我来。” 跟着这位冷冰冰的帅哥,我和胖子又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有着气派的铜门的办公室前,那名帅哥敲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略显沧桑的“进来”的声音后,示意我们进去。 我和胖子心情忐忑的一拧铜门上古香古色的雕花铜把手,打开了铜门。 第77章 秘密基地(下) 铜门内,我们先是看到迎面墙上悬挂着的巨幅老子画像,画像下面,是一张巨大的、古香古色的紫檀色翘头案,案桌后面,一位鹤发童颜的瘦小老者正笑模笑样地看着我们。 在老者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40多岁的男子,看那男子充满自信、精光四射的眼神,就知道是位大权在握的领导,但却对那瘦小枯干的老者毕恭毕敬。 我和胖子站在他们俩面前,真是自惭形秽,局促不安。 看出了我和胖子的不自在,老者先说话了:“呵呵,俩猴崽子,别紧张,你们就是杨小凯和汪一飞吧?” 我和胖子忙不迭地点头,这老者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却有着让你不敢违逆的一股魔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啊,是这样,”那名在一旁侍立的男子见老者说话了,便很默契地接过老者的话头,“我是内公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政委尹川山,与田启功总队长搭班子,共同负责领导17组开展工作。” “而这位,”尹川山半俯下身子,一脸谦恭地看着老者,“是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顾问委员,玄真子道长,也是我的恩师。” 我和胖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砸到脚面上了??亲娘呃,我们面对的可都是部、厅级的大人物啊。就我们两个不名一文的小虾爬子,居然能有幸与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干部面对面的交流,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看着我和胖子又喜又惊、汗流浃背的狼狈样,玄真子道长站起身,很和蔼地对我们说道:“哎,不要紧张,此次找你们来,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尹川山又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话茬儿:“想必田总队离奇失踪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 “嗯,黎叔和我们说了。”我如实回答。 “好,”尹川山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指示黎仕其在冥府查找田总队的魂魄,但感觉希望不大。所以,我们大胆假设,田总队还活着,但一定是陷入了某种危险之中,当然,也不排除是中了敌人的陷阱。” 我和胖子听得直咋舌,以田启功的法力,能困住他的不管是人是神还是妖,那都得是多大的本事啊! “围绕着田总队出事的区域,我们动用了一切必要的手段,仍然一无所获,就连用奇门遁甲中的卜算推演之法,也无法算出田总队的生死,因此,我们认为,田总队应该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给封印了三魂七魄,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他。” “你们都没辙了,那我们不更白给吗?”胖子小声嘀咕道。 玄真子道长踱到胖子面前,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长得跟肉松似的胖小子,语气慈祥:“呵呵,小胖子,还真就得是你们,我老人家问你啊,你们的阴阳眼是谁给了开的?” 胖子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啊,老神仙,您说的是天眼吧,是田总队给开的。” “对嘛,正因为启功在你们的阴阳眼里留下了灵根,所以啊,只有你们才能与田总队心意相通,能接收到他的意念。” “可我们怎么找啊,总不至脑袋上顶俩天线到处晃,看能不能收到田总队的信号吧。”见玄真子道长全无一般权贵的矜持、做作,胖子感到很投脾气,可他这一放松就没边儿了,又开始信口胡嘞嘞。 玄真子道长被胖子的呆言无忌逗笑了:“当然不是,你们要扮成旅行者,现在流行的叫啥?啊,驴友,你们可以一边骑着驴,一边找启功,这差事,挺美吧?” 见玄真子道长越说越不靠谱,尹川山赶紧接着说道:“你们要围绕着田总队可能失踪的地域展开寻找,特别注意看能否与他实现意念相连。”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当雷达是吗?”我一激动,忍不住抖起了机灵。 “哈哈,”玄真子道长看着我,发出犹如鹤鸣龙吟的笑声,极具穿透力而不刺耳,“看来黎仕其这小猴崽子没白**你们,孺子可教嘛。 我又是一吐舌头,黎叔那老骗子就连田总队都要敬他几分,这玄真子道长张嘴就叫叫他小猴崽子,这老道长的辈分,该是何其的高贵啊。 ”嗯?”玄真子道长突然犀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几步迈回到案桌后面,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低头打起了瞌睡。 “明白了,我们尽力而为。”我看了一眼胖子,以标准的站姿向玄真子道长和尹川山报告道。 尹川山颇有几分赞许地看看我和胖子,倒是玄真子道长已然是昏昏欲睡。 我和胖子相视而笑:这老神仙如此率性不羁,倒很合我们哥们的胃口。 “好,好,这样吧,”尹川山也察觉到了玄真子道长的睡相,顿感有些尴尬,遂有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再派人手协助你们…..” 尹川山正说着话,突然靠近我一把抓起我的右臂,并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面色突变地朝刚刚睁开眼睛的玄真子道长喊道:“恩师,是尸蜜!” 玄真子道长缓缓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用通灵术通知保卫组进行检查了,想来那些孽障应该还被困在电梯里,似无大碍,不必过于紧张。” 我被突然变脸的玄真子道长和尹川山吓了一跳,什么尸蜜,什么意思,这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都啥子毛病啊。 尹川山点点头:“恩师,我先出去看看。” 说着,尹川山便急火火地往外走,越过我时,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好好回忆一下,这几天都和谁结接触了。” 事发仓促,我也有些不知所措,而且我压根就不明白他们说的尸蜜是什么东西,跟我又有毛的关系。 见尹川山出去了,我求援地看向胖子,胖子也是一脸的茫然:“凯子,这是啥意思,咋还一惊一乍的,呵呵” 玄真子道长看我和胖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不禁呵呵大笑:“哎呀,这个小山子总是这样,一天介总是神神叨叨、小题大做的,嗯,我也不喜欢,还是你们师傅招人待见,那小家伙,太逗哏了。啊,好了,你们别怕,就是几个小毛贼想混进基地,没事,没事。” 虽说自打进到这间房间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尹川山在讲话,但仅凭玄真子道长说过的几句有限的话,就使我们打心里觉得这老道长温和可亲,说话也就不大拘束了。因此,我看了看毫无异样的右手臂,问玄真子道长:“老神仙,啥是尸蜜啊,我咋越听越糊涂呢。” 玄真子道长不知从哪儿摸出几块果脯,自己先嚼了一块,又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块:“尝尝,正宗北京货,特供的。” 咽下口中的果脯,玄真子道长咂了咂嘴,才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尸蜜,原本是西藏密宗的一种很平常的供奉手段,就是将死者尸体的油脂提炼出来,再制成灯油膏作为佛前供奉的长明灯,为的是体现死者死后依然一心礼佛的虔诚。可是,后来一些邪教之徒动了歪脑筋,平日里就用尸油膏混合血液、檀香屑等物制成香烛来奉养邪神野鬼,年深日久,这些邪神野鬼只要一感知到这种尸油的气味,便象苍蝇闻到了腥味儿,必定是穷追不舍。所以,邪教之徒常将这种尸油秘密涂在仇家的身上,待月黑风高夜再放出奉养的野鬼循迹去谋财害命,死者身上往往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家属即便报了案往往也只能不了了之,实在是很歹毒的一种邪术。” 玄真子道长侃侃而谈,听得我和胖子直眉瞪眼,毛骨悚然:“即便是这般歹毒的邪术,那些不逞之徒却附庸风雅,将自己奉养的邪神鬼魂比喻为复仇的黄蜂,于是就望文生义,给那尸油起了个尸蜜的雅名,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们的腌?勾当,真是掩耳盗铃,可笑至极。” 玄真子道长娓娓道来,似已习以为常,可却苦了一旁当听众的我和胖子,为什么?嗨,这老道长又是尸油、又是蜂蜜的,全然不顾及我和胖子嘴里正嚼着甘之如饴的蜜饯,好家伙,脑袋里想得是黏糊糊、油腻腻、还可能散发着尸臭的尸蜜,嘴里的味蕾偏偏还不断地品出甜蜜蜜的味道,嚯,我和胖子是咽又咽不下,吐又不敢吐,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玄真子道长看着跟猴吃芥末、抓耳挠腮的我和胖子,手捋银须,笑得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哈哈,你们两个猴崽子,这回知道老道的手段了吧,得嘞,吐了吧。”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欲哭无泪:嘿,这老道长,敢情是成心恶心我们找乐呢,咱们哥们这什么命啊,怎么到处都能碰上这不着四六的前辈呢? 说真的,如果说刚才我们对仙风道骨的玄真子道长多少还有些敬畏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将老道长视为哥们一级的交情了,就因为这老道长的那一份难能可贵的没架子,不假模假式。 在如今这个功利主义甚嚣尘上、人们心理日趋浮躁的社会里,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于顶礼膜拜那些靠装逼、靠伪善、靠作秀把自己包装成精英的伪成功人士,却往往忽略了那些甘于寂寞、不慕名利、默默的济世救人的真正人才。 第78章 诺门坎余孽 比如说吧,看看那些忝居高位的官员和搔首弄姿的明星,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其拥趸如过江之鲫。可是,对于象袁隆平那样解决了数亿人吃饭问题的科学家,象罗阳那样为祖国尊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技术专家,却是屡遭冷落,又有几人会关注他、追星他? 所以,装逼犯们在当下的世道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完全是被目光短视、趋炎附势、只认衣裳不认人的小市民们硬给惯出来的。 正因为这样,玄真子道长貌似无厘头的低调、随性才显得尤为可贵,才一下子就征服了我和胖子的心,这大概就是所谓人格的魅力吧。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尹川山和老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一见老火进来,胖子的两个眼珠子就跟汽车的氙气大灯似的,“唰”地一下变得贼亮,估计要不是看着尹川山和老火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厮肯定要冲上去嘘寒问暖、执手相看对眼了。 “恩师,还好您在电梯里布下了虚灵斩尾降鬼阵,老火她们第一时间就在电梯里将那3个企图混入基地的闪魂拘住,现已交由镇灵小组处理了。” 老火看着玄真子道长,俏丽的面容变得绯红:“首长,对不起,是我失职,未能做好预防措施,我请求处分。” “哎,不是,这可不能怪老火,要怪得怪我们,是吧,凯子?”胖子见老火挨批,很是不忍,赶紧将责任往我们身上揽。 “对对对,主要是我的责任。”我顺着胖子的话音说道,看着娇巧可人的老火代我们受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我是咋弄上尸蜜的呢?难道我被人下了降头?”我还是有些纳闷,平白无故地,是怎么沾上了尸蜜这种听说过没见过的倒霉玩意的,我日。 “你再想想,到海拉尔以后,跟什么人有过肢体接触,或者谁可以接近你们的行李、衣服?”尹川山象审讯犯人一样看着我,那眼神,犀利,扎人。 “我……就和胖子在一块了。”我苦笑着看着胖子,“哥,你说我要说咱哥俩是无间道,你觉得有人信吗?” 胖子心是真大,看看我,又看看表情或轻松或严厉或惭愧的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老火,张嘴来了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嗬,这把我气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整这冷幽默,你个没心没肺、五迷三道的狗东西。 我伸手作势要削胖子,胖子下意识的抬手一档,我顿时灵光闪现,猛然记起了刚到海拉尔客运站的时候,在与那个兜售性用品兼皮条客的年轻人撕扯时,被他一管润滑剂砸到并将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洒到了我的右手臂上。 难道,那里面的液体并不是什么润滑剂,而就是这邪恶的尸蜜?他是故意引诱我们挑起冲突,进而再伺机将尸蜜弄到我的身上。那么,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混混,而是某一邪教组织的成员,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精心策划的有意之举。 可是,他隶属于哪个邪教?该组织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他们又是如何获取到我们要到17组基地这么绝密的消息的,并将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就连老火这些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都没有察觉到,还被那3个鬼魂一路循着尸蜜的味道跟到了基地? 想通了尸蜜的来源,这些疑问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一时之间完全理不出头绪,脑袋里鸭梨山大,头痛欲裂,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杨小凯,现在可不是你逃避的时候,你首先应该讲清问题。”尹川山面色沉重地看着我,全无怜悯之意。 “你,你没事儿吧?”老火也是花容失色, 毫不掩饰内心的担忧。 “完了,完了,你们把他逼疯了,嘎哈呀,你们他妈是警察还是黑社会呀,我操。”胖子真急了,须发喷张,那架势估计尹川山要再说两句不在行的话,胖子都敢拿手机干他。 还是玄真子道长沉着,老道长一面示意胖子不要冲动,一面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沿着我的背部延经络,按九转八卦的走向,轻轻摁了几下,我整个人就像卸下了沉重的铠甲,无比轻松,那些阴霾的不良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感觉好像情绪都不受控制了。”我感激地看了一眼玄真子道长,心有余悸地问道。 “别怕,孩子,你刚进基地时,被一个跟着你的鬼魂抓了一下,中了尸毒,好在中毒不深,好了,现在没事了。”玄真子道长慈爱地看着我,语气柔和。 “这一切,太邪行了,你们能告诉我咋回事吗?”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尹川山和老火。 “你下去准备一下,很快还要有任务派给你。”尹川山面无表情地对老火说道。 老火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而后半面向右转,分别向玄真子道长、尹川山敬礼后离开了。 “恩师,我看有必要向他们交待一下注意事项啦。”尹川山征求玄真子道长的意见。 玄真子道长微微颔首:“好啊,你就看着办吧,对了,走之前让他们俩来见见我,我还有话问他们。” 说完这些话,玄真子道长也走了出去。 尹川山躬身谦卑地目送玄真子道长的背影被打开又关上的厚重的铜门挡住,才收回目光,转向我们:“现在,我要和你们好好谈谈了,这也标志着,你们从今天开始正式踏上17组的战车,要冲锋陷阵了。” 尹川山指指靠近东南侧墙角的一组沙发,让我们坐下。随后,他从翘案案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冲着一面金属墙壁摁了一下,墙壁上随即出现一面大屏幕,屏幕上显示出一幅电子地图。 尹川山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屏幕,放大了某一块标志着山脉的点:“这里是大兴安岭山脉的阿尔山段,著名的温泉胜地。但是,在1939年,这里却不是在现在的歌舞升平,而是一片血雨腥风,著名的诺门罕战役就发生在这里,也正是以这一场战役为肇始,才为我们内蒙乃至全国,埋下了一个持续近70年的巨大安全隐患。” 说到这儿,尹川山走进我们,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的看着我们:“本来想让你们历练一段时间以后,再接触这一核心工作,可是,田总队长的意外失踪,却打乱了我们的部署,对你们来讲,这一切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随后,尹川山用他那职业性的低沉、平淡的语气,为我们讲述了一段至今一回想起来依然惊心动魄、寒毛倒竖的往事,也就是在了解了这一段以阴谋、死亡、邪恶为主色调的历史后,我们才真正知道了17组存在的全部意义。 时间回溯到1939年那个全世界都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灰色时代。 当时,一代狂人希特勒指挥纳粹德国的虎狼之师在欧洲东征西讨,连下波兰、捷克等邻国,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在纳粹德国侵略扩张的鼓舞下,一向志大才疏、眼大肚子小的日本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占领东北全境后,将那里变成了侵华反苏的基地,一方面觊觎着中国的华北等腹地,一方面又忌惮前苏联向抗战中的中国提供军事援助。为此,日本关东军挟1937年6月乾岔子岛事件和1938年7月张鼓峰事件两次小胜苏军的声威,急于俄国人一点颜色,以便让他们知难而退,以确保日军能够放开手脚大肆发动侵华战争。 正是在这种夜郎自大的战略思想指导下,日军在1939年5月11日,借着外蒙军在距海拉尔以南约200千米的诺门坎地区与伪满军发生冲突的机会,于15日由驻海拉尔的日军第23师团向外蒙军发动进攻,进而挑起了那场堪称日军“绞肉机”的诺门坎战役。 当然,这场耗时4个多月的战争最终以日军的惨败收场,并付出了伤亡近5万人的高昂代价。 事后,为了避免给国内日益高涨的军国主义信徒和扩张主义势力泼冷水,日本军部刻意隐瞒了伤亡真相,将伤亡人数缩小至7000余人。可是,日本自古就有将阵亡者遗体或骨灰带回国内安葬的习俗,抛除那7000余人,剩下的这些不能运回国内的4万多具不能回国的日军遗体如何处理,就成了一个令关东军头痛不已的问题。 屋漏偏锋连阴雨,就在这时。日军大本营在战役后期即撤换了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陆军大将、参谋长矶谷廉介陆军中将,一个月内又陆续免去了参谋本部次长中岛铁藏陆军中将、作战部长桥本群陆军中将及参谋本部作战部长与关东军司令部作战部长和所有作战参谋等将佐的职务。 这下子,如何让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军遗体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就在此时,一直对诺门坎战役身怀愧疚的前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受纳粹德国党卫军头子希姆莱派遣“德国党卫军塞弗尔探险队”奔赴西藏寻找亚特兰蒂斯神族、打造“不死军团”的启发,决定将自己的侄子、 一个长期潜伏在中国的间谍矶谷尤夫派上用场。 第79章 邱彤威发迹(上) 矶谷廉介的如意算盘是,让矶谷尤夫收买一些中国的邪教组织,看能否将这些日军遗体找一风水好的地方暂时进行埋葬,并待时机成熟时再寻求德国的技术支持,复活这些“地下军团”。 当然,矶谷廉介的这些说辞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企图以此来减轻因自己的无能而枉送了4万多军人生命的罪责。 可是,这个矶谷尤夫却是个中国通,遍览中国古籍,尤其是对中国的茅山道术、奇门遁甲等神灵之术感兴趣,并结交了一批无量的江湖术士,因而并不认为“不死军团”是天方夜谭、空穴来风。 所以,在接到叔叔的指令后,矶谷尤夫不敢怠慢,立即召集自己平日里豢养的那些江湖术士商议对策。可这些平日里吹得天花乱坠的江湖术士要整点什么出马术、降头术、障眼法的还马马虎虎能应付事儿,可一听到要给4万多日军尸体找下葬的风水宝地,这些家伙可就直嘬牙花子,干打哈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矶谷尤夫也知道这些江湖术士是三分本事、七分骗子,并没有指望他们成事,而是要利用他们帮着寻找真正懂得寻龙点穴的高手,而且还必须懂得驭鬼通阴锁魂之术,为的就是眼前既能压制住这些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怨念深重的日军孤魂,日后又能够召唤它们继续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可在当时,那些道行高深、德高望重的有道高人要么遁迹山林,不问世事,要么随国民政府避乱重庆,不与日伪政权同流合污,一时之间,这些江湖术士还真就很难找到符合矶谷尤夫要求的高人。 可是,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矶谷尤夫追得紧,那些江湖术士又不敢得罪日本主子,遂玩着命地四处打听,可巧了,还真就找到了一个他们期望中的高人。 谁啊,当时东北鼎鼎大名的邪教一贯道在齐齐哈尔分坛主事儿的坛主邱彤威。 要说起这邱彤威,在日军入侵之前在东三省和毗邻的蒙古地区尚属于默默无闻的主儿,其在齐齐哈尔把持的一贯道分坛也只是靠给人家张罗红白喜事、跳跳大神混点闲钱,根本不成气候。 可是,俗话说:乱世出妖孽。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东北人民顿时陷入了兵荒马乱、流离失所的火坑,饱受战乱之苦,而邱彤威却利用异族入侵、神州陆沉的国难,蠢蠢欲动,俟机壮大势力。 在那些苦难日子中,已经对中央政府绝望到了极点的老百姓们每日过着“今朝不知明日生死”的提心吊胆的生活,又看不到希望,唯有寄情于鬼神,以求麻醉神经,并在心底里保留那么一丝对付着活下去的心理支撑,说白了,就是一点儿虚无飘渺地念想儿。 这就好比现在的阿富汗塔利班组织,为什么能让自己的成员心甘情愿地去充当人体炸弹?就因为他们利用极端宗教信仰作为工具,对成员进行了洗脑,声称凡是为圣战献身者,死后就可以进入天堂,那里美女成群,还流淌着全是牛奶的河流。那些生活在战乱中的阿富汗国民终日饥肠辘辘,一想到死后能享受这种幸福生活,那还犹豫啥呀,别说绑着炸弹了,就是被捆到神九上都不含糊,估计还得争着抢着去:哥几个,对不住,兄弟先走一步,先去天堂享受艳福去喽。 不过,本拉登和奥马尔还是忒奥特曼了,要不怎么和美国大兵死磕了这么多年,最后是死的死、逃的逃。因为啊,就他们这一招,邱彤威在70年前就想到了,并且还玩得炉火纯青,自己薅着自己的头发,硬是把自己个提溜到了神坛上。 话说这邱彤威针对老百姓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心理,组织一干二流子徒弟们在齐齐哈尔及周边区域到处宣扬日军入侵是因为政府失德、百姓不敬天所致,所以才遭了天谴,是冥冥中已注定了的劫数。至于要想避过这一劫数,就得加入一贯道。这样的话,一方面邱彤威会领着他们修行消业,积福积德,另外还可以得到邱彤威加持过的圣物,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当然,从常理来讲的话,仅靠这些平日里观感不佳的二流子徒弟们走街串巷、红口白牙的胡咧咧,老百姓肯定不会买账。而且那年月又没有新闻联播,可以让邱彤威在新闻联播开播前的黄金时间段打广告蒙事儿,也不能聘请满嘴跑火车的二流明星做代言,怎么就吸引了那么多的信徒最终心甘情愿地加入一贯道分坛,并且还口口相传地将邱彤威打造成了吕洞宾再世的大罗神仙的呢? 这就要提及邱彤威的一项绝活:可以为人治病续命,而且手到病除,屡试不爽。 那些在乱世中勉强苟活的草民了亲眼见证了邱彤威的法力,自然是心服口服,惊为天人,岂有不顶礼膜拜、高呼万岁之理。 可是,倘若这邱彤威真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那还真就是功德无量的白道达人,即便是为他立生祠都是应该的,但他又怎么会入了东北第一大邪教一贯道,并且后来还与日本人沆瀣一气、为祸中华呢? 因为,这邱彤威为人治病续命所用的,根本就是为白道所不齿的邪恶法术??祈灾禳移法。何为祈灾禳移法,说穿了与毛南道教混元派的交鬼术(就是黎叔家传的可以借助鬼魂添阳寿的法术)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非就是靠法术驱使自己奉养的小鬼来清除业主身上的晦气与孽业,再将其身上应受的孽业和报应转嫁到别的无辜的人身上,进而达到为业主治病续命的目的。 这哪里是修善积德,分明就是毁了西墙补东墙,一人获益、不知几人要因此遭殃的邪恶透顶、阴损毒辣、损人利己的邪术嘛。由此可知,这邱彤威不过就是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教分子,毫无什么良知、节操可言。 不过,这邱彤威又是怎么学得这逆天的邪术,并为恶一方的呢 要说起这邱彤威,他虽然入的是东北第一大邪教一贯道,却并不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是湖北襄阳人士。这老小子幼时家贫,父母都是土里抛食、老实巴交的农民,可这邱彤威却是天生无赖,打小就不事生产,而热衷于跟着一些蓝道骗子走村串巷地靠装神弄鬼敛财,成了远近闻名的泼皮神棍。 在邱彤威17岁那年,他所在的武义村来了一位云游的道士,那道士相貌凶狠,脾气乖戾,全无修持之人的平和慈悲与济世情怀,且在武义村的土地庙里住下就不走了。 尤其令人不平的是,这恶道士在武义村村民家化缘时,村民稍有慢待或食物不合心意,动辄被饱以老拳,或者该户村民家中夜里就会飞沙走石的闹鬼,苦不堪言。更有甚者,一些稍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在夜里惨遭糟蹋,其家人却连一丝一毫地动静都察觉不到。虽然受害者家属也怀疑是道士在作祟,却苦于无证据,又慑于他的手段,不敢造次,只得忍气吞声,自求小心。 一时间,全村被这恶道士搅得是鸡犬不宁,见天都有被玷污了清白之身、欲寻死觅活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这其中,也包括邱彤威的相好小月仙。 小月仙本就是个宁在放荡中变坏、不在空虚中憋坏的暗娼,自然没有贞操节烈观,不过,被人模名其妙地白玩儿了却收不到钱,这是一向恪守“真心不如红钞票 、感情只为性需要”职业原则的小月仙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托一个家里有马车的嫖客将这一切告诉了正忙着在别村招摇撞骗的邱彤威。 邱彤威他们一帮蓝道同伙听说了竟然有人敢到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踢馆,这还了得,遂气势汹汹地回到武义村找那恶道士寻仇。 话说邱彤威和同伙们持刀弄棒地赶回村里找那恶道士寻仇,那恶道士却象怕了他们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不战而屈人之兵,邱彤威和同伙们自然是志得意满、牛逼闪电,那架势就跟得了状元衣锦还乡似的。 于是,在众村民众星拱月的簇拥下,邱彤威和同伙们被请到村里的保长家,并在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富户的恭维声中,喝得是酩酊大醉。 席间,邱彤威还动了感情,感慨自己的父母过世得早,唯一的姐姐又远嫁他乡,未能看到自己的这般风光景象。 是日夜,邱彤威和一干同伙就在小月仙独门独院的房子里过夜,那一番颠鸾倒凤、乌烟瘴气,不提也罢。 且说到了半夜,心满意足的邱彤威和同伙们正鼾声如雷,恶道士却飘然而至,穿墙进入室内,并对着早已软手软脚、慌作一团的邱彤威等人念了几句咒语,烧了几道符咒,就打院内的水井里冒出了一群满目狰狞、好似地狱夜叉的干尸,并扑进屋内追着邱彤威和他的同伙们疯狂撕咬。 第80章 邱彤威发迹(中) 一时间,屋内血腥味扑鼻,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神棍们转眼间就被干尸们咬得鲜血淋漓,脸上身上全是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 更为可怖的是,有几个神棍竟然还被干尸用尖利如吴钩的干瘪爪子给开膛破肚,肠子肚子淌了一地,那些干尸贪婪地捡拾起还冒着热气、滴着鲜血的肝脏,塞进只覆盖着一层干瘪皮肤、状如骷髅的嘴里,“咯吱咯吱”大嚼。 面对这恍如人间地狱的恐怖情形,邱彤威早已被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也不顾相好小月仙的嘶声惨叫,只管趴在地上,对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就像在观赏一部赏心悦目的大戏的恶道士磕头如捣蒜,嘴里连叫:“神仙饶命,无知小子情愿做牛当马,侍奉终身。” 那道士似乎对邱彤威也很感兴趣,在俯身看了看他后,说道:“贫道此番来这里,虽未能找到宝贝,但如收你为徒,以传薪火,亦不枉这一路的鞍马劳顿。” “不过,你若真心投我门下,总得纳一份投名状表诚心啊。”恶道士话锋一转,阴测测地盯着已被吓得失魂落魄、抖成一团的邱彤威。 邱彤威求生心切,生怕恶道士出尔反尔,赶紧赌咒发誓表白自己:“恩师明鉴,小子一向落魄不羁,寅吃卯粮,向无积蓄,日后定当设法筹得银钱孝敬师尊。” 那恶道士仰天大笑,其声就像夜枭一样令人心寒齿冷:“我若要那黄白之物,就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何足道哉。我要这投名状,乃是一份血食。” 见邱彤威依然是一脸的不解,恶道士指指倒在血泊中挣扎着的小月仙,脸上现出残忍的笑容:“尔可取其人头献与我作为投名状。” 邱彤威看了看眼中全是哀求神色的小月仙,一咬牙,转身去了户外的柴房。 片刻,邱彤威手握一把锋利的砍柴刀回来了,并一步一步地走向仍然在血泊里抽搐、扭动的小月仙。 小月仙似乎也感觉到了邱彤威的满脸杀气,眼中噙泪,嘴里微弱地嗫嚅着:“不要啊、不要啊……” 邱彤威一声怪叫,手起刀落,小月仙顿时身首异处,腔子里的血激射而出,在墙壁上绽开了一朵大大的、惊悚的血色“蔷薇花”。 邱彤威见了血,就像被唤醒了体内郁积已久的兽性,对着小月仙的尸体一阵乱砍之后,一具原本丰腴妖媚的肉体便支离破碎、筋断骨折,成了一段一段铅灰色的僵硬尸块。 邱彤威杀得兴起,在肢解完小月仙的尸体后,转而又开始砍杀那些倒在地上、一息尚存的同伙,刹那间,刀起刀落,血雨飞溅,哀嚎乞饶之声,石人闻之都要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邱彤威砍得柴刀都弯了才停下手,看着溅得满身满脸鲜血、嘴角神经质地抖动、形同炼狱猛鬼的邱彤威,恶道士抚掌大笑:“古人云,脑后见腮,其人必是反骨无情、见利忘义,果然不假,你很好,你很好。” 说着话,恶道士挥挥手,那些干尸便又跳进水井不见了。随后,恶道士领着邱彤威也消失在夜幕中,踪迹全无,从此未再踏上武义村半步。 一个月之后,武义村突然爆发了瘟疫。短短数月,一个原本安宁富足的自然村就家家带孝、十室九空。经年之后,武义村村民死亡殆尽,成了远近闻名的鬼村。于是,曾经的良田蒿草疯长,野狐出没;曾经的房舍墙倒屋塌,飞鸟群集。 三更半夜,伴随着在蒿草和残垣断壁间时隐时现的点点鬼火,如利刃剁肉的沉闷钝响,以及如活人被凌迟一样的凄厉惨呼此起彼伏,彻夜不绝,令过路的商旅行人远远地就捂上耳朵,亟亟绕行,生怕沾上秽气,引鬼上身。 这一切,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那么,害了一村人的恶道士和邱彤威又去了哪里呢? 在频繁的转换木船、火车、马车之后,恶道士领着邱彤威来到了一个盛产“人参鹿茸乌拉草”、人人戴着狗皮帽子、嘴里说着“马拉巴子”的地界??奉天。 当时,东北王张作霖正在北京作威作福,行使着 “北洋政府”最后一个掌权者的至尊权力。所以,奉天就成了全国的小政治中心,政客军阀、间谍流氓、三教九流都云集于此,使奉天城呈现出了畸形的繁华,是好不热闹。 此时,已在华北、东北、华东、华中渐成气候的一贯道自然也不会放弃奉天这块“王霸”之地。而就是在这里,邱彤威有幸亲耳聆听了在一贯道内享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师尊”的张光璧(字奎生,道号天然,又号天然子)的 “无太佛弥勒”五字大法,亦即新道徒入道时秘授之“真言”。 直到此时,邱彤威才知道恶道士原来是一贯道内的点传师(就是传道人,代表祖师点道传法)欧五法。当然,以邱彤威的资质,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也听不进去“无太佛弥勒”五字真言。可是,他却第一次见识了一贯道开坛授徒的大场面,才知道原来自己玩的那些装神弄鬼的骗术实在是太小儿科、太上不得台面了。 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欧五法,千方百计地讨其欢心,以此来在一贯道内站稳脚跟,徐图飞黄腾达的机会。 不想就在一贯道一干徒众欲在奉天大展拳脚的时候,张作霖遇刺,少帅张学良开始执掌东北军政大权。 这位风流公子一向以新潮开明自诩,积极引进西方的新鲜理念与实务,而对一切传统的东西都视为封建糟粕,几欲扫地出门。 在这种情况下,一贯道总坛指示各分坛韬光隐晦,暗中发展徒众,积蓄力量。 为此,邱彤威又追随着欧五法辗转来到了齐齐哈尔,秘密发展力量。在侍奉欧五法的过程中,邱彤威一直唯唯诺诺,一切唯欧五法的眼色行事,倒也很讨欧五法的欢心。 不过,这欧五法本就是因行奸淫之苟且勾当被武当逐出山门的道人,加之流浪江湖期间又杂七杂八地学了一身邪门歪术,更加恣意尊大。其加入一贯道,就是看准了一贯道惯于借助扶乩降神的灵异活动进行传道,而由于活动都在私人住宅内设的佛坛举行,外人无从窥其真相,更增加了一派神秘气氛,也使得道内不法之徒有机会作奸犯科、妖言惑众。 所以,他总想着网罗一批鸡鸣狗盗、毫无廉耻、够狠够阴的死士为自己小名,并相机做大自己的实力,称霸一方。 而他之所以看中了脑后有反骨、背信弃义的邱彤威,就是要利用他翻脸无情的毒辣之心,为自己开疆破土,铲除异己。 而邱彤威也不负欧五法的期望,在齐齐哈尔创建一贯道分坛中出力甚多,却又总是在人多的场合极力颂扬欧五法的功绩,将一切功劳都归功于欧五法。 靠着这种低眉顺目的谦恭,邱彤威成功的取得了欧五法的信任,不仅忘记了他是一只随时可能反噬的毒蛇,还将自己的一身邪术倾囊相授。 可是,是毒蛇,总要露出毒牙、一逞凶威的。 果然,就在九一八事变之前,邱彤威设计用药酒麻翻了欧五法,并运用“五鬼搬山”的邪教法术,将欧五法的肉身连同三魂七魄全部幽闭在用精铜打造、刻以辟邪兽纹的血蘸金瓯(类似黎叔常用的聚魂钵)里,以其怨念滋养血蘸金瓯,进而使之成为了可以驾驭鬼魂、威慑地仙的一件利器。 而邱彤威后来用于愚弄百姓的续命治病妖法,也要靠借助血蘸金瓯的魔性来驱使鬼魂完成转嫁报应的过程。 就这样,靠着六亲不认、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心狠手辣的豺狼本性,邱彤威在齐齐哈尔逐渐混出了点儿名堂,就是在东三省的阴阳界,也算小小的有了一点名气。 所以,矶谷尤夫手下的那些江湖术士才会病急乱投医,向其主子推荐了邱彤威。 矶谷尤夫在摸清了邱彤威起家的底细后,竟然屈尊从海拉尔驱车到齐齐哈尔亲自拜会邱彤威,令邱彤威顿感受宠若惊,颇有遇到知音伯乐之感。 宾主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已然是急火攻心的矶谷尤夫很快向邱彤威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毕竟那4万多日军尸体曝尸荒野已有些时日,虽然暂时用薄土草草遮掩,但如再不设法进行下葬,4万多魂魄的怨念一旦爆发,其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矶谷尤夫的来意,邱彤威沉思良久,才对一脸油汗、神情焦躁的矶谷尤夫说道:“矶谷先生,此事凶险异常,前途难测,但蒙您抬爱,莅临鄙坛,实在是却之不恭,这样,如能依我三件事,彤威不才,愿为大日本皇军舍命一搏。” 紧接着,邱彤威掰着手指,向矶谷尤夫道出了三个条件。 矶谷尤夫自忖很懂得中国蓝道神棍们唯利是图的心理,认为邱彤威所提的三个条件不外乎就是故弄玄虚,最后再狠狠地敲自己一笔金钱而已。 第81章 邱彤威发迹(下) 可是,当邱彤威一边喝着普洱、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三个条件以后,矶谷尤夫却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邱彤威所提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一是他要亲自去诺门坎战场实地看一看,目的是争取就近点穴掩埋;二是此类土葬之地属于凶穴,需要以四象之土、即白土、黑土、红土、黄土来掩埋死者,这些土需要量很大,日军必须保证足量供给;三是要准备一些死囚,充当魇物。 矶谷尤夫眨眨眼睛,看着邱彤威:“邱先生,除了这三条,您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大日本皇军将全力予以满足。” 邱彤威当然明白矶谷尤夫的潜台词,不过,他却装作浑然不觉,一脸淡然地摇摇头:“没了,其他需要的人手由鄙坛弟子充当即可,就不必麻烦贵军了。” 矶谷尤夫看着邱彤威,由衷钦佩地一伸大拇指:“邱先生果然有大将之风,仗义疏财,鄙人深表佩服,回去后,会将邱先生所提的条件,以及您对大日本皇军的友好感情一并上报关东军司令部,我想,称呼您是我们的朋友不算鲁莽吧?” 邱彤威要的就是矶谷尤夫的这句话,他心明镜似的,这日本人已然占了东三省,而且又在虎视眈眈华北,平津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看来,今后的天下肯定是是日本人的了。 也是老天有眼,该着他走字儿(东北方言:走运),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抱上日本人的粗腿,偏巧就碰上这么一主动送上门的好差事,别说打死也不能要日本人的钱,就是自个再贴上一笔银子他都干,因为兹要是把这趟“买卖”顺风顺水的做亮堂了,那他邱彤威在日本人眼里可就是奇货可居,其梦寐以求的飞黄腾达也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当矶谷尤夫说出“我们是朋友”的话后,邱彤威的心都快跳到180脉了,不过,他面上可是平静如水:“当然当然,能够高攀孙先生(矶谷尤夫中文化名孙古田),是鄙人的荣幸,亦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当下,矶谷尤夫与邱彤威击掌盟誓,三日后,矶谷尤夫驾车接邱彤威去诺门坎查勘地貌,寻龙点穴。 三日后,化装成中国商人的矶谷尤夫在三名特高科特工的保护下,亲自驾车来接邱彤威去诺门坎。 一路无话,到了诺门坎之后,邱彤威手持罗盘,在诺门坎周边一连转了三天,可谓是风餐露宿,就连三名特高科特工都有些吃不消,可邱彤威却是毫无倦容,令矶谷尤夫钦佩不已。 在徒步查看了三天之后,邱彤威告诉矶谷尤夫,诺门坎南为阿尔山,为大兴安岭主脉,其山下河流环绕,为上砂(山)下龙(水)的吉地,但是,阵亡日军均为横死亡魂,非凶煞之地无以遏制魂魄作祟。 因此,只能往北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寻找地穴,而且还必须是一处四面环水的囚地,已阻断魂魄逃逸。 为此,邱彤威与矶谷尤夫谎称勘探矿产,以利益诱使蒙古王公为他们提供马匹给养,最终在靠近 镇 公里的地方寻得了一处四面俱是河流的草场,而后以设立军事禁区为由,强行驱走那里的牧民,并拉起铁丝网,方圆50公里严禁人员出入。 随后,关东军司令部根据矶谷尤夫的报告,动用大批军用汽车,将那些在诺门坎战场曝尸多日的日军尸体秘密运送至禁地等待下葬。 当然,按照邱彤威之前的要求,日军之前从河北、热河等地运来了大量的白土、黄土和红土备用。一时间,原本人迹罕至的草原腹地人员、车辆往来频繁,像小山似的各色土堆鳞次栉比,就像是一处巨大的建筑工地。 随后,在邱彤威的指挥下,日军调集大型机械设备,在草场上挖掘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必须挖到冻土层就立即停止。 矶谷尤夫虽然对邱彤威言听计从,但还是对必须挖到冻土层这一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向邱彤威求解。 邱彤威自然不敢得罪矶谷尤夫,又成心卖弄手段,便解释道:这地下水好似人体的脉络,冻土层下面的水不流通,便意味着人体将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正应和了死亡之相,可以防止尸变。 紧接着,邱彤威又指挥日军将那些尸体按照青楼、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之法进行摆放,中间则埋上幽闭有欧五法三魂七魄的血蘸金瓯作为镇物,然后再以红土、黄土、白土、黑土的顺序进行掩埋,并在土上复植牧草以掩人耳目。 最后,邱彤威又让矶谷尤夫找来五个身犯重罪的死囚,并以残忍的手段将这些死囚慢慢折磨而死,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激发他们死前的怨念与戾气。 待五名囚徒被虐杀后,邱彤威用白公鸡血混合朱砂,书写了五道囚符符咒:四面水周流。其名唤作囚。运旺之时才一发,运衰之时万般休。调角挨边尤自可,居中作穴更堪愁。时师莫说棋盘土,下着将军祸到头。随后,将这些符焚化后倒入死囚口内,然后再按照正五行(即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的阵列,将死囚尸首头朝下埋在五行方位上。 这叫官鬼禽曜,就像给这座巨大的鬼魂囚笼上了五把相互勾连的防盗锁,若非有外力相助,鬼魂们几乎是没有可能冲破囚笼墓穴外逃的。而且,官鬼禽曜上应星相,还可以确保这块巨大的墓穴吸取日月天地精华,为下一步唤醒“不死军团”埋下伏笔,奠定基础。 就在邱彤威指挥着日军在禁地里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些英美间谍纷纷秘密向本国政府输送情报,大致内容均是:日军正在呼伦贝尔草原深处秘密兴建机场,似乎是在为大规模入侵中国做战前准备。 很快,此类情报也经由各级军统战汇总至戴笠的案头,并让国南京国民政府首脑惴惴不安,严令戴笠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日军的真实用途。 此时的邱彤威并不知道军统正虎视眈眈着他的杰作,因为,他已经完全醉心于自己的这个工程浩大的不世杰作,无暇他顾了。 在布置完这一切后,邱彤威又率领坛下弟子打醮三日,超度日军亡魂,也算是对日本主子尽心竭力、甘效犬马之劳了。 对此,不仅矶谷尤夫看在眼里、心存感激,就连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对邱彤威的忠诚也是极为首肯,梅津美治郎大将特地请黑龙会好友平本浩二以非官方的身份,代表他对邱彤威表示慰问,并委任其为日中宗教友好交流会社社长一职,地位凌驾于其他会道门之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邱彤威就从一个混迹江湖的神棍一跃成为得到关东军司令官的座上宾,可谓是一夜爆红,一时间,东三省各界名流争相以能结识邱彤威掌教而为荣,其在齐齐哈尔的公馆更是门庭若市,名媛佳丽、伪满军警、地痞流氓奔走门下,名誉、地位、金钱滚滚而来,邱彤威达到了他人生最辉煌的顶点??虽然这一切都是用汉奸的帽子换来的。 可是,邱彤威对此不屑一顾,汉奸又怎么了?老子既然不能流芳百世,又何妨遗臭万年?更何况,胜者为王,一旦日本人打过山海关夺了蒋委员长的天下,那他可就不是汉奸,而是象当年跟着皇太极攻入中原的汉人奴才一样,摇身一变成了从龙入关的功臣了。 在纸醉金迷中,邱彤威早已是飘飘欲仙,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军统的铁血锄奸队已经盯上了他,而且,用的还是黑洞洞的枪口。 要说这潜伏在哈尔滨的军统特工还真就不是吃干饭的。在接到军统局关于调查邱彤威与日本人在海拉尔大草原到底在搞什么猫腻的指令后,时任哈尔滨军统谍报站站长王耀辉的思忖再三,找来了以哈尔滨瑞福莱饭庄伙计身份为掩护的铁血锄奸队队员李华彬,密嘱他设法混进仍然在齐齐哈尔纳福的邱彤威的一贯道分坛内,或者想办法结识邱彤威家的佣人,俟机刺探情报。 李华彬在瑞福莱饭庄当伙计也有两三年了,因为人长得白净斯文,加之机灵口巧,很是讨那些食客的欢心。您要是以为李华彬仅是靠这些长项混点小费,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 众所周知,哈尔滨这座城市深受俄罗斯的影响,从建筑风格到饮食习惯,都颇具西洋气息。闻名遐迩的哈尔滨大列巴面包,就是正宗的俄罗斯传入的食品,结果哈尔滨人吃得比俄罗斯人还上瘾。 闲话扯远了,就因为哈尔滨的饮食深受俄罗斯风格影响,所以,做得一手地道鲁菜的瑞福莱饭庄在哈尔滨是特别火爆。至于原因嘛,说来都好笑,那就是当地人吃腻了俄罗斯大餐,要到瑞福莱饭庄换换口味。 那年月,能能下得起饭馆的,不是有钱的大商人,就是充当日伪爪牙的二鬼子,而且还以后者居多,为什么?嗨,这些个祸害狗仗人势,到了饭庄一通胡吃海塞后,心情好了扔下几张日军的军用券,心情不好了,抬腿就走。 第82章 借梯上墙 要是碰上位不开眼的老板追着屁股跟他们要饭钱,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扔下一句“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行,你等着!”不出一个小时,如狼似虎的日本宪兵队就会将倒霉的老板带回有着阎王殿之称的宪兵队,给你按个反满抗日的罪名,然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铁烫脸……反正一般人出来的时候都是尸首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没错,就是那帮给日本人当狗的二鬼子们使得坏,向主子诬告那些不肯让他们吃白食儿的老板为抗日分子,您说,为了一顿饭钱,就能下让别人家破人亡的狠手,这样丧尽天良的损贼,谁敢招惹? 所以,这些二鬼子经常下馆子,因为可以吃白食嘛。可怜的饭庄老板见了他们后槽牙都咬碎了,可脸上还得陪着笑,是真得罪不起这些小人啊。 不过,李华彬和他们处得挺融洽。怎么呢?因为就在这些家伙酒后胡吹溜?的时候,李华彬趁着倒酒上菜的间隙,可以听到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邱彤威走了狗屎运,在哈尔滨一带天皇巨星级的人物。这些二鬼子眼红耳热,酒酣耳热之时,自然不免说起邱彤威发迹的一些传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李华彬因为领了人物,所以可就上了心了。他想着,能否借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二鬼子,与邱彤威攀上关系呢?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话糙理不糙。李华彬既然琢磨着要借通过二鬼子和邱彤威攀上关系,心里自然就开始留意谁可以利用。 他这一留意,还真就发现了一个目标,谁啊,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的副股长张丘臣。 说到这里,得罗嗦几句,哈尔滨沦陷后,伪哈尔滨特别市公署秉承日本主子的旨意,废除“保甲制”,在哈尔滨市内实行区制,全市共设10个区,然后区下又设事务所,美其名曰是带领百姓建设王道乐土,实则是对老百姓敲骨榨髓,以支持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 按说这些伪职人员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虽说是给日本人效力,可私下里怎么着也应该照顾一下乡里乡亲吧,嘿,他们欺负起老百姓,甚至比日本人都狠、都毒,变着法地欺压、讹诈已经苦不堪言的老百姓,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得到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而张丘臣就是这路货。这小子本是哈尔滨下面好里堡的地主二代,因为姐夫在哈尔滨特别市公署工务处混事儿,他老子“望子成龙”,就拿出一笔银子,让女婿打点关节,给张丘臣某个差事,也算光宗耀祖啦。 您说,有花钱让儿子当汉奸露脸的吗?这不是典型的老混蛋吗?可张丘臣这一家子混蛋到一块了,居然还真就将他鼓捣进了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还挂了个副股长的头衔。 那么,这经济股是干什么的呢?它掌管着社会财经及民需物资配给事项。乍一听,这经济股好像并不怎么显赫嘛。 可是,别忘了,这是日伪时期的哈尔滨,那时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可谓是一言难尽,苦不堪言。 为了应付战场的巨大物资消耗,日军加紧掠夺物资和聚敛民财,强制哈尔滨市民储蓄“支援大东亚圣战”,否则便以“国事犯”论处。 这还不算,就连老百姓洗澡、理发、吃饭都必须附交其价格十分之一的“储蓄券”,那穷疯了的架势,真跟现在满世界哭天抹泪的嚷嚷钓鱼岛是他们的如出一辙,真是要钱不要脸了都。 再后来,更疯了,对大米、面粉、、食盐等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实行统制,从食品、衣物到清扫用具、家具等均实行定量配给,普通市民吃大米、白面就算 “经济犯罪”。 可是,“配给”的粮食既不够充饥,又经常不能足数领到,绝大多数市民只能以糠菜和橡子面充饥,每天都会有人倒毙街头,哈尔滨市公署不得不派出马车沿路收尸。 别看张丘臣长得狗头蛤蟆眼,把脸挡上都能止小儿夜啼,可老天爷瞎了眼,这个人渣偏偏就管着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的定量配给,这不是老流氓管女生宿舍,那还有好? 所以啊,时间长了,老百姓就给张丘臣起了个外号,叫张大耙子,意思就是吃拿卡要,什么都划拉,这人性,顶风都能臭一城。 因为手里有权势,张丘臣是瑞福莱饭庄的不锈钢级的白吃粉丝,而且李华彬和他厮混的还很熟悉。 这李华彬本就是经过 “中央誉官学校兰州特种等察训练班”特训的军统特工,自然熟谙怎么揣摩别人的心理,更会投其所好。他就是因为摸清了张丘臣的嗜好,才打定主意要利用这小子给自己铺路。 要说过去的东北地主真是土鳖,为了留住儿子,不让他们去城里花天酒地败家,居然愣是想出了让儿子吸大烟的损招,认为只要吸上大烟了,整个人都萎靡,自然就没心思去外面鬼混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张丘臣的老子到不这么想,可架不住张丘臣自己蔫不唧的学坏,年轻轻的,,一嘴的黑牙,都是让大烟熏得。 这小子瘾头大,有时候在瑞福莱饭庄吃着饭,烟瘾就犯了,赶紧招呼李华彬扶他到后堂的休息间烧几个大烟泡解瘾。 李华彬乖觉,每次在伺候着张丘臣过完瘾后,都会掏出包香烟塞给这孙子,让他再抽会儿香烟透一透,时间长了,张丘臣觉得李华彬有眼里价,还会来事儿,有事没事的,也和李华彬扯会儿闲篇,当然主要还是他一个人口沫横飞地吹牛逼,过嘴瘾。 这天,张丘臣在瑞福莱饭庄吃得酒足饭饱,又一连烧了4个大烟泡,哎呦,把他美得,躺在休息间的大铺上依依呀呀地哼着二人转黄色小调,心情那是相当愉悦。 看着四仰八叉挺尸的张丘臣,李华彬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应该实施自己借梯子上墙的计划了。 所以,在象往常一样将一包烟塞给张丘臣后,李华彬没有像往常一样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等着听张丘臣吹嘘他欺男霸女、抢夺要饭碗的“功绩”,而是闷着头蹲在地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小李子,咋地了这是?拥乎(东北方言:因为)啥呀,跟哥说说,在哈尔滨这嘎达,就没你哥整不了的事儿。”张丘臣仗着酒劲儿,有点兴奋,顺势吹起了不要钱的牛逼。 李华彬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没啥,说了你也不好使。” 张丘臣这小子属于暴发户,就怕别人瞧不起他,被李华彬一激,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啥?草你妈的,我还真就不信了,啥事,你JB痛快说。” 东北人说话时,特别是激动时,往往喜欢加一句草你妈的之类的口头禅,倒不是真骂人,而是为了增强说话的气势。 当然,张丘臣就是真骂,李华彬也不会计较,因为,张丘臣已经上钩了。 见张丘臣动了肝火,李华彬暗自窃喜,不由得想起了孙二娘的一句名言:任你滑似鬼,也得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当然,一看张丘臣已经中计,李华彬见好就收,站起来故意装出有些打不定主意的样子:“张股长,您待我好,我也拿您当亲哥哥,我可就有啥说啥了。我不像你,生下来就是富贵命,要啥有啥,你看我今年都20好几的人了,如果再干这小伙计,啥时候才能出头啊?” 张丘臣还是有点糊涂:“那你啥意思,也想弄个股长当当?” “您可别埋汰(东北方言:耍笑)我了。我哪儿有那命啊。”李华彬开始给张丘臣下套,“我吧,琢磨了一个发财的道,可是,缺个引路的财神,只能看着干眼馋。” “财路?你个臭跑堂的,能有啥财路,你又不是大姑娘,裤腰带一松,躺着就来钱儿。”张丘臣看着李华彬,一脸猥琐的笑,“诶,要不你去当相公吧,我认识个山东棒子,老犊子贼有钱,就好这口儿,哈哈” 李华彬面露尴尬:“你可别糟践老弟了,不瞒您说,现在齐齐哈尔那嘎达不兴抽大烟,都改抽海洛因了,而且,价钱比咱这儿还低。” 张丘臣还是半信半疑:“海洛因咱这儿也有,比他妈大烟可贵多了,我一个月都整不上几口,齐齐哈尔咋能便宜?” “邱彤威你知道吧?”李华彬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这小子仗着梅津司令官的面子,和奉天鸦片专卖署搭上了线,能搞到海洛因,价格比市面低,一倒手就挣钱。可是,他们只批给一贯道的信徒,外人根本轮不上。我想着,你能不能托人介绍我加入一贯道,然后就能搞到低价海洛因。那玩意儿来钱多快啊!” 李华彬说到这儿,看了看张丘臣的表情,发现这小子眼珠子乱转,不由得心头撞鹿:难道自己哪儿里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怀疑? 第83章 刺刀下的贩毒集团 正暗自狐疑,张丘臣盯着李华彬:“你小子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嗯?再说了,要有这好事,我自己干不更挣钱,干啥还介绍你去,操。” 李华彬一笑:“您是谁啊,您是堂堂的大股长,那邱彤威要是知道了您的底细,他还敢和您做买卖,他就不怕您到日本人那去奏本?” 张丘臣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华彬:“你小子脑袋挺好使呀,我说你他妈咋象孝敬爹似的伺候我,玩了半天轮子,你这是要求我办事儿啊。” 李华彬赶紧插科打诨:“我孝敬您,是因为您是我哥哥,再说了,我就想给您当儿子,就我这面相,比您都老,您干吗?而且,我琢磨了,我弄来低价海洛因,还得靠着您这颗大树才能消停地卖出去,您拿大头儿,咋样?” 一听让自己占大头儿,张丘臣哈哈大笑:“还别说,以前我奶奶死时,我爹还真就请邱彤威去打醮,我们是点头之交,虽然现在他抖起来了,可都在这个世面上混,应该给我这个面子,这样,我给你写封信,介绍一下。不过,小子,你哪儿来的钱啊,告诉你,我可是面上风光里子空,蹦子儿没有。” “嗨,哪儿能让您出钱,有事儿您照应一下就齐了。告诉您,我逼着我爹把牛卖了,还有啊,”李华彬故意做出下流的表情,“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干了,临走前,我不能便宜了抠逼喽嗖的老板,得弄他一笔外快,嘿嘿” “行了,我喝多了,我啥也不知道,我这就回去写信。”张丘臣心照不宣地下地穿鞋,走人了。 是日夜,张丘臣家的院里被扔进了一个纸包,第二天一早,张丘臣出门时捡起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根黄金簪子,包簪子的黄草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要走了。 张丘臣用两根簪子相互一敲,发出悦耳的清音,不由心情大好:“这小子,比他妈我还能划拉,操。” 随后,张丘臣打发人给李华彬偷偷送去了一封信。 又过了两天之后,瑞福莱饭庄老板哭天抢地的倒警察署报案,说是饭庄伙计李华彬偷了他的全部积蓄——准备养老的黄金首饰,跑了。 乱世藏黄金,那些伪警察都知道商人们的习惯,也很羡慕李华彬的运气,一下子就他妈苦逼翻身了。所以,尽管瑞福莱饭庄老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最终还是被警察们撵出了警察署。 伪警察们明白,既然瑞福莱饭庄老板已经是个穷光蛋了,就算破了案也没啥油水,何必扯这闲蛋、操这闲心。 就在福莱饭庄老板报案后的当天夜里,两个蒙面人潜入瑞福莱饭庄老板的卧室,用驳壳枪指着浑身筛糠的老板和她的胖媳妇儿,扔下一包银洋和几句令他如坠雾里的话:“你们要不想死,就赶紧关了饭庄,拿着这些钱回老家。记住,走之前一定要再去趟警察署,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李华彬偷了你们家的钱,记住了吗?” 瑞福莱饭庄老板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两个蒙面人,再看看那包远超过自己损失的银洋,上头鸡啄米的点头,下头尿了一裤子。 这个可怜的小商人至死都没弄明白,这恍如做梦的大悲大喜的遭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照这样子多被偷几回,他还发财了呢。 可是,他知道,那堆银洋是真的,蒙面人手里的家伙也是真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到警察署哭闹了一番、挨了警察几皮带之后,就下了饭庄闸板、领着自家大胖娘们回了山东老家,从此绝口不提在哈尔滨开饭庄的事儿,真是被吓伤了。 搁下瑞福莱饭庄老板不提,此时的李华彬,已经揣着张丘臣的推荐信,坐上了去齐齐哈尔的火车。 而他这一去,为邱彤威,也为自己,同时拨好了生命倒计时的闹钟! 在哈尔滨军统站的精心策划下,李华彬成功骗得了志大才疏的张丘臣的信任。 怀揣着张丘臣的推荐信,李华彬踌躇满志地来到齐齐哈尔,并直奔邱彤威的公馆而去,以为凭着这封推荐信,就算邱彤威不到履相迎,起码加入一贯道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当他踌躇满志地来到邱彤威的公馆,才发现修缮一新的公馆大门口站着一溜身穿纺绸衬衫、腰挎盒子炮、面目要吃人的家丁,如果来人不是乘车坐轿的达官显贵,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丁非但不予通禀,赶倒霉了,还得挨他们一溜大嘴巴子。 李华彬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把问题估计的太简单了。 因为,他忘了,此时的邱彤威,背靠着日本人,早日不是昔日那个到处拉人入伙、靠装神弄鬼挣点散碎银两的吴下阿蒙了,不仅成为了一贯道内地位仅次于祖师的道长(相当于红衣大主教),还一跃成为齐齐哈尔最大的贩毒团伙的首脑,而且是合法的。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日伪政权对种毒、贩毒不遗余力地丛恿与鼓动。 其实,早在日本人进占东北之前,东北及相邻的热河就已经有大面值种植罂粟的历史, 1926年,汤玉麟督统热河时,口喊禁烟、手抓银钱,热河地区的鸦片种植面积迅速扩大,。伪满政权建立后,继承汤督统的大业,竟然动用飞机在东北上空上空散发传单,极力宣传栽种大烟的好处,还设立奖励办法,对种植罂粟的老百姓不仅免服兵役,还可以贷款。于是,东北农民栽种鸦片蔚然成风。 有了充足的货源,日伪政权在首都新京(长春市)正式成立鸦片专卖公署,并在奉天设立了大满号和大东号两个大公司,专门负责收购鸦片及制造烟膏、吗啡和海洛因等勾当。据说到了1940年,奉天鸦片制造工厂已是东亚最为先进的大型烟毒制造工厂,其产品不仅行销东北全境及天津、上海等地,甚至还走私至美国、加拿大和整个欧洲。 日本人纵容毒品泛滥当然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而是其精心实施的“以鸦片杀人既可毒害中国人民,又可以增加财政收入”的一石二鸟的毒计,蛇蝎心肠,人神共愤。 可是,对于早已认贼作父的邱彤威之流,却是天大的福音,因为这贩毒可是一本万利、包赚不赔的买卖啊。所以,他舔着脸找到已升任关东军司令部参谋部特种情报部中将次长的矶谷尤夫,靠着老交情,取得了在齐齐哈尔专卖海洛因的特许,然后就领着一贯道的徒子徒孙们干起了批发零售海洛因的罪恶行径,仅几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溢,俨然成了富甲一方的毒枭。 可是,这邱彤威道门出身,自然懂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遭天谴,更怕被国民政府和抗日义士当了活靶子,无奈早已是利欲熏心、不可自拔,没办法,这小子一方面豢养了一群惯于杀人越货的打手充当贴身保镖,一方面深居简出,整天躲在公馆里纳福。 可是,光躲着不行啊,这日进斗金贩毒的买卖也需要打理啊。他思来想去,还是道里的徒子徒孙们把握,就按照一贯道内部老前人、前人、点传师、堂主、讲师、三才、道亲的等级排序,将这贩毒的买卖拆解成多个环节,由手下人逐级地进行负责,人人都能从中获利。 要说这邱彤威还真有点商业头脑,这样一来,那些徒众们既然利益均沾了,自然就会维护一贯道,或者说死心搭塌地维护邱彤威,为什么?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邱彤威要是折了,他们的金饭碗也随之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在巨大的贩毒利益的凝固下,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内部组织日趋严密,特别对想加入一贯道的新人,那是警惕性十足,要经过层层考验才肯加以吸收。 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防止混入南京政府方面的奸细,伺机对邱彤威不利,更主要的,还是防止内部贩毒的机密外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也门清,那日本人都是属狗的,翻脸不认人,要说那吴世宝对日本人亦算忠心耿耿吧,不也一个毒肉饼就弄死了吗?所以,他们不轻易招纳信徒众,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防日本人卸磨杀驴,找个口实灭了邱彤威。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李华彬要想加入一贯道,都是困难他妈生了一对双胞胎??难上加难啊。 就在李华彬奔走无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候,一个巧的不能再巧的机会来了,而就是这个机会,让本来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李华彬顿一下子拨来乌云见日月,绝处逢生。 怎么回事?赶巧了,李华彬不经意的,从日本人枪口下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巧又是一贯道的堂主,一个暴戾、粗鲁、好色的浑人陆铁锤。 一晃儿李华彬在齐齐哈尔也呆了几天了,可就琢磨不出怎么才能接近邱彤威。而且,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哈尔滨军统站已指示他尽量减少和张丘臣的联系,令他更是一筹莫展。 闲来无事,李华彬就到龙沙公园附近的灯笼胡同去溜达。 第84章 大花盆砸小鬼子 何为灯笼胡同?“顾名思义,就是妓院。 要说这李华彬带着军统站的严令到齐齐哈尔来刺探邱彤威勾结日本人在海拉尔草原干了些什么,几天了一事无成,怎么还有闲心寻花问柳呢?这可冤枉李华彬了。 要知道,自打民国建立后,不管是军阀议员,还是掮客商贾,都喜欢逛妓院,就连一代名将蔡锷将军,不也和妓女小凤仙留下了一段荡气回肠的佳话吗? 难道这些大权在握、胸怀大志的强人们都荷尔蒙过剩,非放浪不足以显示其雄才大略?错了,其实,民国时期的妓院绝非仅仅是泄欲的风尘场所,而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交际或交易场所。 在妓院里,来得那些形形**的人,明着都是来嫖妓的,可门一关,大到军阀倒戈、江山易主的国运交易,小到武器毒品的龌蹉买卖,都在床底之间秘密进行,待真正拿到堂而皇之的桌面上进行所谓决议的时候,不过就是走走形式罢了。 所以,看似**卖笑、声色犬马的青楼,实则是藏污纳垢、深不可测。 而灯笼胡同,就是齐齐哈尔一家中高档的妓院,不仅那些伪政府的职员经常来这里借着狎妓从事一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而且一些帮会分子也时常在这里兜售毒品,于是,李华彬便时不时地来这里寻欢一番,看能否找到可利用的人员。 这一天,李华彬又来到灯笼胡同,一进门,和他已经熟悉的老鸨就亲昵地招呼他:“呦,吕先生,您可来了,翠儿姑娘这几天老念叨您呢。” 李华彬知道这些老鸨一向是认钱不认人,所以告诉她们的是临时编的化名吕世杰。 李华彬故作轻浮地在老鸨的肥臀上拧了一把:“翠儿是想我,还是想我的现大洋啊,哈哈” “你个没良心的,白瞎我姑娘一番痴情了。”老鸨作势要打李华彬,可被吃了豆腐的她浪笑得脸上的白粉都落了一衣襟。 “行了,我先转转,告诉翠儿,一会儿我就去找她,这个浪娘们。”李华彬摆脱老鸨的纠缠,四下闲逛,查看是否有一贯道的徒众。 因为,他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一贯道的几个堂主经常来这里与充当二道贩子的毒贩们进行交易,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未能搭上讪。 李华彬正琢磨着,就听着楼下有人粗脖大嗓地喊了起来:“老鸨子,整点饭,送到小月峨屋里,要快啊,不然我点你房子。” 李华彬闻声一喜,探头往下一看,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咋咋呼呼地走进来,一看就是一个兜里有俩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的土流氓嘴脸。 李华彬龇牙一乐,因为来的这人就是他要等的人,谁啊,一贯道的堂主之一,陆铁锤。 这陆铁锤大约隔一天来一次,基本上都是先与几名毒品贩子在相好小月峨的屋里进行交易,然后再可劲儿折腾小月峨。 李华彬拧着眉毛,正考虑是否应该主动下去和陆铁锤套磁的时候,打陆铁锤后面又进来了两个身穿长袍、腰杆笔挺的男子。 陆铁锤正在那比比划划地吆五喝六,根本没看见后面来人,结果跟熊掌似的大手一下子就打在了左面那个男子的脸上。 突然遇袭,被打男子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怒视陆铁锤,嘴唇都气哆嗦了。与他同来的男子也是对陆铁锤怒目而视,似乎这一巴掌很伤他们的自尊。 陆铁锤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跟比赛谁眼睛瞪得大的男子,张嘴说了句:“瞅你妈个B瞅,再瞅我把你撅把了喂狗。” 要说这陆铁锤也是仗着邱彤威的势力,在外面狐假虎威惯了,看着眼前两个穿长袍戴礼帽的男子,心想他们撑死了也就是两个家里趁俩瘪子(东北方言:钱)的公子哥,结伴出来寻欢作乐来了。 这陆铁锤是街头流氓出身,以前家里穷得耗子都含着眼泪搬家,所以对有钱人天生就有一种敌意,或者说是妒意,所以,一看这两个公子哥和他犯照,顿时就有些冒火,说话也是带着挑衅的意味。 “八嘎,你的,冒犯大日本皇军,死啦死啦地有。”被打的男子终于爆发了,而且一张嘴,蹦出的居然是生硬的日式国语。 陆铁锤当时就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公子哥竟然是便装到妓院打牙祭的日军啊。 怪不得那两个男子会如此生气,一向视中国人为猪猡的日本帝国军人莫名其妙地被猪猡给打了,这对于骄横的日军而言,不啻为奇耻大辱! 这工夫,陆铁锤也蒙圈了,毕竟他在牛逼,那只是对同胞而言,如今惹毛了就连邱彤威都奉为上宾的日本人,他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陆铁锤一咬牙,就想挺着挨日本人的大嘴巴吧,虽然大庭广众被日本人臭揍一顿是很没面子的事儿,可是,这也总比被日本人告到邱彤威那里来得便宜。 要是邱彤威知道他开罪了日本人,撸了他堂主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执行道规,将他扫地出门,那样他就又成了不名一文的小混混,那可比杀了他都难受。 可是,陆铁锤还是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就在他把猪肚脸都憋紫了、就准备挨耳光的时候,那两名日本人已经从长袍里摸出了王八盒子,他们要毙了他泄愤。 一看日本人掏枪,陆铁锤脑袋嗡的一下,这日本人可太孙子了,这点事儿就要人命。不过,懵归懵,多年街头斗殴养成的快速反应还是促使他本能的跳起来就跑。 于是,陆铁锤绕着楼下的大厅豕突狼奔,俩日本人在后面猛追,而且当当就是两枪。 枪一响,不仅陆铁锤吓得差点尿裤子,在各个房间依红倚翠的嫖客们也炸了庙了,纷纷衣冠不整地跑出来夺路而逃。 一时间,妓女们的尖叫声,嫖客们的踩踏声,再加上楼下追得屁滚尿流的陆铁锤陆和俩铁了心要他命的日本人,这通乱啊,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 趁着乱劲儿,李华彬纵身从二楼跳下,而后一手抓着一个大花盆,绕到两个追得气喘吁吁的日本人后面,二话没说,“哐哐”两下,两个大花盆就砸到了两个日本人的脑袋上,血“哗”得就下来了,两个日本人声都没吭,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见已经被吓傻了的陆铁锤张着大嘴、一脸痴呆孽傻地看着自己,李华彬一拽他:“跑啊,你他妈还等着被人抓啊。” 陆铁锤如梦初醒,一边脑血栓似的连连点头,一边跟着李华彬跟头把式地跑出了妓院。 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一段路,然后钻进一个胡同,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气儿。 片刻,惊魂甫定的陆铁锤冲李华彬一抱拳:“兄弟,刚才要不是你,我他妈就得掉带儿(东北方言:死亡)了,大恩不言谢,留个万儿,我陆铁锤不会忘了你的。” 李华彬这当儿戏演得才叫恰如好处,眼泪汪汪地看着陆铁锤:“我杀了日本人,我杀了日本人,我在这嘎达人生地不熟的,我该往哪儿躲啊,啊?” 陆铁锤看了看李华彬:“你不是本地人?那你是哪儿嘎达的?来齐齐哈尔干啥来了?” 李华彬一抹眼泪:“我是朋友介绍来投靠人的,可又找不到这个人。” “你要投靠谁啊?”陆铁锤问道。 李华彬一看时机到了,就顺势拿出了那封推荐信。陆铁锤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他老大邱彤威的名字还是认识的,再一让李华彬给他念内容,对李华彬的来意也听懂了七八分。 “你确定那两个日本人被干死了?”陆铁锤又追问了李华彬一句。 “反正我砸得挺使劲儿,眼瞅着血就下来了。”李华彬怯怯地回答道。 “不至于,人脑袋瓜子硬着呢,有时候一斧子都劈不开,不过,妈个B的,把日本人削了,这事儿整大了,操,发昏当不了死,走,跟我去见道长,兴许他还能救我们。”陆铁锤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破釜沉舟一般。 “道长?大哥,那日本人谁都不怕,老道顶个屁用啊。”李华彬故意装傻充愣。 “操,你知道个锤子,这道长,在日本人面前都说得上话,哎呀,就是你要找的邱彤威邱道长。” “噢噢……”李华彬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跟着陆铁锤就走。 这陆铁锤领着李华彬,踅摸着小道墙根,来到了邱彤威公馆。 一见陆铁锤丢盔卸甲的狼狈样,门口地几个家丁想笑不敢笑,连连点头:“陆堂主,有啥事儿需要兄弟们效劳的啊。” “都他妈滚一边去,我有急事见道长。”陆铁锤领着李华彬就往里面走。 “诶诶,堂主,道长有令,生人一概不准放进去,你这……”见李华彬面生,几名家丁心生疑虑,又不敢得罪陆铁锤,迟迟疑疑地不愿放李华彬过去。 “再JB磨叽我他妈三刀六洞干死你们这群B养的。”陆铁锤急了,眼珠子通红。 “行行行,要是道长怪罪下来,你可得替我们兜着。”几名家丁赶紧闪身放行。 第85章 密电惊动军统 李华彬紧紧跟着陆铁锤绕过正对着大门、上面画着着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形的影壁,沿着两边手腕粗的柏树、中间铺满大理石石板的甬道,向那个气派的二层小楼走去。 李华彬的心遏制不住的开始剧烈跳动,他知道,那个藏头露尾的邱彤威,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邱彤威的公馆是在发迹后翻修的。虽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本可以选择更好的地段建一座彰显身份的新公馆。但他却执意在原有的一贯道道场三间平房的基础上起了个二楼,说是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当初创业的艰辛。 不过,邱彤威翻盖的二层楼外观为飞檐斗拱的仿古建筑,冷丁打眼一看,气派则气派,但怎么看怎么象一只支棱着耳朵、张嘴要咬人的猫脸。 而猫嘴,就是李华彬他们即将进入的两扇紫檀色的雕花木门。而且让李华彬感到非常奇怪的是,这两扇紫檀门分成上下两截,陆铁锤推开下半截大门,身高都在1米75左右的他俩只能稍加弯腰才能进入。 “大哥,这是啥意思,为啥不把大门全开开呢?”李华彬出于好奇,悄声问陆铁锤。 陆铁锤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佣人,遂压低声音:“这是邱道长的规矩,叫客不能压主半头,可别乱说啊。” 李华彬四下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到很简单,迎面是一尊如半个真人大小的黑色人像,人像的下半身被黄缎子围住,人像底下是一张如双人床般大小的供桌,上面摆满了如小孩手臂粗的香烛和各色贡品,以及一些写满红色符咒的黄裱纸。 “快,先上香,拜一拜。”陆铁锤一捅李华彬,让他学着自己,给那尊黑色人像上香。 “这是啥神仙啊?”李华彬一面伸手拿香,一面问陆铁锤。 “这是咱一贯道的保教仙,九姥姥,到邱道长这儿来,除了日本人谁第一次进门,都要拜拜九姥姥,可以百邪不侵。”陆铁锤一脸虔诚的说道。 李华彬按照陆铁锤的指点给九姥姥上了香,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时,很突兀地就感觉浑身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打自己衣服底下穿了过去一样,人也出现了短暂的迷糊症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李华彬晃晃头,正东张西望,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面无表情的老头如幽灵一样冒了出来,吓了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李华彬一跳。 老头用锥子异样的眼神打量了李华彬几下,而后看着陆铁锤发出低沉、嘶哑、听着就像人临死前将断气儿的咕噜声:“你来干什么?” 陆铁锤看来对这里的一些都很熟悉,并没有像李华彬那样惊讶,而是一脸赔笑地说道:“老前人,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要禀告道长,求您通报一下。” “陆堂主,你可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没有道长法旨,这公馆门是你随便闯的吗,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要造反呢?”老头三角眼一瞪,就象露出毒牙要出击的眼镜蛇。 陆铁锤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跳,都快哭了:“老前人,老前人,我再有狗胆,也不敢坏了道规、欺师灭祖啊,我真是有急事,哎呀,我把日本人给干了,不是,是他干的,也不是,这兄弟也是为了就我,我操,这JB还说不明白了。” 一听涉及到日本人,再一看陆铁锤急得语无伦次的模样,老头也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大,遂说道:“你们候着,我去通禀一下。” 工夫不大,老头回来了,一指陆铁锤和李华彬:“你们进去吧,道长在荣斋堂见你们。” 越过老头,陆铁锤领着李华彬往里走,里面光线很暗,李华彬就感觉跟着陆铁锤上楼下楼、七拐八拐就跟走迷宫似的,大概四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古香古色的房间前面,隔着镂空雕花、内贴着薄纱的木质门,李华彬闻到了一股股浓浓地檀香味儿。 “道长,普济堂陆铁锤求见。”隔着门,陆铁锤毕恭毕敬、低声下气地说道。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声软绵绵地声音。 陆铁锤推开门,示意李华彬跟着他,进了房间里。 进入后,李华彬透着抬眼一看,屋里全是用及地的白色轻纱装饰着,就象进了染坊一样。隔着重重轻纱,一个面色苍白的就像久未见阳光的,年逾四旬的瘦高男子正慵懒地半倚在一个放在厚厚的地毯之上的坐榻上。 看来,这个看着跟痨病鬼似的家伙就是邱彤威了。李华彬暗自思忖。 一见李华彬,邱彤威依旧用懒懒地声音说道:“陆铁锤,你好大胆子呀,咱这一贯道什么时候进过这青空子(黑道暗语,指陌生人)啊?你是糊涂了还是那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道长,道长,您听我解释,那啥,是这样……”陆铁锤吓得嘴都抽筋儿了,吭哧瘪肚半天,才把这前因后果说明白。 不过,为了推脱责任,他把自己无意中打了其中一个日本人大嘴巴子的事儿改成了两个日本人要抢他的海洛因,他转身想跑,结果两个日本人穷追不舍,还要整死他,幸亏李华彬出手相救才捡回条命。 “是这样吗?”邱彤威用一双发黄的眼珠子盯着李华彬,问道。 李华彬被邱彤威盯着,无端地打了个冷战:“是这样的,我亲眼看到了。” “哦,对了,刚才陆堂主说你是张丘臣推荐来的,难得丘臣兄还记着我这个行将就木之人啊,呵呵” “邱道长的大名在东北是如日中天,张股长常念叨您,就是没机会来。”李华彬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掏出推荐信想送过去,但被陆铁锤拦住,并接过信送到邱彤威手中。 看过信,邱彤威微微一笑:“你的来意我知道了,很好很好,这样吧,你先跟着陆堂主熟悉一下道里的情况,等机缘到了,随其他道亲一并入道吧。” 李华彬明白,邱彤威这是要拖延几天时间好摸摸自己的底细,便一脸惶恐地回道:“谢谢道长恩典,华彬定当结草衔环回报。” “很好,很好,你们先在客房休息一下,我派人去探探情况,再做商议。”邱彤威下了送客令。 陆铁锤一拽李华彬,意思是赶紧出去。 李华彬冲邱彤威作了一揖,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因为,自从进入这房间之后,李华彬就感觉屋里极为阴寒,冷气袭人,真不知道这邱彤威为什么喜欢待在这跟冷库似的房间里。 在客房里待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那个老头进来了,冲着陆铁锤说道:“道长让我告诉你们,已经封了老鸨子的嘴,她是断不敢咬出你来的,另外,那两个日本人其实是韩国人,是在警察署充当顾问的,因为不是日本人,所以道长和宪兵队的松井大队长打了招呼,又给了他们一些钱,事儿就算了了。” 随后,老头又转向李华彬:“小兄弟,道长让你先跟陆堂主修道,假以时日再修缘入道,好了,送客。” 长话短说,这李华彬跟着陆铁锤一混就是半个月,因为善于揣摩别人心思,加之这陆铁锤就是一粗鄙之人,只知道贩毒喝酒玩女人,如今有心窍玲珑的李华彬在一旁给他出谋划策,打点生意,自己乐得逍遥自在,而且银钱进账比以往还要翻番,当真是拿李华彬神仙一样敬着,须臾不可离。 当然,在摸清了李华彬在哈尔滨盗窃东家金首饰的劣迹后,邱彤威自然也就放了心,而且又听了陆铁锤对李华彬抓钱本事添油加醋地崔旭,邱彤威便指令点传师择日举行仪式,将他与另一些需要入道的青年一并收入坛下,借以壮大势力。 入了道,又和陆铁锤拜了把子,再加上李华彬仗义疏财,很快就和道内的一些实权人物打得火热,终日里免不了在一起吃吃喝喝、推推牌九,相处甚欢。 因为想着自己背负的任务,李华彬在与道内的实权人物应酬周旋的时候,总是特别注意他们谈及邱彤威的一些轶事。慢慢的,通过将这些零散的信息多方拼凑,他大致搞清了邱彤威在海拉尔大草原所做的为日本战死军人点穴、要打造“不死军团”的秘事,并如实上报了哈尔滨军统站。 军统站站长王耀辉虽然对李华彬秘密传递来的这个匪夷所思、神神怪怪的情报多少有些将信将疑,其实换了谁也会对这一看似封建迷信的东西画个问号。 不过,王耀辉也知道,军统局对下属隐瞒情报不报或贻误战机的处罚是极为严厉的,尤其是喜怒往常的戴笠,仅仅因为贪污了几十元钱,就能将军统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邮件检查员用大筐抬出去枪毙,更何况是自己隐瞒这样重大的情报。 所以,尽管对这个情报感到有违科学常理,但他还是指示发报员用密电将这一情报传送至了戴笠的案头。 很快,这一情报就被戴笠亲自呈报给了蒋委员长。 第86章 特遣队在行动 据说,蒋委员长阅后半响无语,而后才徐缓地呷了口白开水,说了句:“鬼神之事,莫可测也。雨农(戴笠的字),你要想办法派得力之人潜入海拉尔草原,看看情报所言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就要破坏之,切不可养痈遗患。” 戴笠奉了领袖指令,岂敢怠慢,立即找来毛人凤、郑介民等心腹商议,最终决定派出一支由10名在纳粹德国受过训的特种兵去齐齐哈尔与李华彬会合,再待机深入海拉尔草原,对日军墓地进行爆破,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摧毁日军墓地对其士气都是一个打击,也可利用后方搞破坏得方式来迟缓日军正面战场对国军的压力。 于是,一支装备了汤姆森冲锋枪、火焰喷射器、Mark II手榴弹、黑索今炸药包等不仅在当时国军内部属于最先进、就在美军内部也是顶级装备的特遣队星夜急行,穿过敌占区去齐齐哈尔与李华彬秘密会合,准备在日军的后方上演一幕现代武器装备大战古老邪门道法的大戏。 然而,这一场史无前例的人妖鬼之间的大战结局之惨烈,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就在后来的各种档案资料中,都很难找到记载这一事件的只言片语。 但是,拂去历史的厚重尘埃与斑驳锈迹,在那个妖孽滋生、生灵涂炭的时代,它确是真实的发生了。 在军统局密布全国的各个站点的协助下,这支特遣队乔装成商旅,星夜兼程感到齐齐哈尔,并设法与李华彬接上了头,传达了戴笠的指示,要求李华彬尽快摸清日军墓穴的具体方位,以便尽快执行爆破任务。 接到特遣队的指令,李华彬暗自着急,因为在一贯道内部,涉及海拉尔草原日军墓穴的事儿是最大的禁忌,知情的高层(即当初参加过打醮的那些心腹)都三缄其口,而且道内有严格的规定,任何私下议论海拉尔草原日军墓穴内容的道徒都要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所以,李华彬思虑再三,决定只能铤而走险,绑架曾经跟随邱彤威在日军墓地打醮的点传师黄彪河,再设法从其口中逼问出日军坟地的确切位置。 这天,黄彪河正在大街上趾高气昂地闲逛,突然从斜刺里跑出一个面目黧黑、穿得跟个乞丐似的男子,一砖头将黄彪河拍到在地,随即一溜烟跑没影了。 “活该,这肯定是哪儿个被他们的毒品坑得倾家荡产的人报仇来了。”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抱头呻吟的黄彪河,围观的老百姓们窃窃私语,语带鄙夷。 几分钟之后,一辆疾奔过来的俄式马车停在了黄彪河跟前,两个一身藏青色西服的干练小伙子跳下马车上,分开众人往里闯,满脸焦急之色:“这不真是黄大哥吗,快点,赶紧上医院。” 说着,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抱起黄彪河抬到马车上,快马加鞭而去。 看热闹的老百姓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愤愤不平:“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好人没长寿,赖人活不够,这样净干损事儿的家伙,咋就死不了呢。” 可是,这些老百姓并不知道,当黄彪河醒来以后、饱受特遣队刑讯逼问之时,他真的恨不能当时就一下子死掉算了。 当第七个手指甲为硬生生拔掉以后,已经是遍体鳞伤的黄彪河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中国人还是日本宪兵,但是,不论是谁,他都熬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神经已经崩溃、彻底吓破胆了。 在从黄彪河嘴里问清楚日军墓地在海拉尔草原的准确位置后,特遣队队员毫不犹豫地用刀割下了他的脑袋,连同其尸体一并扔入松花江喂了鲶鱼。 随后,特遣队队员与李华彬取得联系,一同化装成牧民,前往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的日军墓地进行踩点。 当他们忍受着如蚕豆大的草地瞎蒙、蚊子的轮番叮咬,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竟然驻守了两个日军步兵中队(一个中队编制为250人)的日军墓地后,才知道要摧毁这样一处堪称重点布防的军事要塞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在权衡了敌我力量悬殊的实际后,特遣队队长齐柱国要求李华彬速回齐齐哈尔,将日军墓地的地理方位电告军统局,而他们,则抱定为国捐躯的念头,择日进攻该墓地,拼尽全力炸毁整座墓地。 李华彬知道齐柱国这是已经下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不禁悲从中来,但军令如山,他亦无可奈何,只得与齐柱国等兄弟们洒泪而别。 是日夜,当驻守墓地的日军进入梦乡后,一支全副武装的中国军队悄悄摸掉岗哨,潜入墓地中央,分头埋设威力巨大的黑索今炸药包。 可是,就在他们紧张作业的时候,一队队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的日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原来,狡猾的日军为了防备外敌入侵,在设置了明哨的同时,又在隐蔽处埋伏了四处暗哨,所以,就在齐柱国他们进入墓地以后,已得到暗哨报告的日军中队长决定诱敌深入后再聚而歼之。 眼见自己和兄弟们陷入重围,齐柱国立即指挥手下兄弟们散成战斗队形,阻击日军,同时掩护两个兄弟继续埋设黑索今炸药包。 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瞬间打响了。 虽然日军人多势众,但由于三八大盖步枪利于远战,又是单发,所以,在近距离的对射中,手持连发的汤姆森冲锋枪、火焰喷射器的特遣队队员们组成交叉火力网,在火力上并不弱于日军,甚至还略占上风。 但是,毕竟每个队员所携带的弹药是有限的,而日军则可以源源不断地补给弹药,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圈不断缩小,特遣队队员们被压缩在方寸之地,完全暴露在了日军的火力网之下。 就在这时,齐柱国看了一眼身边脸上混合着硝烟和鲜血、疲惫不堪的兄弟们,说了句:“兄弟们,我要点燃导火索、和小鬼子同归于尽,怕不怕。” “不怕,二十年后还是爷们。”兄弟们异口同声地吼道。 “好,这才像条汉子。”齐柱国哈哈大笑,又看了看弓着腰、呈散兵线围上来的日军,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导火索……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黑烟此起彼伏,一时间,碎土块、草皮四下飞溅,就像数不清的巨人站在天上用大号的铁锹往下扬土一样,劈头盖脸泼洒下来的土粒子打得人都睁不开眼。 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息之后,幸存下来的齐柱国费力地从状如坟包的土堆里爬出来,发现那些日军也都呆若木鸡地傻站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日军惊恐的目光看去,就见原本绿草如茵的硕大草场表层的土已被黑索今骇人的破坏力全部撕开,露出了层层叠叠的埋在底下、已经高度腐败的日军尸体。 月光下,数万具尸体被爆炸力搅动得横七竖八的尸体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中,饶是暴虐成性的日军,也开始有人剧烈呕吐。 齐柱国见日军完全被同胞尸体曝露的惨相所镇住,遂不失时机地用汤姆森冲锋枪扫到了几个日军。被枪声刺激的有些清醒了的日军嗷嗷怪叫着冲了过来,他们要将这个胆敢骚扰已经为天皇陛下光荣尽忠的日军尸体的支那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恨,不世仇。 就在这时,已经准备拉开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的齐柱国和在场的日军都看到了他们至死都无法相信的一幕:那些露出了日军残尸的深坑里开始涌出一股股灰色的烟雾,而且越来越浓,就像是火山爆发前喷出的滚滚浓烟一样。在灰色的烟雾中,还隐隐传来犹如钱塘潮涌般的剧烈的吼叫声。 就在齐柱国和日军们都为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不知所措的时候,灰雾里猛然窜出无数个由灰色烟雾组成的人形,这些“雾人”看起来只有颀长的上半身和大张着嘴的脑袋,并且随着灰色烟雾的扩散,这些“雾人”开始围着被灰色烟雾笼罩住的日军疯狂撕咬,并且真的将日军的皮肉血淋淋地撕下来、咽下去。 日军拼命向这些“雾人”开枪、刀刺,但均无济于事。刹那间,整个日军墓地浓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声达数里。一些听到这些犹如地狱传来的不详之声的牧民们纷纷爬起来给佛爷上香祷告,祈求长生天不要再让妖孽为祸草原。 而受到惊吓的牧马和羊群不顾主人的鞭打,争相挣脱缰绳,撞到围栏,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四散奔逃。 当第二天的太阳终于露出地平线的时候,这些下半身似乎被锁定在了墓坑里的“雾人”们才随着一点一点被吸入墓坑里的灰色烟雾,又重新沉入了地下。 地面上,全是脑袋被啃得血肉模糊、尸体枕籍的日军死尸,这其中,也包括齐柱国和他的特遣队员们。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数百名日军和10名中国特遣队员全部被这些骇人听闻的“雾人”夺去了生命,而且还是被活活咬死,无一幸免。 第87章 自作孽,不可活(上) 第二天上午,当阴沉着脸的齐齐哈尔驻屯军司令坂本章太大将视察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些身着国军军装的特遣队队员遗体,转过头对一脸惶恐、疑惑的邱彤威说道:“邱道长,根据我们的情报,是你们内部出了内鬼,才让重庆方面找到了这里,你要查明此事,给皇军一个合理解释。” “当人当然,彤威一定要在道内彻查此事,严惩这个吃里扒外的家贼。不过,”邱彤威看了看坂本章太司令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皇军尸体如果就此草草掩埋,恐怕他们的怨气还会继续作祟。幸亏当初我用官鬼禽曜法困住了它们,否则,现在它们的魂魄早已四散而去,不知所踪了。” “那依你的意见呢?”坂本章太祖父常年在中国经商,深爱中国灵异文化,耳濡目染,坂本章太不禁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还对中国神鬼之术略知一二。 他一来现场就看出来了,仅凭几个中国特遣队,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消灭500名日军的。而且,那些日军脸上、身上就像被鳄鱼撕咬过可怕创口,也不是任何一种武器所能形成的,因此,他亦猜到是那些地下的日军亡灵在作祟,故而才试探邱彤威是否有补救之法。 “这个,”邱彤威有些迟疑,毕竟这个法子作孽太深,恐遭天谴,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九姥姥护体,纵然有损阴德,亦不会伤及性命,遂一咬牙说道:“补救之法有二,其一是要将这些尸体深埋于冻土层之下,利用地下冰封千年的寒气对抗它们的怨念,就像是让他们冬眠;其二就是在墓地东南方向撅一大坑,定期将活人埋于坑中供这些魂魄享用血食,此为阴尸厌胜之法,可保此墓地无虞。” 这邱彤威为取悦日本主子,竟想出了这样一个天量丧尽的阴毒法子,也为后来日军大肆杀害修建军事要塞的中国劳工埋下了伏笔,真是罪无可恕,百死莫赎其罪。 且说在日军墓地遇袭后,邱彤威为日军出了一个断子绝孙的法子,就是靠活人祭祀来平息日军魂魄的怨念。 日本人本就视中国人为木头,听了邱彤威的建议自然是无忧不允之理,于是,在邱彤威的指挥下,齐齐哈尔驻屯军司令坂本章太命令海拉尔日军联队长(相当于团长)横贺雄也调集人力、机械,将遭到破坏的日军坟墓深挖九尺,将那些作祟的尸体连同被同类咬死的日军一起葬于冻土层之下,并由邱彤威再次打醮超度。 随后,日军有抓来大批的无辜百姓,连同俘获的国军战俘,统统活埋在距离日军墓地不远的一个大坑里,作为祭品。 再说这邱彤威忙活完这一切后,急火火地赶回齐齐哈尔一贯道分坛。 因为有坂本章太大将的情报在先,加之黄彪河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联想到这一切,邱彤威知道,自己一直以为铁板一块的一贯道内部确实混入了奸细。 他要清理门户,并且还要找出那个触动了他最大禁忌的内鬼家贼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回到齐齐哈尔,邱彤威在自己公馆那个荣斋堂冥思苦想了很久,又在九姥姥的神像前歃血烧符,求保教仙指点迷津。在好一番折腾之后,他才露出了一脸阴森、嗜血、高深莫测的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翌日,邱彤威召集道里的高层心腹开了个密会,通报了发生在日军墓地的怪异之事,令那些神棍们咋舌不已,连呼好险。 随后,邱彤威又道出了道里出了内鬼的事情,并将自己捉鬼的打算和盘托出,得到了心腹们的一致认同。 当然,邱彤威所做的这一切,其他的徒众们并不知情,这其中就包括李华彬。 自从与齐柱国他们分手后,李华彬一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加之后来打探到邱彤威秘密去了海拉尔,他就知道齐柱国他们肯定是遇难了。 此时,他面临两难选择,如果一走了之,不仅会不打自招,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因为没有接到军统战的撤退命令,这属于临阵脱逃,按照纪律要处以极刑;如果不走,邱彤威今后肯定要严加防范,自己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同时也很难再开展工作。 就在李华彬进退失据、矛盾纠结的时候。邱彤威突然宣布,一贯道要举行为期三天的祭祀保教仙九姥姥的仪式,并要求全道徒众必须参加。 这天,是祭祀九姥姥的第二天,按照道规,位列三才以上的一贯道首领都要到邱彤威的公馆去祭拜九姥姥。 按照规矩,这种祭拜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进行,先由邱彤威和一位老前人一左一右站在九姥姥的神像左右护法,而首领则单独跪在九姥姥神像前进行祷告、祈福。 此时,因为表现突出,再加上陆铁锤的举荐,已经晋级三才之一的李华彬也跻身参加祭拜的首领之中。 看着这些神棍们一脸虔诚、甚至是有些忐忑地等候在公馆门外,头一次参加这类活动的李华彬有些好奇,就问陆铁锤:“大哥,这是啥意思,我看大家伙咋好像都挺害怕的呢?” 陆铁锤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才小声说道:“这九姥姥贼拉灵,啥事都瞒不过她,每次拜九姥姥,道长和老前人都会问一些是否忠心的问题,谁要撒谎,他给九姥姥上得香立马就会灭掉,可JB神呢,操。” 李华彬摇头暗自哂笑,他出身军统,以前在特工班受训时,从教官那里听说德国人曾发明了一种机器,叫测谎仪,就是将一堆连电的电线接到人的身上,然后通过看人体的血压变化什么的推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经过多次试验,准确率并不不高,就连一向对德国人的技术推崇备至的戴笠都嗤之以鼻,认为是纯扯淡。 所以,对已这所谓的九姥姥能知晓过去,预知未来的神话,李华彬觉得不过就是邱彤威故弄玄虚,借以恐吓下属不敢欺骗他,背叛他,就像过去历史上的那些皇帝,总还是弄些什么谶语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是君权神授一样,不过是一种愚弄大众的手段而已。 就在李华彬不以为然的时候,那些前人、点传师和堂主们陆陆续续都进入祭拜完毕,出来后便沿着门口站在两侧。 因为李华彬入道晚,按照辈分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见那些前人、点传师和堂主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李华彬对这些邪教总喜欢故弄玄虚、制造恐怖气氛的行径真是有些无语,遂摇摇头,坦然地迈步往里走。 “兄弟,你头一次整这事儿,千万别乱说话,我操,今天问的这些吊事,咋听着咋他妈有点不是味儿。”见李华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陆铁锤隔着两个人悄声提醒他。 李华彬冲这个粗莽、却很重义气的汉子感激的一笑,低头进入了端放着九姥姥神像的公馆大厅。当他刚一迈进大厅后,一阵凉风拂面而过,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室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而在香雾缭绕中,邱彤威和那个他们第一次来时就见过的老头正用阴森、冷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而那具被黄缎子包裹着下身的九姥姥黑漆漆的神像,也发出了象麦芒一样诡异的光线,虽然微弱,却隐隐透出一股邪门之气。 整个室内气氛,阴冷、诡谲、压抑,并伴着腾腾杀气! “请李道亲上香拜姥姥!”老头拉着长音儿,吆喝了一声。 李华彬点燃一支小孩手臂粗的檀香,插在硕大如脸盆的香炉里,然后跪下对九姥姥的神像三叩首。 这时,邱彤威看着李华彬,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四海道亲是一家,九姥真身洗铅丹。不慕桃园三结义,只求同心佑中华。李道亲,即入我道,所尚唯一诚字尔,今日对着九姥姥真身,我问你答,如有虚言,必遭大祸,勿谓言之不预。” 李华彬心中一凛,似乎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毕竟是特工出身,很快就调整好呼吸、状态,扮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似乎已经被邱彤威的气势所慑。 邱彤威还是一副琢磨不透的笑脸:“李道亲,黄彪河的失踪,跟你有关吗?” 李华彬没想到邱彤威一开始问得竟会是这个问题,脑袋里紧张地判断着他的真实用意,但嘴上还是如实回答:“听其他道亲说过,黄传师失踪了,但具体详情属下也不太清楚,又咋会有关系呢?” 李华彬不知道邱彤威这个问题是只问了自己,还是前来参拜的道内首领都被问过了,但他觉得这不过是邱彤威为了找出黄彪河失踪的原因而在内部实施的敲山震虎之计,所以索性坦诚已经知道,免得躲躲闪闪反倒引起对方的猜疑。 “很好很好,”邱彤威愈发笑容可掬,简直都要抱住李华彬亲一口了,“那我再问你,这日军的墓地位置,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会三清占卜术,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道长,您这是啥意思,我越听越糊涂了。”李华彬见邱彤威的问话呈跳跃式,一时实在猜不透他的真实用意,索性开始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他就不信,这个黑不溜秋的神像真的能象德国的测谎仪一样,看穿他的心思。 “哈哈,”邱彤威摇摇头,发出两声干巴巴的冷笑,“李道亲,此前我已经说过,对九姥姥撒谎是要大祸临头的,年轻人,有时候太固执是要吃大亏的。” “对了,你知道为啥每个第一次进大厅的人,我都要他们给九姥姥上柱香吗?当然,也包括你。”邱彤威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想干的问题。 第88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为了让九姥姥保佑我们求财求官大吉大利,顺风顺水呗。”李华彬想起初次跟随陆铁锤来公馆时,陆铁锤让自己给九姥姥上香,说是求个平安。 可是,就自己自深入一贯道的龙潭虎穴后,亲身参与了绑架、秘密潜入日军墓地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每日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提防他人,又何曾有过一日的平安。 想到这儿,李华彬不禁摇头苦笑,想起古人所说的“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只是就眼下这世道,真不知何日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啊。 “嗨,年轻人涉世不深,一时糊涂也在所难免,如今日本人的大军横扫东北、华北,打下全中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俗话说良禽折木而栖,李道亲如能幡然悔悟,效忠本道,我可以出面向日本人作保,你完全可以做双重间谍,在日本人和南京之间左右逢源,两头讨巧,如何?”邱彤威不再兜圈子,干脆挑明了。 李华彬眼皮狂跳,邱彤威一下子戳穿了自己的身份,令他很是始料未及,仓促之间,方寸大乱,怔怔无语。 “李道亲,如再执迷不悟,恐怕要悔之晚矣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头不失时机地给李华彬已经紧绷欲断的神经又加了一重压力。 “你们是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半响,李华彬问道。 “你还记得刚才我问你为啥每个第一次进大厅的人要他们给九姥姥上柱香吗?因为,这一炷香,就是代表你们自愿将自己的一道灵魄献给九姥姥当祭礼了。”邱彤威阴测测地一笑,其苍白无血的脸在供桌上摇曳不定的烛火的映衬下,阴晴不定,如鬼似魅。 李华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怪不得自己当初上香时,感觉似乎有什东西从衣服地下穿过,原来竟然是被这神像摄去了一魄,难道,这自己一直认为不过是邪教装神弄鬼的道具的神像真的如此厉害? 见李华彬变得萎顿,邱彤威露出胜券在握的诡笑,决定再给李华彬增加压力,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就见邱彤威在九姥姥的神像前盘腿打坐、默默念了一番咒语后,刺破自己心口,用流出的鲜血在黄表纸上画了一道符篆,而后双手食指中指夹紧黄裱纸两端,整个人平地悬浮而起,将那道符纸吹了一口气,符纸无风自燃,闪烁着暗红色火光的纸灰就像有人牵引一样,直直地飞到九姥姥神像前,就像一盏忽明忽暗的鬼火灯笼。 随后,三道乳白色鬼影按照鬼火灯笼的指引,飘到九姥姥神像下半身的位置,并撩起了裹住下半身的黄缎子…… 李华彬一声惊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见在黄缎子掩盖下的九姥姥神像下半身、一个类似长满黑毛的洞里,密密扎扎地挤满了类似蟾蜍卵的一个一个蠕动着的小黑点,仔细一瞅,那些黑点竟然全是一张张五官俱全、表情木然的人脸。 然而,更让李华彬骇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就见邱彤威伸手一招,一个黑点从拥挤的黑毛洞里飘了出来,并逐渐变大,长到真人大小才停止。 李华彬定定地看着那个灰色的、半透明的人影,肝胆俱裂。因为,那具人影,长得和他自己一模一样。换言之,那就是自己被九姥姥摄去的灵魄。 邱彤威飘然落地,用银针从李华彬的指尖刺出一滴血,并涂在透明人影的眉心上。 只见随着血液的渗入,那具人影原本昏昏欲睡的面部开始有了生气,眼珠翕动,嘴角抽搐,最终成了一个与李华彬一般无二的透明活人。 紧接着,邱彤威与透明人一问一答,那个透明人竟将李华彬的所有活动全部如实招出,甚至连李华彬与特遣队的每一句对话都一字不差。 李华彬彻底瘫软了,在科技昌明的今时今日,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些神鬼巫术,但这一切却又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他看着一脸黑色阴影的邱彤威,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的野兽的嚎叫,并从怀里掏出齐柱国留给他的美制Mark II手榴弹,拉掉拉环,扑向邱彤威。 这种状似苦瓜的手榴弹引爆时间只有五秒,他要将这里充满了诡谲的、有悖常理的、令他抓狂的一切妖魔鬼怪都通通炸掉。 他要向齐柱国他们那样,为国捐躯,只不过,他所消灭的,是他至死都无法相信的妖鬼! 可惜,就在李华彬纵身扑向邱彤威的时候,一只细细的、长着浓密黑毛的手一下子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就像牛角尖刀一样,轻而易举地割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气管。 李华彬口中鲜血狂喷,那些鲜血很多都溅在了那个又恢复了麻木表情的透明人影上,并且被影子人悉数吸收。 在意识消失之前,李华彬已经呆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张长着浓密的毛发、状如黑猫的干瘪如枣核的老太太的脸。 猫脸老太太!李华彬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那个令他夜晚都不敢睡觉的可怕传说,旋即吐出嘴里的最后的一口血沫,咽了气。 与此同时,那个Mark II手榴弹也轰然炸响。 硝烟散去,整个大内墙倒屋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家具残片。而邱彤威和那所谓的老前人也倒在血泊中,眼见是没了生命迹象。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那些首领们也被爆炸的气浪冲击的东倒西歪,等他们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整个公馆的一层已经是塌了一半,遂惊呼着往里面跑,想看看邱彤威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一股没来由的黑色旋风就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席卷大厅,管得那些首领们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就好似这股恶风夹杂着瘴气一样。 飞沙走石中,已经断了气的邱彤威的尸体带着满身血污、身体笨拙地站了起来,但被炸出了一道豁口的脖子已经无法支撑住脑袋,只能任由其歪在一边,前后晃荡。 一个身穿黑衣黑裤、脸上全是黑毛的猫脸老太太龇着一嘴白森森的尖牙,对着邱彤威的尸体发出尖利、刺耳的怪笑:“哈哈,你小子在老娘我这儿可就剩五条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猫脸老太太一张嘴,吐出一个类似小蝌蚪的黑头白身子的东西,那东西遇风而长,几秒钟就长成和邱彤威一模一样的人形,只是通体也呈半透明状,但面目表情灵活,与正常人无异。 猫脸老太太双手一推那人形,一下子扑到邱彤威的尸体上,并没入肉体之中。 很快,邱彤威尸体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甚至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而且,那刚才明明已经僵硬的尸体慢慢变暖,脸色也开始红润。 片刻之后,已经恢复得跟生前一模一样的邱彤威睁开双眼,扑通一声给猫脸老太太跪下,执礼甚恭:“弟子彤威叩谢九姥姥的再造之恩。” “好了好了,别整这没用的,记得以后多给姥姥弄点魂魄垫肚子就行了。”猫脸老太太看着邱彤威,一双红如火炭的眼珠子发出贪婪的光芒。 “喂,你还等啥呢,还不赶紧回来。”猫脸老太太一回头,看到李华彬的灵魄还呆立在那里,就伸出爪子将那半透明的人影捉回到腹部里。 “这么地吧,我先出去躲几天清静,吃点小孩子调理一下胃口,你呢,抓紧把这里好好收拾收拾这里,姥姥的金身可不能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修行。”说完,猫脸老太太收了那股恶风,一扭三摇地往外走。 猫脸老太太走了没两步,突然呆立住一动不动,随即发出一阵犹如万刀绞心的惨叫,并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 邱彤威惊骇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知道这猫脸老太太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猫脸老太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嘴里猛然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李华彬堂堂七尺男儿,没能死在抗倭杀敌的战场上,却不行丧于尔等之手,今日我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邱彤威面色大变,难道李华彬冤魂不散,附了九姥姥的体?可是,以九姥姥的修行,又岂是一个普通孤魂所能附体的? 就在邱彤威狐疑不决的时候,猫脸老太太又是一声尖利的痛苦喊叫,体内的那些魂魄就像开闸泄洪一样,竞相往外飞出。 魂魄飞出的越多,猫脸老太太的身体就愈发的干枯,就好像被吸干了水分的菜叶一样。 原来,李华彬临死前,将包含着悲愤、怨恨、不甘等怨念的鲜血喷溅到了自己的灵魄上,吸收了这些血液的灵魄,慢慢的就恢复了与肉身的心意相通,形同再生。 而得意忘形的猫脸老太太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这灵魄是任由她摆布的傀儡,结果在将李华彬的灵魄捉回到肚子里后,李华彬的灵魄趁机在猫脸老太太的体内又嘶又咬,以致猫脸老太太痛彻心扉,完全失去了对体内魂魄的禁锢力,进而导致已经吸附在体内的灵魄大量外泄,这便如武林高手真气外泄,几百年的修行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眼见自己体内灵魄不断外逃,急红了眼的猫脸老太太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抓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邱彤威:“小子,对不住,姥姥要拿你进补啦。” 说完,猫脸老太太猛地咬住邱彤威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吸血,眨眼之间,刚刚恢复了人身的邱彤威再次成了一具枯槁的干尸,彻底死亡了。 第89章 中南海密令(上) 原来,这邱彤威靠着用卑鄙手段骗取他人灵魄奉养猫脸老太太。而作为回报,猫脸老太太则为邱彤威炼制了九条魂魄,说白了就是将邱彤威的意念封印并转嫁到自己体内的其他灵魄上,再损上几年修行,将灵魄炼成人形,从而使邱彤威借魂还尸而已。 如今,眼见李华彬的灵魄在自己体内作乱,恐惧之下,猫脸老太太只得借助吸取邱彤威的血液以激活体内蓄养的其他几个灵魄,以便共同压制李华彬的灵魄,防止其进一步损害自己的金身。 换言之,本来猫脸老太太是邱彤威花钱雇的保镖,结果最后自己却搭上性命,成了猫脸老太太的敢死队, 也许,这就是天理循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很快,李华彬的灵魄就被激活的五条邱彤威的灵魄撕碎、吃下肚。但是,满怀怨毒的五条邱彤威的灵魄宛如一股毒液,也给饮鸩止渴的猫脸老太太造成了严重的损伤,整个脸部开始溃烂、起泡,连一只眼珠子都从眼眶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猫脸老太太手捂脸部,驾起一股黑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一切都平息了之后,那个一直倒在血泊中,被炸得面目全非、额头张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老前人(就是与邱彤威一同主持参拜仪式的老头)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并从地上摸索起那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放在自己额头上被炸开的血口子里。 一遇到鲜血,那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立马精光四射,仿佛它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遇血就可以恢复活力一般。 那老头用额头的红眼珠子看了看已成干尸的邱彤威,又看了看一地狼藉的大厅,以及那些依旧躺在地上昏迷的首领,一声长叹:“想我莫干天英雄一世,不想却以如此凄凉收场,真是天意啊。” 说完,那老头转身而去。而那帮首领们醒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切,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向日本主子报告。 日本人来了一看,邱彤威的死亡真相尽管疑虑重重,但对外放话只说是抱病而亡。至于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随着邱彤威的死亡,很快就被日本人分化瓦解,树倒猢狲散,那些知晓海拉尔草原的日军墓地的一贯道道徒也先后离奇死亡。 曾经风光一时的邱彤威,连同位于海拉尔草原的日军墓地,一并成了永远尘封于地下的秘密。 听着公安厅17组政委尹川山讲完了这个距离我们已有五六十年历史的陈年往事,我和胖子都长吁了一口气。毕竟,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血腥残酷。 不过,当听到当年邱彤威公馆现场曾走脱了一位叫莫干天的老头的时候,我和胖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当时为了不打断尹川山的讲述,我们没有继续追问。 但现在,我们一定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都提出来。 因为,这个莫干天,很可能就是莫非名那小子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血战黎叔之前,跟我们提到的他的爷爷。 如果此莫干天就是彼莫干天,那么,这一贯道与莫氏一家子就有了很深的渊源;而一贯道又师承清朝邪教金丹教,而那个几次三番欲要我们命的洪卫东,他被我误打误撞破了的神打,就是金丹教的入门法术之一。那么,洪卫东的叔叔洪金烨与金丹教又是什么关系? 转了一圈,金丹教与一贯道既然是一脉相承的邪教,那洪金烨与莫氏一家子是不是应该也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天呐,一切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看看胖子,胖子也看看我,我俩又一起看向尹川山:“尹政委,这里面到底还有啥秘密,您痛快说呗,就别整这广告之后更精彩了行不?” 我和胖子在17组的基地里一边吃着味道还算不错的盒饭,一边听着尹川山讲聊斋,这老先生溜溜给我们讲了一下午带半宿,又是民国又是抗战的,整个一上下五千年啊。 可是,虽然我们听明白了这海拉尔草原深处有一个日军的秘密墓地,里面埋着4万多名据说是可以复活的“不死军团”,而且国民党军统局为此还先后但搭上了10多条爱国志士的性命,但最终也未能摧毁这个墓地。 不过,这和田启功失踪有毛的关系啊?而且,建兴大酒店一战之后踪迹全无的墨邪子、墨非名父子也冒了出来,虽然他们没有参与当年那些罪恶的勾当,可他们的上一辈,那个老混蛋墨干天却牵涉其中。 接下来的关系就更乱了,洪金烨、洪卫东这些原本八竿子和17组也扯不上干系的家伙也粉墨登场,并若隐若现,将我们本已纠结的思维搅得更是一塌糊涂,都成了疙瘩汤了。 此时,虽然已是午夜,可我和胖子困意全无,眼巴巴地看着尹川山,希望他能大发慈悲,长话短说,尽快揭开那些看似呼之欲出、却又恍如雾里看花的谜底。 尹川山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的焦躁情绪,遂加快了叙述的节奏,力求简单明了的讲明关于日军墓地的那些后话。 然而,尽管尹川山后来的讲述略显简单,但却让我们惊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也知道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歇后语的真正分量:老鼠拉风箱,大头在后面! 据尹川山讲,邱彤威死后,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被瓦解,而那些知情者也死亡殆尽,一时之间,似乎海拉尔草原里的日军墓地成了一个永远也无人知晓的秘密。 但是,这一切只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因为,军统局和蒋委员长一日也未忘却这个令他们如鲠在喉的秘密,只是因为后来战事不顺,南京政府迁至重庆,自保尚且不暇,根本就无余力再派遣人员远赴海拉尔探秘,只得暂时撂下此事,全是应付日军的兵锋。 1944年,轴心国败象已现,恰在此时,德国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亲自组建的两支探险队之一塞弗尔探险队在中国西藏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已取得突破。 这一消息传来寻找,令兵员已经捉襟见拙的日本军部是欣喜若狂,并将扭转战局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德国的两样不世的战争利器上:其一为被德国纳粹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火箭;另一个就是“不死军团”。 然而,自做孽,不可活,塞弗尔探险队在即将改变人类历史的紧要关头,突然集体失踪,令纳粹政府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而火箭虽然给英国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但因其仓猝使用,先天不足,并未能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 眼看败局已定,东条英机突然接到来自德国纳粹狼穴的一封密电,随后,日军在做好了宁为玉碎、拼死一搏的破釜沉舟的准备的同时,开始有组织的在占领区的一些深山大川、人迹罕至之处修建日军秘密墓地。 当时,重庆政府和军统局获取这一情报后,均认为日军此举意在隐瞒军队伤亡惨重的真相,以防动摇军心,并在国内激起强烈的反战情绪。 而且,由于当时国际国内政治、军事形势波诡云谲,重庆政府和军统局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争取美国军援、遏制八路军扩张、争取国际地位等方面,完全忽略了日军这一反常的举动,以至给后世留下了创巨痛深的隐患。 1945年,当苏联军队攻入狼穴后,除了得到一具据说是希特勒的已呈焦炭状的尸体外,还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被枪杀的西藏喇嘛的尸体。随后,根据斯大林的指示,苏联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公布希特勒已自杀的消息,这其中的内幕,至今不为人知。 而德国纳粹狼穴发给东条英机本人的密电,也因为唯一的知情人东条英机被绞死,而成了千古之谜。 不过,1945年之后,当志得意满的戴笠在借助梅勒斯(中美合作所的吗,美方负责人,实际是太上皇)的势力、企图谋求中国海军司令一职的时候,在为梅勒斯无偿提供情报的同时,偶然记起了当年海拉尔草原深处日军墓地的旧事,不由心头一跳,多年的职业生涯使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疏忽了一件事关国运的重要信息。 但是,因为此时他正在角逐中国海军司令一职,为了避免给校长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他并未就此事向老蒋汇报,而是在军统的绝密档案里留下了记载,准备日后再予以勘查,探究真相。 可是,在日后的时间里,先是戴笠神秘殒命戴公祠,军统易主,而后是国民党逐鹿中原失败,仓皇辞庙,远避台湾孤岛苟延残喘。 1949年以后,我党入主北京,进占南京,在对接受的敌伪档案进行整理的时候,一份因其积满灰尘而被仓皇撤离的保密局机要人员遗弃的秘密档案连同缴获的蒋介石日记一并被绝密押送到北京,送到了嗜书如命的毛爷爷案头。 第90章 中南海密令(下) 那封秘密档案记载的,就是当年戴笠亲自手书的关于海拉尔草原深处日军墓地的方位及来龙去脉等记录,其中还有当年李华彬发的电报影印件。 看了李华彬电报影印件中提到的神鬼之事,毛爷爷做出了与老对手蒋介石一样的反应:神鬼之事,岂可等闲视之! 于是,在时任公安部部长罗瑞卿的亲自主持下,选调精干人员奔赴海拉尔草原,并按图索骥,找到了军统秘密档案中所记的日军墓地,但在经历了近10年的休养生息以后,此处早已是牧草丛生,与周围浩瀚的绿色草场别无二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 看来,当年蒙古族在成吉思汗死后,将其埋入地下,而后万马踏平墓地上的浮土,并派驻军队驻守一年,待第二年墓地上的牧草长得和周围环境一样、根本分不出那里是墓地之后,才施施然地撤走,为的就是防止后世的摸金校尉之流盗了成吉思汗的墓。 这招果然比中原皇帝动辄凿山为墓、平地起陵的招摇得瑟的做法管用的多,就连秦始皇的墓地都被刨开了,曹操的墓地都被找到了,可又有谁发现了成吉思汗的墓冢? 这些外调的人员不死心,又在周围对牧民进行走访,可是,当年因为日军将这里方圆50里都划为军事禁区,牧民们根本靠不上前儿,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外调人员只得无功而返。 后来,还是罗瑞卿出面,请了武当山的玉清真人来到现场,才确定了日军墓地的准确位置——竟有两个军用飞机场那么大! 玉清真人坐着美式吉普车,绕着硕大的草场转了一圈后,留下了几句话:这片草场虽然牧草旺盛,但有灵性的牛羊却绕道而行,因其煞气逼人也。所以,这片草场不要人为破坏,不要动了地气,也就是风水,就可以防止那些日军魂魄出来作祟。 除此之外,亦无更好的办法了。 当时,信仰马列主义唯物主义的我党内部正在大规模清理一贯道等反动会道门,并大张旗鼓的破除封建迷信,如果传出去堂堂guo jia zhu xi 和公安部长请道士看风水,岂不要让全国为之错愕、为之思想混乱。 所以,毛爷爷和罗瑞卿对此事秘而不宣,几名知情人也被严令缄口(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均“意外”身亡),而那片草场,也被以作为科研试验基地为由,陆陆续续建起了隔离网和一些厂房建筑,成为了生人勿进的禁锢之地。 文革期间,在一生杀伐无数的毛爷爷的“号召下”,举国上下陷入血腥内战,造反派们大开杀戒,全国血流成河,一时之间,各路妖仙鬼怪纷纷避祸山林不说,就连那海拉尔草原日军墓地里的4万多厉鬼似乎也摄于毛爷爷的霸气,一直相安无事。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国门的打开,外国资本家扎着堆地到大陆投资捞金,其中尤以台资和日资企业居多。 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和森林资源丰富的海拉尔自然也吸引了台资和日资企业的注意。当地政府为了招商引资捞政绩,自然不敢慢待这些贵宾,可谓是有求必应,对于一些日资尹川山企业要求在海拉尔草原设立生态农场、参与煤炭资源开发等要求是有求必应。 在GDP才是王道的商品社会,哪里还有什么禁忌可言。于是,那块一直被视为禁区的日军墓地草场也被撤掉防护栏,划归尹川山企业开发。 好在当时的中央和公安部还很清醒,及时介入,查明那几家日资企业均有日本右翼势力的背景,其如此汲汲于设有日军墓地的那片草场,必定有其不可告人的企图。 在当时已经秘密组建完毕的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总局的干预下,几家日资企业灰溜溜地撤出了中国市场。 然而,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在国家放宽矿产经营许可后,一些国内的不法奸商与政府部门官员私相勾结,大肆非法采挖呼伦贝尔大草原下面的煤炭资源,而且是近乎破坏性的掠夺式开采,在草原上留下了一个个因地下土层被掏空而致使草场表面塌陷的巨大天坑。 更要命的是,当年玉清真人再三嘱咐不要人为破坏,不要动了地气的日军墓地,也成了这些蛀虫们觊觎的目标。 对此,田启功他们多次上报公安部,并通过公安部协调当地党委政府进行干预。但是,如今的社会,早已不是当年中央政府一言九鼎的时代了,在GDP的压力下,在政绩的刺激下,当地政府阳奉阴违,暗地里仍默许不法分子疯狂采掘日军墓地周围的煤炭资源。 周围都是天坑,日军墓地不仅地下暗流河被改道,而且还导致墓地煞气外泄,所以,时不时的,在那周围施工的煤窑工地总会发生工人被不明生物咬死等时间,但大都又被有关部门以遭到草原狼袭击的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在挖出煤炭就可以变成白花花的银子的巨大利益的刺激下,谁又会在乎那几条人命啊?而且死者家属拿到几十万的赔偿,也觉得老板大仁大义,反倒要感激涕零。 “哎,一个缺乏信仰、只知为个人谋利、不知畏天悯人、敬畏鬼神的时代,注定要妖孽滋生、国无宁日啊。”尹川山一声长叹,语颇无奈。 我和胖子对看了一眼,这尹川山反复提到天坑,看来,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天坑,就是导致田启功心急火燎地从呼和浩特乘直升飞机赶到草原来的真正原因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糟糕的情况,才会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田启功如此失态? 难道……我和胖子一起看向尹川山,眼睛里托射出的全是惊恐的疑问,估计要是眼神能打靶的话,尹川山早成藕片了。 “没错,前几天,我们的人从特殊渠道获悉,有人携带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拘在宝日希勒镇出现了!”尹川山难得的快人快语,一语道破了我们的担忧。 我和胖子差点跳起来,他大爷的,连冷奇峰都出现了,难怪田启功坐不住阵了呢! 以前听田启功讲过,冷奇峰是他师弟,因误入歧途而背叛师门,并自创邪教血福音,为祸一方。后被时任公安部29局(灵异事件调查局)的总顾问鲁敬修击败并幽闭在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中。后来,因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以我和胖子为人质,逼迫黎叔用摩嗌净水瓶交换我们,并由此引发了黎叔与墨氏父子在建兴酒店的一番血战。 此战之后,黎叔魂归地府,而墨氏父子则与摩嗌净水瓶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可是,就在我们几乎都要忘了这一茬的时候,幽闭着十恶不赦的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竟然会在宝日希勒镇出现,以至于田启功竟然会如此十万火急地乘直升飞机赶往这里,要说仅仅是为了找回师弟的聚魂钵,似乎有些牵强,是不是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呢? 尹川山又适时开口了,看来这家伙对人心理的揣摩还真有一套,我们哪怕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难逃他那鹰一样犀利的眼神。 “这日军墓地自被发现以来,已经历经了60多年,期间虽然经历了文革的特殊时期,但对墓地的破坏并不大。但是,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近几年来……”尹川山一声长叹,语气中颇多无奈。 片刻之后,尹川山继续说道:“这些年,地方政府一味的强调经济增长,大肆开采草原下面的煤炭资源,官窑黑窑一窝蜂的上,将好好的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弄得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更可怕的是,这些因采煤留下的天坑,很可能会成为帮助那些日军鬼魂逃走的钥匙……” “这怎么可能?日军墓地不是有官鬼禽曜阵法困着呢吗,况且当初邱彤威点穴的时候,不特意选得四面环水的囚地吗?”因为急于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我不顾礼貌,打断了尹川山的叙述。 尹川山又是轻轻地苦笑:“你们都是学道的,应该知道一切阵法的施展都要以山川地形,也就是风水位基础。由于这几年呼伦贝尔草原地下煤炭开采过甚,地下暗河大部分干涸或改道,并已经影响到了日军墓地周围的水流,改变了囚地的地貌,由此导致的连锁反应就是,官鬼禽曜阵法的威力也开始减退,现在,唯一能勉力支撑的,就是当初邱彤威留下的镇物,幽闭有欧五法三魂七魄的血蘸金瓯。” “可是,这镇物本就是生生相克,要破解它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其实只要再找到一个比欧五法还要凶残、法力还要高强的邪灵做引子,再由具有高强法力的术士在一旁施法助力,就完全可以抵消血蘸金瓯的封印能量,到那时……” “4万多失去束缚的日军魂魄就会蜂拥而出,大开杀戒,对吗?”一想到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里曾看到过的那些日军干尸大啃人头的恐怖一幕,我不禁汗毛倒竖??为了降服那几十名日军干尸,就搭上了黎叔的性命才封住鬼门,一旦幽闭数十载、怨气深重的4万多日军恶鬼冲出樊笼,要想再次阻击它们,又该赔上多少条无辜者的人命来为这些孽障陪葬啊! 第91章 再披战袍 “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摩嗌净水瓶在宝日希勒镇出现,就是有人想借助冷奇峰的魂魄来克制欧五法的魂魄,进而将那4万多日军的魂魄释放出来?”我被自己头脑里蹦出的这个疯狂想法吓了一跳,真的希望能被尹川山否定掉。 但遗憾的是,尹川山缓缓点了下头:“这也是田总队最担心的,所以他才不顾天气不好,乘飞机匆匆从呼和赶往这里的原因。” “操,那还等啥呀,赶紧派人去宝日希勒镇进行地毯式搜查,我就不信,那几个孙子拿着那么件扎眼的摩嗌净水瓶,能一点形迹不露?”胖子把手中的竹制餐盒一摔,桃花眼一瞪,来了脾气。 这死胖子,真是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这尹川山不歇气儿的讲下来,听得我是心里犯堵、嘴里泛苦,彷徨无计,可他倒好,就跟在茶楼听德云社社员说相声似的,胃口大开,把勤务员送进来的宵夜??三份用精致的竹制餐盒盛放的羊肉拌饭一扫而光,吃得那叫一风卷残云,就好像上顿饭是去年正月吃的似的。 “够吗,不够可以再叫。”见胖子用舌头直舔腮帮子上沾的饭粒儿,尹川山不禁哑然失笑,好意提醒胖子。 这把我羞臊的,心说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大老远地派美女把咱哥们找来,实指望着咱们能扮演一回夺宝奇兵加007配置,可你倒好,整个一如假包换的吃货,那大嘴张的,都能看见前列腺了,丢人嗬, 胖子见我老脸通红地看他,嘿嘿一笑:“行了,凯子,你没听尹政委讲的吗,这趟差事,咱哥们是九死一生的干活,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么香的饭菜都是未知数,所以啊,能享受就抓紧享受吧。” 死胖子一通直通通的感慨,但显得我举轻若重、患得患失,这个天然呆的二货,有时候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去。 不过,看得出尹川山对胖子的直率、淡定倒是满欣赏:“不错,你能有这种心理素质,倒是很难得。不过,要完成寻找田总队的任务,困难要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啊。” 一听尹川山要分派任务了,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洗耳恭听。毕竟是要和一群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邪教分子PK,要说不紧张那纯是装逼。 “目前,我们能够掌握的线索,就是田总队飞机出事的地点为距离宝日希勒镇以北约100公里的草原地带,事发时间为下午3点41分左右,因为当时田总队曾用机载加密台与基地进行了联系,要机要员转告我们他将于两小时后抵达。但通话突然中断,所以据此推测,田总队应该就是在这一时间段里突发意外的。”尹川山用词很谨慎,极力回避与坠机、死亡有关的敏感字眼。 “所以,在没有过多线索的条件下,你们只能采取大海捞针的笨方法,以事发现场为轴心,对周边区域进行大范围的摸排走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们要集中意念,看能否接收到田总队释放出的心灵感应信号。”尽管尹川山说这些的时候一本正经,完全是一位厅级干部向下属布置任务的标准领导范儿,但是,我却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费了一晚上的吐沫星子,临末了就让我和胖子在出事地点扮雷达,看能否接受到田启功的信号。我靠,你那我们小哥俩当调制解码器呢是吧,这算什么任务,整个一傻老婆等痴汉子嘛。 倒是胖子看得开:“呵呵,这差事好啊,每天就是个晃,就当旅游啦。对了,尹政委,这次任务要说也算是我们在明、对手在暗,你看能不能给我们配点武器防身应急啥的,比如92式警用手枪之类的。” 尹川山淡淡一笑:“这次你们是贵重设备,安全问题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哦,那倒不用,我们哥俩单打独斗惯了,身边要多一群保镖,还真不习惯。”我想婉言谢绝,胖子和我心意相同,也是连连点头。 “噢,是这样,本来我打算让老火陪你们去执行任务,一是考虑你们相对熟悉,二是考虑老火实战经验丰富,可以弥补你们这方面的不足。不过既然你们态度这么坚决,那就……” 尹川山话还没说完,一听见老火的名字就两眼发光的胖子赶紧接上话头:“尹政委尹政委,您太替我们考虑了,我都感动的不知说啥好了,就按您说的办,让老火保护我们,那小丫头,功夫老霸道了,有她在,我们没有后顾之忧,肯定超常发挥,呵呵呵” 这死胖子,一点不掩饰自己假公济私的猥琐心理活动,那笑声,就跟打嗝打岔气儿、憋出了一串五谷玲珑月光电缆屁似的,令人肉麻齿冷,无地自容。 “好,既然这样,你们先去我恩师那里受教,我再和老火商量一下具体的任务,嗯,这样,你们尽快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尹川山交代完这些后,拍了拍手掌,门外的卫兵应声推门进来,反应十分迅速。 尹川山吩咐卫士带我们去见玄真子道长,并示意我们可以跟这位是走了。 我和胖子跟着面无表情、步伐均匀、一看就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卫士又是一通上楼下楼、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挺普通的房间外。 卫士告诉我们,这里就是玄真子道长的房间,随后便走到三米开外,背朝我们立正。 我和胖子敲了敲门,进入房间内。 房间里面外表装潢的挺漂亮,冰箱彩电电脑一应俱全,老大的真皮沙发看着就很气派。 我们看了看房间里不逊于五星级酒店的摆设,再看看皓首童颜、正弓着背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斗地主的玄真子道长,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一切,似乎也太不合拍了吧。 “唉,分又输没了。”玄真子道长看着电脑屏幕,无可奈何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朝向我们呵呵一笑,“怎么着,尹川山都和你们唠了吧。” 我和胖子规规矩矩地赶紧点头,这老神仙虽说看着有些像个不拘礼数的老顽童,但我们却发自内心的对他肃然起敬,不敢造次。 “行了,别整的那么拘束,老道我看着不舒服,来,坐下,脱鞋也行。”玄真子道长拿我和胖子开涮。 “其实我也没什么多说的,只是想嘱咐你们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很多时候,是你们在亲身面对真正的危险,如何应对危险,你们完全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不必事事都要请示,无原则的服从,记住了吗?”玄真子道长笑模笑样地看着我们,但眼神里却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不舍与凝重。 那种真情流露,完全是来自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而不是神仙)的一种真诚的担心与期待,还有鼓励。 尹川山一晚上的讲述也没有让我们热血沸腾,而玄真子道长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们油生慷慨赴死又有何惧哉的豪气,这,大概就是情感的力量吧。 不过,我也开始有些担心了,因为,我不知道,胖子对于老火的那种近乎失控的情感,会对我们即将开始的、杀机四伏的旅途产生何种不可测的影响? 总之,我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了,不是因为棘手的任务,而是源于胖子那犹如老房子着火的单边初恋。 说实话,虽然玄真子道长对我们流露出的是一种长辈对晚辈情真意切的呵护,但是,我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在上警校的时候,《人民警察法》明文规定,下级对上级的指令有疑问,可以事后向上级公安机关提出申诉,但当时必须先予执行。换言之,就是警察这个职业,要求的就是令行禁止与绝对服从。 可是,玄真子道长却偏偏对着我们说出了一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深长的话,一他老人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绝不是一时口滑、随随便便说这些话的,那么,其中深意又是什么呢? 难道,玄真子道长是在暗中拆尹川山的台,暗示我们一旦有所发现应先向他老人家报告?一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感到这纯属扯淡:别说他们之间有着师徒之情,就算只是上下级关系,按照官场的潜规则,以玄真子道长的偌大年纪,他也一定是要极力抬举尹川山,并在自己隐退之前,将尹川山推到一定的位置。 这其中原因很简单,当某一官员临界退休年龄时,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提拔一批干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退居二线后,还可以凭借着当初对谁谁谁有提携之恩而继续保持自己的影响力,进而再接再厉地生命不息、腐败不止。 所以说,做官与做生意在本质上并无什么显著区别,都是无利不起早,所以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利互惠,而且还要具备一定的投资眼光,不仅要具备短线交易的过硬能力(比如利用手中权力卖官鬻爵来一夜暴富),还要做好中长期投资的准备,要下力气培养一批自己的嫡系,并安插到各个部门,为的就是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第92章 被胖子放鸽子 因此,无论是论师徒之私谊,还是考虑到退休后的退路,玄真子道长都没理由来给尹川山挖坑下绊。更何况,以玄真子道长的修为,恐怕早已视尘世的名缰利锁为粪土污物,哪里还会在这上面挖空心思,行小人的苟且行径。 我在心中暗自自责,实在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念头,想想都是对玄真子道长的大不敬。 可是,老神仙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呢?当然,后来我终于理解了玄真子道长的良苦用心,但却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迫使我不得不效仿一部香港鬼片《猛鬼入侵黑社会》,孤身闯地府去救人,又险些买一搭一,差点连自己都留下给黎叔作伴儿,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表。 再说带着一肚皮疑惑离开玄真子道长的房间后,我和胖子跟着那个卫士又跟玩贪吃蛇似的,左扭右拐地绕回尹川山得办公室,并与刚要出门的老火走了个顶头碰。 一见老火,胖子两只黑芝麻糊(眵目糊,就是眼屎)的小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并在老火身上上下游移,那目光灼灼的架势,都快能烧烤了:“哎,妹子,别走啊,相逢不如偶遇,是吧,那啥,咱们正好再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对吧,尹政委。” 我一看这死胖子见了老火就跟绿豆蝇见了黑狗血似的,一副十足的胁肩谄笑的贱相,十分不耻其为人,心说你丫刚打苦窑里放出来是怎么着,有日子没见过小妞了是吧,你说你至于这样吗,生拉硬拽地留人家,充其量也就是多过两眼眼瘾,你能占什么便宜啊。 可是,当我的目光转移到没我们堵在门口、进退两难的老火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胖子何以会如此的淫象毕露:看来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这话果然不假,就在短暂的休息间隙,这老火忙里偷闲,不但略施粉黛,使得一张亚赛刘亦菲的俏脸愈发显得妖娆妩媚,女人味十足,而且还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紧身运动装,使本就够魔鬼了的身材愈发显得凹凸有致,十分撩人。 见老火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有些窘迫的干咳了一声,既是提醒胖子不要太失态,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大爷的,都说英雄难过没美人关,这话还真不是山寨的,要不怎么一个红霞妹子就能放倒一溜的高官巨贾呢,这红颜脉动实在是霸道啊。 如果百晓生重排兵器谱,这天下第一厉害的兵器,一定是女人的……呵呵,你们懂得。 见我们三个人挤在门口玩对对碰,尹川山也纳闷,而且考虑到胖子的理由也无可厚非,就说道:“嗯,小汪说的有道理,那这样吧,就再占用点儿你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再商量一下你们明天行动的主要细节。” 见尹川山发了话,老火只得无奈的转身又折回办公室,而胖子奸计得逞,,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呵呵笑着紧随其后,好不得意。 “刚才,我和老火商量了一下,你们首先还是先到宝日希勒镇设法寻找一下线索,毕竟摩嗌净水瓶在那里出现过,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已知的线索,有枣没枣,总要打三竿才死心嘛。”尹川山背着手,开始布置任务。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你们就立即赶往田总队出事的地点,那里现在已经被开发为旅游区,人员多,成分复杂,可能会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这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尹川山象领导讲话一样,低头寻思着说几句,再抬头看看我们的反应。 尹川山一抬头,见我和老火听得都很仔细,就是胖子一双眼睛就跟雨刷器似的在老火身上来回扫描,那家伙刷得,都噌噌直冒火星子了,不禁一皱眉头,有些不快。 “小汪,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尹川山突然停住话头,问了胖子一句,想让他小小的难堪一下。 “啊,意见,啥意见,哦哦,您问我有啥意见,哈哈”胖子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尹川山,“那啥,您说的我都没意见,可是有一样,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分歧啥的,总得有个拍板定音的头儿啊,是吧?” 要说这死胖子还真是吕布,啊,不对,是吕端大事不糊涂,别看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爱咋咋地的天然呆样,可往往在关键时刻,一句话就能刨到祖坟上,我冲胖子暗竖大拇指,你丫牛逼,给劲儿! 尹川山显然对胖子的机敏反应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对,这个问题看似不大,却很重要,那你们的意见呢?” 尹川山不愧是政委出身,对于遇事踢球的工夫运用的果然十分娴熟,一下子就将这个刺猬又扔回我们手里。 “嗯,既然这次任务主要是想利用通灵之术与田总队取得联系,我倒不是争权夺利,再说这也没啥权利可争是吧,所以,我想还是由胖子或我负责比较好,毕竟我们对法术还算略知一二。”我抢先发话,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老火在17组呆得年头肯定比我们长,常年干这一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肯定是极为严谨、苛刻、较真,如果老火当头,我和胖子这种随性而为的德行肯定会受到约束,所以想抢个头儿当当,你老火再厉害,也不好意思对领导整天挑三拣四的吧。 “我反对,虽然这次任务主要是寻找田总队,但敌人躲藏在暗处,必然会千方百计地干扰我们执行任务,更不能排除短兵相接进行战斗的可能性,所以,我认为还是由我任组长更有利于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老火说话简洁明了,但态度坚决,当仁不让,全无淑女三从四德的传统美德。 “呵呵,这就开始针尖对麦芒了,这样可不太好啊。”尹川山出面打圆场,试图化解我们的矛盾。 这个官场老油条,果然深谙驭人之道,先是挑起底下人的矛盾,再由他出面进行调节,从而使自己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服了。 这当儿,胖子又开腔了:“哎呀,争啥呀,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学学(胖子发学的音一向是xiao,二声)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国家,来个民主投票。当然了,尹政委您不算在内,就我们仨当事人投票决定,咋样?” 我一听胖子这建议,差点没乐出声来,这厮可太不地道了,老火、胖子和我投票,叼着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我们俩肯定二比一完胜老火啊。 尹川山对于胖子貌似公允的建议一时也无法给予反驳,只好看向老火:“你认为呢?” “公平竞争,我同意。”老火真不含糊,一口答应了。 “那好,那你们一人写个有推荐人名字的纸条,放在案桌上,我再当场宣布,好不好?”尹川山转而征求我和胖子的意见。 我和胖子都点点头,对于一场稳赢的选举,我甚至连走个过场的耐性都快没有了,明知道是什么结局还要装模作样的比划一下,这又何必呢 我们三个人各自找个角落写完纸条,我看了眼胖子,胖子正一脸暧昧地看着我,笑得十分……假,那感觉,分明就是笑里藏刀啊。 捉弄一个小女生,你至于这么有成就感吗,我突然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尤其是对于老火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想悔棋都来不及了。 收完纸条,尹川山逐个打开,而后看向我,缓缓说道:“根据投票结果,组长由,”尹川山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右臂,“老火担任,希望你能支持她的工作。” “什么?”我就好比是临门一脚使出了全身力气,结果却踢空了,这家伙拿自己闪的。 我对着胖子怒目而视,这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不用问,肯定是他反水了,暗中投了老火一票,要不老火怎么会逆袭成功? 嗬,一想到这儿,这把我气的,心都要翻出来了,一张嘴本想给他几句赶劲儿的硬话,好好羞臊他一下,可却说出了一句小学二年级水平的经典名言:“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就我这充满孩子气的一句话,把尹川山、老火,还有一直偷着笑的胖子都给呕乐了。 胖子简直是一脸藐视地看着我:“我操,你丫和一女孩争个啥劲儿啊,你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同志,注意素质啊。” 这个组长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再加之刚才已经对俩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一女孩子感到有些不地道,所以见胖子一本正经的挤兑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台阶下呢,遂顺水推舟,哈哈一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好在老火也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属于那种有口无心、不计名利的厚道人,所以这一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兴致,反倒赶走了睡意,索性继续研究一些行动的细枝末节。 “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啊?”尹川山突然提醒我们。 第93章 踏上征途 经历了小小的选举风波之后,我们正和老火有一搭无一搭地扯闲篇,尹川山突然冒出一句:““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啊?” 忘了东西?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尹川山,正琢磨落了什么东西,再一想,不能够啊,就我和胖子这种“兜里那俩钱留过夜都算对不起市场经济”的败家子,除了对爹妈给的那个皮毛一体的身板拥有绝对产权,此外是身无长物,穷得是叮当乱响,到了月底卖身的心都有,我们还能忘了什么东西啊。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混沌,尹川山一阵正经的说道:“你们这次任务异常凶险,可以说是杀机四伏,前途未卜,很可能会遭遇到种种难以预测的危险,所以,我认为十分有必要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 尹川山说到这儿,我和胖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心说这尹川山虽然是个老于世故的官僚政客,但也总算不失厚道,就是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让我们哥俩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得给我们准备点先进装备吧。 然而,尹川山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嘿,差点没让我和胖子当场口吐白沫、气抽过去,估计要不是老火在一旁看着,胖子当时就能撩起衣服将尹川山脑袋一蒙,然后用大皮鞋头子踢他一脑袋包儿。 这事儿还真就不怪胖子粗鲁,正当这尹川山?啵了半天,见我和胖子的胃口吊的一天老高的时候,他话音一转,轻飘飘地说了句:“应该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化名,以便隐藏真实身份。” 说真的,尹川山这种说大话、使小钱的行为实在是太他妈可耻了。 他的这种行为,就好比是一头母象在产房呜傲喊叫了大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生出十个八个袋鼠似的,结果就在大家伙满怀期待、准备见证奇迹的时候,母象却蔫不唧地下了一个跳蚤,让你是目瞪口呆,精神错乱。 卑劣,实在是太卑劣了,就算你是17组的政委又怎么了,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一见我和胖子杵在那儿气得两只眼睛都变了色、就跟要咬人似的,尹川山还直纳闷呢,一个劲儿地问我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盒饭吃多了,心里堵得夯,哼哼”胖子咬着后槽牙,打鼻子里挤出两声似哭非哭的冷笑,真是要气疯了。 “年轻人,总是率性而为,图一时的痛快,真是的。”这尹川山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居然还津津有味的继续探讨我们化名的事儿。 “你们都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这化名其实非同小可,戴笠当年因为命中缺水忌土,所有化名都要带水,可是,就在他飞机失事之前,秘书室助理袁寄滨偏不相信这些,故意拟了一个缺水而多山的化名高崇岳,想看看究竟会怎样,结果戴笠随后就因飞机撞山烧死了。”尹川山也不知道是抽了哪股羊癫疯了,看来对这化名还真挺上心。 “对了,你们俩的生日时辰是什么时候的,我看看你们五行缺什么,可以在化名中加以弥补。”尹川山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们哥俩啥都无所谓,你说行就行。”我都无语了,这么一无关要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尹川山却纠缠起没完,有意思吗? 一看我们的态度并不十分积极,尹川山似乎还有些着急了:“你们对化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知道,干我们这行,有时候一个化名就能捡回一条命啊。” “好了好了,知道您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好吧?可是,您也想一下,啊,我倒在其次,可这胖子是在这一堆一块长大的,难保在宝日希勒镇就能碰上熟人,人家一听,这不是汪一飞吗,咋又改叫汪精卫了,是犯事了还是躲债呢?倒整误会了,得不偿失嘛。”我生怕尹川山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封住他的口。 见我们态度决绝,尹川山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如此坚持,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对了,老火的化名还是要用的,我看还是用林菲儿吧。” 老火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林菲儿,这名字挺好听的,特诗意,诶,这不会就是你的真名吧?”胖子看来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老火起腻的机会,接着询问这个化名,又开始和老火套磁。 老火淡淡一笑:“名字,不过就是风刮过水面的一抹涟漪,是真是假,总是幻象,又何必劳神去区分真假呢?” 胖子听了老火充满了哲理、诗意的回答,一时也不知所云,只能露出尴尬的奸笑,哼哈地点头答应着。 好在老火这一抒情,我和胖子化名的事儿总算翻过去了。直到很长一算时间以后,我才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拒绝化名的举动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并得以帮助我们捡回了一条性命。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再说我们听着尹川山磨叽化名的事儿,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早上6点,看着毫无倦容的我们,尹川山用力点点头:“好了,出发吧,希望能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壮行的烈酒,我和胖子,还有身背旅行行囊、一身三件套的运动套装的老火,不,是林菲儿小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基地,踏上了执行寻找田启功任务的不测征途。 “组长,组长,咱们不会就这么腿儿着去宝日希勒吧,这大太阳跟他妈饼铛子似的,一会还不把人烤化喽?”顶着秋日的骄阳走了没几步,已经冒汗了的胖子就开始尿叽叽的耍赖。 “从现在起,你们必须记住两点,第一,咱们是结伴来宝日希勒观光的背包客,第二,我不是组长,咱们彼此以名字相称,要尽可能的给人以我们就是几个贪玩的青年的印象,明白了吗?”林菲儿说话声音不大,却带有一股斩钉截铁、不容分辩的霸气。 胖子一向是男人是水,女人是鱼,更何况还是林菲儿这种美人鱼,自然是任由鱼儿在他那汪儿爱情水里面可劲的扑腾,扑腾冒泡了都无怨无悔。所以,对于林菲儿的命令是点头如啄米,脖颈子都快晃掉链子了。 “明白。”我也回答道,因为我知道,要论斗鬼捉妖,可能林菲儿逊色于我和胖子,可要是论特工的那套把戏,一百个我和胖子也赶不上林菲儿,故而还是决定一切尊重她的命令。 毕竟,只有三个人齐心,才能做到其利断金。否则,我们又如何去应付那些在暗中磨刀霍霍、准备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敌人呢? 见我们对她很尊重,林菲儿俏如蔷薇的俊脸不禁泛起了一抹胭红,看得胖子是如醉如痴,情难自抑。 说真的,当时我真怕胖子露出劳动“银民”的本色,一个饿虎扑食趴向林菲儿,然后再施展老树盘根、观音坐莲等等****中的绝世武功,将自己从男孩变为男人,那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死胖子好歹是有过为人师表、传道解惑的经历的有身份证的人,还懂得发乎情、止乎礼,在意淫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将被上帝用奥妙洗衣粉重新洗刷过的灵魂按回腔子里,又恢复了先前脑残粉丝的德行,寸步不离林菲儿左右,就跟一小太监似的。 “胖子说的对,咱们横是真不会走到宝日希勒吧?”我擦了擦连烤带吓的一脑门子的汗,冲林菲儿说道。 林菲儿看了看我和胖子,嘴角露出了调皮的微笑:“我一个女孩子都没叫累,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倒叫苦连天的,好意思吗?” 要说斗嘴儿,虽然咱哥们不是专业选手,但在业余组里也算是黑带级别的,所以,我龇牙一笑,回敬道:“这你还真就不能挑我们,为啥呢,你啥时候见过二零子(北京2020型吉普车,以笨重、耗油著称于世)能跑过法拉利的,是吧?” “就是就是,更何况我这二零子还加挂了一台拖斗。”胖子用手颠颠自己那跟绑了两条汽车内胎似的大肚子,不失时机的也帮我敲边鼓。 见我和胖子一唱一和的,林菲儿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哎,摊上你们这种搭档,我可真真是头疼得很呀。好啦,尹政委都安排好了,会有车子送我们去宝日希勒的。” 林菲儿话音未落,一辆三菱越野车就由远及近的疾驶而来,并带着急刹车的一声怪叫,停在了林菲儿面前。 车里面的年轻司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黑里透红的典型蒙古人的脸,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们就是旗旅游局张局长让接的朋友,你叫啥名字?” 我和胖子听着那蒙族司机多少有点象锦州口音、说话尾音往上挑的汉语,感到很有意思,一时童心大发,遂学着那哥们的口音回答道:“她叫林菲儿啊,你是她男朋友?” 那蒙族司机人很实在,不知道我们是成心和他逗牙签子,急得满脸赤红,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是,张局长和你们,朋友,我来接,你们误会啦。” 第94章 纵酒放歌,人生几何 林菲儿狠狠地瞪了我和胖子一眼,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司机说道:“师傅,我就是你要接的林菲儿,辛苦你了。还有,这两个家伙感染了口蹄疫,你把后备箱打开,把他俩塞进去,要不该传染给你了,真的。” 那司机哥们忒实在,居然真就下车冲我俩过来,看那架势还真要把我俩塞后备箱去。 我和胖子知道,这蒙族人打小就玩撂跤,要真是被他抓住了衣服,我和胖子还真就干不过他,便赶紧一个虚晃过人,吱溜转进车里,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上,不敢再吭声。 那司机嘿嘿笑着坐回车里,回头得意地朝我们一笑,而后打火挂档,将车开得跟疯牛似的,在草原里飞驰而去。 坐着越野车驰骋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仰视是蓝的?人的天,俯看是绿的让你都要落泪的地,那种自由飞翔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歪歪! “在这种风景如画、心旷神怡的时刻,没有酒,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儿啊。”我舔了舔嘴唇儿,狠嘬了一口手中淡而无味的矿泉水,有些遗憾。 “说啥呢?安达(蒙语:朋友),在草原上,没有酒就像车里没油,兜里没票,比比守寡还不幸福。”开车的司机一听我要喝酒,立马乐了,操着一口锦州音的国语贫上了。 一听司机这话,我也乐了,赶紧扒拉着他的肩膀问道:“不是,兄弟,听你这话好像有戏是吧?那还夹咕啥,赶紧拿出来整两口啊。” “呵呵,在后背箱,自己开发。”司机没回头,只是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 我趴在坐被儿上往后面一探头,卧槽,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大箱子嘎嘎纯的50度“草原闷到驴”。要说这酒,太他妈霸道了,喝一口就跟吞了根儿烧红的铁签子似的,从食道一直热到粪门,如果再配上点草原手把羊肉,那家伙,比吃了伟哥还闹腾,**焚身啊。 一听说有酒,胖子也来神儿了,一屁股把我挤到一边儿,单膀一较劲儿,就将一箱子“草原闷到驴”拽到了座椅上,结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在酒箱子地下,还压着一根真空包装的烤羊腿。 “操他大爷的,兄弟,你这准备的也太全乎了,嗯,要是再有个大娘们,整个就是一房车啊。”胖子得意就忘形,开始顺嘴跑火车,荤的素的全秃噜出来了。 然而,当他意识到前面还坐着心中的女神林菲儿、赶紧咬紧舌头装哑巴的时候,却悔之晚矣。 林菲儿回过头,小脸绷得跟拉紧的弓似的看着胖子:“飞哥,怎么还没喝就高了,就迫不及待地露出真实的嘴脸啦?” 胖子被林菲儿一挤兑,马上就跟放过水的膀胱一样,瘪茄子了,蔫头耷拉脑的缩缩在座椅上,不敢再得瑟。 “哈哈,你们汉族的媳妇儿真厉害,总是管着老公不让喝酒,我们蒙族不一样,老公能喝酒,才是男子汉,才能驾驭胭脂烈马。”看样子这司机哥们也是总跑旅游线路的,嘴皮子还挺溜的,说到胭脂烈马的时候,还促狭地看看林菲儿,那意思应该是隐喻林菲儿悍妇、暴力。 “哎呀,兄弟,知音啊,那啥,等到了宝日席勒,哥哥请你下馆子,激头白脸的好好整一顿儿。”一听司机误会林菲儿是自己媳妇儿,这家伙把胖子美的,当即就要请“有眼无珠”的司机胡吃海造一番,就好像那哥们是月老、说了就办似的。 什么叫病急乱投医,什么叫不问苍生问鬼神,什么叫被爱情蒙住了双眼、什么叫被猪油糊住了心……胖子就是典型的因懵懂的爱情刺激而诱发的短路二货傻逼发情一根筋儿综合症。 林菲儿知道在这种以男人居多、而且还是无事可做的氛围中,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一定会被当做“话题”,而且你越反驳他们,这些狼们就越来劲儿,所以,她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我日你大爷,你丫还有没有点儿起码的做人底线,咋还一个人独吞上了,操,一不留神就让你转空子。”胖子正美呢,回头一看我吱喽一口酒,吧唧一口肉,吃的喝的那叫一惬意,登时急了,扑上来就和我争夺烤羊腿的控制权。 “哎呀我操,你丫轻点抢,诶,牙,我牙都被掰掉了……”我正张着嘴撕扯外焦里嫩的羊腿,胖子上来一把就薅了过去,结果海拉尔羊肉出众的韧性差点没将我深陷其中的大门牙给撅下来 “来,哥们,你也整一口,别都便宜了这犊子玩意儿。”胖子还挺仗义,夺了我的羊腿之后,还不忘伸手就递给了司机一瓶“草原闷到驴”。 “想死啊你,居然还让司机酒驾!”林菲儿这工夫不能不说话了,一伸手将酒瓶子抢了下来,俏脸粉红,真生气了。 “师兄,活该呀你,我看你是真要疯啊,哈哈”看着胖子屡屡被林菲儿整得臊眉耷眼的,我倒在座椅上,是乐不可支。 “行了,你们胡闹也应该有个限度,适可而止,懂吗?”林菲儿瞪着一双生气时都动人的大眼睛看着我和胖子,看来真动气了。 “好了好了,妹子,你看你,别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20岁的人40岁的心态,何必呢,再说了,咱们这一趟出去,能否活着……”我一下子意识到还有司机,及时卡住话头儿,“呵呵,就放松这一回,行不?” 林菲儿似乎被我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所打动,默默地转过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我和胖子坐在后面,你争我抢的喝烈酒、啃羊腿,很快就有些大了,胖子敞开衣服,露出白花花的大肚皮,扯着脖子开始唱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的心愿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草原茫茫天地间,洁白的蒙古包撒落在河边;我的心爱在高山,高山深处是巍巍的大兴安……” 胖子的唱功实在不敢恭维,但是,在当时的氛围下,他那嘶哑的嗓音却显得那么苍凉悠扬,那么无拘无束,让我和司机都忍不住唱起了和声:“呼伦贝尔大草原,白云朵朵飘在飘在我心间,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的心爱我的思恋……” 在烈酒和歌声的双重作用下,我渐渐地进入了混沌的梦乡。迷迷糊糊中,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灵光一现的想法:如果人生就在这种美人醇酒、逐马放歌的状态中度过,不也很幸福吗? 我睡得正酣时,被人大力的推醒了,我挺不乐意地睁开眼,伸脚就要踹胖子(我就以为是胖子干的,大人谁干这讨人嫌的事儿啊),结果被站在车门处的林菲儿一个肘锤击在中渎穴上,整个一条腿当时就麻痹了,当然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呵呵,对不住啊,睡毛楞了,我还以为是胖子又折腾我呢。咋地,到啦?”我看着呈戒备状态的林菲儿,讪讪地笑了一下,赶紧爬了起来。 “嗯,到地儿了,下车吧。”林菲儿莞尔一笑,摆摆手让我麻溜出来。 我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抽筋扒骨地磨蹭下车,就看见胖子正拉着司机的手死活不放开,非要和人家到饭店好好喝一顿。 胖子倒是真心实意的热情,可司机是死活不去,急得满脸淌油汗,就差给胖子跪下求饶了。 林菲儿见司机都快哭了,就示意我去劝劝他们。 我看着这哥俩手拉手蹦蹦哒哒跟跳大神似的,看着就挺可乐,便走过去说道:“兄弟,既然胖哥真心实意的请你,你就给个面儿呗。” 一见我过去,胖子更来劲儿了,冲着我直喊:“凯子,揪住他,千万别让他跑喽。” 这司机见我过去,误会了,因为我是帮着胖子和他撕扯,真急了,一个过肩摔,将胖子结结实实地掼到地上接地气儿,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车上,调过车头就跑。 跑了没两步,司机减缓速度,探出头朝我们喊了句:“胖子太能喝了,我不行呀,谢谢啦。”然后绝尘而去。 胖子被摔得够呛,鞋都甩出去老远,可就这模样了,趴在地上嘴还不闲着:“我操,这年头,请个客也这么难,活得都没劲儿了。” “不是,你丫怎么着人家了,把这哥们吓成这样啊?”我看着老大不乐意的胖子,很是纳闷的问道。 “我去,他又不是娘们,我能怎么着他?不就是想和他整两口儿、比比酒量嘛,至于这样吗,还给我来个大背跨,哎呦,都摔着尾巴根儿了。”胖子委屈大了,想想也是,本来好心好意请别人吃饭,结果还被摔了个脸部先着地,换了谁也得郁闷。 “哎,不对,你说你在车上到底喝了几瓶酒?”我仔细一琢磨,品出了点问题,这死胖子有一外号,叫酒漏子,意思就是喝多少就都跟漏出去的似的,人咋也没咋地,酒量大的没谱了都。 “哎呀,又没有硬菜,我就对付着整了三瓶,实在喝不下去了,一个人喝,没意思。”胖子表情还挺无辜地看着我。 第95章 住个店也热闹 一个人喝了三瓶50度的草原闷倒驴,那是什么概念?你喝三斤水试试,都得被撑得喘不上气了,更何况是三斤50度的烈性白酒,难怪那司机跟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就跑,这么喝,非把他喝得尿血了不可。 我有些无语地蹲下来看着胖子那张肿脸:“哥,换了我是司机,我不跑,我找一花盆直接削你脑袋上,看你是不是奥特曼化妆了来地球执行拯救劣质酒厂的秘密任务的。” “不是,我也纳闷,自打上次从我家平房背后那块墓地回来之后,酒量突然见涨,咋喝就是个不醉,你说我该不是得了啥绝症了吧?”胖子自己也有点捋不清思路,一脸狐疑地瞅着我,看样子是希望能使用求救热线。 胖子一提他家平房背后那块埋着文革时武斗死亡的那些人的鬼魂的墓地,我突然想起了胖子体内还留有徐羽菁的一魄,难道胖子身上这些反常的功能与此有关? “师兄,等咱们找家旅店住下后,我起坛帮你测测,看是否与徐羽菁赠给你的那一魄有关。”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半是安慰他,半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噢,对了,我忘了这一档子事儿,看来**不离十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胖子心态绝对好,我就随口一说,他转眼间就忘了刚才的悲戚,爬起来眉开眼笑地单腿跳着去找鞋了。。 这个不长心的狗东西,我算是被他的天真无鞋打败了。 林菲儿没有理会我和胖子的鬼话,而是掏出GPS定位仪摆弄了一会儿之后,一指前面一条宽阔平整的柏油路,说道:“我们横穿过这条省道,大约再走20分钟,就到了宝日希勒镇了。” “不是,你刚才为啥不让司机把咱们送到地儿呢,这不是闲的吗?”我都要抓狂了,这么热的天,有车不坐,非腿儿着去宝日希勒,是不是这丫头片子出门忘吃药了? “坐着明晃晃的三菱进小镇,你们生怕别人不注意我们是吗?你们以为这是拍电影呢,一味追求轰动效应。我们要表现的越低调、越不为人所注意越好,这是一名17组成员必备的素质。”林菲儿给我和胖子上完课后,连眼角都没有夹我们一下,就背着行囊率先朝省道走去。 “瞅啥呢,你个就愿意穷显摆的山炮,撒逼愣地走吧。”一看林菲儿走了,胖子趿拉着鞋就撵了过去,然后还不忘回头挖苦我一下。 “瞅你丫那贱样,天生的一副碎催相,早生十年肯定把你阉了送宫里深造去。还有你,柴火妞,多给个笑脸你内分泌就能紊乱是咋地?还动不动就爱给人上课,有能耐你去说服金三胖把高压锅还给奥巴马呀。”我恨恨地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小声诅咒着他(她)们俩。 要说这宝日希勒镇,看着挺远,可走着走着,我就看见了一辆又一辆的运煤车出现在视线里,不用说,宝日希勒镇到了。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据尹川山此前给我们准备的资料,这宝日希勒为蒙语,汉语的意思是“褐色的山岗”,隶属于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旗,现有人口2万多。 别看这小镇人不多,却拥有105亿吨的煤炭总储量,而且草原资源丰富,境内有多种野生动植物,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这么多好事集中到一个镇上,想不火都难。 所以,当我们终于站到宝日希勒镇的大街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一辆挨着一辆的豪华车,以及富有浓郁的蒙古混搭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不由得发自肺腑地感到:这各省的煤老板子都一个揍性,是他妈真有钱啊。 “行了,别感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不是,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男的怎么一看见好车就迈不动步呀,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林菲儿见我和胖子看着豪华车、垂涎欲滴的样子,十分不解。 “呵呵,”我看着林菲儿,又看了看依然目不暇给的鉴定豪车的胖子,一个小小的报复她们一下的坏水忍不住就顶花带刺儿地冒了出来:“那啥,你要说我没见过大世面,见着好车就迈不动步我承认,可以要说胖子也是,你这话可是冤枉人了啊。” 胖子一看我在他心仪的妞儿面前这么抬举他,那家伙乐得,一身五花三层的肥肉都随着脸部神经的高频率运动而颤抖,就跟溜冰(吸食冰毒)溜大劲儿了浑身抽搐一般。 看着胖子喜不自禁的得瑟样,我眨眨眼,接着说道:“胖子明明是在看好车里面坐着的小妞儿,哎呀,那家伙穿得,个顶个跟干露露似的,养眼,真养眼。” 我话音刚落,胖子立马收回目光,一张刚才还笑得跟甜麦圈似的肿脸瞬间就青了,先是对着我怒目而视,然后又四下寻摸,估摸着是找砖头子呢。 “行了,如果你们今晚不想露宿街头,那就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磨牙吧。反正我无所谓,我的背包里有折叠帐篷。”林菲儿坐在背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胖子。 “得了,真别闹了,现在是旅游旺季,家家宾馆爆满,咱们还真得抓点紧儿。”林菲儿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不由着急起来。 要说起这呼伦贝尔大草原,四季分明,而且冬季特别漫长,其黄金旅游时间无非也就是8到10月份这么几个月。所以,在当地的旅游业界有一句名言,9个月磨刀,3个月宰人,意思就是一年到头就指着这3个月挣钱呢。 而我们此时来这里,正赶上旅游旺季,就连那些家庭式旅馆都人满为患,老板恨不能把所有房间都改成火车卧铺。就那样,还是有一些自驾游的游客不得不睡在车里。 但是,天地良心啊,这实在是因为真没地方, 跟越打压越上涨的“挺而坚、坚而久”的房价绝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闲话少说,我们三个人溜溜走了四五家宾馆旅店,得到的都是前台接待小姐统一的答复:对不起,先生(小姐),我们客房已满,实在抱歉。 “看来,咱们真要露宿街头了,天呐,想我汪一飞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呜呼,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走出第5家宾馆,垂头丧气的胖子仰天长啸,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咋地啦,兄弟,我听你嘈嘈八火的嚷嚷要露宿街头,咋回事?钱包让银(人)偷啦。”围观的群众里头,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挺热心,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主动和胖子搭话。 胖子一看自己的一番街景抒情居然引来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愣了,心说这中国人愿意看热闹、愿意瞎打听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你说他是热心吧也行,要说他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小市民猎奇心态吧,也不为过,反正就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坏习惯。 “哎呀,你跟着瞎起啥哄啊,你看这胖子,长得肥头大耳、顺嘴流油的,一看就是骗子。诶,你再看,他旁边不是还站着一男一女吗,肯定是他的同伙,快走吧,你欠儿欠儿的得瑟啥呀。”那位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位挽着他胳膊的胖胖的妇女一边小声埋怨他,一边拽着他往人圈外面挤。 那位妇女说话声不大,基本上算是耳语,可操蛋的是,自从被崔执事强买强卖地硬是夺了那蓝道老骗子的一魄并给了我之后,我浑身的器官都变得异常灵敏,所以,对那位大姐的私房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这扯不扯,我们不过就是因为找不到住的地儿,饱含激情的发泄了一下不满,却被误会成诈骗团伙,我靠,还讲不讲理啊你们。 眼看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都快堵塞交通了,要照这形势发展下去,一会儿110都得被招来,还以为发生什么群体事件了呢。 我也是情急智生,跑过去二话没说,一把抱住胖子,然后冲着仍看得津津有味并品头论足猜胖子到底是哪儿种骗子的围观人群喊了句:“你们快跑,他是个武疯子,刚把那家宾馆的前台给砸了,大花盆子把保安的脑袋砸得哗哗淌血……” 我话音还未落地,围观人群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96章 突发命案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 林菲儿飘然越过我俩,如风摆柳、婀娜多姿地往前面的一家名为中意的快捷酒店走去。 在她路过我们身边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和胖子都看到了她强忍着的笑意。 看来,在她伪装得如假包换的冷静、成熟、睿智的外表下,还是潜藏着一颗与她实际年龄相符的驿动的心。 既然大家都是好玩、好闹的年轻人,那以后的旅途就好办了。要知道,我和胖子别的本事都稀吊松,可有一样,就是能最大限度的同化任何在我们手机信号覆盖范围之内出现并被接近我们的生物,括弧,主要针对女孩,特别是有姿色的女孩,括弧完了。 中意快捷酒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个三层结构的中档宾馆,里面收拾得挺整洁的。我走到大厅接待前台,几乎不抱希望的问了句:“老妹,还有房吗?” 就在那个前台女服务员回答的同时,我已经转身要走??因为压根就没抱有房的希望。 “先生,抱歉,只有一间标间了,请问你们几个人?”前台服务员一脸职业的微笑回答道。 “啊?老天爷开眼啊。”我俯身趴在前台上,热泪盈眶地看着前台服务员,“妹子,好人有好报呀。” “好个屁。”胖子凑了过来,黑着脸看着我,“一个标间,两公一母,我问你,你咋住?” 我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火热的心情一下子被胖子这泡尿给嗤灭了,是啊,总不能让林菲儿跟我们挤一个屋里吧? 我们倒无所谓,可林菲儿不能同意啊。再说了,就算林菲儿肯装一回花木兰、卧底男子军营,可万一要是赶上派出所查房,这也说不清啊,回头再给按个聚众银乱的罪名,我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行了,别磨叽了,你们俩睡标间,我在大厅里睡帐篷就行了。”林菲儿到很爽快,主动把标间让给我们。 “你可别逗了,你麻溜的睡标间,我和胖子挤帐篷就完了呗。”我被逗笑了,心想你也太小看我们哥俩偷香窃玉,啊,错了,是怜香惜玉的职业素质了。 “就是,你睡帐篷,这不是寒碜我们哥俩那吗?行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妹子,我在你们大厅搭帐篷还另收钱不?”胖子扭脸儿和前台女服务员开玩笑。 那个前台女服务员可能是头一次被问到这么奇怪的问题,一时不知所措,求援地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女服务员,那位女服务员红着脸直摇头,看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胖子的要求。 “我、我问大堂经理吧。”接待我们的前台女服务员拿起对讲机说道。 “别问了,你要是让这两个货睡在大厅,我们一宿谁都别睡了,就睁着眼睛防色狼吧。”这时,从二楼楼梯拐角传来一个女孩冰冷的说话声。 我和胖子齐齐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怒火中烧。谁呀这是,胆儿肥啊,敢这么说我们哥俩,没见过恶人是吧。 随着说话声,一个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婀娜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我和胖子定睛一看,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哆嗦。 谁啊,不是外人,就是上次我在建兴酒店被黎叔引爆身上的炸药炸伤后,一直负责看护我并执着的认定我是色狼的野蛮护士??沈涵。 世上的事儿有时候真就是凑巧,巧的都让你欲哭无泪。 我和胖子一看是沈涵,尽管心里有阴影,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迎了过去,并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口位置。我还主动寒暄:“呵呵,巧啊,沈护士,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 我一下子把后几个字咽了回去,因为我看到,一楼楼梯口侧面,就是一间男卫生间。 当时,我们三人,就站在了男卫生间前面,娘的,如果我要说出“沈护士,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了,真巧啊”,沈涵一定会认为我又是在调戏她,抬手一记对面的女孩扇过来的如来神掌都不是没有可能。 “二位,这又憋什么坏呢,老天爷都帮你们,哈,一间房,给你们创造了很好的便利条件啊。”沈涵看看一直文静的站着不说话的林菲儿,开始挖苦我们。 “你误会了,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就是约着一起到这块儿旅游的。”我顺嘴胡编,想赶紧洗脱诱拐良家少女的嫌疑。 “是吗?”沈涵问林菲儿。 林菲儿点点头:“嗯,他们俩不是坏人,一路上对我很照顾。” 这林菲儿,不愧是17组的干将,演技精湛,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邻家女孩应有的怯生生的神态,完全没有了那个指挥若定的特工女超人的一丝痕迹。 “那你是和他们接触的还少,得了,我房间的那个姐妹临时有事,回海拉尔了,你就睡我屋吧,安全。”说到安全,沈涵故意加重音调,并挑衅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胖子无言苦笑,这色狼的帽子算是焊上了,摘都摘不掉了。 在送林菲儿去沈涵位于二楼的205房间的岛上,我和胖子总算在沈涵带答不理的态度中,艰难的了解到原来是洪金烨的公司响应政府号召,开展拥军活动,出资安排沈涵她们陆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到宝日希勒旅游。 听到沈涵提及洪金烨,我和胖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大爷的,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刚刚在宝日希勒出现,洪金烨就组织什么劳什子的拥军活动,而且还不去海南三亚,偏偏要到这宝日希勒来,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林菲儿像个乖乖女一样跟在沈涵身边,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听到洪金烨的名字后的表情和反应是什么样。 到了205房间,林菲儿接过背包,说声谢谢就跟着沈涵进了房间,随后,沈涵永用力关上门,把我和胖子晾在了外面。 隔着房门,我隐约听到林菲儿问沈涵为什么对我和胖子那么不友好,沈涵的回答则是“她不是傲慢,只是不和禽兽打交道”。 嚯,听到没,把我们哥俩形容为禽兽了。不是,你见过这么英明神武、这么高大帅气的禽兽吗,有吗,有你全卖给我,我倒越南金边柬埔寨批发量贩去,那地界,老缺帅哥了。 “嗯,你听见啥了,说说。”胖子耳朵不灵光,见我听得一会咬牙一会拍脑门子的,追问我到底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沈涵夸你脐下三寸之物甚是雄伟,堪称古今一绝。”我没好气地回答道,转身下楼去登记开房。 “操,哥们这家伙,还真不是吹的,这玩意儿和体型成正比,你就是不行,咋地?”胖子知道我是胡说八道,故意刺激我。 下了楼,我才意识到我和胖子都没带身份证,又上楼借来林菲儿的假身份证开了房,住了进去。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正睡得哈喇子淌湿了一枕巾,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我打开房门,就见林菲儿急冲冲地走过来,见我正好出来,便低声说道:“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十分古怪,你们务必要提高警惕。” 一听说出了人命案,胖子立马来了精神,围着条浴巾就从我背后探出脑袋:“咋回事?咋还整出人命来了。” 林菲儿一边侧身让过那些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的旅客,一边以最简练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命案的基本情况。 原来,沈涵她们医院此次拥军活动共来了20多名护士,还有洪金烨公司派出的2名公司陪同人员。面对这支人数虽然不算多、但身份特殊的旅游团,海拉尔负责承接此次旅游任务的中青旅行团特地从宝日希勒镇下面的亦日呼德嘎查(相当于其他省份的村)聘请了两名20多岁的蒙族小伙子陶日根和阿都沁当导游兼司机,这两名导游对宝日希勒及周边的景点了如指掌,尽可以让沈涵她们玩得尽兴、玩得放心。 然而,就在沈涵她们入住中意快捷酒店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早上,陶日根去洪金烨公司那2名随团员工在3楼的房间,准备问一下今天行程安排的时候,门却怎么也敲不开。 后来陶日根习惯性地压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他探头往里瞅了一下,就一下,这哥们当时就以一个高亢的海豚音外加三步上篮跑了出来,而后蹲在走廊里吐得是搜肠刮肚,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惊恐吼声。 陶日根这么一闹腾,早上打扫房间的几名女服务员还以为他犯了什么急病,赶紧过来问他怎么了。 陶日根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用手指着2名随团员工的房间,嘴里发出“啊哇啊哇”的恐怖叫声。 几名女服务员还纳闷,要说看陶日根的精神头,整个一亢奋啊,也不像有病样啊。再说了,他老指唤什么玩意呢,就跟那屋里突然冒出了外星人似的。 要说这几名女服务员也是好奇害死猫,可是话说回来,谁一遇到事儿就往坏地方想啊。 于是,几名女服务员怀着强烈的窥视隐私的兴奋感,唧唧喳喳地来到住着洪金烨公司2名员工的房间门口、往里那么上眼一瞧,嗬,当时就疯了三,昏过去俩。 怎么回事,那两名昨晚还活蹦乱跳地和沈涵她们斗了半宿地主的两名工作人员赤身裸体地仰躺在地毯上,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肉,没错,从头到脸整张皮肤全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整个尸体打眼一看,就象是一块浸透了红颜料的破抹布。 第97章 鬼秘勿语 第97章 鬼秘勿语 一大清早的,几名女服务员和陶日根这么一闹腾,肯定是搅得四邻不安呐,纷纷不满地打开房门骂闲街。结果这些口音各异、睡眼惺忪的房客们在目睹了那骇人听闻的残忍一幕后,都不约而同地以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表示了自己超怕怕的心情:“啊……”然后就象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似乎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于是,当我和胖子正鼾声大作、做梦泡仓老师的时候,走廊里面就交替响起了“啊……”的惊恐叫声和“哐”的大力关门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乱。 “哎呦,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沈涵啊,估计她得吓坏了。”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沈涵的安危,就连自己都纳闷这是为什么呢,或许在这个酒店里,除了胖子、林菲儿,她是我唯一熟悉的人吧。 “嗯,刚才我出来时,她们旅行团的人都聚到了沈涵的房间里,看样子被吓得不轻,正好你们俩过去给她们壮壮胆儿。”林菲儿对我的提议表示同意。 “行,我们穿好衣服马上过去。哎,对了,酒店报警了吗?”我问林菲儿。 “报了,两条人命,酒店经理都懵了,光哆嗦说不出话,报警电话还是我帮他打得。”林菲儿回答道。 “噢,那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我想,趁警察来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去看一下现场。因为,”我看着林菲儿,略一沉吟,接着说道,“这不像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件。你们想啊,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完人,还从容不迫地将尸体的皮扒下来,这得是啥心理素质啊?而且,这一切又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呢?” 胖子刚穿好牛仔裤,光着上身一拍我后背,疼得我一哆嗦:“嗯,就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昨晚上我愣是听了半宿隔壁一对狗男女免费的现场直播,哎,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说如果凶手又扒皮又那啥的,不可能楼下的房客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不合常理啊。” “怎么你们俩听到这么恐怖的人命案件非但一点不害怕,反倒还有些兴奋难奈呢?你们俩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啊?”林菲儿见我和胖子跟吃了毒鼠强似的兴奋劲儿,不禁用充满怀疑的眼神乜斜我们。 “呵呵,不瞒你说,我们哥俩还真就是天赋异禀,百年难遇的奇葩。”我看看林菲儿,心里面一阵无言的苦笑,她哪儿知道,自打被田启功、黎叔这两个家伙骗上了17组的贼船,我就没断了搞鬼和被鬼搞的经历,而且还见识了地府牧鬼、日军干尸等一系列常人难以想象的诡谲场面,心里都有阴影了,一听见死人、鬼魂什么的,就跟着得了强迫症似的,非要凑过去探个究竟。 说好听点儿,这叫一个菜鸟级别的神棍警察的敬业精神;说难听点儿,就是富二代当小姐,走火入魔做了病了,就图一乐。 “行了,你俩再磨叽一会儿警察叔叔就该来了,还看个毛的现场啊。”胖子见我和林菲儿说起来没完,着急了,一手薅着一个就往三楼跑。 到了出事儿的305房间,房门大敞着,空旷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想必都已经跑到一楼去筛糠了。 我和胖子在前面,林菲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里,就见房间里的墙上、沙发上、床单上,全是大片大片迸溅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吐。 而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均趴在两张床中间的空地上,且均呈一种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指向门口、双腿交叉的奇怪姿势仰卧着。 那种姿势很怪异,乍一看好象就是被凶手随意丢弃后形成的,但我和胖子毕竟对《阴符藏经》浸淫已久,对佛、道乃至萨满教、喇嘛教等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当我和胖子看到两具尸体的姿势后,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因为,这种姿势在金丹教包括后世的白莲教等邪教里面曾盛极一时,后来在一些会道门里面也秘密流传了一段时间,是专门用于惩戒或警示用的。 这种姿势叫鬼秘勿语,是敌对双方给对手下的最严厉的最后通牒。什么意思?比如说甲派和乙派因为某种原因结下了仇,那么,甲派就设法抓来乙派的人,并将其杀死后摆成鬼秘勿语的姿势,并可以放在乙派能够发现的地方,为的就是传达这样一种信息:我他妈懒得和你说话,借着这个死鬼告诉你,赶紧滚犊子,要不然的话我就要弄死你丫的了。 而尸体右手所指的方向,就是对手希望你离开时所走的方向。据说,这种姿势既是一些邪教为从心理上恫吓对手而发明的,也是实施一些古老邪恶法术的前奏,总之,是十分不吉利、谁碰上谁都要倒血霉的玩意儿。 听了我和胖子的解释,林菲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不安,但她还是难能可贵地保持了一份女孩子很难具备的冷静。 “好了,我们该走了,警察说到就到。”林菲儿提醒我们该走了。 我和胖子一前一后离开305房间,一抬头,胖子哎呦一声:“操他大爷的,这回咱哥们可露怯了,现眼现大了。” “咋了,你丫一惊一乍的,踩到大便了是怎么的?”我不满地回头瞪了胖子一眼,一挺大老爷们,动不动就学韩剧里煽情的东西,你当你是马景涛呢,想当嘶吼帝啊,我日。 “诶,你丫抬头向前看,看见了吗?”胖子朝前面努努嘴儿,一副挺丧气的表情。 我一抬头,嗬,心都绞痛了,怎么地?甭提了,一个摄像头正吊在走廊的墙角上,瞪着一个散光的黑窟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娘的,白在警校上回学了,我怎么就忘了现在的宾馆、网吧等特种行业都必须安装监控设施。这不是扯呢吗,一会儿警察来了吗,首先就得调出监控查看,一看我们几个得得嗖嗖地去了被害人的房间,肯定得问,你们去看什么,不会是心里有鬼要去毁灭证据吧? 要是那样,没个三五天我们是解释不清的,自然也解除不了嫌疑,就得被留在刑侦大队里协助调查,这不是添乱吗? 看着我和胖子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林菲儿解颐一笑:“你们俩不是会法术吗,一变,把硬盘里的数据变没了不就完了?” 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林菲儿,胖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妹子啊,你寻思啥呢,你以为这里面没你啥事儿呢,你也算是共犯,哎呦,可愁死我了,这要是没摄像头,我还能替你顶缸,可这……” 胖子的一番真情表白好像令林菲儿有点感动,当然仅仅是我的感觉啊。不过,见我俩进退失据、几乎都要拎着灭火器罐冲到一楼去砸监控录像的主机的时候,她噗嗤乐了:“行了,告诉你们吧,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已经提前打开了视频干扰器,这段时间,视频监控就是一个瞎子。” 说完话,林菲儿把我俩推到三楼楼梯口,然后从墙角捡起一个类似微型打火机的东西,冲我俩晃晃之后,按灭红色按钮:“搞定。” “不是,你好像是算准了我们俩一定会来现场看看似的,这一切不会是你安排考验我们俩的吧?”我看着好像永远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林菲儿,疑窦丛生。 “您高抬我了,要论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我不如你们,可要是论秘密潜入,机关陷阱,本小姐还真就当仁不让。”林菲儿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容,但稍纵即逝,“好了,我们该回去看看沈涵她们了,要不一会儿真就和警察撞脸了。” 回到沈涵的房间,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一脸惊恐的女孩儿们,看样子都是沈涵的同事。 沈涵还好,起码显得尚属镇静,正安慰着那些?惶不安的小姐妹。 见我们进来了,沈涵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这时,在一群雨打梨花的女孩中间,两个面部黑红、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吹风的20多岁的小伙子引起了我和胖子的注意。 因为,其中一个小伙子正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害怕,嘴里还一遍遍地念叨着:“神秘的诅咒显灵了,神秘的诅咒显灵了……” 见我们进来了,那个在旁边一直安慰着揪头发的小伙子的另一个青年踢了他脚一下,那个一直念叨“神秘的诅咒显灵了”的小伙子才停住,但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在飞快的瞟了我们一下之后,立即埋下头,陷入沉默之中。 看着那哥俩的衣着,我就猜到他们应该是旅行团聘请的导游陶日根和阿都沁。抽空一问沈涵,果不其然,揪头发的那个就是三生有幸第一个看到死尸的陶日根,劝他的是另一个导游阿都沁。 进了沈涵的房间以后,林菲儿帮着沈涵劝解那些平日里没事儿时叽叽喳喳、遇到事儿了哭哭啼啼的小护士,而我和胖子则很有兴趣地挤坐在陶日根、阿都沁跟前儿,准备和这哥俩好好唠唠。 胖子掏出盒呼伦贝尔烟,分给陶日根、阿都沁一人一根,然后我们四个就开始吞云吐雾,气得沈涵一个劲儿地拿眼角瞪我们。 大夫十之**都有洁癖,我和胖子懒得和她理论,索性装作看不见。 第98章 神秘诅咒 一根烟吸完,胖子又给那借着抽烟压惊的哥俩一人续了一根,然后看似随意地说道:“兄弟,你这玩意儿哪儿整的,挺好看啊,卖我呗。” 胖子说的玩意儿指的是阿都沁脖子上戴的一个像是用黄色玛瑙雕的佛像,其实我们俩明知道那是个护身符,但胖子成心要套陶日根的话,故意装傻充愣。 “诶,你咋瞎说咧,这是在巴林喇嘛庙开过光的护身符,不是玩意儿。”陶日根对胖子的满嘴胡吣(qin,四声)有些不满,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佛像。 “呵呵,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瞎戴着玩儿呢。对了,你是不是信教啊,要不戴着这玩意儿……嗨,对不起,护身符,挺大的,你不嫌坠得慌啊。”胖子似乎这这个做工粗糙的护身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但我心知肚明,这厮是玩儿迂回包抄的把戏呢。 陶日根看起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可怜的孩子看来是被那两具跟浇汁儿鱼的尸体吓完了:“这可不能卖,得亏有它保佑我,要不然我的魂儿就该被他们勾去了。唉,都怪你不信那个诅咒,才会碰上这倒霉的事儿。” 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旦遇上了不顺心的倒霉事儿,总喜欢将由此产生的负面情绪迁怒到与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总是肯原谅自己、却喜欢苛求别人的劣根性使然。 陶日根就是如此,他碰上尸体干阿都沁吊事儿啊,可他偏偏埋怨起了阿都沁,但阿都沁只是憨憨地一笑,并不反驳陶日根。 “嘁,都啥年月了,你们还信诅咒那套封建迷信,你们可太逗了哈,哎呦喂,真开眼呐。”胖子一看陶日根属于那种有点怨天尤人、小心眼的脾气秉性,知道这种人好面子,特别忌讳别人在大庭广众让他丢脸跌份儿,所以故意大声嘲笑他。 听了胖子充满揶揄、调侃的话语,几个刚才还哭天抹泪、就跟被坏小子玩儿甩了还顺带偷走iPhone 5一样的女护士居然破涕而笑,还看猴儿似的看着陶日根,这心大的,我都有些无语了。 一看胖子当着这么多女孩子笑话自己,陶日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说话的语调也急促了起来,看来是自尊心受伤流血了,五个创可贴都捂不住伤口了:“我不是迷信,就是有诅咒,要不我们嘎查咋会接二连三的死牛死羊,还失踪了一个小孩,到现在也没破案。” 陶日根因为情绪激动,话说得比较快,但我和胖子一句没落的全听清楚了,非但全听清楚了,我们俩还张着大嘴愣在那儿,装起了兵马俑。 看着我和胖子跟个呆头鹅似的听他讲,自感挽回了几分颜面的陶日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俩:“去,你俩才是胆子小的像个地鼠子,我还没说是啥诅咒,就把你俩吓尿裤子了,哈哈” 胖子一声大吼:“你丫别磨叽,赶紧往下说,到底是啥诅咒?” 胖子这一嗓子整出来不要紧,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长得跟布袋和尚似的、笑得跟曾志伟似的。色的跟陈冠希似的胖子为什么突然神经大条,路见不平一声吼,什么意思啊? 我一看胖子一着急要现出黑社会有志青年的原形,赶紧打圆场:“啊,不是,我这哥们上学时是练美声的,净整啥胸腔共鸣、腹腔共鸣、盆腔炎…..啥的,说话底气足,有时候跟他唠嗑我都得戴上耳麦,要不就跟榴弹炮点射似的,受不了哇。” 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装出戴玉强的浑厚嗓音:“啊,我习惯用丹田之气发声,你们别介意啊。” 陶日根被胖子这么一吓唬,又开始萎靡,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了。倒是阿都沁为了缓解这多少有些尴尬的气氛,讲起了在他们嘎查流传了很久的一个神秘的诅咒。 据阿都沁讲,他们亦日呼德嘎查的老人们曾说过,远古的时候,在嘎查附近的草原下,有一座地下宫殿,里面有一个被天神镇压在此的魔鬼。天神曾告诫世人,绝对不能破坏这片草场,如果谁破坏了草场,地下的魔鬼就会冲出来咬死所有的人和牲畜,并将人畜的皮剥下来蒙他的马鞍。 要说这个传说也没什么,这蒙古人自古就逐水草而居,自然要教育子孙热爱这片赖以生存栖息的草原,所以编织出个把神话来使子孙对大自然心怀畏惧、不要随意破坏生态也是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带有远古草原泥土芬芳的传说也日渐腿色,几乎都被人遗忘了。 可是,最近随着一伙勘探人员的入驻,这个传说却再次获得了生命,并将整个嘎查的人都搅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说这亦日呼德嘎查在80年代中期,曾有个一个苏木(乡)办的集体制小煤窑,主要就是供应苏木居民的冬日取暖用煤。后来,在90年代席卷全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中,这个小煤窑就停产、倒闭了。 如今,各级政府都在招商引资捞政绩,苏木领导挖空心思,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早已废弃多年的小煤窑,蚂蚱腿再瘦,好歹也是肉啊。 于是,苏木党政领导便打着发展地方经济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开始联络外地企业进驻亦日呼德嘎查,投资煤炭业和旅游业。 还别说,只要锄头舞的好,那有墙角挖不倒,苏木领导一番苦心造诣的折腾下来,还真找来一伙据说是哈尔滨的投资商,准备收购亦日呼德嘎查集的那个小煤窑,并且说了,只要煤炭储量充足,他们除了预缴部分税款外,还准备在当地建二期、三期工程,谋求长远发展。 这家伙把苏木领导层乐得,用块猪腰子竟然钓上这么大一条狗鱼,能不乐吗。于是,对投资方的一些先行勘探、评估之类的要求是全部答应,并全力支持。 就这样,尽管亦日呼德嘎查牧民对开采煤炭会破坏草场是颇有微词,但在苏木有关部门动用警察、城管的严厉“解释”下,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再说那些所谓的勘探队进驻亦日呼德嘎查后,在长着茂盛的牧草的草原上立起了很多看着跟三脚架似的仪器,整天东侧西侧的,也不知道在测什么。 可后来这些人就不太安分了,动用挖掘机之类的大型机械在草场上开挖。这哪儿成了,要知道这草场都是承包给了每一户牧民的,你给挖了,牧民养的牛羊去你家开伙呀。 为此,牧民们经常与这些勘探人员发生冲突不说,还多次到苏木讨说法。苏木一看这招商引资怎么还整出群体性上访事件来了,这也不和谐啊,就协调投资商给每户牧民补偿了一些钱,才换的双方相安无事。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牧民与投资商草场之争刚刚平息之后,更加离奇、恐怖的事情却接踵而来。 随着勘探队在草场上挖掘的坑洞越来越多,这些区域一到晚上就雾气缭绕,灰蒙蒙的雾气就像一团有粘性的物质罩在草场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而且那一团愁云惨雾中还隐隐约约的传出似哭非哭、风雷激荡等等奇怪的声音,让人看着就浮想联翩,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贞子就会从雾里面爬出来, 这还不算完,一向太平无事的亦日呼德嘎查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牛羊被咬死的事件,而且那些牛羊的死法都极为恐怖,都是被不知什么怪物生生咬死的。 要知道,牛皮一向很坚韧,连刀都不易砍破,而那些怪物却能够将牛的外表啃咬得“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没有一快好肉,作案手法不仅残忍,还相当的变态,就好像咬死这些牛羊是专为磨磨牙而已。 然而,在上个礼拜,这一事件却发生了质的转折??一名年仅9岁的小男孩在自家失踪了。说离奇,是因为小男孩和父母晚上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第二天早上,爹妈一睁眼,孩子没了,且门窗完好,未有外人进入的痕迹,爹妈也没有一氧化碳中毒昏迷的症状,可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悄没声的没了呢。 警察来了之后,又是现场勘查又是提取痕迹,还带着条警犬煞有介事地闻了闻孩子的鞋袜,准备来一出现实版的比弗利拜金犬和比弗利吉娃娃,结果这比弗利拜金犬一出了受害人家的大门,就翻蹄亮掌、呵斥带喘地直奔“小肥羊” 饭店而去。 气得派出所所长当场就给了训犬员一脚:“你他妈要再敢开着警车带警犬下饭店,我把你关笼子里当狗养你信不?” 一时之间,那个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古老传说再次走进人们的记忆,老人们更是日夜焚香礼佛,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家人的安全。而一些父母也纷纷要求长大成人的孩子到海拉尔打工,似乎这样就可以躲过那个诅咒的魔力。 陶日根就是为了逃离这个诅咒,才在父母的催促下,投奔早已在海拉尔当了多年导游的发小阿都沁而来。 可是,当陶日根一大早看到那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的时候,那个神秘的诅咒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躲在暗处的魔鬼正手持滴血的人皮、用绿油油的阴毒眼光打量着他,似乎在看他身上的皮应该从哪里扒起。 陶日根越想越害怕,回到沈涵的房间后,忍不住对阿都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就有了我们一进门时看到的一幕。 第99章 夜探邪灵地(上) 听完了阿都沁的讲述,我和胖子对视了半晌,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娘希匹,这他妈的哪儿是什么神秘诅咒,摆明了就是邪灵恶鬼作祟嘛。 真是倒了血霉了,本来要找田启功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偏偏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哎,不对呀,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点:先是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在宝日希勒镇昙花一现,现在又冒出了邪灵恶鬼作祟,这彼此之间是纯属巧合的偶发事件,还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我和胖子早已不相信什么巧合,就像我们不相信一见钟情一样,很多看似巧合的事儿,实则都有着有意为之的幕后交易,这和中国式炒股是一个道理。 看来,这亦日呼德嘎查是有必要过去看一看了。我和胖子心意相通,相互一点头就知道,我们俩这次又想到一块去了。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沈涵拿起来一听之后,告诉我们:警察到了,让所有人到一楼大厅接受询问。 对于警察侦办案件的程序我还是比较门儿清的,不外乎就是现场勘查、提取检材(现场遗留的可能和案件有关的痕迹、物品等)、运走尸体(回去尸检以确定死因及死亡时间等),外加现场走访之类的固定模式。 而我们之所以被集中到一楼大厅,就是要接受警察的询问,看能否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当然,如果能抓住某个询问对象的言语破绽,进而一举揪出凶手那就更好了,简直就是又娶媳妇儿又过年啊。 因为是陶日根首先发现尸体的,所以他被单独带到经理室去做询问笔录,而我们这些路人甲路人乙之流,就由现场的警察两人一组,随便找个旮旯就给我们取了笔录。 对此,我和胖子并不担心,别说我们哥俩现在也是警察身份(只是这些俗世警察不知道而已),单凭我们小哥俩在雅克什时几进几出派出所的经历,眼前这个阵势虽然场面大点儿,但也不怵。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林菲儿那监控摄像头干扰器别是什么山寨货,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是那样,警察从监控视频里看到我们仨大摇大摆、牛逼哄哄的去现场招摇,那乐子可就大了。 然而,直至警察们将酒店监控控制器里的硬盘卸走,也没人为这事儿来找我们,看来,17组的装备质量还是值得信赖的。 不过,我和胖子还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那就是我们俩谁也没带身份证。这让核实我们身份的警察一下子提高了警觉,好在我们俩报的都是真名实姓,在将我们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输入全国人口信息查询系统后,很快就显示出我们俩既不是在逃人员也不是盗抢机动车犯罪嫌疑人,确实是良民两枚,所以,我们俩只是小小的虚惊了一下。 这实在是要感谢田启功的心思缜密,当初我和胖子被吸收进17组的时候,田启功就让我和胖子继续保持现有的身份和工作单位不变,并以此作为掩护,更便于开展工作。 正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长心眼儿灰太狼都抓不着,看来,这田启功能挡上17组的扛把子,还真就不是凭一时的侥幸。 一想到田启功,我和胖子又开始闹心,恨不能马上就肋生双翅飞到亦日呼德嘎查去一探究竟,看看能否从那伙神秘的勘探人员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并顺藤摸瓜找到生死不明的田启功。 折腾了好一阵子,两具尸体也拉走了,现场也拉上警戒带了,该取得笔录也都取完了,一群警察在房客们不满的抱怨声中收队、走人。临行前,他们又要去了陶日根的手机号,说是一旦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联系他去协助调查。 送走了警察,酒店经理颓唐地一屁股跌坐在大厅咨询台前的转椅上,连胜哀叹这生意算是完了。 看着如丧考妣的经理,我们也觉得他挺可怜,支撑这么大一酒店,平日里水电费、雇工费就是一大笔开支,还要答对工商税务派出所等等“有关部门”,这么大的投入,全指着这三月挣出一年的开销,没曾想却碰上这么一倒霉透顶的事儿,简直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店里死了人,你就是住一宿搭个小姐再倒找200块钱都没人敢住啊,谁活疯了,没事跑这儿来触霉头啊。 眼见经理都快崩溃了,对那些吵吵嚷嚷要求赶紧退房的房客们充耳不闻,只是痴痴的盯着脚面,好像那双锃亮的鞋面能显现出下期体彩大奖号码似的。 我和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大老爷们被打击成这样,太让人痛心的,所以,我们哥俩快步走到经理跟前儿后,胖子蹲下身子,看着他轻声说道:“哥们,挺住,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是吧。那啥,你现在还算清醒吧?” 见我们在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还能这么关心她,这经理感动得都快哭了,嘴唇哆嗦着说道:“谢谢啊,谢谢啊,这个世道,还是有好人啊。你们放心,我身体还行,撑得住。”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就好,既然你还清醒,嘿嘿,就麻烦你受累把我们留的住宿押金退给我们呗,那边人太JB多,我们实在挤不过去了。” 一时还没有从刚才得遇好人的感动中醒过神儿来的经理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先看了看前台登记处拥挤不堪的退房人群,再看看我和胖子那两张一笑跟哭似的老脸,俩眼一翻,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咱俩话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不是,这小子整个一守财奴啊,不就400块钱的押金吗,咋还嘎的一下抽过去了,犯得上吗?”胖子看了看口吐白沫的经理,实在是有点费解。 我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死胖子,真是被他的笑里藏刀打败了,你他妈可真够操蛋的,先是对人家和风细雨,呵护备至,把情绪“噌”的一下子调到110摄氏度,而后一瓢液态氨浇下去,直接降温至零下50摄氏度,搁他妈谁也受不了这过山车般的玩法啊。 “得了,你丫赶紧挤着去退房吧。”我朝依然在沉思的胖子的肥腚上踹了一脚,逼着他去前台登记处和那帮退房的男女血拼。 不一会儿,那个曾经一板砖干倒车老道、一根钢管令5个黑社会打手抱头鼠窜的神勇无敌胖子衣衫不整的回来了,看也不看我,蹲在地上抽烟生闷气儿。 “哥,这是和谁呀,说说,咋地了这是?”我看胖子情绪不对头,赶紧蹲下来问他。 “操,这帮败家老娘们,太JB能挤,完了还他妈带动手的,看把我挠的,都破相了。”胖子无限委屈的抬起脸,我一上眼,好家伙,不仅脸上四五道子一看就是女人挠得血道子,就连那件夏威夷风情的碎花衬衫也被扯开了,一身白得跟扒了壳的鸡蛋似的精肉也被抓出血痕无数,尤以胸部受害最严重,这哪家娘们这么色啊,趁乱吃豆腐。 “不是,别的,没损失啥吧?”我憋住笑,看了看欲哭无泪的胖子的裤腰带,心存疑虑的问道。 “你他妈给我滚犊子,你个满脑袋精虫的垃圾,狗屎,王八羔子……”胖子急了,跳起来就要修理我。 我刚要跑,一下子撞到了林菲儿,这小妞儿一个侧滑步轻松躲开,我则实实诚诚地趴在了地上,摔得浑身直冒火星子。 “你们俩,呵,别闹了,呵呵,”林菲儿看着就跟刚被成都猛女蹂躏完的胖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不起啊,失礼了,我已经和陶日根、阿都沁说好了,有他俩当导游,带我们去亦日呼德嘎查看看。” 我和胖子停止打闹,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在我和胖子眉来眼去之间,她早已洞悉了我们的想法,并迅速加以实施,真是太干练、太牛逼了,不服不行啊。 “可是,你是怎么说服那两个可怜孩子当你的导游的,我看他们俩已经是受惊的兔子,吓破胆儿了都。”我对林菲儿能够这么快说服陶日根、阿都沁十分好奇。 “这很难吗?他们俩本来就要回家,带上我们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林菲儿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我。 我顿时无语。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什么?答案就是,总是把无比简单的东西想得无比复杂,然后再用无比复杂的方法使之回归简单,最后,再洋洋得意的到处吹嘘,你看我处理问题的能力有多强。 简而言之,很多所谓的成熟,其实就是一种发生在成人与成人之间的脱裤子放屁的行为,仅此而已。 长话短说,逃离了混乱的酒店一个小时后,一辆瑞风商务车疾驶在通往亦日呼德嘎查的水泥路上。 车内的后排座上,挤坐着我、胖子和陶日根、阿都沁,前排,林菲儿一脸恬静的微笑,静静地坐着,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邻家妹妹。 开车的,居然是沈涵。 第100章 夜探邪灵地(中) 沈涵怎么也会卷进来?嗨,别提了,本来林菲儿不是和陶日根、阿都沁商量得好好的,有他俩带我们去亦日呼德嘎查游玩一圈吗?没曾想这蔫不唧的阿都沁还是个多情种儿,估计是对沈涵有意思,遂力邀沈涵一同到他家做客。 这沈涵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居然一拍即合,欣欣然的就跟着来了,还主动要求当司机。 于是,我们这个铿锵六人组就这么踏上了前往亦日呼德嘎查的路。 因为是回家,陶日根、阿都沁都显得很轻松。因为是不知者无畏,沈涵显得很惬意。只有我和胖子知道这亦日呼德嘎查的凶险与莫测,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偷眼看看林菲儿,表情甜美宁静,犹如一汪静谧的潭水,果然不愧是尹川山亲自点将的17组高手,城府之深,定力之强,都非常人可以企及比肩,佩服之至。 一路无话,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夕阳西下之际,我们终于到了亦日呼德嘎查。 亦日呼德嘎查不算大,百十栋砖房较为集中的盖在了东南角,其周围全是漫无边际的草原。草原里竖着一张张铁丝网,将草原分成了众多的格子,那是划分给每一户牧民的草场的界限。 晚饭是在阿都沁家吃的。他的阿瓦(蒙语:爸爸)、额吉(蒙语:妈妈)一见家里来了客人,那叫一个热情好客。把我们迎进屋内后,他老爸就磨刀霍霍向牛羊,要给我们整地道的手把肉。 林菲儿和沈涵还保持着一份女孩的矜持,胖子可是自来熟,一进门,先是假模假式地冲阿都沁的父母整了句 “塔赛拜努(您好)”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火炉西面的地毯上,结果被沈涵一脚踹到一边,并指着鼻子告诉他,那是供佛的位置,不得随便坐。 胖子揉揉屁股,翻了翻白眼挪到一边,一声没吱,他和我一样,对沈涵打心里犯怵,落病了。 不一会,热腾腾的手把肉上来了。阿都沁的老爸分别把羊的琵琶骨和长肋夹给我们,看来这也是待客之道,然后就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开造。 蒙族人能歌善舞,喝完酒之后更是如此,喝着喝着,阿都沁的老爸、老妈就唱起了祝酒歌,歌声悠扬醇美,使人仿佛回到了远古时期,心绪都显得空灵沉静。 兴之所至,我们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沈涵更是站在中央开始甩发蹦迪,那叫一个,嗯,群魔乱舞啊。 就连一向持重的林菲儿,也涨红了脸,轻轻哼起了歌曲。 没说的,这绝对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 到了晚上八点多,林菲儿谢绝了阿都沁老爸、老妈的盛情挽留,执意要到野外搭帐篷宿营,说是要体验一下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无拘无束的感受。 阿都沁老爸、老妈拗不过我们,但执意留下了沈涵,看来,老两口已经将沈涵视为准儿媳了。 这丫头谁要娶回家,就等着遭罪吧您呢,我暗自替阿都沁一家担心。 闲话少说,离开阿都沁家后,由林菲儿驾车,我们全速赶往阿都沁提到的那片会冒浓雾的草场,要夜探邪灵恶鬼作祟之险地! 夜晚在草原上行车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一辆瑞风商务车急驰在绿毯一样的草地上,就连车子的上下颠簸都显得那么柔和、熨贴。 不过,坐在车里的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这份难得的轻松与安逸,恰恰相反,内心反倒是惴惴不安,以至于我不得不打开车窗,大口呼吸充满了青草芬芳的气流,借以压制内心的不安。 胖子偷着看了看专心开车的林菲儿,然后递给我一根烟:“凯子,放松点儿,又不是头一回整这事儿了,有啥可担心的。” 我接过烟点着了深吸一口,肺子里一下子就跟灌了辣椒水似的,火烧火燎的。 我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柱,然后朝胖子苦笑了一下,心说你以为是个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呢,自打认识了黎叔以后,我非但没有减少被鬼玩儿的霉运,还反倒有越玩越烈的趋势,几乎每次和鬼干架都是不死也得扒层皮,我他妈能不害怕吗? 这时,林菲儿说话了:“有时候,恐惧也是一种能量,它可以激发自身体内蕴藏的巨大潜能,所以说,恐怖并不羞耻。” 说着话儿,林菲儿还回头冲我们嫣然一笑,胖子当时荷尔蒙就爆棚了,估计那会儿就是让他一个人拿把西瓜刀去梵蒂冈逼着教皇还俗他都敢干。 看着一个曾经立志要当乔四爷第二的、大有前途的黑社会好苗子被懵懂的爱情祸害成这样,我的心情时更加的郁闷。 他大爷的,不管胖子的这段爱情是自以为是也好,是单相思也还好,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好歹人家也算经历过,是过来人了,就算是去拼命,人家也有为之拼命的理由啊。 可我呢,打小就被鬼祸害的够呛,好容易跟头把势的长大成人了,还没等堕落呢,又上了17组的破船,接茬继续和鬼玩儿,而且越玩儿越大发,竟然还要主动去找鬼死磕,多悬呢! 万一我要是挂了,就只能以处男的身份混迹在一群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鬼魂中去投胎,那可真是冤枉他妈给冤枉烧纸,冤枉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林菲儿再次转过头来:“二位,是不是查看一下装备,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别说,林菲儿不愧是17组的干练之才,无论是么时候,做事总是有条不紊,从容淡定,令一直患得患失的我自叹不如,只是不知道如果间歇性天然呆的胖子真的娶了林菲儿的话,一个586的处理器配上一个顶级的控制器,又会是怎样一番羡绝古今、惊心动魄的景象。 不过,林菲儿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们,毕竟一会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该准备的家伙还真不能大意。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从后风挡上拎过各自的背包,开始检查装备。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去哪儿,包里肯定少不了黄裱纸、朱砂之类的东西,闲了置、忙了用,以备不时之需嘛。 翻了翻背包,见黄裱纸、柏木钉、黑狗血、柳叶鞭、朱砂这些老朋友都安然无恙,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胖子,顿时无语了。 怎么回事? 嗨,来时这一道上我也没注意,敢情这死胖子的背包里除了有香烛、符咒这些神打的必备之物外,竟然还装着钢管、砍刀等街战利器,更吊诡的是,他还嘿嘿笑着翻出两个罩住脸只露出眼睛和嘴的头套。 你个倒霉孩子,你这不是癞蛤蟆上马路,楞装进口小吉普吗,你以为你戴个头套就是飞虎队、挎个相机就是陈冠希、穿个吊腿裤子就是鸟叔呢,我靠。 “诶,来一个吧,我特意给你也预备了一个,这玩意儿戴上,老牛逼了。”胖子把手里的头套伸到我眼前,很是得意,还忍不住向我卖弄起来,看样子我要不夸他几句,他就像穿了一身BOSS西服走夜路、非得遗憾死不可。 “操,”我哭笑不得地拨拉来那个跟骷髅似的头套,“喂,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丫可千万别酒后戴着它去银行,就连自动取款机都别去,记住没?要不银行保安容易一枪崩了你,回头人家还得披红挂绿受表彰,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勇于于同不法分子作斗争嘛。” “操,犊子玩意儿,好心好意惦记你,你丫居然咒我挨枪子儿,真是天理何在、良心何在,罢了罢了,白瞎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了。” 胖子瞪着一双不打手电都不知道他睁没睁眼睛的黑豆粒儿,一脸痴情怨妇地看着我。 冷丁想起胖子体内多了那个著名的“伪娘杀手” 徐羽菁的一魄,难道这一魄真的影响到了胖子的性取向? 一想到这儿,再参考一下胖子猥琐暧昧的神态,我不禁浑身一激灵(东北方言:就是一哆嗦),一股尿意瞬间涌上膀胱,暴寒啊。 见真的恶心到我了,胖子发出了一阵夜猫子磨牙般的奸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丫还不用吃药,还挺正常的。 可是,胖子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又混沌了。 因为这厮正一脸费解地盯着我:“凯子,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我老爱听京剧了,就跟撞了邪似的,你说怪不?” 我无言以对,只能装听不见,也不知道唱得一口好京戏的徐羽菁这孙子赠给胖子的这一魄到底是福是祸,但愿胖子自身免疫力强,能用他那暴强的荷尔蒙压倒徐羽菁这股娘娘闷闷的“歪风邪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呵。 我正和胖子斗嘴,林菲儿突然很惊讶地“咦”了一声。 我和胖子赶紧一起望向林菲儿,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却见她对着那个黑乎乎的手机正出神,手都离开方向盘了。 第101章 夜探邪灵地(下) “妹子,车、车……”我吓得大叫起来,赶紧提醒林菲儿安全第一。 林菲儿随意的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又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刚才用GPS查了一下这里的方位,原来这里距离万人坑和日军地下要塞都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毗邻。” 万人坑?日军地下要塞?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又捋了捋脑子里有限的历史和地理知识,还是一脑袋疙瘩汤加胡辣汤,都乱了套了。 见我和胖子两个加一块儿就跟台湾著名摇滚乐歌星五百似的,林菲儿有些无奈的边开车边给我们俩恶补起了历史知识。 林菲儿吐气如兰的告诉我们,这海拉尔要塞是日本关东军为进攻苏联而在东北边境设立的最大的两处要塞之一,另一处为黑龙江省东宁要塞。 这处要塞工程于1934年6月动工,1937年末竣工,占地2.1平方公里,其中以北山和敖包山阵组成的军事工事为重中之重,地上地下工事非常复杂、规模庞大,被称为“地下城市”。 其主体结构均为钢筋混凝土浇铸而成,工事总面积10000平方米,地下工事由一条主干道和多条支干道连贯组成,通道总长约4000余米,建有30余个钢筋混凝土明碉暗堡、各种炮阵地、永备火力点,实行轻重火力配置,碉堡结合对空对火力交叉,易守难攻,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 说到这儿,林菲儿的声音骤然高亢,看来情绪有点儿波动,她告诉我们,整个要塞工程耗时四年 动用中国劳工数万人,这些人后来几乎全部被日军杀害,,并在北山和敖包山之间形成了一个万人坑。 后来的发掘显示,这些劳工的死状极惨,都是被铁丝洞穿肩胛骨后刀砍枪击致死。 至于日军虐杀他们的原因,据说是为了保守住要塞的秘密。娘希匹,还有比他妈日本人更孙子的禽兽吗?有吗,要有我是你孙子,他大爷的。 看着我和胖子被气得呼哧呼哧的鼻孔大张、就跟闻到了水味儿的骆驼似的,林菲儿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笑言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听故事都能把自己气哭了,呵呵” “嗯,我们哥俩除了长得太帅以外,剩下的唯一缺点就是正义感太强,看不得别人受苦,容不得恃强凌弱,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啊。”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顺嘴儿和林菲儿贫了一句,打开一下尴尬局面。 “不是,你说这些是啥意思啊,妹子,难不成你要令我们去夜赏军事要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早知道这样,我就顺手千点儿阿都沁家点儿羊腿和马奶酒了,有吃有喝有景,那多哈屁啊。”我和胖子兹要是耍贫嘴扯闲淡,总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慕煞旁人。 林菲儿知道我和胖子喜欢痛快痛快嘴儿的毛病,压根就不搭理我们这茬儿,继续说正事:“咱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你们没忘吧?”见我和胖子点点头,林菲儿一笑,“那好,我问你们,那些所谓的勘探队成员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处既有军事要塞、又有万人坑的地方进行勘探?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林菲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也有些醒过神来了,是啊,呼伦贝尔大草原资源遍地,他们为什么单单看中了这样一处地处北山和敖包两山裹夹之间、地质条件复杂、开采成本较高的地方进行勘探呢? 地下军事要塞,数万个冤魂,天坑,浓雾、离奇死亡的牛羊,失踪的小孩……当我们将这看似不相干的一切信息都摆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却又一时说不清、道不明,无从下手。 而唯一能将这一切用逻辑思维串起来的绳子,就是那个神秘的勘探队。 在临战前的静默中,我们的车子继续在茫茫草原上飞驰,很快,视野中出现了几座星星点点的散居在草原上的迷彩布帐篷,帐篷里依稀可见灯光。 那规整的制式帐篷一看就不是牧民放牧用的,再配以旁边巨大的挖掘机等机械,就是瞎子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神秘的勘探队的驻地了。 我们熄灭大灯,在黑暗中观察了这些帐篷一会儿后,我不禁暗暗心惊,这些帐篷的分布位置貌似随意,实则却是大有文章,杀机密布! 看着那些貌似随意搭建、其实每一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测算,并且暗藏杀机的帐篷,我的手心瞬间就全是湿漉漉的汗了。 见我只管对着那些帐篷发呆,胖子和林菲儿都感到有些奇怪。但林菲儿只是将疑问用眼神传导到胖子那里,胖子就一个电炮拳直接捣到了我背上,打得我忍不住一龇牙,疼呃。 “操,你丫看啥呢看得这么入迷?”胖子还算长心,虽然下手挺重,但说话的声音还挺轻。 由于紧张,我也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只是悄声地对胖子和林菲儿说道:“你们数数,这里一共有几个帐篷?” 胖子眯着眼睛数了半天,很不自信地看看我:“八、八个吧?” “你确定?”我并不急于揭晓答案,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胖子。 “是八个呀,我也数了两遍了,不会错啊。”见我故弄玄虚的样子,林菲儿眨眨眼睛,不知道我又要搞什么飞机。 由于突见这种我只是在《阴符藏经》里看到了只言片语的介绍的邪门阵法,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胖子和林菲儿解释。 我低下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小声说道:“咱们预先估计得没错,这伙勘探队果然不是啥好鸟,你们看他们这帐篷的摆布方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弄的,而是布的叠劫叠杀阵。” “啥玩意儿?啥爹奸爹傻阵,啥意思啊?”胖子一脸白痴地看向我,“你丫不是马奶酒喝多了满嘴跑火车呢吧?” 林菲儿用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胖子手臂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继续听我解释。 被林菲儿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胖子立即象被女主人拍了拍脑袋的京巴一样,温顺地低头不语,就差伸出舌头去舔林菲儿穿着浅黄色皮靴的脚面了,这个美色当前、啥啥皆空的完蛋玩意儿啊。 见胖子暂时消停了,我赶紧继续说下去:“这种叠劫叠杀阵外表看着是八个帐篷,或者是石堆之类的东西,很多粗通奇门遁甲的人便会想当然地认为他不过是九宫八卦阵的变种,实则不然,它是一些邪教术士借鉴陈抟老祖的飞星紫微斗数原理创造出来的,并按照天、地、龙、虎、鸟、蛇、云、风的方为进行布置,为的是布阵困住破阵者,这叫请君入瓮。其实,它真正的阵眼实在里面,并且潜藏在地下,那里必定埋伏着法力高深的术士,趁机给破阵者致命一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不禁有些口干,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林菲儿真是乖巧,马上将她喝剩的半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接过来刚喝了两口,胖子就一把抢过去,就像跟谁示威似的,几口造个溜干净。 我无奈的摇摇头,你妹的,这飞醋吃的,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得了,我实在是干不过已坠入爱河、走火入魔的胖子,只得继续给她们俩普及道法:“简单点儿说,这个阵法就是个连环套,破阵者入阵之后,就会遭遇重重叠叠的劫难与狙杀,故而名为叠劫叠杀阵。” “嗯,既然你对这阵法这么了解,那你一定知道如何破解它了,对吗?林菲儿反应确实很快,直接就问我结果。 我苦笑不已:“妹子,你这可有点儿不讲理了啊,合着我知道这叫啥阵我就得会破。按你这意思,那我还知道鸡下得那玩意儿叫蛋呢,难不成我也得会做奶油蛋挞是吗?” 林菲儿也被我呕笑了,娇嗔地瞪了我一眼:不会就不会呗,你哪儿那么贫呀。” 别说,这林菲儿还真是一天生尤物,影影绰绰地被她那流光溢彩的杏核眼扫描了一下,我竟然有些恍惚,内心的小宇宙也开始加速运转,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呐,就连“会当击水三千里”的毛爷爷都被江奶奶的江水给淹得七荤八素、晚节不保,更何况是连狗刨都费劲的我辈。 他大爷的,大敌当前,我居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念及此,我不禁有些脸红,赶忙收回思绪,并做贼心虚地看了看胖子和林菲儿是否察觉到了我猥琐的内心活动。 好在车内灯光全关了,胖子和林菲儿并没有察觉到我无耻的意淫。 “我靠,我来分析一下咱们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胖子绝对属于临场兴奋型的选手,眼见我们要面临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斗,他反倒兴奋起来了,“第一,咱们对这阵法是一问三不知,对吧?第二,咱们也没有啥好办法破阵,对吧?第三,咱们必须混进去摸摸情况,对吧?” “你他妈少说点废话节约点能源吧,你丫是不是喝高了说车轱辘话呢,翻来覆去的,每没一句是有建设性的。”我翻了胖子一个大大的、表示严重鄙视的白眼。 第102章黑蛇火蛇都是蛇 林菲儿也对胖子的一通没营养的片汤儿话不置一词,我理解是无言的漠视。 见我们对自己的高论不屑一顾,胖子倒不急不恼:“看看看看,让你们学会倾听咋就这么难?我的一意思是,既然不能强攻,咱们就智取呗。” “智取?怎么智取?”林菲儿这次倒是很认真地看着胖子。 见自己终于引起了心中女神的注意,胖子这个高兴啊,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妹子你驾车撞倒一处帐篷,然后就逃逸。他们一定会追你,趁着乱劲儿,我和凯子就摸进去打探一番,咋样?” “我靠,行啊,哥们,真乃是极品狗头军师也。”我故作赞赏地在胖子后背上猛击一拳,总算报了刚才被其暗算的哑巴亏。 “嗯,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修正一下,你们看这样行吗。”林菲儿咬住嘴唇儿,又想了想,而后说道,“我驾车从这些帐篷中间穿过去,并挂倒一处帐篷,然后你们趁乱从车里直接跳到中心地带,这样就可以降低你们被发现的几率了。” 我和胖子暗暗佩服地一竖大拇指,这个林菲儿,果然名不虚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卓尔不群的法子,让哥哥们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研究好了行动方案,我和胖子背好背包,各自把住一个车门,随时准备跳车。此间,林菲儿则继续熄灭车灯,缓缓地驶向那些如今怎么看怎么透出诡异、阴森之气的帐篷。 车子离帐篷越来越近,我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汗出如浆,都可以养蛤蟆了。 林菲儿迅速踩离合挂档、正要提速撞击离我们最近的一处帐篷的时候,令我们始料未及的一幕却不期而至。 奶奶个熊,突然起雾了。 刚才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这工夫突然雾霾弥漫,并将我们的汽车和帐篷都淹没在了灰蒙蒙的雾气中。 我暗叫不好,刚想提醒林菲儿调头离开,就感觉车身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棚上。 我飞快的拉开背包拉链,将一把五雷油池火符咒抓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胖子也呈戒备状态,不过,由于车厢内狭窄,他无法请神上身,只得将钢管抓在手里,硕大的脑袋跟睡落枕了似的左右张望着。 车身接二连三地震动,好像有很多东西跟下饺子似的落在车顶棚……操他大爷的,不只是车顶棚,连前车盖子上、风挡玻璃上都落下了东西,并且还一团子一团子地拧在一起蠕动着,肯定是活物。 林菲儿一声短促的尖叫伴着急刹车,旋即从腰间掏出一支小巧的左轮手枪指向前方的风挡玻璃…… 难怪林菲儿会这么紧张,就连已算得上打过几场恶仗的我和胖子,在看清了眼前这些活物的庐山真面貌的那一刻,也是满脑袋黑线、不知所措了。 就见一团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犹如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蛇爬满了车身!虽然隔着风挡玻璃,那些蛇一时半会还进不来,但是,数以万计的蛇发出的嘶嘶声却清晰的穿透耳膜,并死死扼住我们的心脏,将我们的恐惧放大至无以复加的程度。 而且,那些如黑漆一样墨黑的蛇不停地在扭动翻滚,其背上的鳞片因相互摩擦而脱落,每一片鳞片掉落到车体或风挡上,都会冒出一股紫色火焰,车体或风挡随之出现一个小坑。 马勒戈比的,这些蛇的鳞片都具有如此大的毒性,如果被它们咬上一口,估计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还魂丹也无济于事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鳞片越掉越多,前风挡玻璃已经象被猎枪轰过一样,全是黑漆漆的小坑眼儿,看样子也定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前风挡玻璃被腐蚀掉,那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黑蛇就会跟听演唱会似的一拥而入,并爬满我们的身体,尽情地享用丰盛的人体盛宴。 惊骇中,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这鬼片版的动物世界的结局:当浓雾散去之后,在千疮百孔的车里,三具片肉无存的骨骼散落在车厢内,任凭风吹雨打,却再也无法倾诉那个恐怖的夜晚所遭受的惨绝人寰的虐杀,而那个恐怖的帐篷里所掩盖的秘密,也将随着我们的白骨被漫漫黄沙掩埋而消失在历史的风尘中。 “你大爷的,你他妈吓傻了,发啥呆呀,赶紧用符烧它们啊。”我正被自己臆想的幻象吓得肝胆俱裂,胖子一声暴喝一下子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匆忙抬头一看,苦胆差点没吐出来,就见前风挡玻璃已经被蚀穿了一个小孔,一条黑蛇的三角形舌头已经伸进了三分之一,紫黑色的蛇信呼呼直吐,散发出腥臭无比的味道。 林菲儿已经到了后座位上,和我们挤在一起。可是,后面的情况也不要乐观,因为,后风挡玻璃上也全是黑蛇,眼看着也要被洞穿了。 这他妈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有城管,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他娘的手里撰得是烧纸啊,撒逼愣的用啊。”胖子看我仍是一味发呆,急得眼睛里都冒火了,伸出钢管照着蛇头就是一记暴打。 我刚要阻止胖子,已然晚了,就在胖子的钢管击中蛇头的一刹那,蛇头没怎么地,那扇已经脆弱不堪的前风挡玻璃却应声碎了一角。 胖子的钢管成了压垮风挡玻璃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悲催,这么玩儿人,非跟你反其道而行之,你有脾气吗,死去! 就在胖子和林菲儿的惊呼同时出口的时候,我也出手了。 说实话,刚才我确实有些犯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让人一见了就头皮发麻、脑袋发炸的软体孽障,可是,当它们即将大批涌入之后,我却灵光闪现,想出了应付之道。 我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向那些争相拥挤着想从风挡一角往里钻的蛇群,暂时迟缓了一下它们的动作,随即念动咒语,并将手中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贴在了风挡破碎的一角处。 五雷油池火符咒恰到好处地开始燃烧了,符火一挨到那些黑蛇,黑蛇眨眼就成了火蛇,那些火蛇因被符咒的火力所击痛,不能地拼命扭动着身体从风挡破碎的一角往后退,结果与后面仍在往前挤的蛇群搅在一起,导致火势迅疾蔓延,就见一团一团跃动的火焰在车体上滚动、跌落,其场景令我们是汗流浃背,都快尿裤子了。 一击得手,我不敢怠慢,立即将车内的后风挡玻璃、左右车窗和车棚顶部全贴满了五雷油池火符咒,咋一看,就跟过圣诞节家里挂的彩条似的。 这黎叔传给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难怪阴阳怪气的崔执事都对黎叔礼让三分,看来,做人也好,做鬼也罢,还得有真本事才能在江湖立足啊。 不知是不是被五雷油池火符咒的气势所吓住了,那些先前还拼着命要钻进车内的黑蛇们开始撤退,而且就像来时一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三个人惊魂未定的观察了半天,在确定那些蛇真走了以后,才浑身瘫软地倒在座椅上,他奶奶的,这算什么偷袭啊,差点没让人家给逆袭了,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现世报呢。 “哎呀我操,坏了!”一想到这儿,我一声惊呼,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胖子和林菲儿被吓了一跳,胖子更是急赤白脸地问我:“咋地了,咋地了,是不是被蛇咬了,哪儿个位置,快,我给你吸出来。” 看着急得脑门子直冒汗珠子(当然也不排除刚才被吓的因素)的胖子,我心里一暖,这死胖子,不管平时怎么混不吝,但在生死关头,他永远视我最可信赖的朋友,生死朋友。 “我没被咬,不过,我感觉比被咬了还操蛋,因为,我们肯定暴露了,或者说,人家早就设好套等我们钻呢。”我看着胖子和林菲儿,一脸的沮丧。 我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击退了那些恐怖万状的黑蛇后,我们三个劫后余生的难兄难妹蜷缩在车内,一边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就在我们彪乎乎地以为自己的行踪神不知鬼不觉、还准备给人家来个冷不防的时候,其实早已在对手的监视之中,并设好了陷阱等我们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傻狍子自投罗网呢。 我率先说出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林菲儿和胖子倒也不置可否。不过,不管怎么着,既然偷袭已经被人家识破,那也就不必再藏头露尾,索性大大方方的下车去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反倒痛快。 要说我和胖子都不是那种头脑一热、不计后果的的性格,虽然我们时不时的也会犯傻,但在生死关头,我们还是会审时度势,绝不会轻言牺牲,更不会轻易只身涉险。 要知道,我们不认识猫脸老太太,自然也没有寄存的九条备用命,就这一条老命,玩儿没了就彻底熄灯拔蜡了,可开不得玩笑。 不过,在打开车门仔细查看并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黑蛇后,我和胖子还是雄赳赳地下了车, 不是不怕死,但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左道的邪教术士看扁了,丢不起那人! 第103章 西域古油灯(上) 林菲儿也执意要和我们一起下车,我和胖子执意把她留在了车上。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她的安全,尽管林菲儿身手不凡,可毕竟她对法术一窍不通,而我们的对手又是些毫无人性可言的邪教术士,一旦动起手来,林菲儿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二来也是给我们自己留条退路,万一我和胖子没干过人家,落荒而逃时,林菲儿还可以驾车接应我们。 劝服了林菲儿,我和胖子背上装备,一人叼着一根烟,怀着一种荆轲刺秦的悲壮心态,朝着那些从里子到面子都透着难以名状的邪气的帐篷走去。 当我们走到离我们最近的那处帐篷只有五步远的时候,胖子吐掉嘴里的烟屁,冲着帐篷朗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你们也就别装孙子了,出来盘盘道吧,都是社会人,该咋办咋办呗。” 这死胖子真是死性不改,他拿这些邪教术士比照黑社会对待了,一张嘴唠得全是社会嗑儿,知道的这是跟邪教术士叫板呢,不知道的么还以为是这流氓团伙之间谈判平事儿呢。 不过,胖子扯着嗓子对着帐篷“嗷唠嗷唠”地喊了半天,嘿,里面愣是没人言语,也没人出来迎战。 我靠,这也太羞辱人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毛南道教混元派的第72代传人啊,好歹你们也得派个人出来应付我们一下吧。 这算什么,把我们小哥俩晾在这儿不理不睬,你大爷的,士可杀不可辱(当然要是女流氓侮辱我们除外),你们什么意思,想和我们玩心理战术是吧?先把我们惹毛了先,然后趁我们心浮气躁再一击毙命,拿我们当二逼呢,告诉你,我们哥俩老奸了,IQ抠出来上秤称都比你们多个蟹黄。 胖子骂了半天街,那些个帐篷依然是“龟”然不动,嗬,这把胖子气得,不管不顾地撩起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帐篷的门布就往里进。 我暗暗叫苦,这死胖子,到底还是在心理战上先失一招,中了敌人的激将法了。 不过,我还是疾步赶到胖子身后进行戒备,防止他吃暗亏。 帐篷内,是一溜的大通铺,铺上,整整齐齐地躺着7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男子,这些人看样子睡得都很沉,对我和胖子的到来充耳不闻。 铺下,是摆放凌乱的胶鞋和一些铁锹、尖镐,一切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勘探队应有的景象。 可奇怪的是,在每个人的头顶,都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盛装灯油的灯身很古旧,像是铜质的,上面还刻满了像是梵文的阴纹,其造型看起来颇有汉代西域风情,一打眼就知道是个好玩意儿。 看来,我们从外面看到的帐篷里传出的灯光就来自这些油灯。可是,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会有人点油灯照明啊? 要说这里是草原、里变电所远也不是理由啊。因为,就在距离这里500米开外,就有一排横穿草原的电线杆子,要照明,只要和变电所“意思”一下、吃几顿饭,完全可以架线将电引过来。 一时间,我和胖子都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诡异气息。 “凯子,一进这里面,我咋老觉得尾巴根发凉呢,现在咋整?”胖子看看那些男子,又看看我,咽了口吐沫,小声地朝我嘀咕道。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依然酣睡的汉子,再四下打量了一下帐篷里的物件摆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眼见那些男子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安静,完全不像是邪教分子,而且,直到目前,他们除了睡觉,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既然情况不明,还是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于是,我摆摆手,示意胖子先退出来, 走出帐篷,看了看其余那几座情况不明的帐篷,胖子似乎有些泄气:“凯子,你丫不会看走眼了吧,啥爹奸爹傻阵啊,是不是你神经过敏、自个吓唬自个啊。” 我依然在琢磨到底是帐篷里的什么让我觉得那里有些不对,所以对胖子的怀疑只是简单应付了一句:“啊,。那刚才的那些雾和那些蛇你又怎么解释?” 我这一问,胖子也含糊了,毕竟那些差点要了我们命的黑蛇不是幻象,如果说那只是巧合,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胖子也不会信。 这当儿,林菲儿开着车来到我们跟前,并下车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和胖子简单的将帐篷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林菲儿听后也是娥眉微蹙(cu,四声,皱眉),百思不解:“难道这里是疑兵之计,故意用她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进而掩护另一处更为重要的地方?” “也许吧,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他们企图阻止我们找到的那个地方是否就是拘禁田总队的秘密关押地点呢?”听了林菲儿的分析,我一时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只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行了,你俩就别费那脑细胞瞎合计了,待末将去帐篷里抓个舌头回来一问便知。”胖子见我和林菲儿绞尽脑计也没理出什么头绪,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帐篷里抓个勘探队员回来严刑拷问。 “你可别,”我赶紧按住跃跃欲试的胖子,生怕他一个蹦高真蹿进帐篷里上演全武行。 自打这徐羽菁在胖子的身体里留了一魄,这死胖子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特别好动手,什么事儿都想以武力解决,与当前我们很幸福、我们很有梦想、我们很有大侠风范的和谐社会主旋律是格格不入,太他妈愁人了。 要知道,如果那些男子不过就是些普通人,一旦胖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伤到了谁,法医一鉴定是轻伤,妥了,构成刑事案件了,那我们可就啥也别说了,直接进看所就着白菜汤啃窝头吧,判一年缓期一年执行都算占了大便宜了。 一想到啃窝头,我的脑海里突然茅塞顿开,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刚才进入帐篷里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没错,就是帐篷里太干净了,一点吃的用的东西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人在里面生活过的痕迹。 那个帐篷,更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 “操,不对劲儿,走,咱们再进去看看去。”我一拽胖子,几步就跑到了帐篷门口。 走进帐篷,我看了看那些仍旧在睡觉的男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儿,伸手摸了摸离我们最近的一个30来岁的男子的颈动脉…… 果然不出所料,那名男子身体冰凉,铅灰色的肌肤冰凉僵硬,显然早已死去多时了。 我不死心,又摸了第二具、第三具男子的颈动脉,无一例外,都是冰冷的尸体。 难怪他们对我和胖子的一系列举动无动于衷,原来他们都是一具具失掉了三魂七魄的空皮囊。 可是,为什么这些本该待在殡仪馆的冰柜里,或者躺在火葬场的炼尸炉里的死尸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整齐的排列好,并且点上长明灯,这一切,到底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方法,还是一种我们尚不了解的邪恶法术? 在得知那些男子都是死尸后,胖子因此前早已经过多次恶战,虽然也有些吃惊,但也不会太往心里去。而林菲儿作为17组的资深特工,对于死人亦是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我们三个人就突然脸色大变:如果这些男子早已是死人了,那么,包括阿都沁老爸、老妈在内的牧民们又怎么会看到他们在勘探作业? 难道,我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那些死尸,心里都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在这个勘探队里面,肯定隐藏着精通驱鬼驭尸之邪术的邪教中人。 何为驱鬼驭尸之邪术?说白了,就是一些邪教术士将湘西赶尸术与源自东南亚的降头术进行融合,先是利用湘西赶尸术中的秘制丹药和咒语,将死尸炼成可以防止腐烂的准僵尸,而后在将受其控制的鬼魂通过繁琐的下降头手段,植入死尸体内。之后,邪教术士就可以通过念动咒语、使用法器等手段来操纵死尸体内的鬼魂去支配肉体去做伤天害理的勾当。 这种驱鬼驭尸之术虽然耗时时间长,炼制秘制丹药也需要很高的费用,而且植入死尸体内的鬼魂大都是邪教术士靠自己的精气血来奉养的,一旦这些鬼魂被死尸体内残存的一点微末灵性激发了潜伏的魔性,很可能会反噬邪教术士,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就跟贩毒一样,利润与风险是成正比的,风险越大,利润越高,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意思。 而驱鬼驭尸之邪术亦然,尽管风险多多,但是,一旦植入死尸体内的鬼魂与肉身“配型“成功,那么,肉身便好似又还阳了一般,虽然还是行尸走肉,但举手投足、说话吃饭却与常人无异,所以极具迷惑力,而邪教术士正是利用了这些傀儡易于掩人耳目的这一点,驭使它们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我们竟然在这本就诡异万分、杀机四伏的叠劫叠杀阵里意外遇到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杂碎,真是有种雪上加霜、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104章 西域古油灯(下) “这些玩意儿既然这么邪恶,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胖子看着那些死尸,目露凶光,端起一个油灯就要放火 “别乱动!”我大惊失色,刚要拦住胖子的手,可他已经将一个油灯握在了手里。 在油灯离开死尸的一瞬间,原本微弱的火苗陡然剧烈燃烧,并爆出灯花,就好像在剧烈挣扎一样。 我暗叫不好,刚要出言提醒胖子和林菲儿小心,就感觉气温骤降,寒气逼人,而且,周围又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雾气。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护着林菲儿刚退出帐篷,就见一大团子象化不开的淡墨似的雾霾从远处滚了过来。 是的,这团雾霾移动的速度奇快,就像一只超大的球一样滚了过来。 雾霾里面就像黑洞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不断传出哭声、阴笑声、惨叫声、索命声、谩骂声……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林菲儿是面无血色,心情悲戚,过去的种种不如意一下子涌上心头,一股轻生的念头油然而生。 意识到这团雾霾似企图要迷乱我们的心智,我大呼不好,赶紧强撑着摸出两道“三清翳聪符” 随后手拈金刚指,将“三清翳聪符”分别摁贴在胖子、林菲儿的眉心,大声喝道: “神将辄容罔两敢当吾前,可速疾打退,叱!” 伴着叱字出口,“三清翳聪符”无风自燃,胖子和林菲儿的眉心都显出一个隐约可见的“肃”字,她们一下子就从刚才失落、沮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林菲儿还不明就里,可胖子却是心有余悸的连呼好险。 我也如法炮制,刚刚对自己施完法,那团就像踩着滑板的雾霾也到了我们跟前。 我们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没有动,似乎在打量我们。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令我们是肠胃翻涌错位,鼻涕眼泪都憋出来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不会是谁家的绞肉机成精了吧? 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对峙了一会儿,我们有些按捺不住不住了,毕竟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属于主场作战,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它里面躲藏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意欲何为,所以,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决定先出手摸摸对方的实力。 胖子将林菲儿挡在身后,随即脱光了膀子,露出一身连肥带瘦、五花三层的白肉,再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用朱砂写有催灵符咒的红枣,并在林菲儿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下,脚踩禹步(即步魁罡,两足纵横前后作丁字形),一脸高深表情地一仰脖儿,将枣吞了下去…… 三五秒钟之后,胖子涨红着脸朝我拼命招手,嘴里还“呕呕”地直哼哼,我看着被红枣噎住了的胖子的糗样,真是哭笑不得。 你大爷的,本来是挺诡异、挺瘆人、挺恐怖的场面,结果这天然呆的死胖子居然还能搞出这么无厘头的一幕,竟然被本来是要催动体内徐羽菁的灵魄的枣符给卡住了,瞬间将惊悚片切换成了动作喜剧片,真是I服了YOU! 可是,这当口儿您让我上哪儿给您淘换水去呀,我一个人的亲大爷呦。 那团超大号的雾霾似乎也在琢磨这长得给棉花糖似的胖子唱的这是哪一出儿,并没有再逼近我们。 趁着这个空当儿,林菲儿快速跑到停在帐篷边儿的汽车处,从后备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然后又跑回来递给胖子。 或许是看胖子太过难受,在距离胖子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林菲儿一扬手臂,将矿泉水瓶扔向胖子,因为太过用力,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倒在了草地里。 胖子接住矿泉水瓶,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大口喝了起来,而我则转过头继续注视那团超大号的雾霾,防止这个跟UFO似的鬼东西偷袭我们。 “啊,啊,凯子,凯子……”胖子突然在我身后鬼叫起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控制的惶恐与慌乱。 我赶紧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冒出什么夜叉牛头马面之类的东东要抄我们后路,从背后偷着下死手啊? 可是,后面除了那几顶死气沉沉的帐篷,空无一物。 “你妹的,鬼叫啥玩意儿啊,你想害死我是吧?”我有些不满地回头瞪着胖子,心说这个完蛋玩意儿今天这是怎么了,跟个歇了虎子似的,一惊一乍的,也太塌台了吧。 “不是,凯子,你快看,老火,她、她不见了。”胖子看来真是急火攻心了,林菲儿在17组的真名都脱口而出,就见他站在帐刚才林菲儿摔倒的草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啥玩意儿?”我的脑子当时就“嗡”的一下子,再仔细一看,娘希匹,真是他妈活见鬼了,就在林菲儿刚才摔倒的草地上,此时竟然空无一物! 林菲儿摔了一记跟头之后,转瞬间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还没看清对手是谁呢,我们就先损失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核心人物!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正瞪着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珠子,象要吃人一般地看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我知道,突然遭遇心上人失踪的胖子这是动了杀机了。 此时的胖子,真正是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我佛如来此时此刻要见了战斗指数已经爆棚的胖子,都得说句“我也没辙”赶紧扯呼。 一个胖子,而且还是一个一直执着的要混黑社会的胖子要是动了玩命儿的念头,其释放出的能量,远比海啸还要骇人听闻。 胖子从被包里抽出钢管,并用握扎枪的方式握住钢管,一步一步走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嘴里还机械地重复着:“草泥马逼的,把人还给我,草泥马逼的,把人还给我……” “胖子,别冲动,让我用符咒先趟趟道儿。”见胖子已经抱定要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同归于尽的架势,我不禁大骇,林菲儿已经不见了,如果胖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当下,我抢身拦住胖子,然后掏出一把五雷油池火符纸用力抛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的上方,在符纸下落的同时,我左右手同掐五雷指印,脚踩九宫八卦,嘴里默诵: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然后用力一跺右脚,并以跺脚助力丹田,大喝一声“打”,同时双手用力用力虚空击向雾霾。 咒语就是激发符纸的遥控器,随着我的一声“打”字出口,那些散落进雾霾里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开始发挥威力,伴着沉闷的雷声,一团团火光在雾霾里如繁星闪耀,不管躲在雾霾里面的那些脏东西是鬼还是妖,这些就像火焰喷射器一样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即便不能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就叫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你我也得膈应你一下。 对了,毛爷爷在当年全国销量领先的神作《论持久战》中对这种战术还起了个很土鳖的名字:麻雀战。 又扯远了,被我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烧过以后,那团超大号的雾霾看样子是被惹毛了,雾霾的体积猛地又膨胀了1/3,还冒出蒸腾的黑气,就像憋了N百年的假死火山又要爆发了一般。 我和胖子都浑身绷紧,准备恶战就要从里面冲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妖魔鬼怪。 可是,尽管黑气越冒越浓,连我们周围的牧草都迅速枯萎倒伏,但连半个妖魔鬼怪都没有从雾霾里冒出来。 哎,不对,我操,这他妈什么妖魔鬼怪啊,纯是JB垃圾车啊,我日他祖母绿帽子的。 怎么回事?别提了,被我这么一番烧烤后,那团超大号的雾霾里面躲藏的孙子们还是不露面,却从里面不断抛出血淋淋的牛羊残缺不全的肢体袭击我们,而且力道奇大,就跟强弓射出的箭似的。 我和胖子被这些血赤呼啦的奇特“暗器”搞得是手忙脚乱、不胜其烦。为嘛呢,一是这些物件飞起来血水四溅不说,那些肢体上的肉大都已经腐烂粘稠,要是一不留神沾到身上,嗬,得生生恶心死。再有啊,这些肢体大都是被从牛羊身上硬生生折断或扯掉的,被掰断的骨茬儿就像锋利的矛头,那家伙要是扎到身上,我和胖子当时就得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撕成碎块。 无奈之下,我和胖子就跟站在热铁板上的狗熊似的,不住脚地跳闪腾挪,以躲避漫天飞舞的牛羊肉。 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得理不饶人,竟然趁势紧逼,迫使我和胖子不断地后退,一退再退,很快,我和胖子就被逼到了那辆满身麻子的汽车附近。 “操,要不咱们上车躲一下吧。”胖子一钢管抡飞了一块臭气熏天的腐烂牛大腿,冲我喊道。 “别扯了,你丫想被人家瓮中捉鳖呀。”我一个驴打滚,挺狼狈地避开了一扇还连着肠子的羊排,回了胖子一句。 “那咋办,总不能就在这儿回收垃圾吧?”胖子的神经真是坚如钢条,都这模样了,居然还能贫得起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就不信了,它他妈的能一直这么往出吐,操。”躲在汽车侧面,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的我被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搞得也有些光火,心说这些孙子也太肮脏了吧,有能耐出来和我们血拼啊,使这埋了巴汰的招子算什么本事呀! 第105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然而,似乎真就是为了证实我的书生气,那团超大号的雾霾还真就“不屈不挠”地继续往出吐血淋淋的牛羊残缺不全的肢体,就好像里面是一个积压了几千年库存的牛羊肉罐头加工厂,货源十分充足。 他大爷的,既然如此,那就敌进我退吧,其实我们就是想不退也不行,因为,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在用肉弹逼退我和胖子之后,一下子将那辆千疮百孔的汽车也吸进了雾霾里。 不出所料,几分钟之后,汽车轮胎、车门子、发动机……那些被快速切割开的汽车零部件就像实心炮弹似的,挂着风声就朝我们飞了过来。 我和胖子二话没说,掉头就跑,那些铁家伙飞起来就跟榴弹炮的炮弹似的,落在草地上愣是能砸出一个八仙桌那么大的深坑,乖乖,谁不跑谁是傻子。 不过,当我和胖子跑了几步之后,停下来想回头看看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是否又追了上来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我们稀里糊涂地已经越过了那些诡异邪门的帐篷,进入了叠劫叠杀阵里面。 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则停留在帐篷外面,并且停止了发射肉弹或汽车零件弹。 “马勒戈比的,我们上当了。这团雾霾其实就是想逼咱们进到阵里面来,太JB阴险了啊。”我看了一眼胖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此时胖子也看出了端倪,无奈的一脸苦笑道:“他奶奶个腿儿的,怎么着,现在这妖魔鬼怪也开始学孙子兵法了,还知道欲擒故纵啦,呵呵” “别扯那没用的了,赶紧看看地形,这里面,这里面……”我皱着眉头,龇嘴獠牙地四下查看,发现我和胖子身处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片普通的草地,周围错落地分布着八个帐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 我抢过胖子的钢管,在草里小心翼翼地划拉了半天,别说陷阱了,就连一个猎夹子都没发现。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没底儿,因为,越是看似平谈无奇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话,是我那已故的一代麻坛赌神??我姥爷说的,老爷子一辈子就好打麻将,结果兹要是玩怎么样都能胡牌的平胡打法,肯定是输得连坐公交车回家的钢?都没有,要说麻将馆的那帮老头老太太也真够损的,你们好歹也给他留个打车钱呀。 痛定思痛,我姥爷就总结出了“越是看似平谈无奇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句堪比《围炉夜话》、《曾国藩家书》的至理名言,并从此改玩儿较难胡牌的边、卡、吊打法,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糯康(杀害中国船员的缅甸大毒枭)到中国打官司??有输没赢。 闲话扯远了,但是我和胖子再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要说冲出去吧,那基本上是不用考虑的。因为即便没有那团赖皮赖脸的超大号的雾霾挡着,我们因为还没有找到林菲儿的下落,是指定不能离开这儿的。 可是,仗剑四顾,却连一根鬼毛都看不到,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妈的,那些帐篷里肯定有猫腻,走,咱们进去看看去。”胖子又发起了呆性,不管不顾地直奔左侧的一个帐篷走去。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叹了口气,跟着胖子走了过去。 那间帐篷看起来与我们去的第一间帐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之处,撩开门布,我和胖子往里一看,原以为还会看到躺着一溜死尸,头顶点着油灯。 可是,出乎意料,我们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情景,而是,而是看到林菲儿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木椅上,一动不动。 “妹子,妹子,你没事吧?”胖子一见林菲儿,简直是忘乎所以,虎步龙行地就奔林菲儿跑了过去。 “胖子,小心有诈!”我一声惊呼刚出口,就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坍塌,我、胖子、还有林菲儿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飞速坠落产生的气流压得我耳膜生疼,我伸手徒劳的想抓住什么,却一无所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就感觉身体重重地落在了一片沙地上,脑袋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两眼一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我四下摸索了一下,除了干燥的沙子,什么都没有。 我爬了起来,又下意识地喊了几声胖子和林菲儿,依旧无人答应。 我掏出那个绝版的黑手机,借着显示屏微弱的蓝光儿,发现手机信号全无。不过,好在电量还算充足。 我用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了照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周围全是裸露的岩石的地下岩洞里,身下全是柔软的沙砾。然而,我最希望看到的胖子和林菲儿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视线之内。 我颓唐地倒在沙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刚离开秘密基地没几天,还没等开展任务呢,就接二连三地出状况,眼下更离谱了,胖子和林菲儿生死不明,而我又陷在这个岩洞之中,难道,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沙地上躺了一会儿,我从兜里摸出一包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香烟,抽出一根儿刚想点上,才察觉到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甩丢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面将烟卷放在鼻子底下闻着过干瘾,一面趁机梳理一下脑袋里纷乱如麻的思绪。 首先,那团子雾霾虽然对我们是步步紧逼,但似乎并没有痛下杀手,而只是想把我们逼入叠劫叠杀阵。从这一点分析,似乎可以认定它们并不想要我们的命,起码暂时不会。 一念及此,我心下一松,看来胖子和林菲儿目前应该还没有性命之忧。可是,问题随之而来,既然不想要我们的命,又死乞白赖地将我们逼到阵内,总得图点什么吧? 可是,要说图财,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太不靠谱,就我和胖子这副操行,是个人就能看出我们绝对属于可划入城市最低收入保障的群体,我们不劫别人的财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最大的亮点了。 那么,是图色?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唯一谈得上有姿色的就是林菲儿了。但是,咱说良心话啊,比较起那些躲在雾霾里的家伙,好像我和胖子在觊觎林菲儿的美色方面似乎犯罪欲望更强。所以,这一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既然图财、图色都不挨边,那么,唯一能引起它们兴趣的,似乎就该是我们的特殊身份了??17组成员。 不过,如果它们要是害怕我们知道它们的什么秘密,一刀杀了我们岂不更容易,又何必费尽心机地将我们引到帐篷中,再挖坑让我们跳?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 想来想去,我想得头晕目眩,再一琢磨,敢情我这是饿了,低血糖了。 我揉揉肚子站了起来,不管这些暗中的对手的企图到底是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 我站起来,一手持手机,一手摸着岩壁,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脚底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就扑街了,并啃了一嘴的沙子。 “妈了巴子的,人要倒霉,连他妈地球都晃点小爷。”我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一倒霉,倒霉事是接踵而至,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呢。 我一边怨天尤人的骂闲街,一边摸摸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跤。 这一摸,我顿时热泪盈眶,祖上有灵,老天爷对我还是网开一面啊。 怎么的了?万能的先知默罕默德.彪哥啊,感谢你将兄弟的背包又还给了我。 闹了半天,绊了我一跟头的,就是我的背包。 背上里面法器、符咒叮当作响的背包,我胆气顿时一壮,继续摸着岩壁、试探着往前走。 这个岩洞应该是长条形的,我磕磕绊绊的也不知走了多远,隐约看见前面有亮光。 我擦了擦眼睛,心说别是饿的眼冒金星看差了吧,再仔细瞅瞅,没错,确实是灯光。 此时此刻,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岩洞里,忽然看到了一盏灯光,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答案A: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讨点热水泡碗康师傅老坛酸菜面? 答案B: 磕磕绊绊地跑过去,借个电话打110报警? 答案C:此时此地此刻,突然出现一束灯光,必有诡异。 我相信大部人都会选择C,其实这倒并不是我们多聪明,而是在当下这个雾霾越来越重、人情味越来越薄、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卖(包括亲情、爱情、道德、良知、法律这些原本的非卖品)、的社会里,我们每个人基本上都学会了时刻以怀疑、戒备的心里去审视别人,提防别人,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不论碰上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感谢和谐社会、感谢新闻联播、感谢各类媒体,教会了我们越是你们赞成的,就越是我们要小心防备的生存技能,真心感谢。 第106章 祸起萧墙 基于在和谐社会锻炼出的本能,当时我的第一感觉也是:灯没好灯,火没好火,其中肯定有诈。 因此,我一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了所剩无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握在左手里,右手则扣住柏木钉,一旦真的遇到厉鬼之类的脏东西,我是左手一道符,右手一木钉,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包呀,哎呀伊恩呦…… 他大爷的,又走神了,我晃晃脑袋,先是凝神吸气,开了天眼,又假模假式地清清嗓子,咳嗽两声,然后才朝那一抹灯光走去。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上厕所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儿罢了。 说来也奇怪,我往那灯光走得越近,感觉眼睛的能见度越强,当我走了大概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类似砖窑的建筑物里。 说它象砖窑,是因为这个地方整体都是有大块的青砖堆砌而成,四壁也是,拱形的圆顶也是,总之,这个地方既看不见石头,也看不见木头,唯一的建筑材料,就是青砖。 在拱形圆顶上,还镶嵌着一个半圆形的琉璃体,照亮整个空间的光源就来自这个琉璃体。 而且,那些砖摸上去十分光滑,手感竟像极了瓷器。我靠,这是什么单位装修的,也太他妈浪费纳税人的钱了吧,不用问,除了政府有关部门,哪儿还有这么败家的单位啊。 我正义愤填膺,才想起这事儿联合国秘书长都管不了,我跟着瞎操什么心啊,还是抓紧去看看那盏灯光是怎么回事儿吧。 因为此处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以至于那盏灯光反倒显得不太起眼了,以至于我不得不眯着眼睛蹲下来仔细地查找,才在这间“砖窑”的东南角发现了一个约一米高的月亮门,灯光就是从哪里透出来的。 我一哈腰,从月亮门钻了进去。 进入月亮门之后,我抬头一看,呀哈,当时满脑袋就一个字:别有洞天。 那月亮门后面,竟然是一间喇嘛庙的佛堂! 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这是一间喇嘛庙的佛堂?因为就在那间佛堂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精美的唐卡。 在众多唐卡的中央,供奉着以为足有2米高的彩塑佛像,佛像细眉细腰大屁股,穿的跟个印度阿三似的,看上去就像个娘们,却又长有胡须,而且身上还趴着一个光腚的大娘们,那姿势分明就是在行鱼水之欢的好事儿。 佛像前面,是一张宽阔的供台,上面摆放着酥油灯、袈裟、项珠、铜碰铃、六弦琴、金刚杵等法器,还有一把大的有些夸张的镶金嵌银的铜法号。 我靠,哥们这一摔是被雷给劈了还是被高压线给电了,怎么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就穿越到西藏了啊。 我有些慌乱地东张西望,寻思着看能不能碰上一个喇嘛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这要是真穿越到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两口子的那个吐蕃时代,我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因为,要真是那样,我就是坐着动车往回赶,估计没个千八百年的也回不到现代,还救个毛的胖子和林菲儿啊。 我正胡思乱想,就听见一张挺老大的唐卡后面有窸窸窣窣(xi xi su su,细微的摩擦响声)的响动,我神经一下子绷紧,握紧柏木钉,掀开唐卡一步就冲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老式对襟唐装的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正聚精会神的擦拭着一堆黑漆廖光的油灯。 我一时愣住了,正琢磨着是叫这老头法师、大和尚还是叫大爷合适的时候,老头用犀利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先说话了:“小上师从何而来,又欲何处去?” 我一听,这老头说的是挺标准的普通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沟通是没问题了。 “啊,那啥,大……师,我是掉进来的。”见那老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些窘迫,“是掉下来的,这事儿要说起来可就复杂了,您先告诉我,这里是啥地方啊,不会真是西藏巴扎嘿吧?” “呵呵,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老头没正面回答我,反倒和我打起了禅机。 我靠,我他妈现在是火要上房屎要窜稀,都已经百抓挠心了,哪儿还有闲心和你玩儿这有奖竞猜啊。 “大爷,亲大爷,您别玩儿我了,你就麻溜告诉我这是哪儿吧,我有急事。”我看着那仍在不紧不慢地擦拭油灯的老头,就差点掐着他脖子逼他老实交待了。 老头再次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拿起一盏擦拭了一半的油灯,顺手用火柴点燃,放在脚边,然后示意我做到他对面。 我照办了,既然有求于人家,我还真就不敢装逼了。 老头看着我,一双黑漆一样的眼珠子看得我浑身不再在,只得干笑着等他先开口。 “这里是海拉尔草原,不是西藏,小上师尽可放心。”半天了,老头终于说了一句我能听懂、也最想听的人话。 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踏实了。 “那这里是啥地方,我怎么出去呢?”我紧跟着又问道。 “既然想出去,你又为何要来呢?”老头反问我。 我一脸苦笑,日他仙人板板的,这哪儿是我想来啊,是别人逼着我来的啊,大爷。 “呵呵,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您就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我没法和老头解释,只得继续央求他。 “你的心结未解,即便是从这里出去了,内心依然还是一个囚笼,皮囊出不出去又有何用。正所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老头垂下眼皮,徐徐说道。 这老头说的话半文半白的,但还是听懂了他的大概意思,是说我心里有疙瘩,如果困扰我内心的心病不解决了,离开这儿也还是具行尸走肉,又有啥意义。 呀哈,呦嗬,呀嗨,合着这老头还是以一心理医生,要给我来个心理咨询是怎么着? 娘的,还别说,我可不有心病吗,两个大活人一眨眼就人间蒸发了,我可不都快急出病来了。 “哈哈,大师机锋甚健,我实在是听不懂,那啥,您受累,送我出去呗,真的,我真有急事儿。”我不想再和这个多少有点神经污染的老头扯闲皮,就想着出去之后赶紧联络尹川山救人。 “咄,杨小凯,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老头突然翻脸了,指着我的鼻子激头白脸地数落我。 我一下子被造愣了,心想真是人老脾气怪,说急眼就急眼啊,这是因为什么呀这是,我也没说什么反动言论黄段子啊,干嘛呀这是? 嗯,我一下子呈半跪的警戒姿势,右手不自觉地摸向我临时放在裤兜里的柏木钉,同时紧张地看向那老头:“说,你怎么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哈哈”老头看着如临大敌的我,笑了起来,“我这个你眼中的邪教术士是特意给你指点迷津的。” “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你是干啥的?”我手心的汗又冒了出来,还没见过哪个邪教术士这么淡定地和我面对面吃樱子(东北方言:闲谈,摆龙门阵),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敢这么托大? “我告诉你,你一直在被田启功、黎仕其欺骗着,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从事的是匡扶正义、济世救人的伟大事业,你真可怜,而我,就是要点醒你。”老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看着老头儿?动的嘴唇,握着柏木钉的右手渐渐松开了,随即握紧那个黑色的珍藏版手机,准备照着老头那张跟泡抽巴了的卫生纸似的老脸狠狠砸去。 你大爷的,拿你家凯爷真当凯子蒙呢,不打你个满脸桃花来,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见我一副龇牙咧嘴耍狠的架势,那老头儿并没有显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你受他们的蛊惑毒害太深了,已经被洗脑了,也罢,我就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也好点醒你。” 说着,老头儿用左手举起脚边的油灯,再用右手的小指甲从灯捻上挑下一点点火苗,而后用力一弹,那点星星之火就径直飞向我身后的一幅色彩绚烂、金碧辉煌的唐卡的中心点。 那唐卡一沾了火星,竟好似油遇到火一般,火苗子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看了看燃烧的唐卡,又看了看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那团火苗的老头,嗬,这把我心疼的,心说你个败家的老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你说烧就烧了,暴殄天物啊。 诶,不对,老丫的不会是公款消费的主儿吧,要不这么祸害东西他怎么还看着挺兴奋的呢? 我正胡思乱想,再看看那副唐卡,这才看出点儿端倪来:那副唐卡粗一看,中心部位“腾腾”的冒火苗子,好像烧得多厉害似的,可再仔细一看,那团火苗实则是在其中心形成了一个火圈,火圈里面好像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上面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影晃动。 第107章孤身破阵(上) 而唐卡的其他部位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火燎的痕迹都没有,奶奶个熊,这他妈不会是鬼火吧,要不这唐卡就是用耐火材料织成的? 我转过头,想问问那老头露这么一手是什么意思,吓唬我啊还是想怎么的?难不成您以为您整这么一蹩脚的特技就能唬住我,让我把您当火云邪神崇拜,您也太小瞧凯爷了吧。 我刚想出言讥讽老头儿几句,就见那老头儿示意我不要出声,只管看那幅唐卡。 看着那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的、好像“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蛋疼样,我一时也童心未泯,心想索性就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于是,我揣在兜里的右手松开手机,静观其变。 这时,就见那老头伸出两手对着那圈中心的镜子一通隔空擦拭,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一会儿,镜子就像高清液晶电视一样,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而随着镜子里人物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我霎时变得目瞪口呆,基本上石化了。 怎么回事,镜子里面出现的人物竟然是田启功与黎叔儿。 田启功和黎叔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在大脑里冒出这一问题的同时,冷汗顺着我的后脖颈子就下来了,难道,田启功真的已经死亡、变成了鬼魂啦? 娘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们遭得这些罪儿就算白遭了,而且,胖子和林菲儿还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这他妈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老光棍被婚托放鸽子??白忙活吗?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小宇宙顿时也“噌噌”地直蹿火苗子,我掏出手机,就跟拎块儿板砖似的,睚眦欲裂地瞪着老头:“说,你他妈到底是谁,你们把田启功怎么啦?快说,不说我把你大肠头子拍出来你信不信?” 那老头不以为然地看看我:“小上师,我劝你还是看完这段影响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我,如果那时你还想打我杀我,悉听尊便。” 见这老头儿摆出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手拿把掐吃定我的模样,一时之间我也是举棋不定,再一想,就这老头儿一米五的小个头、瘦的跟个刀郎似的,就算他想耍什么花样,想必我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不妨就让他尽情表演一番吧。 想到这儿,我耸耸肩,意思是看就看呗,你还能怎么地呀。 然而,当时的我绝对没有料到,这一看,竟然看出了后面那一路的麻烦,真是一上眼成千古恨呢。 镜子里,田启功正和黎叔在很严肃的谈话。看他们俩身后那些瓶瓶罐罐的背景,应该是在位于雅克什小洋楼地下室的黎叔儿存放那些聚魂钵的房间里。 什么意思,这两个老鬼不好好的在冥府待着,怎么还跑回小洋楼叙旧去了?哦,这俩老鬼对地下室里那些鬼门关的路径本来就轻车熟路,这肯定是假公济私,顺着小道偷偷跑回小洋楼去散心来了。 不过,当我听清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之后,却一下子就蒙圈了。 黎叔儿:“老田,我觉得还是对小凯和一飞实话实说的比较好,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田启功:“老黎,眼下形势如此严峻,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身边的人。所以,必须对他们两个人守口如瓶,这是纪律,也是命令。” 镜子里,黎叔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田启功,欲言又止。片刻之后,黎叔说话了:“老田,那我好歹总得传授他们一些法术吧,要不然他们咋能斗得过那些邪门歪道的家伙,擎(qing,东北方言,就的意思)等着送死吧。” “传授一些必要的法术可以,但是必须是在你可控制的范围内,而且,我要提醒你,《阴符卜算心经》绝对不能传授给他们俩,要防止他们学会卜算之法后,推演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咱们就很难控制他们俩了。” “老田,你这么做,跟那些邪教术士有啥区别呀。”黎叔儿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顶撞了田启功一句。 田启功目光如刀地看着黎叔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老黎,我希望你不要因妇人之仁而耽误了大事,你明白吗?” “可是,你又能保证他们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魔性大发,又该怎么办?” 田启功转过身,背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的就像腊月的白毛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就亲手除掉他们俩,决不能留下祸患。怎么,你担心下不去收手是吗?” 黎叔儿没有搭言,只是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呆。 田启功冷冷地看了一样颓唐的黎叔:“老黎,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如果还是这样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迟早会害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田启功转身摔门而出,镜子里只剩下了埋下头、显得很痛苦的黎叔儿。 几分钟之后,那个火圈悄然熄灭,镜子和影像也随之消失,那幅唐卡,依旧色彩绚烂、金碧辉煌,根本就没留下一星半点烟熏火灼的痕迹。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全然没了研究那幅跟捻了避火咒似的唐卡,满脑袋全是刚才田启功说的那些话。 不要让我们学《阴符卜算心经》,不要让我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要亲手杀死我们俩,他大爷的,这个我们俩,分明就是指的我和胖子,那么,田启功说的这些专门针对特定的我们俩的杀气腾腾的话,到底意欲何指? 他和黎叔儿,又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见我的眼神涣散而迷蒙,老头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上师,这回你知道了吧,你一直以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过就是一直在利用你们为他卖命,多可悲啊。” “滚犊子,你大爷的,我他妈咋知道你整的这玩意儿是真是假啊?”我冲着老头儿粗鲁地喊道,完全是在发泄心中的烦躁与苦闷。 “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你若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老头儿一脸悲天悯人地看着我。 我的真实身份?你他妈这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相见说胡话吗? 小爷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上面赫然写着杨小凯,中国公民,难道我还有一重身份,是被秘密派到地球执行拯救世界任务的星际宝贝? 你妹的,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呢? “呵呵,你这个小上师还是满有意思的嘛,好吧,既然你认为我是在用幻术骗你,那好,你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总该记得吧?”那老头儿对我恶劣的态度不以为忤,反倒感觉很有趣儿地看着我 说着,那老头儿还是如法炮制,再次随便点燃了一幅唐卡,很快,里面的镜子上就出现了我小的时候家里的画面,看着那时候风华正茂的父母陪着我和姐姐玩耍、送我们上学、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的吃饭等等我已经忘却的一幕幕温馨的影像,我的眼角都湿润了。 他娘的,这次如果能安然无恙地或者离开,我这个白眼狼高低要回家看看父母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们如果知道了那个令他们牵肠挂肚的儿子正在地狱里搏命,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见我已然沉醉于美好的回忆之中,那老头儿恰到好处地熄灭了唐卡上的火圈,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小上师,这些记忆你应该很熟悉吧,想必不是我小老儿随意编造的吧?”那老头儿眯着眼睛看向我,见我表示默认了,遂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刚才田启功与黎仕其的对话,你也应该相信了吧。” 我擦了擦眼角,没有正面回答掌灯老头儿的文化,而是鼻子有些堵塞地对那老头儿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老头儿龇牙一笑:“秘密都在灯里。其实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心灯,你所有的记忆,包括甜的、苦的、辣的,都会被心灯记录、保存。可是,当你把心灯丢了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变得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而我,就是负责看管那些被丢失的心灯、还有记忆的掌灯人。” 这掌灯老头儿三句不离灯字,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到他脚下的油灯上。这些油灯有一个算一个,黑黢黢都给非洲制造似的,也看不出个材质、年代,但看着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靠,我差点咬了舌头,娘的,这些个油灯与我在帐篷里见到的那些死尸头顶上点的油灯如出一辙。 怪不得自打一进佛堂我就看着这些油灯眼熟,只不过因为被那掌灯老头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转移注意力,才没有进一步去深想。 既然这些油灯与尸体有关,那么,这个自称什么掌灯人的掌灯老头儿也一定有古怪。 想到这儿,我一抬头,语带不恭地问道:“喂,你那个油灯到底是啥东西,看着很古怪嘛。” 第108章孤身破阵(中) 掌灯老头儿淡然一笑,轻轻吹灭脚下的那盏油灯,然后一边拿起一块乳白色的布继续擦拭油灯,一边看着我说道:“千灯万盏,不不如心灯一盏。世间万物皆是幻象,唯有你的心,不会欺骗你,不如我送你一盏心灯,你便可以看透过去,参透未来,不会再在尘世中沉沦迷茫了,你意下如何。” 这老头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几分诡异,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有某种催眠的魔力一样,使我不由自主地想听下去,而且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恍惚,甚至连脚步都开始踉跄了。 看着已然是魂不守舍的我,掌灯老头儿笑得更加开心,并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牙齿,看着就像白森森的尸骨。 “来吧,来吧,装上心灯,你就再也没有痛苦,没有迷惑,你将一直生活在一个静止的空间里,多好啊,呵呵”掌灯老头儿的神情很伪善,很猥琐,怎么看都像拿着一块儿棒棒糖要诱拐小孩儿的拍花子(东北方言:指拐骗小孩的犯罪分子)老乞丐。 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真的,我根本就无法抗拒他声音里传出的那种诱惑。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掌灯老头儿,掌灯老头儿则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并点燃了手中的一盏油灯,看来,那就是属于我的一盏心灯吧。 嗯,蓝色的火苗如精灵一样抖动着,就像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又像是蓝色妖姬在扭动着如蛇一样绵软的腰肢在诱惑我,是的,心灯,我来了,拯救我吧。 我就想一个醉汉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到掌灯老头儿跟前,掌灯老头儿开始放声大笑,笑得以至于都岔了气儿,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即便这样儿,掌灯老头儿依然还是止不住他的笑声:“哈哈,田启功,任你挖空心思,最终还是无奈我何,你和那个死老鬼一样,总是低估我,那我就让你死得比谁都难看!” 说完这些,掌灯老头儿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毒暴戾,就见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老式对襟唐装猛然鼓起如气球,其左手的五根指甲则猛然变长,尖利如刀。 掌灯老头儿用跟手术刀是的指甲抵住我的胸口,一双已经变红的小眼睛怨毒地盯着我,嘴里的声音却依旧阴柔动听:“小上师让我挖出你的心,再将心灯装进去,你就会永远不死啦!哦,别害怕,一点儿都不疼的。” 锋利的指甲已经刺破衣服,我胸部的肌肤感觉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皮肤痒痒地向下淌去,而且,锋利的指甲还在继续切割我的皮肤...... 接下来,我是不是就会看到自己那颗温热的、还在怦怦跳动并滴着鲜血的心被老头捧在手里欣赏? 当然不会,就在掌灯老头儿自以为得计、正咬着后槽牙要给哥们来个黑虎掏心的时候,我一直揣在裤兜里的右手攥紧手机,抡圆了“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掌灯老头儿的脸上。 这他妈手机真结实,不服不行,就它砸到老家伙脸上的那一瞬间所发出的就跟骨折似的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是一皱眉头,下手也太JB狠了。 可是,手机愣是咋也没咋地,连显示屏都安然无恙,我操,这显示屏不会是防弹玻璃做的吧。 手机是没事儿,可那掌灯老头儿这回是真乐不起来了,怎么啦?这老小子猝不及防地吃了我一记偷袭,脸上当时就破了相了,一张嘴还吐出两颗大牙来。 不过,比起这点儿皮外伤,掌灯老头儿在心理上受到的冲击更大。就见他一脸不可思议、不可理解地看着我,怔怔地说道:“你、你没有被催眠?你刚才都是装的?” 装你大爷啊,老子刚才可不真被你催眠了,要不能差点让你把心都给掏出去做饺子馅儿吗? 我苦笑着看看胸前已经被血洇湿了一块的T恤,又看看掌灯老头儿:“你觉得我演技有那么好吗?” “那、那你是怎么破除我的心孤咒的?”掌灯老头儿倒是不耻下问,依然很执着地追问我。 “我,这还真不好说。”看着一脸急迫的掌灯老头儿,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回答他了。 说真的,刚才我确实被这老家伙给催眠了,一门心思就是装什么心灯,其他的什么都不顾及了。要不然的话,以小哥我的暴脾气,岂能老老实实地让他袭胸?操,那还是咱哥们的性格吗? 可是,就在那命悬一线的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形象猥琐不堪、一看就是无赖之徒的老头子的影子,那老东西正跳着脚儿地骂我:“你个王八羔子瘪犊子,你他妈就这点道行,白瞎我这灵魄了,你奶奶个腿儿的,赶紧给我醒过来,别JB让老子的灵魄给你陪葬!” 我被骂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丫谁啊,怎么还跑到我脑袋瓜子里撒野来了?什么意思,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是怎么着? 我正琢磨着是抽丫俩嘴巴子还是踹他一溜火花带闪电的五谷玲珑电缆跟头,那老东西居然一步蹿到我跟前,“枯察”一下子,就给了我一个大耳贴子:“醒醒吧你!” 这一下子就给我打醒了,我晃晃脑袋,正赶上眼前的掌灯老头儿要掏我的心,于是乎,我不假思索地掏出准备了已经太久太久的手机就给了他一下子。 打完掌灯老头儿,我才一下子想了起来,哎呀我靠,刚才出现在我脑子里的那个长得跟个坚强犯似的老东西,不就是崔执事硬从他身上夺了一魄给我的那个蓝道老骗子吗? 怪不得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骂我,就跟我欠了他5毛钱20年没还似的,敢情这老家伙是怕我肉身被害死了连累他那一魄也打了水漂啊。 我拍了拍脑袋,说了句:“死老鬼,谢谢你啊,等出去了,我好好给你烧一堆儿金元宝,外加两个日本大娘们儿。” 我自顾自的说话,把眼前的掌灯老头儿给造蒙了:“谢谢我,你说什么鬼话呢?” “操,给你没关系,别跟着瞎掺和。”我瞪了掌灯老头一眼,然后立马变脸,“操你大爷的,现在该算算咱俩的帐了,老帮子,你竟敢暗算你家小爷,今天我要不把你打死机了,我都对不起你这张猪腰子脸。” 掌灯老头儿看着我,笑了,他居然笑了:“呵呵,虽然你在最后一刻破解了我的心孤咒,但是,你以为对你而言就是胜利吗?这就意味着你还要继续经受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等等诸般痛苦,那滋味,远比割肉剜心还要痛苦一万倍。” 掌灯老头儿一脸大慈大悲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得了绝症的患者,需要他施以同情之手似的。 “小上师,回头是岸,装上心灯,随我一同做掌灯人吧。”掌灯老头儿倒是好脾气,被我拍了一手机,竟然不记仇,还碎碎叨叨的劝我。 我去,当我是十三点、低能儿呢,还给我装心灯,你他妈把我心挖出来了,回头再不给我装什么心灯,到时候我都哏屁朝凉了,又吹不破你捏不扁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我当冤大头吗? “还掌灯人,我章你大爷,接掌心雷吧你!”我不再和掌灯老头儿废话,咬破舌尖在右手手心上写了一个雷字,然后直接就拍在了掌灯老头儿的脑门上。同时,嘴里暴喝一声“电母雷公,随我除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虽然我的法力还远逊于黎叔儿,但是,以为我是至阴的体质,加之习练《阴符藏经》已有时日,用我的舌尖血所画的掌心雷符篆所产生的摧毁力亦不可小觑。 所以,我自信满满地照着掌灯老头儿的脑门子兜头就给了一巴掌,心想这抽冷子的一巴掌,怎么着也能伤其一魄吧,这就叫先声夺人啊。 随着掌心雷催发时的所产生的能量的猛烈爆发,一股黑烟瞬间将掌灯老头的脑袋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我咬着牙用左手托住右膀子,他大爷的,看来哥们最近功力见长,这掌心雷的反作用力震得我右半个膀子都麻了,那是真叫一个小小酥啊。 不过,就冲那跟蘑菇云似的黑烟,我估摸着这个牛逼哄哄、挺拿自己当腕儿的掌灯老头儿也好不哪儿去, 黑烟散去,掌灯老头儿顶着一个长得跟著名东北二人转笑星宋小宝似的、黑漆亮光的脑袋,露着一口雪白雪白的牙,歪着个脑袋看着我,嘴里还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 我一看,这掌灯老头儿一张老脸被掌心雷给熏成了非洲裔不说,居然还被打成了脑血栓后遗症了,不禁一时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要不说“哥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呢,让他妈你跟我穷得瑟,装大个儿,该,这回现眼了吧,瘪茄子了吧,这就叫装逼装蛋,早晚挨干,老灯泡子,你可长点心吧! 第109章 孤身破阵(下) 诶,不对呀?这老东西怎么直眉瞪眼地看着我,就跟个蜡像似的呢?别是让我给一步到位,“死啦死啦地有”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捅了掌灯老头儿的身子一下,嘿,那个老东西一碰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更严格点儿说,是他的人皮倒了下去。这个老帮菜竟然跟我玩起了画皮,只留下了一张人皮,其真身竟然金蝉脱壳,溜之大吉了。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是蛇啊还是龙虾啊,怎么还带玩儿蜕皮的野路子,太不江湖了吧? 我正气不打一处来地骂大街,空荡荡的佛堂里莫名地传出了一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阴冷而尖利,还带有如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这声音,连同他的宿主,曾无数次成为我噩梦中的男一号,我也曾无数次在梦中将他杀死。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声音在佛堂里肆意穿行,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行啊,法力有长进啊。可惜呀,如果你知道自己体内蕴藏着什么秘密,并且能够自如地运用它,那么,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 “墨非命,你他妈还死呢,咋地,上次黎叔儿给你打得还不过瘾,皮子又痒痒了,想让你凯爷再给你来个泰式按摩呀。”我冲着空旷的佛堂大声地奚落道。 “哼哼,小子,嘴硬是没用的,这叠劫叠杀阵你只不过是刚进了阵门,接下来能不能闯过其余的子阵,就看你的造化了。啧啧啧,我真不忍心看你就这么下去陪黎仕其那个死老鬼,可惜啊,可惜啊。”墨非命那贱声依旧忽左忽右地在佛堂里飘荡。 我暗中凝神开了天眼,想看看这孙子是不是使用了隐身术,可是,佛堂里真的空空如也,连根鬼毛都没有。 “行了,别白费心机了,我又不是鬼,你看不到我的。好了,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小子。噢,对了,那个胖子和小妞很好,那些恶鬼很喜欢他们……的肉,哈哈哈” 墨非命狂笑着,声音渐渐远去。 他妈的,明知道墨非命这么说是故意激怒我,扰乱我的心智,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起胖子和林菲儿,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落入了墨非命的手中。 不管了,只要冲出去,就有机会就他们,否则的话,无异于坐以待毙。 一想到这儿,我胸中豪气顿生,随手将一个油灯装进背包里(这玩意儿太邪性。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然后紧紧裤腰带(日他仙人板板,一番激战下来,肚子更饿了),准备来个明知山有虎,向虎山行。 我绕着佛堂转了一圈,奇怪了嘿,这间挂满唐卡的佛堂竟然是全封闭的房间,唯一的出口也就是我来时的进口。 可是,如果我从出口出去,就又回到了那间砖窑,然后就会再次回到那个黑乎乎的岩洞。很明显,这条路线是错误的。 那么,在佛堂内就应该还另有暗道,要不墨非命那孙子刚才怎么溜的?难不成丫学会了奇门遁甲,改土遁了不成? 这当口,我突然想起了上警校时曾迷上的一款单机游戏《越南特种兵》,那款游戏过关时需要找到隐藏的地道入口。 难道,这佛堂里还另有机关? 我绕着佛堂开始挨个敲地下铺的大块的青石板,不过,仅凭手感,那每一块厚重的青石板都得有个**百斤,要说那下面有地道,我认为除非绿巨人来了才能掀开石板找到洞口,很明显,地道这一答案可以排除了。 我又转着圈的开始敲墙壁,说实话,我这也是深受武侠小说的毒害,总臆想着墙壁会不会有个暗门、夹层之类的。可是,转了一圈,那平滑的墙壁一看就是黄泥沙子搅拌糯米汤抹的,其硬度绝不逊于大标号的水泥,手都磨秃噜皮了,有个毛的暗门,连个耗子洞都没有。 这下我可有些犯难了,我摸出根烟,凑到供桌上面的酥油灯前点着,正在那“吧嗒吧嗒”、没滋没味地抽着,猛地灵光一现,一抬头,看着那尊貌似男女混合嘿咻的神像,嘿嘿地笑了起来。 既然地面墙壁都被排除了,那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尊可以藏污纳垢的佛像的疑点陡然上升,看来,这尊妖里妖气、十足好色的佛像很古怪呦! 我爬上供桌,扒着这尊佛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别说,其铸造艺术还真称得上巧夺天工,不仅男女佛像的脸部神情生动,而且就连脸部的褶皱、纹理都刻画的细致入微,堪称是一件国宝级的艺术珍品。 更吊诡的是,就连那男女间私密的三寸脐下之物和官员活动中心(你懂得,呵呵),都是按照1:1的比例精心打造的,让我一看了都有反应,一下子想起了毁人不倦的手枪之友??苍老师。 可是,我在那男女佛像上又摸又按,忙活了一脑袋汗,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最后,就剩下那一小片三寸脐下之物和官员活动中心的三角区域没检查了,我咬咬牙,心说得了,就权当是变态一回、窥私一回、不要脸一回,看吧,因为越是这些地方,越是容易出问题,要不重庆雷哥和他那10个连襟怎么会在这里翻船呢,教训十分深刻呐。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我更该看了,于是,我红着老脸对着那两个多情的“祸害”是好一通的研究,如果当时要是有人进来看到我钻在男女佛像的私处鬼鬼祟祟的熊样,肯定要大呼快来围观重口味的“闷骚奇葩男”。 可让人泄气的是,我对着那两个东东又弹又摁的搞了半天,都快吐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密道机关。 我垂头丧气的从供桌上跳下来,见那佛像的底座是由整块儿貌似黄梨木刻成的莲花台,便靠着莲花台一屁股坐下,准备休息一下,理理凌乱的思绪。 我往后一靠,正想闭眼假寐一会儿,不料整个人却一个倒栽葱就倒进了莲花台里面,紧接着,顺着一个感觉应该是石板铺成的斜坡,叽里咕噜地就向下滚了下去。 原来,那些黄梨木雕刻的莲花瓣,其实都是活动的,外力只要一碰,就会向里面倒,进而显露出密道入口。 哎,人生总是这么悲喜交加,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找到的密道入口,就这样被我误打误撞地碰上了。 他娘的,这种失重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而且居然还让我一次次地碰上,这算什么啊。你大爷的老天爷,玩儿我是吧,有能耐你玩儿死我。 我一边跟个无理取闹地泼妇似的骂骂咧咧,一边龇牙咧嘴地忍受着脑袋被象保龄球一样装来撞去的痛楚。 好在这段走下坡路的密道并不长,当我刚刚问候到墨非命的二姨妈的时候,我一个干净利落的咸鱼翻身,就“吧唧”一下趴到了一片沙地上,嗬,终于到底儿了。 我揉揉被磕得都麻木了的膝盖,站起来看看这又到哪儿了。我这么四周转圈一看,倒纳闷了,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象埃及的金字塔啊? 就见我四周的墙壁全是一块块的大条石垒成的,而且上面还画有色彩鲜艳的壁画,看那上面的人物,一个个都坦胸露背,脑袋上的头发个顶个留得都跟动力火车似的,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而且里面还有牛马骆驼以及狩猎、出征、婚丧嫁娶等内容,都与我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鲜卑、吐蕃等朝代的壁画有些类似,看样子,这里貌似是一处少数民族的墓葬地啊。 要说起这里是少数民族的墓葬地,我还真不惊讶,因为就在与海拉尔距离约10小时车程的鄂伦春自治旗阿里河镇,其以北10公里处,即巍峨的大兴安岭噶珊山半山腰的花岗岩峭壁上,就有一个著名的嘎仙洞,是北魏拓跋鲜卑祖先的栖息地。 所以,即便是在海拉尔发现个把少数民族的古墓,亦不为奇。 我纳闷的是,这间石室里既无火把,又无应急灯,这光线是从哪儿来的啊?我再一踅摸(东北方言:xue mo,四下看的意思),倒着实吓了一跳:就在石壁的最下端,即与地面交界的墙根儿处,转圈摆满了一盏一盏的油灯,那式样与我背包里顺的那盏油灯别无二致。 您想啊,我孤身一人呆在一个很可能是某朝某代某个少数民族哥们的墓葬里,周围还摆满了正摇曳着忽明忽暗的蓝色火苗的油灯,那家伙,怎么看怎么象一个灵堂!谁知道再往里面走会不会碰上一个甚至数个散发着千年腐臭的老粽子? 他娘的,就凭哥们这塑料体格,要说画符念咒对付一些鬼啊妖啊的还勉强应付,可真要碰上传说中力可扛鼎、勇冠三军的K-1搏击王的老粽子,那可就真是猴吃芥末,麻爪了。 这时候,我格外地想念胖子,如果此时这厮要在我身边,就凭他那自身已经具备的打仗不要命的优良黑社会基因,再加上徐羽菁留在他体内的那一魄的狠角色,估计干倒个粽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110章七重门(上) 一想到胖子和林菲儿可能已经落到了超级变态、冷血的墨非命手中,生死不明,我不禁五内俱焚,整个人开始莫名的烦躁,就跟掉到陷阱里的大象似的,有劲儿使不上,那叫一个憋屈啊! 憋屈归憋屈,我也知道,眼下,墨非命那孙子一定在暗中监视着我,并特别希望看到我无助、我沮丧、我害怕、我痛哭流涕、我自暴自弃,可是,小子,你这就低估凯爷的抗击打能力了! 打小啊,我爹我妈就说我轴,意思就是我特别犟,一根筋儿认死理儿,一条道跑到黑,逮个屎橛子给根麻花都不换。特别是谁要真把我惹急了,我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和他死磕,非掰扯出个是非对错你服不服不可。 为这儿,我爹妈从此就断了让我从政当大官衣锦还乡的念想,他们说了,就我这不懂得变通的死德行,要是混迹于奉行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当面是手足、背后扒你衣服(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逻辑的官场,下场肯定跟傻老婆傍小白脸似的,让人卖了还美不滋儿地帮人数钱呢。 一段时间,其实我挺受打击的,嘎哈呀你们这是,我至于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吗? 可是,在经历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警校、我至始至终连小组长都没当过的惨痛经历过,我才彻底服了我爹妈看人的眼力,太毒太霸道了,他们老两口不出去摆摊算卦扎钱,那真算得上是积德行善——给那些急于卖官鬻爵的贪官污吏们留个财路。 否则的话,经过老两口一指点,估计大部分的人都得没了上进心,谁还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去坑爹啊。 为什么呢?因为我爹妈为人心直口快,什么难听说什么,您要想在他们嘴里听到拜年话,太难了,比小日本要重新夺回钓鱼岛还难! 后来,我看了一些书,才知道我这脾气秉性也有一个好处,什么呀?抗压能力强,经得住生活乐此不疲的调戏与玩弄。 所以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上帝冲你关上了盗版光盘的大门,肯定会在程序上给你留个后门,什么事儿都得两面看,看着看着,你就会看出喜感来! 又扯远了,书归正传,没错,此刻我确实有点儿心浮气躁,怨天尤人,可是,一想到墨非命那孙子都要乐得满地打滚的损样,一股子“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让你一辈子不痛快”的狠劲儿由打我丹田直冲脑门,我还真就不信了,塑化剂冒充五粮液,整不死你我也得吓你个半死。 一想到这儿,我不再犹豫,一哈腰,顺着石室的角门,一个约有半米高的小洞,进入到了另一间石室里。 一进入这间石室,周围地上还是一圈的油灯。我已经见怪不怪,但因为这里面的光线较刚才那间石室明显暗了一些,我不得不站在角门口适应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往里走。 随着视线的恢复,我一扫视这间石室的陈设,不由得哭笑不得:要说这个巧劲儿,都快赶上拍电视剧了,这间石室,除了一堆貌似铜器的盆盆罐罐,居然还真有一口石质的棺椁! 看着那口青灰色的棺椁,我浑身还是抑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心说这他妈也太点儿背了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幸亏我刚才没想着这里面全是要冬眠的蛇。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往棺椁那个方位走。 这间石室较之刚才那间,中间多了一根四四方方、约有一人宽的石柱子,看样子应该是起到承重墙的作用。 而棺椁,恰好就在这根石柱的后面。 我走到石柱附近,刚想绕过它去看看棺椁有什么异样之处,也好提前做个预防。就在我缓步绕到石柱的侧面的时候,我突然“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心吓得都要翻个了! 怎么回事?他奶奶的,转到侧面,我赫然看到石壁上现出一个硕大的身影,确实是人的身影。 在一处本身就隐藏着邪教分子的高度疑似古墓的地下墓穴里,而且还是在一个停放着一具石棺的墓室里,冷丁冒出一个人的身影?你会做何感想? 碰上摸金校尉了?出来打酱油的路人甲?躲猫猫的房姐?还是…… 别扯犊子了,当时我满脑袋黑线,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完JB蛋了,这回可能真碰上粽子了! 有人说了,你也不能坐以待毙,掏出手机砸丫的啊! 您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看别人打炮不腰膝酸软了,您以为那手机是削铁如泥的鱼肠剑呢。 那粽子历经数百年的修炼,浑身早已是钢筋铁骨钻石牙,搞不好微型冲锋枪都打不穿它,那手机管什么呀? 还别说,有时候对着镜子,我自个都给自个磕头,为什么呢,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就在这0.01秒之后,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喘气了。 这也是看香港鬼片看的,不都说遇到僵尸只要不呼吸,僵尸就发现不了你吗?这僵尸和粽子都是一个系统的,大概脾气秉性和爱好应该都差不多吧? 可是,当时间进入0.02秒以后,我忽然发疯似的抱住那个“粽子”,哈哈大笑起来。 诶呦我去,我才看清楚,那个反射到墙上的硕大身影的本相竟然是胖子这家伙! 我抱住胖子不撒手:“我操,你他妈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墨非命那孙子给俘虏了呢。快告诉我,你是咋来到这里的?” 胖子推开我,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表情却很冷淡:“小凯,我还要多谢墨非命抓住了我,并告诉了事实真相,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地替田启功和黎仕其当炮灰呢?” 看着一脸愤懑的胖子,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确实,田启功和黎叔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但是,姑且不论田启功,仅就黎叔儿视我们如自己儿女的那份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浓浓亲情,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绝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因此,我苦笑着拍拍胖子的肩膀:“嗨,你也别光听墨非命胡咧咧,他是什么鸟你还不门儿清?等咱们出去了,把黎叔儿约上来一问就清楚了,我相信,他不会害咱们。” “小凯,你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田启功和黎仕其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墨公子并不是象田启功他们说得是坏人,你看,他根本就没有伤害我,小凯,咱们和墨公子和解吧。走,我带你去见他,把话说开了,大家就都是朋友了,好吗?” “你说的是真的?”我犹犹豫豫地看着胖子,“墨非命真的会放过我?” “怎么不会,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咱们不和他做对,他自然高兴啊。”胖子向我伸出手,看样子迫不及待地想领着我去会会墨非命。 “好吧,反正我也厌倦了这种生活,还是及早退出的好,师兄。”我微笑着去握胖子的手,“对了,师兄,丽娜的魂魄你还放在诊所的供桌底下呢吗?” 胖子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对,对,还在那儿呢,你不说,我都忘了。” 胖子说完这句话,我的左手也握住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胖子一声大吼,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滚烫,并拼命地试图甩开我依然紧紧握住他右手的那只手。 我冷笑着松手后退,举起左手上依然清晰可见的五雷油池火符咒,对着那个嘴里不断冒出浓烟的伪胖子说道:“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被人骗我,而且还是冒充我的兄弟骗我,这种感觉,比他妈被人妖qiang jian了还恶心,你该死啊!” 那个伪胖子恶狠狠地看着我,并试图冲过来要攻击我,可惜,他刚走了没两步,就大张着嘴,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与此同时,一股股蓝色的火苗开始从他体内冒出,并很快形成燎原之势,那场面,就跟火化似的。 看着地上那具现出本相的枯骨,我虽然看不出它究竟是得道的黄鼠狼、狐狸之类的地仙,还是会幻化的介于僵尸与鬼魅之间的阴尸,但我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叠劫叠杀阵,果然步步是陷阱,处处有杀机。 刚才,我真的险些被这个伪胖子给骗了。 要说也是天不绝我,所幸在高兴之余,这个伪胖子不经意露出的几点马脚,引起了我的怀疑:其一,死胖子要么叫我凯子,要么叫我师弟,但绝不会一本正经地叫我小凯,他嫌肉麻;其二,以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感情,胖子可以骂田启功八辈儿祖宗,但绝不会直呼黎叔儿的名讳;其三,胖子是个左撇子,特别是他紧张时,干什么都会习惯性地先伸左手,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俩知道,但刚才,他却向我伸出了右手。 所以,我就问了他丽娜的事儿,其实,在我们去基地之前,黎叔儿已经将丽娜带入冥府消业去了,但这一点,那个伪胖子却不知道,所以才支支吾吾。 于是,我很生气,就暗暗刺破食指,在左手心画了一道五雷油池火符咒,这道符,其最毒之处,就是三味真火是由鬼魅妖魔的体内自内而外的燃烧,令其痛苦万状,魂飞魄散。 我说过,墨非命还是小瞧了我的报复心理与意志力! 第111章七重门(下) 看着地上的那具焦炭,我心中却无半点报复后的喜悦,因为,既然此胖子非彼胖子,那么,那个令我牵肠挂肚的真胖子依然还处在危险之中,还有那个外冷内热、惹人怜爱的林菲儿,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暮然之间,石室里突然起雾了,很浓很浓的雾,还有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儿。难道,墨非命屡屡失手,真急了,开始放毒气了?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虽然雾气里夹杂着类是煤气的腐臭味道,但吸到肚子里并无什么异样的反应,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不过,看着那些越来越浓的雾再次淹没我精瘦的小身板,我还是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墨非命的想象力也太缺氧了吧,怎么就这么没有创意呢,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一群隐匿在雾气里的穷妖恶鬼粉墨登场了? 事实证明,这次倒是我低估了墨非命这损贼的花样翻新的害人手段。 等了片刻,除了雾气越来越浓之外,整个石室是出奇的平静。如果不是刚刚亲手烧烤了那个伪胖子,我甚至都要以为自己正徜徉在一片静谧的、雾霭氤氲的竹林里了。 不过,在淡定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开始不那么淡定了,一来是这雾里根本就没有鬼,我一个人在这儿干巴站着,这不是傻老婆等痴汉子,到哪儿算一站啊;二来是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再设法寻找可以逃生的路。 打定主意,我摸索着往前走,好在这些石室彼此都是相通的,因为此前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在粗略辨识了一下大体方位后,我就找到了此间石室的角门,并弯腰钻进角门,进入了下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较前两间明显不一样,首先是空间很大,类似一个可容纳百人的体育馆。其次,终于没有了那些让人看着就添堵的油灯,一缕缕乳白色的光线从高高的尖顶上洒落,使整个室内洋溢着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最后,却是最让我感到闹心的,就是它的墙壁上冒出了N多道门。 我数了数,在这间圆柱体的石室里,不算我刚才进来的角门,其墙壁上还有七道紧闭着的圆拱型木门。这些门分别被涂以红、黄、白、黑、蓝、青等颜色,更吊诡的是,其中还有一扇门就跟被街头混混涂鸦了一样,上面的颜色是五颜六色,绝对的后现代主义风格。 而且,每一扇门的门楣上还都写有奇怪的文字,那些字看着像个方块,但再仔细一瞅,里面又不是汉字笔画,而是曲里拐弯的,看着倒更像是符咒。 他娘的,看着那7道色彩艳丽的门,我真是眼晕了,不知道到底该走哪道门好。 发了一会呆,我心说这么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啊,得赶紧想辙呀。可是,这里一无交警二无老乡的,我到是问谁去呃? 要不,我扔只鞋试试,鞋尖朝哪儿就往哪个门走? 脱下一只恶气扑面的旅游鞋酝酿了半天,我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方法也太他妈不靠谱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拄腮帮子,对着那7道就跟浓妆艳抹的倚在门口勾引嫖客的小姐似的木门发呆。 我看着看着,倒还真看出点门道,那门楣上面的方块形符号不管是文字也好,还是符咒也罢,它总归应该是一种暗示或说明,能够使我获取关于门的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想到这儿,我再次仔细地挨个门瞧那些方块,看了一圈,我这个泄气,眼珠子都瞅的黑屏了,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干你娘的,这不会是海拉尔版的摩崖石刻天书吧?”我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如果这些方块真的是属于某种民族特有的、早已失传的古文字,哎呀,哥们也算是历史的发现者与见证人,弄好了没准儿还能以哥们的名字命名这些文字呢。 要说我这人有时候心也确实够大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居然又惦记起出名的事儿了。可是,当时我确实是自己意淫出来的美好憧憬所打动了,以至于还得了巴嗖地掏出黑色手机对着那些方块拍照,准备留下影像资料作为发现的证据。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很多时候还真就不能以貌取人,这田启功送给我和胖子的蓝屏黑手机看着是在不咋地,没曾想还真是喝磨刀水长大的,内秀啊。 这款手机功能堪称强大,什么照相、录像、扫描、无线通讯(但进入石室后它就保持无线静默、彻底没信号了)、GPS定位、等功能一应俱全,就是外观忒寒碜,整个一表里不一的高档货。 我掏出那款限量版的黑手机,摆弄了几下键盘位置的红色按钮,手机就开始分解,并在外壳向两边张开的手机后尾部,露出了摄像头。 我对准那些文字,“咔咔”地一顿照,照完了,我刚想查看一下图片效果,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就见蓝汪汪的屏幕上迭次出现了一行行文字: 该录入文字为八思巴文,系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所创,字体多呈方形,又称蒙古新字…… 我看着屏幕上的汉字,张口结舌,我靠,这款手机居然还带翻译的功能,这也太牛逼了,简直就是步步高学习机的变种啊。 震惊之余,我赶紧狂按下翻键,看看那些门上的八思巴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借助这款变态版的超级学习机,我终于弄懂了那门上的八思巴文的意思: 红门对应的是喜字,白门对应的是怒字,青门对应的是哀字,蓝门对应的是惧字,黑门对应的是恶字,黄门对应的是欲字,五彩斑斓门对应的是爱字。 看完了这些翻译,我一下子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些门对应的就是人的所谓七情啊。 据《礼记-礼运》记载: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意思就是这七情是人一生下来就具备的情感,不用教就会。 不过,这么有哲理的调调却被用在了这般阴森诡异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应该是墓主人的一种防盗措施。您想啊,这摸金校尉之流进来以后,到了这里,一看见这么多门,他认不认识八思巴文暂且不说,但他总得选个门继续往里走吧,可一旦选错了门,其进入后肯定会中了机关,小命十有**也就算是给墓主人当活祭品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冷汗也下来了,妈拉巴子的,闹了半天,这些门竟然这么阴险,一招不慎,小命就要不保啊! 我呆呆着看着那些,门,大嘴一撇,想哭。这也太他妈欺负人了,都知道门上面是什么字了,可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太悲催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红门对应的是喜字,白门对应的是怒字…… 喜字好啊,双喜临门,喜得贵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喜羊羊……净是好事儿,应该走红门,准错不了。 我刚要迈步,却又犹豫了。因为我再一琢磨,好像不对呀,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如果真就是这么简单,那墓主人还另设六道门干什么,那不纯是骑门槛子吃大酱??闲(咸)的蛋疼吗? 那么,这七道门到底那一道才是安全的呢? 我再次绕着七道门又走了一圈,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笑自己的迟钝与迂腐。原来,以前跟胖子喝多了漫无边际的侃大山的时候,胖子曾经给我讲过,蒙族人的一些禁忌与汉族迥异,比如办丧事的时候最忌忌红色和白色,你就是拎兜红苹果去,都容易掏出蒙古剔(尖刀)和你拼命。 所以,红色和白色的门出现在隔壁就有石棺的墓穴里,肯定是一种很不吉利的诅咒,如果冒然走这两个门,必定是十死没生。由此推论,每个门楣上对应的八思巴文肯定也是故意打乱的,换言之,红门对应的是未必是喜,青门对应的未必是哀,但在这七道门中,必定有一扇门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究竟那种颜色对应的是哪道门呢? 我调动脑袋里有限的蒙族常识,蒙古族以蓝、白二色为尊,这两扇门对应的很可能是喜、爱。 而蒙古人办喜事时忌黑色和黄色,那么这两扇门对应的应该是哀和恶。至于红色,因其与血液的颜色相近,而怒正是血气喷发之外在表现,所以很可能对应怒。 现在,就剩下青色的门和那扇涂得跟野鸡似的五彩门了。而门楣上的字,也只剩下惧和欲了。 恐惧和欲望,到底是什么颜色呢?人恐惧的时候,可能俩眼一发黑,就晕过去了,也可能大脑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可不管怎样,恐惧的感觉都不会是梦幻色彩。 而只有人的欲望,那与生俱来、永无休止的情欲、**、口腹之欲、谈贪婪之欲望等等诸般欲望,才会是五彩斑斓、层出不穷。 没错,那扇五彩斑斓之门,正是影射人类五花八门、贪得无厌的欲望。 既然已经基本辨清了七道门对应的意思,那我该怎么做这道攸关生死的人生米字路口选择题呢? 我毫不犹豫的推开欲望之门走了进去。 第112章 起死人 肉白骨(上) 很多时候,我们尽管心里隐藏着种种或正当或不正当乃至见光死的欲望,但是,或是因为碍于面子羞于启齿,或是心怀鬼胎不敢示人,反正总是在尽力地掩藏自己的欲望,不敢坦承自己想到追求某种欲望的心理,这,大概也是奉行“滑到嘴边留半截儿、未可全抛一片心”的处世哲学的东方人的固化思维模式在作祟吧。 其实,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不断的进步,外在的推动力是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其内在的源动力,实则就是潜藏在可是,承认自己有欲望就很可耻吗?那么,那些将自己的龌龊欲望隐匿在心灵最深处、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们就不可耻吗? 心里的永不满足的欲望。 只要欲望是正当的,不违背法律和公德良俗,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嘛。 而墓主人设下这七道门的寓意,其实就是在打一场心理战,越是假装清高、越是善于掩饰,越容易中了圈套。 所以,我宁愿承认自己就是一俗人,一有七情六欲的真小人,那又怎么了? 不过,别看我自己给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当我真的“咿呀”一声推开那扇就跟有毒的蘑菇似的那么鲜艳的五彩斑斓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天知道,那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获知的秘密或危险啊? 门里面很黑,也很阴冷,还有一股子浓重的霉味儿。 这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没舍得再用手机照明,因为存电已经不多了。这玩意儿虽说很先进,可它毕竟不是太阳能的,无法自己补充电源。 我还真不敢让它关机,万一什么时候有信号了,我还指着它联系胖子和林菲儿呢。 诶,我一拍脑门,咱背包里不是还有哥们顺的那盏油灯吗? 我三下五除二翻出那盏油灯,可是没有火怎么点燃啊。这可难不倒哥们,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咒,迎风一晃,符咒自燃,我赶紧点亮油灯。 要说我这五雷油池火符咒所剩无几,用它点油灯我是真心疼,就跟用百元大钞点香烟似的,肉疼啊。 疼归疼,黑灯瞎火的更不好受,因而,我小心翼翼地举着油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要说这人呢,真不能没事儿瞎抖机灵,就比如说我吧,当时灵机一动,就想出了用油灯照明的法子,自己还美呢,心说我咋这么有才呢,我上辈子肯定是爱因斯坦家的裁缝。 可是,要是知道后来的遭遇,当时我就是抽死自己,也不会抖这倒霉催的机灵! 闲话休叙,我举着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要说这五彩斑斓门后面,还真就挺安全,两边都是很平整的土墙,上面画着一些无非是饮酒作乐、走马射猎之类的画面,倒也契合这欲望之门的含义。 脚下,是溜光的石板路,而且还是向上行的,就冲这路,我就知道,这扇门,选对了。 为什么?没倒过斗的朋友可能不知道,这墓道里的路,但凡是平行或向下的,那都是直通主墓室或东西耳仓之类的地方,唯有这上行的,是当年造幕时预留的供死者升天时走的再生路。 而一些倒斗高手在遇到因墓穴坍塌被困的情况时,如果还没死,往往会借助这一再生路逃出生天。 而今天,哥们却是凭借着智慧找到了再生路,这叫什么,知识就是力量啊。 心下放松,脚步也轻快,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再生路上走了十几分钟了,就觉得墓道里的气温越来越凉,凉的都有些刺骨了。 我隐约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顿时再次加快脚步,争取尽快离开这里。 墓道太黑,油灯太暗,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就在前面即将快到出口的地上,躺着几具枯骨。 当我看清楚了这几具枯骨的时候,为时已晚,这些不知已经死了几百年的枯骨竟然站了起来,封住出口与我对峙。 亲娘啊,这算什么,既不是僵尸又不是诈尸,就是几具满身黄沙的骷髅架子晃晃悠悠地站在对面和我翻照,这是什么情况啊? 奇怪的是,它们似乎对我手里的油灯很感兴趣,几只已呈黄灰色的手骨竟然齐齐地伸向油灯,似有抢夺之意。 大概是和我现在从事的见鬼的职业有关系吧,在一个阴冷潮湿、鬼气森然的地下墓穴里突然碰上了五具可以活动自如的骷髅架子,我并没有像个娘们似的大喊大叫或是“嘎”的一下抽过去,我甚至很平静地看了看它们,然后很纳闷地想:呦嗬,这是组团要抢我手里的油灯啊? 说真的啊,因为小哥我现在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主儿了,所以对这五具一看不过就是吸收了点儿墓穴阴气就假装千年老妖的骷髅根本不屑一顾。 更何况这五具骷髅还明显的有残疾,有的是小腿胫骨被齐齐切断一截,有的是骨盆碎了半边,更吊的是还有两具连体骷髅,我仔细一看,嗬,这哥俩长得,一个没了脑瓜骨,一个没了下半身,然后哥俩跟叠罗汉似的组合在一起,好嘛,优势互补,透着和谐。 我心说就这五具骷髅的残废模样,要出去沿街乞讨兴许还成,怎么还敢拦路抢劫啊,这不反了天了吗?如果真要让它们得了手,那些膀大腰圈、胸口纹带鱼的黑社会今后在怎么在江湖立足啊? 见我站在那儿迷迷瞪瞪的发呆,这五具骷髅会错了意,还以为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了,于是离我最近的一具瘦高的骷髅就很不客气地伸出全是骨关节的“手”直接到我手里拿油灯。 呀哈,豪夺不成改明抢了是吧,你丫问价了吗伸手就拿,你跟我很熟吗,还是拿自己个当村长了,想干啥就干啥? 于是,我微笑着将持油灯的手缩回到怀里,而后一个穿心腿就蹬在了那具瘦高骷髅的胯骨上,就听得“哗啦”一声,那厮身上的各个部件就撒了一地。只有脑壳还在沙地上一下一下的抖动,貌似很生气,估计是在骂街呢。 我靠,就这身板,也太山寨了吧,如果刚才这脚要是胖子踹的,那它还不直接就变成骨灰了。 我正感到有些好笑,就见那些散落一地的骨骼就跟有生命似的,自动自觉地开始重新组合,很快,重新组装完毕的骨架用两只“手”捧起地上的脑壳,往颈椎上一按,那具瘦高骷髅就又牛逼哄哄地站在我面前和我犯照。 我操,我这才意识到这五具骷髅的难缠,这他妈怎么打也打不死,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看来,你们是逼着小哥出辣手啊,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手握着油灯,一只手反手去背包里掏五雷油池火符咒:小样的,看你们几个那脑型,生前一定长个扁铲的脑袋还梳个雷劈的缝,那小哥就让你们旧梦重温,再当一回“雷人”。 话说我正一脸坏笑的摸符,可手却长在背包里拿不出来了,怎么回事?他大爷呦,这不是坑人呢吗,符咒居然用没了。 倒霉催的,我为什么要用那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点油灯啊,我去。 有看官说了,你小子唧唧歪歪的干嘛呢,你包里不是有毛笔朱砂吗,你赶紧再画一个不就完了。 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大哥,此情此景,您觉得那长得死啦磕碜的五具骷髅会让我消停地画完符咒再摧毁它们呢? 别看那五具一身裸奔装扮的骷髅的大脑已经干巴成了核桃仁儿,可是,它们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缺心眼,要不然,为什么它们一看到我手伸到背包里不拿出来,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围了上来。 虽然它们脸上没肉,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仅凭它们那脑壳晃得“咔咔”直响的德行。我就知道它们一定是在对我冷嘲热讽看乐子呢,其潜台词一定是:你在装逼呀,你再得瑟啊,这回现眼了吧,兄弟们,上啊,把丫干挺了抢油灯啊。 操,我讪讪地将油灯放在地上,然后将背包卸下,抱在怀里,并冲已经围了上来的骷髅们咧嘴一笑,紧接着,我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挂鞭炮,没错,一挂个顶个的炮仗都有小手指粗的大麻雷子。 这些骷髅一看我摸出一挂鞭炮,先是一怔,然后继续往我跟前凑活,瞅那意思,这哥几个肯定是笑话我死到临头了还要穷乐和一下。 我看着它们也笑,甚至笑得比它们还开心,因为,我已经用油灯将那挂大麻雷子的捻儿点着了。 我奋力一甩,将那挂烧得“嗤嗤”的大麻雷子甩到那个倒霉的瘦高骷髅的右肩上,那具骷髅扭过脑壳看了看大麻雷子,很是不屑一顾,以至于都懒得将那挂鞭炮拂到地上。 你会后悔地,呵呵。我看着那个玩儿酷的瘦高骷髅,忍不住手捏着下巴很猥琐地笑了。 大麻雷子接二连三地响了,电闪雷鸣见,一团团红雾腾空而起,并将红色粉末洒落到那些骷髅的骨架上。 那些骷髅一沾上红色粉末,立即就像被泼了硫酸的人一样,开始满地打滚,将那一身的白骨滚得满地都是,怎么看怎么象高速公路上的车祸现场。 第113章 起死人 肉白骨(下) 小样的,以为你们死过一回就可以跟小哥我装不死鸟啊,怎么样,小哥这独门暗器朱砂狗血电光炮的威力不好受吧? 说起这朱砂狗血电光炮,我还真得谢谢不着调都死胖子。在前一阶段习练《阴符藏经》的时候,我和胖子练得腻味了的时候,就开始挖空心思的高搞怪整蛊,就琢磨着怎么能开发出一些新奇有趣的降妖除鬼的法器。 于是,我们俩受了掌心雷的启示,就想啊,掌心雷不外乎就是调动体内的元阳之气来激发符纸上蕴藏的能量,就像用氧气来帮助燃烧一个道理。既然这样,我们干嘛不想一个可以节省体内元阳之气的法子呢。 那么,什么才是可以代替刚猛的元阳之气的替代品呢?没错,当然就是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 说起火药,还真就和道教颇有渊源。 火药发明于唐朝,是道士们炼丹的过程中无意发明的,当然,估计那个最早发明火药的道士哥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几千年以后,他的伟大发明不仅被用于进行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批量屠杀,而且还被两个后生晚辈开发成了法器,希望他能以我们为自豪。 话题又跑偏了,我和胖子都属于敢想敢干没头脑那伙儿的,所以,我们俩就画好了五雷油池火符纸,再用符纸去卷混合了朱砂、晒干的黑狗血沫和黑火药的炮仗药,最后做成了独家经营、别无分店的毛南道教混元派大麻雷子,专司斩妖除魔之职。 这次赴秘密基地之前,我和胖子就决定带上这一款秘密武器,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新式武器的性能。不过,说真的,对这玩意儿是否真的管用,我心里也没底儿,所以要不是被逼到份儿上、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了,我还真就想不起来用它。 可眼下我已是弹尽粮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毕竟老咬舌尖吐血那也是很疼地,能不咬还是不咬的好)。 结果其功效出奇的好,这些骷髅被细碎的符纸、朱砂、黑狗血击中后,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被打得满地乱滚,看样子很痛苦。 不过,即便是这样了,那些骷髅一看到地上的油灯,还是拼了命地往油灯哪里爬,就好像那油灯里有什么宝贝似的。 我看着那些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的骷髅,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些不忍,看来这个油灯对于它们真的很重要。而它们,也只是想拿到这个油灯而已,我却带着一种倚强凌弱的快感去恣意屠戮它们,这种感觉,真的很恶心。 黎叔儿生前不止一次说过我的心太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但我还是改不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眼下,看着那些艰难地爬向油灯的骷髅,我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它们,但我竟然下不去手,而且,还主动将油灯挪到了它们跟前儿。 那五具骷髅围着油灯开始跪拜,那诡异的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以前倒是听说过狐狸拜月,为的是吸取日月之灵气,修道成仙。可是,这骷髅拜灯到底所为何来呀? 且不说我在一旁暗自狐疑,就见那五具骷髅围着油灯虔诚地跪拜,似乎在进行什么神秘的祈祷仪式。 不一会儿,就见三缕白色的淡淡烟雾从油灯里飘了出来,并如同有人引导一样,飘进了其中三具骷髅的鼻孔里。 那三具吸进了白色烟雾的骷髅开始剧烈地抖动,以至于我在一旁看着都担心它们会把自己抖碎了。 可是,令我至今记忆犹新的一幕发生了:就好像看科幻电影一样,从那三具骷髅的脚部开始,慢慢地生出了血管、肌肉、表皮,并且那些新生的肌肉就像树藤一样,顺着脚踝旋转着向上生长,先是腿部,然后是腰,再次是上身……大概两根烟的工夫,我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叫起死人、肉白骨。 因为,三具在10多分钟前还是骷髅的白骨现在已经变成了三个有血有肉、但气色看起来很差的男子。 那三名男子齐刷刷地冲我跪下磕头,嘴里还乱糟糟地说着“多谢恩公超度之恩”之类的话。 我此时已经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塞进三个汤圆还得加两勺汤,都快脱臼了,额的个神啊,这他妈简直都突破一个资深精神病患者的想象空间了,我要疯啊我。 呆了片刻,我才战战兢兢地一指那三个人,问道:“那啥,你们到底是啥东西,麻溜的说,要不我还用炮崩、崩你们。” 那三个人热泪盈眶地看着我:“恩公再造之恩,我等永生难报,请受我等一拜。” 见他们三人那股感激涕零的劲儿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心里踏实多了,清清嗓子,而后有点儿装逼地问道:“啊,谢不谢的以后再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我一琢磨,自己这说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的,赶紧换下一话题,“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啊,撒愣地说,要不我、我晕车。” 那三个男子对视了一下,还是瘦高的男子先开口了:“恩公,说来一言难尽啊。” 我就着油灯点上根儿烟,又给那赤身裸体的哥仨一人发了一根儿。可那三老爷们拿着烟卷直发愣,好像不认识手里这根圆咕隆咚的小棍子是干嘛使的。 我还以为他们是客气,就说道:“别外道,抽吧,压压惊。” 那哥仨看来是真拿我当恩公了,见我发了话,学着我的样儿,硬着头皮把带过滤嘴儿的那头咬在嘴里?,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我靠,这个几个是吓糊涂了还是卖萌呢,我这个乐啊,赶紧告诉他们叼反了,又拿着油灯挨个给他们点着,然后就一起蹲在地上边抽烟边听那瘦高的男子痛说血泪家史。 “恩公,要说起俺们的遭遇,那可真真是……您老能再给俺、呃,那个东西么?”那瘦高的男子看样子烟瘾奇大,一根烟他一口就能吸进去半截。 瘦高的男子接过我递给他的烟,依旧学着我的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一脸惊奇的将有过滤嘴儿的那头叼在嘴里,用手里的烟头点着,然后才拉开了生锈的话匣子。 那瘦高的男子看样子是有年头没说过话了,一嘴儿的河北唐山口音不说,夹扎着半文半白的语言也不说,最要命的是,他描述的事儿总是东一句、西一句,而且吭哧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把我听了,恨不得找把剪子把他肚子豁开,直接把里面憋着的话掏出来自己剪辑排版,太JB折磨人了。 不过,在忍受了半个多小时的折磨后,我总算理清了这哥几个的身世,我靠,闹了归齐,敢情这哥几个还是打同治年间来的。 同治?我数了数年头,一嘬牙花子,我操,按着年头算,就他们那身五花三层肉,也能算是古董了。 这哥几个的故事并不出奇。听瘦高的男子讲,他们原本都是顺天府小山(唐山在清朝为小山)军屯村的村民,自打生下来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儿,对于自己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很是满足。 可是,自打道光爷年间洋人来了以后,这一切就变了,这倒不是说什么洋人以来就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之类的,其实,在他们这些草民眼里,洋人们干活给工钱,反倒比那些拎着鞭子见人就抽、见鸡就抓的下乡催粮的差役更受人欢迎。 所谓改变,是经常有洋人来村里雇佣一些身体健壮、大字不识的男子跟随他们外出去当力工。因为洋人给工钱爽利,而且一算细账,还比在家里种地实惠,所以,村里的青壮年大都选择给洋人当农民工。 据说,村里的农民工好像最远的还曾到过玉门关,连来带去的,溜溜走了一年。不过,当那汉子回来后,从褡裢里摸出数十块叮当乱响的墨西哥鹰洋扔给小脚的婆娘,全村人的眼睛顿时都被晃瞎了,也就更加坚定了信洋人、得鹰洋的信念。 因而,在当时的大清朝,出现了很奇怪的一种现象:在广东、福建等南方地区的子民们大都选择下南洋谋生发财,去挣外国人的银子;在北方,草民们则大都选择给洋人当马仔,跟着洋人满中国的乱转,挣得也是外国人的银子。 可是,这洋人吃饱了撑的,漂洋过海地来到大清帝国,图的就是领着一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中国人可着大清国的国土瞎转,您当他们是那近亲繁殖的哈巴狗的智商呢,自个追着自个尾巴尖儿咬还玩得很嗨?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西洋各国跟咱大清朝的比,就是一穷横穷横的流氓。很多来大清国淘金的洋人,都是一些在本国不招人待见、混得很落魄的主儿,估计到大清国来的船票钱,不是从情人那里连蒙带骗来的,就是明抢暗偷来的。 那么,他们费劲巴力、不远万里地非要到大清国来,为的是什么呀?难不成都是白求恩大夫家的亲戚,都是为了一种国际主义精神而来? 第114章 魔鬼的契约 别扯淡了,千里来做官,为的吃和穿,官员如此,洋人亦如此。这些所谓的冒险家哭着喊着地来大清国,为的就是发财二字,别的都完蛋去。 当然,这些冒险家要是正正经经地和大清国做生意,一是他们没那资格,二是没那本钱。可是,他们自有他们的生财之道。 牛逼一点儿的,直接和天平天国做军火生意,充当武器走私的掮客,并且将天平天国军队武装的毫不逊色于任何一支近代化的外国军队。 怎奈这天平天国的军人实在是太不给劲儿,拿着AK47他愣当月牙铲用,结果被曾国藩用老土的抬枪就给打得屁滚尿流。 要不后来毛爷爷针对这一情况,精辟地总结为:战争不能唯武器论,人的因素第一。 嗨,又扯远了,咱接着说那些很盲流的洋人。 除了胆大不怕死、敢于做武器走私这种刀头舔血买卖的洋人外,另有一部分洋人很不要脸,借贩卖华工大发不义之才,将大批华工骗至美利坚等国充当劳工,最后客死异乡,结局悲惨。 而其中一部分有着一些文化的洋人们,既无贩卖武器的胆量,又瞧不起贩奴那种低技术含量、生孩子没**的损贼路子,他们,将同样放射着贪婪目光的眼珠子盯上了大清国那浩如烟海的地下文物。说白了,就是通过窃取中国的地上地下文物并运回本国牟取暴利!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群具有国际背景的文物强盗。 盗墓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儿,所以他们才会大批地雇佣当地的华人来做其力工,帮助这些国际强盗来偷窃自己母亲家的不世珍宝。 当然,这只是后人的看法,而在当时,在这些村民看来,国是爱新觉罗家的,跟我有个毛的关系,能挣到洋人的银子,让老婆孩子吃饱肚皮才跟自己有直接关系。 所以,只要不刨我的祖坟,爱他妈刨谁的就刨谁的,而且在洋人的鹰洋的刺激下,那刨得才叫一个狠,真的是往别人祖坟上刨啊。 这哥几个就是干这活儿的。他们是受雇于一个叫麦里奇的西班牙人,说是让这些村民随他们去蒙古草原做一次科学考察。 看着那洋人一本正经的在那儿扯犊子编瞎话,村民们心里暗暗哂笑:考察你奶奶个腿儿啊,还不又是去干挖坟掘墓的勾当? 可是,瞎话归瞎话,毕竟那贼亮贼亮的鹰洋是真的,于是,12个被挑中的村民喜气洋洋的、就跟考上了公务员似的,一路憧憬着发财梦就跟着麦里奇的驼队来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不过,村民们很快就发现,这个麦里奇跟别的盗墓的洋人不一样,这厮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而且对中国的一些历史掌故信手拈来,简直就跟村里那个教私塾的老学究有一比。 更有意思的是,麦里奇还经常和他们唠一些鬼啊神啊的事儿。这些村民别看大字不识一个,可要唠起鬼啊神啊的,谁肚子里不是一堆一堆的干货啊。 长路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就扯呗。所以这一路上,麦里奇从村民们嘴里听到了比《但丁神曲》不知要过瘾几百倍的《中国神侃》。 只是时不时的,麦里奇会问起他们听没听说过神箭的传说,村民们当然听说过,不就是后裔那个宅男不喜欢日光浴,也没事先进行全民公投,就擅自用神箭将九个太阳射了下来,结果媳妇儿受不了舆论压力,飞到了月亮再也没回来嘛。 麦里奇听后却连连摇头,直说非也非也,此神箭非彼神箭,你们不懂。 这麦里奇懂得还真是挺多的,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之后,他在草原上选了一处地方搭起帐篷,然后就每天骑着马、驮着一些奇怪的仪式,在草原上东量西测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有村民看出了点儿门道,说这麦里奇咋跟个手拿罗盘、寻龙点睛的风水先生似的。 大伙听后一琢磨,还真像,于是,他们暗地里就给麦里奇起了个外号:麦半仙。 麦里奇在草原上鼓丘(东北方言:鼓捣、琢磨的意思)了半个多月,一听半夜,他在帐篷里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又跳又叫,还差点用马灯将帐篷烧了,说是要进行篝火晚会庆祝一下。 后来还是他同行的侄子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宿,告诫他你要是烧了帐篷、草原的蚊子就会让你染上猩红热,麦里奇才灌下两大杯朗姆酒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麦半仙和他的侄子就吆喝着村民们扛着铁锹跟他去草原深处,并制定了一块草场,让他们使劲儿挖。 在挖土的过程中,村民们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说这麦半仙是不是有病啊,人家挖坟都挑名山大川,或者六朝古都这些地方,他可好,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挖坟,这不是傻逼行为吗。 可是,麦里奇不管哪个,只是一味地催促村民们使劲挖。这期间,有少数牧民骑马过来看热闹,一向嘻嘻哈哈的麦半仙还一反常态地掏出手枪吓跑了牧民,似乎怕牧民影响他的挖坟工作。 挖了足有三天,10多个村民终于挖出了一个足够他们洗澡用的大坑,里面满是浑浊的黑水。 麦里奇看着那些黑水,闻了闻味道,又趴在坑边撅着屁股仔细观察土层,看了许久之后,仰天哈哈大笑,并用西班牙语滴里嘟噜的?啵了半天,看样子是在做祷告。 紧接着,麦里奇又指挥村民们用他携带的手动抽水设备将黑水抽看,水下面就露出了一大片青石板的建筑。 村民们看着石板是啧啧称奇,这麦半仙果然有两下子啊,谁能想到这看似水草丰茂、好似无人涉足的草原底下居然还有建筑物,这简直太神奇了。 麦里奇倒好似早已在意料之中,立即让村民牵来他们驼队里的4匹骆驼,然后采取人力先用撬棍将石板撬开一点缝隙,再绑上绳索用骆驼拖拽的方式,先后掀开了三块足有一人来长、厚达2尺的青石板,露出了下面一个深不见底、不断冒出逼人寒气的入口。 麦里奇往黑漆漆的入口里扔了两根火把,火把落了有一阵才到底儿,趴在入口看火把燃烧的很旺,麦里奇便指挥村民们再入口周围打下牢固的木桩拴上绳索,而后,便命令10个村民们分成前后两组,自己则在中间,按先后顺序顺着绳索滑下去。 至于他的侄子,则领着剩余的两个村民手持火枪守在入口外面,以防有人来骚扰破坏。 而进入这间地下墓穴的10名村民中,就有现在正和我面对面抽烟的这几位。 说道进入入口的时候,那名瘦高男子的眼中突然闪现出恐怖、迷乱的神情,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他对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依然是心有余悸,一想起来就不禁心惊肉跳。 我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他续上一根烟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麦里奇他们顺着绳子滑到石板下面后,每个人都点燃手中的火把,这才看清他们来到的是一处上下左右全是石板的墓道,墓道两边的墙壁上全是一些色彩艳丽的壁画。 麦里奇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是火急火燎地催促他们赶紧往里面走。他们11个人在墓道里连爬再走的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工夫,就来到了一间佛堂里。 按说这处墓穴埋在地下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可奇怪的是,佛堂里面供奉的佛像和悬挂的唐卡依然簇新,就好像刚刚才被人精心擦拭完一样。 更让他们感到后脖颈子发凉的是,就在他们进入佛堂的一刹那间,一股怪风夹着腥味的水汽卷过佛堂,将众人手中的火把齐齐浇灭。 这些满身湿漉漉地村民本就对神鬼之事心怀敬畏,更何况是在一处地下墓穴里突然遭遇此般怪异之事,个个被吓得是手脚酸软,互相拥挤着蹲在地上直念“阿弥陀佛”。 倒是麦里奇不以为然,接着佛像前那豆粒儿大的酥油灯火苗,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佛像下面的莲花宝座,一边看还一边连连点头,很是入迷的样子。 见麦里奇很淡定,加之那股怪风腥雨过去之后,也没发生什么怪异之事,村民们的胆子也大了一点儿,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准备走到麦里奇跟前去。 这时,一名村民因为脚蹲麻了,站起来时一趔趄,手一拄地,无意中摸到了一堆油灯,他下意识的摸出火镰火石,点着了油灯。 黑暗里,哪怕只是萤火虫的光亮,都能给人以心理上的安全感和慰藉感,更何况是一盏油灯。 那些村民们依样画葫芦,纷纷捡起一盏油灯点燃,很快,佛堂里就亮了许多,但温度也下降了很多,村民们呼吸时都隐约可见乳白色的哈气了。 麦里奇似乎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遂还回过头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看到10个村民手捧油灯、露着一张因恐惧和寒冷而变得惨白的脸,两眼无神地看着他。 麦里奇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村民们手里的油灯后,他一声尖叫,双手乱舞,一时之间竟急得说不出话来。 第115章 兄弟同心 其利断金(上) 一个村民又从地上捡起一盏油灯点燃,然后慢慢地走到麦里奇跟前,声音空洞地说道:“你也点上一盏吧,这样你就不会迷失了,呵呵” 麦里奇一巴掌打掉那名村民手里的油灯,油灯掉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但火苗却没有灭。 麦里奇看着那些面色浅灰、精神萎靡的村民,一声长叹,一迭声的催促村民们赶紧将手中的油灯扔掉。 “天呐,谁让你们碰这些油灯呢?”麦里奇近乎抓狂地来回乱走,“你们知道吗,这些油灯就是魔鬼的契约,你们将油灯点燃,就是表示你们自愿将灵魂交与魔鬼,并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它。” “好了,神箭应该就在前面,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只管听我的命令,好吗?”麦里奇眼见这些村民变得病恹恹的,便企图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希望可以利用村民帮他找到神箭。 麦里奇领着村民穿过莲花宝座下的密道,又穿过两间石室,来到了那诡异的七扇门那里。 面对七扇门,麦里奇碰到了和我一样的艰难选择。可惜,他对八思巴文一窍不通,最后,麦里奇决定村民们自己选择一扇门进去,至于进去之后如何,就各安天命了。 “哦,这个地方的复杂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很抱歉,带你们来到了这里,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被困在了这里,那么,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愿上帝保佑你们。”说完,麦里奇钻进了红们。 另外的5名村民也慌慌张张地分头钻进了另外的几扇门。 剩下的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因为都是叔伯兄弟,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5个人不分开,这样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在思忖了一会儿了,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凭着感觉,进了五彩斑斓门。 进入五彩斑斓门后,5名村民走了一会儿,见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逐渐放松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毕竟都是常年干农活的,脚力甚健,很快就走到了多一半的路程,隐约都可以看到前面的一缕光线了。 这时,其中的一名村民无意中扶了一下右侧的墙壁,却恰巧摁到了机关,右侧的石壁发出一阵闷响,露出了后面藏着的无数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这一刻,5名村民犹豫了。是继续逃命?还是尽可能地拿完这些财宝再继续逃命? 他们继7道门之后,再次面临选择。财色动人心,穷苦了数辈人的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横财。 5个堂兄弟发了疯的脱下衣服、裤子,拼命地往里面装那些宝贝,拼命装、拼命装……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眼里只有那些足够他们吃几辈子的金银财宝。 人为财死,欲望之门在貌似平和之下,还是埋下了杀机。只是,这一招实在是太残忍了,因为,就在5名村民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他们犹豫了,曝露出了人类欲壑难填的贪婪本性,动了贪念! 一念生而百恶生! 5个堂兄弟被宝贝迷了眼。他们没有注意到,墓道里突然多了许多黄沙,并已经漫过了他们的小腿。 当他们终于发现黄沙齐腰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有不断倾泻而下的黄沙。 他们慌了,乱了,拖着沉甸甸的装满金银玉器的包裹玩命地往进来的那道门那里跑。可是,那道原本轻轻一推就可打开的木门,此时却像钢浇铁铸一样,丝毫撼动不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灿如黄金一样的黄沙一点点将自己掩埋掉. 他们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5个从小就一起玩耍到大的堂兄弟开始癫狂的用刀剑互相攻击,并将对方砍得肢体破碎;梦到自己重伤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肌肉组织一块一块的烂掉;梦到蛆虫在自己已经白骨化的眼窝里爬进爬出,啃食残存的筋头儿…… 当他们醒过来以后,没有了黄沙,没有了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五具被永远困在墓道里出不去却又死不了的骷髅。 他们捱过数百年的唯一信念,就是麦里奇说过的那句“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 难怪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会如此玩命的抢我手中的油灯,合着我是给他们送希望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希望工程? 我无言苦笑,他大爷的,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奇遇,这几天全碰上了,这算什么,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见鬼,我去! “那你们哥几个打算怎么办啊?”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问那个瘦高男子。 “俺们也不晓得,只求恩公将我们的魂魄带出去,超度我们投胎转世便好?”那三个男子欲哭无泪地看向我,瞅得我这个心酸。 我也知道,他们三个这模样根本就不是真的还阳了,只不过是因为三魂七魄从油灯里回到他们骨骸上之后幻生出的假象。如果我能将将他们的魂魄再次吸入油灯,就可以带出墓道,至于以后怎么处理,只要转给黎叔或崔执事就OK了。 不过,如果真的要求那崔执事,估计那老小子又得瞧我一笔竹杠。 “得嘞,你们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几百年的代价,应该也算消业了,这样吧,你们试着将魂魄再藏身油灯里,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了。”我对着三名男子说道。 那三名男子闻言大喜,跪下“哐哐”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油灯又是一阵祷告,就见三缕白影再次飘进油灯里,而他们的肉身也迅速氧化蒸发,其骨骸则散落一地,再没了声息,跟那些乱葬岗上的凌乱尸骨一模一样。 我叹口气,将油灯吹灭,放进背包,正要继续前行,眼前一花,又冒出两具可以活动的骷髅,正张开四只“手”拦住我。 “我靠,你们咋回事儿,咋又出来啦,还有遗言没交代还是党费又忘交了?”我没好气地挤兑道。 可在一看,额地个亲娘呀,闹了半天,还落下两具骷髅,就是玩叠罗汉的那哥俩。 嗯,不对呀,我有点纳闷,怎么回事,他俩刚才明明也拜了油灯了,怎么他俩的魂魄就没象那哥仨似的找回来呢? 我正琢磨着,就感觉这哥俩满是骨头架子的身上那里不对劲儿,我擦擦眼睛,再仔细一眼,这才明白,敢情这哥俩当时太贪婪了,光往衣服里装还不够,竟然还将一些玉珠子吞进肚子里。如今,那玉珠子已经与它们俩的肋骨融为一体,咋一看就跟长了一串葡萄似的。 要知道,那些金银玉器必定是被施过某种诅咒的,如今诅咒已经和它们如影随形,即便是黎叔来了,恐怕也回天乏术,无力将它们救出这里了。 这,大概就是贪婪的代价吧。 我伤感地摇摇头,不忍再看它们那黑洞洞的眼眶,想侧身绕过去。 那两具骷髅再次拦住我,看样子如果我不带他们走,我也别想走。 “对不起,你们身上背负的诅咒已经无法解除,假如我强行带你们走,很可能大家都要葬身这里,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轻声解释道。 那两具骷髅呆立了片刻,而后忽然像疯了一样的开始抓墙壁,好像再发泄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我无言地看着它们,没有制止,当连做鬼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 哎呀我操,不对呀,那两具骷髅在墙壁上挠刺了半天,连骨头都杵折了,原来它们是在找机关!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具骷髅已经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墙壁再次分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 那两具骷髅先是抓起金银玉器抛向我,而后又挥舞着刀剑看向我,看样子这这两个家伙已经气迷心了,那架势分明就是:我们走不了,谁也别想走,大家一块完蛋吧! 这机关真他妈灵,就跟任志强那开过光的嘴预测楼价似的,准呐。 工夫不大,细如脂粉的黄沙开始从头顶、墙壁等处溢出,并越来越多。 我一边费力地与那两具舞刀弄枪的骷髅周旋,一边哀叹这人心何其毒也,即便是堂兄弟之间,依然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难道,小哥我今日注定要毙命于这欲望门里? 黄沙已经漫过我的腰部,我基本上无力再挣扎,那两具骷髅与我面对面的站着,并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用力劈下…… 我眼睛一闭,吾命休矣! “嘭”的一声闷响,我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嗯,怎么不疼,我一睁眼,就见那两具骷髅真的变成了一地的骨头渣子,虽然那些骨头渣子还在徒劳地试图在组合在一起,可就算它们再凑合到一块儿,看样子也只能毁(东北方言:改装、重新弄的意思)副麻将牌了。 怎么回事,局势突变啊,这是谁啊,救了兄弟一命。 第116章 兄弟同心 其利断金(下) 我再一上眼瞧,嚯,一身高6尺的黑影正手拄金刚杵地站在我面前。 此时,疯狂上涨的黄沙已然是强弩之末,但余威尚在。风沙弥漫间,我也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好高声问道:“对面的朋友是敌是友啊,言语一声呗?” 那黑影几步跨过来,一伸手薅住我脖领子,一使劲就把我硬是从沙堆里拽了出去。 我被揪紧的脖领子勒得直翻白眼:“英雄,咳、咳,松手,没气儿了嘿。” 那黑影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操你大爷的,凯子,你他妈快告诉我,你真是活着呢吗?” 我闻言一怔,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这声音,这身段,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让我不惜玩命来寻找的死胖子汪一飞啊! “师兄……”我大嘴一咧,刚想哭,冷丁一下子顿住了,娘的,有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会不会又是墨非命那个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透腔了的孙子搞得什么花样。 我一把推开那黑影:“你到底是谁?” “你丫吓糊涂了,还是脑袋让门弓子给抽了?我是你丫的大师兄,你他娘的看清楚喽。”黑影凑近我,一张我做梦梦到都会乐醒的大肿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激动的,但我还是跟了一句:“师、师兄,丽娜现在咋样了?” “你他妈真有病了是吧,凯子,你可别吓唬师兄,兄弟,丽娜不是让黎叔儿接走了吗?”胖子双手发抖地搂住我,俩眼圈发红,担心惶恐之情溢于言表。 “师兄,我可找到你了。”我大嘴叉子一咧,和死胖子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哭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坐在已经风平浪静的沙地上,才想起问他:“你掉进陷阱后,是咋到的这里啊?” 胖子没回答我,一双基本上看不出睁着闭着的小眼睛在我身上上下寻摸,看得我直发毛,心想难道又中计了? “你大爷的,赶紧给哥我整根烟,憋死我了,光JB剩个打火机。”胖子开始翻我兜。 “你妹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变身呢。哎呀我操,你倒是给我留一根呀,哥,哥,慢点,那玩意不能一次抽三根,有毒诶。”我白了胖子一眼,刚想刺儿他两句开开心,却一翻身赶紧跟他抢烟。 这死胖子看样子真是犯烟瘾了,竟然一次点了三根烟放在嘴里,你丫要自杀就不能换个更好的方式吗? “行了,你丫这是咋整的,咋造得这么狼狈?”我看着一副落魄潦倒相的胖子。忍不住出言相讥。 胖子不屑一顾地冲着我吐出一大口烟:“操,好象你能比我强多少似的,诶,别扯没用地,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胖子这一说,我也感到了难捱的饥饿感,不过,相比较饿肚子,我更感兴趣的还是胖子怎么就会神兵天降的打这里冒出来,并救了我一命。 “唉,一言难尽啊,”胖子见我也没吃的,很是失望,不过他在扭头看看那些仍在地上蠕动的骨头渣子,伸手一拉我,“得了,咱俩还是边走边说吧,这地界儿,太邪性了。” 说着,胖子拉起我就往欲望之门的方向走。 “反了,操,应该是那面儿。”我使劲拽住大步流星要往欲望之门走的胖子。 这厮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了,力气奇大,这他还吵吵饿了,要真吃饱了,就轮搭(东北方言:拨拉)我这小身板,那还不得跟放风筝似的,把我直接悠起来啊。 “反啥反,你丫转向了是咋地,我刚从那面过来,这扇门才是出口。”胖子一脸费解地看着死抓着他不松手的我,看样子肯定是以为我惊吓过度、大脑短路了。 “啊?”我一脸愕然地看着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飞哥,我刚才就是从那个门儿进来的,我还以为对面就是出口呢。” “草他妈的,这是咋个意思?”一听我说完,胖子也有点泄气了,看来,他也以为那扇欲望之门就是出口呢。 这时,我留意到胖子手里拎着的那个跟巨型秤杆儿似的金刚杵,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就一努嘴儿:“诶,哥,这玩意儿从哪儿整的,够拉风的啊。” “你说它呀,”胖子伸手一比划手里的金刚杵,然后一脸兴奋地对着我口沫横飞,“你师兄我从一间庙堂里顺手牵羊拿的,哎呦我操,那庙堂里供的佛像你是没看见,老开眼了,哈哈,老子才知道,原来这喇嘛太牛逼了,不光不忌荤腥,而且还让泡妞。我跟你说……” “那尊佛像是不是一男一女在参欢喜禅?”我一脸冷汗、直勾地看着胖子那两片跟热狗的厚嘴唇子。 “你咋知道的?”胖子刚要抖包袱,这下子立时无语卡壳,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一摸脸:“你兄弟我就是打那里进来的。” 这下胖子也有点懵圈了,直用手划拉乱得跟拆迁工地似的头发:“哎呀,我脑子有点乱了,来,凯子,咱俩赶紧捋捋。” 我简要地将自己掉进陷阱后的遭遇讲了一遍。一听到墨非命又出现了,胖子不禁一皱眉,欲言又止。 我讲完了,见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踹了他一脚:“别装了,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说说你的遭遇吧。操,掉到岩洞里以后,你和林菲儿都不在我身边,可把我吓完了,还以为你们咋地了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此时我和胖子已经会合,可林菲儿依然是下落不明,我这么说,无异于是给胖子的伤口撒盐,你说我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儿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林菲儿,胖子的情绪瞬间就一落千丈,整个人也开始焦躁起来:“凯子,不行,咱俩得抓紧出去,你想啊,咱俩有法术在身,可以自保,可老火她……” 我看着伤心欲绝的胖子,心里也不好受,而之前关于林菲儿的种种外冷内热、间或显露出俏皮一面的美好记忆也在眼前不断浮现,以至于我都很吃惊于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惦记一个相处还没几日的女孩子? 大概因为她是胖子的梦中情人,所以我才会爱屋及乌吧? 大敌当前,如果我们任由这种悲观的情绪扰乱我们的心智,那么,我们必然会因情绪过激而丧失理智思考、缜密判断的能力,而这一点,将足以致我们于死地。 想到这儿,我抱住胖子的双肩用力摇晃:“师兄,振作一点儿,你要打起精神,否则的话,你都自乱阵脚了,还怎么去救林菲儿呀?” 见我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劝他,胖子“噗嗤”一下子乐了:“我操,你丫这台词太清新脱俗了,跟韩剧学得吧?省省吧你,我的确为老火担心,但还不至于到了啥也不管不顾的地步。” 胖子用那双熊掌搓了搓脸:“我就是想不通,咱们是同时从帐篷里掉下去的,却又没落在一起,然后兜了一大圈又碰上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看了看胖子,在证实这厮的理智真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前的回光返照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师兄,你倒是说说你掉下来之后究竟发生了啥事儿,然后咱们再分析到底是咋回事儿,成吗?” “嗯,也只能这样了。”胖子揉揉肚皮,坐在沙地上,向我描述起了他掉进陷阱之后的所遇到了一系列堪称风诡云谲的异事。 据胖子讲,他掉下来之后,也是落到了一个乌七抹黑的岩洞里,也是醒来之后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所幸他兜里还有一个打火机,胖子借着打火机的亮,也是一路跟头把式的走出岩洞,穿过两间石室,最后来到了那间供奉着男女交媾佛像的佛堂里。 听到这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和胖子很可能是沿着同一路线先后来到的佛堂里,只是,为什么我们俩始终没有碰上呢? “到了佛堂之后呢?”我见胖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说了,不禁有些着急,就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嘿嘿,”胖子有些扭捏地笑了,哎呀我操,这把我给寒的,您想啊,一身高八尺的熊瞎子跟你挤眉弄眼的玩儿羞涩,你会是什么感觉? 说真的,如果身边有手榴弹,那一刻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扔过去??“嘭”地一声之后,眼不见心不烦啊。 好在胖子很理解我,知道我特烦这口儿,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接着说道:“当时我一看那佛像那造型,也不知道咋整的,一股热气顺着丹田而起,绕着任督二脉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之后,使我血脉喷张……” 胖子正在那吐沫星子四溅地说得高兴,我左手薅住他脏了吧唧的外套,右手抄起金刚杵:“你丫过嘴瘾呢是吧,发情就发情呗,哪儿JB那么多废话,赶紧说重点的。” “啊,完了我就开始闹腾呗,那家伙,抓心挠肝、火烧火燎的难受啊,憋完了都。”胖子故意气我,一个劲儿对说车轱辘话。 我真是无语了:“你丫贫吧就,我可告你,墨非命那孙子一看就是个天天吃海参补阳的主儿,你再磨叽,林菲儿万一真落到他手里……” 胖子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用脚后跟跺我脑袋,被我一把抱住:“哥,息怒,我要不这样,实在拦不住你的话头儿啊。” 第117章 找到地狱之门(上) 胖子悻悻地看了看我,我也一脸赤诚、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深情仰视着他,就像老鼠看大米、大治看董洁,胖子转身一声干呕,眼泪都呛出来了。 “净JB打岔,我说哪儿了。啊,对了,当时我就感觉体内真的有东西乱蹿,就好像练气功练走火入魔了似的,真的,连鼻子都干出血了。当时我还琢磨,这平时小日本真刀真枪的毛片也没少看,这两铜疙瘩不至于把我祸害成这样啊。” 胖子喘了一口气,似乎对当时自己的情不自已还是很后怕:“然后吧,我就开始闹心,就感觉体内好像有啥东西要冒出来,好容易才压服下去。我本来就憋着一肚皮的火,再让这对狗男女这么一聊扯,我操起供桌上的金刚杵照着佛像就是一顿凿把(东北方言:打、砸的意思),结果不但把佛像干倒了,还露出莲花宝座底下的密道,然后我就跳了进去。” “马勒戈比的,那密道把我摔得啥也不象了,脑瓜子嗡嗡的,等我迷个登的爬起来,就被罩在了一团雾里。那雾里面全是跟水母似的软了吧唧的触角,缠到身上滑叽溜的不说,还差点把我勒死。我一着急,徐羽菁那一魄与我心意相通,自动起神上了我的身,我是踢打摔拿、腾挪闪跃,好不容易才杀出来,老悬了。” 我看看胖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再看看他那身滚得跟土箱子似的外套,就知道当时的战斗一定很艰苦,胖子肯定远没有他自己演义的那么神勇,十有九八是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出来的。 “然后呢,你就一直没碰上墨非命啥的?”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总感觉胖子的死里逃生太顺利,似乎哪里总有些不对头。 “没碰上啊,要是碰上那个逼养的还好了,我直接把他拿下,逼着他带咱们出去。”胖子呵呵一笑,豪气不减,“之后就简单了,我杀出重围,顺着墓道走啊走,最后就误打误撞地救了你的小名,完了。” “师兄,我咋老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呢?”我大脑紧张地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稍纵即逝的小破绽了呢? 胖子也沉默了,不过,他的沉默并不代表他在思考,因为以他的个性,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他一向懒得用IQ去费神考虑。 他的沉默,是因为他又饿了,所以才没精打采的耷拉脑袋装沉思者,不过手可没闲着,正在沙地上画圈玩儿呢。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看着胖子画的大圈套小圈,我一下子茅塞顿开,脑袋里原本散碎的线索一下子就触类旁通地穿在了一起,变成了完整的信息链。 我冷丁来这么一嗓子,吓了胖子一跳,抬起头乜斜了我一眼:“嘎哈呢,你打鸡血了是咋的,吓人道怪的。” “师兄,你琢磨一下,我咋觉得这墨非命是在设套儿让咱们钻啊?”见胖子慵懒地看着我,我知道必须引起他的警惕,遂急急地说下去,“你想啊,咱们俩先后进入佛堂,又都误打误撞地发现密道入口,最后绕了一个圈,咱们又在这里碰头,是不是太巧了?” 胖子继续懒洋洋地盯着我看:“兄弟呀,我现在看你吧,就像看洒满了金黄肉松的奥尔良烤鸡,真想咬一口。” “操,别打岔,”我扑落掉满脑袋的黄沙,给了死胖子这个吃货一个白眼,“说正事儿呢,我总觉得这墨非命先是想趁咱哥俩落单的时候,玩各个击破,但又不想弄死咱们,而是想通过控制咱们达到某种目的。” 这一路有惊无险的走过来,虽然也进行过小规模的战斗,但我心知肚明,如果墨非命痛施杀手的话,我绝难全身而退。 可是,这个嗜血的家伙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呢,这背后肯定是有阴谋呵。 我说到这儿,胖子收回了一个老饕(tao,指贪吃者)独有的贪婪目光,总算打起了点儿精神:“那你的意思就是墨非命想那咱哥俩当枪使,去为他办事儿呗,对吧?”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我一不留神,将崔执事的口头语儿给用上了。 “嗯,可即便是这样,那他为啥又让咱俩碰到了一块儿,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胖子追问了我一句。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挠挠脑袋,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兄弟啊,你说你说了这么半天,净是废话,哥哥问你,咱们是打哪儿进的这鬼地方?”胖子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我,我心说要坏,这厮啥时候也学会了黎叔儿好装逼的范儿,居然还惟妙惟肖,堪称以假乱真。 “帐篷呗。”我完全被死胖子的装逼犯的扮相雷倒了,顺嘴答道。 “帐篷之后呢?”死胖子看来成心和我逗咳嗽,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 “操,岩洞。不是,我说你丫能不能问点儿四年级的问题?”我有点儿不耐烦了,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玩儿毛的深沉啊,有啥屁就撒逼楞地放呗。 “那岩洞之后呢?佛堂啊。”见我抓把沙子要扬他,胖子赶紧将疑问句改成了设问句,自问自答。 佛堂?对呀,我碰到墨非命是在佛堂,发现密道也是在佛堂,追根溯源,就连我背包里的那三个同治年间的古董级魂魄,也是在佛堂里遇到的油灯,看来,这佛堂里确实有猫腻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已经刨到了根儿上,那目前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再回到佛堂去,看能否从中找出破解这一切谜团的线索。 可是,那道欲望之门是单行线,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房门,否则的话,那五具骷髅也不会在这里潜伏了数百年。所以,即便我和胖子现在想回去,恐怕也只能是一厢情愿。 听了我的话,胖子一时也没了主意:“我操,按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岂不是进退两难?他娘的,我咋觉得咱们哥俩走的这路线就是个圆圈,走来走去始终还是围着这里打转儿。诶,你说划弧划弧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划弧是句东北俚语,意思就是故意把人绕糊涂的意思,含有蒙人的贬义。我真的很佩服胖子,在此种一筹莫展的情形之下,竟然还有闲心玩幽默,真是心比老窝瓜都大啊,要不怎么说心宽体胖呢。 可是,现在的我实在没心情和胖子斗嘴,就想着怎么才能赶紧离开这里。 “要不,咱们再顺着你来的道走回去碰碰运气?”我看着那隐约闪现出一道道流动的光线的出口,心存侥幸地对胖子说道。 “我靠,愿意去你去啊,我可是打死也不回去了,你妹的,一想起那些粘了咕唧的触角,我就要尿尿。”胖子看来真是被那些鬼水母搞得不轻,一听说我张罗要回去,他简直都要疯掉了。 “那可咋办呀?”我看着胖子,彻底没辙了。 “操,你说那门不是防核武器专用的吧?不是就行,我还就不信了,我砸不开一扇烂门,真有意思。”胖子看了我一眼,明显动了肝火,额头上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火焰的红色图案,而且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正纳闷,胖子这是什么时候纹的啊,此前我怎么一直没注意呢。 “你丫傻看啥呢,”胖子推了我一把,力道之大令我不禁一皱眉丫头,血气翻涌。 “你、你那玩意是咋弄上去的,”我一指胖子的额头,却发现那火焰图案已经不见了。 胖子有些鄙视地看着我:“你丫是不是饿的老眼昏花了,还火焰,现在就是有只火烈鸟,我带毛都能吞下去。” 胖子额头上的火焰图案一闪即逝,我一时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叫看花了眼,所以就没再继续纠缠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当当,胖子已然拎着金刚杵直奔那扇欲望之门而去,看来,这厮是要学消防队玩儿破拆那一套啊。 正如我预料的,胖子立棱着眼睛站在那扇欲望之门前面,杀气腾腾地一指欲望之门:“操,就你呀,你他妈跟我装刘胡兰、宁死不屈是吧,行,看咱俩谁硬!” 胖子对着欲望之门磨磨叨叨地骂街,我在后面看得直乐,看来这死胖子的天然呆又犯了,你说他对着一哑巴门骂得什么劲儿啊,它连还嘴都不会,这多没意思啊。 可是,我很快就乐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胖子越骂越起劲儿,越骂越愤怒,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竟然放射出了一圈红色的光芒,而且那些光芒随着胖子愤怒情绪的不断升级也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浓。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在昏暗的墓室里显得是那么诡异阴森、那么恐怖万状的红色光芒,双拳因恐惧而紧握,连手指甲都深陷入掌心的肉里而感觉不到痛楚。 因为,如果黎叔儿的那本《阴符藏经》不是盗版书的话,那么,根据《阴符藏经》中的记载,仅凭这些犹如血液一样的光芒,基本上可以断定胖子体内已经有了魔性。 第118章 找到地狱之门(中) 《阴符藏经》有云,魔者,“魔罗”的略称,凡一切扰乱身心、破坏行善、妨碍修行的心理活动,均可称为“魔”。 而如何区分仙、魔、妖、鬼的方法,《阴符藏经》中还专门提到了一种望气的鉴别方法。 简单而言,就是神仙左右必有祥瑞之气,令见者如沐春风,心旷神怡。而妖、鬼则多阴寒之气,令见者如坠冰河,惴惴难安。 惟有魔之气最为骇人,乃通体被罩以如芒如雾之气,且熠熠发光,花草鸟兽只要进入其光芒范围内,迅疾凋零毙命,甚是霸道。 而胖子现在通体就像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但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才一半天的时间就具备了魔性呢? 难道,胖子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师兄,你还好吗?” 这时,胖子艰难地回过头,脸色潮红,就好像脸部所有的毛细血管都已经爆裂了一样,而且眼角、鼻孔、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其状活像一个恶鬼。 “凯子,一会儿我要是砸开门,你别管我,赶紧跑就行,记住了吗?”胖子沙哑着嗓音,对我说道。 “师兄,你这是咋地了,你到底遇到了啥事儿,你快告诉我啊。“事发突然,错愕之下我手足无措,只是呆立在原地看着胖子欲哭无泪。 “我也不知道,一进了那间佛堂,我就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啥东西被激活了似的,整个人也变得冲动,暴力,我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你知道吗,我刚才看着你,突然有种想拧断你脖子喝血的念头,所以,你赶紧走,我怕,我怕万一我失去控制再伤害到你。”胖子五官里流出更多的鲜血,是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师兄,你被植入心魔了,你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帮你解脱魔性的办法。你等等,你等等……”我一边像个祥林嫂似的反复念叨着毫无意义的词汇,一边紧张地思索《阴符藏经》里关于解除魔性的咒语。 可是,已然方寸大乱的我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他妈别管我了,快走!”说完,胖子集中全身力量,不仅身形暴涨,就连那满身的红色光芒都瞬间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就像刺破大气层的流星在陨灭前所爆发出的最后的能量。 同时,他举起手中的金刚杵,向欲望之门用力砸了下去…… 看来,胖子这是拼着一死来为我打通希望之门啊,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如果为了自己逃命而牺牲兄弟的一条命,即便是活着,我又与死人有何区别。 所以,在胖子即将用手中的金刚杵砸到欲望之门上的时候,我冲过去并拼尽全力将胖子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将临时刺破指血画在手心的镇邪祟符拍在了胖子的眉心。由于我元神已乱,无法聚集气海来以气催符,镇邪祟符的威力仅释放出二成,只能暂时压制住胖子体内的魔性。 要知道,胖子那一击是调集了全身的力量,如果任由他将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全部倾泄到欲望之门上,能否砸烂欲望之门姑且不说单就那股强大的反作用力而言,胖子也必定会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很可能就横尸当场,而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胖子被我扑到后,其身上的红色光芒竟然如火焰般灼人,我就象被高压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一下子被重重地弹到石壁上,震得五脏六腑都挪位了,哇的一口,吐出了绿色的胆汁儿。 “你他妈混蛋,你想咱俩都死在这里吗?”胖子被我扑到后,似乎也丧失了先前骇人听闻的超强力量,几近虚脱一般伏在地上,嘴里犹自喃喃自语地骂我。 “操,是兄弟就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让我独自苟活,这不是打我脸吗?”我擦擦嘴角,被恶苦的胆汁儿刺激的浑身一激灵。 胖子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看着我苦笑:“你说我他妈咋认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哥们,操。” “彼此彼此,老鸹落在猪身上,咱俩谁也别说谁!”我浑身像散了架,只得趴在地上哼哼着接地气儿,同时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说话间,我和胖子四目相对,眼角都有些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生死时。经历了几番的生死考验,我和胖子早已是人神合一,这辈子恐怕注定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唉,别JB整这尿叽事儿,还不赶紧想辙出去。”胖子贼喊捉贼的擦擦眼角,抢先用话挤兑我。 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感到了入骨的肉麻,两个大老爷们四目相对的哭天抹泪,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让人尾巴骨发麻、嗓子眼发堵呢。 我浑身一打颤,赶紧四脚并用地往门的反方向爬:“我觉得吧,墨非命既然不想整死咱们,那他肯定是想利用咱们,我看咱们也别费这劲儿了,干脆就在这儿来个守株待阿舅兔,咋样。” 我正要扭头征求无限懊恼的胖子的意见,就听得“哎呦”一声。我慌忙回过头看胖子怎么了,不想这一看,我顿时大张着嘴巴,登时呆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我的妈咪爱啊,就在胖子扶着墙壁艰难前行的时候,他的手无意中扶到了欲望之门上,于是,奇迹瞬间就发生了:那扇曾经坚如磐石的欲望之门应手而开,猝不及防的胖子一个倒栽葱就倒了下去,结果上半身躺在门外、下半身躺在门里,右手还依然保持着“走你”的手势,姿势很是销魂。 “你发啥呆呢,还不麻溜地出来,快啊!”胖子朝仍呆若木鸡的我嘶声大吼道。 “噢,噢…..”我如梦初醒,抓起背包,三窜两蹦地就跑出了欲望之门。 见我已经出去,胖子也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就在他的双腿迈出欲望之门的一刹那,那两具已经被胖子打成麻将牌的骷髅碎片又顽强地拼凑在一起,并如在草上疾飞的蛇一样蹿了过来,似乎也要搭顺风车离开那禁锢了它们几百年的墓道。 可惜,就在它们即将飞出门槛的时候,欲望之门再次关闭。 在五彩斑斓的门的那一侧,我和胖子清楚的听见了疯狂的撞击门的闷响。 我和胖子看看彼此,再看看周围那高耸的圆顶建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恍如梦境。 呆坐了半响,还是我首先打破了寂寞:“师兄,你用了啥法术弄开的门啊?难道,门也怕恶人?” 胖子一脸的无辜相:“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大概是门锁坏了吧?” 我不再搭理又犯了天然呆的胖子,仰面躺在石板地上,琢磨这是不是又是墨非命耍的花招。 胖子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间石室,对一切都很好奇,一边查看那些木门,一边问我:“凯子,这上面是字啊还是符啊,咋看着跟鸟屎似的,呵呵” “哎呀,我明白了,哈哈”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倒吓了胖子一跳。 我不理会胖子蔑视的眼神:“师兄,知道你为啥能打开欲望之门吗?这欲望之门确实是单行线不假,可是,因为你是从另一个方向第一次进欲望之门,所以你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打开它。不信的话,现在你再试试,你肯定打不开了。” 胖子闻言后果然又去推欲望之门,结果如蚂蚁撼树一般,根本推不动那扇看似钢浇铁铸的木门。 “这又能咋样,咱俩不还是出不去吗?”胖子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之后,很泄气地看着依然喜气洋洋的我纳闷,也不知道我乐的什么劲儿。 “师兄,你还没想明白?这里的设计完全是逆向思维,不过就是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故布疑阵,咱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自然就可以破了它的局。”我神采奕奕地看着胖子,信心满满。 胖子还是一脸大问号套小问号的看着我:“你丫现在要是能给我一个饭团,我就叫你聪明的一休哥,你看成吗?” “别扯没用的,说正事儿呢,你记得咱们俩曾探讨过反物质的事儿吧,这里的建筑虽然没有反物质那么离奇,但是,我想墨非命他们一定在这座按照反向思维修建的墓室里又施加了法术,所以才会让我们如坠雾里,中了他们的诡计。”我一面理顺思路,一面边想边说。 “喔,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咱们看到的都是假象,都得和它拧着干,是吧?” 胖子一说完这话,我热泪盈眶地看着他:“师兄,你总算被灌开壶了,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胖子没吊我,只是仰脸看了看依旧氤氲着乳白色朦胧光线的头顶:“照你的意思,咱们如果能爬到房顶上,是不是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我看了一眼那深邃的石室上方,有些心虚。 “那你是不是还得让我长出一双安琪儿的天使翅膀飞上去呢?”胖子继续拿我开涮。 “哎呀,你得开拓思路,条条大路通五环,关键你得琢磨不是。”我左顾右盼,看来那七道门肯定是不能再走了,个个都是陷阱。那么,逆向思维,不走门,难道走窗户?这里也没窗户啊。 我低着脑袋在石室里来回踱步,拼命让自己往最不应该想的地方去想。 第119章 找到地狱之门(下) 那口石棺!我的脑子里突然遏制不住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并且去石棺那里看看的欲望是无比强烈,简直就要吐口而出了。 胖子对我的建议倒也跃跃欲试,不过,他对石棺里面是否有通道并不很热心,但对于那具被我烧烤的伪胖子倒还是蛮有兴趣,所以我俩钻过角门,再次回到了那间险些让我着了道的石室内。 胖子先是拧着眉头看了看那具已成焦炭状的尸体,还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扭过头开始研究那具石棺。 那具石棺通体犹如汉白玉一样光滑细腻,而且棺头还雕刻有代表吉祥如意的蝙蝠、仙鹤等图案,一看就是受中原文化影响至深。 我和胖子运了运气,开始推上面那厚重的棺盖。 推了半天,棺盖纹丝不动。 “哎呦喂,咱俩这是要死啊。”胖子一拍大腿,针扎火燎地叫了起来。 “哥,你这一嗓子太突然了,要命啊。”本来对着一口棺材我就够紧张的了,再加之胖子这么一喊,我的心都吓翻个了。 “咱俩差事儿(chashi)了知道不,快快,赶紧烧香念叨一下。”胖子忙不迭地翻我的背包,找出香烛点上。 我也恍然大悟,怎么竟然忘了遇佛敬香遇棺拜棺的古训,真是该死。 我不敢怠慢,赶紧和胖子一起持香烛对着石棺行礼祭拜,然后很轻易地就推开了棺盖。 馆内并排躺着两具完整的骨架,看样子还不像是夫妻合葬墓,以为那两具骨架骨骼粗大,一看生前就是两个壮汉。 我和胖子把身子探进棺内仔细查看,就感觉棺材的底部成45度角向下倾斜,深不见底。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看来这里果然是一处秘密通道。 可是,问题又来了,我们可怎么下去啊,那通道里面漆黑如墨,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谁知道有多深啊,再说了,里面会不会有毒虫猛兽之类的机关啊。 “诶,这背面有字嘿。”胖子看着棺盖的里侧,突然有了新发现。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在棺盖的里侧有着两行红色的会发光的八思巴文。我掏出黑手机,在胖子诧异的眼神中开始翻译工作。 那两行八思巴文是:地狱之门 由魔迦使者引领进入。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那两具巨大的骨架,其意不言自明,难道这就是魔迦使者? 我沉重地点点头,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喂,哥们,我们要下地狱,麻烦你们给带个路呗。”胖子趴在厚厚的棺材侧板上,对着两具骨架嬉皮笑脸地说道。 两具骨架一动不动。 “操,搞什么飞机啊,你丫是不是翻译错了?”胖子等了一会儿,见两具骨架还是没反应,遂不耐烦地抬头看向我。 “你家坐车不起票啊?地主家也不能白使唤丫头呀。”我挤兑了胖子一句。 从古至今,涉及阴阳的事儿没有白用人的,多少都得随点儿礼,这个规矩对人如此,对鬼亦然。 所以,我从背包里翻出两串儿纸叠的金?子放在两具骨架的头顶,并示意胖子用打火机点燃。 “操,你丫这是**裸的贿赂啊,鄙视你呦。”胖子对我这一套根本不屑一顾,在点金?子的时候还不忘揶揄我。 可是,胖子话音未落,那两具骨架上的白骨森森的手臂猛然伸出,将我和胖子一把抓进棺内,并将我们俩的身体置于它们腹腔的位置上,左右两边的肋骨则象猎夹一样合拢,将我和胖子死死卡住。 紧接着,不待我和胖子的一声惊呼出口,两具骨架就像滑板一样,一前一后的载着我们俩向石棺下方那深不可测的密道飞速滑去。 话说我和胖子分别被一具完全白骨化的骷髅紧紧地抱着,就跟冲浪似的,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深邃的地下入口冲去。 然而,比起身下的骷髅,更让我感到恐惧的,还是眼前浓得象化不开的墨一样的黑暗。 虽然我知道那棺材盖上写得地狱之门不过是一种噱头,因为,好歹我也跟黎叔儿见识过黄泉路上鬼差牧鬼的大场面,也知道鬼门关并不是菜市场,随便哪里都能有。 可是,我还是打心里感到了一股难以克制的恐惧感,那种恐惧,更多的,是来自于那些隐藏在如铁幕一样厚重的黑暗背后的不可预测的危险! 我依然在以近乎醉汉飙车的死亡速度飞速下滑,躺在我身下的骷髅不时地还做出侧身、急转等高难度的动作,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却让我一次次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种将生命毫无保障地操纵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太操蛋了。 就在我被巨大的恐惧折磨的都快吐出前列腺液的时候,这具疯狂的骷髅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紧扣住我身体的肋骨自动弹开,我的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导致肌肉长时间绷紧,现在就像僵尸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可是,那倒霉的骷髅可不惯着我,两只爪子搭住我的双肩,用力一推,我就被扔了出去。我跌跌撞撞地往前抢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神一看,当时差点没晕过去:我操,我竟然站在了一处石洞的洞口边缘上,再往前半步,就会掉到距离洞口落差足有七八十米的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里。 我回头怒视骷髅,却发现它就像屁股底下拿了神九发射器似的,“嗖”的一下子就退回洞里,其速度堪称奇快无比。 呀哈,敢情这玩意儿还有倒档?我真是大跌眼镜、叹为观止。 哎,不对呀,死胖子呢?我们俩是前后脚上的骷髅大巴,怎么这厮还没到站?难道,那具骷髅半道动了情,挟持着胖子私奔了,按说不能啊。 我正瞎琢磨,就听见山洞里传出“呕哇呕哇”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心说不会碰上什么土著民、食人族之类的生物吧。 我手捏黑手机、仗着胆子摸到洞口,探头往里一看,靠,动作太快,什么也没看见。 我定定神,又是一探头,“吧唧”一声,由打里面飞出一块石头,紧接着又传出了骂声:“你丫在那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看啥呢,练**功呢?” 虽说差点没被石头打到,但一听到那骂声,我顿时就眉开眼笑没脾气了,合着死胖子早到了,正躲在山洞里晕车呢。 “喂,哥,出来吧,透透气就不晕车了。”我一边呵呵地笑,一边招呼胖子出来。 我话音未落,胖子就眼泪巴叉地出来了,哎呦这个狼狈,一张大肿脸吐得跟熊猫似的,煞白煞白的,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不是,哥,咋造成这样啊,难道那骷髅非礼你了?这个死玻璃老兔子,死性不改,还真是色啊。”我看着胖子的衰样,忍不住打趣他。 “滚犊子,”胖子朝地上用力吐了一口吐沫,没好气儿地看着我,“这他妈啥东西,开得死啦快,整半道我就晕车了,哇哇吐啊,那点儿胆汁儿一点儿没糟禁,全被兜起的风倒灌到我脸上了,妈比的。” 胖子对载着他的那具骷髅是恨骂连声,看样子就好像有杀妻夺子之仇似的。 “行了,你和骷髅较啥劲儿啊,再说了,要没它们俩,咱哥俩还下不来不是?”我好言劝慰胖子。 “你知道个屁,那骷髅可太他妈损了,简直损到家了都。”我这一当和事佬,胖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JB骷髅,它他妈可能是嫌我吐了它一身,还没到底儿呢,它就一爪子就给我悠了出去,我是连滚带爬骨碌(东北方言:打滚)出来的,你看!” 胖子说到激动处,向我一伸大腿,哎呦我这个乐呀。怎么回事?甭提了,这死胖子前两天刚上身的一条700多块钱的黑色阿玛尼休闲裤,愣被磕出了一连串的口子,怎么看怎么样穿着一条渔网眼的黑丝袜。 难怪胖子这么生气,要说这什么魔迦使者的骷髅确实够损的,连不良的出租车司机的素质都赶不上。那些不良司机充其量也就是个拒载,还没见谁有胆子敢把乘客半道推下车的。 可这骷髅就太过分了,竟然在临近洞底时将胖子给踢了出去,这是什么行为,这完全是一种虎逼行为嘛。 “得了哥,咱不给丫一般见识,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条新的,啊,你先消消气,然后还是好好琢磨一下咱哥俩咋下去吧。”我无限同情地又偷眼看了看那性感的渔网眼版阿玛尼休闲裤,引来胖子恶毒的回敬目光。 不过,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胖子明显一怔:“啥玩意下去,下哪儿去?” 我站到洞口边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脚下,冲着胖子说道:“师兄,咱们哥俩现在就是两只雄鹰,因为,咱们被困在石壁上了。” 胖子半信半疑地走过来,探头一瞅,当时就坐地上了,嘴里连声怪叫:“操,你丫忘了我有恐高症啦,可吓死我了。” 坐在洞口喘息了一会儿,胖子才惊魂甫定地看向我:“凯子,这他妈是啥地方啊,咋还整出河来了呢。咋地,咱们到地心啦?” 我无言苦笑,身处这种邪性至极的鬼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第120章 死中求生 我站在洞口向四处望了望,接着河水折射出的微弱的光线,我发现我们应该是处于一座巨大的地下熔岩洞里,洞里薄雾缭绕。透过如纱的雾霭,隐约可以看见在河的对面影影绰绰的有一处古代建筑。 “师兄,你看那里好像有建筑,不会是一处古墓吧?”我伸手一指,胖子目力极好,也看清了那的确是座古代建筑物。 “难道,这里面有啥秘密?”我和胖子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操,那还等啥,过去看看呗。”胖子一个虎跳站了起来,整个人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倒不是因为我好奇,而是一来我们眼下根本无路可走,过河是唯一的出路;二来,这处地下墓穴从墓室设计到机关设置可谓是很邪门,可越是这样的墓,越往往会陪葬有绝世的玉器。 玉器通灵,在这种环境下必定会吸收一定的风水灵气,久而久之,就会积蕴起灵异之气,如被修道之人得到了,只要稍加法术的淬砺,就会成为一件可以上天入海、斩妖除魔的不二法器。 我和胖子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更何况机缘巧合地碰上了一座高度疑似古墓,又岂会轻易放过? 于是,在古墓的强烈诱惑下,我和胖子决定玩一回徒手攀岩,从洞口一路攀援而下,再涉水泅渡那条河流,然后直奔古墓而去。 在《碟中谍》中曾看到过大帅哥汤姆克鲁斯徒手攀岩的画面,那真叫一个帅。可是,当我和胖子也照猫画虎地紧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以后,才知道什么叫看人挑担不吃力,知己挑担压断梁。 这玩意儿,两膀没有千斤之力压根就玩儿不了。 再看看我和胖子,一个瘦的贴墙上等能当苍蝇拍,一个胖的坐辆夏利车门都关不上,就这自然条件,我靠,还攀岩,上炕都费劲呐。 不过,毛爷爷有句话说得好,人定胜天。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赶紧想辙呗。 我和胖子站在洞口边缘向下望,好在这石壁一看就经过人工的开凿,上面密布凿痕,而且每道凿痕都很深,完全可以用手抠住。 “要不,试试?”胖子看着我,咽了口吐沫说道。 “不是,你觉得咱哥俩还有得选择吗?”我苦笑着回答道。 “操,那还磨叽个毛啊,干吧。”胖子一声怪叫,就要往下爬。 “你丫真以为你是超人呢,这要中途一失手,你连骨头渣子都得摔没了。”我赶紧拽住胖子,,“我先画两道纳盾玄?符,提升一下咱俩的体能,这虽然伤元气,但总好过被摔死吧。” 说完,我从背包里摸出黄裱纸和盛朱砂的竹筒,然后伸出舌头去舔朱砂。 “哎呀,你丫咋又整这恶心事儿,我告诉你啊,你要再整哈喇子往我脸上贴,我可跟你急。”胖子一见我用舌头舔朱砂,立马脸就绿了。 “嘿,我还求你了是吧,也不看看我做出多大牺牲。”我忍着舌头上传来的苦涩感,含糊不清地回骂胖子。 当然,此时我之所以选择用舌头画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水来研砂,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舌尖所书之符有很强的“镇邪”的作用。 由于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为火,书符所用之朱砂也近于火,两者合二为一,便犹如夜晚在森林中点起之篝火,邪祟之物自然避而远之。 而纳盾玄?符乃是一道通过消耗体内元气来使自己的体能在短时期内得到显著提升的符篆,若非万不得已,一般我是不会用这道符的,因为,一旦符咒失效后,整个人就会象跑完铁人三项赛一样,会完全虚脱。 不过,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虚脱之后好歹还能缓过来,可要是小命玩儿没了,那可就彻底吹灯拔蜡了。 因而,我没有理会胖子的叽叽歪歪,自顾自的伸着大舌头在黄裱纸上“刷刷”的舌走游龙,看得胖子是连连打嗝,反胃不已。 刷完符,我邪恶地看着胖子笑,笑得胖子毛骨悚然:“你丫又憋啥坏呢,我可告诉你,今个你就说破大天儿去,也休想把你那沾满哈喇子的擦嘴纸贴到我脸上,不干,坚决不干。” “哥,你误会我了,这玩意儿咋能贴脸上呢。”胖子越是急了,我越笑容可掬,就像一匹流氓狼面对着无助的美羊羊,“哥,这玩意儿得含在嘴里才有效,呵呵” “你他妈给我滚犊子吧。”胖子一听就炸了,跳着脚地骂我。 不过,我这可真不是拿胖子开心,毕竟一会儿我俩要像壁虎一样七八十米高的石壁上爬下去,如果不把纳盾玄?符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我的心里真是一点谱都没有。 所以,我将两道纳盾玄贞符迎风一晃点燃后,迅速抽出一张黄裱纸接住两道符的纸灰,并包成两小包,一个噙在我自己的嘴里,另一个递给了胖子。 胖子拿着纸包,看看我,又看看纸包,接着又看了看洞口下面,最后一咬牙,说了句:“凯子,我他妈恨你。”一下子将纸包扔进了嘴里。 见胖子准备完毕,我脚踩禹步,两手背相对,左手拇指按住右手食指中指、左小指与右食指相搭、右手拇指扣住左手食指中指,结成八卦手印,而后凝神聚气,待感动体内气息渐渐通过奇经八脉汇集手臂、再传导到到指尖,并在左右手收心里各形成一个温热的气团后,突然大喊一声“张嘴”,而后趁胖子张嘴愣神的工夫,将左手气团一下子弹入胖子嘴内,自己则吞下了另一个气团。 纳盾玄?符纸灰在触碰到气团后,就像遇到了火焰的氢气一样,“嘭”的一声轻响,然后我就感到一股股暖流沿着喉咙进入五脏六腑,整个人就像泡了热水澡一样,感觉十分熨帖,每个毛细孔都打开了。 刚才还打死也不含的胖子这会儿表情很受用地看向我,一脸谄媚的笑:“这感觉,太JB爽了,就跟吸毒似的。诶,兄弟,要不您受累,给哥再来一回?” “滚犊子啊,”我都被气乐了,“你丫还以为我那元气是煤气呢,没气儿了就可以充啊。靠,就刚才消耗的这俩真气团,我起码得打坐三个月才能养回来。” “行了,别抱怨了,大不了出去之后我天天给你熬鸡汤、煮小米粥加鸡蛋,几天就补回来了。”胖子呵呵地笑着,样子很是猥琐。 我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大爷的,上述食谱貌似是产妇坐月子的时候吃的,要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懒得搭理胖子,紧了紧裤腰带,又拽了拽后背的背包,然后冲胖子一抱拳:师兄,兄弟先走一步啦。” “呸呸呸,这个不吉利,嘎哈,你要投胎呀,还先走一步,”胖子抓住我的语病,借机会又损了我几句,然后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乐呵呵地挨着我往下爬。 可很快,胖子就乐不起来了。 攀岩这活儿果然不好干,而且有句老话说的更到位,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向下攀岩乎? 虽然我和胖子已经用纳盾玄?符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但依然是举步维艰。 因为,满是经年青苔的石壁上湿滑不已,就像泼过油的城墙,尽管石壁上有完全可容下两个指节的凿痕,尽管我们的两只手象抓地虎一样死死抠住凿痕,但挪动的距离依然是以厘米计算。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了,其意思并不是指的无路可走,而是明明有路走,但却又让你感到走投无路,妈的,纠结他妈被纠结烧纸,纠结死了。 “诶,你说这石壁上不会有蛇啥的吧?”胖子气喘吁吁地靠近我,一边张着大嘴倒换气儿,一边大放厥词。 我无限膈应地瞪了这不知趣的家伙一眼:“你丫能不能闭上你那个婆婆嘴儿,你那嘴开过光你不知道啊。” “嘿嘿嘿,逗着玩呗,要不这旅途多寂寞啊。”胖子刚龇牙一笑,转瞬就脸色大变,“我操,我这嘴怎他妈开光了,凯子,小心!” 胖子一声尖叫,吓得我浑身一颤,差点没脱手掉下去。我扭过头刚要气哼哼地骂胖子“嚎丧呢你”,可整个人一下子就石化了,脑袋都木了。 如果当时我能腾出一只手的话,仅仅是一只手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抽胖子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当时我能挪开一只脚的话,仅仅是一只脚的话,我一定会重重地踹胖子一个窝心腿。 如果当时我手里有一把枪的话,天地良心,我宁愿拿它去换一瓶杀虫剂。 娘希匹的,这死胖子的嘴果然是在武当山的少林寺里开过光,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爬到距离地面约有一般距离的时候,我和胖子赫然发现,那爬满绿苔藓的石壁上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软体动物,而且不约而同地向我们聚集了过来。 那些家伙通体黑红,个顶个都有筷子粗细,正交替摆动着数十条象船桨一样的细足,在湿滑的石壁上行动自如地向我们包抄过来。 “蜈蚣,是蜈蚣啊!”我一声惨叫,疯了一样的左顾右盼,看其他地方是否可以躲避一下。 第121章 步步惊心 悲催啊,这整面石壁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蜈蚣巢穴,正源源不断地吐出一条又一条的铁锈色的蜈蚣。 那些蜈蚣的脊背隐隐都长着一条暗红色的毒腺,一看就是毒性十足,而且能在这种阴气十足、暗无天日的地下墓穴里生存,这些蜈蚣要么就是能采食地下的灵气,已成妖孽;要么就是以腐尸为食,遍体饱浸尸毒。 总而言之,这些个丑陋的家伙的威力绝不亚于地狱的勾魂使者。 “师、师兄,咋办?”看着这些蜈蚣呼朋唤友、就跟敲着饭盒要会餐的架势,我是肝胆俱裂,明知道胖子这工夫肯定也是蒙圈了,但还是企望能有奇迹发生。 胖子看看我,看看蜈蚣,又看看摇摇欲坠的脚下,犹豫了一下之后看向我:“兄弟,我记得你会狗刨是吧?” “啊,会点儿,不是,你问这个干啥呀?不是,难道你,你……”我一下子明白了胖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会不会狗刨的用意,他竟然想让我们从石壁上直接跳到地下那条河流里。 我看了看身下那条暗黑的河流,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即便运气很好,没有磕到碰到岸边的石头,身体直接坠入河流中,肯定也会造成内伤的。 哥,亲哥,你以为咱们是成龙大哥呢,别忘了,咱们就是两个前不久还觉得混吃等死一辈子就很幸福的刚出道的小神棍而已,把内裤反穿着你就真拿自己当超人了? “趴在这里就是个死,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兄弟,别忘了咱们身上还有纳盾玄贞符的能量,趁着符咒还没失效,拼一下吧。”胖子看着越来越近、甚至连红如小米粒的眼睛都看的一清二楚的蜈蚣群,咬着牙吼道。 说完话,胖子弓起后背,双脚用力一蹬石壁,一个后空翻就像子弹一样向下坠去。我知道,他这并不是急于自己先逃生,而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我做 “弹道实验”! 你大爷的,你怎么老是要招我哭呢。 我睁着眼睛,急切地向下望,终于,随着一声沉闷的“扑通” 声,胖子以转体N周半、难度系数正常人不宜的标准动作,完美落水。 “凯子,跳下来吧,你能做到的。”下面,传来胖子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巨大的溶洞里形成了断断续续的回音。 这时,一只充当急先锋的蜈蚣已经一马当先的爬到了我的手指前面,并且迫不及待地张开布满细碎利齿的丑陋的扁嘴,照着我的指头就咬了过去。 “操你大爷的,爱咋咋地!”我一声大吼,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帮助腿部发力。在“地“字出口的一刹那,我一个鹞子翻身,从石壁上飞速坠落。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演员们跳楼时不是“啊,啪”,就是“啊……啪”,那时候因为没跳过楼,所以也就觉得那是很正常的,跳楼就应该那样。 可是,当我从尚有二三十米高的距离做自由落体运动以后,我才知道,敢情这从高处跳下来的第一感觉竟然是两眼一黑,大脑暂时短路啊。 当冰凉刺骨的河水争抢灌入我的嘴巴、鼻子、耳朵以后,我才清醒过来。我奋力的手划脚踢,总算从水里冒出头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河流中。 我举目张望,这条河大也不算太宽,大概能有四五十丈宽,呈蜿蜒走向,其河水的流向正是那处古建筑的方向。 河水黑亮光滑,倒更像是油脂。只是水温奇低,似乎与北极的海水比不相逊色。 我像个坛子一样在河水里浮浮沉沉,被湍急的水流呛得直咳嗽。但我还是努力挣扎着向下游去,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先我而至的胖子,难道,这死胖子出什么状况了? 我拼命地往下游,却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就好像背负着秤砣游泳一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纳盾玄?符失效了、体力不支的缘故,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我背上背的背包里面灌满了水,所以越来越沉。 我刚想甩掉背包,转念一想,那个有灯里面还有三条魂魄,不禁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甩掉背包的想法,继续拼命地往回划水。 我正在河流里一上一下、跟个甲鱼似的游着,猛然被后面漂过来的一团东西撞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一躲,旋即伸手死死抓住那团东西??没错,那团东西正是我苦苦寻觅的胖子。 此时,胖子正软绵绵地俯身趴在水里,我用力托起胖子的脑袋,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师兄,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啊,师兄……” 胖子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眼睛紧闭,似乎对外界的刺激已经失去了反应。 我大惊失色,一股难言的悲痛打湿了眼睛,难道,我和胖子费劲周折地跑到这里,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宿命? 我不死心地将手搭在胖子脖子的动脉上,却依旧感觉不到生命的悸动。 难道,胖子真的死了?一想到这个我极力回避抵触的想法,我的两耳嗡嗡作响,是急火攻心,万念俱灰。 突然,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词:人工呼吸。 对啊,此时的我已是方寸大乱,脑子里随机冒出的这个念头一下子成了救命稻草,我毫不犹豫地扳过胖子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对着胖子的热狗嘴唇子就凑了过去…… 突然,我的胸口挨了一击,虽不甚重,但在犹如无根之木的水中,这一下子也足以让我失去平衡,没入水中。 我突遭袭击,仓促之下只得胡乱划水窜出水面,并紧张地查看是谁偷袭我。这一看,就看见胖子正费力都踩着水,一脸苦相地看着我:“真JB悬,差点就让你丫把初吻给夺去了。” “你醒了,师兄,哎呦我去,你可吓死我了。”我游过去,一把抓住好似死而复生的胖子,欣喜欲狂。 “哎呀,这事儿让你弄得,我就是纳盾玄?符失效了,人虚脱了。这家伙,你还给我整上人工呼吸了,亏着我及时醒过来挽救了我自己。”胖子身体还很弱,之所以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话,主要还是为了安慰我,表明自己没大碍。 “师兄,我拽着你先上岸再说啊。”我看看河面,决定不管怎么着先上岸再从长计议。 说着,我拽着胖子,单臂划水往对岸游去。 这时,水下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我和胖子周围的水流立即形成了一个涡流,而失去了控制的我和胖子就像坐旋转木马一样,被涡流裹挟着做起了离心运动。 几圈走下来,我和胖子已经是头晕目眩,但那股吸力却有增无减,似乎大有不把我们吸进河底不罢休的意味。 我和胖子紧紧地抱在一起,同时暗中凝神运气,准备一旦遇到什么不测之事的时候,豁出命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漩涡越来越急,转得我和胖子脑袋都充血要爆炸了。这工夫,河面突然象在水下引爆了炸药一样,一股水桶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所产生的冲击力令我和胖子血气翻涌,差点没把心吐出来。 水柱在半空中四溅洒落,一条一人粗的黑蛇从水柱中摇首摆尾地飞舞而出,那硕大如斗的三角脑袋径直朝向我们,一双犹如罩了一层薄纱的灰色眼睛发出死鱼一样呆滞、阴狠的光芒。 妈的,都说龙从风雨,没想到这成精的大蛇居然好卷涡流这一口儿。 那条大蛇从水柱里现出真身后,并没有急于攻击我们我们,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我们来,那家伙看得,透着一久别重逢的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宠物呢。 我看大蛇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敌意,遂靠近胖子小声嘀咕道:“看这家伙的眼神,好像对咱们没啥恶意啊。” 胖子看着我,跟看弱智似的:“现在你要在我面前摆上一只烤乳猪,我的眼神会比它还挺热烈。”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它是要拿咱们当猎物?”我看了看大蛇丰满的腰肢,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它他妈就是吃了咱俩也管不了饱啊。” “行了,别扯这些臭氧层子片汤话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咋溜吧。”胖子被我的天真打败了,自顾自地左右踅摸,想看看我们离岸边还有多远。 别看那大蛇长了一对跟白内障似的眼睛,居然视力奇好,我和胖子这么细微的动作,它也察觉到了,而且毫无预兆地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只见大蛇晃着脑袋,对着我们俩张开了那张散发出滚滚腥气的大嘴,露出了钉子一样尖利的毒牙,看来这家伙是要把我和胖子囫囵吞下去啊。 眼看着大蛇的脑袋泰山压顶一样朝我们砸了下来,我和胖子本能的缩头耸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可是,下潜到水里之后,我和胖子才意识到,比起那条一看身材就是千年老妖的大蛇,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水下,就见一条巨大的蛇尾好似大片刀一样,在水里面横着扫了过来??这大蛇居然玩儿阴的,上面的脑袋根本就是虚晃一枪,下面的乌龙摆尾才是杀招。 我靠,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有智商啊? 第122章 大蛇如狼(上) 别看是在水下有阻力,可那条圆咕隆冬的大尾巴还是以80迈的时速抡了过来,如果被它击中,估计我和胖子也就直接改碎尸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胖子一见势头不对,憋住一口气,横下一条心,一个铁板桥,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本来要使这铁板桥应该是我这液晶的身板占优势,可自打徐羽菁在胖子体内留了一魄之后,这胖子的身手很是了得,掰个腿下个腰跟玩儿似的。 当此危急关头,这些长处可就救了命了,好在胖子在后仰的时候,还不忘身手拽了我一把,我顺势下沉,那条要命的蛇尾夹着“呼呼”作响的水流,擦着我的头皮堪堪扫过。 我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刚才胖子拉了我一把,估摸着这会儿我已经是被斩首了。 不过,此时我根本都来不及再后怕了。因为,一击落空之后,那条大蛇变得暴怒起来,整个身子在水里打起了滚儿,好家伙,把河水搅和的就跟开了锅一样,咕嘟嘟都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下的滋味更不好受,那种被翻滚的河水击来荡去的感觉,就像一个大活人被扔到骰子筒里猛烈晃动一样,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我和胖子同时感到一些尖锐的利器正不断地再刺割我们的身体,并且明显感到血液都流了出来。 我和胖子大骇,难道这河地下还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或者是预先埋伏下的杀手? 我拼命眨着被河水刺激的直流泪的眼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偷袭我们。这一看,我下意识的一张嘴儿,“咕嘟咕嘟”灌了个水饱儿??伟大的先知啊,这河底下竟然密布着一具具人体的残骸,那些骨头沉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了,被河水日复一日的冲刷,一些骨头末梢竟象刀片一样锋利,割破我们身体的,就是这些骨头刀。 此间,胖子也也游到了我附近,一看到这些骨头刀,胖子二话没说,游过去就开始捡那些相对锋利的骨头,并扔给了我两根作为武器。 我掂掂已经有些石化的骨头,胆气为之一振。胖子则象个海豹突击队员一样,伸出拇指食指跟我比划了几下,我看得是一头雾水,不得要领。 胖子急了,薅着我就往上面浮,当我们的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往肺子里灌满空气后,胖子用手一呼噜脸,特别牛逼地说了一句让我始终记忆犹新的话:“草泥马的,干它。” 说着,胖子真就冲向了那条仍在撒欢打滚的大蛇。 大蛇刚才翻滚了一阵子,看样子有点累了,正盘在水里养神呢。忽见我和胖子直眉瞪眼、杀气腾腾地朝它游去,一时半会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据我揣测它的心理活动应该是:你们这俩二货是真二啊,我正愁找不到你们,你们还浪得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蛇昂起头,对着我们呈戒备防御姿势。 胖子一比划我,意思是让我在正面佯攻吸引大蛇的注意力,他则从后面设法爬到蛇背上去攻其七寸要害。 虽然我觉得这个方法成功的几率几乎可以归零,但因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只好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游到大蛇的正面去撩扯他。 要说这扁毛畜生到底还是畜生,它愣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就那么瞪着一双烤瓷的眼珠子看着我,似乎在打量我肉的成色。 “操,别几吧磨叽了,想吃我就过来,我他妈整死你,你信不信。”我像个混混一样,一手攥着骨头刀,一手指着大蛇挑衅。 说实在的啊,别看我嘴上骂得欢实,其实心里面虚着呐,我一个脸无四两肉的猴子去招惹一个霸王龙,还指着人家的鼻子装大个儿,我这不纯是要疯吗? 所以啊,我一直偷眼看胖子,就求菩萨保佑这死胖子能够尽快把这大蛇给上了,不是,是上到它后背,然后“咔嚓”一下给它来个爆肛,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因为,那条大蛇已经开始将头昂起,咽喉部分则变得扁平,这是蛇类要发起攻击前典型的热身准备啊。 死胖子,香蕉你个拔蜡的,你丫倒是再快点啊,要是让我对着这条已经暴怒的蛇再骂一会儿的话,估计我就真得跪下求饶了,这也太?人了啊。 好在,胖子已经上了大蛇的后背,正以一个标准的小偷的姿态,弓背曲腰、神态猥琐地往上面爬着,眼看着就要到达接近7寸的位置了。 大蛇对此一无所觉,而且对于它这样的巨无霸级别选手来说,后背上爬个人就跟一个成年人的后背掉进根头发一样,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一边继续硬撑着和大蛇骂街,一边偷眼继续观察胖子的进度,近了,又近了,看着胖子一步一步接近目标,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开始下沉,愿上苍保佑,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我正暗自祈祷,就听见胖子一声“惊呼”,使我本已放松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什么状况啊这是? 他大爷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胖子几乎要得手的紧要关头,这倒霉孩子一声惊呼,使本来对我们有利的局面霎时出现了***。 大蛇回过头,看到在它背上又蹦又跳的胖子,顿时怒不可遏,颈部一伸一张,就将胖子弹了出去。 不待胖子落入水中,大蛇的尾巴又卷向半空中的胖子,看来,这大蛇是动了真怒,要一击毙命胖子。 我呆了一下,然后几乎是本能的举起手里的骨头刀,照着大蛇的身体就扎了下去。 这一刀我是出了全身的力气,力道之大远超出我的正常水准,而且锋利的骨刀竟然真的戳透了坚韧的蛇皮,给大蛇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创伤。 猝然遭到袭击,大蛇的尾巴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胖子刚好擦着蛇尾落下,免遭被腰斩之厄运。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击得手的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大蛇尾部入水里击起的巨大水花淹没了头顶。 我憋住一口气,在水里潜行了几米,然后才冲出水面,正好与刚刚缓过神来的胖子回合了。 我在瞅清胖子没大碍以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旋即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怎么回事儿,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你喊啥玩意儿啊。” “这个,这个,”胖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那啥,也是巧合,我眼瞅着都快爬到地儿了,突然大蛇身上的鳞片里爬出一堆跟火柴盒那么大的红色蚕蛹,差点没咬到我的手,我一惊,这不就……意外,啊,绝对的意外。” “你不知道,我打小就怕带壳的虫子,天灾,天灾。”胖子又心虚的补了一句。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敢拎着铁锹和20多个黑社会强拆分子玩命死磕的胖子居然会被虫子吓掉链子,这要传出去,还不成为雅克什江湖上的一大笑柄啊。 “操,我看你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儿,这样吧,咱俩这回两面夹击大蛇,咋样?”胖子此时已经面露疲态,如果再让他一个人冲锋陷阵,我委实不放心。 “不是,那你啥意思啊,长话短说行不?”胖子看着大蛇已经掉过头,正虎视眈眈地瞄着我们,有点着急了。 “你看那大蛇的脑袋两边不是有两个象角似的凸起吗,一会儿咱俩趁大蛇低头要咱们的时候,一人抓住一只角,这样就可以居高临下的干它,还有,这样它也不容易咬到咱们,这叫灯下黑。”我加快语速,一口气说完战术设想,听的胖子直长出气儿,憋得慌。 “这,行吗?”胖子皱着眉毛,有点儿不置可否。 “行不行就它了,没时间了。”我一推胖子,大蛇的脑袋正好落在了我们中间,刹那间水花四溅,一股大浪将我和胖子猛然冲了起来。 机会来了! 趁着水浪将我们托起的一瞬间,我和胖子从大蛇头部的两侧猛地一条跳,左手死死抓住大蛇头上的角质凸起,同时身体紧贴蛇的后腮扯成顺风旗,以防止大蛇剧烈抖动时身体兜风而被甩出去。 大蛇感觉脑袋上突然多了两个大耳坠子,肯定不舒服啊,于是就无限膈应地左右狂甩头,就跟刚磕完药的瘾君子似的。 我和胖子被甩的七荤八素,胖子体内因为有徐羽菁的一魄,尚可勉力支撑,但我体内所爆发出的超强战斗力却让我很是意外,要说纳盾玄?符的效力早就过了,我怎么还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呢? 不过,这些杂念只是一闪而过,我集中精力,全力抓紧蛇角,防止自己被甩出去跌死。 大蛇甩了一会脑袋,见没什么效果,索性整个身体没入水中,开始快速的游动。 这一招可真够鸡贼的。我和胖子被大蛇带着快速前行,就像被绑在了摩托艇的两边,浑身被蛇身激起的水花击打得都麻了,即便不受内伤,一身的瘀伤没个把月恐怕都养不好。 第123章 大蛇如狼(下) 饶是如此,我和胖子还是抓住蛇角咬牙坚持,这当口,拼的已经不是技术和体力,而是意志,谁能挺到最后,谁就有了6分胜算。 大蛇玩儿了一会急速漂流之后,见我和胖子还赖皮赖脸的不大算下来,真是急了,就跟进食的鳄鱼似的,开始在水里面打滚。 这招厉害呀,刚一个转体360度,我和胖子就有点吃不消了,那感觉就跟被塞进甩干桶里狂转没什么区别。 “凯子,别挺着啦,快干它眼睛。”胖子一边两只手跟抓猪似的死死把着蛇角,一边扯着喉咙大喊道。 这死胖子果然不愧是街头斗殴专家,在这种紧急关头,他还能把最实用的街斗招式想出来,真是让我由衷的钦佩不已。 打过架的哥们姐们都知道,和人对决的时候,最狠的、也是最有效的一招绝对不是拿着把卡簧拼命地往对方的胸口捅,那纯叫傻逼一枚,把人弄死了你丫不也得陪葬吗? 真正的街斗高手,讲究的是一照面先封了对手的眼睛,让对手变成瞎子,然后再揪住头发往地下一摁,然后照着脑袋一顿爆踢。 这种打法,既可以完全摧毁对方的信心,又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别看踢得眼睛封侯满脑袋包外加鼻子一拉拉淌血,其实到了医院一查,充其量也就是个脑震荡。 所以,真正的高手一出手,绝对先奔眼睛下茬子。 胖子这一提醒,我顿时醒悟,没废话,举起骨头刀对着大蛇那白内障的眼珠子就是一下子。 那眼珠子好像是花岗岩的,骨头刀扎到上面“当”的一声,刀都差点震脱手了。原本以为眼珠子里咋也得流出点儿黄汤绿水的吧,嘿,愣是咋也没咋地。 我不死心,对着大蛇的眼珠子“当当”又是两刀。大蛇眼睛遇袭,顿时被吓了一跳,身体也停止了翻滚,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胖子抓住这一机会,抡起拳头对着他那面的大蛇眼珠子就是一顿炮拳。 而且,此时的胖子显然已经动了肝火,因为,在他的身体周围,又隐约出现了红色的光芒,看来,他体内的魔性被再一次唤醒了。 大蛇似乎被突然魔性大发的胖子震慑住了,竟然呆呆地任由胖子在那挥拳猛砸。我一看这机会好啊,小哥我也别闲着,于是我也举着骨头刀的钝头,照着我这侧的大蛇眼珠子一顿捶。 大蛇还是安静地任由我和胖子尽情施暴。 我和胖子卯足了劲儿的一通爆砸之后,竟然将大蛇的两只眼珠子都打了出来。就见两个如鸽子蛋大小、状如半透明石球的圆溜溜的眼珠子顺着大蛇的两腮落入水中。 我和胖子一看把大蛇的眼珠子给干冒了,心里都是极为紧张,心想这大蛇还不得狂性大发、和我们玩儿命啊。 可奇怪的是,没了眼珠子的大蛇竟然变得异常温顺,看着就好像如释重负似的,通体松弛地漂在河流里,极为恬静,就像一个慵懒的猫咪。 我操,这大蛇是犯贱是怎么着,都被我们干成这副损色(东北方言为sun sai,均为三声)了,竟然翻到老实了,这他妈真是让人不可理解。 不过,只要它不再追杀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它。 在确定大蛇确没有了攻击我们的意思后,我和胖子顿感全身乏力,松开蛇角后互相拉扯着往河对岸游去。 我们游出去还没有50米,就听见身后传来搅动河水的声音。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回头一看,他大爷的,那条大蛇的两个眼珠子居然又回到了眼眶里,而那条大蛇也再次变得狰狞暴戾,又龇着毒牙朝我们逼了过来。 “草他妈的,那两个眼珠子有猫腻。”胖子懊丧地一拍脑门子,连连慨叹。 我也看出了点儿端倪,看来这条大蛇完全是受那两只眼珠子的控制,所以才会这么残忍嗜杀。 可是,那两个冒充蛇眼珠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邪性怪物,居然长了腿儿,能自己再跑回大蛇的眼眶里,这也太诡异了吧? 好在有了第一回的经验,待大蛇再次靠近我们的时候,我和胖子还是借助水浪的助推,故技重施,继续上演抠眼珠子的老把戏。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抠眼珠子我和胖子比上一次足提前了两分钟完活儿。不过,这次在抠出眼珠子后,我和胖子都留了心眼,没有再让它们进入水中,而是用手紧紧攥住,生怕它们再溜了而后又再回到大蛇眼眶里继续为恶。 那两个石球一样的眼珠子在我和胖子的手里不停地抖动,似乎急于挣脱我们的束缚。 石球很滑,我们手里又全是水,加之石球越抖越剧烈,我和胖子虽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石球仍险险脱手。 情急之下,胖子一声怪叫,就将手中的石球吞进了肚里。他是真怕再次和大蛇血拼了,那样的话,体力已经呈强弩之末的我们哥俩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 看着胖子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样,我不禁热血沸腾,人生自古谁不活到死,就算真死了,黄泉路上能有好哥们同行,亦不快哉! 一仰脖,我也把手里的石球吞了下去。 吞完石球,大蛇再次安静下来,我和胖子看了一眼虽然双目失明、却又找回了心底的宁静的大蛇,转身朝河对岸游去。 到了岸边,我和胖子四仰八叉的瘫倒在全是平滑的石头的河岸上,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恍惚中,我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感觉自己站在云端,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雪狼孤寂地站在白雪皑皑的悬崖边,对着天际的弯月发出凄婉的低啸。而且,一大滴在月光下泛着晶光的晶莹剔透的眼泪,从雪狼的眼角滑落。 一阵寒风刮过,那滴眼泪如枯叶一样随风而走,越过绵绵山脉,飞过芊芊枝头,就像一个流浪的精灵,在世间徘徊。 我痴痴地跟随着那滴眼泪,好像穿越了很多时空,很多的人世沧桑在眼前流转,但我依然痴痴的追着那滴孤独的眼泪,如痴如醉…… 突然,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心神大乱,一下子从云端坠落,我一声惊呼,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了那滴让梦里的我莫名的心痛不已的眼泪,有的,只是一脸憎恶之色的胖子。 我狐疑地看了看胖子,然后捋着他要吃人的视线,赫然看到了墨非命正领着一帮身穿黑斗篷、看不清嘴脸的家伙正笑嘻嘻地站在我们五步远的河岸边上。 “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么快就降服了摄魂使君,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墨非命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和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着一身得瑟肉、一脸打折儿贱笑的墨非命,这把我恨的,你说要没他,我和胖子何至于遭这么大罪啊。 不过,这工夫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身的瘀伤再加上被那些河底的骨头划出的深浅不一的伤口,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所以,我只是用一个白眼表达了一下我对他的厌恶与不屑。 看着一脸横肉的胖子,再看看有气无力地我,墨非命撇撇嘴:“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你说就你们两个这倒霉德行,居然会是阴阳天蚕子的宿主,这他妈哪儿说理去。” 看得出,这小子醋性还挺大,不过,看他一个人在那?啵?啵说得还挺起劲儿,我和胖子都有点儿腻歪,一来是因为黎叔儿因他而死,我们和他一照面正应了那句古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来这孙子又是天蚕子又是宿主的,我们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见我们老大不耐烦地瞅着他,墨非命自我解嘲地一笑:“二位,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好怕呀。”他夸张地拍拍胸口,然后一脸阴森鬼气地盯着我和胖子:“你们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不待我和胖子张嘴骂街,这小子很乖觉地就继续说道:“可惜呀,你们非但杀不了我,还得乖乖地听我的话,替我去取神箭,哈哈。”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墨非命,胖子一脸“这纯是个傻逼呀”的潜台词地看着我:“他他妈是不是被黎叔儿的炸药崩的脑袋积水了,咋满嘴胡说八道啊。我操,我还听你的话,你再逼扯信不信我打出你屎来?” 墨非命一脸戏弄地看着马上要发飙的胖子:“小子,冲动是魔鬼啊,怎么着,体内的魔性控住不住,小宇宙要爆发了?来,给你看样东西败败火。” 说着,墨非命一摆手手,后面的一个黑衣人走了上来,从斗篷里拿出一件米色的外套:那是林菲儿所穿的衣服。 “我草你妈的。”一看见衣服,胖子当时就血灌瞳仁,站起来就要干墨非命。 墨非命一动不动地冷冷看着已经逼近自己的胖子,胖子呆了半响,黯然松开已经绷紧了劲儿的拳头,颓唐地坐在地上。 墨非命讥讽的一笑:“胖子,我现在只是拿了件外套,可如果你们不识趣,那么,下一次给你看的可能就是内衣了。当然,我相信你们是乐于同我合作的,呵呵” 第124章 目的是玩死你 衣服既然在墨非命的手里,那么,林菲儿肯定也已经落入他们的魔爪,否则墨非命断然不敢如此的嚣张。 墨非命说的没错,有林菲儿做人质,我和胖子绝对不敢造次,唯有俯首帖耳地任其差遣。这种感觉,太他妈象被人qiangjian了,我日。 我走到胖子跟前儿,搂住情绪低沉的胖子耳语道:“哥,先听他的,一会儿再见机行事,草他妈的,逮着机会我攥出他尿来。” “嗯,”胖子瞪着一双跟红小豆似的眼睛,很缓慢地说了一句:“他死定了,我发誓。” 胖子真是动了杀机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寒光,令我都不寒而栗。 墨非命看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纠结、无奈、蔫头耷拉脑的碎催相,心情大好,转身招呼那些穿着斗篷、戴着高帽子装保罗二世的跟班们:“你们就别看热闹了,赶紧下河去把摄魂珠抠出来呀,一群呆头呆脑的笨蛋。” 那5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飞起并跃入水中,竟然连一片水花都没有溅起。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啊?我看着那5个如鬼似魅的家伙,暗自揣测着。 那5个黑衣人很快就漂到了那条安静地浮在水面上的大蛇,并且围着大蛇的脑袋上下检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5个黑衣人又漂回到岸上,其中一个人附在墨非命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墨非命转而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和胖子:“摄魂珠呢,你们把摄魂珠弄哪儿去了?” “啥珠?”看着刚才还跟个装逼犯似的玩儿绅士的墨非命这会儿被气得像个泼妇似的,我心里这个受用,遂成心跟他逗闷子。 “啥珠,弹珠传说呗,不是,你丫都多大岁数了,还看动画片,呦嗬,你倒童心未泯啊。”胖子更可气,跟我俩一唱一和地恶心墨非命。 墨非命都要气疯了:“快说,你们到底把摄魂珠弄哪儿去了?” 看着简直就要给我们上老虎凳、辣椒水、刑讯逼供的墨非命,我和胖子也有点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急于得到手,就问道:“你他妈唧唧歪歪的,到底想找啥,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人话。” 墨非命听了我们的话之后,明显一愣:“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摄魂珠就是摄魂使者的眼珠子啊。” 哎呀,墨非命一说完,我和胖子“哇”的一口酸水就喷了出来,这孙子不提还好,这一提,我和胖子一下子想起了被吞到肚子里的大蛇的眼珠子,顿时感觉胃里一阵阵痉挛,同时也感到了一阵阵难以克制的恐惧。 当时我和胖子都杀红眼了,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将大蛇的两个眼珠子吞了下去,可这工夫就开始后怕了,那两个眼珠子有没有毒啊,万一我和胖子组团嗝屁了,那还有谁去救林菲儿出火坑啊。 而且,就我们那拿孩子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的老爹老妈,要是接到公安厅给送去的杨小凯、汪一飞同志因公不幸殉职的烈士证书,还不得跟孟姜女似的,哭倒豆腐渣工程一片啊。 我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胖子倒好,冲着墨非命龇牙一笑,怎么看怎么象不怀好意:“哦,你说那蛇的眼珠子啊,这个我知道。” 墨非命满怀期待地看着胖子:“那你快说,在哪儿呢?” “哦,那好,我告诉你啊,大蛇的眼珠子吧,哦,在我肚子里。”胖子戏耍完墨非命,自个“咯咯”地乐上了,差点没笑抽喽。 “哦,我肚子里也有一个。”我见墨非命一脸不可思议盯着胖子,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很是欣慰,遂又刺激了他一下。 “你他妈咽肚子里了就说咽肚子里了呗,你老哦啥啊?”呆了半响,被气得够呛的墨非命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咋地,你想要那珠子是吗?”胖子突然很认真地对墨非命说道。 我赶紧扯胖子的胳膊,想示意他别病急乱投医。我知道,胖子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救林菲儿,所以他肯定是要用什么摄魂珠来作为交换林菲儿的条件。 可是,墨非命这个损贼诡计多端,又岂肯轻易地放掉奇货可居、完全可以要挟17组答应他某种条件的林菲儿。 所以,我真怕乱了方寸的胖子再上墨非命的当,搞不好连小命都不保。 胖子没理会我,还是执着地问墨非命:“你想要那珠子是吗?” 墨非命忽然很淡定地笑了,看来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胖子心理,但却不戳穿,而是象一个无赖戏耍一个智障儿似的故意挑逗胖子:“那你有什么条件啊?”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胖子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对着墨非命说道,“你每天伺候我拉屎,兴许我消化不良,就囫囵个地拉出来了。” 胖子一说完,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大笑起来,这死胖子,成心拿墨非命打镲(北京方言,拿人开涮,,让人难堪)啊这是。 墨非命明白自己被胖子耍了,不怒反笑:“胖子,你真觉得我就没法取回摄魂珠吗?” “你当然有,不就是豁开我们的肚子拿吗,我明白,来呀,你敢杀我们吗,操,要不是想利用我们取神箭,你会让我们活到现在,装JB毛的啥假二横子啊?”胖子真不惯着墨非命,一张嘴穷横穷横的,把墨非命气得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都要疯了。 迎着胖子挑衅的目光,墨非命和胖子对峙了半响,收回目光说道:“行,胖子,你带种,不过,这摄魂珠可不是酵母片,能不能消受得了,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好了,废话说得够多的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们进入墓室帮我取出神箭,作为交换条件,我把那小妞还给你们。” “我凭啥相信你?”胖子还是有些不情愿。 墨非命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小子,你觉得你还有给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 胖子眯着小眼睛盯着墨非命:“嗯,我很喜欢你,等我杀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撕碎 的。” 墨非命阴测测地回应道:“希望你这个不切实际的迷梦能成真,我等着你。好了,现在, 你们俩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儿吧。别忘了,那个迷人的公主还在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你们来解救呐。” 说完,墨非命转身走到5名黑衣人的中间,而后一脸漠然地看着我们。 “你不和我们进去?”我很诧异,如此多疑的墨非命怎么会放心让我和胖子进入,一旦我们顺着墓室溜了呢?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拿神箭出来,或者,为你们收尸,好取回摄魂珠。”墨非命面无表情,去而愈发显得残忍冷酷。 “你死我都死不了,飞爷自己给自己算过卦了,我一准儿能活到死。”胖子不再搭理墨非命,转身朝那座灰突突的墓室走去。 “我说,我们好歹也是给你办事儿,你咋也得给我们准备点儿家伙啥的吧。”我想到背包里的朱砂、黄裱纸等法物都被水泡了,成了废物,便想向墨非命要点防身的武器。 “凡间铁器进入墓室,必使持物人反受祸殃,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墨非命闭上眼睛,不再理睬我们。 “抠搜样,你大爷的。”我悻悻地骂了一句,掉头去追已经大步走向墓室的胖子。 我撵上胖子后,见胖子苦着张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还是在担心林菲儿的安危,就出言安慰道:“没事儿,看样子墨非命的目标是啥神箭,应该不会难为林菲儿,你用不着这么闹心。” “嗨,你不知道,墨非命这小子和咱们现在一样,都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把老火怎么样,这个我心里有数。主要是那啥,”胖子扭头看看离我们已经有些距离的墨非命和5个黑衣人,压低声音,“操,实话和你说吧,刚才我是愣装逼,不想让那帮孙子小瞧咱们,其实,哥哥我现在也后怕,怕那啥摄魂珠万一真有毒可咋整!” 我一脸崇拜地仰视着胖子:“哥,你真是个嘎嘎纯的装逼犯啊,刚才你把我都唬得一楞一楞的,哎呦喂,你不去搞诈骗,真是白瞎你这个人了。” “你懂个毛啊,社会人讲究的是一个面子,这叫虎死不倒架,懂不。”胖子又露出了准黑社会分子的江湖嘴脸,和我牛逼闪电的臭显摆。 “滚犊子吧你,”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大枪顶脑门子你都忘不了吹牛逼,我草。” 和胖子斗着嘴儿,我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那处灰色的墓室附近。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感到了一阵寒气扑面,不由得一哆嗦。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座我们即将要打破其宁静的墓室,就见这座墓室巧妙地利用了地下溶洞的地势走向,墓道为向上的斜坡式,墓门为石制,上有祥云图饰,看其温润如玉的质地,应该是扎兰屯附近喇嘛山特有的巴林石。 第125章 客串摸金校尉(上) 而且,这座墓葬是明显的凿山为穴,整个墓室全部在石壁里。虽然对蒙古族的墓葬知之甚少,但因为大小崇拜成吉思汗,并且对成吉思汗死后究竟葬于何处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我上学时曾有意无意的看过关于蒙族丧葬方面的资料,大概知道蒙古族墓葬最早为秘密下葬,称为“大禁地”,即流传至今的成吉思汗死后被秘密葬于某处草原下,并由万马踏平表面,不留一丝墓葬的痕迹,是后人至今无从知晓成吉思汗的真正陵寝所在。 当然,后来随着元朝取得全国政权,无论是文化、习俗,还是执政方式,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因而盛极一时的秘密下葬方式也受到了冲击,上至蒙古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开始奉行入土为安的丧葬理念。 于是,有元一朝,土葬的方式大致可分为五种,分别是砖室墓、石室墓、土坑墓、土洞墓和地面建立祭奠性建筑。 而眼前的这座墓,就是典型的石室墓。 我正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着,就感觉脚下忽然一软,好似陷进了沼泽地里一样。我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嗬,这把我恶心的。 怎么回事?真是要了亲命了,原来在这墓道尽头靠近石门的石板上,有一道造墓时刻意留的水槽,没料想里面竟然倒卧着一具死尸,而且尸体高度腐败,已经呈膨胀状态。 因为我光顾着观察这座墓的上方,没有注意脚下,加之这里光线很暗,所以也没留意,左脚直接就踩到了腐尸上,一条小腿几乎没进去半截,尸体内的体液连同已经腐烂成液态状的内脏及肌肉组织就像摔碎的臭鸡蛋一样,花花绿绿地流了一地,恶臭扑鼻。 我简直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妈可真是出师不利,还没进墓室呢,就惹了一身臭,换了谁也得郁闷啊。 事发突然,胖子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我骂骂咧咧地抽出小腿、冲着他大喊“你倒是过来扶我一下啊”的时候,才如梦初醒的过来扶住我。 我翘着还在往下滴答液体的左脚,半边身子靠住胖子,大嘴一咧:“我草他大爷的,这他妈有随手乱丢垃圾的,咋还有乱扔尸体的,太没公德心了吧,这也。” 我正骂着,胖子猛地闪到一边,结结实实的把我闪在了石头铺就的墓道上,这家伙把我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你丫啥意思,闹着玩儿下死手啊你,哎呦,我他妈跟你拼了我。”我趴在地上,一面骂着阴我的死胖子,一面还不忘将中了招的左脚翘起来,咋一看就跟内急要就地解决似的。 胖子一脸油汗地用手指着我高翘的左脚:“凯子,你也知道,你哥我就怕这玩意儿,对不住啊,兄弟。” “啥玩意儿把你吓成这样,靠。”我瞪了胖子一眼,低头一看我的左脚小腿,果然看到上面粘着几条象蛆虫一样的红色虫子。 “对,就是这玩意儿,跟我在大蛇身上看到的那些红虫子一模一样,就是小了点儿。”胖子看着我腿上的红虫子,依然心有余悸,不敢靠前。 “你说你挺大一爷们,哎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看着满脸?惶的胖子,我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几条尸虫,至于把一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吓成这衰样吗。 “没文化是真可怕啊,你丫别躲了,不就是几条尸虫吗,吃不了你呀。”我不以为然地向胖子解释道。 尸虫?胖子仗着胆子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还是难掩内心的恐惧与厌恶:“这玩意儿咋看着这么?人啊,不会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吧。” “诶,不对呀,这些尸虫咋都是死的呢?”胖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要是别人听到了,可能会不以为然,或者认为胖子说得不过是一句不值一哂的废话,可是,因为我们哥俩早已心气相通,所以,胖子简单的一句疑问,我就立马嗅出了其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尸体有毒?”我不安地问道。 “嗯,有可能……”说完这句话,胖子扛起我就往河的方向跑。 一见胖子扛着我大步流星地跑了回来,墨非命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碰上什么粽子之类的邪门东西,很紧张地看着我们问道:“咋回事,咋回事?” 胖子没理他,径直跑到河边,“枯嗵” 一下将我扔到河里,也不顾呛鼻的腥臭,按着我的左小腿就是一通狂洗。 也难怪胖子这么紧张,假使尸体真的带毒的话,我身上刚才被河底下锋利的骨头划得全是伤口,一旦尸毒顺着这些伤口渗入血液,我很可能中毒身亡。 见胖子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帮我洗上了脚,墨非命吃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诶,你们俩,整得这是哪儿一出啊我说。” 胖子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耍弄墨非命的机会,遂抬头答道:“你不知道啊,这进墓室之前,必须等沐浴焚香,还得提前三日不近女色,不食荤腥,要不会触怒墓室的亡灵,惹来杀身之祸,懂不,棒槌?” 墨非命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几个废物会出不来,原来如此。” 我憋不住乐,墨非命顿时反应过来胖子是在忽悠他,冷笑两声:“胖子,耍嘴上功夫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啊,我看你还是抓紧点时间吧。” 我一下子抓住了墨非命的刚才自言自居中的那个小小的破绽:“你们之前派人进到墓室过,对吗?” “你们看到那具尸体啦?”墨非命反应很快,“是,派进去10个,就他妈逃出来一个,还一句话没说就挂了,剩下的一个都没逃出来,所以里面到底是啥情况我也不知道。”“ 墨非命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看着我和胖子。 “那你们为啥不把尸体弄走,非得摆在哪儿曝尸荒野,太不讲究了吧。”胖子故意贬损墨非命的人性,试图激起其背后5个黑衣人兔死狐悲之感,进而离间他们的关系。 “我把尸体摆在那儿,主要是防备万一进来盗墓的混蛋,可以吓走他们,也算是防盗措施吧。”墨非命打个哈哈,看样子根本没说实话。“” “不对吧,你派进去盗墓的主儿,应该都不是啥泛泛之辈,他们都失手了,为啥你就认定我们哥俩能得手呢?”我压了压火,继续穷追不舍,凭着墨非命一直躲躲闪闪的态度,我本能地怀疑他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咱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我们哥俩在里面出了事,你一样拿不到神箭,我说的没错吧?”为了压迫墨非命说出他知道的实情,我抓住他急于得到神箭的迫切心理,又敲了一记重锤。 果然,墨非命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这座墓葬是元顺帝的心腹、大喇嘛哈麻的墓穴。” 据墨非命讲,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是元明宗的长子。当初,泰定帝死的时候,太师燕铁木儿迎立文宗即位。文宗暗中害死了明宗,并将妥欢帖睦尔被流放到了高丽的大青岛中。 三年后,元文宗死去,文宗皇后立十三岁的妥欢贴睦尔继位,但燕铁木儿把持朝政,屡有不臣之心,妥欢贴睦尔为防止燕铁木儿佣兵做乱,就将真的传国神箭秘密埋藏在大喇嘛哈麻的墓穴里,以防被燕铁木儿强夺以后作乱犯上。 不想这元顺帝在计除燕铁木儿、即位大统之后,却沉溺于喇嘛教喇嘛教萨迦派的秘密戒法双身修法,且一发而不可收,早已将什么神箭的事儿丢到了脑后。 史料记载,元顺帝热衷于喇嘛教的**修道之法,认为“修法的最后阶段要通过男女的嘿咻行为才能成佛”.为了修习这种喇嘛秘密双身修法,元顺帝时常与十人男女裸居一室,君臣共盖一被,广取女妇,唯淫乐是戏,并美其名曰“行大喜乐”。 不仅如此,当元顺帝与众人“行大喜乐”的时候,头戴上嵌有金佛字的帽、手持念珠,同时有上百名穿 “菩萨”装的美女吹奏着乐器、唱着金字经、跳着十六天魔舞,叫皆受大喜乐“佛”戒,说白了就是聚众淫乱。 再后来,元末各路起义军烽烟四起,元顺帝仓皇北顾,一溜烟地跑回了漠北草原,三年后一命呜呼,再也未能取回神箭。 墨非命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而且这孙子似乎有话痨的毛病,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过,我和胖子也算开了眼界,补上了一节历史课,可是,这劳什子的神箭到底有毛的神力,会让墨非命如此的惦记? “呵呵,你们只管将神箭拿来就行了,其他的,你们不必知道太多。哦,对了,你们二位也非等闲之辈,作为转世轮回的天蚕子,你们是最胜任这项工作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上说,你们与喇嘛教也算远亲嘛。”墨非命看着我们,一脸的居心叵测。 第126章 客串摸金校尉(中) “你妈喊你回家吃粪呢,操,说了半天,TMD等于啥也没说.”胖子冷冷地看了墨非命一眼,拽着我就往墓葬方向走。 “先别说话,进了墓室再说。”胖子丢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禁声。 我和胖子再次来到墓室的石门前,绕过那具可怜的尸体,看着乳白色的石门,我有些犯愁:“哥,这玩意儿的后面通常都有一块顶门的填石,要弄开拿东西,看样子得费点劲儿。” “是吗,那你还赶紧朝墨非命要点TNT或者塑胶炸药啥的,把门炸开。”胖子嘴里调侃着我,双膀一较力,两扇厚重的石门“咿呀”一声,欠开了一条缝隙。 “我靠,咋会没填石呢?”我一边纳闷,一边跑过去帮胖子推门。 石门很沉,而且触手冰冷,感觉很不舒服,但我和胖子还是一鼓作气将石门推开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 胖子喘了口气:“这个你得感谢之前进入的那些家伙,呃,也包括门口那堆肉酱。” 我胃里又开始闹腾,不过,胖子这厮反应确实很快,我刚才完全忽略了此前墨非命派出的10个人已经先期进入墓室,自然会设法将填石弄开了。 进入黑暗的墓室,我和胖子同时掏出黑手机,打开照明装备,幽黑静谧的墓室甬道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和胖子用手机照着墓室甬道查看了一番,甬道上方为八角形的圆穹顶石壁,下方为方砖铺地,四周全是涂以白色石膏泥的墙壁,上面画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大多为佛教题材,间或还有少量男女交媾的内容,看着不很**,但很春宫。 我和胖子沿着甬道继续往里走,甬道尽头是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的石门,石门上画着一个一半黑一半白的瓶子,瓶子里插着金色的孔雀翎,瓶子下方还有祥云漂浮,画工十分精湛,特别是孔雀翎在手机的照射下,熠熠发光,好似金属一般。 胖子咂了一下嘴:“我操,以前就听说过喇嘛教喜欢用黄金粉末做画画的颜料,看来确实不假,这也太败家了吧。” “行了,您就别替古人操心了,还是琢磨咋进去吧。”我用力推了推门,石门纹丝不动。 “不能够啊。”胖子不死心,也过去试了试,结果依然是蚂蚁撼树。 “啥意思,这里面有机关?”胖子用手在石门上上下摩挲,想找到开门的机关,却一无所获。 我和胖子不死心,又在石门周围的石壁上胡乱寻找,当然也是白忙活。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是我和胖子在瞎摸乱撞时误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和胖子脚下的方砖开始震动,并且震得上方的圆形穹顶也“簌簌”地往下落沙子。 “不好。”胖子一声怪叫,抓住我就往石门方向跳,当我们将将在石门前面仅余的、可容半只脚站立的石制门槛上立住脚以后,面前的方砖甬道就像电脑操控一样,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跨度近三米的陷阱。 此时,我和胖子就像踮着脚尖立在悬崖边上。 定了定神之后,我们用手机照着往利用天然石洞改造的陷阱里一看,嗬,这个晦气,目测深度约有4米多深的石洞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身着黑色作训服的尸体,看着残缺不全、发泡肿胀的尸体,看样子掉下去也有些时日了。 “这些就是墨非命派进来的人?”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答案,并且在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以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可怜,可怜。”胖子看着那些姿态各异、但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掉起了书袋。 “嘁,祖坟都哭不过来了,就别操心乱葬岗子了,汪大善人,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怎么办吧。”我看着一副大慈大悲嘴脸的胖子,忍不住挤兑到。 也是,我们现在是身子紧贴石门站着,脚下就是四米深的大坑,还有一堆儿烂糊糊的尸体。而且,石门还是打不开,我们即便是用了纳盾玄?符,也没把握能跳过跨度近三米的陷阱再回到对面的甬道上。 这可真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啊。 “马勒戈壁的,这他妈哪个王八犊子设计的陷阱,太绝户了吧,简直就是伤天害理啊。”胖子本身就胖,如今再腆着个大肚子练一脚禅,确实很消耗体力,连汗都下来了。 那你盗墓就不伤天害理啦,操,你缺大德了你,”我瞪了一眼总把自己定位为正义使者化身的胖子一眼,“你丫废啥话啊,还不想辙出去。”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让我想想,山海经里是咋记载这些事儿的。”胖子做冥想状。 “用鲜血浇灌宝瓶,俱宝无漏、福智园满、不生不灭。”我刚要骂他不装逼能死啊,嘴里突然发出一种沉厚的声音,就像念偈语一样,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说啥,凯子,你咋知道的啊。”胖子见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偈语,不禁大吃一惊,遂很疑惑地问了我一句。 “靠,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会说出这么句不着四六的话,就好像、好像我体内还有一个人似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胖子解释,可是,刚才说那句话时,我真的感觉是另一个人借我的嘴说的,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姑且试试吧,在这种邪门的地方,发生啥事儿都不意外。”胖子看了看我,没觉察出哪里不对,总算放心了。 “要不咱试试?”胖子看看我,似乎下了决心。 “那就试试?”我也活心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没准我和胖子天生异禀,暗中有六丁六甲神相助也说不定。 “你这小体格不行,还是师兄我来吧,就当献血了。”说着,胖子咬破手指,小心翼翼地换脚转身,将指血涂抹在石门的宝瓶上的孔雀翎图案上。 那些鲜血触碰到孔雀翎以后,不是沿着图案下淌,而是被孔雀翎悉数吸收,看来,这道石门果然邪门,居然可以吸血。 可是,孔雀翎在吸完指血后,石门依旧紧闭,毫无“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意思。 我脖子都扭酸了,见石门还没有打开的意思,就一脸灰太狼的笑地看着胖子:“师兄,你这么胖,流个三十升二十升血也是九牛一毛,要不你再挤点儿?” 胖子有些心虚地看着门上近乎半人多高的宝瓶图案:“咋地,这玩意儿还带管饱的啊,那他妈还不得吸干我呃。” 不过,话虽这么说,胖子还是又咬牙挤出指血继续往孔雀翎抹,孔雀翎依旧照单全收,石门依旧大门紧闭。 “行了行了,哥,看来不是这种玩儿法。”我似乎看出了点端倪,赶紧制止咬着后槽牙还要挤血的胖子。 “这宝瓶为啥是黑白两色的呢?”我看着胖子,“你会不会想**儿啥?” “八卦!”胖子激动地喊道,“对呀,这他妈分明是一道阴阳门嘛。” “看来,你丫也得出点儿血了啊。”胖子戏谑地看着我,心情大好。 “佛曰:献血可防癌益寿,必须地。”我无奈苦笑,将右食指伸入嘴里一咬,然后将指血也涂抹在孔雀翎上。 孔雀翎在吸收了我的指血以后,石门上的宝瓶图案猛然发出红色光芒,就好像里面突然燃起了火焰一样,而且,整个图案开始从石门里凸出,就像看3D电影似的,极富立体感。 可是,我和胖子却无暇领略这诡异的一幕,因为,那凸出的宝瓶已经快将我们挤得掉下去了。 就在我和胖子暗暗叫苦的时候,宝瓶逆时针倒转,并在转足一圈后,再次回缩进石门里,恢复了之前的形态。与此同时,“咔”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背抵着石门的我和胖子一个后滚翻就栽了进去。 胖子还好,皮厚肉糙的他在后背着地后,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就瘦骨伶仃的,加之后背的背包里还有那盏窝着三个魂魄的油灯,嚯,这把我硌的,咬牙切齿的抓挠后背,真疼呵。 胖子一把把我拽起来,我俩摸索出手机,借着亮光,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处很宽敞的石室内,这间石室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方方正正,并且都刻有向下去的石阶。 在石室中央,有一个有一个个圆如鸵鸟蛋大小的鹅卵石堆砌成的类似敖包的石堆,上面放着一根约两米长、三人合抱粗细的巨大原木,原木中间明显留有被剖开后又合在一起的痕迹,原木两头还有两道手掌宽窄的黄金箍。 在石堆下方,摆放着数量巨大、挤满灰尘的金器、玉器、铜器,还有很多已经腐烂如泥的丝织品。 此外,在石室四面巨大的墙壁上,画满了记录蒙古王公贵族狩猎、角力、观赏歌舞、宴饮作乐等生活场景的壁画。 而且,其中东面墙壁的一面墙上几乎满是赤身裸体的男女或相互追逐、或巫山云雨、或轻歌曼舞等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其画法细腻入微,人物神态生动,刨除其所反应出的很黄很暴力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不谈,仅就艺术性而言,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第127章客串摸金校尉(下) 如果我和胖子能随随便便地凿下几块壁画拿出去,转眼之间我们就会成为千万富翁,然后就会每天呆在监舍里呆呆地清点自己的财产,乐此不疲。 而且,眼前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玉器,那些东东,信手捡几件,我和胖子下辈子都可以过着有吃有喝有电脑的美好生活和有酒有菜有人爱的澎湃日子了,那绝对是一腐朽没落的穷奢极欲啊。 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摸金倒斗,原来这种产业的利润如此可观啊。不过,貌似盗墓掘坟这一行已被有关部门列为高危行业,其风险甚至可与城管和制售伪劣食品两个行业并驾齐驱,看来这钱也不好花啊。 我收回幻想,就见胖子踢开那些提溜出任何一个都价值连城的古董金银玉器,很着迷地研究起了那根大原木。 那根原木材质外表成黄绿色,越往里木质越红,而且整间石室里隐隐还有一股木材独有的幽香之气。看得出,这根原木肯定是一名贵木材,不过,再名贵它也比不上那些古董和壁画啊,这死胖子怎么会对其如此着迷呢? 我满腹疑问地凑过去,脚下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踩到那些古董,然后拍拍整张脸都几乎贴到了原木上的胖子:“嘿,瞅啥呢,眼珠子都快拔不出来了?” “这种木材叫降香黄檀,产于海南,花纹美丽,材质重硬,,并具辛辣香气,其表面一层木材可制作降香礼佛。”胖子没回头,只是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丫魔怔了还是睡落枕说胡话呢,我又不是倒腾木材的老客,你和我说这些片汤儿话干啥呀。”我被胖子一通没头没脑的行话造的一头雾水,心说我又不搞装修,您告诉我这些干嘛呀,老大。 胖子见我没吱声,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原木就是这座墓室里的棺椁,你听明白了吗?” 听了胖子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就没反应过来,要说这木棺、石棺乃至金棺、悬棺咱都听说过,可惟独这原木做的棺椁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得见,稀罕,确实稀罕。 我绕着那根大原木绕了一圈,除了感觉木香扑鼻以外,还真就没发现它有什么异样之处,所以就特别不耻下问的问胖子:“不是,就算它是棺椁,那里面的尸体肯定就是那个叫啥麻的大喇嘛了,你研究他干啥,难不成你要盗尸?” 见我用看奇葩的诧异眼神看着他,胖子被气乐了,作势要踹我:“你一天想啥玩意儿呢,还盗尸,我特么还想奸尸呢。” “你想想,一般最珍贵的陪葬品都放在哪里?”胖子不愧是老师出身,总是那么循循善诱,用社会话说就是贼拉磨叽。 “嗯,应该是棺材里吧,我记得独夫民贼蒋介石死的时候,就把拐杖、圣经啥的都放在棺材里了。哦,原来这原木里还有更值钱的宝贝啊。”我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胖子的真实用意,怪不得他对那些金银玉器不屑一顾,敢情他憋着这坏水儿呢。 胖子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样:“你丫咋满脑袋都是盗墓寻宝的念头,我问你,咱们进来干啥来了。” 哎呦我操,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进来是寻找神箭救林菲儿的,便赶紧作揖打拱地向胖子赔罪:“对不住,哥,我被眼前的财富迷失了本性,暴露出欲壑难填的贪婪本性,忘了咱们肩负的救人的重大使命,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胖子也被我呕乐了,其实,我们俩都清楚,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俩都想用这种插科打诨、貌似轻松的方式来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这也是我们彼此之间从不点破的默契。 可是,眼下我们哥俩赤手空拳,连个指甲刀都没有,要想弄断那箍在原木、成色十足的黄金箍,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一点,胖子也想到了,所以,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兄弟,你想想,看有没有啥符咒可以让你速成大力金刚掌之类的,啊。” “嘿,你丫还真天真无邪啊,你当我是铠甲勇士呢,整个合体变身就能变出把烈焰刀来,切。对了,你干啥不用神打啊,说不定管用呐。”我灵机一动,建议道。 胖子苦笑着连连摇头:“兄弟,你长不长心啊,这里是墓室,天知道这里面都有着啥脏东西,万一我真要请上了身,送不走可咋整?” 胖子说得不是没道理,自古墓穴就是藏污纳垢、邪灵栖身之所,天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恶鬼邪祟,倘若真的请上了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害了胖子的卿卿之命。 但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成吉思汗当年率领蒙古铁骑跃马弯弓,横扫欧亚大陆,他的后人也应该是尚武的,随葬品里不会没有武器之类的吧?”胖子看似自言自语,其实也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你说的倒是没错,可即便是有,这都多少年了,估计也该烂没了吧?”我不想给胖子过高的期望值,以免一会儿找不到更失望。 “那倒未必,越王勾践剑那都几千年了,不也照样削铁如泥?”胖子是个急性子,立即动手开始在那堆随葬的金银玉器里翻找。 这活儿我愿意干,即便是拿不走,过过眼瘾也好啊。于是,我也赶紧和胖子一块动手去翻检。 要说这元朝当时拥有简直可以傲视全世界的超强武力,却立国不足百年就灰溜溜地退出了中原宝地,究其原因,就两个字:腐败。 这座墓室的主人据墨非命说,不过就是一个受宠的大喇嘛,但在翻检随葬品时,我和胖子却是屡屡感到叹为观止。虽然我们对古董鉴定是门外汉,但拭去那些冥器上面的厚厚尘土,其做工之繁复、造型之精细、质地之纯净,个顶个都堪称是惊世杰作。 一个喇嘛的陪葬品就如此的丰厚,那么,推而广之,那些王公贵族的墓葬,乃至皇帝的陵寝里,随葬品又该是何等的超乎想象啊! 如此穷奢极欲的朝代,其治下子民一定是要饱受横征暴敛之苦,想必也会因为高房价、高物价、高医疗、高税收而苦不堪言,这也就难怪为什么郭子兴、朱元璋这些个社会闲散人员登高一呼就应者云集,哥几个玩着玩着就把元朝整歇菜了,官逼民反呐。 我正感慨,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欢呼,我收回思绪,凝神一瞧,就见胖子正举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黑乎乎的长条状物体朝我得意地比划着。 “啥东西,把你乐得都快掉线儿了,靠。”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东西。 “哈哈,宝剑,一把货真价实的宝剑。”胖子举着手里那把都看不清本色的所谓宝剑,喜气洋洋地冲我晃了晃,然后就悲催了??那把胖子眼里的宝剑被晃了几下之后,就像枯叶一样从剑锷部分齐根折断,并跌落在地上,瞬间断为数截。 我看着一脸尴尬的胖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我的脚无意中碰到了一块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一块约一米来长的长条铁片正卡在那堆金银玉器中间,我用脚一拨拉,硌得脚趾头生疼。 “呵呵,师兄,我这里也有一把宝剑嘿。”看着那铁条,我顺口和胖子开起了玩笑。 同时,出于好奇,我伸手去抓那铁片,铁条入手冰凉,且分量沉重,我因为事先没有思想准备,一握之下,铁片险些失手掉下去。 我下意识的一用力,手心里当时就出血了。他大爷的,那铁片的一侧竟然有锋利的刃。 见我捂着手直“哎呦”,胖子赶紧跑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我手上的口子不浅,掌心一跳一跳的疼,我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吸凉气,一边指着那阴险的铁片:“操,你丫要找的宝剑,找到了。” “诶,小心,它的刃很锋利。”见胖子伸手要去拿那铁片,我立即出言提醒道。 胖子用衣服袖子垫着手,将那把铁片举了起来。在仔细看了看之后,胖子回过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兄弟,你中大奖了,这把刀,太牛逼了。” “咋回事儿?说说呗。”无缘无故被割了一刀,我这个郁闷,还真就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牛逼。 “这把刀的样式属于刀头宽、刀刀身窄,单面又刃,应该是百越族特有的黎刀。”胖子掂着那铁片子,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你丫可别假充行家了,就好像这把刀是你打造出来的,呵呵”看着一脸认真的胖子,我实在难辨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哎,好歹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历史老师啊,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从业资质好不好。”胖子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对于这些,你哥哥我也是头悬梁、锥刺股、下过苦功研读的。” “从汉代长达一米二的铁剑到波斯弯刀,你哥哥我也算半个冷兵器发烧友,所以,这是把百越族黎刀肯定不会错。只是,”胖子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把刀寒气逼人,似乎刀里面封印着啥东西。哎呀,不管了,现弄开棺椁再说吧。” 说完,胖子拎着黎刀就奔原木棺椁而去。这把铁片刀看着黑不溜秋的不打眼,但确实算得上削铁如泥:只见胖子手起刀落,两道黄金箍应声断开。 第128章 粽子很受伤(上) 失去了黄金箍的束缚,两个半圆形的原木在保持了几秒钟原始形态之后,就像被敲开的坚果一样,齐唰地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一具被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蚕茧一样的尸体。 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喇嘛哈麻的肉身了。 难道,神箭真的就藏在这堆已经封存地下近千年的臭皮囊里。 胖子看着那些已经变黑的丝织品,也是直皱眉头,可是,他还是咬着牙伸手要去揭那尸体上面覆盖着的丝织品。 看到那些因年代久远而如泥浆一般的丝织品,再加之里面还不断伸出橙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为了保险起见,我做出了一个令我后悔了半辈子的举动:我拿起胖子斜倚在石头堆上的黎刀递给他,让他用刀去挑开那些丝织物。 胖子感激地一笑,接过刀便开始清理那些看起来脏兮兮、黏糊糊的稠状物。 我看得胃里直反酸水,遂走到一边去查看那些壁画,借以分散心神,不去想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这时,我忽听得背后声音有异,回过头一看,发现胖子正全身绷紧、死死抓住那把黎刀,而那把黎刀则剧烈地抖动着,并发出“嗡嗡”的虎啸龙吟之声,似乎急欲从胖子的手里挣脱而出,就好像要挣断锁链破笼而出的猛虎一样。 只见胖子左手掐住右手手肘,右手死命地握住黎刀大把,连嘴唇都咬出血了,可见他应经是运集了全身的力气来对抗那把诡异的黎刀。 我一看势头不好,也顾不得其他,咬破食指在左手手心画了个掌心雷符,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拍在了胖子的右肩上。 胖子一声惨叫,那把黎刀脱手而出,“刷”的一下径直射入棺椁之中。 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里连呼“太危险了……” 待胖子呼吸稍微平复了以后,我赶紧问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胖子犹是一脸惊惧之色:“我操他大爷的,太JB邪行了,刚才,我就觉得那把刀突然活了,而且还试图顺着我的手臂将一股气儿往我身体里输,我想丢开那把刀,可那刀竟然能够死死地吸住我的手,咋弄都甩不开,幸亏你用掌心雷打散了那股气儿,要不然还不行咋样呢。” “那啥,你刚才不是说那把刀好像被封印了吗,不会是刀身里面真的有啥脏东西吧?”我狐疑地看着胖子,沉思道。 要知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一石一土无不如此,比如说那些顽石柳槐之物,机缘巧合得了天地灵气,年深日久就会得道成妖。而刀剑之物本就是饮血杀生的凶器,再加之饱浸人血,久而久之,亦不免会成妖成魔,贻害人间。 难道,那把黎刀深埋古墓千年,久染阴气,成了精了? 我和胖子正暗自揣测,就看见棺椁里开始剧烈的震动,以至于棺椁里的橙红色粘稠液体都溅出棺外,在原木上留下一道道看着触目惊心、恍如血渍的红色痕迹。 我和胖子不仅相顾失色,这棺椁怎么还无风自动起来了?难不成那里面真的有粽子不成?娘希匹,眼下我和胖子别说黑驴蹄子、糯米、枣核之类的法器,就连碗黑狗血都没有,要真是打棺椁里面蹦出一粽子,那我和胖子可真就只能抻脖等死了。 且不说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观察那具棺椁还会耍出什么花样,再看那具棺椁,在猛烈地抖了一阵子之后,那半截目测足有数百斤之重的棺椁猛然直立而起,高高地伫立在石堆之上,怎么看怎么象一块巨大的墓碑。 我和胖子正纳闷这棺椁是闹啥幺蛾子,就见那具沉重的棺椁竟然无风自起,直立着悬浮在半空之中,其情景十分诡异。 我和胖子正凝神戒备,就见棺椁里的那些象沥青一样的丝织品与棺液的混合物开始膨胀,并不断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大气泡。 “不好,快闪。”胖子大叫一声,拉着我就飞速跃到远离棺椁的东南角藏身。 几乎是与此同时,棺椁猛然炸开,一块块巴掌大的木屑混合着丝织品与棺液,四下飞溅,幸亏胖子见机得快,我们才堪堪躲过了这些脏弹的袭击。 待那些埋汰物散净之后,我和胖子心有余悸地抬头朝棺椁看去,就见原本是悬浮棺椁的半空中,赫然立着一个手持那把黎刀、身高接近一米九、貌似人形的物体。 说他貌似人形,是因为这个家伙通体没有一快皮肤,全是鲜红的肌肉组织,其上面血管筋络纤毫毕现,活像一具刚被扒完皮的新鲜尸体。 但是,在这个家伙同样血肉鲜红的脑袋上,一双暴露在眼窝里的硕大的、血丝密布的眼球晶体,却朝着我们发出狼一样的幽光。 那绝对是一种充满仇恨、充满嗜血、充满残暴、生人勿近的穷凶极恶的眼神。 我和胖子一时手足无措,娘的,之前跟鬼干过,跟妖干过,可我们还真就没和僵尸干过,这玩意儿对我们而言,绝对是初学咋练,一点经验那也没有啊。 “师兄,这个玩意儿,怎么弄?”我一指那僵尸,问胖子。 “操,僵尸多个JBM啊,他要真牛逼,就不会被干死。别人能干死他第一次,咱们就能干死他第二次。”胖子牛逼哄哄地看向我,“怕不,凯子?” 我冲着了胖子撇了撇嘴:“我靠,生死看淡 不服就干,我怕他个老粽子?” “行,你丫牛逼!”胖子看看我,我看看胖子,我们哥俩乍着膀子就朝那具扔悬在半空玩酷的僵尸走去。 走到了离僵尸约10米的地方,我抬头朝僵尸竖起右手中指:“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装JB啥飞龙在天啊,下来下来,有啥事儿下来说,啊,你他妈老这样式的,我仰得大脖筋都疼。” “我说,你能听懂人话吗?”胖子伸手一指僵尸,大喇喇地问道。 嘿,那僵尸居然还点了点头。 “哦,行,那我问你,你是哪个朝代的?”胖子继续和僵尸盘道。 “操,你他妈傻了,他要会说话就不是僵尸,而是诈尸了。”我被天然呆的胖子给造乐了,你说跟一僵尸他也这么多的废话。 “我说……诶呦,草泥马的,不带这样的,咋还偷着下死手啊。”就在胖子??嗖嗖地跟僵尸逗咳嗽的时候,那个僵尸突然发难,手持黎刀径直超胖子砍了过去。胖子猝不及防,一连打了四五个滚才将将避过刀锋,顿时无名火起,破口大骂。 僵尸这一击虽然没有命中,但我和胖子却再也不敢托大,小觑其战斗力了。 要说实话,如果我和胖子现在手里要是有几件趁手的法器的话,以我们俩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会将这个僵尸放在眼里。 可悲剧的是,现在我和胖子手无寸铁,背包里的朱砂、黄裱纸也都泡成了疙瘩汤。等等,你妹的,小哥背包里不是还有柳条鞭、柏树钉吗? 我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柳条鞭超胖子一晃:“师兄,咱俩先用柳条鞭把这厮捆住,然后一记柏树钉直贯顶门,你看咋样?” “我看好你呦。”胖子接住我扔过去的柳条鞭的一头,龇牙一笑。 “要想捆住他,得先把他弄下来。”胖子看了看依然悬在半空中的僵尸,开始琢磨道道。 “嗯,练过矮子功吗,就京剧里演武大郎的演员蹲着走的工夫,问你话呢,练过吗?”胖子突然问我道。 “你以为徐羽菁也上了我的身了,还矮子功,我告诉你,我连踩高跷都不会。”我看看胖子,一脸的“我不会我自豪看你能咋地”。 “你他妈不会就不会吧,还贼JB横,你丫天生就一流氓相。”胖子拿我也没辙了,“那你爬总该会吧?” 胖子紧张地看着我,看来他真怕我说出我爬也不会的雷人话来。 “行了,爬就爬吧,可这样的话我等于中门大开,僵尸会不会咬我屁屁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他妈再磨叽我先让你蛋疼。”胖子一把推到我,躲过了僵尸的又一击。 “马拉巴子,你还没完了是吧。”我也被僵尸的偷袭拱出了火,决定教训教训他。 随即,胖子使用矮子功,跟个鼹鼠似的在地上来回出溜(东北方言:来回跑的意思),而我则撅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 还别说,这一招果然管用,由于我俩将重心压得很低,使一直飞来飞去的僵尸颇不适应,连我们的毛都碰不到。 一来二去,僵尸也有些急躁,开始冒险超低空飞行,而这吗,正是我们想要的。 由于我爬的姿势比较新颖,撅着屁股,在僵尸眼里也算异军突起,于是就挥着黎刀本我的屁屁而来。可这样一来,僵尸的身体也压得很低,完全进入了我们的攻击视线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僵尸手中的黎刀即将切割到我的屁股的时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亦早已锁定了目标的胖子右脚一个兔子蹬鹰,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僵尸的脖子上,僵尸失去平衡,一下子就来了个如假包换的脸部先着陆。 僵尸被胖子“击落”后,我和胖子立刻扯紧柳条鞭,绕着僵尸的脖颈、上身缠了几道,而后用力拉紧。 忘了说了,阴阳师用于打鬼的柳条鞭绝非只是用柳条编织而成,其实里面还混杂着牛筋、毛发等物质,所以其韧性极佳,抗拉扯程度不逊于登山绳。 第129章 粽子很受伤(下) 僵尸被柳条鞭困住后,有些慌乱与暴怒,开始奋力挣扎。要说这粽子的力气果然奇大,把我和胖子轮得是脚底直拌蒜,都快给转晕车了。 不过,生死攸关之际,我和胖子尽管被轮得晕头转向的,但我们仍死死地拉住柳条鞭不松手。而那具僵尸因为脖颈和部分手臂被缚住,想飞飞不起来,想打又够不到我们,看样子也是快要气疯了。 就在我和胖子正琢磨着怎么将柏树钉钉入他的顶门,僵尸忽然停止了挣扎,安静了。 难道,这个鬼东西服软了,想要用对话而非对抗来解决问题? 当然不是,就在我和胖子一厢情愿地想美事儿之时,那具僵尸身体上开始长出浓密的白毛,眼珠子变红,上下犬牙也边长,并露出唇外,形如利刃。 变身后的僵尸变得力大无穷,他扔掉黎刀,用已经变长变弯曲、锋利如瑞士军刀的指甲在柳条鞭上乱抓了几下,柳条鞭就断成了数截。 失去了束缚的白毛僵尸开始疯狂地追逐我和胖子,似乎要发泄刚才被我们撩扯出的一肚皮火气。 这白毛僵尸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乐此不疲地追着我和胖子咬。而且这白毛僵尸好生神勇,把我和胖子追得是屁滚尿流,连歇脚喘气的工夫都没有,更别说画符或请神打了。 特别要亲命的是,这白毛僵尸并不像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那样肢体僵硬,一动起来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 这白毛僵尸因为有肌肉,所以其做起跳闪腾挪的动作来是游刃有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僵尸会武术,神仙挡不住,更何况我们两个半吊子的小神棍乎? 当然,我和胖子也不是吃亏的主儿,抽冷子我们也会还个三拳两脚的,不过,那白毛僵尸身体竟似铜浇铁铸一般,我们打他几下根本无济于事,反倒差点被他锋利如割的指甲刺中。 一晃十几分钟过去了,我们仨在墓室里就跟打英式橄榄球似的,你追我赶的,场面十分热闹。 胖子体型肥硕,不耐持久,跑着跑着就有点吃不住劲儿了,伸着舌头跟心脏病要犯了似的:“凯、凯子,操他大爷的,这玩意儿练过铁人三项赛吧,咋JB这么能跑啊,都他妈快给我累尿血了。” 我的状态比胖子也好不哪儿去,跑的也是肺子都快憋炸了:“我、我也不行了,再不想辙,我就主动缴械投降了。” “想你妹的主意,尿都吓没了,还主意呢。”胖子见我也快虚脱了,很是后悔,“以后咱们得弄点火焰喷射器之类的武器预备着,起码能拖延一下时间啊。” 火焰喷射器?我一听倒是灵机一动,何不用五雷油池火符咒试一试,反正目前已是山穷水尽,兴许这五雷油池火符咒就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拐点亦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大声朝胖子喊道:“喂,你丫想办法引开僵尸,我画个掌心雷削他。” 我之所以说是掌心雷,是因为这个白毛僵尸能听懂我们的对话,我只好故意误导他,这就叫兵不厌诈。 胖子不明就里,一听之后当时就上火的快把前列腺都吐出来了:“滚球子吧你,我手里吊蛋精光的,你让我用嘴去说服他呀?” 说归说,胖子还是一个急转弯,差点把自己晃趴下,然后逗引着白毛僵尸绕着石头堆追自己。 趁着这宝贵的空隙,我赶紧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开始五雷油池火符咒。 这五雷油池火符是道需要咒语和体内真气共同配合才能激发的一道罡符,威力巨大,但符篆画法也极为繁琐,由?、螺旋线、横竖线、斜线及寓意深刻的奉阙降魔等词语组合而生。 尤为主要的是,在画这些符篆时,术士必须集中精神,浑然忘我,才能将自身的意念传导到符篆里,这样在使用咒语激发符篆时,才能真正催发出符篆的降妖除魔的法力。 这就好比意念是子弹的引火帽,真气是弹壳里的火药,而符咒则是弹头,只有通过引火帽引爆火药,才能发挥出弹头的杀伤力。 可是,此情此景,胖子被白毛僵尸追赶的骂不绝口,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哪里还能集中精神画符?可此时我和胖子已是被逼上了绝路,不管行与不行,我都得拼死一试,否则,我们俩真有可能血洒当场。 想到这儿,我咬着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并暗暗祈祷千万别在点符头时出现断笔。 所谓点符头,指的是符咒的开笔,这是画符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就如同人的眼睛一般。所以,看一个阴阳术士的法力如何,只要看他画符的起笔一瞬间,就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他是深藏不露的白道法师,还是专司蒙事儿的蓝道骗子。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刚用渗血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上画出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凤凰三点头的头一点时,死胖子跑得太急,自己被自己的脚丫子绊了个大马趴,差一点被白毛僵尸张得跟蒲扇似的爪子抓住后心,胖子因为恐惧大叫了一声,吓得我手一抖,这一点头就发生了前不应该万不该的断笔停顿。 我脸色一变,抬眼看向胖子,好在胖子已经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继续跟僵尸玩儿躲猫猫。 看着体力已经明显是强弩之末的胖子,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仗着体内有徐羽菁留下的一魄,估计胖子这会儿早趴架了,所以,不管点符头顺利与否,我都必须赶紧画完五雷油池火符咒替胖子解围。 想到这儿,我一咬牙,一气呵成将五雷油池火符咒画完,随后我绕到僵尸身后,并趁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胖子身上之机,我大声念道:“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 劈字出口,我张开左手掌,将隐约已经透出黄光的五雷油池火符连同肉掌一并拍在了白毛僵尸的后心上。 一击得手,还没待我的欢呼出口,就感觉一股令五内欲焚的灼热气流如千斤重锤一般砸在了我的胸口上,令我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面飞去,并重重地撞在了画有壁画的石壁上,震得特意抹在石壁上、用于画壁画的青膏泥墙皮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了我满头满身的灰土。 与此同时,我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娘的,这个白毛僵尸似乎真的是铜筋铁骨,一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我那一记五雷油池火符咒打到他身上,强大的符力能量非但没有穿透他的皮肉,令其体内自然而遭到重创,反倒被他的身体将符力又回弹给我,这就好比是我自己狠狠地揍了我自己一拳,真他妈憋屈死了。 看到我吃了大亏,胖子真是急了,瞪着一双睁圆了也跟没睡醒似的怪眼,嘴里“嗷嗷”喊着就朝企图用爪子撕碎我的白毛僵尸冲了过来。同时,胖子的身体周围再次放射出红色的光线。 胖子只要一动了真怒,他体内的魔性就会被激活,我骇异地看着通体血红的胖子,真怕他犯了天然呆的狗脾气,去和白毛僵尸拼个鱼死网破。 胖子果然如我所料,他先是抽冷子捡起被白毛僵尸扔掉的黎刀,然后真的就直眉瞪眼地朝白毛僵尸冲了过去,只见他一个三步上篮的助跑,紧接着就一泰山压顶的姿势挥刀向白毛僵尸的脑袋看去。 以胖子的体重,加上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再加上黎刀的削铁如泥,看来,白毛僵尸这一回是凶多吉少啊。 我似乎都已经看见了胖子将白毛僵尸斩首的痛快淋漓的场面。 胖子子一旦动了魔性,怪力惊人,更何况他还是拼尽全力的一击,那力道似乎与一辆迎面撞来的坦克都不相上下。 可是,白毛僵尸并没有避让,只是偏了偏脑袋,胖子的黎刀擦着白毛僵尸长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劈入其身体,并将左臂连同半个膀子齐齐切了下来。 几乎与胖子一击得手的同时,白毛僵尸的右爪子重重地拍在了胖子的胸前。所幸由于角度问题,僵尸的爪子是平拍而不是抓在了胖子的胸口,加之胖子动了魔性,身体亦平添了一层保护罩,才幸免被开膛破肚。 但饶是如此,胖子还是被打得失去了知觉,身体平展着朝我这边飞来,一股血箭从口中激射而出。 眼见胖子的脑袋就像保龄球一样朝着我这边的石壁撞了过来,即便他有魔性护体,我也不敢冒让他的肉滚滚的大脑袋和石壁PK硬度的险,所以,我硬撑着纵身而起,抱住了胖子。 妈的,我还是低估了白毛僵尸的战斗力,它这一击所具有的能量,简直都可以当火箭助推器了。于是,飞行势头不减的胖子顶着我,我们哥俩就象小广告似的,“吧唧”就被贴在了后面的石壁上,那叫一个不成人形啊。 第130章 又是一番恶战 胖子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上,我可惨了,本来就受了内伤,再被胖子这一撞,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成馄炖了,我两眼上翻,左右手徒劳在两边的墙壁上胡乱抓挠着,试图不让自己晕过去。 我之前说过,为了画壁画,造墓时画工们在墓室的石壁上涂了一层一掌厚的青膏泥,然后再在上面作画着色。 这泥做的“画布”刚才被我撞了一下,已经开始龟裂掉落,哪里再经起住我和胖子的合体撞击啊,那些墙皮连同上面精美图案开始的大片的掉落。 而我右手所抓挠的地方,原本画得是一个纵马弯弓仰射的蒙古骑兵,这幅壁画因为骑士和骏马画得比较大,着色也比较鲜艳,特别是骑兵引弓待发的那只雕翎羽箭,更是画得纤毫毕现,宛如真箭一样,所以刚才我还真留意看过。 此时,我左手所抓的位置,正是那只雕翎羽箭的位置。而且,雕翎羽箭所处的那块石壁上附着的青膏泥也已经脱落。 我抓了满手的墙皮泥渣,还有,一根冰冷铁硬的圆棍子。奇怪的是,当我感觉到那根圆棍子传导到我手中的冷硬之感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并且心怀杀机,就想杀人放血心里才舒坦。 赶巧的是,这工夫,缺了半个膀子、半边身子全是创口处淌出来的紫黑色黏液的白毛僵尸也蹦?到了我跟前,正伸出指甲泛着寒光的爪子准备给我来个穿刺。 姥姥,来得正好,我眼睛都没眨,就在白毛僵尸的爪子几乎就要刺透我胸口的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左手里的圆棍子顺着它的头顶插了进去。 那种感觉,就像快刀切豆腐,毫无阻碍之感。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自己左手上残留的五雷油池火符咒也被圆棍子直接吸附进了白毛僵尸的体内。 这是个神马东西啊? 那东西插进僵尸的好歹后,我心里喷薄欲出的杀机立马减弱,我晃了晃脑袋,再看那只白毛僵尸,正踉踉跄跄地后退,并用一只爪子徒劳地想拔出脑袋里面插进的东西。 这时,我才看清,插在僵尸脑袋上的是一根黄色的小指粗细的金属棒。 还不待我再仔细查看一下那根黄色的金属棒,白毛僵尸突然直挺挺地原地飞升到半空,并挥舞着一只爪子,好像在抓挖自己的肚皮,然后,又跟失去了动力的飞机一样,猝然撞向地面,就听“?”的一声,白毛僵尸重重地掉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并张开口喷出一股黑烟。 我操,难不成这僵尸要释放毒气?我赶紧脱下衣服,捂住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胖子的口鼻,同时自己也憋住气。 此间,白毛僵尸依然大口大口的往出喷黑烟,黑烟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大惊失色,可并没有闻到想象中的恶臭的毒气味儿,反倒闻出了烧烤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白毛僵尸自己的气息似乎也越来越弱,就在我憋得红头胀脸、眼冒金星的时候,白毛僵尸颤巍巍地抬起剩下的一只爪子,一下子豁开了自己的肚子,一股股蓝色的火苗从肚子里“呼”蹿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将白毛僵尸烧成了一副枯骨。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看得我大张着嘴,目瞪口呆,心说这不会是幻觉吧,这一眨眼的工夫,先前还跟打不死的阿喀琉斯似的僵尸就挂了,这也太悬乎了吧? 不过,当我看到依然插在冒着黑烟的头盖骨上的那根黄色的、好似冰扦子一样的金属棒以后,就给反应过来:是这支金属棒将我左手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悉数抽进了僵尸的肚子里,并在其肚子里催发符咒,进而将白毛僵尸给火化了。 这种打法,分明就是志愿军在朝鲜和美军死磕时所采取的将手榴弹扔进坦克驾驶舱里炸毁坦克的霸气战术动作的翻版啊。 想到这儿,我立即决定过去看看那根黄色金属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太奇异了,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金箍棒? 可是,还没等我走过去,更悬乎的事紧接着又发生了:就见那堆余烟袅袅的枯骨上开始冒出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而且雾气越积越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好似赤身裸体的男子俯卧在枯骨上的人形。 我心知有异,正深吸一口气,凝神戒备,就感觉背后搭上了一只挺大的爪子,同时一股热气喷到了我的脸上,我一声怪叫,一个后蹬腿就将一个已经趴在我背上的不明生物踹了出去。 “你大爷,你TMD莫名其妙的踹我干啥,没天理啊。”身后,传来死胖子尿叽叽的骂街声。 闹了半天,是死胖子醒了过来,看我一个人愣眉愣眼地对着一堆骨头发呆,就趴到我后背上凑近脑袋想问问我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结果被我一脚给撅了出去,并牵扯到他胸口的伤处,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一看把胖子给误伤了,我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并简短地告诉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儿,其实也就一句话:僵尸被烧死了。 一听白毛僵尸终于寿终正寝了,胖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听到我讲的枯骨上又出现了一具裸体人形以后,不禁又是一咧嘴:“妈的,这咋还没完了,我去看看,又是啥山猫野兽。” 说完,胖子站起来就要奔那堆枯骨而去。然而,就在胖子起身的同时,在那堆枯骨上,也站起了一个人影,一个身高近一米九、头发挽成髽鬏的壮汉。 那个壮汉站起来之后,我和胖子都是一愣,不知道这家伙是人还是鬼,况且就我和胖子眼下全都带伤的情况而言,对方如果心存敌意,那可真够我们俩喝一壶的。 所以,我和胖子都很紧张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壮汉高颧骨、大嘴茬,眼睛细长,一看就不是汉族人。果不其然,就见那壮汉对着我们俩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哈哈,某家终于等到宿主了,真是苍天不负我啊。” 完了,一听他说这话,我和胖子当时心就凉了,操蛋了,这主儿一看就是要上我们身,要不他怎么老说宿主宿主的,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喂,朋友,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干啥的,为啥缠上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小哥俩也明白明白。”胖子见那家伙就像看炖大骨头似的看着我们俩,有点?的慌,就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啊,小胖子,一会儿某家吸干那瘦子的魂魄,然后再上你的身,哈哈”那家伙说话时还有意瞟了我一眼,通红的眼珠子看得我浑身一激灵。 “你是嘎哈的?”胖子问那个壮汉。 壮汉明显一愣,看样子是没听懂胖子的东北话。 “我操,你个二货,我是问你,你是干什么的,这回懂了没?”胖子有点不耐烦的又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 “呵呵,某家乃百越族长后裔……”这壮汉一张嘴就这个,要是被外人听见了,十有九八得误会成精神病,可我和胖子因为此前已经收了三个来自大清帝国的孤魂,所以对于这个自称来自明朝成化年间的壮汉也没感到多意外。 通过仔细听这壮汉的讲述,我和胖子总算搞清了他的来历,合着这壮汉也不是外人,也是个修道之人,只不过他的修道,是专门以盗墓为目的。 这个壮汉叫秦劲阳,是琼州府(今海南省)人氏,其家族世代为百越族的巫医。但后来元朝蒙古大军占领琼州后,喇嘛教也跟随占领者来到琼州,并疯狂排挤杀戮其他教派,秦劲阳祖上开始破落,并最终销声匿迹。 不过,为了反抗,他的先人们利用已掌握的巫术,立下毒誓要破了元朝的龙脉,使这些鞑子也尝尝被灭国灭族的滋味。于是,秦劲阳的祖上便离开琼州,深入名山大川,遍寻元朝皇族的秘密陵寝。 这一来二去的,蒙古贵族的墓穴没找到几处,但其他历朝历代的古墓却让秦劲阳的祖上给盗了不少,尝到了盗墓甜头的秦劲阳祖上忘了国恨家仇,一心一意地苦心钻营盗墓技巧。 因其家族既懂摸金倒斗之法,又善于巫蛊之术,所以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名号。等到了秦劲阳这一辈,自然还是子承父业,专以盗墓为业。 话说一天,秦劲阳无意中发现了哈麻的墓穴,遂决定盗取其中宝物。因其家族祖传的巫术中有穿墙遁地一法,所以他避开墓室的陷阱机关,进入了主墓室。可是,就在他准备搬运墓室里的金银玉器的时候,却意外中了哈麻生前布下的诅咒,周身皮肤开始溃烂,什么食物也吃不下,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被渴死、饿死、疼死。 在弥留之际,秦劲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运用太阴炼形之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印进了随身携带的黎刀里,并期望有朝一日能有阴气重的盗墓者进入墓穴内,并碰巧破解了他的咒语,将他的三魂七魄唤醒并释放出来。 我也是倒霉催的,走到哪儿都能摊上事儿,因为胖子要找宝剑,我就顺手建起了封印了秦劲阳三魂七魄的黎刀,而且还将手割破,至阴之血一沾到黎刀上,就应了封印的破解之法,被自我囚禁了500多年的秦劲阳的三魂七魄就再次活了过来。 第131章 林叔很靠谱 “这么说我们对你也算有嗯呢,那你咋还想吃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我有点生气了,这算什么,合着我把你放出来了之后,你就这么回报我,还吃掉我,你也不怕便秘。 “某家的肉身已将化为尘埃,刚才栖身的那副枯骨又被你们打破烧烂了,你说我不上你们的身上谁的身。更何况,我被封印了这么久,早已是虚不受补,自然要吸取你的三魂七魄增强体质,这很正常嘛。”秦劲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胖子,就好像我问的这个问题有多么弱智、多么狗血似的。 “得了,你丫别和他废话了,你让狼不吃肉,还让他吃屎去啊。”胖子打断我们的对话,继续问秦劲阳,“不是,你丫这国语跟谁学的,挺溜啊。” “呵呵,某家被封印了几百年,这期间来盗墓的数不胜数,因而我不但跟他们学说话,还知道很多事儿,现在应该是大清朝同治年间吧?”秦劲阳得意地想露一下脸。 “可怜的古董孩子,看来你可有些日子没见到生人了。”胖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行了,废话少说,想那我们当宿主,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胖子拉开要唱京剧的架势,准备开干。 我一看势头不对,也赶紧跑到胖子那儿,琢磨着怎么再抽冷子用五雷油池火符咒烧这孙子一家伙。 “呵呵,对不住了,二位,纳命来吧。”说完,秦劲阳欺身而上,双手握拳一个钟鼓齐鸣,两拳闪电击向胖子。 胖子本能的一退,不想秦劲阳着雷霆一击竟是虚招,趁胖子后退之机,他身形如鬼魅似的一闪,我只感觉眼前一花,那秦劲阳就已经扼住了我的脖子。 看样子,这小子是想先挑软的捏鼓啊。可是,他有一点做错了,他实在不该掐我的脖子。为什么呢?都是社会人,这掐脖子就表示对对方的蔑视,小哥我岂能惯着他? 秦劲阳掐住我的脖子后,做出了一个令我极为恶心的举动,他的嘴开始变形,就像一张张到了极限的巨大蛇嘴,并朝我的头部罩了下来,看样子他是想把我囫囵个吞到肚子里。 奶奶的,小哥我好歹也是学道之人,如果就这么被他给大饼卷大葱了,日后还怎么在阴阳两界招摇啊。所以,我暗中结了个金刚指,而后迅速打在了他的肚脐眼上,这就叫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 小哥我自习练《阴符藏经》一来,每天雷打不动的参禅打坐以养丹田一团元阳之气,虽然不能说已有小成,但起码也算是有了两成功力,如果距离远了,可能我仅靠发气尚不足以伤人,但这么面对面零距离,呵呵,秦劲阳,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的金刚指刚一戳中秦劲阳的肚脐眼,就听他一声嚎叫,通体开始发红肿胀,脸上呈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秦劲阳的三魂六魄自被封印以来,就失掉了每日靠摄取阳光和食物养分的来的阳气,再加上这千年古墓阴气极重,久而久之,他体内早已是阴气郁结,如今突然被我注如一股新鲜出炉的阳气,就好比一个人已经快被冻僵了,却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开水,冷热交集,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如果我的功力如黎叔一般深厚,那么,这一击之后,秦劲阳可就不止是通体肿胀,而是要魂飞魄散了。 这当口,胖子也赶了过来,指着秦劲阳骂不绝口:“你他妈太阴了,我靠,差点让你钻了空子。” 秦劲阳咬咬牙,压下体内的那股灼热的气流之后,阴惨惨地一笑:“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嘛,那就别怪某家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秦劲阳身体开始如蛇一样扭曲,并且冒出了十数条柔软如触角一样的手臂,那些手臂就像一条条有弹性、可以自如伸缩的蛇一样,疯狂地攻向我和胖子,搞得我们俩是手忙脚乱吗,狼狈不堪。 看来,这秦劲阳是成心让我和胖子腾不出手脚来施法画符。而他自己,却用那双原始的手臂开始相互交叉戳戳点点,一双手掌也开始变粗、变得红如火炭。 自古百越之人善使毒蛊巫术,难道这秦劲阳也是使用毒蛊的高手? 一想到这,我知道必须出手阻止秦劲阳进一步的动作,遂拼着脸部挨了一只手臂的重重一击,半张脸都被抽肿了,然后糅身抢占了中门,右手两指交叠,直戳他的眼睛。 秦劲阳一声冷哼,左手收回,用肘锤由上而下砸击我手腕的三角骨,这一击要是砸上,估摸着我的这只手也就算格式化了。 我无奈只好收回戳指,并一反手叼住秦劲阳左手手腕,我这一下本是见招拆招的本能之举,不想却碰巧扣住了他手腕的灵道、内关两穴。我刚一五指收紧,就觉得一股阴寒湿冷的气流沿着灵道、内关两穴往我体内流动。 我大惊失色,还以为又遭了秦劲阳的道,刚想挣脱收手,可再一看,这小子比我还紧张呢,所有的手臂都收了回来,并近乎疯狂地死命拉扯我的左手臂,看样子秦劲阳急得简直都要以头撞墙了。 嗯,怎么看着这孙子比我还难受呢?这当,摆脱了那些手臂骚扰的胖子也凑了过来,一看那些手臂勒得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就伸手去拽那些手臂。 奇迹再次发生,死胖子稀里糊涂的,竟然抓住了秦劲阳原始的右手臂,紧接着胖子也叫了起来——他竟然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秦劲阳彻底疯了,他近乎是声泪俱下的哀求我们俩快放手,他妈的,我们也不想这样啊,两个大男人抓着一个裸体的男子,然后被抓着的男子还哭天抹泪的,这场面,也太恶心了吧。 可是,我们俩根本就松不开手,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的手与秦劲阳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 秦劲阳的哀求声越来越小,而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薄,看着眼前已经近乎纸片人的秦劲阳,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点:难道,我们无意中学会了黎叔用手一扣鬼魂手腕就可以将鬼魂卷成一个球的本事? 结果比我俩预料的还要离谱。吸到最后,秦劲阳已经干瘪成了一条连接在我和胖子两手之间的一条白色的橡皮筋,可即便是这样,我和胖子依然无法甩掉白色的橡皮筋。 此时,阴冷的气流基本上全聚集在我的左胸处,我感到全身都快被冻僵了,并感到鼻子嘴里湿漉漉的,我用闲着的右手一摸,全是血。 胖子看样子到无大碍,不过,看着我口鼻窜血的模样,胖子也着实吓了一跳,连声问我怎么了。 我勉强一笑,刚想安慰胖子一句,却眼前一黑,就见我体内的那个蓝道老骗子又出现在了我脑海里,这次,老家伙依然还是一副暴跳如雷的德行:“你个小王八羔子作死是吧,你体内有个摄魂珠就牛逼啦?一次吸这么大量的魂魄,你想经脉寸断、血崩而死是吧?你他娘的想死没人拉你,可你不能连累我啊。” 我被这老骗子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你个老丫挺的成天赖在我身体里,免费享受我的纯阳之气不说,还每次一见我就骂我,你他妈欺负我们家没人是咋地? 见我傻了吧唧地看着他不吱声,老骗子真急了,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我被打得一怔,刚想还手,却发现自己左手上的白色橡皮筋一下子就弹开了,并瞬间就被胖子的手吸进了体内。 胖子被吓了一跳,连连甩手,而我大眼皮一耷拉,又晕了。 迷迷糊糊中,我又看到了老骗子。此时,我看看左手掌,已经没了白色橡皮筋,我真是糊涂了,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看着我跟个傻狍子似的,老骗子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子,你不懂,你体内的摄魂珠可以自动吸收你所遇到的魂魄,可是,摄魂珠的容量无限,但你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如果你只管着吸取魂魄,那些魂魄所携带的负面信息就会留存在你体内,时间久了,你就会迷失本性,坠入魔道,听懂了吗?” “摄魂珠?就是我吞的大蛇的眼睛?”我看着老骗子,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那玩意儿到底有啥用,我为啥突然之间就能吸秦劲阳的魂魄了呢?” “摄魂珠本身其实是道士修仙的灵珠,可以借助吸取魂魄来为修仙的道士补充法力。至于它们为啥会在大蛇的眼眶里,我想大概是这墓室主人施的邪术,为的是在大蛇体内淤积大量的邪恶魂魄的信息,是大蛇迷失本性,嗜血好杀,好保护墓穴不受杀死盗墓贼的骚扰。” 老骗子这一说,我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当我们第一次砸掉摄魂珠时,大蛇马上就安静了下来,看来,那条大蛇如此富于攻击性,完全是这什么摄魂珠在作祟。 “可是,摄魂珠在我体内,会不会对我的健康有影响啊?”我苦着脸看着老骗子,心情忐忑。 第132章 仕女销魂 “嗯,大错特错,摄魂珠对你有益无害。因为摄魂珠可以将吸收后的魂魄进行提炼升华,其再生的精华完全可以帮助你修行,提升你的功力。这么说吧,这玩意儿,就是一架不停地给你补充能量的永动机,当然,你也得经常给它找可吸的魂魄。”老骗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问题不大,以后再碰上作奸犯科的鬼魂,小哥完全可以象黎叔一样,牛逼朝天地伸手一扣鬼魂的手腕,在众人诧异、崇拜、狂热追捧的热辣目光中将其消弭于无形。 见我一个人流着哈喇子在那里奸笑,老骗子过来又是一巴掌:“你还不赶紧滚回去还魂,在这里等着蹭饭呢?” 我此时此刻对这个外冷内热、知古博今的老骗子充满了感激,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生死徘徊的关头救了我的小命,所以,这一次我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谢谢他的指教,并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尊姓大名。 “嗯,我想林,你问这个干啥?”老骗子很警惕地看着我。 “哦,以前我不懂事,对林师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又诚恳地鞠了一个躬。 “操,别整这一套,你又不是猪八戒,管谁叫师傅呢,你师傅不是在冥府当差呢吗?”老骗子对我的谦恭并不领情,还翻了一个回味悠长的大白眼儿。 我无奈一笑,都说人老脾气怪,还真不假,我只好继续装孙子:“那好,那我就叫您林叔吧,这样顺口,还亲切。” “操,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你爱咋叫就咋叫吧。”老骗子一甩手,转身向黑暗的空间走去。 在林叔转身的一刹那间,我分明看到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现了他的脸上。看来,他对这声林叔还是很受用的,这个嘴硬的老小孩呃。 哎,不对呀,林叔的身影没入黑暗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好象是在自己的大脑里和林叔的魂魄说话,那我现在可怎么回到现实啊,我日。 这时,一股汹涌的黑水迎面向我冲来,浊流里,隐约可见很多的人影在上下沉浮。当那些人影看到我之后,竟然踏着浊浪朝我蜂拥过来。 那些人大都是浑身腐烂变形的恐怖造型,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躲。正犹豫,黑色的浪头裹着那些活着的腐尸,朝我劈头落了下来。我一惊,整个人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就感觉嗓子眼发堵,“哇”的一口,吐出一汪腥臭的黑水,然后就一口接一口地吐黑水,吐得我是浑身虚脱,直冒虚汗。 奇怪的是,我“哇”一口,墓室里就又传出“哇”地一声,难道是回音?我抬起头一寻找,“噗嗤”一笑,差点把一口刚反上来的黑水又咽回去。 怎么啦,敢情这死胖子也趴在地上吐黑水呢。 见我看他,胖子一擦下巴:“刚才,呃,徐羽菁出现在了我脑子里,告诉我了有关摄魂珠的事儿,我讲给你听,呃……” 胖子边打嗝边说话,样子很难受,我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刚才林叔也都告诉我了,看来,他们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呀。” “黎叔?你见到师傅了?”胖子误把林叔听成了黎叔,很是激动。 我只好将刚才的经历又给胖子简单叨咕了一遍。 这时候,我们俩黑水也吐的差不多了。我和胖子倚靠在一起,满脑子的疑问,但一时又不知该问什么。 “哎呦喂,几点了,咱们进来半天了,神箭还没找到呢?”胖子猛然想起我们进来的目的,一翻身就站了起来。 胖子这一说,我也想起了刚才杀死白毛僵尸的那根金属棒。现在看来,那个白毛僵尸肯定是秦劲阳的阴魂附体墓主人的枯骨后产生的变异体,难怪那么难斗。 而那根金属棒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千年老粽子,难不成那就是我们苦苦寻觅的神箭? 我将心中的疑问向胖子和盘托出,听了之后,胖子也是半信半疑,觉得那墨非命对神箭觊觎已久,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我们找到呢,这也不合逻辑啊。 不过,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我和胖子还是走到那具被五雷油池火符咒烧得黑乎乎的枯骨跟前,对着那具死后千年仍遭到荼毒的哈麻遗骨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而后我抱住头骨,胖子一用力,将那根黄色的金属棒从头骨里拔了出来。 那根金属棒如成人小指粗细,通体金光灿灿,入手冰凉沉重,貌似黄金打造,但就其反射出的青色的光线,又似一种合金。再仔细一看棒体上下两端分别刻着虎、羊的图案。中间则刻满了祥云图案。 棒体下端呈圆锥体,其尖锐利无比,单从外形上看,要说它是支金属箭,也不为过。 “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淘换来的啊?”胖子嘬着牙花子问我。 “呃,在壁画那块,我也是碰巧遇上的。”我一面解释,一面将胖子领到那副已经墙皮剥落、面目全非的壁画前。 胖子看了看那名骑兵手持复合弓的位置,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话中羽箭的长度,然后嘿嘿笑了:“这个哈麻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连胖爷我都被他给玩儿了。” 之后,胖子很肯定地告诉我,这应该就是墨非命梦寐以求的神箭。至于它为什么会被封在泥制的画壁里,完全是哈麻利用盗墓者的主观心理玩的一个心理游戏而已。 因为,一般盗墓者大都会认为值钱的陪葬品一定会被放在墓主人的棺椁或者密室之类的最隐秘的地方,所以进入墓室后自然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地方,却很少会留意那些既不易弄下来、又不方便携带的壁画,于是,他就预先将神箭用呢封在了壁画上骑兵引弓待射的羽箭的位置上,然后再再在表面画上羽箭,使整个画面看起来浑然天成,谁也不会想到那里面会暗藏乾坤。 解开了神箭的谜团,我和胖子拿着这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神箭,又犯起了愁。 愁什么,愁我们怎么出去呗。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那扇我们进来是通过的石门早已关闭。可即便是我们弄开了石门,就门口那道宽阔的陷阱,也是我们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和胖子沿着墓室四下转了一大圈,什么机关也没找到,再加上伤口隐隐作痛,遂有找个墙角背靠背坐在地上,关上照明用的手机,在黑暗中一筹莫展地思考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出路到底在哪里,我们又该向何处去。 就在我和胖子思考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感觉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蚕豆大的亮光,然后是两点、三点,总计出现了五点亮光,墓室里也随之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橙色光线中。 我和胖子一惊,一下子就清醒了,娘的,这墓室如此的诡异邪门,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啊? 但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着实让我们惊掉了下巴:就见五个身着蒙汉风格混搭的罗裙、梳着高高的云鬓的女子手持古香古色、外罩轻纱的宫灯,袅袅婷婷地在墓室里有条不紊地擦拭那些金银玉制的冥器,清扫满地的碎棺椁、烂布条及我们吐出的黑水,还有两名女子将散落的墓主人的遗骸拼接后摆放在石堆上。 我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全然忘记了一旦被这些女子发现之后,会不会有人身危险。 这些女子尽管罗带飘飘,体态婀娜,可脸上的表情却很呆板,就像丧事时摆放在骨材前面的纸扎的童男童女的一样,怎么看怎么像是画的,尤其是在古墓里,就显得尤为诡谲可怖。 按说我和胖子根本无处可藏,这些女子早就应该发现我们了,可奇怪的是,她们对我们俩竟熟视无睹,在打扫完墓室后,就见她们将我们吐出的黑水堆放在西北方向的墙角,那地下的石板一个翻滚,污物就被倒扣了下去,墓室内可谓是焕然一新。 做完这一切之后,五名女子再次排成一队,依旧举着宫灯,袅袅婷婷地向画壁走去,并依次隐没在画壁里,成为了画中形态各异的仕女。 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走到那处可以大变活人的画壁处,看着上面刚才还鲜活如生的仕女,对哈麻这个老粽子简直要崇拜死了,这是什么法术啊,也太牛逼了吧? 在慨叹了一会儿之后,我冷丁看着胖子问道:“哥,你说这墓室不会就咱哥俩进来过吧?” 胖子摇摇头:“十墓九盗,比咱们道行深的主儿多了去了,之前肯定还有人进来过。不过,就冲这墓室的邪性劲儿,能活着出去的恐怕也不会多了。” “他们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可是,就算是进来的人命丧于此,那他们的尸骨呢,你看到一具了吗?” “你脑子进水了,刚才不都看见了吗,人家有使唤丫头给收拾……哎呀我操,对呀,这里面肯定有倒垃圾的通道啊。”胖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我问话的目的,很是激动。 说完,胖子破不接待地拉着我就往刚才那些仕女们倒黑水的西北方向的墙角跑,并挨个去嗯厚重的石板,奇怪的是,石板纹丝不动,就跟生了根儿一样。 “奶奶的熊的,这是咋回事儿呢?”胖子仰着一张跟熊二似的大肿脸,一脸“这是为什么呢”地看着我。 第133章 逃出生天 “门都是一样的,可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门吗?”我看着胖子,故意和他逗壳子。 “别JB磨叽,说人话。”胖子根本就不搭理我这茬儿。 “我琢磨吧,这里面应该是被哈麻施了诅咒,应该只有那些仕女才能打开。”我蹲在胖子旁边,不太肯定地说道。 “有道理,可是,人家都走了,要不咱过去求求她们?”胖子目光热切地投向那面画壁。 “你丫想啥呢,你当人家是家政公司的呢,随叫随到啊,靠。”我被胖子的无邪逗乐了。 “那你说咋办啊?”胖子也泄气了。 “我想,应该是有某一种特殊情况才能触发咒语,使她们感受到召唤。”我眯着眼睛,对这一猜测信心十足。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那就是弄脏这里呗,那还不简单,我拉泡屎不就完了。”胖子作势要解腰带。 “快打住吧你,再说咱哥俩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你拉得出来吗你?”我懒洋洋地乜斜了胖子一下,不置可否。 胖子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再没羞没臊,也干不出在古墓里出恭的操蛋事儿。 我和胖子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死尸!” 没错,古墓里既然没有发现一具盗墓者的尸体,那一定是被仕女们清理走了。既然如此,能够使仕女们感受到召唤的,一定也是那些需要清理的尸体。 没错,我和胖子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地浑身发抖,当然,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发抖的,因为,我们必须装死尸,然后等着仕女们将我们倒入那个吉凶未卜、但却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垃圾通道。 要装死尸并不难,那些仕女毕竟不是懂得法术的术士,只要我用七指空书符暂时压制住我和胖子的阳气,基本上就可以骗过那些傀儡偶人。 在施过七指空书符后,我将神箭放进背包里,然后和胖子躺在墓室的石板地上装死尸。 胖子捅捅我:“兄弟,你说那些仕女不会一个月来一次吧,那样的话,咱哥俩就得饿死球的了。” “滚犊子,你个满脑地精虫的死胖子。”我踹了一脚嘿嘿直笑的胖子,闭上眼睛守株待兔。 虽然石板地很凉,身上的伤口也隐约作痛,但经过了连番的恶战,我和胖子都已经体力不支,所以躺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抬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躺在吊床上一样,晃晃悠悠的,很是惬意。 我撩开眼皮,想看看是不是胖子又在作弄我,这一看,顿时三魂七魄都差点吓掉了,怎么回事?四个与先前见到的仕女一模一样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抬着我在墓室里走着。 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但我也不敢大意,眯着眼睛左右瞄了一下,看见胖子也被四个仕女抬着,正走在我的左侧。 我赶紧闭上眼睛,暗中调节体内气息,以免被这些就跟刚从灵堂里走出来的纸人似的傀儡偶人看破,再横生事端。 好在那些仕女只是机械地走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她们停了下来,随即将我抛了下去,我一惊,赶紧睁眼,就看见一块一人来长的石板变得软如橡皮泥,并将我和胖子的身体紧紧裹住,不断翻转,就好像要将我们吞掉似的。 还不待我和胖子醒过神来,就感觉身子下面一空,整个人开始急速下落,并坠入一条水势激荡的河流中。 我挣扎着从水里冒出头来,看到胖子也在距我二三米远的水里一上一下的玩潜泳。我游过去,吐掉嘴里的水,冲胖子喊道:“你没事吧?” 胖子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没事儿,这他妈的,半年都不用再喝水了,可灌死我了。” 我和胖子互相抓紧,在湍急的水流中勉强稳住身形,才看清此时我们已经身处在一条一米来宽的地下暗河里,我和胖子扑腾了几下,根本敌不过一浪猛似一浪的水流,只得听天由命,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漂了一根烟的工夫,我俩隐约看到前方有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洞口,看来这就是这条地下暗河的出口了。 我和胖子心中一喜,一般地下暗河的出口都通向较大的湖泊或江河,看来我和胖子的运气不错,稀里糊涂的居然逃出了那座暗无天日、邪气逼人的古墓,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我和胖子正高兴,随着水流就到了洞口,我们俩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潜入深水区的准备。 可一出洞口,我和胖子就张开大嘴,将肺子里的空气全变成了惊恐的惨叫! 这也太他妈倒霉了,合着这条暗河的出口竟是瀑布! 我和胖子在水瀑中打着滚的向下落,四溅的水花使我们根本睁不开眼睛,也无法躲避遇到的石头,如果这瀑布底下全是石头砬子的话,那我和胖子可就真要粉身碎骨了。 就在我和胖子已经万念俱灰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横卷而来,将我和胖子接住。 我和胖子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位好心的天使大姐救了我们。这一睁眼,才看清楚,那条刚才和我们生死搏杀了半天的大黑蛇正用尾巴卷着我们游离瀑布区。 闹了半天,这条瀑布所汇入的河流竟然就是萦绕着墓穴的那条黑色大河。我和胖子相顾一笑,忙活了半天,又回到了**,不过好歹总算带着神箭从墓室里逃出来了,这也算是个安慰奖吧。 不过,看着安静游动的大蛇,我和胖子倒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条大蛇看来本性很是善良,其先前显露出的残忍暴虐的性情,看来全是那两个什么摄魂珠导致的。幸亏刚才我们没有得理不饶人,留了大蛇一条性命,不想却歪打正着地给自己预留了一条活路。 看来,善有善报这句话城不缪也。 可是,如果摄魂珠有使人或动物变恶的作用的话,那我和胖子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哎,不对,这条瀑布的出口既然是这条大河,那么,那些千年来毙命墓室的盗墓者的尸体岂不都是通过暗河被丢弃到了大河里,然后再被左右双目都按了摄魂珠的大黑蛇吞下果腹。而那些盗墓者贪婪、卑劣、狠毒的魂魄自然就会被摄魂珠摄取,并转化成能量再传递给大蛇,才使得大蛇迷失了本性,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想通了这里,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林叔要告诫我不要随意吸取魂魄,原来是怕我吸取了恶鬼邪妖的魂魄之后迷失本性而坠入魔道啊。 这个老骗子,看来还真是古道热肠,可是,他为什么会甘为蓝道骗子、并甘愿在地府受崔执事这个吝啬鬼的腌?气呢?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好好唠唠,争取解开这个谜团。 见我一个人在那忽喜忽悲的,胖子给了我一拳:“你丫魔怔了,自个在那干啥呢?” 我长话短说,将刚才所想到的那些事儿简要地和胖子说了一遍。 听了我的讲述之后,胖子也是眉头紧锁:“看来,黎叔和田总队他们真的瞒了咱们很多事儿啊,出去之后一定得问个清楚。不过,现在咱么俩还得先摆平这帮孙子。” 我顺着胖子的目光一瞅,嗬,墨非命正笑嘻嘻地领着五个黑衣人站在岸边看着我们笑呢。 “恭喜恭喜,二位不仅逃出生天,还降服了这条怪物,看来,我对二位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嘛,呵呵”墨非命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们,还做作地伸手鼓了鼓掌。 “别介,你还是瞧不起我们吧,因为我们压根就没见到啥神箭。”胖子看着墨非命,成心涮他。 “没有?”墨非命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呵呵,汪老弟拿我寻开心是吧,如果没找到神箭,你会这么淡定?” 墨非命的智商果然不低,一眼就看穿了胖子的把戏。 说话间,大蛇已经游到了岸边,我拍拍大蛇的脑袋,和胖子纵身一跃,到了岸上。 “神箭呢,快给我。”墨非命看着我们,眼睛里露出了近乎狂热的攫取目光。 “操,你他妈睡觉魇住了还是脑袋瓜子让锅蒸了,不懂道上的规矩是吧,一手人,一手箭,呦嗬,这玩意儿和在一起,就是你的小名,箭(贱)人。”先是害得黎叔丧命,接着又抓了林菲儿当人质,胖子现在是恨透了墨非命,只要逮着机会就是一顿嬉笑怒骂。 “好好,我不和你斗嘴,只要你们把神箭交出来,我立刻放人,我用人格担保。”墨非命急于得到神箭,不愿和胖子多做口舌之争。 “好啊,那你来拿吧。”胖子从我背包里摸出神箭,横握在左手里,朝墨非命示意道。 看着神箭,墨非命眼睛里都要喷火了,但生性多疑的他却指令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去拿神箭。 那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胖子跟前,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胖子依旧一脸可掬的笑容看着黑衣人。 我心说要坏,这死胖子有个毛病,他越生气、越要发狠的时候,脸上笑得越灿烂,绝对变态。 第134章 夺命闪电 正如我所料,就在黑衣人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去拿神箭的时候,胖子右手一翻,闪电般扣住黑衣人的右手腕,黑衣人即刻开始战抖,并开始萎缩。 “摄魂术!汪一飞,你要干什么?”墨非命没想到胖子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遂出声呵斥道。 “操,要拿神箭你自己来,派这些孤魂野鬼算啥东西,你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飞爷了啊?”胖子冷笑着一松手,那个黑衣人顿时萎顿在地上,体型竟缩成如儿童般大小。 胖子露的这一手,连我都有些吃惊,这死胖子什么时候练得可以在摄取魂魄时收发自如的? 当然,因为胖子体内有着徐羽菁的一魄,所以他能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更何况胖子露的这一手,还真将墨非命给唬住了。 看着一脸高深之相的胖子,再看看吊儿郎当、压根就没拿他当盘菜的我,墨非命硬挤出一丝笑容:“呵呵,二位还是这么愿意开玩笑,好,好,那我就亲自来拿。” 嘴上这么说,可墨非命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们,所以别看嘴上客气,但脚下可没挪步。 见墨非命磨磨叽叽的,胖子冷冷一笑:“看你丫的熊样,让手下送死眼睛都不眨一下,轮到自己了就推三阻四,真他妈鄙视你。好了,不难为你了,我过去递给你吧。” 被胖子损得脸上青红不定的墨非命强制按捺住内心的恼怒,眯着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胖子的一举一动。 胖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墨非命的举动,还是一副鄙夷的表情走到墨非命跟前,手一伸:“拿去。” 墨非命在胖子将神箭举到他面前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四个黑衣人也迅速围了上来。 不过,在见胖子只是举着神箭,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之后,墨非命举手示意四个黑衣人退后,并自我解嘲地打个哈哈:“汪先生气势逼人,非命真是自愧不如啊。既然汪先生和杨先生诚心相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墨非命说完几句自以为得体的场面话,伸手就拿过神箭,并且一双贼眼还不放心地死盯着胖子,生怕胖子突然发难。 胖子不屑一顾的一笑:“完事了?那好,我回去了。” 说完,胖子真就转过身,朝我走了回来。 墨非命迫不及待地低下头,仔细查看手中神箭的真伪。 贪婪,还有因贪婪而衍生出的利令智昏,永远是人类的致命弱点,墨非命也不例外。 就在墨非命低头看神箭的一瞬间,胖子一个蝎子摆尾,右脚由下向上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脚后跟正好勾住神箭,并将神箭从墨非命的手中击到半空中。 与此同时,我一个箭步蹿上去,稳稳地将神箭接在手中。那四个黑衣人因为离墨非命较远,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再次将神箭收入囊中,并冲着四个黑衣人摆出一个很二的V字型手势。 事发突然,待墨非命从猝然而至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一声怪叫就要奔胖子拼命的时候,胖子的两只老虎钳一样有力的双手已经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左右手手腕。 看着涨红大肿脸使劲运气的胖子,我这个气呦:你说这个死胖子啊,真是逮个屁嚼不烂、一根筋儿的死脑瓜骨,你这招摄魂术对鬼管用,对仍为人身的墨非命有毛用啊。 可奇怪的是,墨非命竟然一脸冷汗地呆立着,一动都不敢动,嘴里还很跌份的小声嘀咕着:“汪先生,你这么做,就不考虑你女朋友的安危吗?这样好不好,你放了我,我保证马上放了你女朋友。” 胖子嘿然不语,手上可是一点没松劲儿。 墨非命全身紧绷,似乎在与胖子角力。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胖子明显占了上风。 突然,墨非命一声大叫,脑袋上的皮肤一下爆裂开,露出了脑袋中间的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只见那只红色的眼珠子越变越红,几欲滴血,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杀招,遂抽出神箭,并跃过去照准墨非命的天灵盖就要插下去。 墨非命大惊失色,而那四个黑衣人似乎也被我和胖子不要命的气势所慑,无一敢靠前支援墨非命。 墨非命情急之下,慌忙抬起头,通红的眼珠子里射出一股红雾。我怕红雾有毒,只得中途收手,但胖子抓住墨非命分神的破绽,双手猛一扭动,墨非命一声惨叫,就见一个雾蒙蒙的白色身影从墨非命的体内溢出,而后顺着胖子的手臂被吸进了他的体内。 这一过程很快,但我还是恍惚看清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应该就是墨非命的老子墨邪子。 在摄取了墨邪子的魂魄后,胖子松开墨非命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墨非命说道:“孙子,现在我们对等了,可以开出各自的谈判筹码了。” 墨非命哑着嗓子,一脸怨毒地看着胖子:“你怎么敢如此对待我,你就不顾虑你女朋友的安危?” 胖子得意地朝我一仰头:“正因为我们太了解你们这帮不讲信义的孙子了,所以才更得这么做,这样才能真正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魂魄在我的体内?你又凭什么以为用我父亲的魂魄就可以要挟到我?”墨非命仍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哎呀我靠,上次见你,你爹那个老不要脸的还和你共用一个身体(内容详见第二十五章鬼魂军团),这次我看你后脑勺已经空无一物,就猜到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败家玩意儿已经将你爹的魂魄吸入体内,当了自己修炼的垫脚石,对吧?”这次是我接的话茬儿,胖子冲我一伸大拇指,意思是骂的好。 “还有啊,你爹的邪术修为比你强的肯定不止一点儿,失去了这个老混蛋转嫁到你体内的功力,我估计,随便一个三流的鬼魂也能摆平你吧。”我说这话,其实是居心叵测,是在暗示他身后的四个黑衣人趁机起义。 我之所以要屡次试图用言语挑起墨非命与五名黑衣男子的内讧,是因为我在警校上学时,讲师曾就邪教分子、恐怖分子的组织机构、驭下手段进行过专题讲授。 一般来说,邪教分子控制属下的手段不外乎是洗脑、恐吓、金钱利诱等几种,当然,金钱利诱只能限于对人类使用,而墨非命身后的五名黑衣男子经过胖子刚才的摄魂检验,已证实系鬼魂无疑。 那么,既然是鬼魂,恐怕洗脑对它们而言也是一种痴心妄想,除此之外,墨非命驾驭它们的手段就只剩下恐吓一途了。 虽然我不清楚墨非命究竟是用何种手段使得五名鬼魂对他俯首帖耳,但是,我了解一点,那就是这些鬼魂一定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在墨非命法力强大的时候,它们或许不敢造次,可当墨非命一旦自身难保的时候,这些鬼魂就很有可能趁机犯上作乱,求得解脱。 这便是为什么塔利班在阿富汗折腾了那么多年,看着好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可一旦美军大兵压境,就瞬间土崩瓦解的原因所在。 因为,很多迫于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淫威而被迫追随他们的部属并不甘心为这些极端组织效命,所以一遇有外力的帮助,就会设法脱离群体,并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果然,在听了我的言语“挑唆”后,墨非命身后的四名黑衣人开始飘到墨非命身边,连那名刚才险些被胖子吸入体内、一直萎顿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挣扎起身,与另外四名黑衣人一同向墨非命靠拢。 显然,墨非命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五名越逼越近的黑衣人:“你们真的要背叛我?” 五名黑衣人一言不发,依然在继续向墨非命围拢。 墨非命脸色苍白地用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睛看了我一下,笑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没看出来,你们不仅手底下的功夫硬实了不少,耍嘴皮子的功夫也见长啊,居然还能挑动我的人窝里斗,好,很好!” 说着,墨非命突然从红眼珠子里喷出一股红雾并射向我和胖子,我和胖子知道这红雾定时有毒之物,遂立即闪身躲避。 趁着这个间隙,墨非命迅速矮身向后急退,双手虚空一抓,手里凭空就各多出了一个里面闪电密布的水晶球。 那五名黑衣人对闪电球似乎极为忌惮,一见墨非命拿出了那东西,纷纷向两侧闪避。 在退出了大概30米左右后,墨非命双手各持一个闪电球,长身站立,眉心的红眼珠子笼罩上了一层猩红的雾气,同时嘴里发出暗哑的冷笑:“哈哈,你们以为墨某人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吗,如果我这么不堪一击,又岂能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病危啊,接招吧。” 墨非命将两个闪电球扔向半空,两个闪电球在空中平行顶住,里面的闪电愈发的密集,并射出令人目眩的强烈白光。 “牟、尼、玛、伊、訇。”墨非命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对着两个闪电球吐出一串类似咒语的字符,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祈祷仪式。 第135章 胖子噬魂 “不好,千万别让他念完这些咒语。”我意识到墨非命肯定是想使用某种邪术来对付我们,就赶紧招呼胖子过去干倒他。 看着我和胖子跟疯牛似的冲了过来,墨非命单膝一点地,整个人迅速立了起来,并双手有规律地开始朝空中的两个闪电球抻拉,看着就像在打太极拳一样。 我和胖子只想着要冲到墨非命面前打他个满面桃花开,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距离正练着推手的墨非命只有十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道闪电朝我们劈了下来。 随着一股热浪的逼近,我和胖子的头发眉毛都被烤得卷了起来,并发出一股糊味。我和胖子大骇,也顾不得其他,本能地往两边一个侧翻,就听见一声闷响,我和胖子刚才站的地方石屑飞溅,坚硬如钢的石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花盆大小的深坑。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墨非命被胖子从体内摄取走了墨邪子的魂魄,还依然如此凶悍,难怪当初黎叔要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了。 看来,这墨氏父子能招摇到今天,确实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啊。 我和胖子不敢再轻敌,敏捷的退后数步,与墨非命进行僵持。 不过,看样子墨非命控制那两个闪电球似乎也很耗费体力,仅发起刚才的一击,就已经额头冒汗,微微气喘了。 胖子显然也发现了墨非命这个弱点,用眼神一示意我,意思是我们可以和他玩消耗战,就像熬鹰一样,多咱把他耗得有气无力了,再发起致命一击。 反正时间有的是,咱就玩儿呗。 在制定完基本战术后,我和胖子兵分两路,分别从左右两侧朝墨非命包抄过去,同时小心翼翼的留意头顶的两个闪电球,生怕再遭雷劈。 墨非命意识到了我们俩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使他顾此失彼,无暇同时操纵两个闪电球。但他并没有出现我们期待中的慌乱,反倒显出了一份阴谋得逞的阴险笑意。 我和胖子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诈,刚想抽身后退,却发现半空中的那两个闪电球已经象装了GPC一样,分别飞向了我和胖子。 妈了巴子的,我们俩到底还是中了墨非命的圈套。这孙子刚才不过是佯装体力不济,为的就是诱使我们进入他的有效攻击范围,进而达到用两个闪电球一举干挺我和胖子的目的。 墨非命的心机果然是深不可测,令我和胖子是自愧不如。 不过,这工夫我和胖子已经无暇懊悔或骂街了,因为,那两个闪电球就跟两个高压电线短路形成的大火球子一样,带着“呜呜”的风声奔着我和胖子就砸了过来。 那两个闪电球“噼啪”地不停冒着火星子,别说真砸到我们,就算擦个边,估计我和胖子也得深度烧伤,运气差一点儿的话,直接就改火化了。 好在我和胖子也算身经百战的扬子江家雀了,应变能力还算不差,在这种危急关头,我们俩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迎着闪电球就跑了过去...... 这位看官说了,你丫是不是吓糊涂了,怎么还冲着火球跑,这不是寿星佬喝美素奶粉,自己作死吗? 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和胖子上学时都算不上好学生,但有一样,我们能学以致用。据我们仓猝的观察,这个闪电球空降跟飞机扔炸弹其实差不多,都是做自由落体运动,如果你让它追着你跑,十之九八会被进入它的落点轨迹内,结果自然是“嘭”的一声,灰飞烟灭。 可如果你迎着它跑,它的落点就会在你身后,这样,你就可以捡回一条小命。 我和胖子都不傻,所以我们不用相互招呼,就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后一种方法。 可我们疏忽了一样,那就是闪电球是死的,墨非命是活的。 就在我和胖子将闪电球落在身后、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墨非命双手一个横推,两个闪电球同时释放出长短不一的数道闪电,其中有两道闪电恰巧集中了我和胖子奔跑中的脚后跟的石板上,我和胖子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灼热气浪抛到了半空中,然后又直挺挺地落在了铁板一样的石地上。 我和胖子本身就有伤,再加上这毫无准备的一记无防护跳伞,当时就摔得两眼发黑,嗓子眼发甜,脑袋瓜子嗡嗡直响,都摔蒙了。 墨非命也怕我们使诈,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见我和胖子依旧躺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才得意地一笑,朝我们走了过来。 看着墨非命有些模糊的晃动身影,我在心里一声哀叹,完了,我们到底还是栽在了墨非命的手里。 墨非命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同时,一个散发着腐尸味道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也传入我们的耳中:“两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就凭你们,还想和我斗,现在我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死鬼师傅吧。不过,看在你们取回神箭的份儿上,我留你们个全尸,也算仁至义尽了,哈哈” “啊,你们,你们,要造反?”就在墨非命洋洋得意地要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突然,墨非命惊恐地叫了起来,并开始与什么东西撕扯扭打。 我和胖子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想事情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赶紧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先前的那五个黑衣人趁我和胖子与墨非命战斗的时候,竟然将身体如液体一样平铺在地上,形成了一张形似蜘蛛网的陷阱。 刚才,墨非命在走过来想结果我和胖子的时候,因为惊喜、紧张、激动以及极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等多重情绪交织,是他失去应有的感知能力,一脚就踏进了这张致命的网里。 现在,五个黑衣人结成的网象一件橡胶制的“紧身衣”一样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全身,并且越勒越紧,似乎要将整件“紧身衣”都融进他的肉体里才肯罢休。 我和胖子无比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这一幕一直是我和胖子所期盼的,但当它们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和胖子还是感到很震惊,因为,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被五个鬼魂以这种方式“围殴”,那种视觉刺激并不是每个人的心理上都能承受得了的。 不得不说, 墨非命确实是是个人物。尽管五个鬼魂的反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在突然遭遇袭击之后,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一面运气阻止那件致命的“紧身衣”侵入体内,同时开始默念一种奇怪的语言,似乎在努力召唤某一种神灵。 劫后余生,我正心情不错的看着墨非命与他的爪牙自相残杀,忽听得身旁的胖子也开始跟着墨非命的语调碎碎念。 我正纳闷,心说这天然呆是不是又犯了呆病了,你这又不是看演唱会,跟着起什么哄呢,没听说这玩意儿还带互动的啊。 墨非命越念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促,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分不出抑扬顿挫,就听见他在那念牙疼咒了。 与此同时,五个鬼魂化身的“紧身衣”也几乎收缩到了极限,墨非命被勒得就像一根颀长的甘蔗,那个鬼气森然的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那种场面实在是让人窒息,因而我并没有注意到胖子的变化,等我终于察觉到胖子的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形同木偶一般,嘴里喃喃地发出与墨非命同频率、同音调的声音,并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迷迷瞪瞪地朝墨非命走去。 我大骇,这才眨眼的工夫,怎么胖子就中了邪了,他大爷的,这也太玩人了吧? 我伸手去拉胖子,但被气力奇大的胖子狠狠的抡开,而后继续如行尸走肉一样地直奔墨非命走去。 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胖子,墨非命那只红眼珠子光芒益炽,并发出耀眼的血色光芒,就好像一枚要到爆炸临界点的炸弹一样。而那五名鬼魂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更加疯狂地收紧套在墨非命身上的绞索,并发出一种类似绳索将要不堪重负断裂时的“吱吱”声。 这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胖子对这一切视若无物,依旧在一步、一步,就像一个负重的机械人一样的走近墨非命。 但他终于走到墨非命跟前的时候,已经被“紧身衣”勒得全身溢出鲜血、几乎变成了一根红蜡烛的墨非命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符,那只红眼珠子也瞬间变得暗淡,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时,胖子作出了一个令我既作呕、又觳觫(husu,因害怕而发抖)的举动,他竟然张开大嘴,就像鬣狗一样疯狂的撕咬那些鬼魂。 按说这鬼魂不过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怨气或怨念的组合体,应该不是实体化的物质,可是,胖子竟然一口一口地将那件“紧身衣”从墨非命身上撕扯下来,并在咀嚼之后吞到了肚子里。 那五个鬼魂被胖子撕咬得支离破碎,辗转哀嚎却无力反抗,一时之间,地下溶洞内竟呈现出一幕本应该发生在磔刑地狱的场景:一个奄奄一息、满身鲜血的男子身上残绕着五个头部哀嚎不已、肢体却残缺不全的鬼魂,而一个状如疯虎的胖子正晃着脑袋大口小口地啃吃着鬼魂的躯体。 第136章 墨非命要玩命(上) 在沉静的地下溶洞里,惨叫声、咆哮声、牙齿的叩击声交织在一起,并在空旷的山体里不断重复着,即便是石人听了,恐也会闭目掩耳,不忍听闻。 因为,即便是地狱,亦不过惨烈如此。 当胖子扯下吸附在墨非命身上的最后一片鬼魂的躯体并咽下肚后,墨非命身上残存的如一堆烂窝瓜一样的五个鬼魂脑袋上的黑色高帽子也颓然掉下,露出了五个充满稚气的少年的脸庞。 只是,五个本应是阳光、快乐的脸庞,却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霾,而且,五名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嗜杀、冷血的神情,让人一睹之后,总感觉如芒在背,通体流冷汗。 胖子毫无怜悯地将五个少年的脑袋拢在手里,就像玩一堆篮球一样,双手用力一合,五个脑袋在相互的挤压中化为一缕缕灰尘,从此魂飞魄散,成了阴阳两界匆匆而过的尘埃。 我看着拍拍手、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的胖子,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墨非命使用某种邪术唤醒了胖子体内的魔性,是胖子完全丧失了心智,彻底沦为受墨非命操纵的傀儡杀手? 一想到这里,我的冷汗顺着后背刷刷的流了下来,难道,在失去了黎叔、林菲儿又生死不明之后,我还要经历再失去胖子这个生死哥们的厄运? 不,我绝不接受这个不啻于世界末日的结果,哪怕它是命运的安排,我也要倒转乾坤,改变命运的轨迹。 不知不觉,我已是泪流满面。 不过,看到流泪的我,胖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灰色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时,满身是血的墨非命好像又恢复了生气,当他看到胖子看着我发愣以后,再次发出了类似刚才的那种奇怪的音调。 一听到那种音调,胖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即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并张开刚刚吞噬了五个鬼魂的大嘴,伸出刚刚将五个鬼魂脑袋碾为齑粉的熊掌,僵硬、却是杀气逼人地朝我走来。 那双原本留露着玩世不恭与兄弟情深交融的眼睛,此时已如顽石一样冰冷无生气,在他的眼里,我分明看到了一种阴狠的、毫无人性可言的熟悉眼神,一种只有经常吞吃死尸的野狗才会具备的地狱使者的眼神。 妈的,真该死,我怎么会忘了胖子刚刚摄取了墨邪子这个老王八蛋的魂魄,难怪墨非命会控制住胖子的心神,原来他是利用通灵心术驭使自己那个混蛋爹的魂魄在胖子体内作祟,进而达到控制胖子心神的卑劣目的。 可是,尽管我想明白了胖子突然发疯的原因所在,但并不能阻止胖子继续被墨非命控制,更无法避开胖子的杀手。 我绝对不忍心用五雷油池火符咒或柏木钉去伤害胖子,然而,已经被墨邪子的邪灵蒙蔽了心智的胖子却对我痛施杀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掐得我是眼珠子外凸、舌头外伸、额头上青筋直蹦,胸腔里因缺氧而发热刺痛,我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我徒劳地用肘部猛磕胖子的手腕,希望能迫使胖子松手,但此时如泥塑一样的胖子力道惊世骇俗,根本就没有反应。 墨非命看着兄弟相残的我和胖子,尽管全身依旧在流血,却很是开心地走了过来,并用那一只独眼看向我:“小子,你不是伶牙俐齿吗,这会儿咋瘪茄子了,咋样,被自己兄弟弄死的滋味不好受吧,那你也可以弄死这个胖子啊,只要你能下得去手,哈哈” 墨非命看着濒临死亡的我,发出了极为开心的狂笑,同时将手慢慢地伸向我后背的背包,他是要取走里面的神箭,而且还故意在我眼前慢慢地伸手去取,为的就是要从心理上对我进行折磨,让我临死前还要亲眼看到这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当一个生性残忍好杀、几乎灭绝人性的家伙尽情地折磨、虐杀自己手中的猎物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极好。墨非命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看着我睚眦欲裂地盯着他,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悲愤与无奈,墨非命不禁仰天狂笑,似乎这样才算报了刚才五个黑衣少年被我侧反的一箭之仇。 同时,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背包,开始摸索神箭。 这世界上有种人很可悲,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的得瑟人,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记吃不记打的没脑子人,很不幸,墨非命这两者兼而有之,所以注定了他的人生总是以喜剧开头,以悲剧结尾。 就在墨非命一边欣赏着我一点点被掐死的惨象,一边欣喜若狂地伸手取神箭的时候,正玩命掐我脖子的胖子明显的一抖,然后一个劲道十足的反背拳就抡到了墨非命的脸上,毫无防备的墨非命就像一张卫生纸一样被平平地击了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胖子这一记在拳击比赛中属于严重犯规的反背拳使了多大劲儿,但仅从墨非命落地时发出的“咔咔”的声音判断,这孙子身上肯定是有骨折的地方。 胖子在击飞墨非命后,一把薅住我的衣领,问了句:“小同学,你没事儿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神已经恢复生气、但却多了一丝让人汗毛倒竖的妩媚的胖子,说了句连我自己都暗竖大拇指的牛逼话:“哥,你行行好,直接弄死我的了。” 我觉得我说出这句貌似神经短路的话实在是太正常了,您想啊,自打出了墓室以后,这死胖子不管是中计也好,被动也罢,真算得上反复无常、忽敌忽友,我真的已经是承受不了这种跟做过山车似的神经娱乐游戏了,太他妈刺激了,刺激得我都要脑出血了,我日。 胖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冷丁冒出句:“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小同学,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就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懂吗?” 我懂你奶奶个腿啊,你他妈这说得都是什么咕嘟乱炖啊、难道这死胖子的脑袋真的中了病毒、变得神经质啦? 哎呦,不对呀,这一嘴大碴子加大葱味的东北话的胖子啥时候学会满嘴跑京片子啦? 一念及此,我猛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遂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胖子,都有点口吃了:“你、你是徐羽菁的那、那一魄?” 死胖子很伪娘、很浪地用眼皮夹了我一下:“呵呵,看来小飞没少和你说我的事儿啊,这个小力笨儿,一张嘴就把不住边。” 胖子,或者说是名为胖子、实为徐羽菁的灵魄的这句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石化加稀碎了,我操,认识胖子也有些时日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管胖子叫小飞,哎呀大哥,你还能再恶心、再酥麻、再雷疯一点儿吗? 见我一副惊为天人(实际上我是彻底晕车了想吐的前兆)的表情,徐羽菁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转而一伸兰花指,一点正趴在地上接地气的墨非命:“嗨,说你呢,小子儿,你丫也忒孙子了吧,我听了半天,多少也听明白了,合着你把你爸爸生炼成一供你驱使的僵魈,为的就是祸害别人,你说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得嘞,那个老贼刚才还想和我犯照,但已经被我归楞得卑服的了。今儿个,我特替你那倒霉催的爹给你拿拿龙。” 要说这京油子卫嘴子这话一点不假,别看眼前的这个徐羽菁只是留在胖子体内的一魄,但这嘴可着实够碎的,哎呦喂,那家伙说起来才溜呢,估计要是没界碑拦着,都能沿着大草原出溜到蒙古国境内去。 我看徐羽菁一个人正说得兴头上,想拦又不敢拦,可我又实在不放心胖子的安危。不过,通过刚才听徐羽菁的单口相声,我也猜到了大概:墨非命通过神秘咒语激活了胖子体内的墨邪子的魂魄,使其控制了胖子的心智,进而才发生了胖子吞噬魂魄在先、差点掐死我在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所幸徐羽菁及时压制住了墨邪子作祟的邪灵,才使胖子恢复了本性,也间接地救了我一命。 可是,假使徐羽菁真的制服了墨邪子,那他们俩在胖子体内免不了一番恶战,不知作为主战场的胖子的肉身能否经得住这种摧残? 踌躇再三,我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向徐羽菁提了出来。 “放心,我已经将那个老僵魈(指墨邪子)困在了摄魂珠里,小飞这回是因祸得福,以后就有了吸之不尽的修炼元气了。”徐羽菁喜滋滋地看着我,我浑身一激灵,就跟刚尿完尿一样,这句徐羽菁版的、嗲声嗲气的“小飞”可太有杀伤力了。 这当儿,旧伤又添新创的墨非命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当他听到徐羽菁已将墨邪子的魂魄困在摄魂珠里以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就像受伤的狼所发出的绝望的嚎叫:“你、你毁了我一甲子的修行,我杀了你。” 第137章 墨非命要玩命(下) 说着,墨非命就像一个街头斗殴的莽汉一样,舞着王八拳就朝徐羽菁冲了过来,看来,徐羽菁困住墨邪子魂魄对墨非命刺激极深,以至他都失去了理智,像一个泼妇一样要和徐羽菁拼命。 徐羽菁看着动作笨拙的墨非命,一个潇洒的张飞片马,就避过了墨非命的一击,同时一个后扫腿,将墨非命踢倒在地。 墨非命爬起来,瞪着一只红芒四射的独眼,嘴里“呜噜呜噜”地流着口涎,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继续扑向徐羽菁。 徐羽菁使了一个十字过肩摔的中国跤的标准动作,将墨非命摔出三丈开外。这一下徐羽菁使了十成力量,墨非命顿时被摔的满脸鲜血,筋断骨折。 墨非命爬了几次才爬起来,此时的墨非命脸上身上全是鲜血,再配以脸上的独眼,其形状简直就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让人一睹之后脚底顿生寒意。 可即便是这样,墨非命却笑了,但那种笑, 看起来更像是一道十殿阎罗联署签发的催命符! 看样子,这孙子孤注一掷,真要拼命了!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说实在的,看着墨非命摆出一副要玩命的架势,我和胖子也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孙子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不过,这次墨非命并没有使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邪术,而是瞪着一只鲜红欲滴的眼珠子,一副十足的要与我们同归于尽的绝望表情。 这种万念俱灰、但求一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在此种情形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果然,墨非命再次祭出两个闪电球,同时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我和胖子一见那两个闪电球,立即浑身绷紧,呈戒备状态。 奇怪的是,墨非命并没有利用闪电球攻击我们,反倒象扔手榴弹一样,将一个闪电球甩到我们最初爬下来的石壁上,同时将另一个闪电球抛进了河里。 被甩到石壁上的闪电球一经石壁撞击,瞬间化为万道火舌,沿着石壁四处游走,而原本长满青绿色苔藓的石壁的缝隙里,也出现了犹如龟背裂痕一样密集的一道道燃烧的火线。 我和胖子一开始还抻着脖子看热闹,心说这墨非命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啊,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有闲心玩儿焰火,这心可比老窝瓜还大啊。 不过,卖单儿(东北方言:看热闹)没几分钟,我和胖子就同声惊呼起来,并开始四处寻找可供躲藏的掩体。 怎么回事,操他大爷的,那些石壁上细密的火线原来竟然全是纵横交错的导火索! 看来,墨非命他们此前早已在石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预先埋下了炸药,并布好了导火索,如今,墨非命已经是穷途末路,遂萌生了和我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缺德带冒烟的念头,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就在我和胖子豕突狼奔的间隙,石壁上的炸药没响,反倒是大河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巨响,一排水柱冲天而起,又如瓢泼大雨一样落下,将我和胖子浇成了落汤鸡。更要命的是,水柱里还裹夹着河底那些锋利的碎骨。在水柱下落时,那些骨骼残骸随着水柱一起落下,就像混在水里的匕首一样。 尽管我和胖子使劲浑身解数的东躲西藏,但还是躲不过那密如流星的碎骨,身上脸上很快就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我和胖子彻底拉拉胯了,姥姥的,怎么这河底下还有炸药啊? 就在我和胖子狼狈不堪地躲避那些碎骨刀的时候,石壁上的炸药终于炸响了。一时之间,石壁上炮声隆隆,硝烟四起,拳头大的碎石块就像陨石雨一样到处飞溅,撞击到哪里就是一个深坑。 此时的我和胖子,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垃圾,周围全是呼啸而过的各种天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击得飞身碎骨。 我和胖子贴着地面紧紧地伏在地上,身体抖得比地面震动的频率还快,娘的,身处在这种跟世界末日似的环境中,谁不害怕啊? 突然,河水开始疯涨,并很快就漫过了我和胖子的身体。此时的墨非命,依旧在碎石雨中疯狂地嘶吼着,其身影逐渐淹没在升腾的尘雾中。 水势还在继续猛涨,那些如炮弹一样横飞的石块在击中河水后,由于水的阻力,石块的速度迅速减慢,并在河水里形成一个清晰地、充满气泡的运动痕迹。 饶是如此,如果被那些石块击中,还是免不了头破血流,筋断骨折。 我和胖子缩在水里,虽说暂时减少了被石块击中的危险,但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我和胖子还是免不了被淹死的噩运。 这时,我和胖子就感觉脚下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并且将我们全身都包裹住,就像要洗泡泡浴一样,不过,此时的我和胖子却是一点儿惬意的感觉都没有。恰恰相反,我们俩都要急疯了。 怎么回事儿?这种突然出现的大量气体,说明我们脚下有着当量很大的炸药,并且已经开始爆炸,只是由于水下巨大的压力,使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尚未完全释放出来。一旦那些能量冲破水压的束缚,将产生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 于是,我和胖子赶紧手脚并用的往水面上游,奶奶的,这才叫前有狼、后有虎啊。 就在我和胖子即将游出水面的时候,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劈面砸了下来,我和胖子互相一推,彼此分来,那块石头正好砸在了我们中间的水里,涌起的水浪所产生的吸附力无巧无不巧地将我和胖子卷到了巨石上面。 我和胖子刚把紧石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将我们连同石头一并推出水面,送上了半空。 我和胖子死死地抓住石头粗糙的棱角,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和胖子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竟然感到了微风拂面。 我和胖子睁开眼睛左右一瞧,四周薄雾弥漫,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难道,我们死了,这里就是天堂。 我和胖子松开已经僵直的手指,发现自己仍然趴在那块石头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因为,上帝肯定是不会让我们携带如此超重的“行李”坐车到天堂的,那得多费油啊。 我和胖子迷迷瞪瞪地从石头上爬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草地上,再四周望了望,差一点热泪盈眶:我们居然已经逃出了地下墓穴,此时此刻正鲜活地站在晨曦微露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 我和胖子绝境逢生,心情自然是很激动,可是,当我们再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心里不禁一沉,这里根本就不是当初我们进入劫叠杀阵的那个伪装成施工工地的草原。如此一来,我们还怎么去救仍然生死不明的林菲儿。 一想到发生在地下墓穴里的爆炸事件,胖子顿时方寸大乱,绕着这陌生的草场是来回乱走,显然是在为林菲儿的安危揪心。 看着失魂落魄的胖子,我的心里也很酸楚,但此时此刻,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胖子。 这时,草原上已经升起了绚烂的朝阳,一个穿着挺脏的牛仔服的牧民骑着摩托车,正悠闲地赶着一群牛羊往我们这个方向驶来。 我伸手拦住躺在来回躁动地走动的胖子:“哥,咱们去问问牧民,尽快赶回叠劫叠杀阵那里,兴许还会有所发现。” 听了我的话,胖子一双无神的眼睛里一下子闪过一丝火花:“真的,你真的觉得还有找到老火的希望?”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操,爱情使人弱智啊,你想啊,咱哥俩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死,林菲儿是谁?高级特工啊,哪儿那么容易挂了,是吧?” 胖子好似打了一剂强心针,立即拉着我朝那名牧民走去。 我俩突然拦住骑摩托车的牧民,那哥们吓了一跳,晃晃悠悠地就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我俩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离得近了,我才明白,合着这哥们摔倒不光是被我们吓得,这身的酒味,熏得我脑瓜瓤子都疼。 我俩赶紧表明身份,说是来草原旅游的,结果野外露营时与其他伙伴走失了,想问问回去的路。 那牧民哥们瞪着一双沾满眼屎的小眼睛,醉意朦胧地看了我们半天,才醒过酒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牛肉干塞给我们,又摸出小瓶的北京红星二锅头让我们喝。 我和胖子在底下墓穴里早已是饥肠辘辘,虽然在此期间胖子生吃了五个鬼魂,可那玩意管不管饱我也不知道,又不敢问他,怕他落下心理阴影,所以,结果牧民哥们的牛肉干,我和胖子也没客气,大嚼起来。 牧民看我们俩饿的跟狼似的,开心地大笑起来,并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吱喽”一口干掉半瓶白酒。 我赶紧抢下酒瓶,趁着他还清醒,就问他这里离一个勘探队有多远。 听完了我描述的那个伪装成勘探队的叠劫叠杀阵的样貌,牧民瞪大了眼睛,醉意全无:“你们不要去那里了,那里昨天发生了塌陷,那些勘探队员和帐篷都陷进地下,现在成了一个水泡子,啥也找不见了,很惨的。” 第138章 蹊跷的睡美人 我和胖子当时就呆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一片草场又成了湖泊了呢? 那个牧民还在极力劝阻我们不要去那里,但我和胖子从兜里摸出一把湿漉漉的纸币塞进他的手里后,就急匆匆地向他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牧民先是莫名其妙地瞅了瞅手里的纸币,而后朝着我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喂,给失群的骏马喂草是不求报答的,喂,你们等等……” 我和胖子心急如焚,哪儿还有心思和这个古道热肠的牧民哥们废话啊,就在我们俩大步流星地往前赶的时候,那个牧民竟然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喂,你们俩这么走着去得小半天,还是骑我的摩托去吧?” 我和胖子闻言一愣,因为我们俩已经习惯了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互相防备、敌视的生态环境,冷不丁遇上这么一位好像来自北美的印第安人的实在牧民,都不太敢相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哎呀,看样子你们一定是有朋友在那里,对吧。好了,快骑上去吧。”牧民哥们似乎嫌我们磨叽了,把仍着火的摩托车把使劲塞到我手里。 “可、可我们咋换给你啊?”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亦日呼德嘎查没有不认识吉日格拉的,你只要说是我的摩托车,随便哪一家”都可以存放。“这个叫吉日格拉的牧民哥们看样子对自己在亦日呼德嘎查的知名度很有信心,也很自豪。 “好吧,谢谢你,兄弟,我叫汪一飞,我会记住你的,而且一定会找你好好地喝一顿,不醉不归。”胖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吉日格拉的肩膀,言语真挚地表示感谢。 谢过吉日格拉,并告诉他我会把摩托车放在那个导游阿都沁父母家以后,我一拧油门,载着胖子直奔伪装成勘探队的叠劫叠杀阵方向驶去。 草原行车就是这一点好,没有红绿灯,不用绕行,但这段距离也着实不近,我和胖子骑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叠劫叠杀阵那里。 果然如吉日格拉所言,原本竖着帐篷、并摆有大型挖掘机械设备的那片草原此时已成泽国,一大片水洼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颓丧地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水面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我和胖子有些麻木地回头一看,才发现陶日根、阿都沁正陪着沈涵急火火地朝我们跑了过来。 尤其是沈涵,一张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冷冰冰的俏脸因激动、焦急,再加上急速跑动,变得红扑扑的,看着甚是可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地下墓室里经历了多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我都没有害怕流泪,可此时一看到沈涵,我突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涵她们跑到我和胖子跟前后,沈涵刚张嘴问了句:“你们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们了…..”以后,我一下子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陶日根,阿都沁,包括胖子,都被我的这一鲁莽的举动震惊了,并且一脸不忍地等着看沈涵如何让我死得很难看。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涵并没有柳眉倒竖大发雷霆,反倒像个大姐姐一样拍拍我的后背,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害怕了。” “我,嗨,林菲儿,她……”我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很赧然,赶紧松开沈涵(虽然心里有些依依不舍),同时满脸通红地对沈涵说道。 “哎,你们也别太担心,林菲儿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嗯,你们见过林菲儿啦?”沈涵有些意外地看看我,又看看胖子。 我和胖子都被沈涵的话搞糊涂了,同时心里骤然升起一股狂喜,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她见到过林菲儿? 胖子更是急不可耐,结结巴巴地对沈涵问道:“妹、妹子,你见到林菲儿了,是吗?她、她、她人现在在哪里啊?” 看着满脸期盼、不安的胖子,沈涵一时也有点糊涂了:“你们没见到林菲儿?那你们刚才……哎呀,我都被你们绕晕了。” 沈涵又恢复了她铁娘子的本色,示意我和胖子,还有阿都沁、陶日根都坐下,然后一五一十地讲起了我们三人离开阿都沁父母家、去勘探队打探情况之后的事。 原来,今天距离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四天了。当晚我们三人没有一夜未归后,沈涵就有些担心,便在第二天一早就让阿都沁用摩托车载着她去勘探队寻找我们。 可奇怪的是,一夜之间,勘探队所有帐篷都已是人去楼空,但一应生活用具和机械设备却都完好地摆放着。 沈涵和阿都沁在周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只得郁郁而归。第三天一早,担心了一夜的沈涵和阿都沁再次来到勘探队,并准备再找不到我们之后,就去派出所报案。 不过,这次的现场更让她们俩吃惊,昨天还好好的帐篷、机械全部沉入了突兀出现的地下深坑里,坑里面还不断地涌出黑色的水流,很快就淹没了深坑,并形成了水泡子。 就在沈涵和阿都沁惊讶不已的时候,她们恍惚看到在一处草势茂盛的水泡子的边缘上,隐隐躺着一个人。 她们俩淌着水跑过去,赫然看到林菲儿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水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沈涵大惊失色,在摸过林菲儿的脉搏、确定她还活着以后,赶紧与阿都沁共同将林菲儿扶上摩托车,带回阿都沁的父母家。 由于亦日呼德嘎查离海拉尔较远,又考虑到林菲儿的脉搏微弱,身体羸弱,本身就是护士的沈涵遂从嘎查卫生所买来葡萄糖、氨基酸和一次性注射器,先给林菲儿补充体液,准备在她身体状况好点之后在用车送到海拉尔做进一步的诊治。 听完了沈涵的讲述,胖子已经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阿都沁的父母家。沈涵善解人意地一笑,让阿都沁用摩托车先送胖子回去,她和我步行回去。 看着摩托车绝尘而去后,沈涵回过头,用一种琢磨不定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都脸红了,嗫嚅道:“刚才抱你……我也是情不自禁,嗨,要打你就打吧,但千万别打脸,行不?” 沈涵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毛了,忍不住说道:“哎呀,嘎哈呀,我都承认错误了,要不你再抱我一回,咱俩算扯平了。” 沈涵俏脸一红,但旋即恢复冷若冰霜的表情,一字一顿地看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到底隐瞒了什么真实情况?” 沈涵此话一出,我不禁浑身一震,有些慌乱地看着沈涵,硬挤出一丝笑容:“你说啥呢,呵呵,我听不懂,那啥,咱俩打个车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我就知道自己彻底乱了阵脚了,娘希匹的,在草原上上哪儿打车去,这不是说胡话嘛。 “请你尊重我的智商,给我一个不是敷衍了事的答案,好吗?”沈涵继续逼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没错,我们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或上班族,但我们的身份,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对其他人也是有益无害,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以后吧,也许以后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一切的,” 我话说得很艰难,有一刻,我真有一种冲动,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将自己的所有遭遇一股脑地告诉给沈涵,在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之后,我真的想找一个人好好地倾诉一下。 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这么做,这不仅仅是违反工作纪律,还可能将与这一切毫无瓜葛的沈涵牵扯进来,并给她带来不可测的危险与伤害。 墨非命以及他背后的邪教组织实力强大。手段毒辣,连身经百战的林菲儿都中了暗算,更何况是沈涵这样一个扑扑通通的护士。 看着我复杂的表情,沈涵没再追问我,沉默了片刻,她说道:“我相信你,也希望有一天,你能亲口告诉我答案。” 说完这句话,沈涵的脸上再次泛起一抹红晕,随即快步朝前走去。 我痴痴地看着沈涵凹凸有致的背影,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草原上牛多羊多车也多,我和沈涵很快就搭上了一辆顺路的4700越野车,回到了亦日呼德嘎查阿都沁父母的家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林菲儿躺在靠近供奉着成吉思汗画像的神龛右侧的矮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崭新的缎子红被,将原本苍白的脸颊映衬得犹如晚霞一样灿烂。 胖子呆立在一旁,满脸戚容。而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站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劝解胖子。 我和沈涵走过去,我重重地拍了拍胖子的右臂:“这种结果,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了,不是吗?” 胖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宛如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的林菲儿,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墨非命死定了,我对灯起誓。” 第139章 问计蓝道老骗子(上) 对于胖子无意中溜达出的“墨非命”三个字,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们无动于衷,但沈涵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下,我报以无言苦笑,沈涵也没再多问。 我定定神,仔细查看了一下躺着的林菲儿,就见她呼吸平和,面色虽说苍白,但气色尚可,一切看起来并无大碍。可是,为什么就一直长睡不醒呢? 我向沈涵投以求援的目光,沈涵无奈地摇摇头:“从临床上讲,如果头部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撞击而伤及神经,或者脑内有淤血凝结成块并压迫神经,都会导致这种深度昏迷情况的发生。不过,据我的观察,这两种症状似乎林菲儿都没有,当然,能否排除这两种可能,还需要到医院做完CT等检查后才可以确诊。” 沈涵果然是职业病,说起林菲儿的病情来依然是这也不排除,那也有可能,听得我和胖子心惊肉跳的。 “那咱们还是抓紧将老……啊,这老妹子送医院确诊吧。”胖子听沈涵这么一说,都要急疯了。 “我向最好还是让大夫先在这里对林菲儿进行一次检查之后,再送她去医院,以免因她体内有内出血或其他未知症状而导致病情恶化。”沈涵毕竟是军区医院的护士,考虑问题远非我和胖子所能赶得上的。 随后,我和胖子联系上了海拉尔妇幼医院,由她们排除救护车对林菲儿进行了现场简易检查,并在确定林菲儿无颅内出血及内脏损伤、肢体骨折等症状后,将她送往海拉尔市区进行诊治。 到了医院后,一干大夫护士如临大敌一样,对林菲儿进行了彻底的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病人各项健康指标良好,无器质性病变或其他外伤,昏迷原因待查。 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管子的林菲儿,胖子呆坐在一旁,不发一语,呆如木鸡。 看着一向乐观豁达混不吝的胖子如此的颓废,我和沈涵都很伤感,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排遣胖子的苦闷,只得陪着在一旁叹气。 看着病榻上神情恬静的林菲儿,一个念头始终在我脑海中萦回盘绕:没病不死人。 对嘛,既然医生动用了先进的医疗设备依然无法找出林菲儿昏迷的病因,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林菲儿是中了某种邪术,也就是东北人常说的招惹了脏东西,得了邪病? 而且,林菲儿当初是和我们一起掉入陷阱的,况且后来墨非命还给我们出示过她的外套,会不会是墨非命那个损贼在林菲儿身上施了某种致使她昏迷的巫术或降头术,企图以此来要挟我们就范? 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胖子,胖子听了沉吟了半响,对我的推论也深表赞同。 “要不,咱们今晚就在病房里设坛起法,看看到底是那路邪魔外道在作祟?”我说完之后,都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 “操,宁可信其有,干!”胖子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我的设想。 当晚,我和胖子将沈涵安置在贝尔酒店,并美其名曰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沈涵知道我们这是在忽悠她,但还是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病房。 支走沈涵后,因为是在重症监护室,医生护士跟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我和胖子自然不敢把起坛的场面整得太大,可焚香、烧符这些程序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 没办法,我和胖子一直等到下半夜快三点的时候,看着医生办公室的护士门都已经趴在导诊台上打起了瞌睡,才跟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从背包里拿出香烛、黄裱纸,准备起坛做法。 我沉心静气,净手焚香之后,研朱砂画了一道金光神咒符,并在林菲儿的头顶三寸处焚化,而后,我口中默诵“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尊,体有金光覆吾身;诵持一遍身有光,三界侍卫五司迎,万神朝礼役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内有霹雳雷神隐,洞慧交彻五气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随即一声“玉皇光降急急如律令敕”,顿时周身映出淡淡黄光,我借着这股符篆产生的神力,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滴落在林菲儿的眉心处。 血珠在眉心短暂停留后,就像绽放的梅花一样散开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遇血而散,这分明就不是中邪的症状啊。 既然这林菲儿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被上身,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昏迷不醒的呢。 我咬咬牙,看了看胖子:“没招了,我看只能采取强行通灵的办法了。” 胖子闻言后呆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艾艾迟迟地说道:“那啥,就目前老火这种身体状况,她能受得了吗?” “我操,你个重色轻友的犊子玩意儿,啊,你光想着林菲儿能不能受得了是吧?你咋不惦记我呢,我这一身滚刀肉的小排骨也不抗磕打啊。”我作势要踹胖子,但旋即叹了口气,“没办法,姑且试试吧,一旦察觉到林菲儿身体有异常,我会及时收功的。” 胖子回过头,看了看在温和的灯光照射下,恍如甜甜酣睡的林菲儿,一咬牙:“就这么办吧,我在一旁当护法。” 我点点头,先是在黄裱纸上画了一道落幡咒,并焚化后用矿泉水吞下,而后轻声的念诵咒语:“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护天罪业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念完咒语,我就感到两股气体由下丹田顺着两肋急窜而上,并汇集在头部百会穴,刹那间,我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却又耳聪目明,心旷神怡。 惬意中,我伸出双手,抓住林菲儿盈盈一握的玉手,正要试图聚拢她的三魂七魄进行通灵,两只手臂上却传来异样之感。 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好,赶紧松手收功,同时整个人一下子翻倒在地,痛苦不堪。 真是忙中出错,我竟然忘了我和胖子体内都有了摄魂珠,以至于当我握住林菲儿的手的时候,猛然感到有一股气体沿着林菲儿的手腕传到我的手臂上:我正在吸取林菲儿的魂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惊慌失措的我赶紧松手,可是,此时我体内充盈着落幡咒产生的能量,如此仓促的收功,就好像是硬生生的顶住一辆疾驰的火车…… 此时,我的体内真气流窜,撞击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那种疼痛,都快让我尿到裤子里了。 看着我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打滚,胖子也吓懵了,赶紧抱住我,带着哭腔喊我:“兄弟,别吓唬哥,你这是咋了,护士,护士……” 我生怕方寸大乱的胖子把护士招来,赶紧捂住他的嘴,挣扎着说道:“别、别喊,我就是……岔气儿了。” 胖子一脸怀疑地看着疼的脸色煞白的我,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我点点头,顺着牙缝嘶嘶地抽凉气儿,终于,那股在体内乱窜的真气被摄魂珠吸收了,我手脚瘫软地躺在木质地板上,全身汗湿,彻底虚脱了。 缓了一会儿,我示意一直在一旁守着我的胖子扶我坐起来,将刚才差点吸了林菲儿魂魄的事儿向胖子讲了一遍,听得胖子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接下来,咋办?”胖子刚想递给我根烟,又想起是在病房里,赶紧收了回去。 我看着烟盒,舔舔嘴唇,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抬起头,一脸沉痛地看着胖子:“哥,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只是……” 我故意打住话头儿,犹犹豫豫地瞅着胖子不说话了。 胖子不知道我是在作弄他,真急了,一叠声的催促我:“啥办法,你他妈倒是说啊,磨叽你妹啊。” “好好,我说,我倒是能获取林菲儿的短期记忆,只是得和她有肌肤之亲。”说完话,我直直地看着胖子的反应。 不出我的所料,听完我的话,胖子沉默了三秒,就三秒,随后一声怪叫:“杨小凯,十六丈的棺材我活埋了你……” 说着,胖子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的脸朝地,双脚直扑腾。 我俩正闹着,就听见身后一声压低声音的的娇斥:“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医院是吗?” 我俩赶紧松手爬起来一看,原来是护士听到重症监护室有异响,过来查房来了。 “你们俩在干什么,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病人昏迷着,你们俩还有闲心练摔跤,没病吧?”护士一张小嘴跟刀子似的,其实一点不输沈涵。 我和胖子被训得臊眉耷眼的,赶紧赔笑解释:“那啥,妹子,我吧,我有难言之隐,”我故意做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我有羊癫疯,说犯就犯,刚才我是发病了,我哥是按着我脖子给我掐人中呢。” “对对,真是这样,你不知道,我老兄弟一犯病老邪乎了,逮啥咬啥,要不抓紧抢救,他都能把自己的舌头当口香糖嚼个稀碎,老吓人了。”胖子在一旁也帮我敲边鼓,而且声情并茂,说得比新闻联播的播音员还要真。 第140章 问计蓝道老骗子(下) 护士明知道我们俩是满嘴跑舌头,瞪着眼穷白话(东北方言:说瞎话,胡咧咧),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我们俩一个劲儿的胁肩谄笑的赔小心,护士用手指奠定我们俩、说了句下不为例后,就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护士走了之后,我和胖子互相看看,嘿嘿直乐。乐够了,胖子用脚一踹我:“诶,你丫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操,真的假的你丫最清楚啊,啊,你家人中长后脑勺子上,操。”我看看胖子,都说这人一恋爱智商就变低,看来起码对胖子而言是适用的。 “我没说那个,我说的是你刚才说的,肌肤相亲,真的假的到底是?”胖子看着我,心有不甘。 “哦,你说这个啊,是,不是。”我看着一脸认真与惶恐的胖子,感觉特别好笑。 “啥?”胖子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全是大问号套小问号,整个一问号家族开patty。 “是,不是。”我故意让他着急。 “别晒脸啊,再得瑟打出你屎来。”胖子扑上来又要掐我脖子。 我赶紧讨饶,说实话,我和胖子之所以整这一出戏,并不是我们俩没心没肺,不着急林菲儿的病情,而是彼此为对方进行心理减压,否则的话,我们俩所有的焦虑、担忧等不良情绪全积压在心里,早晚得出问题,说不定就抑郁了。 这么一闹,我们俩起码心里都能有点缝儿,就可以继续再承受需要承受的磨难与责任了。 闹完了,我和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胖子用脚踢了踢我:“说说你还有啥办法吧?” 我苦笑不已:“操,还能有啥办法,只剩下醍醐灌顶一条道儿了。” “以你现在的体力,还行吗?”胖子不无担心地看着我。 “要不你上?”我白了胖子一眼,“净整没用的臭氧层子。” 胖子一听之后,赶紧摆手:“得得,要说神打我还行,要整这些画符念咒的把戏,还是你来吧。”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我上面有人地。”我看着胖子眨眨眼,故意卖关子。 “不吹牛逼你吃饺子都不香是吧?还上面有人,死人吧,被鬼压了?”胖子笑骂我道。 “哎,竖子不足与谋啊。”我一副恨铁不成钢摸样看着胖子,连连摇头。 不过,在发现胖子又企图要跟我玩“得合勒”( 蒙古摔跤术语)后,我麻溜解释道:“我体内有林叔儿留下的一魄,我求他老人家帮帮忙。” “那个蓝道老骗子,他行吗?”胖子知道林叔儿的底细,对他实在是没信心。 “嗨,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试试呗。”自打在墓室里两次在脑海里与林叔儿神游之后,我就觉得林叔儿不管是不是蓝道骗子,但他江湖经验十足,而这,正是我和胖子最欠缺的。所以,我想听听林叔儿对林菲儿昏迷的看法。 “可是,你咋见林叔儿啊?”胖子又提出了疑问。 “啊,这不犯愁,只要我一迷糊,林叔儿自然就出现了。”我顺嘴说道。 “啊,这好办,哥帮你。”说着,胖子拎起一个装着葡萄糖的玻璃瓶子就绕到我身后。 “说说说,你要干啥?”我一面护住后脑勺,一面警惕地回身质问胖子。 “我一瓶子削下去,你肯定迷糊。”胖子用手颠着葡萄糖瓶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操,我一看你我就迷糊,有种大海的感觉。”我没好气地胖子手里夺过葡萄糖瓶子,气得肝疼。 “去,门口看着点儿,别让护士进来扰了我的法身。”我将胖子支到门口以后,才放心地盘腿打坐,进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混沌、无我的状态。 半梦半醒之中,我恍惚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就是海天一色的洁白无瑕。 我正慌慌张张地四处瞎转,就看见林叔儿一脸不耐烦地从一片白蒙蒙的雾里弓腰搭肩、跟个瘦骨伶仃的吸毒犯似的走了出来,但神情猥琐张扬,气色也相当不错。 一招面,还没等我说话呢,林叔儿老大不乐意地开腔了,还是一副十足的老骗子嘴脸:“干啥玩意儿啊,当走亲戚呢,有事没事的就来找我,玩儿呢?” “那啥,咳咳,林叔儿,是这样,我又碰到难事了,这不您老道行深,阅历足,想求您老给指个明道好跑船吗。”我这几句马屁一出口,果然挠到了林叔儿的痒痒肉,让他很是受用。 “这个算你小子说对了,你叔儿我当年在江湖也是有名有号、有钱有道的一个人物,要不是……嗨,和你说这些干啥,你小子说吧,又找我想干啥坏事,事先声明啊,我只是个阴阳先生,你要是给人家肚子搞大了,趁早去医院,请五鬼移胎这法术太损阴德,我可不干啊。”林叔儿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还整出堕胎的事儿来,真不知道他脑袋里一天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都被他气乐了,但又不敢挤兑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将林菲儿无端昏迷的蹊跷事儿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林叔儿听了之后,一扫脸上的玩世不恭、奸诈市侩的流氓相,在闭目凝思了一会儿之后,徐徐睁开眼睛,说道:“我教你个法子,回去试试,兴许管用。” 说完,林叔儿附在我耳边,传了我几句咒语,要告诉我如此这般的弄一弄,或许能收到奇效。 听了林叔儿告诉我的办法,我是将信将疑,对于这个资深蓝道老骗子所谓的独家秘笈深表怀疑。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狐疑,林叔儿伸手给了我一个大脖溜子:“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和黎仕其的师徒情分上,我会免费教你?你他娘的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敢在肚子里说我是蓝道老骗子,真是该打。” 我也乖觉,赶紧顺情说好话:“哎呀,瞧您说的,我哪儿敢呀,我就是觉得突然学到了这么高深的法术,有点不感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对,就是这样,是激动的,激动的,呵呵” “行了,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办完事儿抓紧回雅克什,给我多烧点钱、房子和车子,对了,还有大娘们,多少几个啊,最好有日本的,听话。”林叔儿装大尾巴狼也装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露出了好色、财迷的死性。 “行了,撒愣地回去吧,还在这儿磨叽啥呢?”林叔儿见我还站在原地傻笑,就下了逐客令。 “操,这里是我的大脑好不好,不花钱白住还穷JB横,你个老白菜帮子,老无赖……”我一边光嘎巴嘴不出声的嘟囔着,一边一脸媚笑地朝林叔儿点头。 “你小子干啥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林叔儿疑心重,看着我,眼睛里留露出警惕的神色。 “嗨,我哪儿敢啊,我是在心里面夸您气色好,精神矍铄,活得跟妖精似的,福气啊。”我点头哈腰地顺嘴胡诌道。 “啊,啊,哈哈,这还得多谢你吞下的那个摄魂珠,真不错,你叔儿我呆在里面,冬暖夏凉,还能有助于修炼,滋养一口保仙的真气儿,好,确实好。”林叔儿说着话,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在日白色的雾中。 我站在原地,刚琢磨着怎么才能回去,就感到脚下一沉,整个人突然之间继续下坠,我一声惊呼,顿时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就见我嘴里叼着一条脏兮兮的手绢躺在地上,胖子正坐在我身边犯愁。 我吐出嘴里那条跟饭店的抹布似的东西,有些愣怔地问胖子:“我是不是又晕了?” “啊,是晕了,而且毫无征兆,嘎的一下就抽了,我说你呀是不是真有羊癫疯啊,要不咋说抽就抽呢?”看胖子的表情,对我的身体状况表示严重关切。 “滚球子,我他妈要是有羊癫疯,考警校时体检也顾不了关呢。”我斜视着胖子,哭笑不得。 “哦,怪不得你往我嘴里塞手绢……不是,你那玩意儿从哪儿弄得?”我指着地上“内容丰富”的手绢,也表示出了严重关切。 “啊,由于你抽得太突然,我也没时间找东西啊,就临时将我裤兜里的手绢用上了,都是兄弟,你就不用感激涕零了,呵呵”胖子捡起地上的手绢,很随意地揩了下鼻涕后,又塞进了裤兜里。 我当时胃里就开始风雷激荡,活撕了他的心都有。 不过,这工夫我实在是没时间和胖子掰扯,因为,我怕时间长了,就把林叔叫我的法术忘了,故而决定暂且放害我吃鼻涕的死胖子一马。 我随即将刚才林叔儿交待我的事儿告诉了胖子,听得胖子也是一愣一愣的,有点儿含糊。 “这办法行吗?”胖子掏出那条可恶的手绢,又开始擦鼻子。 我恨恨地地看了看那条刚刚在我嘴里“暂住”过的手绢,然后对胖子说道:“哥,咱们现在是祸不单行,田总队还没着落,林菲儿又出了这事儿,所以,咱们已经是退无可退,只能赶着往前走了。” 胖子无言的点点头,并开始着手收拾地方,给我腾出空间。 第141章 鬼搭桥 见胖子开始忙活,我也开始准备,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的事儿,多少有些风险。 我掏出从地下墓穴里带出来的那盏油灯,还有小香炉、砚台、毛笔、黄裱纸等物品,又指使胖子出去买了个纸扎的童男童女,还有一卷红线。 虽然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但好在医院周围从来不缺24小时营业的饭店和寿衣店,不一会儿,胖子就打来电话,让我顺着窗户顺下根绳子,将那两个金童玉女吊了上来。 东西备齐了,我洗手焚香,在香炉里点上三根檀香,随后又研好墨,在黄裱纸上开始画净坛符。 我强制自己静下心来,运气于右手,提起毛笔先在黄纸上写下敕令二字,接着下画四圈 ,中间写一鬼字 , 最后以玉字收尾,整张符篆一气呵成。接着,我一鼓作气,又画了一道开天门符和一道塞鬼路符。 画完符后,我看了看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腾,直达房顶,看来这周围并没有孤魂野鬼环视,我心里略略轻松了一点儿,便开始起坛做法。 我先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净坛符和开天门符在香炉内焚化,同时心里默诵“吾将祖师令 , 急往蓬莱境 , 急如蓬莱仙 , 火速到坛前, 徜或迟延 , 有违上帝, ?哈哪咆“,随后又将纸灰扬向南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再次看了看檀香,烟气还是笔直的向上升腾,看来一切进展顺利。 我点点头,拿起第三道符,即塞鬼路符,用右手食指中指夹住符纸,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施礼,然后默诵“天精地精, 日月之精, 天地合其精, 日月合其明, 神鬼合其形, 你心合我心, 我心合你心, 千心万心万万心, 意合我心.”,这时,塞鬼路符无风自燃,一点绿莹莹的鬼火从符纸的右下角开始燃起,很快就将整张符纸烧成了一团打卷儿的纸灰。 我将这团纸灰放入砚台内,与松烟墨混合在一起,然后再用毛笔蘸着墨汁,在两个名为随手、招财的童男童女的额头点了一下。 很快,温暖的病房内温度开始急剧降低,并且出现了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浓雾。 我和胖子抱紧肩膀,惴惴不安地盯着浓雾。渐渐地,浓雾里出现了两点亮光,那两个原本纸糊的童男童女竟然一人打着一个拳头大的灯笼,一脸诡笑地从浓雾里走了出来,并直接走到藏着三个清代鬼魂的油灯处,蹲下来,嘴里发出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嘻嘻笑声:“嘻嘻嘻,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油灯的灯捻“突”的一下,着了。 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突然活了不算,还居然唱起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儿歌,我和胖子看着眼前这仿佛是3D鬼片的场景,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可奇怪的是,两个怎么看也看不出童真可爱的纸人蹲在油灯那举着灯笼嘻嘻的笑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拎着灯笼朝油灯的灯捻下面形成的阴影里招招手,那三个来自大清朝同治年间的鬼魂就一个跟着一个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童男童女领着三个清朝的鬼魂走到我跟前后,冲我嘻嘻一笑,笑得我直发毛,赶紧示意胖子烧纸钱。 胖子见我手势,忙不迭地掏出把纸钱点着了,可两个童男童女还是绕着我“嘻嘻”地跳着,但神色却已经显得有些不善,一点通红的小嘴撇撇着,看样子是要哭,并且还用手中的灯笼一个劲儿地捅我。 我一想,小孩哭肯定是以为想要什么东西呀,可这两个小东西想要什么啊?诶,女孩喜欢花,男孩喜欢玩具,对,肯定是这样。 于是,我赶紧吆喝胖子用黄裱纸折点儿玫瑰花、小汽车什么的,再烧喽。 胖子气得直骂我,他哪儿会这些啊,可是没办法,只好笨手笨脚地边回忆小时候有限的记忆,边照猫画虎的折纸,忙活了一头汗,胖子好歹是弄出了一支勉强称之为微型扫帚的纸质百合花,还有一把纸质的手枪。 在胖子烧完这两个物件之后,那对童男童女在纸灰里抓了几抓,就欢天喜地的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两个一动不动的纸人,只是脸上的表情由原来的木讷变得很开心。 送走了两个难缠的小鬼,我刚舒了一口气,就见么那三个清朝的盗墓倒霉鬼齐刷地俯首跪在我面前,眼神中流露出敬畏、恐惧、驯服的复杂神情。 我被造的一愣,那个瘦高个的男子先开口了:“主子的再造之恩,我等衔草结环亦难报万一,今后愿受主子差遣,虽万死不辞。” “操,你们等他妈死了几百年了,还万死不辞个毛啊,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我看着三个一脸青灰之气的古董鬼,怎么看怎么亲切,毕竟是同患过难的难友,感情就是不一样。 “得了,别一见面就死啊活啊的,那啥,你们赶紧起来,我还还真有事儿求你们。”我让三个鬼起来回话。 “嗯,那啥,一会儿吧,你们三个给我当回临时演员,演一出戏。”见那三个鬼魂一脸痴呆地看着我,估计是没听明白临时演员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对这三个骨灰级的盗墓贼进行扫盲,就告诉他们一会儿听我安排就行。 他们仨到真听话,一个劲儿地点头应着,使我倒真几分作威作福的主子的感觉,他大爷的,这种剥削阶级的感觉还真挺受用的。 我收回不着四六的胡思乱想,掏出让胖子刚买来的红线,咬破食指,将指血滴在红线的一端,并将带血的红线线头绑在林菲儿的右手手腕神门穴上,继而将另一端破成三股,每一股让一个鬼魂虚空抓住。 弄完这一切之后,我用毛笔沾着胖子刚刚研好的朱砂,在林菲儿的额头、咽喉、双手手手心、双脚脚心分别写上了上出下入两个字,为的就是防止她的三魂七魄在一会儿的作法中因意外事故而回不了肉身。 做完这一切,我看了一眼一脸凝重的胖子,点点头,胖子也点点头,意思是“整吧,兄弟”。 我不再犹豫,走到林菲儿的床头,用我的额头紧紧贴住林菲儿的额头,之后,我闭目凝神,用意念引导着体内的摄魂珠逆行至天眼处。 这时,我明显感觉到天眼的位置开始鼓起一个大包,这个大包一跳一跳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撞破我的皮肤而出。 我克制住一丝心慌,继续凝神催动摄魂珠,就见昏迷中的林菲儿开始发抖、并发出轻微的“嘤嘤”声,看样子也很难受。 片刻之后,林菲儿恢复了平静,同时,一道细微的光芒出现在绑在林菲儿手腕的红线一端,并开始沿着红线逐渐蔓延,就像是一根不断延伸的荧光线。 此时,因为倾尽了全部体力,我的身体已经呈倒立悬浮状态,唯有额头,仍与林菲儿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见红线上的亮光越走越快,而我已是汗出如浆,胖子一把抱住身子颓然下坠的我,并轻声对我说道:“兄弟,成了。” 我扶着胖子勉强站了起来,就看见红线上的光亮已经传递到三个鬼魂所持的另一端,不由又紧张起来,凝神屏气地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光线走到三个鬼魂虚空持握的末端后,骤然停下,红线也随之骤然绷紧,三个鬼魂与林菲儿同时开始颤抖。 片刻之后,三个鬼魂与林菲儿停止颤抖,但三个鬼魂却开始说话了,并伴随着肢体动作。 我和胖子瞪大眼睛,就见高个的鬼魂一脸阴险的笑,嘴里不时地发出“叠劫叠杀阵”、“神箭”的字眼,而其余那两个鬼魂则一副唯唯诺诺的下属样。 不一会儿,高个的鬼魂变得愤怒,暴力,嘴里高声谩骂呵斥,而另一个鬼魂则学着女人走道的样子,而且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被捆绑起来,旁边的第三个鬼魂还不时的踢打着学女人的鬼魂…… 我和胖子就像看话剧一样,看着三个鬼魂的表演,并且越看越心惊胆战,汗如雨下。 这一招,就是林叔儿教我的“鬼搭桥”。 为了搞清楚在我们与林菲儿失散后,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我问林叔儿是否可以借助类似过阴的法子来召唤林菲儿的魂魄问一问。 林叔儿的回答是否定的。 首先,过阴主要是借助请鬼上身的方式来召唤亡灵,而林菲儿并内有死,她的三魂七魄并不在冥府。其次,过阴除非万不得已,一般阴阳先生或神婆是不会轻易用的,因为过阴之前要先行封闭自身的阳气,这样很伤身,所以频繁使用过瘾,一定会折阳寿。最后,请上身的鬼如果贪恋红尘,很可能会赖在请自己上身的阴阳先生或神婆的肉身里,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比神更难缠,到时候要想把鬼送走,难免要费一番周折。 所以,所谓过阴,是一般的阴阳先生或神婆轻易不肯为之的。 不过,林叔儿知道我体内有了摄魂珠之后,驭使鬼魂的能力得到了显著提升,就教了我一招“鬼搭桥”的法术。 第142章 胖子发飙闹病房 何为“鬼搭桥”?说白了,就是利用鬼魂与生人魂魄同为阴体、彼此之间气息相同的原理,通过施了法术的载体,将它们彼此联通,进而实现彼此之间的信息共享。 就这样,我用浸过阴血、可压制住林菲儿阳气的红线为载体,采取眉心贴眉心的方式(每一个人的眉心轮天眼都是打开着的,系人体三魂交汇生精之场所),用摄魂珠的能量将林菲儿的三魂七魄聚集起来,然后再传导到三个鬼魂那里,由它们演示出来,这样,我和胖子就可以间接地获取到林菲儿的记忆了。 可是,在看了三个鬼魂的复原记忆的表演之后,我和胖子当场愣在了那里,整个人几近虚脱。 因为,林菲儿经历的,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通过三个鬼魂的表演,我和胖子大致了解到:林菲儿在和我们一同掉下陷阱后,独自滑入了一个岔道,并被一群黑衣人控制住。随即,墨非命将林菲儿关押起来,几次审问林菲儿来这里目的,还有17组内部的一些情况,都被林菲儿严词拒绝。不想这墨非命果然变态,竟然用邪术手段摄走了林菲儿的一魂,致使林菲儿至今昏迷不醒。 我和胖子恨得都快咬碎后槽牙了,难怪林菲儿经过仪器检查各项生理指标都没问题,原来是被墨非命这个丫头养的损贼摄走了一魂,能活着就已是万幸了。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林菲儿被摄走的一魂,应该就是胎光魂。 所谓人体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又称“胎光、爽灵、幽精”,其中,胎光魂主宰人的意识,爽灵魂主宰人的善恶羞耻,幽精魂主宰人的寿命。倘若胎光魂若有毛病,人就会痴呆昏厥,爽灵魂若有毛病,人就会发疯错乱,,幽精魂若有毛病,人就容易病体恹恹。 如今,林菲儿昏迷不醒,自然就是被摄走了胎光魂无疑了。 尤为令我和胖子眼皮直跳的是,在林菲儿的记忆中,墨非命曾多次提到过田启功的名字,并且命人将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送到关押田启功的北元洞一并严加看管。 同时,我和胖子还从中获悉了一个陌生的,但又与关押着田启功并藏匿有林菲儿聚魂钵的北元洞洞址关系密切的地名:北部原始林区。 在这之后,林菲儿的记忆变得一片空白,红绳上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最终消失殆尽,又成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 三个鬼魂也呆了半响,才从戏里走出来,看着精神萎靡的三个鬼魂,我心有不忍,遂从体内释放出部分摄魂珠的能量,并结成可以储存能量的印珠输到油灯里,然后示意三个鬼魂再次回到油灯内吸收那些摄魂珠的能量,以将养受损的灵魄。 三个鬼魂千恩万谢地化作三缕灰色烟尘,遁入油灯内。 我漫无目的地捻灭油灯的火焰,看看昏迷的林菲儿,又看看柔肠寸断的胖子,声音嘶哑地说道:“咱们是不是得尹川山政委给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啊?” 虽说组织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比中国房价还不靠谱,但是,出于警校受训时的习惯使然,我还是下意识地想到要将现在的情况向尹川山做以报告。 此时,刚才那个护士领着几个姐妹拎着灭火器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哪儿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她这一问,我和胖子也愣住了,心说你个败家柴禾妞,着火了你不打119报警,拎着个灭火器跑我们病房来喊什么呀。 哦,这是喊我们紧急疏散吧? 一想到这里,我很为自己错会了人家的好意而感到内疚,遂赶忙应声道:“啊,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马上撤出去,对了,还需要我们办什么忙吗?” 那个挺厉害的护士拎着灭火器,四下看了半天,又抽抽鼻子,没好气地看着我和胖子:“帮忙?你可真会挑好听的说,我找你们帮啥忙,帮忙放火啊?” 啊?我和胖子闻言一愣,合着她们这如临大敌的架势,是跑我们这里来灭火来啦?可是,我们这病房里也没着火啊? “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一股烧纸的糊不糗的味儿?说,你们俩到底干啥了?”那个护士横眉立目地盯着我和胖子,就好像我们俩是到处贴虚假医药小广告的猥琐男似的。 哎呀,我猛然醒过味来,闹了半天,是我们刚才又烧符纸、又烧纸钱的烟味传到了病房走廊,引起了护士们的惊慌。我正要编个瞎话搪塞过去,不想胖子倒抢先开口了。 “干啥了,呵呵,你真敢问,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胖子被刚才看到的林菲儿的悲惨遭遇搅得情绪坏到了极点,如今再被这护士横加训斥,遂将一肚皮的鸟气全撒到了这个辣椒护士身上,“我们哥俩刚才饿了,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儿吃饭去,可巧刚才看见隔壁有个老头刚咽气儿,就把他腿上的肉割下几块烤着吃了,别说,人肉还挺香,就是有点塞牙。” 胖子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小眼睛,故意压低声音并凑近那名依然是有点儿色厉内荏、心惊胆战的护士:“不过,我们也没白吃那老头的肉,还给他整了两个童男童女陪他下地狱,就算是饭钱了,嘿嘿。” 说着,胖子突然抽出我刚刚踢到病床底下的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举到那个护士的眼前。 胖子装神弄鬼、一脸变态神情的鬼样子已经让那几名年纪不大的护士有些坐立不安、心虚肝颤了,不想他抽冷子又来了这么一下子,看着那两个穿着打扮跟僵尸似的、一脸诡笑的纸人,那个麻辣护士连同身后的小姐妹们一声高亢嘹亮、撕心裂肺的海豚音之后,纷纷夺路而逃,手里的灭火器罐“叮叮当当”扔了一地。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跑得鞋都掉了一地的几个护士,赶紧喊道:“哎,你们别跑,我们逗你们玩儿呢……” 喊到这儿,我一下子顿住了,是啊,有他妈这么和别人逗着玩的吗?这不纯是没事儿找骂呢吗? 得了,赶紧溜吧,不出五分钟,那几个护士醒过神儿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说医院里发现了两个变态的恋尸癖男子。到那时,我们能不能和警察解释清楚尚在此次,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要立即出发去那个不知藏迹于何处的北元洞寻找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失踪已久的田启功。 想到这儿,我伸手一拽仍在嘿嘿冷笑的胖子:“哥,走吧,再不走警察叔叔就该请你吃大餐了,我靠。” 我抓起那两个纸人,和胖子冲出病房,夺路而逃。在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护士看到我们,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两个睡眼惺忪的男医生手持拖把,如临大敌地瞪着我们。 我朝他们做了个歉意的手势,随即拉着仍试图摆出“开膛手杰克”造型的胖子落荒而逃。 跑出了医院,我和胖子找了个地下通道钻进去,两个大男人对坐着嘿嘿傻笑。 笑够了,胖子扔给我根烟,我俩半躺在充斥着方便袋、碎纸屑的肮脏的台阶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仰望漆黑如墨的夜空。 我摸出手机,看看点儿,难怪天空如此黑,敢情都快5点了,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我拨通沈涵的手机号,几秒钟之后,手机那头传来沈涵略带疲惫的声音:“杨小凯,你不知道这个时间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在手机里干笑着:“呵呵,你这姿势不对啊,得起来重睡。”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有些急促的深呼吸,看样子我的冷笑话并没有打开尴尬的局面,反倒快要让沈涵发飙了,我赶紧讨饶,长话短说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向沈涵如实交待,并让她赶紧起来去医院照顾昏迷的林菲儿。 当然,我隐去了我们在病房里起坛施法的真实过程,只说是胖子因为心里郁闷,喝了点闷酒,和护士们发生了几句口角,我俩为避免麻烦,只得连夜落跑。 “诶,那些警察不会难为沈涵吧,人家沈涵跟咱没缸没茬的,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来,如果再给人家找一堆麻烦,不合适,要不我去自首吧。”胖子歪过头冲着我问道,看样子到真挺替沈涵担心的。 “操,你丫省省吧,没事儿,你没看出来,沈涵那小妞儿,绝对有老猪腰子(东北方言:主意正,有主见),应付这类事儿,游刃有余,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其实,我心里有数,就我们的行为,既算不上寻衅滋事,也够不上故意损坏公私财物,连治安管理处罚法都不算违反,所以警察去了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然后再让沈涵转告我们下不为例,口头警告一下,也就完了。 现在我琢磨的是主要问题是,其一,立即与尹川山取得联系,向他汇报这几天发生的这些变故,以及获取的关于北元洞可能关押着田启功,还有林菲儿魂魄的重要情况,并接受下步工作指令;其二,我和胖子必须回趟雅克什,主要就是回到诊所取出那块用于联系黎叔儿的手表,看能召唤黎叔儿上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有好多疑问要问黎叔;其三,我们离开也有些日子了,洪金烨在胖子家平房屋到底搞什么鬼,我心里得有个谱。 第143章 扫帚顶门净是杈 因为,我总是隐隐觉得,洪金烨这伙势力与墨非命这帮人似乎有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内在联系,如果不查清这一点,很可能会后患无穷。 想到这些,我再也躺不住了,一把薅起胖子,向他和盘托出了我的想法。 对于我的这些想法,胖子倒也无可无不可,他最关心的,还是立即动身去北部原始林区寻找北元洞,并尽快救出林菲儿的魂魄和田启功,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是浮云了。 此时,天已晨曦微露,街上起早遛弯的老头老太太逐渐增多,扫大街的环卫工人看着我和胖子衣冠不整地从地下通道里走出来,不解加不齿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我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 海拉尔这个边陲城市说大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城市应该有和不应该有的,这里也都有了。比如说基友。 当然,因为海拉尔的文化差异、社会认知,以及经济发展等多重因素的制约,目前全市还没有“同志”酒吧,而且大多数“同志”处于自身隐私的考虑,也很少回去酒店幽会(现在稍微像点样的酒店都按了摄像头,就差没在床头上再弄一个监视器了。我靠,如果那样的话,就是拍摄日本**了),所以,据说很多基友就转战于相对隐蔽的地下通道,因为一到深夜,出于安全考虑,行人们是很少涉足地下通道的。 看来,那些环卫工人是误以为我和胖子是一对“环肥燕瘦”的鸭鸳鸯了。 一想到这里,再看看一脑袋舞炸飞毛的乱发、真就跟被谁蹂躏了的胖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操,你丫笑个毛呀,有病吧,出门忘吃药了。”胖子费解地看着我,一脸的深寒表情。 “没事儿没事儿,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实在忍不住了,快走吧,咱俩先抓紧联系尹川山,然后找车回雅克什。” 出于保密的考虑,我和胖子最后躲进网吧的包间里,掏出那个黑手机,对着手机屏幕,我尝试着喊了几声陈招悌??这是从17组基地出发前,尹川山告诉我们与他联系时,他所使用的代号。 当时我和胖子差点没笑破肚皮,挺大一老爷们,居然弄了这么一个娘娘闷闷的代号,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对这个代号印象也很深刻,记得着实扎实。 话说我忍着笑,对着手机喊了几声陈招悌之后,咦,手机居然跳出了一行字幕:对方终端正在核实您的身份,请将右手食指按在#号键上。 我按照手机提示,将右手食指按在#号键上,手机屏幕又出现了一行新字幕:正在核实中,请稍候…… 片刻之后,手机里传来三长两短的“嘟嘟”声,而后,里面传来了尹川山永远是那么慢条斯理、沉稳有气度的声音:“为什么不是林菲儿打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尹川山果然也不白给,反应如此机敏,仅凭一个电话就推测出我们遇到了麻烦,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我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帝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尹川山进行了汇报。 听完之后,手机那头的尹川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虽然遇到了挫折,但也收获了极为重要的情报,我对你们表示慰问。这样,我会马上派人去医院接回林菲儿,至于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还要等我向厅领导和总局领导汇报之后,再听取指示。这段时间,你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要相信部、厅两级领导机关一定会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积极稳妥地制定周密的营救方案,尽快将老田和林菲儿解救出来。至于你们,暂时先回雅克什休整一下,随时等候通知。” 尹川山不容我们置喙,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只剩下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这就……完了?”胖子有点口吃地问我。 “啊,应该是完了……吧?”我也有点含糊,不是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和胖子都听明白了,尹川山说的这些官话十足的废话,核心就是一条,接下来基本上就没我们哥俩什么事儿了,可以先回雅克什呆着了。 可是,这算什么,当初是你们死乞白赖请我们哥俩来寻找田启功,这工夫,我们搭上了胖子心上人的魂魄,你又让我们靠边站,在一旁闲看扒眼扮演可有可无的路人甲路人乙,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吗? 我和胖子坐在网吧运了半天气,心里还是堵得慌,我看看胖子,胖子看看我,彼此一点头:“先回雅克什再说。” 坐在海拉尔直通雅克什的大巴车上,我和胖子一路无话,但心里却都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我和胖子,其实也都是有老猪腰子的主儿,用北京话说,就是有点“轴”。 车到了雅克什,已是下午,我和胖子先回到他父母在市区租住的房子,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对着一桌子的猪肉炖酸菜、小鸡炖蘑菇就是一通胡吃海造,只到撑得我们俩一脸油汗、一打嗝一股鸡屎味儿才依依不舍的撂下筷子。 摸着溜圆的肚皮,我和胖子互看了一眼,深有同感:有家的感觉,真好。 吃饱了,胖子的老妈忙不迭地为我们收拾屋子,铺被子,准备让我们俩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好好地睡一觉。 看着一脸慈祥的两位老人,我鼻子一酸,真地想在这种久违的亲情充盈的家庭氛围中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可是,理智提醒我,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胖子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吃晚饭,在和老爹老妈唠了几句家常之后,都给我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遂频频看手机,做出一副心神不宁、好似佳人有约的模样。 胖子的老爹老妈虽然特别希望我们能多陪陪他们,可善解人意的两位老人不忍拂逆我们,还是故作嗔怒地撵我们:“知道你们和我们没话,好了,去忙你们的吧,两头野驴。” 我和胖子歉疚地看着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的两位老人,心里五味杂陈,但咬咬牙,我们俩还是离开了那间虽然破旧,却因为有爱而春意无限的蜗居,直奔心理诊所而去。 当我和胖子回到易易心理诊所所在的那个以老、旧、破而驰名雅克什的小区后,天已擦黑,小区里的路灯依然是作为摆设??里面的灯泡永远是碎的。 我和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到处都是的白菜堆、废纸壳子堆,还有碎砖沙子堆,轻车熟路地回到诊所所在的11号楼。 一进黑咕隆咚的单元门,我和胖子接着外面的月光,赫然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家伙背对着我们,正拎着改锥之类的东西在撬诊所的房门。 嘿,你丫真是流年不利,出门没挑日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非等凯爷和飞爷回家的时候来,成心上眼药是吗? 胖子蹑手蹑脚地摸过去,照着小偷的后腰就是一记侧踹,随即一手拧住小偷的右臂,一只大脚“咔”地就踩住小偷的脖子,同时嘴里一声大喝:“你他妈活拧了是吧,跑这儿玩轮子来了?” 那个小偷猝然遭袭,非但不心虚气短的低声求饶,以求息事宁人,反倒扯着破锣嗓子喊上了:“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这工夫,我也走到他们跟前了,我挺好奇地蹲下去,摁亮手机,想看看哪儿来的这么个气焰嚣张的毛贼,被擒了居然还敢这么大呼小叫的,喝他妈假酒了还是李刚又跑出一个私生子来? 我蹲下去这么一看,在看清胖子脚下那个家伙的倒霉嘴脸后,赶紧招呼胖子松手收脚,然后一脸谄笑地扶起那个被胖子的43号大脚踩得满腮帮子全是鞋底花纹印的“小偷”,嘴里连连道歉:“这扯不扯,误会了,误会了,呵呵。” 谁啊?别提了,这个貌似小偷的家伙原来是房东。一个姓余的老头,因为平时爱占点女人的小便宜,人送外号“黏糊余”,意思是见到女的就迈不开步,直想往上粘。 “黏糊余”一看是我,倒是不喊了,但气急败坏地薅住我的衣服:“好啊,我可找到你了,好小子,长能耐了啊,赖着房租不给不说,咋地,还想杀人灭口啊?” 我被他气乐了:“行了,你说你挺大岁数了,咋净整这种操蛋事,你好莫秧地撬啥门啊。话说回来啊,你万幸去吧,也就是我这哥哥腿快抢了先,要是我出手,肯定大砖头子拍你后脑勺,治好了都是植物人。不是,你这到底闹得是哪儿一出啊?” 我连笑带损地挖苦“黏糊余”,把这老小子气得是浑身直突突,眼瞅着就要气抽过去了。 此时,胖子已经打开房门,我连拉带劝地将“黏糊余”整到屋里,点上根烟,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围着“黏糊余”嘿嘿直乐。 “笑他妈啥笑,操,你师傅呢,我打他手机不下数十遍,愣是打不通,咋地,有钱没钱你总得有个话吧,躲起来是啥意思,我他妈还以为你们都煤气中毒死屋里了呢,怕你们臭到屋里,这不好心好意来撬门,结果还被疯狗咬了个臭够。”“黏糊余”怨毒地瞪了胖子一眼,胖子耸耸肩,接茬儿继续笑。 第144章 天蚕子(上) 第140章 天蚕子(上) “啊,我师傅被中国道教协会邀请去海南参加国际道教博鳌论坛去了,到那嘎达手机漫游太贵,为了厉行节约。临时换号了。”我顺嘴胡诌道,心里暗笑如果“黏糊余”真打通了黎叔的手机,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 “嗬,你师傅发达了,那正好,反正你们也不差这几个钱,房钱拿来吧,否则,我可就要转租别人了,人家可上杆子给钱要租呢。”“黏糊余”露出无赖本色,朝我一张手,一副不要到房钱誓不罢休的架势。 “放心,黄不了你的,不过,就你这破屋子,还成抢手货了,你蒙谁呢。”我故意做出嗤之以鼻的样子,但心里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 “小子,说了你还别不信,告诉你,想组你余大爷房子的不是别人,是大名鼎鼎的天骄建筑公司的人,准备租这间房子当拆迁办公室。” 我心里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应验的操蛋感觉油然而生。天骄建筑公司,那不是洪金烨的老巢吗?他们怎么会突然瞄上了心理诊所呢? 至于要当什么拆迁办公室,纯属扯淡,这种蹩脚的谎话蒙蒙“黏糊余”那个二货还可以,但我和胖子心里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情。 “好了好了,这是这个月的房租,拿着,走人。哦,对了,这200块钱是让你看医生的,你可别贱不刺咧地出门就去洗头房孝敬你那些‘小妈’去。”我从裤兜里掏出700块钱塞在“黏糊余”手里,半推半拽地将眉开眼笑的他推了出去。 关上房门,我和胖子彼此都脸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刚刚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和墨非命进行了一番生死搏杀,可巧洪金烨偏挑这时候又想抄我们的后路,背后捅刀子。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一种实属雷同的巧合吗? 我和胖子不敢再耽搁,赶紧翻出黎叔儿留下的那块手表,并将时针分针拨到零点位置,然后我俩就紧张地盯着表盘上的小灯看。 红灯一点一点地亮了,但光线非常微弱,就好像一个气若游丝的病人一样。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想到,难道黎叔儿从地府到阳间必经的下水道又堵车了?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屋里面的雾气渐浓,气温也骤然下降,以至于墙壁上都挂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我和胖子抱着肩膀直哆嗦,心里琢磨着黎叔八成是要到了。 果然,就在屋里的雾气几乎要爆棚的时候,久违的黎叔儿病恹恹地冒了出来,而且,身后还跟着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 一看到崔执事,胖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嗝,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可否认,这个死要钱的主儿确实给我和胖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大爷的。 见到黎叔儿,我和胖子突然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而黎叔儿看起来也很激动,脸上黑气弥漫如墨,看样子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们爷仨就这样互相凝视了足有10来分钟,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崔执事几声干巴巴地咳嗽声,才使我们爷仨醒过神来,不由得尴尬地一笑。 黎叔虽然在笑,但看得出,他无论是飘移还是悬浮,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样我和胖子既担心又不解,黎叔儿这是怎么了,难道鬼魂也会得禽流感不成? “叔儿,你这是咋了?”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要一吐为快,但是,看到黎叔儿状态如此低迷,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情真意切的话。 尽管我们对黎叔儿帮着田启功隐瞒了很多事实真相心存不满,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老脸,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倒心中充满了担心,还有一丝亲人重逢的激动。 这个死老骗子,看不出来,他还真就有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不服不行。 望着表情复杂、悲喜交加的我和胖子,黎叔儿龇牙一笑,倒显得很欣慰:“看来这一趟呼伦贝尔之行,你们收获颇多,看起来成熟多了,为师很是为你们高兴啊。” 黎叔儿一开口,尽管他极力想摆出一副为人师表应有的雍容、肃穆的庄重表情,可骨子里不着四六的本性还是抑制不住就露了出来,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象幸灾乐祸似的。 我和胖子相视无言苦笑,同时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黎叔儿还是原来的黎叔儿,虽说他生前死后都脱不了玩世不恭、坑蒙拐骗的本色,可是,细想想,其实他一直是在扮演本色的自己,而且,凡被他坑蒙拐骗的,要么是大奸大恶的十恶不赦之徒,要么就是黎叔儿借着阳世的磨难为其消阴间的业,总而言之,他老人家在“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这方面,还真就有几分警察的职业操守。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自己视作一名警察,而且以后也永远不会将自己视作一名警察。 见我眼神游离,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黎叔儿难得的没有扇我后脑勺,反倒以一种虚弱但不失慈祥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疑惑,很多不满,说吧,能知道的,今晚我都会告诉你们。” 既然黎叔儿话说得如此敞亮,我和胖子也不跟他客气,就像两个受了委屈急于发泄的孩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竞相将满肚子的为什么倒了出来。 “叔儿,天蚕子是啥玩意?”我此言一出,黎叔儿明显一愣,连正满屋子踅摸那些纸叠的金银?子和纸钱的崔执事都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我们,嘴里还“嗯”了一声,胖子当时就一哆嗦,吓得。 “你们这是听谁说的?”黎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和胖子。 “墨非命说的,黎叔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胖子身上会有魔性?”我一观察黎叔儿和崔执事的表情,就知道墨非命所言非虚,看来我和胖子还他妈真是什么阴阳天蚕子的宿主。 “别光说我,你身上不也冒出蓝光了吗,操。”胖子一向以打击、揭露我为乐事,所以即便是在如此严肃的时刻,他依然死性不改。 “你俩就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彼此彼此。我说,你们俩消停点儿听长辈说话行不?”崔执事乜斜了我们俩一眼,一双灰蒙蒙的小眼睛冷得直掉冰碴儿。 “哎,”黎叔儿打了个唉声,怜惜而无奈地看着我和胖子,“两个傻小子,你们以为你们俩是纯阴、纯阳之体,田启功就会选择你们进17组?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天蚕子选中的宿主,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事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总之,这就是你们的命吧。” “听您这意思,那我和小凯也不是偶然相遇,而是你们早有安排的?”胖子被崔执事看得毛骨悚然,一边往我这边挪动,一边问黎叔儿。 黎叔儿摇摇头:“那倒不是,你叔儿我又不是非诚勿扰,还没有牵线搭桥的本事,不过,就算没有可以安排,你们小哥俩还是会碰上的,因为这是阴阳天蚕子的宿命,谁也摆脱不了。” “哎呀,您就别磨叨了,快点告诉我们天蚕子是啥玩意儿吧?”我实在是太急于想知道这天蚕子是什么东西,而且它到底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 “天蚕子不是东西,而是一点亘古不灭的灵性,并且是带有远古诅咒的一点灵性呵。”黎叔儿合上双眼,发出一声感慨万千的叹息。 随着黎叔儿如梦呓一般的讲述,我和胖子终于解开了已经跟随了我们20多年的一个秘密,一个连我们的生身父母都无从知晓的秘密。 可是,在获知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和胖子却宁愿它从未发生过,因为,这个秘密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撼,同时还有性命攸关的现实压力。 据黎叔儿讲, 远古洪荒混沌时代,创世之神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阴、女娲造出人类,并以友爱、互助教化世人,希望人类能够互谅互爱,共同繁荣。 可是,天南有一得道的雪狼野仙,名为傩魃,生性放浪不羁,偏又本事了得,总想着位列诸神之中。但诸神因其出身卑微,又性情乖张,故始终未予允准。 于是,怀恨在心的傩魃遂故意与诸神作对,对原本淳朴的人类百般挑唆,使他们心智渐开,变得相互敌视猜忌,进而开始彼此刀兵相向,互相杀戮。 在得知这一切都是傩魃在搞鬼后,诸神陆吾、英招、离珠、赤松子、力牧、神皇等开始围剿傩魃,叵耐傩魃这厮确实有真本事,率领一群狼族的徒子徒孙与诸神进行殊死斗法中,尽管以寡敌众,却始终不落下风。 这一仗,竟打了足足三年,最后,诸神无奈之下,迫不得已,只得派出风伯雨师抓获了傩魃的妻子和孩子,并在九霄将其妻儿斩首,同时将傩魃妻儿的首级从空中抛到两军阵前。 看着血肉模糊的妻儿首级,傩魃悲痛欲绝,狂性大发。 一阵令天地变色的狂啸之后,他现出雪狼的本相,抱着必死之心冲入诸神阵中,杀得那些神兵神将连连败退,几乎溃不成军。 第145章 天蚕子(下) 后来,在三皇五帝的重兵支援下,因傩魃心神大乱,指挥完全失去了章法,狼族全军覆没,傩魃也身负重创。不过,他已无生还之念,因而死战不退。 看着满身披血、状如疯虎的傩魃,诸神也有些心虚不忍了,毕竟,此战的起源与诸神狭隘的门第观念有着不可推卸的因果关系,而且,诸神以虐杀傩魃妻儿的手段来打击敌人阵营士气、扰乱敌人阵脚的做法也颇为下作,令一向以公正、博爱形象示人的诸神们首次感到了无地自容。 所以,诸神们在傩魃力竭倒地之后,没有对他再施以杀手,而是鸣金收兵,为这一并不光彩的战争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夜半,在黄沙弥漫、寂寥空旷、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清冷如霜的月辉洒在被血污染红了一身雪白皮毛的傩魃身上,他又恢复了人身。 傩魃手拄断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着四周死者枕籍的狼族战士的尸体,傩魃仰天长啸,悲愤难抑。 他恨,恨自己的偏执与一意孤行,不仅害得狼族遭受灭顶之灾,还连累了自己的妻儿横遭虐杀;他恨,恨诸神的颟顸与狂妄自大,仅仅一个细枝末节的出身问题,不知阻挡了多少野仙的成神之路;他恨,恨那些人类,明明早就已经有了自私贪婪的欲望,只不过慑于诸神的威力而不得不扮成绵羊,却一股脑地将这些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不是火山爆发,不是陨石坠落,也不是海啸山崩,而是仇恨,它可以延续几年,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它就像永不衰变的放射性铀,永远保持着吞噬生命的可怕魔力。 此时的傩魃,心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仇恨,他再次现出本相,在荒凉、阒寂、了无生机的大地上豕突狼奔。 身上的鲜血一滴、一滴、一滴的落在黄色的土地上,很快连成了一条清晰的血脉。 这条血脉越过招摇之山、青丘之山、越过了东海、北海、越过了流沙、雷泽,最后,傩魃来到了白雪皑皑的青藏之巅,站在峰顶,体内仙气与血液都已消耗殆尽的他昂起高傲的狼首,面对太阳之神,厉声长啸。 他发誓,要将自己的怨念化作复仇之火,承载着自己的仇恨去在尘世间流浪,并寻找宿主作为自己转世的影子,替天行道,去蚕食人类的生命与安宁,让傲慢的诸神与市侩的人类生生世世为他们曾经的过错付出永无休止的代价。 一阵卷积着雪凌的狂风横扫而来,傩魃猝然倒下,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他费力地睁开已经失去了?睨一切的气势的虎目,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混沌初分的天地,一滴蓝色的眼泪夺眶而出,并在狂风的裹挟下,飘上云端,倏忽而逝。 没有人会想到,承载着傩魃临死前无限怨念的复仇之火与无限悲伤的断肠之泪,后来竟成了诸神与凡人数万年的噩梦??它们幻化成了主杀戮的阴阳天蚕子,只要遇到合适的宿主,就会将宿主变为转世的傩魃,而他们的特征只有一个,就是黩武嗜杀,将人间变成尸横遍野的地狱。 商纣王、黄巢、成吉思汗、张献忠、洪秀全、毛爷爷……圣人五百年一出,阴阳天蚕子一千年一转世,可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未必能带来海清何晏的盛世,但,一千年一转世的阴阳天蚕子,却必定在华夏掀起血雨腥风。 神界和冥界都曾奋起围剿阴阳天蚕子,但最终却无果而终,内情虽不为外界所知,但历朝历代都有能参破天机的神算子,据传,这也是天道循环、保持阴阳平衡的命数,非神力所能违背也。 于是,一些企图逆天命、背纲常的邪教分子就倾尽全力寻找阴阳天蚕子,试图借助傩魃巨大的力量兴风作浪,以求一逞。 所以,但凡成为阴阳天蚕子宿主的,大都与邪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这些宿主在借助傩魃的力量得偿所愿的时候,却最终难逃横死的宿命,鲜有善终。即便本人侥幸保全富贵性命,也会累及家人,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也是天道循环,善恶昭彰,非魔力所能改变者也。 黎叔儿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千年聊斋,崔执事眯着一双小眼睛,神不守睛地满屋子寻摸宝贝,就像一个闯进故宫的强盗。 只有我和胖子满脸涨红,汗透衣襟,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 黎叔儿的故事讲完了,他疲惫地斜躺在半空中,就像一条即将泛白的金鱼:“这个故事讲完了,你们听懂了吗?” 看着都快哭了的我和胖子,黎叔儿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是听懂了。没错,你们就是这一世阴阳天蚕子选中的转世宿主。小凯,你性为阴,故而是阴天蚕子宿主;一飞,你命属阳,即为阳天蚕子宿主。这也是为啥你们打小就能见到鬼的原因,那些鬼,包括墨非命他们,都是企图从你们身上获得傩魃的力量,只不过因为你们有天蚕子护体,它们奈何不得你们罢了。” 我和胖子耳朵“嗡嗡”直响,一股急火说来就来了。 他大爷的,我和胖子不过就是两个有钱就败家,没钱就拜神的、既不靠谱又不着调的两个俗人,这辈子从没奢求过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能开着夏利逛趟铁岭就算过年了,可是,为什么阴阳天蚕子偏偏会选中我们这两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中的废柴当宿主呢? 更要命的是,我们不但要为祸人间,成为破坏和谐社会、走上自绝于人民的不归路的敌对分子,而且还免不了曝尸街头,并累及家人,这他妈也太玩儿人了吧,简直比五弊三缺还要恶毒、还要灭绝人性啊。 “叔儿,这事儿还有的商量吗?您老人家也算是一代宗师,难道就不能给我们破一破,或者做法攘灾?”我和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黎叔儿,满心指望他能给我们指条活路。 黎叔儿苦笑着摇摇头:“天命不可违,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敢逆天而为,更何况是我这个不入流的鬼差,唉,心有余力不足啊。” 见我和胖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崔执事冷冷地插了句话:“知道你们师傅为啥会变成这模样吗?他……” “老崔,不该说的别瞎咧咧。”黎叔儿抢过崔执事的话头,似乎不愿让他再往下说。 “这不是瞒着的事儿,更何况让他们知道了,预先还能有个防备。”崔执事没有理会黎叔儿的劝阻,执意往下说,“你们师傅在你们走后,在地府并没有查到田启功的消息,知道他应该还活着。正想通知你们,可巧地府收了两个横死的鬼魂,一查生死簿,这两个倒霉鬼死的地方,正是你们住过的中意的快捷酒店…..” 啊,我和胖子失声惊呼,一下子想起了酒店那两名莫名被杀,并被残忍扒皮的男子,而且尸体还被摆成“鬼秘勿语”的邪教示警姿势(内容详见第133章 地下迷宫[8])。 难道,那两个鬼魂就是无端被杀的那两名男子。 我们道出心里的疑问,崔执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然后接着说道:“你们师傅因为这事儿可能牵扯到你们,所以就审问了那两个鬼魂,一问才知道,他们俩是洪金烨派去跟踪你们的,不想露了马脚,被墨非命的人识破,结果被残忍杀害,用以警告洪金烨不要插手其中。” 崔执事顿了顿,黎叔儿接上话茬儿,继续说道:“我一直就觉得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这次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所以,我就留心查了一下,你们也知道,在地府做某些事儿,要比在阳间方便的多,很快,我就查出,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同属一个名为闪神的邪教组织,但这个邪教很神秘,无论是17组,还是地府,知之者甚少。没办法,我只好前往洪金烨位于金碧宫别墅区的豪宅一探究竟。” 我和胖子都见过洪金烨,虽然没交过手,但仅凭洪卫东的身手,以及一身横练功夫的车老道都甘心受其驱使,这个洪金烨无疑是一个一等一的狠角色,其别墅必定是戒备森严,黎叔儿只身涉险,难保不有个闪失。 “唉,本来一切都挺顺利,这个洪金烨虽然也是一身的邪术,确实了得,但你叔儿我这些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自然不会让他发现,还探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就是洪金烨和墨邪子父子都听命于幕后一个神秘人物差遣。” 说到这儿,黎叔儿原本有些得意的情绪骤然低落,“我也是太贪心了,前天晚上,我在洪金烨的别墅晃了一会儿,见没啥收获,正要走,就见一辆听不起眼的黑现代开了进来,可洪金烨居然亲自出去迎接,我一琢磨,来人肯定是有一定身份的,但为啥又要弄个不引人注目的车(注:中国各级政府的领导干部大都不愿坐国产车,嫌掉价儿),所以,我就隐在树后,想看看来人是啥来头。” 第146章 黎叔儿传道 说到这儿,黎叔儿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显得很紧张:“那个车门一打开,人还没出,来我就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煞气,说实在的,你叔儿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就在煞气一出来的功夫,我心里确实有点没底儿了,实在是太强了。” “这时,打车里下来一个穿着一件带帽子的风衣的男人,看身形岁数应该也不算小了。那男的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他他妈一下车,就站着不动了,然后冲着我藏身的树后面嘿嘿一笑,说了句‘既然来了就不要东躲西藏的,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吧’,操他娘的,这小子真JB阴险,嘴里说的好听,人却一下子就朝我飞了过来,跟炮弹似的,等我反应过来、要闪的时候,就被他的空手符打伤了魂魄,好在我见机得快,才没被留在那儿。”黎叔儿说完之后,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 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先是我和胖子莫名其妙地成了阴阳天蚕子的宿主,接着墨非命与洪金烨又搅在了一起,更要命的是,在这两个难缠的对手背后,又冒出一个连黎叔儿都忌惮的高手,而眼下,田启功依然生死不明,林菲儿的一魂还亟待我们去拯救……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和胖子一声哀叹,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连寻死上吊的心思都没有了,难道,阴阳天蚕子的诅咒已经开始应验,我和胖子的霉运已经破土发芽并“长势喜人”啦? 不过,发昏当不了死,好在我和胖子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格,乍一听到自己真是什么天蚕子的宿主,确实有点儿不知所措,有点心慌意乱。 可是,当我们知道这件事儿已经是镰刀砍屁股,定(腚)下来了以后,也就很坦然的接受了,因为,你就是寻死上吊、抹脖子喝药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索性学着接受它,走一步看一步呗。 见我和胖子刚才还蔫头耷拉脑的一脸晦气,一会儿工夫就又没心没肺的坐起来抽烟傻笑,崔执事都有点儿迷糊了,挺不了思议地看着黎叔儿:“黎头儿,你收得这俩徒弟没病吧,怎么看着跟心眼儿不够用似的呢?” “管他妈犊子,不会说话儿你就你闭上嘴,没人拿你当哑巴。”黎叔儿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忍不住刺儿了崔执事一句。 崔执事发出几声夜猫子进宅一样鬼气森森的“嘿嘿”笑声,不再说话。 我和胖子没理会崔执事的揶揄,别看黎叔儿可以对他呼来喝去的,但我和胖子一看见他那双跟监控摄像头似的小眼睛,就打心里怵得慌,那是真害怕。 况且,他还将林叔儿的一魄赠给我,也算对我有恩,所以,与公与私,我们俩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故而,我和胖子故作憨厚地一笑,对崔执事的三七疙瘩话充耳不闻。不过,我突然想起了这么半天光听黎叔儿一个人讲了,我和胖子这几天遇到的种种离奇血腥的事儿还没向他汇报呢,但碍于崔执事在场,我与不知该说不该说。 黎叔儿这个老神棍一身野路子的察言观色的工夫确实了得,见我瞄着崔执事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就跟痔疮犯了似的,马上明了,便对崔执事说道:“那啥,隔壁那屋还有不少纸扎的汽车,你过去看看,有相中的就捡几样,一会儿让他们来烧了,省得你老骑着那辆72年的破二八(自行车)丢人现眼去。” 崔执事一翻白眼:“破二八咋了,那是我的定情信物,操,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你们不就是想背后扯点老婆舌吗,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啊。” 崔执事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地磨叽着,一边往隔壁屋里飘去。我和胖子看着他的鬼影,心想这老小子这张嘴儿真是欠揍,要特么不是整不过他,我们俩早就大板砖沾狗血削他了, “行了,他心眼不坏,就脾气操蛋点儿,要不也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唉。好了,说正事吧。”黎叔儿怜悯地看了崔执事的鬼影一眼,而后转向我们,“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们,咋看着你俩,呃,主要是一飞,咋脸上有鬼气呢,不是又碰上啥脏东西了吧?” “嘿嘿,叔儿,这回你可走眼了,告诉你,我们俩中大奖了,一人整了一个宝贝上身,呵呵”要说这胖子真是属耗子的,记吃不记打,刚才还为自己是天蚕子宿主哭天抹泪呢,这一提起我们吞下的摄魂珠,立马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舞玄起来。 这把我恨的,趁胖子讲得大脑缺氧、停下来倒气儿的间隙,赶紧抢过话头儿,捡重要的,比如误打误撞得到的神箭,还有尹川山的指示,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听完了我和胖子乱七八糟的对口相声,黎叔儿半响没吱声,看样子他老人家正在努力将这些貌似杂乱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力图从中找出背后的规律。 不过,让我和胖子有些意外的是,黎叔儿对什么神箭、摄魂珠的,并不太感冒,反倒是让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尹川山的指示,特别还就玄真子道长那一番意味深长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很多时候,是你们在亲身面对真正的危险,如何应对危险,你们完全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不必事事都要请示,无原则的服从”的话进行了再次认证。 在得到我们确实没有记错的肯定答复后,黎叔儿手摸下巴,嘴里喃喃自语:“这尹川山我没咋接触过,据说是公安部总局派下来挂职锻炼的,可以玄真子道长的身份,他老人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说这些话的呀,啥意思呢?” “哎呀,您就别琢磨这些了,官场上的事儿,每句话都很玄妙,但又往往都是废话。得嘞。您还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该咋办吧?”看着黎叔儿拧眉龇牙的鬼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要知道,在回来的车上,我和胖子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尹川山的指令,以最快时间动身去北部原始林区救人。 娘的,要是尹川山翻脸我们也不怕,因为有玄真子道长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番话给我们垫底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俩要将这番话说给黎叔儿听的潜在用意。 黎叔儿是谁,那是横草不过的老江湖、老油子了。我们这点儿小九九还能瞒过他?果不其然,黎叔嘴角一歪,露出嘲讽的笑意:“咋地,想干啥你们心里不是早就有主意了吗,操,还非逼着我说出来,完了你们俩再装被逼无奈,对吧。两个王八羔子,跟着你叔儿我别的没学会,这斗心眼的本事可见长啊。” 说完了,黎叔儿有些得意地仰头大笑起来,看来,这个老骗子的世界观、人生观确实有问题,人家师傅传道授业解惑,为的是培养弟子有个健康向上的道德情操,做个对社会有用的、最起码也得是个对社会无益也无害的人。 可他倒好,看着我和胖子一天天在社会这个大酱缸里变得油滑、市侩、堕落,反到感觉很欣慰似的,这是什么师傅啊,整个一没羞没臊的老古惑仔啊,我日。 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和胖子才知道,其实这正是黎叔儿传道的一番苦心,并使我们受用至今。 只可惜,当我们真正领悟到黎叔儿的这层深意的时候,却连说声谢谢他老人家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闲话扯远了,话说我和胖子被黎叔儿揭了老底之后,不由得同时看着黎叔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黎叔儿表情促狭地看着我们,也笑了。笑过之后,黎叔面色一正:“小凯,一飞,你们都长大了,很多事,该做不该做的,自己做决定吧,省得以后后悔,呵呵” 黎叔儿的表情有些暗淡,我们不知道这句话又勾起了他怎样的伤心回忆,其实,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过去知之甚少,特别是关于他女儿的事儿,这老神棍一向是讳莫如深,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估计是又想起他的女儿了。 上次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在建兴酒店地下室和我们血拼时。曾提及黎叔儿女儿,听那混蛋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黎叔儿女儿的死与黎叔儿有直接关系。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想起了胖子将墨邪子的魂魄吸进摄魂珠的快举,遂赶紧将这件事儿告诉了黎叔儿,希望能冲淡他内心的伤感。 在听到胖子硬生生将墨邪子的魂魄从墨非命体内吸走化作大便,并且墨非命在大爆炸中生死不明之后,黎叔儿精神果然为之一振,恨骂连声:“这就叫恶有恶报,可惜我当时没有在场,真是可惜呀,可惜呀。” “呵呵,看来,我收了你们两个徒弟,难道是上天有意安排的,想要你们替我报仇来啦?”黎叔儿眯起眼睛看着我和胖子,表情十分复杂。 “得了吧,田启功选中我和胖子加入17组,无非看中的就是我们是天蚕子的宿主,可是,这天蚕子在我们身上除了祸害人间,还有毛用啊?按说这田启功应该想办法消灭我们才对啊?”我定定地看着黎叔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第147章 舌尖上的鬼差 “哎呀,我又不是田启功的连桥儿,我咋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黎叔儿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我琢磨着,老田人虽然又臭又硬,但为人还算正直,他之所以将你们拉入17组,应该就是有办法消除你们的魔性,并让你们将这股魔力转化为维护正义的能力。当然,这一切还得等你们能救出田启功后,直接去问他。” 这死老骗子,敢情是在这儿挖坑等着我们呢!不过,不管怎么着,我和胖子去北部原始林区的决心已定,断无半途而废之理。 “呵呵,叔儿,等我们见了田总队,一定告诉他,你哭着喊着要和他当连桥儿,估计他得乐疯了。”半天没抢上话的胖子抽冷子来了一句,差点没把黎叔儿气诈尸喽。 所谓连桥儿,是一句东北方言,指的是姐妹之间的丈夫,统称连桥儿。不过,在东北俚语里,一个男人如果与别人的妻子有染,这个被戴绿帽子的倒霉男人就会被人与奸夫一并戏称为连桥儿。 黎叔儿这么说,分明是在占田启功的便宜,难怪胖子一挤兑他,气得他老脸都冒紫烟儿了,急火攻心呐。 “咳咳,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有啥神箭吗,嗯,我看看是啥物件儿。”黎叔儿被我们两个笑得有点发毛,生怕我们用这个把柄敲诈他,赶紧王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黎叔儿这一提醒,我倒真想起来那支一直还躺在背包里的神箭,赶忙掏出来请黎叔儿鉴定。 这当儿,正在隔壁屋里选“车”的崔执事“嗷唠”一嗓子也蹿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心说就这火燎屁股的不稳当劲儿骑自行车还凑活,开汽车哪儿成啊,黎叔儿这不是成心害他吗? 崔执事飘过来之后,一只脚一蹭地,我和胖子“噗嗤”一乐,看来这崔执事在冥府骑的自行车真够破的了,连刹车都没有,这老先生习惯用脚刹。 可是,他忘了这里是阳间,他的鬼脚不能沾阳土(列为看官,这可不是说书的信口胡说,您什么时候见过鬼魂“啪啪”地满大街走的,都是飘来飘去的玩儿飘移嘛),只能悬空,结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黎叔儿身上,把黎叔儿气得都快疯了。 崔执事歉意地冲黎叔一龇牙:“操,习惯了,忘了这里脚刹不灵了,整秃噜了。” 旋即,崔执事一脸紧张地盯着我手中的神箭:“啥玩意儿,咋这么大的杀气?你们这玩意儿从哪儿整的,快说。” 崔执事如临大敌的神色让我和胖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神箭如此“感冒”。连黎叔儿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是咋了,一惊一乍的,谁掘你家祖坟了?” 崔执事没理会黎叔儿,还是很执着地看着我和胖子:“快说,哪儿来的?” 见崔执事如此紧张。黎叔儿示意我告诉崔执事这支神箭的来历。听我说完神箭的来历后,崔执事反复打量哪只神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见崔执事神神叨叨的一副装神弄鬼相,黎叔儿忍不住了发话了:“你有啥屁痛快放行不,咋这么急人呢?” “不是,前几天我往黑绳大地狱送鬼犯的时候,见那的几个判官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在嘀咕啥事儿,我跟他们挺熟的,就贴乎过去噌着听了几耳朵,说是前几天地藏菩萨召集十殿阎罗说法,讲得是最近斗牛星无故闪烁了三次,看来人间失传已久的三大至凶之器要出世了,人间就要迎来血雨腥风的劫数了。”崔执事说到这儿,又看看我手里的神箭,不说话了。 “你怀疑这神箭就是三大凶器之一?”我被崔执事所讲的语言完全骇住了,失声问道。 “嗯,你们入道时间太短,感觉不出来。可我接触鬼魂多了去了,所以刚才你一拿出这支箭,我就感到了一股逼人的杀气,就你手里这玩意儿,我看绝对不亚于地府库藏的黄巢 ‘万人斩’呃。” “啥玩意儿?‘万人斩’?那不是小日本南京大屠杀时两个傻逼刽子手吗,他们的鬼魂也进了咱中国的地狱?不是,你们咋把的关啊,咋啥鬼都收,还有没有点规章制度了?”胖子一说完,我就暗暗叫苦,这多嘴多舌的胖子要遭罪。 不出所料,胖子话音未落,崔执事就一脸奚落地看着整张老脸都涨红了的黎叔儿:“我说黎头儿,好像你这徒弟以前是教历史的老师吧,就这素质,这不误人子弟吗?” 黎叔儿不怒反笑,朝胖子一招手:“一飞,来,过来。” 胖子正在那儿义愤填膺呢,也没看黎叔儿的脸色,雄赳赳气囊囊地就走了过去,我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个天然呆,以为黎叔儿肯定会给他来个吸溜薄脆的大脖溜子,可是,结果比我预想的还要戏剧化:就见黎叔儿用手照着胖子的下巴一摸,胖子的腮帮子就被卸了下来,脸颊脱臼的胖子大张着嘴,口水直流,嘴里还“阿爸阿爸”地不消停。 “你他娘的嘴咋这么快呢,人家说前门楼子,你说机枪头子,记住喽,‘万人斩’是黄巢用过的一把剑,你说得那两个日本碎催叫‘百人斩’,这一天可咋整,我跟你可上老火了。”黎叔儿气出了,又用手一摩挲胖子的下巴,胖子的嘴总算是合上了。 用手背擦擦口水,胖子再不敢多言多语,低眉顺目地退回到我身后,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悲催相,这把我乐的,就差满地打滚了。 “呵呵,年轻人,记住了,舌动是非生,凡事少说话为妙。”崔执事看真得很受伤的胖子,趁机落井下石。 “行了,你他娘的嘴也够贱的,有事儿说事儿,磨磨唧唧地,难道都管你叫崔娘们。”黎叔儿碍于情面教训了胖子,自个也肉疼,借机把一肚皮的鸟气撒在崔执事身上。 崔执事知道黎叔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也不接茬,继续说道:“这神箭上面不仅有杀气,而且还有煞气,说明它原有的主人不但杀人如麻,应该还具备一定的魔性,难道,这支箭的主人就是成吉思汗?要真是这样,那它肯定就是三大凶器之一了。” “磨叽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瞎耽误工夫。”胖子躲在我身后,恨恨地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崔执事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反正他意味深长地瞟了我和胖子一眼后,抄着手嘿嘿一笑,不吱声了。 “不是,您说了半天,好像这些事儿跟您也没多大关系啊,那您刚才咋那么紧张啊?”我看了看黎叔儿的脸色,还算和缓,遂斗胆问了崔执事一句。 “你小子懂什么,如果人间大乱,那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对吧?到时候,本差官自然就有得忙了。不过呢,这鬼魂多了,自然那个油水也多了,嘿嘿”崔执事一脸猥琐的笑,而我和胖子则大张着嘴,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 他大爷的,时至今日,我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厚脸皮黑心术的最高境界:合着崔执事并不是为人间的大劫难紧张,而只是是对造成人间的大劫难的凶器好奇而已。更吊诡的是,他更上心的居然是如何发劫难财,这个吝啬鬼加黑心鬼,我呸。、 黎叔儿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看来他对崔执事的秉性已经是了如指掌了、习以为常了,所以,他没理会一脸憧憬与期盼的崔执事,而是看着我们:“小凯,一飞,为师还是那句话,你们已经长大了,就去做你们认为应该做的事儿吧。噢,对了,你们俩现在体内已经有了摄魂珠,它就像是你们体内的蓄电池,你们摄取的魂魄越多,转化到你们体内的功力就越强,但记住一条,一定要定期参禅打坐,将体内的魂魄及时吸收掉,否则体内的鬼魂一旦反性,会殃及你们的元神,切记切记。” 说这句话时,黎叔儿眼中全是关切之情,令我和胖子无不动容??要知道,那种发乎内心的真情实感,再高明的演员也模仿不来,就冲这一眼,我和胖子先前对黎叔儿的误解和疑惑全都烟消云散了。 “叔儿,我们记住了,您也多保重,唉,等有时间了,我们一定多陪陪您。”我和胖子也动情了,看着憔悴的黎叔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别整这尿尿唧唧的事儿,我看着心里犯膈应。”黎叔儿嘴上硬,可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这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老骗子,自己明明也快流泪了,还要骗我们,假装刚强。 我和胖子不想再惹黎叔儿难过,就调整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张罗着给黎叔儿做一顿大老散炒辣肺子解解馋。 “告诉你们,我可吃不惯那玩意儿啊,死啦膻的,嗯,给我整个水煮鱼吧,我好这口儿。”崔执事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斜歪在半空还点上菜了。 这把我和胖子恨得,可敢怒不敢言,只要咬着后槽牙出去淘换做菜的原料。 第148章 送别林叔儿 好在现在的晚上还不算太凉,我和胖子砸开距小区不远的好邻居副食品超市,买齐了原料。此间,胖子抓起一把通红通红、长得根根立的小辣椒,一脸坏笑地看着正要付钱的我:“凯子,一会儿水煮鱼我亲自掌勺。” 闲话休叙,我和胖子拎着肺子、三道鳞和辣椒、大葱等作料回到诊所,一顿煎炒烹炸咕嘟炖之后,一人端着一个大海碗,准备孝敬二位鬼差爷:黎叔儿和崔执事。 我和胖子放下碗,往里面到上50度的纯粮散白酒,点着火,嚯,满屋子全是呛得人肺管子都疼的浓烟,我们俩一边咳嗽,一边涕泗横流地看着黎叔和崔执事大快朵颐。 黎叔儿大口小口吃得还是挺可心的,崔执事可就没那么惬意了,他照着直蹿火苗子的那碗水煮鱼虚抓了几抓,往嘴里一送,当时就“嗷”地一声窜到房顶,脑袋都没进黑天棚里面了。 胖子“扑哧”一乐,我就知道这里面他一定动手脚了,就踢了他一脚,悄声问道:“别JB乐了,你丫往里面放啥了,不会是拿碱当盐了吧?” 胖子忍住笑,直摆手:“不是,我就是把那二斤辣椒王全剁碎了放进去了,估计吃一口的口感就跟喝硫酸似的,哈哈” 我一脸骇异地看着胖子:“你丫真是作死呢,那崔执事心眼小的跟耗子肛门似的,你玩儿他一下,一会儿他就得玩儿死你。” 我正骂胖子,就见崔执事挂着一脸蜘蛛网落了下来,而后一双红得跟快要没电的小灯泡似的鬼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胖子:“这水煮鱼谁做的,啊?” 胖子浑身一哆嗦:“我、我、我最的,咋地了?” 我在一旁赶紧满脸堆笑地替胖子解围:“那啥,崔爷,我师兄一向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主崽子脾气,根本不会做饭,这次他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敬仰之情,初次下厨,您多……” 我“担待”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崔执事就’嗖”的一下子飘到胖子跟前,满身的下水道味儿熏得胖子一阵干呕。 崔执事没介意胖子的大不敬,反倒十分兴奋地看着胖子:“小胖子,你太有天赋了,头一次做饭就这么好吃。嗯,你不知道,这些年本差官没少吃贡品,可他妈的大部分都是味同嚼蜡,这JB转基因食品可太难吃了。嘿,就今天你做的这道菜,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味觉,色香味俱全,好,小胖子,我喜欢你,以后会经常来找你做饭给我吃的,哈哈” 我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崔执事没病吧,这不纯是蹲厕所啃香瓜,不知道香臭嘛。至于胖子,更是呆若木鸡,欲哭无泪??本来是想整整崔执事出口恶气,不想却歪打正着,勾起了崔执事的口腹之欲,而且还要经常来找胖子打牙祭,这不是生要胖子的命吗? 胖子真是彻底崩溃了,可黎叔儿和崔执事的胃口大开,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地吃光了辣肺子、水煮鱼。 “好了,吃饱喝得,打道回府了,你们来也自己多照顾自己,啊。”黎叔儿看看天色已将破晓,准备走了。 “慢着,黎头儿,咱还有事儿没办呢。”崔执事拦住黎叔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对了,你相中那款车了,我们马上烧。”我知道崔执事一向是连吃带划拉,肯定惦记那些车呢。 “嗯,车是必须烧的,还有,你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崔执事看着我,伸出手。 我被造愣了,一脸干笑:“啥、啥东西啊,我好象没拿您什么东西吧?” “操,装糊涂是吧。”崔执事还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伸出鬼爪子对着我胸口就抓。 我大张着嘴,看着崔执事将鬼爪子伸到我身体里,掏出了一道白影??我靠,竟然是林叔儿的那道灵魄。 “崔执事,你这是啥意思?”我一见崔执事将林叔儿的灵魄从我体内摄走了,登时急了,要知道,经过在地下墓室的一番苦斗,我对林叔儿是感恩戴德,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如今崔执事要将灵魄取走,真跟摘了我的心似的。 见我真急了,黎叔儿说话了:“小凯,你别误会,崔执事这么做没恶意。你体内有摄魂珠,老林的灵魄如果再呆在你的体内,就会被你吸收掉,到时候,老林几世轮回,都只能是个痴呆儿。” “可是,可是,唉,叔儿,麻烦您回头跟林叔儿说一声,我会给他烧很多金银元宝和大娘们的,决不食言。”我知道黎叔儿说得是对的,所以尽管很是不舍,还是看着崔执事将林叔儿的那道仍在他的鬼爪子中扭动、似乎在向我告别的灵魄放进宽大的袖子里,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一飞,你也是,明天去徐羽菁的坟上拜一拜,把他的那道灵魄也还给人家吧,人家一番好意,咱们可不要害了人家。”黎叔儿看向胖子,嘱咐道。 胖子顺从地点点头,黎叔儿很满意,见我还有些恻然,不禁莞尔:“傻小子,你们俩习练<阴符真经>已有小成,再加上你们体内有了摄魂珠吗,日后每降服一个鬼魂妖仙,自身功力就会有所增强,更何况,你们还有潜在的天蚕子的魔性,尽管你们现在尚无法随心所欲的驾驭这股力量,但一般的邪魔外道也是不敢招惹你们的。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像打伤我的那个高手,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啥山猫野兽,你们还是要多留意才是啊。” 这时,一声高亢的公鸡啼鸣之声穿云裂帛,让人闻听之后心神一振,黎叔儿有些不舍地看看我和胖子,转身慢慢隐入地板里,崔执事紧随其后,就在脑袋即将没入地板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和胖子:“喂,记得烧那辆国产的迪亚特给我,日本车我不要,开不惯……” 呆了半响,我和胖子看看已经是阳光明媚的窗外,感觉一切都恍如梦境。 不过,我们俩还真就没时间感时伤怀,因为,到了晚上,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去趟徐羽菁的墓地,一来祭拜一下,二来将胖子体内的灵魄还给人家。 此时,忙碌了一宿的我和胖子感到困意阵阵袭来,遂和衣躺在床上,进入了晨晨的梦乡。 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墓室里,但似乎又不是哈麻的墓室,而是一间更加宏伟壮阔的墓室,里面的陈设也更具帝王之气,更可怪的是,在墓地中央,我还看到了一根高高矗立的、头上是一个三股叉、底下全是黄色流苏的古怪兵器,气势慑人。我走过去,好奇地撩开厚厚的黄色流苏,里面竟然全是一个挨着一个、就像葡萄串似的人头骨,并且,那些头骨一看到我,就张开黑洞洞的大嘴,蜂拥着向我咬来…… 我一声惊叫,坐了起来,浑身汗湿。胖子被我吓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咋了,做恶梦了还是做艳梦了,咋造成这样了,呵呵” 我揉揉头疼欲裂的太阳穴,没理会胖子的打趣,从兜里摸出烟,丢跟胖子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抽了几口,一看手机,已经快五点了,看来,我们得准备准备,一会儿去给徐羽菁上坟了。 我和胖子装好香烛烧纸和果蔬贡品,然后出去到小吃部要了两碗酱大骨,又喝了一兜啤酒,之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出了小吃部,并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徐羽菁的墓地而去。 上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黑瘦的汉子,一问我们去哪儿,胖子随口答道:“铁西老平房。” “啊?”司机明显一愣,然后回过头看看我和胖子,“二位兄弟,这大晚上的,你们去那嘎达干啥呀,要玩的话,我可以拉你们去九道街,那里想玩啥都有。” “操,我想玩儿鹰,九道街有吗?”胖子龇牙一乐,成心和司机逗闷子。 “呵呵,只要你兜里有子儿(指钱),想玩俄罗斯的大娘们都有。”司机认了真,还真以为我们俩是吃饱了撑的找刺激的脑残二代。 “得了,哥们,你别听他扯犊子,”我接过话头儿,挺好奇地问了句,“不是,我看你去铁西老平房好像挺憷头的,咋回事儿,说说呗。” 司机挺纳闷地回过头瞅了我们几眼:“听口音你们不是外地人啊,铁西平房那里现在是重污染区的事儿你们咋会不知道呢?” “重污染区?”我和胖子还真大吃一惊,我们不过就离开了几天,怎么突然冒出一重污染区,这可太奇怪了。 “呵呵,我们出了几天门,刚回来,还真就不知道,哎,哥们,你就说说呗,权当解闷了。”我拍拍司机的肩膀,笑道。 十个司机九个是话痨,这话一点不假,见我和胖子愿意当听众,这司机顿时来了兴头,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哎呀,这JB天骄建筑公司可真缺大德、做大损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炮儿(指行贿),把市委摆平了,愣是把铁西老平房那一片儿划给天骄建筑公司开发,这下可毁了。” 第149章 再赴虎穴(上) 司机舔了舔嘴唇儿,从后视镜里见我和胖子抻着脖子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很满意,便接着说道:“这帮王八犊子,拆迁的时候就啥招都使,把老百姓逼的成天去市委上访告状,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人家有钱有势,嘴大,老百姓根本整不过人家…..” 听到这儿,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拎着铁锹和那帮黑社会血拼的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司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样神情,仍自顾自地讲着:“你说他们把老百姓连唬带吓地都弄走了,你就好好开发呗,我草他妈的,他们非要把那么好的一片地方建成北方药厂,这不是祸害人吗?现在那一片儿的水全都是红的,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青霉素的臭味。而且,听说北方药厂还偷摸底往海拉尔河里直接排污,简直就是缺德带冒烟,损到家了。” 听着司机沫沫叨叨地骂北方药业,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沉,因为,在此之前,我和胖子不禁亲眼看到车老道和洪卫东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使一帮鬼魂摇水车车水,并且还与他们进行了一场刻骨铭心的血战(详见第七十一章不对称战争[三]??七十三章不对称战争 [五]),所以,我们知道洪金烨绝对不是真的想制药,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可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了,因为,那个遥远神秘的北部原始林区占据了我们全部的脑细胞,我们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尽快救出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就是顺便救出田启功。 说话之间,出租车就驶进了胖子家原来的平房区。由于洪金烨表面上投资兴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工程已经破土动工,这里原本就已经龟裂的水泥路被来来往往的载重汽车压得是坑坑洼洼,就像过去老区人民为了防备日军偷袭故意破坏路面似的。 坐在减震功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老旧出租车里,我和胖子被颠得肚肠子都要拧成狗不理麻花了。就这样,那个嘴碎的司机还不忘吃牛逼呢:“嘿嘿,你们哥俩走运,也就是坐我这桑塔纳,底盘高,要是别的车,这道根本就进不来。” “啊?”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又一齐看向一脸得意之色的司机,“大哥,闹了半天你是黑车啊?” 他大爷的,还桑塔纳,这车都绝产N年了,这老小子不但敢开出来载人,并且还恬不知耻的吹牛逼,他他妈要不是黑车司机那才真是白日见鬼了。 被我们俩揭了老底,这小子居然面不改色,还振振有词:“啥黑车白车的,老哥我这也算自食其力,对吧,诶,你们说如果这就算违法乱纪的话,那那些当官的一天狗扯羊皮、胡吃海造的,那是不是都该枪毙了,可人家活得滋润着呢,一顿饭都能顶我们全家一年的口粮了,你们评评理,我拉点儿私活算毛病吗?” 我和胖子都被他的这一番高论给侃晕了,齐齐地一竖大拇指:“哥,你长了一张好嘴啊,我们服了……” 这工夫,顺着车窗飘进来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司机抽了抽鼻子,骂了句脏话,赶紧摇起车窗。 我和胖子看向窗外,原来道两旁的那些低矮丑陋的平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现在这片巨大的空场地已经建起了高高的围墙,隔着墙,隐约可见一个个巨大的白色金属圆罐的罐顶。至于当初我和胖子见到的车老道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鬼的地方,已经被重重高墙所遮蔽,成为了核心区域,根本无法再一睹真容。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与泄气,这些潜在的或者已经交过手的敌人,个顶个地实力雄厚,要和他们斗,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原来吧,好歹还有17组做我们的后盾,心里多少还踏实点儿,可如今,田启功失踪了,黎叔儿当起了地下工作者,尹川山又是一副让人摸不透的脾气,况且,我们违背他的指令,不被他追究不服从命令的责任就算万幸了,还岂能指望他给我们提供支援。 我正心乱如麻地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司机问胖子:“兄弟,你们到底去哪儿啊,这黑天拔地的,再走咱们可就该进坟圈子了。” “嘿嘿,你说对了,咱们就进坟圈子。”胖子瞪着一双小眼睛,直钩地盯着司机傻笑。 司机当时就毛了,“库哧”一脚刹车,我整个人顺着惯性,一下子扑到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 见我扑了过去,司机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哥,行行好,别杀我,你们要啥都行啊。” 我的胸口被撞得火燎燎地疼,正没好气,可被司机这一喊,倒到被气乐了:“不是,我们俩长得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吗,你他妈哪只炮眼儿看出我们是抢劫的了?” 这司机见我皱着眉头直揉胸口,手里并没有操家伙,略略放了点儿心,但眼神还是很慌乱地看看我,又看看胖子,跟个受惊的土拨鼠似的,嘴里哼哼唧唧地埋怨道:“二位兄弟,你们这大半夜地跑到这坟圈子里来干啥,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开玩笑,和我逗壳子呢。早知道你们真来坟圈子,说啥我也不敢拉你们啊。” “死胖子,你丫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操。”我一见司机看胖子的眼神怯怯的,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肯定又整事儿吓唬司机了。 胖子嘿嘿一笑,友好地拍拍司机:“哎呀,我和你闹着玩呢,你咋还当真了,这不是不说不笑不热闹嘛,哈哈” 司机笑得比哭还难看:“爷,亲大爷,有你这么闹的吗,我他妈都快吓尿裤子了,操。” “对不住了,回头车钱我多付你一倍,行不?”我真怕胖子把这司机吓跑了,那我们俩就得走回市区了。 “啊?你们还让我等你们。哎呦,我这是造啥孽了,咋碰上你们两个鬼见愁了呦。”司机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 “行了,多大点儿事儿啊,你至于吗。喏,这包呼伦贝尔我刚开封,你自个抽吧,车钥匙我先替你保管,怕你整丢了,那可操蛋了。”胖子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硬塞给司机一包呼伦贝尔烟,同时一把拔下了司机的车钥匙,生怕他连车钱都不要了,趁我们上坟地的时候开溜。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把。”我怕司机一个人呆在车里害怕,就好心提议道。 “别别,你可饶了我吧,我一个人躲在车里玩儿手机挺好的。”司机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全是松树投下的大片大片形状怪异的阴影的山包,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我和胖子也不勉强,背起装满了香烛纸钱的背包,向埋葬着徐羽菁等“文革”武斗鬼魂的山坡走去。 夜晚的松树林里,月光透过松树纵横交错的枝杈,将斑驳而光怪陆离的阴影投射在地上,让人看后浮想联翩,白毛汗一层一层地往出冒。同时,那些黑??的密林深处,还传出一声声单调而?人的鸟禽的叫声,更是给本已让人毛骨悚然地气氛中又平添了几分森然的鬼气。 我和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就感觉脚下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松针层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来来回回地爬来爬去。我和胖子心头一紧,知道这八成是那些在文革武斗中惨死的鬼魂在趁夜晚出来放风来了。 我和胖子没有理会他们,现如今,我和胖子自身的法术已经算小有所成,再加上体内又有了摄魂珠,对于这些鬼魂,我们基本上已经不太看在眼里了,故而只管大步流星地朝徐羽菁的坟地走去。 一路果然没有鬼魂骚扰我们,也不知道是他们能感知到摄魂珠的威力,还是对我们身上的天蚕子的魔性所震慑,不敢造次。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和胖子也懒得去探究。 来到位于半山腰的徐羽菁坟墓之处后, 徐羽菁的坟墓依据是孤零零地独立与周围其他的坟包,就像他生前特立独行、卓尔不群一样。不过,在五更半夜到跑到乱葬岗子一样的坟地里来上坟,本来就已经够?得慌的了,再一想到还是给一个70年代的骨灰版伪娘扫墓,那种感觉,就跟有一万条蚂蝗在身上爬一样,不寒而栗呃。 看得出,胖子跟徐羽菁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我这厢嘴苦身冷,手心出汗,他可一点没在乎,忙忙呼呼地掏出香烛烧纸,摆上供品,然后点上三炷香,单腿跪下,对着徐羽菁的坟墓开始念叨:“徐哥,对不起啊,有日子没来看你了,最近事儿多,莫怪莫怪。” 说着话,胖子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摆在目前的草地上,继续磨叨:“哥啊,我知道你爱打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不是毛病,这不,兄弟给你从网上淘换了点儿化妆品,说是保真的,你就用吧,不够了就给我托梦。” 第150章 再赴虎穴(下) 胖子一个人在那儿神叨地碎碎念,听得我身上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冒,说实话啊,着面对面地和鬼魂魔仙干,我真不含糊,再怎么说,咱也是经过几番实战磨练的一名初级神青(神棍青年)了嘛。 可是,此时此景,看着胖子一个人在那儿真情流露的装神弄鬼,我却是顺着后脖颈子冷汗直流,原来这看人演戏和自己入戏的感觉还真就不一样,他大爷的,死胖子,你丫长话短说行不行。要他妈不是亲眼看到你对林菲儿一往情深的黏糊劲儿,我真要以为你小子和这个伪娘鬼魂有一腿了。 我正度日如年地在心里把胖子跟煎牛排似的,翻过来掉过去的骂着,就感觉脑后边有凉气儿,我心说不好,刚想下意识地一挫身,整个人一个361度托马斯大旋转,就大头朝下的倒立在空中。 这还不算完,我就觉得脚踝一紧,旋即就被倒提着甩到了附近的一棵松树上,那棵松树半死不活的,一些枝杈也断了,无巧无不巧的,我的裤腰带正要挂在一根只有几寸长的断枝上,于是,我就想一块破抹布一样,被倒挂在了松树的半截腰上。 事发仓猝,我和胖子都没来得及反应,等我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开始骂街并喊胖子过来救我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本来就全是干燥的浮土和松针的林子里顿时灰尘弥漫,呛得人直咳嗽。 阴风过后,胖子并没有急于将我摘下来,而是直眉瞪眼地看着我身后,眼神迷离而妩媚,我操,什么情况,不会是出现什么狐仙之类的地仙了吧? 我费力地扭过头,现在在我眼中的世界已经颠覆了,可是,就在这颠倒的视野中,我赫然看到一个面色白皙、容貌俊俏、身形消瘦、穿着一身干干净净学生装的20多岁的青年男子正冷冷地看着我。 “同学,毛主席在七千人大会上曾教导我们说,对待我们的同志,要正大光明搞阳谋,不要把屁憋在肚子里,放出来就舒服了。我看,你这个同学忘性很大啊,还需要加强学习,要对自己灵魂深处的灰尘进行认真打扫,狠斗私心一闪念。” 标准的京片子口音,一说话不自觉露出的兰花指,一个在不应该的时间、不应该的地点出现的一个面色苍白、走道直飘的年轻人,啊,我眼前一个黑:“你,你是徐羽菁……大哥?” “不要用这种封建阶级的腐朽没落的称呼来喊革命同志,你还真是不可救药啊。”徐羽菁扭动精致的腰肢,一摇三摆地飘过来,伸手虚空一劈,挂着我裤腰带的树杈“咔吧”一下就折了,我“哐唧”一下子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梆硬的石头凸起的地上:“哐”,是我小身板落地时砸出的响声;“唧”,是我被摔得五脏六腑都挤一块儿以后,嘴里发出的类似被鼠夹子夹住的耗子的呻吟声。 玛逼的,这个伪娘们还真是个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过的不走寻常路的怪胎啊,连JB整人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但爬起来以后,已然是满脸堆笑:“徐羽菁同志,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常听胖子提起你,早就想来看你了,一直腾不出工夫,那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好人打好人,纯属误会,呵呵” 我一脸干笑地和徐羽菁套磁,心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一和谐社会的神青,犯不着和一文革余孽较劲儿不是,再说了,这个死变态一翻脸,我还真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所以,我搜肠刮肚地卖弄肚子里那点儿有限的文革知识和词汇,就怕那句话不对再招惹到徐羽菁,再挨顿隔空打牛的不世神功。 见我一脸谄媚,徐羽菁一仰脖,样子很吊地瞪了我一眼,哎呀,我当时就感觉一股尿意顺着脚心直冲脑门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销魂的一眼,杀伤力可太大了。 见我浑身一激灵,徐羽菁有些不快:“你干嘛呢,假模假式地在那装孙子,又憋什么坏儿呢?”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特别崇拜您,这一见到真身了,特冲动……啊,不是,是特激动,你看我都饥不择食,我呸,是口不择言了。”我被这伪娘们连雷带吓的,都快哭出来了。 胖子在一旁抱着膀子在旁边卖单儿看热闹,看徐羽菁把我挤兑的差不多了,这才扭着肥大的屁股过来替我解围:“徐大哥,你别见怪,这是我最好的哥们,人很不错,就是嘴欠,我这平时我没少苦口婆心的帮助他,挽救他,可烂泥糊不上墙,地沟油炸不了薯条,死性不改,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那啥,呵呵” 见我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盯着他,胖子好歹是没说出那个“屎”来,不过,看着胖子一脸的你小子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表情,我咬咬牙,在心里面暗自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胖子,你丫给我等着。 “一飞,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干嘛来了?”徐羽菁没理会我和胖子的斗嘴儿,直接问胖子的来意。 “嗯,最近我和凯子碰到点儿奇遇,事情是这样的……”胖子捡能说的,主要将我们俩获得摄魂珠的事儿告诉了徐羽菁,进而表示要将体内徐羽菁留下的灵魄还给他。 “嗨,尘世间的这些事儿和我都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那一道灵魄你留着吧,就现在我这种连脱胎转世都遥遥无期的状态,白不白痴的还有什么区别吗?”徐羽菁凄然一笑,神情落寞。 一想到他们这些文革孤魂被困在这片不受三界五行管辖的“特区”里,既不能坠入六道轮回转世,又无法得道成仙,只能生生世世在这里看日出日暮,阅人间风云变幻,看似跳出阴阳两界,实则是独受精神上的凌迟酷刑,难怪他会如此的性情乖戾另类,要是换做我,估计早就魔性大发,指不定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呢。 “嗯,那啥,徐大哥,我想你们也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因为,人世间三大凶器已经有出世的了,人间必定要遭遇一场劫难,但大乱才能大治,就像当年的文革之后造就了改革盛世一样,我想,你们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消业,以便重回冥府,接受转世轮回。”我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话看来令徐羽菁很动容,尽管他的表情还是很冷峻,但眼神已经开始慢慢变软了。 “希望如你所言吧,是啊,当年我们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可是,这么多年的幽禁,难道还不能抵消我们的过错吗?上天还要再惩罚我们多久,一万年,十万年,直到地球毁灭?”徐羽菁嘶声喊道,脸上浮现出一层乳白色的水汽,看来他心里压抑的愤怒也快爆棚了。 我和胖子看着要发狂的徐羽菁,噤若寒蝉,直到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以后,胖子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徐大哥,你喘口气,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吧。” 这徐羽菁都死了几十年了,还喘毛气儿啊,我看着也有点被吓得蒙登(东北方言:意思是乱了方寸)的胖子,赶紧指指坟前摆放的香烛烧纸,还有那几瓶化妆品,转移徐羽菁的注意力。 徐羽菁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娇羞一笑:“哎呦喂,可让你们见笑了,我这是怎么了,和你们两个小孩儿叫什么屈呀,真是的,笑死人了,呵呵” 听着徐羽菁的笑声,我膀胱再次一紧,又想尿尿了。 对于那些香烛烧纸,徐羽菁并不太感兴趣:“嗨,小飞你呀,大老远的拿这些干什么,这里又没有阴市,我也没地儿花呀。” 不过,在看到那些化妆品后,徐羽菁明显得开心起来,不住地问胖子哪个是护肤的、哪个是补水的,看着一人一鬼两个大男人在那热烈地讨论着化妆品,我真是无语凝噎,满脑袋黑线。 好容易等那二位消停了,我赶紧见缝插针地问了句:“徐大哥,问您点儿事儿,这山下的北方药业里面到底在搞啥猫腻儿,你知道吗?” “哦,”徐羽菁顿了顿,说道,“你知道,冥府此前和我们有约定,以小孤山外延为界,我们和外界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对于北方药业的事儿,我知之甚少,而且,虽然北方药业透着一股邪气,但他们也很知趣,从不来打扰我们,所以,恐怕我帮不到你们什么,不过,” 徐羽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我和胖子:“近期,北方药业来了一批懂道法的术士,并企图用邪术改变地下河流的走向。虽然我对法术一窍不通,也没见过地府的十大狱,但听周围我们这些鬼魂闲聊时,好像北方药业那帮人想人为的仿造血池地狱,说是可以唤醒鬼魂什么的,反正挺乱的。” 徐羽菁说得很轻松,但我和胖子却怎么也乐不起来了,为什么呢?结合之前黎叔儿在看到这一片的地势之后所说的这里的风水是养尸之地的定论,看来这北方药业肯定是要在里面整出点儿很大的动静,并极有可能与那些日军鬼魂的不死军团有关。 第151章 平地起风波(上) 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近在咫尺、却戒备森严的北方药业厂址内部一探究竟,真是让人心有不甘而又无计可施。 见我和胖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徐羽菁很纳闷:“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啊,怎么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不是,这事儿对你们很重要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我就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 “呵呵,其实也没啥吗,我们就是好奇,好奇。”我知道不能和徐羽菁表露我们的身份,就打个哈哈,想掩饰过去。 “好了,要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回吧,这里现在不太平,况且如果出了小孤山的外延,我就是想保护你们也力不从心了。”虽然孤独寂寞了几十年的徐羽菁肯定希望我们能多陪他一些时间,但看看夜色已深,出于对我们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撵我们走。 真是奇怪,自打进入17组以后,我碰上的净是些外冷内热、拿朋友的安危比自己还当回事儿的主儿,看来,这世界上还是善良当道,好人多啊。 一想到这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自古邪不压正,更何况在这个世间还有那么多积德修善的好人,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即便能猖狂一时,迟早也会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哎呦,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徐羽菁可太邪行了,我才和他接触多大一工夫,就被他潜移默化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有点儿文革遗风了,真他妈雷人。 我自嘲地摇摇头,就见胖子开始张罗着将那些香烛纸钱连同化妆品一并焚化,我赶紧过去帮忙。徐羽菁感激地朝我们点点头,看得出,这不管是人是鬼,能被人惦记着,总归是一种幸福。 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林菲儿和田启功怎么样了?我看着天空中熠熠闪烁的万千繁星,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应该给沈涵打个电话、问问这小丫头怎么样了。 毕竟,她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如果她人已经回到雅克什,最起码也应该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才是。 正胡思乱想着,胖子一捅咕我:“你丫发啥呆呢,要不愿意走,就干脆让徐大哥把你接走得了。” 啊?我回过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看一脸暧昧笑容的徐羽菁,再看看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死胖子,自己也笑上了,不过是尴尬的笑。 “毛还没长齐呢,就春心荡漾啦?”徐羽菁促狭地盯着我,笑得很开心。 “嘿,你不是说你不懂法术吗,那你咋会读心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徐羽菁一口一个不会法术,这下可穿帮了,姥姥的,成心耍我是吧? “我真不会法术,不过,有些超能力,只要你变成了鬼,自然就会拥有的,要不你试一试,这可比修炼容易多了。”徐羽菁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分明掠过一丝感伤。 “”呵呵,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自力更生。“对徐羽菁的戏谑,我报以苦笑,心说您可别扯了,这种超能力虽然得来的容易,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承受的沉重。 看看头上被乌云遮住了半边的冷月,徐羽菁叹了口气:“一飞,领着你的朋友走吧,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我可不想你再出点什么事儿。嗯,还有,你叫杨小凯是吧,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有时间就和一飞来看看我,好吗?” “嗯,我们会的,你也多保重,有啥事儿……等我们来了再说吧,呵呵”我刚想客气两句,让他有什么事儿给我们托梦,可一琢磨,这口子不能开,要不然的话,我非得神经衰弱不可,还是算了吧,别回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还得装陶醉。 徐羽菁点点头,朝胖子一笑,身影就扑在了那堆杂草丛生的坟头上,并一点一点地隐入土堆里。 胖子叹了口气,又检查了一下已经烧得光剩纸灰的那堆灰烬,在确定没有火星子以后才拉着我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我们俩远远地看见了出租车的轮廓,相视一笑,胖子得意地一晃手里的车钥匙:“靠,如果不是你哥哥我见机快,这小子估计早跑没影了。” “那倒是,我哥谁啊,不说别的,就看这发型,扁铲的脑袋梳个雷劈的缝,看着就拉风,牛逼他妈给牛逼烧纸,牛逼死了。” “滚他妈犊子,你才是个挨雷劈的货呢。”胖子听出我是绕着弯骂他二,照我屁股就是一脚。 笑闹之间,我们俩就走到了出租车跟前,趴着车窗往里一瞧,居然是空的。 “司机呢,这小子不会是连车也不要了,自己先溜了吧?”胖子狐疑地看向我,问道。 “应该不至于吧?这大老远地,要是靠两只脚走到市区,估计他那两只扁平足的脚丫子都得磨没了。”我四下张望,心想这司机不会是出恭去了吧。 还别说,在距离出租车越20米有一簇混杂着稠李子、刺玫果等浆果植物的灌木丛,正“????”地晃动着,好像后面藏着什么活物。 我丢给胖子一个眼色,示意我们俩两面包抄过去,跟那个躲在灌木丛后面的司机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 干这事儿,我和胖子一向是一拍即合,乐此不疲,于是,我们俩跟进高家庄偷雷的鬼子似的,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灌木丛摸了过去。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往灌木丛绕了过去,灌木丛还在 不停地抖动,我心里就琢磨,这司机到底是在后面出恭啊,还是碰上了什么美女狐仙在打野战啊,怎么动作这么剧烈,看着这小子瘦了吧唧、跟个竹签子似的,没想到体力还真挺充沛。 干这种作弄人的事儿,胖子一向是很积极踊跃并迫不及待的,所以,他包抄的速度明显比我快,当他绕到灌木丛后面,并张开两手大吼一声“啊”之后,整个人呆滞了半分钟,而后又是一声比刚才的“啊”还要高八度的“啊”,接着就朝已经绕到灌木丛另一边的我直招手。 我嘿嘿一乐,以为这胖子真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艳丽画面、让我过去长长见识呢,就屁颠屁颠地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 “啊,”一睹之下,我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胃里一阵翻涌。他大爷的,那个司机正蹲灌木丛下面,两只手死死抓住一只黑的松鼠,正大张着嘴咬住松鼠的脖子在吸血,下巴上、脖子上全是嘴角淌出的鲜血留下的一道道血痕。 见我和胖子围了过来,司机仍死死抓住松鼠,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和胖子,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狺狺声。 看着司机那两只好像白内障一样的眼珠子,我和胖子心里一惊,知道这事儿有点不对了。 怎么回事?,咱们普通人的眼珠里的都有一个黑亮的小圆点,也就是瞳仁。您可别小瞧这瞳仁,因其能克明视万物,故而又称瞳神,乃是人体内一道天生的可以辟邪祟、明阴阳的法器,与三昧真火同为人体内趋吉避凶的防线。 可是,一旦这瞳仁在眼珠里散开,并变得暗淡无光,那么,按《阴符藏经》的说法,就叫“神不守睛”,说明这人招惹了脏东西,并且还被上了身,所以才会被污秽之气遮蔽了瞳神。 而眼前这个司机的瞳仁已变得像一枚灰白色的围棋棋子,黯然失色,这是典型的被鬼上身的症状。还有,那种黑色的松树素有森林闪电之称,体型较小且动作极为迅捷,一般的猎人用枪打都费劲,这个司机却能徒手抓住它,这种超能力亦绝非正常人所能做到的。 看着一脸血污、正死死盯着我们并露出狰狞神色的司机,我和胖子戒备地一点点往后退。 后退中,我还忍不住埋怨起胖子来:“你丫真不是东西,明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你还招手让我过来。” “操,你丫这么说可太不讲究了,你咋不说你低能呢,连JB招手和摆手都看不明白,我那是警告你不要过来。”胖子不满地回敬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那手胖得跟猪蹄子似的,都不分瓣了,我他妈知道你是招手还是摆手啊,反正看着都一样。行了,别整那没用的了,你看看现在咋办吧?”我一面强词夺理,一面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已经站起来并慢慢逼近我们的司机。 “得了吧,你一理屈词穷就转移话题,我他妈真鄙视你,哎呦我操,他这是要干啥呀?”胖子正要在挤兑我两句,忽然看见那个司机丢开我们,转身朝旁边的小树林走去,很是纳闷。 我也不明白,就和胖子抻着脖子看那司机想干什么。 就见那司机走到那片稀稀拉拉长着十数根小孩手臂粗的松树的林子里,照着一根松树用力一撞,“咔嚓”一声,那棵小树应声折断,随后,司机把小树上面的枝杈撅巴撅巴,双手握紧那段清洁溜溜的木头棒子,大吼一声,转身恶狠狠地冲向离他最近的胖子,并将木棒朝胖子的袋劈了下去。 第152章 平地起风波(下) 胖子别看臃肿,可身手着实可圈可点,就见他不退反进,团身向司机撞去,并将司机撞倒在地,紧接着,胖子冲过去,抬起腿朝已到底的司机的胸口跺了下去…… 我一个虎扑,勉强将胖子扑到一边,才使那个司机堪堪躲过了胖子的夺命一脚。 “你干啥呢,你他妈哪儿伙的你是?”胖子对于我的反常举动大为光火,朝我大吼道。 “哥,哥,你听我说,”我使劲抱住奋力挣扎的胖子,“这个司机只是被鬼上身了,可他本人没罪过呀,这你要一失手把他打伤或者打死了,那咱们可就真摊事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也有点挠头了:“对啊,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只许他舞了嚎疯地往死削咱们,咱还不能还手,那这仗还咋打啊,我靠!” “哎呀,咱哥俩这又不是和社会人打群架,非得下死手往死了整。别忘了,咱们是神棍,咱得有点专业精神,用技术手段对付他。”我看着有点迷茫的胖子,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谆谆教导的面孔。 胖子根本不吃我这套,他一把薅起我,往回退了几步,以脱开那个司机大棒子的抡击,同时嘴里大喊道:“你丫有屁痛快放,捞干的说,要不你就真要下去陪徐羽菁了。” 一看那司机又蹦蹦哒哒、跟个二皮脸似的又扑了过来,我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嚷道:“快,咱俩一人抓他一只胳膊,把上他身的鬼魂给吸出来。” “哎呀,还是你脑袋瓜子快啊,我咋忘了这茬儿了呢。”胖子哈哈一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此间,那个被脏东西附体的司机又冲了过来,我和胖子左右一闪,胖子绕到司机背后,手疾眼快的用左手揪住司机右肩的衣服,一个大背跨,将司机拽得仰面朝天躺在胖子的肩上,我则迅速插过去,双手用力一掀司机的双脚,就听“噗”的一声,那个倒霉的司机就如车轮一样从胖子的身上打着滚飞了出去,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距离我们5步远的沙石地上。 他大爷的,刚才我还提醒自己,这司机的肉身不抗造,下手一定要有分寸,可是,劲儿还是使大了,那司机空中一个翻转趴在地上后,哇的一口,吐出一堆疙瘩汤来。 嗬,这把我和胖子恶心的,但没办法,我们俩强忍着恶心冲过去,一人把住一只手腕子,将那个司机提喽起来。 饶是如此,那司机还不老实,一张脸都扭曲变形,张着满嘴血渍的大嘴叉子,疯了一样地要咬我和胖子,叫也不老实,连踢带踹的,那叫一个泼辣。 还别说,自打吞了摄魂珠,再由体内的天蚕子催发了魔性以后,我和胖子好像自身的法力就跟发高烧的体温似的,噌噌地往上涨,其进步之神速连我们自己都有点害怕了,怕自己虚不受补,再闹出点儿什么阴阳失调、真气逆行的毛病来。 可是,俗话说这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这法力的递增并不以我们的个人主观意志为转移,还是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我们。这不,此时就看出效益了。 想当初,以小珍母子的粗浅道行,就差点没把我掐死,可如今,当我和胖子一扣住那司机的手腕之后,就感觉体内装了涡轮发动机一样,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我们的丹田而起,透过手臂、直达司机体内。 那司机在徒劳地扭动了几下之后,我和胖子就像两个纤夫一样,将一个半透明的、通体血红的人影从司机的体内硬生生拽了出来。 红色的人影在离开司机的身体以后,那个司机就像一截木桩子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眼下我和胖子也顾不上查看司机的死活,因为,我和胖子一人一只手,正与那个血红人影的左右手分别吸在一起,想甩都甩不开了。 那个血红的人影依稀可辨出是一个挺壮实的矮胖子,嘴唇上面隐约还可看出有块跟鼻屎似的小胡子。就见那个鬼影大张着嘴,好像在大声咆哮,但又发不出一丝声响。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剧烈地挣扎扭动,似乎极度恐慌,又似乎在做垂死挣扎。 我和胖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那个血红的人影却一点一点在缩小,在风干,我和胖子不由大惊失色,这表明我们俩正在将这个来历不明的鬼魂吸入体内! 哎呦喂,要说这摄魂珠口也太壮了,怎么不分好歹,兹要是鬼魂都往里面吸。但是,要了亲命的是,一旦我和胖子将鬼魂吸没了,我们俩的手碰到一起,会不会再继续吸收彼此的魂魄,如果是那样,那我们俩岂不是猪八戒啃猪蹄??自残骨肉了吗。 看样子胖子也想到这一层了,遂玩了命的想甩掉那鬼魂的手,却无济于事。情急智生,我一口咬破自己闲着的左手食指,随即朝胖子大声喊道:“快,把手给我。 胖子尽管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将空着的左手伸了过来,我匆匆在胖子的手心花了个似是而非的掌心雷,并喊道:“我一念完咒语,你就把掌心雷拍到我的额头上。” 说着,我开始念诵掌心雷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我叱字一出口,胖子立即出手,不过,他却是将掌心雷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个死胖子,他一定是怕我的塑料小体格承受不了掌心雷的巨大冲击力,才才这么做的。 事发突然,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胖子一声惨叫之后,就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个紧紧黏住我们的血红鬼魂就像被油锯劈中了一般,从身体中心线齐齐的断裂为两半扇,随即被我和胖子吸收得干干净净。 挣脱了鬼魂的束缚,我忙不迭地跑到胖子身边,想看看胖子怎么样了。我扶起满脸漆黑的胖子,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师兄,师兄,你别吓唬我……” 胖子睁开眼睛,尽管声音有点虚弱,但精神头不差:“等回去之后你教教我这掌心雷,操他大爷的,真管用,就他妈的跟被电棍电了似的,前列腺都有感觉了,爽啊。” 一看胖子没什么事儿,我这才想起应该看看那名点背的司机怎么样了,就一扔胖子,爬起来去查看司机的伤势。 “你他妈成心害我啊,我跟你记仇了。”胖子揉着被磕疼的后脑勺,一面骂我,一面也凑了过来。 那名司机仍处于昏迷状态,而且口唇发紫,面如淡金,一看就是鬼上身之后典型的虚脱症状。 按说这倒不打紧,只要画道招魂符、烧了之后用水喂他服下即可。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手头没有朱砂、黄裱纸,就算我有心也无道具啊。 “嗨,不用那么麻烦,一看你丫就没有生活常识。还是看哥哥我的吧,学着点。”胖子牛逼烘烘地一瞟我,先是在司机的人中上掐了一会儿,随即趴在司机耳边大喊道:“交警来了,快跑啊。” 奇迹,绝对是奇迹,就在胖子喊完这一嗓子之后,那名司机竟然飞速爬起,然后辩了彼辩方向,直奔自己的出租车跑了过去。 胖子看着起死回生的司机,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踹了一脚胖子:“乐你大爷,还不快追,一会儿他把车开走了我骑你回去。” 那司机毕竟体虚,刚才纯是听了胖子那一嗓子之后,依靠黑车司机长期与交警斗争养成的条件反射的本能才醒了过来,所以,在跑了几步之后,就倒了下去,呼呼直喘粗气。 我和胖子赶过去将司机扶到车里,又翻出半瓶矿泉水喂他喝下,司机这才彻底缓了过来。 司机醒过来之后,定定神,再看看我和胖子,嘴一咧:“我,我这是咋了?我这嘴里,咋这么腥啊,啊,咋还有血呀?”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啥事儿吗?”胖子摁住有些害怕的司机,问道。 司机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在车里玩手机,就觉得身上一冷,然后就开始迷糊了,完了就啥也不知道了。我到底是咋地了,啊,你们倒是说呀?” 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司机,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没啥事,你就是刚才招了脏东西,真没事,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啥?哎呀,我咋这么倒霉啊,你说,你们俩可真是害人不浅呢?诶,你说你们给赶走了,那你们俩到底是干啥的?”司机半信半疑地看看我和胖子。 “我们是阴阳先生,你要不信,可以将我们送回我们住的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而且,我们还要做一场法事,将你体内残留的鬼气彻底清除干净。”胖子果然不愧是黎叔儿的徒弟,这见缝下蛆的本事果然了得,趁机用话拘住司机,让他麻溜送我们回去。 司机看看一脸仙风道骨之气的胖子,经历了今晚这么多事儿,也不由他不信我们两个是有来头的奇人,遂哼哼唧唧地说道:“那就赶紧走吧,现在我这身上还直突突(东北方言“哆嗦,发抖)呢。” 司机做到驾驶位置上,颤颤巍巍地打着火,那台老式桑塔纳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快速驶离了这片区域,绝尘而去。 第153章 一战成名 要说我和胖子还是道行尚浅,加之我们不懂占卜预测之术,以至于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就在我们的出租车离开后,黑暗中,几双狼的眼睛正阴鸷地盯着出租车,若有所思。 在我们的指点下,司机驾驶着出租车一路狂飙,终于在凌晨3点多的时候,驶进了易易心理诊所所在的小区。 打开房门,当那个司机看到墙上挂着的别人赠给黎叔儿的马屁锦旗后,又是一声惊呼:“原来,原来你们是和黎大仙一伙的啊,那你们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吧,哎呀,我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对不住,对不住啊。” 看不出,黎叔儿这个老神棍在雅克什还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啊。我有些失笑,正想告诉他我们的确是黎叔儿的徒弟,不想胖子却大脸一板:“诶,你是说我的师弟小黎子吗?” 我一愣,有点吃惊地看着一脸装逼犯的胖子,意思是你丫活疯了还是喝假酒了,怎么还敢管黎叔儿叫师弟呢,还小黎子,没病吧你? 胖子冲我一挤咕眼睛,让我别说话。那司机更是惊讶地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砸脚面了:“您是,黎大仙的师兄?哎呀,哎呀,我这是咋地了,还能碰上这么大的神仙,拜一拜,一定要拜一拜。” 说着,那司机就要下跪,胖子赶紧将他扶住:“你能遇到我,一是你我有缘,二是你有慧根,就不必多礼了嘛。” 我看着装逼装得天衣无缝的胖子,差点没笑出声来。胖子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分析那潜台词是:装逼呢,你丫严肃点。 “呃,还有啊,我们都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不喜欢被俗人打扰,所以,今晚的事儿,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必遭天谴。”胖子眉毛一立,颇有怒目金刚的气势。 那司机点头如啄米,连连应着,同时,一脸谄媚地看着胖子说道:“大师,您刚才说要给我做场法事……嘿嘿” “啊?啊,”胖子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顺嘴许的愿,遂看向我,“师弟,既然这位小友是有缘人,我看,你就不要再吝啬了,赶紧赐符吧。” 操,你丫装完逼让我擦屁股,你个狗日的乌龟王八蛋。我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把胖子骂了个遍体鳞伤,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微笑:“那好,那好,谨遵师兄法旨,就献丑了。” 可是,我赐他毛符啊,琢磨了一下,我只好化朱砂研磨,拿出黄裱纸,先画了一道止血符,并让那司机过来,用刀划破他的食指,滴了几滴血在符上,说是为了祛除他体内残留的鬼气。 其实,我是为了一会儿用止血符帮他止血,以便让他以为我的符咒乃神乎其神之法宝。果然,在司机龇牙咧嘴地看着手指伤口吸凉气的时候,我用双手的食指中指夹住止血符,嘴里叨咕着:“伏以、伏以,手执大金刀,大红沙路不通,手执小金刀,小红沙路不通,内血不出,外血不流,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愁。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血公姓邱,血母姓周,不流不流真不流,祖师倒起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同时,脚一踏地,符纸无风自燃,我将纸灰向上一撒,司机食指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了。 这下子,司机简直都要对我顶礼膜拜了。我莞尔一笑,继续脚踏禹步,将黄裱纸铺在供台上,手执朱砂笔,脚踏丁八步,先在符纸左方画二点,点尾上挑如画鸟状,然后正中一大点,左方两竖.右方一点,再从中间起笔向左作环,同时嘴里还唱二人转一样念着“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咒语念完,邪崇符也画完了。 我将邪崇符折成元宝形,并用五彩线拴了交给司机,让他挂于车内高于人的眉骨的位置,可以保家宅安宁,幽灵退避。 那司机拿着邪崇符,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时,告诉我们他叫王全候,让我们用车就找他,还死活不收我们的车钱,见他都快急了,我和胖子只好作罢。 送走王全候,我和胖子倒头就睡,这一晚上,爬了一趟山不说,还练了一回散打,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一大早,我和胖子就被一阵盖过一阵的砸门声惊醒。 “咋地,JB房东又来催房租了,欠锤了是吧?”胖子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刚要发飙,一下愣住了。 我从胖子隔壁的小卧室里走出来,一边穿着睡衣,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看向房门:“谁呀,这一大早的找骂呢是吧……” 紧接着,我也愣住了,就见昨晚的王全候拎着大包小裹的礼品盒、果篮、饮料等东西,站在门口一脸诚惶诚恐地笑着。身后,还有一帮同样拎着东西、满脸笑容的男男女女,足有20来人。 “不是,你们啥意思?”胖子有点心里没底,看着那王全候问道。 “扑通”, 王全候跪下就朝我和胖子轮班磕头:“神仙,两位神仙,我来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啊?”我和胖子都蒙圈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呢,这是? 王全候连同20多个男男女女被我们让到屋里后,王全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昨晚王全候离开心理诊所后,将那道邪崇符挂在了后视镜上,然后一路开着车就回家了。一路上,他似乎感觉车子开起来有点异样,不太走直线,但因为并没有熄火或怎么样,所以他也没在意,将车子开到家属楼后,停下车就上楼睡觉了。 早上5点多,他接到一个朋友电话,让他去接趟站,他爬起来下楼,才发现车子的三个轮胎都憋了。勉强将车子推到家属楼附近的维修站,敲开门,维修站值班的学徒看了一眼三个轮胎,第一句话就是“你命太大了。” 王全候就问怎么了就命大,那学徒告诉他,这三个轮胎因为磨损的太厉害,早就该爆胎了,看样子,这三轮胎是昨晚汽车行驶时爆的,因为三个钢圈上都有很严重的擦痕。 “可是,这三轮胎在行驶时爆胎,十个人得有是十一个是车毁人亡,你咋一点儿事儿没有呢,你是神仙?”学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全候,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王全候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无意中会看到车内的邪崇符,顿时茅塞顿开,也不管车了,打电话给一个同样开黑车的哥们,让他马上来接自己,想要来拜谢我们的救命之恩。 这天底下,知道秘密最多的出租车司机,因为他们每天多要接触数以千计的客人,所以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民间轶闻,都能打听到。同样,他们也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一群人,什么大事儿小事儿都装不住,全得嘞嘞出去。 当王全候将我们给他的邪崇符救了他一命的事儿告诉他朋友后,他的朋友几乎在半个小时内,就将这一消息以群发的方式告诉了自己的那帮朋友。 开出租车的,谁不想求个平安,于是,这些人就买好礼物,缠着王全候带他们到心理诊所见我们这两个神仙,并一人求一个邪崇符。 听了王全候的讲述,再看看那些一脸祈求期盼之色的出租车司机们,我和胖子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我们的一个应付了事的戏谑之举,竟引来如此大的轰动效应,真是始料未及。 不过,这也进一步证明了《阴符藏经》里面记载的符咒之术果然有通天侧地的神奇法力。 无奈之下,我只得打起精神,一人给画了一道邪崇符。这还不算,一些女出租车司机还缠着我让给算算她们老公出没出轨,孩子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让我是疲于应付,只好以今日忌起课占卜搪塞了过去。 最后,还是胖子以我们要清修参禅,让他们下个月的阴历十五再来,才把这群人打发走。 关上房门,我和胖子相视了一下,再看看满屋子的滋补食品水果,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出名了,并走上了和黎叔儿一样的道路,被动地成为了一名阴阳先生。 当然,事情后来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可我们的预期,因为我们还是低估了出租车司机在传播信息方面所具有的强大推广力与蛊惑力:在出租车司机们的口口相传及走样的渲染下,我和胖子的活神仙的大名不仅在雅克什不胫而走,而且还波及到海拉尔、扎兰屯,乃至哈尔滨一带,一些人竟然专程驱车来请我们上门驱魔除鬼,占卜未来,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巨富商贾,并由此引发了一连串啼笑皆非的趣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表。 且说这一通忙乱,两天时间就过去了,我和胖子一想到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坐车前往北部原始林区。 所以,在打发走王全候他们之后,我和胖子第一时间赶到火车站,买了两张当天当天晚上8点去满归的火车票。 第154章 欲善其事 先利其器 因为,这北部原始林区是大兴安岭至今尚未开发的一片保护得最好的原始森林,并准备建成国家级森林公园,但目前交通极为不便,只能到满归再倒换汽车,才能进入。 买完了火车票,我忽悠一下子想起来,沈涵是不是已经回到雅克什了,如果她真回来了,反正我们还有一白天的时间,不妨约她出来吃顿饭,顺便感谢人家一下。 对于我的提议,胖子是举双手赞成,而且自告奋勇地要亲自打电话给沈涵。不过,考虑到胖子说话一向不走大脑,而沈涵又是一副喜怒无常的大小姐脾气,我思之再三,还是决定由我打比较合适。 说真的,我是真怕这死胖子顺嘴说点儿招三不招四的胡话,惹怒了沈涵,那可要了亲命了。 拨通沈涵的手机,听了几秒钟一首英文版的慢歌彩铃,沈涵接起了电话,声音一如我所料的冰冷:“呦。终于想起我来了,你是想问问林菲尔的情况呀,还是专门问候我呀?” 一听话音就不善,我冲着胖子苦笑了一下,暗自庆幸是我自己打得这个电话,然后干笑着说道:“呵呵,这两天事儿太多,刚忙活完,那啥,你回来了吗,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答谢答谢你。” “吃饭就不必了吧,你们这么忙,我怎么好冒昧打搅呀。”电话那头,传来沈涵依旧冰冰爽的声音,也听不出她是真不想去,还是在玩儿小女生的矜持。 “呵呵,成心寒碜我们哥俩是吧?再忙,陪美女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地,那啥,就中午,川椒火锅城,不见不散。” “哼哼,再说吧。”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沈涵就挂了电话。 “咋样,这猴拉厉害的妹纸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胖子一脸问号地看着我。 “哼哼,再说吧。”我现学现卖,甩给胖子一句沈涵原创的答复后,就晃晃荡荡地往前走了。 “不是,这是啥意思啊,你俩再搞啥子名堂嘛。我操,瞅你丫走那两步道儿,跟他妈烂裤裆似的,诶,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胖子不满地在后面一边抱怨着,一边连跑带颠儿地撵我,“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川椒火锅城,订桌儿。”我笑嘻嘻地看了胖子一眼,答道。 “瞧你俩刚才唠嗑时候的恶心样,跟JB两口子打情骂俏似的,不是,凯子,你口不会这么壮吧,那种顶级配置的悍女也敢撩扯?”胖子表情刻薄地看着我,一副牙疼相。 “呵呵,一会儿我会将你的这些恶毒的人身攻击原原本本地复述给沈涵,你丫就等着花盆砸脑门子吧。”我一脸坏笑地吓唬胖子。 “切,哥是吓大的……不是,你不会真这么二吧?说真的,”胖子用胳膊夹住我的脑袋,看了看我的脸,“好像你看起来还真挺二的。” 川椒火锅城在雅克什也算是一家大型专营火锅的饭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的能吃辣的,所以这川椒火锅城的食客里,那些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自不在少数。 我和胖子走到川椒火锅城的时候,才10点多钟,一看时间还早,我和胖子在订完桌后,就拐到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准备买点进山用的必备品。 我和胖子本质上都属于宅男系列,倒不是有自闭症,而是天生的懒货,不愿意动弹,所以极少参加什么户外运动,更别说爬山、野营之类的苦差事了。 可这么一来,我们缺乏运动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压根就不知道进山该买点什么。好在体育用品店里的导购小妹妹挺热心,帮着我们参谋,于是,在宾主亲切协商的友好氛围中,我们总算是挑选完了了自以为还算齐全的装备,计有:简易帐篷一顶,头灯一盏,睡袋两条,水壶两个,背包两个,手电筒两个,砍刀两把,打火机、火柴、蜡烛、云南白药、绷带若干,此外,胖子还到超市买了大量的牛肉干与巧克力。 说实在的,看着眼前这堆足足花了我们2000多元的装备,我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们这是要去救人,还是要去逛景啊,怎么看着这么拖泥带水的呢? 不过,毕竟我们要去的是人迹罕至、毒虫猛兽出没的深山老林,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正所谓闲了置忙了用,把困难估计的足一点,省得到时候缺这少那的被动抓瞎。 可是,当我们后来真的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以后,才知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准备工作在严酷的大自然面前,不过就是一种小孩过家家的瞎胡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留待日后再叙。 且说我和胖子大包套小包地回到川椒火锅城后,差点没让门童当送货的民工给轰出去,胖子一瞪眼睛:“你他妈刚放出来是咋地,你见过这么高大帅气的民工吗?” 这死胖子别看平时嬉皮笑脸一副混不吝的德行,那是你跟他熟悉了,知道他是那种外表与心灵反差强烈的有益无害的生物。可要是不熟悉他的,肯定会把他划入黑社会的特种行业,尤其是这厮发飙的时候,就跟发情的野猪似的,?人指数起码五星半。 故而胖子一瞪眼,把门童当时就吓死机了,嗫嚅着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大堂经理乖觉,一迭声地喊人帮我们搬装备,才使胖子转怒为喜,不再骂街。 进了包间,我和胖子已是一身臭汗,正掀开衬衣晾汗,就见包间的门被打开,一袭浅灰套头衫搭配芥末黄半截裙,足蹬一双黑色踝靴的沈涵露着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性感而妖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当时都愣了,片刻之后,才手忙脚乱地将衬衫穿起来,而后站起来殷勤地为沈涵让座。 “二位真讲究啊,把两个女孩子扔在医院,自己先脚底抹油开溜了,真爷们。”沈涵第一句话,就把我和胖子损得脸都红了。 “呵呵,妹子,往事不必再提,羞煞人也,还好你机智神勇,化险为夷,今天你可劲儿点,点得越多,说明我们对错误的认识越深刻。”我苦于无法和沈涵说出实情,只能打哈哈转移话题。 “算了吧,我也知道没什么大事儿,警察去了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就走人了,倒是那几个护士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沈涵看来也没太拿这事当回事,语气很轻松。 “哎呦哎呦,妹子替哥哥受委屈了,于心不安呢。”我赶紧奉承沈涵,毕竟这麻烦是我们惹的,结果那几个护士把帐都算在了沈涵头上,确实有点理亏。 “受委屈?就她们?”沈涵有些不了思议地看着我,表情很是夸张。 得,沈涵一这表情,我就放心了,甭问,受委屈的肯定那几个护士。要说那几个护士也真是不开眼,连我和胖子都被沈涵整得卑服的,就她们那点道行还敢招惹沈涵,这不是兔子追老鹰,没事找事吗。 说着话,服务员进来了,胖子抢着接过菜单,殷勤地递给沈涵,我没抢过胖子,只好气囊囊地打开一罐加多宝灌进嘴里,败火啊。 沈涵还真没和我们见外,看得出是真原谅我们了,怎么回事,这个小丫头片子,纤纤玉手指着菜单,就跟敲击键盘似的一顿点,什么羊肉丸子、基围虾、牛胸口、海兔、虾爬子…… 就跟不要钱似的,嗬,看着一长溜跟对联似的机打点餐单,我又打开一罐加多宝接茬喝,继续败火。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三个小火锅上来了,随后,就开始川流不息地上各式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 “妹子,吃吧,就当两位哥哥给你压惊了。”我起开一瓶啤酒,跟沈涵倒进杯里,同时嘴里不忘献媚。 “哦,我最近减肥,这些都是给你们点的,别客气,可劲造,啊。”沈涵用筷子夹了几块豆腐放进自己的火锅里,然后一脸调皮地看着我和胖子。 “啊?啊,好好,还是妹子知道疼人,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我们俩又共同看了看满桌子跟满汉全席似的菜品,这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还是记仇了,这么,不知不觉就摆了我们一道。 别看沈涵平时不苟言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美人的表情,可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三杯酒下肚,话题就逐渐热络起来,间或沈涵还发出“咯咯”如银铃的笑声,把我看得如痴如醉,没想到这瘦骨伶仃的丫头还真有几分姿色啊。 正谈得兴起,沈涵突然问了句:“好像林菲儿家挺有背景的吧?” “嗯,不太清楚,我们也是网上认识的,就是约好了一起去呼伦贝尔玩儿,还真没打听她家的详细背景,估计也就是一普通人家的孩子。”我顺嘴胡诌道。 “别逗了,那天她们家来人接她的时候,来了四五辆越野,还有一台捷豹,一群人一个个绷着脸,跟黑社会似的,你们家普通人这么过日子啊。”沈涵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柴禾妞,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儿上。 我有些尴尬地一笑,刚想再对付几句,沈涵用筷子一比划我,又滑向正咧开腮帮子玩命造虾爬子的胖子,一脸的鄙夷之色:“我还不了解你们俩,整天贼眉鼠眼的,要不是看上了林菲儿家的势力或钱财,就林菲尔那姿色平平的条件,你们会苍蝇见了血似的死缠着人家不放?” 第155章 火车大劫案(上) 咦,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因为喝了几杯啤酒、一张俏脸变得粉嫩的沈涵,这话里真么好像有一股子醋味儿啊,可再一想,不应该啊,沈涵属于一见我和胖子就不烦别人,又怎么会无端的吃林菲儿的飞醋呢,靠,喝点儿酒我这脑子就不行了,怎么净胡思乱想呢。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正要和沈涵解释一下,我和胖子真不是她印象中已经根深蒂固的登徒子形象,这个误会再不解开,我都快抑郁了。 还没等我说话,那边的胖子撇着油汪儿的两片厚嘴唇子发话了:“妹子,这你就不了解我们了,你想啊,我和凯子一直这么素着,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那还不见个女的就赛貂蝉啊。别说林菲儿了,就连你这要啥没啥的板皮身材,我们哥俩在凯子住院的时候还打过你的主意呢,呵呵” 胖子刚咧咧完,我在心中一声哀叹:完了,这个死胖子,几杯啤酒下肚他还真敢装醇(纯),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他这么调戏沈涵,就沈涵那气死小辣椒、不让苏丹红的暴脾气,当场掀了桌子都不是没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我赶紧脚一点地,连人带椅子都向后退,做好了一旦沈涵掀桌子的自我保护准备。 出乎我的所料,被胖子调戏了一番的沈涵居然没有生气,反倒笑吟吟地夹起自己火锅里的一块热气腾腾的豆腐,并起身走过去要亲自喂胖子吃:“既然飞哥好吃豆腐这口儿,那小妹儿就借花献佛,送哥哥一个人情。” 别看沈涵脸上带笑,可目光冷冽如刀,更要命的是,她夹得那块豆腐偏偏热如火炭,这要是吞下去,估计跟吞根火钳子没什么区别。 胖子一看沈涵的表情,也知道后果严重了,但又不敢再刺激沈涵,就嬉皮笑脸地讨饶:“那啥,妹子,我吃豆腐过敏,你不知道,我这脚气老严重了,大夫说再严重就得剖腹产了……” 胖子一看见沈涵的眼神,酒当时就吓醒了,都语无伦次了。可沈涵依旧笑意吟吟地举着那块直冒热气的豆腐:“飞哥,吃豆腐得趁热,来,张嘴,啊……” 胖子紧紧闭住那两片招灾惹祸的嘴唇子,脑袋摇得象狮子滚绣球。 “你别晃了,你这脑袋的左半边是水,右半边是面,你再晃荡脑袋,就彻底成浆糊了。”沈涵盯着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乖,张嘴,别惹我发火,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信不信我把火锅扣你脑袋上?” “信,我吃了。”胖子一听沈涵的话,立马张嘴吞下了那块热情似火的豆腐,烫的直翻白眼抻脖子,眼泪都出来了。 我看看一脸得意之色回到座位上的沈涵,再看看表情比吞了大便还痛苦的胖子,心里一声叹息:我操,这死胖子这豆腐吃的,真是屎无前例啊。 闹了这么一阵儿,我们三人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唠也唠得很开心了,沈涵冷不丁看到了我们堆在墙角的那一堆装备,马上露出了小女生好奇的本色,缠着我们问弄这些装备干什么用。 “嗯,我们准备去野外进行一次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科考,如果这一次科考任务圆满成功的话,将填补我国在神经病研究领域的一项空白。”胖子真是死性不改,嘴里被烫得还火燎燎的,又忍不住得瑟上了。 “飞哥,你是不是还想吃豆腐啊?”沈涵一声娇叱,胖子立马噤声装鸵鸟。 “啊,这不胖子他们学校准备搞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丰富孩子们的课余生活,培养综合素质,我们俩帮着采购装备呢。”我就猜到沈涵会注意到这堆新奇惹眼的玩意儿,所以早就想好了台词。 果然,沈涵将信将疑地看看胖子,又看看我:“你们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呀,我该信你们谁啊。” “嗨,谁的都别信,就听妈妈的话。”我龇牙一乐,起身去算账,生怕这丫头再缠着我刨根问底儿刨得稀烂。 出了火锅城,胖子忙着归置那堆装备,我则伸手替沈涵拦了辆出租车,在打开车门将上车的一刹那,沈涵突然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着淡淡的哀怨:“不管你去哪儿,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不要总是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沈涵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已经驶远了,我仍痴痴地站在原地,耳边依然萦绕着沈涵刚才的话语“不管你去哪儿,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不要总是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小丫头,她这又是唱得哪儿一出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她……不会不会,我为自己自作多情的花痴念头摇头哂笑,心说这才是人家给个笑脸就当爱情,整个一一厢情愿嘛。 得了,别胡思乱想了,我深吸了一口饱含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定定神,和胖子背起那一堆装备,拦了辆出租车,往心理诊所驶去。 回到诊所,我和胖子将那堆司机们送的果篮饮料归拢归拢,悉数拿到胖子的老爹老妈家,顺便告诉两位来人一声,我们去外地看看朋友,过几天回来。临出门时,我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反身又将本来藏在供桌下的神箭与油灯取了出来,放进背包。 胖子有点不解:“你不是说不带这些东西,怕被敌人给抢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提醒我需要带着它们。”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这大概就是预感吧。 胖子耸耸肩,不置可否。 到了胖子父母家,老头老太太一听我们又要走,忍不住又数落了我们几句,然后就张罗着包饺子,说是上车饺子下车面,图个吉利。 晚上7点多,物我和胖子打着牛肉馅饺子的饱嗝,一人背个大背囊,直奔车站而去。当然,为了避免过火车站安检的时候出现麻烦,那两把砍刀我和胖子一人一把,用胶带粘在了后背上,就跟抗日的大刀队队员似的。 上车过安检时,安检人员对那只神箭和油灯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挥手放行了。当我们坐在林区特有的老式绿皮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看着熟悉的雅克什街景一点一点地被抛在车窗后面,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在旅途的尽头等待我们的,又会是怎样一番吉凶未卜的境况? 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面积近8.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江苏省的疆域,绵延数千里的大兴安岭就像一条蜿蜒的绿色巨龙,盘亘在中国北疆。因而,自古以来,大兴安岭里繁衍生息了肃慎、鲜卑、女真等少数民族,并相继占据中原,建立了传承数代的政权,所以,大兴安岭自古就是龙兴之地。 不过,坐在五六十代出厂的绿皮火车里,我和胖子对于窗外群山相连、绿树成荫、草原如织的美景却视若无睹,反倒是车厢里一群一群来自南方的游客,操着不同的吴侬软语,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看起来十分兴奋。 胖子看着那些拖家带口组团到林区旅游的南方人,兴味索然地倒在下铺上,结果被背上的砍刀硌得一咧嘴。胖子骂骂咧咧地抻出砍刀,“哐当”一声扔到铺底下。 随后,他抠开一个罐啤,抿了一口,有些费解地说道:“旅游啊,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你说这跑来跑去的,有劲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以为人人都象咱哥俩呢,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三饱一倒,靠。”听了胖子的感慨,我也顺手抽出背上的砍刀掖在中铺褥子底下,然后从中铺上探出脑袋看向胖子,说道。 “哎,这话说的对,我就愿意吃饱了一躺,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和我对铺的是一个矮胖子,一上车就蒙头大睡,这会儿估摸着是醒了,听着我和胖子唠嗑,忍不住插了进来。 坐车嘛,最难打发的就是时间,更何况我们坐到满归得10多个小时,比去趟哈尔滨还远。我和胖子正无聊呢,可巧这个矮胖子也是个好说好热闹的主儿,于是,我也不睡了,拉着矮胖子挤到胖子的下铺,翻出我们上车带的啤酒、熟食,边喝边唠。 这矮胖子一看就是总出门的主儿,也没矜持,从背包里翻出一堆快餐食品,还有两瓶纯粮(林区特产的纯粮食白酒,度数齐高),就和我们推杯换盏地整上了。 要不说这酒是交往的润滑剂呢,三瓶啤酒混搭一杯白酒下肚,我和胖子已经将这个矮胖子的来历摸了个底掉儿:这哥们叫林德银,是齐齐哈尔人,常年在林区各地倒腾木材,按当地土话讲,就是木材老客。这次,他是去满归林业局考察一下当地红松的材质的。 这林德银走南闯北的,很是健谈,荤的素的都能整几句,倒是很投胖子的脾气,而且酒量也很了得,基本上和胖子属于伯仲之间,就见这哥俩喝得兴起,索性脱光的膀子,吆五喝六地斗起了酒,看得周围的南方人纷纷侧目。 第156章 火车大劫案(中) 我一看这哥俩实在是有点放浪形骸,有伤大雅,赶紧告诫他俩注意东北人的形象。胖子瞪着一双通红的小眼睛,看看周围的南方人,举着啤酒瓶子来了句:“You are welcome to 大兴安岭。” 然后直直地倒在铺上,鼾声如雷。 林德银也喝得上头了,瞪着沾满眼屎的眼睛,指了指大肚皮一起一伏酣睡的胖子,冲着我嘿嘿直乐:“兄弟,他,他不行了,不是吹,我就没喝多过,要不,咱俩接着整。” 我一看,这位舌头都大了,说话都带出德州口音了,心说还喝什么喝啊,再喝到了满归我就得直接送你们哥俩到医院洗胃了。 我正摆手推辞,这林德银摇摇晃晃站起来,拎着啤酒瓶子就朝我走过来。我一看他脚底下就跟跳蹦迪似的、都没根儿了,怕他摔倒,正要去扶他,偏巧这时车厢晃了一下,林德银一个趔趄,直接就趴到了我身上,双手还在我身上瞎抓,看样子是想找个借力点爬起来。 我扶起林德银,他一脸痴痴呆呆地笑,嘴里犹自嘟囔着:“革命小酒喝不醉,打掉孩子继续干……”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林德银没头没脑的醉话逗乐了,一使劲儿,将他推到中铺上,没两分钟,烂醉如泥的林德银就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黑,时间也已是晚上9点多,我正想打个盹,可这上下两个醉汉鼾声大作,我特么就是想睡也睡不成啊。 我躺在中铺上,听着胖子跟林德银就像和声似的“呼噜”组合,半睡半醒的,就感觉车厢里温度越来越低,我裹紧身上的被子,可还是冷。 怎么回事,这才10月份,离下雪还有段日子呢,怎么就这么冷了?我有点纳闷,睁开眼睛,就看见车厢里薄雾弥漫,我一喘气,都能看见哈气了。 哎呀我操,这是什么情况,这也太扯了吧。我一惊,伸手掐了自己脸蛋子一把,疼,看来这不是在做梦。而且,我的脸蛋子上也上了一层白霜,摸得我一手湿漉漉的。 这是要出事儿啊,我心里一惊,已经意识到八成是车厢里进了什么脏东西或者鬼魅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的愁云惨雾密布。 想到这儿,我一骨碌爬起来,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铺顶上,车厢里很静,撞头的声音很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错,车厢里很静,静得都有点让人心慌意乱了,我既听不到胖子的鼾声,也听不到其他旅客的嘈杂声,甚至,连火车车轮前行时与铁轨撞击发出的有节奏的“哐哐”声也听不到…… “胖子,胖子,操家伙,有点不对劲儿。”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招呼胖子做准备。 胖子没有应声。他大爷的,这家伙肯定是还没醒酒呢,这酒是真耽误事儿啊。 我一面埋怨着,一面光脚跳下中铺,想把睡在下铺的胖子拨拉醒。可是,当我从中铺下来以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却让我顿时目瞪口呆:真是活见鬼了,刚才还睡着胖子的下铺空空如也,连跟人毛都没有。 胖子呢,上厕所去了?我走到车厢狭窄的过道里左右看了看,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并将汗湿的衬衣紧紧地粘在了后背上??刚才还挤满了大人小孩的整节卧铺车厢,此时竟空无一人,除了呆立在过道、神情骇异的我。 这时,靠近一号铺的车厢门“咿呀”一声开了,我浑身一紧,戒备地看向车门处。同时,手下意识地伸到中铺褥子底下抽出那把比匕首稍长点儿的砍刀,警惕地盯着车门。 车门就像被一只隐形的手拽着,一点一点的慢慢被拉开,由于车门处灯光较暗,加之车厢内雾气弥漫,我看不清车门外是不是有人,遂大着胆子喊了声:“是人是鬼,出来吧,别在那儿玩儿装神弄鬼的把戏了,有意思吗?” “装神弄鬼?呵呵,你这个小辈儿说话还真不中听啊,我老人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用得着装神弄鬼吓唬人?”一个苍老、尖利、让人听了之后一下子联想到耗子磨牙的吱吱声的声音从黑洞洞的车门处传了进来。 我死死地盯着车门处,就见一个穿着一身就象从寿衣店买的装老衣服似的黑衣黑裤的瘦高老头从车门处走了进来。 那老头人长得也是又黑又瘦,颀长的身板就同一根竹竿一般,并且走起路来活像安了假肢一样,腰身总是一扭一扭的,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瘦高老头走近我以后,再距离我约一米的地方停下。这工夫,我才看清,在老头好像倒三角的褶皱成堆的老脸上,长着一双好像蜻蜓一样混沌的大眼睛。 妈的,就冲这对跟玻璃球似的招子,这老头就不是什么善类,八成是什么东西成精了也未可知。 “这一切,是你搞的鬼吧?”别看老头儿样子吓人道怪的,但我还真就没有象他所期待的那样跪地求饶认怂,而是用砍刀一指他,挺牛逼地问了这么一句。 老头明显对我表现出的镇定有些意外,吸了一口凉气:“嘶,小娃娃可以啊,有才还有道,有样还有量,难怪手底下会有这么硬的货,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催心灯交出来,我不难为你,咋样?” “啥玩意儿,催心灯?我看你是要得失心疯还差不多,你说那是啥玩意儿,我这儿是没有。”我看看老头,是真没听明白他说的催心灯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以为我是在搪塞他、戏耍他,一张扁平的三角脸一下子黑了,一张跟条缝儿似的鲶鱼嘴一咧,发出一阵“咯咯咯”的阴笑:“小娃娃,你不要以为手里有催心灯就有恃无恐,你又不知道催心灯的修炼法门,即便拿着它,也不过就是块儿废铁而已,难道你认为就凭你的粗浅道行可以和我抗衡吗?”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我真没有啥催心灯,你说你也是的,挺大岁数了,想抢劫你也事先踩好点儿啊,这回褶子了吧,白忙活了吧,因为小爷我压根就没见过啥催心灯…..”一想到这个灯字,我心里猛然一动,想起了晚上临出门时,我鬼使神差地将幽闭有三个清朝盗墓者魂魄的那盏油灯装进背包里,难道,那盏我一直没搞清楚来历的油灯就是老头所说的催心灯?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着我有这一劫? “你说的催心灯是不是一盏黑乎乎的油灯?”我问那老头儿。 “没错,我能感知到它就在附近,甚至都能闻到它所发出的那股子死人魂魄的味道了,快给我。”见我这么问,老头还以为我因为恐惧而改变了主意,要交出催心灯呢,顿时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啊,你说的就是那盏土了吧唧的油灯啊,哈哈”我呵呵一乐,老头儿也随着我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得笑意。 可我话音一转,立马将他的笑意冻在了脸上,“但我不能给你,因为那玩意儿我留着还有用呢。” 我这么说,还真是事出有因。当初我已经答应那三个清朝鬼魂,等回到雅克什就求黎叔儿或崔执事安排他们回地府消业,早日重坠六道轮回。 可是,前两天再见到黎叔儿以后,因为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波折,黎叔儿就让我和胖子暂时将三个清朝鬼魂养在油灯里,以防他们魂飞魄散,等过段时间,这些麻烦都过去了以后,再设法将这三个鬼魂引入地府,登记造册,列入轮回生死簿。 当时,黎叔儿对油灯也很感兴趣,在反复把玩后,他老人家推测,这盏油灯应该是古代的行使巫术时使用的一种祭祀之器具,而且数量庞大,主要作用就是利用幽闭“人性”(古代用于祭祀的活人叫做人性)的魂魄在灯内积聚怨念,并使之转化为帮助修炼邪术的术士增长法力之用。 没想到,就连黎叔儿都不认识的东西,却被这个猥琐的老头儿一语道破来历,并且还要强抢豪夺,据为己有,真是奇哉怪也。 “都说你们人类舍命不舍财,这话还真不假,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烧香啊,呵呵”那老头儿很有趣儿地看着我,还发出一阵让人周身发冷的奸笑,就好像我脸上纹着仓老师的写真似的。 你们人类?这老头儿话音一落,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听话听音,不用说,这主儿肯定不是正常人了,可是,看他两只穿着一双白帮黑呢子面的布鞋的脚丫子在地上蹭来蹭去的样儿,也不像是一向高来高去的鬼魂啊,这么说,他是地仙? 要知道,大兴安岭林区地下矿藏丰富,蕴藏着煤炭、金、银、铅、锌等多种资源,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风水宝地。 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正所谓凡事利弊相依,一些藏迹深山的有灵性的动物,如黄鼬、狐狸、蝮蛇、刺猬等等,在机缘巧合之下,一方面苦心修炼,一方面吸取地下灵气,往往都能修成人身,跻身地仙之列。 第157章 火车大劫案(下) 而且,在东北、内蒙古一带,那些可以请地仙出马的阴阳先生,往往更受老百姓的信任,香火也更鼎盛,以至于连那些成名数千载的正牌大仙都难望其项背。 这倒不是地方保护,而是地域文化使然,就像在东北和内蒙古东部这一带,各种二人转小剧场家家爆满,可你要请一帮二线的歌手来整点儿夜场什么的,就未必会有这种效果,所以说,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如果只是一味的追求发展经济、强化军事,而不注重文化的建设与传承,国人必定会因为没有共同的民族认知感作为连接纽带而形同散沙,就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很难做到长治久安。 因为,一个外表结实强悍、但却没有意识的壮汉植物人,即便他手里拿着战斧式巡航导弹,你会怕他吗? 当然,我这一片忧国忧民、咸吃萝卜操淡心的情怀那是很久以后、当沈涵她们姐俩撇下我们上街采购、就剩我和胖子在心理诊所里对坐着吹牛逼的时候,我为了美化自己、抬高自己而编排的。 在当时,我哪儿还有闲心扯这蛋啊,因为,那老丫的见我跟他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交出催心灯,当时就翻脸了,鲶鱼嘴一张,一条紫黑色的带状物就“嗖”的一下子直朝我面门扎了过来。 我本已有所防备,但这老东西离我的距离委实太近,并且嘴里吐出的拿东西速度奇快,我持砍刀的右手刚抬到一半,就被那条又湿又粘的带子给缠住了脑门儿。 更要命的是,那条带子还不老实,在我脑门上又舔又蹭的,嗬,粘液顺着眼皮直往下淌,这把我恶心的。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生死历险,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出门时,一个裤兜揣手机钱包,一个裤兜揣画好的一沓催神符纸,有备无患呐。 所以,尽管天眼被封,而一双肉眼视线也有点迷糊,但我并没有惊慌失措,我先是一脚踹向那老东西,他腰身一个大S型,就轻松避过了我这一记穿心腿。 不过,其实我这也是虚晃一招,为的就是给自己留出掏符纸的时间。因而,趁着老头儿缩身一闪的空当儿,我飞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催神符,“啪”地拍在老头儿的胸口上。 “噗”,斩神符一沾到老头儿的衣服,立即冒出一股蓝火,银色的火星四溅。 老头儿一惊儿,手一拍侧面的车厢板,整个身体迅速后滑,那条缠着我脑门儿的紫色带子也被他“吐噜”一下吸回嘴里。 我用手赶紧擦了一下粘呼呼的脑门儿,同时将砍刀掖在后腰??既然已经摸清这老东西不是人类,那么,凡间铁器对它们是毫无用处的。当然,我也可以用砍刀划破手掌,用自身的阴血为砍刀开光,使其临时变为伏魔法器。 不过,这种方法失血量大,哥们的血又不是自来水呢,一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就有的,那玩意儿也是需要我用自身精气一点点滋养出来的,哪儿能随便就使啊。非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是不会采取这种伤敌一万、自损七千的赔钱打法的。 于是,我摸出一把符纸攥在手里,脚下摆开禹步,看来,一场肉搏战是避免不了了。 那老头儿也算是一老家贼了,吃了暗亏反倒笑了,他掸掸衣服上残留的符纸灰痕,咂咂嘴,似乎在品嘴里的味道:“呦嗬,看不出,你年纪不大,也是同道中人啊,诶,听你口音是东北的,咋练得是南派的道门呢?” 这老东西确有过人之处,这才一照面,就看出了我的师承底细,我也有点发毛了,毕竟,人家已经将我摸了个一清二楚,可我却连对手是什么地仙还不知道呢,这已经是先输一招了。 “你别整这没用的,不就是想干吗,费什么话呀,放马过来吧。”我知道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胆怯,遂摆出爱谁谁的社会人嘴脸,力求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老头儿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并没有和我斗嘴,而是阴森的一笑:“年轻人,要动你还需要我出手吗?” 老头儿说完这话,整个身体一阵快速抖动,看着就跟跳草裙舞似的,不过,一个黑衣黑裤、长得跟个鬼似的老头子在灯光阴暗的车厢里跳舞,这种“香艳”的场面更多是,却是透出一种难言的诡异。 对了,这老头儿的动作突然使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印度街头艺人吹着笛子逗蛇的画面,简直太神似了。 老头儿身体扭动得越来越急促,并发出一种类似鳞片互相摩擦的“刷拉刷拉”声。与此同时,一阵阵“????” 的响动从车厢外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车厢聚集,而且数量还很大。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这老东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一条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灰色蝮蛇沿着车厢的缝隙 行李架,缠绕盘旋而下,并朝我游来。 这还不算,此时的车窗玻璃外面,还可见密集的蝮蛇白色的腹部正一条挨一条地游走而过,看样子这些条蛇也是即将进入车厢内的后援。 老头儿停止了抖动,一双跟大眼贼似的玻璃眼儿看看那些令人作呕的蛇,再看看东张西望的我,一声冷笑:“小道友,我的诺言目前依然有效,只要你交出催心灯,我就放你一马,好不好?” “别扯了,你当我很傻很天真的学龄前儿童呢,我信你的话,出门就得撞树上,靠。” ”我冲着老头儿一翻白眼,“别装得好像你已经吃定我了似的,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之前在硬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我曾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干到过那些毒性剧烈的黑蛇,因此,对于眼前这些貌似就是普通蝮蛇的家伙们,还真就没太当盘菜。 然而,现实很快就打了我一个大嘴巴子,五雷油池火符咒是厉害,是牛逼,可我此刻却只能是望梅止渴??那些五雷油池火符符纸都在背包里装着呢,而背包上面现在爬满了蝮蛇,根本就没办法去拿。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掏出裤兜里的斩神符,咬破食指,在斩神符背面匆匆画了个潦草版的五雷油池火符,随后,我将那些斩神符往空中一撒,符纸“噗噗噗”一阵连续燃烧,符纸炸裂后迸溅出的火星子如火树银花一般倾泻而下,将那些蝮蛇烧得四下乱穿,阵脚大乱。 老头儿眼见毒蛇阵要解体,当时就急了,右腿点地,左腿象鞭子一样,挂着风声就朝我腰间扫了过来。 向后一退,老头儿的左腿一声脆响,径直击在了车厢厢壁上。我正乐呵,心说就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一下子,不粉碎性骨折他都算祖上积德了。 可是,老头儿一击不中,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左腿轻松一收,然后向上一抬,来了个很见功力的一字马。 我正在寻思这老头儿正是要干嘛呀,怎么还冷不丁来个亮相,您当是演话剧呢?没曾想,这老头儿好像算准了他这一手会吸引我的注意力,乘隙一个转身后扫腿,正击在我小腿的胫骨上,我一声惊呼,伸手抱住老头儿的大腿,借势稳住身形。同时,我伸手从裤兜里摸出17组配发的专用黑手机,抡圆了,照着老头儿的三角脸就是一下子。 说实话,这黑手机当武器可太管用了,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造的,拿着合手,还特结实,让用惯了板砖的我和胖子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无往而不利。 这次手机依然没有让我失望,而我也再次用“迎面一拍”的武林绝学,证实了这部黑手机存在的价值: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我操,我这一手机抡过去,老头儿当时就受不了了,“哇”得一声,先吐出俩死耗子,紧接着又是一阵干呕,吐出一堆残缺不全的、全是断手断脚之类的人体残骸。 嚯,我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儿去,之前和墨非命干,和洪卫东干,和古墓里的秦劲阳干,虽然经常是遍体鳞伤,偶有小胜也是惨胜,可大多时候都是拼法力、品智谋、拼心理,还真就绝少碰到这种处于阴阳界低端的、还以吃人为生存手段的低级妖怪,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一击得中,正想再接再厉,直接把这老东西干挺了,不想他腰身一扭,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绕了几个圈,将我腰部以下死死缠住。同时,两只瘦骨嶙峋的爪子如同泼妇掐架一样,直奔我面门挠了过来。 这他妈什么妖怪啊,这综合素质也忒低了,说真的,就这老头儿亮得这几手,彻底打消了先前因他一语道破我的门派而生出的一点敬畏之心,这老丫挺的,太不入流了,就这还敢招惹我这天蚕子的宿主,还得得瑟瑟地学人家打劫,你他妈也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吧? 我是越想越生气,也懒得再和老头儿纠缠,直接就将五雷油池火符符纸拍在了他的顶门上,同时嘴里快速念道:“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 第158章 有完没完 老头儿和我搅在一起,此时就是想脱身都不可能了,只得硬生生接了我的一记五雷油池火符,并准备咬牙捱过之后,再俟机要了我的小命。 可惜,这老东西肯定是一路野仙,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属于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主儿,因而根本不知道五雷油池火符的威力。 不出所料,没过5秒,老头儿一声惨叫,双手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衣服,不用说,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在他体内开始燃烧了。 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老东西尽管被烧得痛苦不堪,可缠着我的那两条面条腿却不见松动,反倒越缠越紧,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去你大爷的,你还没完了是吧?”我被勒的有些搓火,掏出手机照准老头儿的脖子(因他脑袋被烧得直晃,不好瞄准)就是一下子,这老头儿当时就跟被打折腰的赖皮狗似的,瘫在了地上,七窍里直往外冒黑烟。 又过了几分钟,老头儿躺在地上,就像一条被倒空的面口袋,眼见是有出气儿没出气儿,活不成了。 这当口,那些蝮蛇们似乎也赶到了危险,就见它们对着老头的尸体,昂起三角形的舌头,似乎在致哀,旋即争相向车厢外爬去,远比来时还要迅速。 此时,车厢内又剩下我独自一人,还有地板上那堆人形灰烬。 我拍拍手,从行李架上取下那个装着油灯的背包,刚要打开,就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响动,我一惊,生怕是哪条蛇没走,这会儿准备抽冷子咬我一口。 我猛一回头,就见一个身形瘦小、面目长相滑稽、穿着一身紫色老式长衫的小老头正站在我背后,一双溜圆的小眼睛正精光四射地看着我。 哎呀,这刚放倒一个,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了。我一声无可奈何的悲叹,起身问道:“说吧,你又是哪路毛神,报个号吧。” 这个老头没搭理我,而是蹲在看了看那个黑衣老头儿的尸体灰烬,冷冷一笑:“就你的那两下子,还敢跑出来丢人现眼,你他妈真是不知磕碜好看啊。” 感慨完了,紫衣老头儿转向我:“小子,你能把它灭了,也算道行不浅呢!” “它,它是啥玩意儿,为啥缠着我不放?”我见这紫衣老头儿对着黑衣老头的尸骸嘟囔起来没完没了,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起码他应该是知道黑衣老头得底细,就问了一嘴。 “他?它是东北胡黄常柳黑五大仙中的常仙一族,就是长虫,懂了没?”紫衣老头龇牙一乐,对于黑衣老头的死好像挺开心的,“呵呵,就你的这两下子,还敢跑这儿来显摆,你这不是作死呢吗,这回好了,彻底整灭火了,我看你还得瑟个JBM?” 长虫,是东北对蛇的称呼。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敢情这黑衣老头是成精的蛇啊,怪不得老丫挺的那腿跟面条似的,原来那是蛇的尾巴幻化成的。还有,难怪他可以招来那么多的蝮蛇,闹了半天,这是打了它们总瓢把子了。 看那紫衣老头儿对着蛇精的尸体幸灾乐祸,我还真有点看不惯,这世界上怎么总有这么多看见别人掉下水井里就开心的不行不行的人呢,你还能捡到点儿什么是怎么的?心态啊,太扭曲、太阴暗、太操蛋了,我呸。 “行了,看样子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报个名号吧,小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因为刚刚干死蛇精,我说话的底气也挺足。 那紫衣老头很搞笑地看着我,他之所以感到搞笑,是觉得我说的这句话太有喜感了:“呵呵,你说你要弄死我,小辈,你可太招笑了,哎呦,这几百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我喜欢你。” 这有毛好笑的,你丫这摆明了是在寒碜我,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跑火车,我脑袋又没让门弓子给抽了,你夸我损我我还听不出来吗? 见我嘟嘟囔囔地骂闲街,紫衣老头儿不以为忤,脸上还是那副“不和你小辈一般见识”的臭德行:“你还别不服气,打你我都不用刀,你不信?” 这老灯泡子可够阴的,嘴里说着话,身子一缩,就像壁虎一样贴到车厢壁上,而后如闪电一样朝我袭来。 这些个下三滥的东西,怎么打起架来一点儿古典风范都没有,净偷着下手,什么玩意儿啊。 我骂归骂,反应可一点不含糊,我一个后退,本想避过攻击后给他来个窝心脚,不想脚下被下铺的铁支架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仰倒在胖子的铺上。 那紫衣老头儿一击走空后,根本不给我容空,就见他跟猴子一样爬到顶铺,然后借着重力加速度,揉身扑了下来,两只手交叉成戟状,直取我的眼睛。 车厢里本就狭窄,这紫衣老头儿长得体型瘦小,自然占了便宜,而我就显得有些施展不开,并在紫衣老头儿绵延不绝的攻击波次下,吃了一些亏,脸上身上被抓出了不少血道子。 我一想,这么肉搏我明显讨不到便宜,因为我记不能用符咒,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加之这个紫衣老头儿滑的象条泥鳅,累得我是呼呼直喘,却无奈他何。 “停,停,我说,你一上来就和我玩命,不是,你和我有仇啊,还是另有目的?咱说明白再打行不?”我跳出战圈,冲一脸兴奋之色的紫衣老头儿摆摆手,问道。 我这一问,那紫衣老头儿挠挠头,也有点转过圈儿来了:“对呀,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催心灯交出来,我放你一马,咋样?” “不是,闹了半天,你们怎么对这破油灯这么感兴趣儿呢,那玩意儿是阿拉丁神灯啊,你一喊就往出吐人民币?”油灯我铁定是不能给他,但我还是想从他嘴里套出催心灯的秘密。 这紫衣老头儿看样子嘴挺碎,肚子里存不住话,用东北话说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我这一问,他还真就不厌其烦地予以解答了:“这催心灯里面因为幽闭了难以数计的鬼魂,怨念深厚,所以,我们这些野仙在修炼时,为了走捷径,就可以通过吸取催心灯内的怨念来提升修炼层次,达到速成的目的,懂了吗?” “这修炼法门我也略知一二,只能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你们这样急于求成,就像是为了增强体力去吸毒一样,恐怕得不偿失吧?”我这么说,一方面是确实是出于好意,另一方面,也是想打消这紫衣老头儿的占有欲望,让他知难而退。 紫衣老头看看我,两只溜圆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干笑起来:“小辈儿,跟我耍嘴皮子呢,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不咸不淡的小嗑,就能让我灰溜溜地回去,告诉你,好久没碰上肥羊了,我岂能空手而归?” 我一听,得了,别废话了,又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开干吧。 想到这儿,我将右手伸进背包,本想着掏符纸,却阴差阳错的将裹在黄绸子里的神箭掏了出来。我将神箭在手中一转,箭尖朝下,手握箭尾,如同握着一把匕首,同时左手在紫衣老头儿眼前虚晃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力,右手由斜下方向老头儿的腹部扎了过去。 紫衣老头儿脚一跺地面,两只手一搭中铺的铺边儿,整个人就飞了起来,但见他右手抓住行李架,两只脚踩住车厢厢壁,整个身体呈现出展翅欲飞的姿势,同时一脸惊愕地盯着我手中的神箭,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发都立了起来:“这是啥东西,煞气咋这么强?” “这是……这是伏魔降妖针,要是不想死的话,趁早滚蛋。”我脑袋一转,觉得如果说出这是神箭,还指不定又引出什么麻烦,就顺嘴胡诌道。 紫衣老头儿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胡扯,不过,看得出他对我手中的神箭十分忌惮,几番跃跃欲试之后,都强忍着没有扑过来。 对峙了几分钟,我先忍不住了,用脚一踩下铺,借着反弹之力,整个人一跃而起,随即调转手中神箭,径直戳向紫衣老头儿的胸口。 紫衣老头儿一声短促的尖啸,整个身体一个360度旋转,就飞出了我的攻击范围,随后手脚并用地朝车厢门跑去。 一看紫衣老头儿要跑,我也是倒霉催的,不假思索地拎着神箭就追了出去。 车厢并不长,但那老头儿速度奇快,当我尾追到车厢门口的时候,他已经隐没在了门外的黑暗之中。 我看了看漆黑如墨的车厢门,咽了口吐沫,转身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车厢门外传来虚弱的喊声:“救、救命。” 我正在迟疑是否应该出去看看,就见一只苍白的、沾满血迹的手出现在门口,又等了几秒,一个身着铁路制服的男子挣扎着将上半身爬进车厢门内。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们这节卧铺的列车员吗?当下赶紧跑过去搀扶他起来,想问问他这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胖子和其他乘客都失踪了? 第159章 灵蛊噬魂 因为我手里握着神箭碍事儿,就将神箭别到后腰上,接着就两只手掐住列车员的两腋之下,想将他扶起来。 就在我哈腰掐住列车员的两腋,用力往起一拽的时候,列车员轻飘飘的立了起来,我正纳闷为什么列车员身体这么轻,再一看,他大爷的,这个列车员竟然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空空如也。 “啊……”我大惊失色,将那列车员的上半身用力一丢,反手就想掏出后腰上别着的神箭。就在这眨眼之间,列车员的腹部一声闷响,爆裂开来,瞬间,粘稠的血液夹扎着猩红的碎肉、内脏,四处飞溅。 我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几步,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跤跌倒。我坐起来,看看被压在腿下的绊脚物儿,又是一声大叫:绊我的,赫然就是列车员失踪的下半身。 这还不算,那貌似没有生命的下半身好像被我压疼了,居然蠕动着想要从我腿底下挣脱出去。 我慌忙用脚将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下半截身体踹了出去,而后掉调头就往车厢里面跑。可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脸上挨了重重一击,我眼前一黑,身子便摇摇欲坠。 不过,在失去意识的霎时,我的右手抽出后腰上的神箭,完全凭着毅力,胡乱刺了出去,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满嘴酒气的胖子。 我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胖子,有危险,这里……” “哎呀,你睡觉魇(yan,三声)住了,满嘴说胡话,手脚还不老实,直踢腾,草,我都被你吵醒了。”胖子故意大声说道,同时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不知道胖子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假药,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往下说。 我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呀哈,我竟然好好地躺在自己的中铺上,身上盖着有点儿脏的列车提供的被子,似乎我是安安静静的一觉睡到现在。可是,那我刚才经历的那两场恶战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场噩梦? 我爬起来,先看到对面的林德银吧唧着嘴鼾声大作,再探出头看看车厢左右,那些铺位上都好好地躺着先前喧闹的大人小孩,并且全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时,一个身影走到我和胖子附近,并小声说道:“二位,小点声说话,别影响其他人休息。” 因为此时卧铺车厢里主灯已经熄灭,那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说话之间,他无意中将手电朝自己脸上晃了一下,我一睹之下,险些从中铺上掉下来:我的妈呀,这人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上下身分家的列车员吗? 我定了定神,再次看了看眼前这脸色红润、行动自如的列车员,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哥们确实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健全人儿。 “他喝多了,没事儿,我们不说了,你去忙吧,呵呵”胖子手疾眼快地扶住我,并冲列车员说道。 估计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列车员不放心地看看我:“嗯,少喝点酒吧,要是难受就到车厢连接处透透气儿,兴许能舒服一点儿。” 列车员走了以后,我跳下铺,一拽胖子:“走,出去抽根烟去。” 蹲在车厢连接处,我和胖子一人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我才彻底还魂,而后看向胖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难不成我真是做了一个3D的梦?可这梦也太像真的了,我去。” 紧接着,我将刚才的“梦境”向胖子复述了一遍。听完我的梦,胖子没言语,吸了一大口烟之后,从鼻子里喷出两股浓浓的烟柱,然后前后左右看了看,并悄声说道:“草,啥做梦啊,咱哥俩八成是遭了别人的道了。” “你啥意思?”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怔怔地看着胖子。 “ 我刚才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躺在铺上,心里倍儿清楚,可就是动弹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就跟身上压了千斤巨石一样,这把我急的。完了我就听着你中铺又蹬又踹的,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后来可加感到身上一轻,我爬起来往你铺上一看,你正汗流满面地说梦话,手脚瞎划拉,就跟中了邪似的,咋拨拉不醒,结果冷丁一下就睁眼睛了,吓我一跳。” “咱们哥们可能是中了蛊了,所以我刚才才没让你说话,是怕隔墙有耳,我看,这下蛊的孙子八成就在这车厢里,现在敌暗我明,很棘手啊。”胖子用脚将烟头碾得粉碎,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下灵蛊的手段逼迫咱们灵魂出窍,然后先控制住你的魂魄,再让那两个老头子来对付我的魂魄,这样就可以各个击破了,对吧?”我听了胖子的分析,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谓灵蛊,最早是起源于苗人对亡灵的一种哀思,也就是生者出于对死者的深切怀念,为了留住亡人的魂魄时刻陪伴左右,便在死者弥留之际,将银丝蚕幼体喂入其体内,并以朱砂、香料、金粉、鹤顶红、冰肌散等混合秘制的药粉遍撒死者尸身,防止腐败。 同时,用巫师施过咒语的贝叶覆盖在死者的天灵、额头,并用玉石塞住死者的七窍,防止死者的三魂七魄从尸身外泄。 而在此期间,银丝蚕幼体便以死者体内的五脏六腑、肌肉组织为食,最终将死者吃个一干二净。随后,其家人将那些已经通体血红的银丝蚕成虫受尽口小腹大的瓮里,再由巫师为其打醮49日。 届满之日,瓮内的银丝蚕成虫因为饥饿而互相吞噬,最终只剩了一条最强的银丝蚕,巫师便将其取出研成碎末,装入锦囊,由亲属佩戴腰间,夜晚在梦中便可与亡者通灵。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干居心叵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总要将好事变成荼毒生灵的坏事才肯称心如意,就像鸦片最初是被作为治病之用,可最终却成了毒品始祖一样,这也算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 与鸦片的演变同理,灵蛊也是一样,一些黑巫师在学会这一法术之后,便动起了歪脑筋,竟丧心病狂至故意将一些无辜之人折磨至死,并在受害者死亡之前喂下银丝蚕。那死者生前已受尽折磨,本就怨气深重,再加上死后不能投胎转世,还要受百虫噬体啃心之苦楚,其怨念无处宣泄,就像气球一样越积越大,愈发恶毒。 更可怕的是,那些黑巫师在利用银丝蚕食用完不同的尸身后,还要将数以千计的银丝蚕混放在一个瓮内,任其相互蚕食,最终留下的那个银丝蚕,体内便淤积混杂了多具尸身的怨念,其性之至阴至邪,自是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黑巫师以刀刺臂,将已经近魔的银丝蚕置于臂内,3日后取出,这唤作血食,也就是实现了宿主与银丝蚕的通灵。 之后,黑巫师亦象白巫师那样如法炮制,将银丝蚕研成碎末装入锦囊,佩戴腰间。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和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亡灵打屁闲聊,而是趁夜晚仇家熟睡之机,用咀心咒驭使这些形同伥鬼的亡灵去摄取仇家的魂魄,再设计将仇人魂魄打散。 这样一来,仇家在不知不觉中就莫名其妙的死翘翘了,而其家人看着他明明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却不知不觉就一命呜呼了,只会怀疑是突发疾病所致,哪里会想到是黑巫师暗中使得追命手段。 如此一来,这黑巫师就利用银丝蚕御鬼之术,杀人于无形,其手段真可谓是伤天理损阴德,逆天悖行。 所以,《阴符藏经》里专门辟了一章,用于记载这些专司害人的巫蛊之术,以便浑圆道派后人在行走江湖时有所惕厉,并设法加以防备。 幸运的是,我和胖子一向是好事之人,对这些旁门左道远比对正统道门感兴趣,因而在习练《阴符藏经》的时候,对这一章曾多加留意;不幸的是,尽管我们知道银丝蚕御鬼之术,但因为经验不足,最终还是遭了人家的道儿,并险些搭上一条小命。 不过,事儿想明白了,我和胖子的冷汗也跟剧烈摇晃之后的啤酒泡沫似的,止不住地冒了出来:难道,在这节车厢里,还隐藏了精通银丝蚕御鬼之术的高手?而且,单凭刚才几予置我于死地这一点,这厮肯定是来者不善! 可是,在人龙混杂的百十号乘客当中,谁会是那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呢? 我和胖子在车厢连接处抽了快一包烟了,脑袋都快想出水了,也没理出头绪。 火车这时正好停靠站了,列车员从乘务室出来开车门,一间车厢连接处云里雾里的全是烟,龇牙一乐,贫了一句:“哥们,咋地,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沤蚊子来了,活雷锋啊,呵呵。” 第160章 结仇紫貂 还活雷锋呢,我俩要疯了倒是真的。我和胖子相视苦笑,拍拍屁股,正准备回车厢,赶巧碰上一波上车的乘客,里面有老有小、大包小裹的,看样子也是一家一家准备出去旅游玩儿的。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我俩也没着急,就让那波乘客先往车厢里走。其中有一个大概7、8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黄色运动服,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 这小男孩看样子出门很兴奋,一上火车就在人缝里又挤又钻的,急得他妈妈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喊他慢点儿。 小男孩人小,挤得也快,三下两下就挤到了车门的厕所处,并很兴奋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你看,毛毛虫,毛毛虫……”同时,从车门后面捡起一个绛紫色、毛乎乎的长条东西,使劲甩着。 小男孩这一甩不要紧,毛乎乎的东西里面竟然飞出了血液,并溅到了周围乘客的身上。小男孩的妈妈一把抢过那个毛乎乎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向衣服被弄脏的乘客赔不是。 小男孩不依不饶,缠着妈妈要“毛毛虫”。 “你怎么什么都捡,哎呀埋汰死了,这是什么东西呀?”小男孩的妈妈看看手里的毛乎乎的东西,一脸厌恶之色,并且还准备将拿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诶,我看看。”列车员挤过来,接过那条毛乎乎的东西看了看,一脸的惊讶之色:“这是紫貂的尾巴啊,看样子,这尾巴好像是刚被啥东西砍下来的,上面还有血呢,可是,可是,着车厢里咋会进来这玩意儿呢?” 列车员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一动,想起在被打蒙之前,我曾用神箭朝袭击我的不明生物轮了过去,并且还听到了一声惨叫,难不成,这东西就是被我误打误撞扎下来的? 等等,紫衣老头儿,绛紫色的紫貂尾巴,我一拍脑门子,捅捅胖子,小声嘀咕道:“哥,看来第二个老头儿应该是紫貂成精了,我去。” 胖子点点头,对我的推测深表赞同,同时不无担心的说道:“凯子,你断了紫貂精的一尾,最起码破了它几十年的修行,我听说这些野仙心眼小贼记仇,你这次让它损失这么大,我怕它会一直缠着你报仇啊。” “嗨,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还是它先惹我的,到哪儿咱也说得出理去。”我嘴上虽然佯装淡定,可心里也是有点忐忑,因为这紫貂极具灵性,而且还极度凶狠,敢猎食比自己还大的动物,所以,在森林里,紫貂又被称为紫虎,喻意其凶残威猛。 如今这紫貂妖怪吃了这么大一亏,它要是不找我报仇,那才真是让人啧啧称奇的怪事呢。 他奶奶的,这还没到北部原始林区呢,就碰上这么多的事儿,如果真要是到了北部原始林区,还指不定会碰到什么让人肝胆俱裂的遭遇呢? 看着那条在乘客中间引起了一阵小小骚动的紫貂尾巴,我终于赶到了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寒战。 列车再次启动了,列车员见我哆嗦了一下,好意提醒到:“这块儿风大,别着凉了,赶紧进车厢睡吧。” 我看看灯光昏暗的卧铺车厢,感觉就像一个怪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正准备一口吞掉我们两个。 我和胖子躺在卧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倒是林德银睡得连吧唧嘴再说梦话,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就连一向吃得饱睡得香的胖子都佩服不已,一竖大拇指:“我操,这哥们太牛逼了,这心比老窝瓜都大啊!” “其实,活着,挣钱,养家,过个小市民的日子,这就是福分呢,哪儿像咱们,稀里糊涂的就被卷进了这场正邪之间的纷争,还越陷越深,搞不好还要连累亲人朋友,唉。”我躺在中铺上,一声长叹。 “呵呵,别多愁善感了,你当自己是写小说的呢。我倒觉得这种生活不错,既刺激,又有挑战性。诶,你不知道,你以为这就危险了,那你是没去过我那学校,给那帮孩子上课,那才叫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呢,生能把你气死……”胖子用脚踹踹我的铺板,磨磨叨叨的自说自话。 说到后来,胖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唉,也不知道林菲儿现在咋样了……”之后,就没了声音。 我和胖子躺在铺上,各自想着心事儿,慢慢地进入了梦境。 一睁开眼,已经是7点多了,因为快要到满归了,就见那些乘客们呼老唤幼,忙不迭地将行李架上的皮箱、包裹拿下来归堆儿,嗬,那叫一个乱啊。 我顺手从行李架上取过背包,打开一看,油灯、神箭安然无恙地放在背包里,心下一宽,但又有点迷糊了,那我昨晚恶战紫貂精的那把神箭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我一赌气,拉上背包拉链,从中铺上跳了下来。 胖子正躺在下铺半睡半醒地打盹,被我“扑通”一跳吓精神了,爬起来看着我:“到站了是吧?”然后用力一拍林德银的床铺,“嘿,哥们,醒醒吧,到站了啊。” 林德银睡眼惺忪地看看我和胖子,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一笑:“哎呀,喝点儿酒睡得就是香,这一宿,跟死人似的,都没起夜,憋坏我了,呵呵” 我和胖子心不在焉的应付笑了一下,林德银也没多说话,开始折腾自己带的几个包。 正乱着,那些乘客们开始乱乱哄哄地往车门口走,我和胖子懒得凑这份热闹,就斜倚在中铺的护栏上看热闹。 眼前人流涌动,我和胖子正哈欠连天地买单儿看热闹,一个身材瘦小、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一顶遮阳帽的家伙拉着一个拉杆箱,从人群里硬挤了过来,再走到我和胖子所在的卧铺的时候,“哐当”一下,将拉杆箱扔进了我们所站的位置上,胖子“嗷”的一声抬起脚,脑门子青筋都蹦起来了,一把薅过那个冒失鬼,就要发飙。 胖子力大,再加上生气,这一拽,一下子就把那个人拽到了怀里。那个人使劲儿一仰头,连帽子都甩掉了,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就跟做洗发水广告似的,同时嘴里一声娇斥:“死胖子,你又想吃我豆腐是吧?” 这一声娇斥出口,我和胖子当时都愣了,这是谁啊? 再定睛一瞅,嗨,还能有谁,沈涵呗! 呆了半响,我看着沈涵因劳累加热而香汗淋漓的俏脸,才挤出一句:“不是,你咋在这儿啊?” 沈涵没先回答我,而是照着胖子的脚就是一跺:“死胖子,松开我,你过瘾呢是吗?” “啊……”胖子一声痛苦的大喊,赶紧松开沈涵。可这么一闹,拥挤的乘客纷纷转头往我们这里看热闹,胖子见势不好,赶紧一捂嘴,大脸蛋子上的肉疼得直哆嗦。 “我要说是打酱油路过这里,你们信吗?”沈涵坐在下铺上,边拿着遮阳帽扇风,边看着我和胖子。 “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是吧,妹子。”胖子嘿嘿一乐,讨好地看着沈涵。 “你是不是跟踪我们了,哎呦喂,你行啊,够专业的。”我看着那个大号拉杆箱,再看看一脸风尘的沈涵,哭笑不得,“不是,你真以为我们去玩儿呢,大小姐?” “诶,是啊,你啥时候上的车啊,吃晚饭你不是回家了吗,妹子?”胖子也挺纳闷,但他的纳闷,是因为没早发现沈涵在车上,要不就省得寂寞了,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猪头啊。 “那你啥意思啊,亲大爷?”我看着气定神闲、一副我铁定讹上你们了的架势的沈涵,头都大了。要知道,我们此行是去玩命,生死未卜,再要带上沈涵这么个累赘,哎呦,想想心都翻个儿。 “你不会要赶我走吧,大哥,我都跟了你们一道了,你要不带着我,这满归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怕我出危险啊?”沈涵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尽管说话的语气满带戏谑,但眼神里却是掠过一抹担忧与哀求,全然不似平常那个专横跋扈的小辣椒,倒更像一个犯了错误怕被责罚的邻家小妹妹。 他大爷的,就算是凤姐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扭头吐完了之后,也不会狠下心来赶她走,更何况是容貌可人的沈涵。 我无奈地看向胖子,胖子哈哈一笑:“别拿我当枪使啊,我可不想得罪人,反正我没意见。不过,妹子啊,”胖子话音一转,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涵,“我们是到野外进行生存训练,是要住帐篷的,你说这荒郊野外的,咱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万一我这一时没控制住,凶性大发,这个,这个……” 胖子掐住话头儿,笑嘻嘻地看着沈涵,表情暧昧。 沈涵扑上去要打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还真就吓不住我,剪刀,防狼水,辣椒喷雾剂,我全带着呢,反正你要敢死,我就敢埋。” 胖子一听这话,当时就规规矩矩的了,怎么回事,我猜测啊,这死胖子是想起崔执事了,以为那吝啬的崔执事的口头禅儿不就是这句话吗? 第161章 老魏头鲜鱼馆(上) 看着胖子和沈涵斗嘴儿,我的心情莫名的也轻松了不少,他大爷的,敢情这美女还有如此强大的心理治疗作用,怪不得那些“日理万鸡”的政府官员们总是小三小四地把着,合着人家那纯是为了心理保健呀。 闲话休提,沈涵一看我和胖子都没赶她走的意思,立马活泛起来,居然开始琢磨着下车之后吃点什么了。 我看着就像盼着过年的孩子一样兴奋的沈涵,冷丁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不用上班吗?” “啊,我把年假提前休了,怎么,你有意见?”沈涵瞟了我一下,意思是你又不是院长,管得着吗。 我报以无言媚笑,我可不想招惹她,回头白受皮肉之苦还没地儿诉苦去,我老奸了,才不像嘴欠的胖子似地,挨收拾没够。 我们在底下连说带笑的,就忘了林德银还在铺上躺着,等我们安静了,林德银探出头,看着沈涵,两只布满红血丝的小眼睛“噌”的一下子就亮了:“妹子,满归我熟啊,他俩要是没时间,我可以给你当免费导游,还管饭。” 胖子一巴掌把林德银推回到铺里面:“想啥呢你,我们哥俩这儿正缺幺断九没开门儿呢,你丫还想截胡,信不信我打你个眼蓝放炮带包庄?” 胖子这一溜气儿的打麻将术语说出来,当时就把跟前儿的乘客全逗乐了,林德银也讪讪地一笑,不说话了。 “一会儿下了车,记得跟紧我啊,不准随便对着被人笑,不准随便和别人搭腔,不准随便…..”我看着沈涵,真被给她来个约法三十章。 “干嘛呢,没病吧你,你这是人教版的新三从四德吗?”话一出口,沈涵俏脸嫣红,想必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这三从四德,可是妻子对丈夫而言的哦。 “不这样不行啊,妹子,”我看向沈涵,一脸的语重心长,“你太招风了。” 说完了,沈涵一个爆栗子就砸在了我的脑门上,我疼得一咧嘴:“咋夸你还不对啦?” “理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你才招风呢,缺德玩意儿。”沈涵看着我,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波涛汹涌。 “行了行了,下车了,瞧你俩打情骂俏的,注意点影响啊,别带坏了纯洁的我啊。”胖子背上背包,拎起沈涵的拉杆箱,先走了出去。 我知道,胖子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林菲儿了。 满归小镇地处寒温带原始林区,距离北极村漠河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春夏秋气候湿润凉爽,空气清新,特别适宜于旅游休闲渡假避暑,有“中国第二北极村”,“不夜城”之称。 镇区北侧有凝翠山公园,可以观赏“白昼”“一线天”等风景。 但真正吸引游客前来的,还是与之毗邻的中国最后一片未经开发和破坏的原始森林??北部原始林区,其内不仅有脚印湖、月牙湾、九头山等人文景观,还有被鄂温克猎民敬称为“神树”的61棵西伯利亚红松,许多南方游客不远千里赶到这个北部边陲小镇,就是慕名前来领略这一片至今未被人类荼毒的原始森林的风采的。 下了车,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流出了站台。站在夜风习习、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夹着沈涵,突出那些拉客住店的大婶们的重围,逃也似地跳上出租车,胖子很牛逼地一拍司机的肩膀:“哥们,去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店。” 司机没二话,一脚油门,还没等我们从汽车起步的惯性中调整好姿态,司机一脚刹车,一指车窗外:“绿波宾馆,满归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呵呵” “这就,到了?”胖子看看车窗后面咫尺之遥的车站,还有那些仍在奋力“围剿”下车的旅客们的大婶,明显有点郁闷了。 “行了,你个二货,别废话了,赶紧付钱下车吧。”我看看眨巴着眼睛、无语凝噎的胖子,忍不住笑骂道。 胖子心有不甘地掏出钱包数零票儿,司机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撒愣点儿,我还得接人呢。” “你着啥急,你等着出殡是咋地?”胖子可逮着出气的机会了, 20块钱扔到司机手里,三七疙瘩话儿也跟着过去了。 那个“宰生”的无良司机看看一脸凶相的胖子,再看看在一旁抱着膀儿“虎视眈眈”的看热闹的我,旋即向沈涵投去自以为凶悍的目光:“不是,坐车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又没逼着你们上车,干啥呀这是,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想扯事儿是吧?” 扯事儿是东北土话,就是找茬儿、惹事儿的意思,很明显,这司机既有点儿惧怕天生一副黑社会模子的胖子,又想找回点儿颜面,就挑柿子捡软乎的捏咕,想迁怒沈涵,出口怨气。 沈涵那没理司机,只是低着头好像在地上寻找什么。见状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找啥呢,是不是耳环掉了?” “我在找砖头儿,这人怎么看不出眉眼高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住了…..”沈涵话说了一半,那个司机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跑得跟刚溜完冰(吸毒)的兔子似的出租车,胖子朝怒气犹自未消的沈涵一竖大拇指:“服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挺流氓的,今个儿算是见到真流氓了,大姐,以后就求您罩着小弟了。” “好说,好说,都是社会人儿,互相给面子呗。”沈涵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率先进了绿波宾馆的大门。 进了宾馆,我和胖子到前台登记订房间,一问,好家伙,正赶上旅游旺季,就剩一个四人间空着两张床,还有一个一宿780元的套房。 我和胖子心疼的一哆嗦,但还是咬着牙为沈涵订了那间套房,至于我俩,则凑活着住进了四人间。 在登记期间,热情地接待小姐不遗余力地开始向我们介绍各种旅游项目,还说可以给我们打六折,听得沈涵是心驰神往,当即就要报名 当然,我和胖子可没有这游山逛水的雅性,尽管沈大小姐在这方面是跃跃欲试,但还是被我和胖子坚决加以拒绝了。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必须立即、马上请沈涵好好吃一顿大餐。 看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沈涵,我和胖子也心有不忍,就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将背包之类的东西都放在了沈涵的套房里,然后才出去找饭店吃大餐。 要说这满归的饭店,给雅克什也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不外乎就是煎炒烹炸的正规店、火锅店、烧烤店三种而已,我们一女二男在正街上转了一大圈儿,也没商量好要吃点什么。 沈涵到底是小女生,一路溜达,最可没闲着,从路旁随处可见的一个露天烤串摊点儿买了一大把的烤鱿鱼、羊肉串之类的小吃,一边不住嘴的大嚼着,一般吵吵快饿死了。 我和胖子看着她贪吃的小样,肚子里也有点闹腾了,就随口问了烤串摊点小贩一句,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没有。 “呵呵,要不要辣椒?”小贩手里忙活着翻捡烤串,应对着顾客,忙里偷闲回答道,“你们外地的吧,那就去老魏头鲜鱼馆吧,能吃到新鲜的细鳞鱼。” 细鳞鱼属于冷水鱼,肉质细腻鲜美,非常名贵,清代曾为皇室贡物,现在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捞,已经几近灭绝。我和胖子此前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如今听说还能品尝到这种极品美味,不由食指大动,准备去大快朵颐一下。 问明了老魏头鲜鱼馆怎么走,我一拉仍对着烤毛蛋、烤??蛄等烤串垂涎欲滴的沈涵:“走吧,傻子,哥请你去吃好吃的。” 七拐八拐地走了10来分钟,我们在路人的指点下,在一处不起眼的胡同里,看到了一间矮旧的平房门口立着一块半新不旧的大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六个毛笔字:老魏头鲜鱼馆。 那毛笔字开头的“老”字和结尾的“馆” 字最后一笔都被有意拉长,并象一堆乱毛线一样曲里拐歪的延伸到字体下方,冷丁一打眼,就跟一道符咒似的。 “草,你丫纯是走火入魔了,看啥都象鬼画符,难不成这饭馆是牛鼻子老道开的,专门招待师太?”胖子不以为然地挤兑了我一句,欣欣然地推开鲜鱼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概经过火车上的两档子事儿,我真是有点儿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想到这一层,我自嘲地一笑,同沈涵一起走进了鲜鱼馆里。 这鲜鱼馆外表看着寒怆,里面倒是别有冬天,设计的就跟老式食堂似的。偌大的空间里,没有惯见的吧台、包间、服务员,只是散乱地放着木质的圆桌和长条板凳,一群群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围坐在木桌前,正觥筹交错地吃着喝着。 我和胖子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到这里点菜必须去东面墙壁上刻意抠出的橱窗,也就是所谓的传菜口去自己点菜、自己取回, 第162章 老魏头鲜鱼馆(下) “我操,这也太怀旧了,我喜欢这个调调。”胖子看着跟70年代的集体食堂有一拼的鲜鱼馆内部环境,由衷地赞叹道。 传菜口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面无表情地坐着,见我们过来了,哑着嗓子、带搭不理地问道:“吃啥,说。” “细鳞鱼有吗?”胖子吃鱼心切,没理会老头儿的态度,和颜悦色地问道。 “带够了钱,你想吃啥都有,磨叽个啥。”老头儿撩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一双浑浊的眼球里凶光乍现,但随即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明白,有您这话儿就好办了。”胖子知道,牛逼之人,必有过人之处,要不那就不叫牛逼,而是装逼了。 这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能搞来细鳞鱼这些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白两道都得罩得住,才能让工商税务、卫生防疫、公检法司睁一眼闭一眼,故而这老头儿才敢这么牛逼闪电的,店大欺客嘛。 胖子掏出钱包,数数里面的存货,然后点了一道清蒸细鳞,一道野猪肉炒笋,一道狍子肉炖土豆,外加一碗飞龙汤。 在付了900元大钞后,我们仨人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就等着老头儿喊我们过去取菜了。 不一会儿,老头儿一声吆喝:“胖子,你们的菜好了。” “来嘞……”胖子屁颠地跑过去,将摆放在一张大托盘的三菜一汤及两杯白酒、三碗米饭端了回来,我们仨人就吸哩呼噜地吃开了。 要说这野味的味道是真不错,这鲜鱼馆大师傅的手艺也真没的说,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绝对的国宴标准。 喝着当地自酿的、浓烈的大老散白酒,吃着齿颊留香的野味儿,嚯,把我和胖子美的,真有一种“日啖野味整三顿,不妨长作满归人”的冲动。 “你们说,这些国家保护动物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利用违法的手段吧?”沈涵吃的倒是挺想,但总有点儿心虚,就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吧……”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邻桌的三四个喝得已经有点儿微醺的哥们搭茬儿了:“呵呵,老妹儿,外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这老魏头儿,家里祖上是北部原始林区金矿的把头,对北部原始林区有多少沟沟坎坎,比自己家娘们身上有多少根毛都熟悉。这些野味儿,都是老魏头儿领着儿子去整回来的,别人白扯,根本找不到地方,也不敢去,那老林子里面,可老邪性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了那几个醉汉的山海经,我和胖子心中一动,我们要去的北元洞就在北部原始林区里面,那里面人迹罕至,毒虫猛兽密布,旅游团队根本就不准进入,我们正愁找不到向导,这老魏头岂不就是最佳人选? 这顿饭还真是物超所值啊,看来,我们有必要接触一下这个金矿把头的后代??看着挺牛逼的老魏头了。 吃完了饭,我和胖子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沈涵不明就里,屡次催促我们回宾馆,都被我俩以歇一会儿搪塞过去了。见拗不过我们,加之回去后也没意思,沈涵就一个人玩起了手机,而我和胖子则抽着烟消磨时间。 陆陆续续的,那些酒足饭饱的食客起身离开了鲜鱼馆,见大厅里基本上没人了,我和胖子相互一使眼色,起身走到了传菜口。 “大爷,和你唠唠呗。”胖子一哈腰,对枯坐在后面的老魏头说道。 “唠唠?你啥意思?”老魏头警惕地盯着我们,面色不善,声音也高了起来。 “谁呀,谁要和我爹唠唠?就你俩呀,想唠啥呀,和我唠,操。”听见老魏头的声音,他身后一个30多岁的车轴汉子拎着一把大号的菜刀就走了过来,一脸桀骜不驯地看着我和胖子。 “嗨,误会误会,这扯不,整拧了。”胖子先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造愣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的口误总成了误会,引起了老魏头父子的敌意。 原来,在林区,社会人儿一旦要说出想和你唠唠,那可不是真的想和你喝喝下午茶,谈谈理想人生,而是要修理你的潜台词,意思就是我他妈看你不顺眼,你他妈惹我了,我要弄死你个狗日的。 老魏头父子也算是靠着私捕乱猎野生动物等违法行为发财的主儿,说是黑道上的也不为过,故而对这些江湖用语自然格外敏感,还以为胖子是上门踢馆滋事的,所以才会有此过激反应。 见闹出了误会,胖子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想和你谈笔生意,给你送钱来了,呵呵” 一听有买卖上门,老魏头的脸色才和缓下来,朝儿子摆摆手,而后一指侧面:“那旁边有个小门,你们进来说话。” 我和胖子告诉沈涵等我们一下,随即钻过那个隐蔽的小门,进到后厨房里。老魏头沏上一壶红茶,示意我们两个坐到他跟前,眯缝着一双诡诈、险恶的眼睛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想买点野味带回去送礼,好说,想要啥,说吧,家里没有的我现去掏弄。” “呵呵,我们的胃口没那么大,我们想请您老当个向导,到我们进北部原始林区找个地方。”我俯下身子,盯着老魏头的眼睛说道。 “请我当向导?”我的这个回答让老魏头深感意外,但在想了一下之后,他突然大笑起来,“啊,我明白了,你们胃口果然不小啊。说吧,你们请我当向导,打算出多少血(钱)?” “五千快,咋样?”胖子一晃巴掌,以为老魏头回满口答应。 不想老魏头一脸不屑一顾地摇摇头:“你们开玩笑呢,你们要是找对了地方,一天的进账最少也得两万块,给我五千,你他妈逗我玩儿呢。” 我和胖子有点糊涂了,什么找对了地方一天的进账最少也得两万块,这老头说什么鬼话呢这是?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进北部原始林区淘金的你们也不是头一伙儿了,咱也别磨叽,一口价,两万块,我保证找到你们想找的矿洞,咋样?” 嗨,我和胖子这才听明白,合着这老魏头误以为我和胖子是进入北部原始林区非法采金的淘金老客了,怪不得他跟穷疯了似的狮子大张口,一张嘴就要两万块好处费。 可是,这一下我和胖子可有点犯难了,为什么,差钱儿啊。 说实在的,我和胖子都是大大咧咧、不善于理财的人,虽说17组按月跟我俩工资卡里打钱,而且黎叔儿生前也给我们留下点儿积蓄,可我们俩一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并没有存钱防风险的意识。 更何况,我和胖子除了老婆和牙刷不能共用外,什么钱财、衣服,都是混在一起共产,从不会计较你占便宜我吃亏的,但这种粗放的生活方式最大的弊端就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这次,我们把家底全划拉了,才凑够两万块,这要是全给了老魏头,我们还去个毛的北元洞,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只能一路步行走回雅克什了。 因为在价格上没有达成一致,我们和老魏头最终也没能谈拢,没办法,我和胖子只好先行告辞,同沈涵回绿波宾馆后再作商议。 “行啊,你们,我原来只知道你们俩喜欢装神弄鬼的,没想到你们还是淘金老客啊,失敬失敬。”回去的路上吗,沈涵看着我和胖子,一脸的揶揄,完了,这丫头彻底把我们俩归入捞偏门的社会渣滓行列了。 “歇了吧您呢,你见过淘金老客穿山寨耐克的吗?”胖子一伸脚,露出了脚上那双打头的字母N喷反了,一看就跟俄罗斯字母и似的伪耐克运动鞋,一脸的我山寨我自豪。 “嗯,也是,看你俩这样子,要说你们俩是挥金如土的老客,还真有点亏心。”沈涵歪着脑袋打量了我和胖子一会儿,有点泄气地说道。 “就是嘛,说真的啊,要是真有淘金的路子,我们哥俩还至于跟钱着这么大的急,当时就一张10万的支票砸他脸上,不干继续砸,直到他干为止。”胖子在那儿一边意淫了自己有钱之后不可一世的拽样,一边嘿嘿直乐。 “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在满归玩几天就回去吧,好不好?”沈涵瞅瞅我,瞅瞅胖子,自己也有点不自信地说道。 “我们其实也不想去啊,但是,很多事儿,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妹子。”我苦笑地看着扮鬼脸、试图使气氛轻松点儿的沈涵,有苦难言。 “既然这样,那我卡里还有不到一万块钱,咱们凑吧凑吧,给他得了。”沈涵见我和胖子去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就很仗义地借钱给我们。 “呵呵,好意心领了,我们用你的钱,净扯呢。”我一看沈涵是认真的,赶紧将她的这个念头儿堵了回去,两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女生慷慨解囊,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以为我和胖子混得穷途末路了,只能靠耍一些小伎俩骗纯洁的小女孩吃软饭了。 没钱是小,跌份是大,这是方向、路线和原则问题,决不能含糊。 见我和胖子“大义凛然”地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沈涵也没了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地呀?” “回宾馆,睡觉觉,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和胖子相互勾肩搭背地冲沈涵龇牙一笑,朝绿波宾馆的方向喊着“一二一”走去。 第163章 就差钱儿 “瞧你俩那德行,看着就够二的了,还故意装二。”沈涵在我们后面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一路小跑地追我们。 回到宾馆,我和胖子将沈涵送回到三楼套房、安顿好她之后,就下到二楼我们的四人间。这时候已近10点多,我和胖子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有,开房门时尽量不弄出响声,以免打扰到别人休息。 不想我们一推开门,好家伙,两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正一人一个大茶缸子,就着一堆儿花生米、豆腐干,喝得那叫一个热络。 见我和胖子进来了,那哥俩一回头,还挺热情:“哈,兄弟,住这屋,正好,来,一起整点儿。” 我和胖子正暗自好笑,这东北人凑到一块儿,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酒杯一端,立马就能拉近距离,三杯酒一下肚,那俩人好的都能托妻献子了。 “呵呵,你们来你们来,我们刚喝完……哎呦我去,哥们,咋又碰上了,缘分呢!”胖子仔细一瞅,嚯,坐在靠窗户的右面床上、喝得小眼睛都快长死了的那个汉子,正是火车上结识的酒友林德银,这个巧劲儿,就跟成心安排好了似的。 一看是老相识了,我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林德银纯是个酒漏子,喝起来没够。我刚才喝了点儿白酒,这工夫上来酒劲儿了,头有点晕,正想回来闷一觉,不想又和林德银碰上了,这一宿,看样子是睡不成了。 可是,不过去又不好,我只好硬着头皮和胖子凑过去,和林德银,还有那个来自佳木斯的游客,四个人又是一顿昏天黑地的大酒,直到凌晨三四点钟了,才兴尽而散,各自钻进被窝梦周公。 早上,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因为是宿醉,我嘴里发苦,头疼欲裂,见电话铃声响了两遍还没人接,只好爬起来去接电话。 电话是楼下前台服务员打来的,说是有人找我,正在楼下休息区等着呢 嗯,满归我没什么亲戚朋友或者同学啊,这会是谁呢,难道是昨晚吃野味儿的事儿被人给点了,警察来调查取证了,也不像啊。 我看看胖子,正搂着被子、撅着屁股、露着两条大白腿酣睡,也没喊他,一面不着边际地瞎猜着,一面穿好衣服下楼。 到了一楼大厅,我正要问前台服务员谁找我,就见打休息区里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并目不斜视地朝我走了过来。 一照面,我还真有点吃惊,一句话脱口而出:“呦呵,你咋知道我们住在绿波宾馆啊,难道你跟踪我们了?” 来者是谁呀,没错,就是老魏头和他儿子。 见我一副大吃一惊的摸样,老魏头儿不以为然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清清嗓子:“就满归屁大点的地方,找你们还不是手拿把掐的,还用跟踪,操。” 说完,老魏头儿“啊、呸”,照地上又是一口浓痰,服务员一扭头,故意视而不见。 看得出,这老魏头儿在满归这一片儿,还真是一霸,难怪整天掉着一副棺材板的驴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合着人家这是行以为常、牛逼惯了啊。 “那啥,您这一大清早的找我,啥事儿啊,要不咱楼上说?”我知道这老魏头儿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一大早地来找我,肯定不是要请我喝奶茶吃蒙古馅饼,难不成向导那事儿又有了转机? 果然如我所料,老魏头儿说话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向导我可以当,但钱的事儿,不二价,八千,行就赶紧张罗钱儿,不行我抬腿就走,别磨叽,我最烦讨价还价,跟个活不起的娘们似的。” 老魏头儿主动降价儿,虽说这钱数和我们预期还有点儿差距,但是,见好就收吧,既然这老家伙同意当向导了,别说八千,就是一万我都得应下,要知道,那北部原始林区里面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危机四伏,要是没有个有经验的向导领路,我和胖子无异于盲人骑瞎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我答应的挺痛快,老魏头儿丢下句“下午到我店里送钱,明天早上进山”,然后多一句话都没有,转身领着一身脏兮兮、脸板得跟城管似的儿子走了。 我愣了一小会儿,随机哼着小曲儿掉头就往楼上跑,想赶紧把这一峰回路转的好消息告诉胖子。我刚一拐过二楼拐角,就与迎面而来的林德银撞了个满怀。 我一个趔趄,好歹稳住身形,林德银可惨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瓷实。 “嗨,你这是忙活啥呢,后面有狗撵你是咋地,可撞死我的老腰了。”林德银坐在地上直哼哼,不慢地看着我抱怨道。 “呵呵,拐急了,忘打转向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扶起林德银,顺嘴问道:“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昨晚酒喝多了,烧心,我寻思出去喝点粥,压压酒。那啥,他俩还睡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呗。”林德银见我已经穿好衣服,想让我陪他一起去。 “别了,昨晚喝的胃难受,现在吃啥吐啥,不去了,谢了啊,哥们。”我支走林德银,心急火燎地回到房间,拨拉醒睡得哈喇子都淌到地上、淹死了好几只蚂蚁的胖子:“嘿,丫醒醒,事情有门儿了。” “一大早上的,你丫不睡觉,闹啥闹啊,咋地,发情了,找沈涵去啊。”胖子打着哈欠,不满地冲我发着牢骚。 “嗨,老魏头儿来了,答应了,价儿也压倒了八千,下午就点炮儿(数钱),你他妈听我说了吗?”我看着迷迷糊糊的胖子,兴奋地来说带比划。 胖子一下子就精神了:“啥玩意儿,真的,哎呦我操,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是,这老东西终于良心发现了?” “我去,酒色红人面,财宝动人心,他还不是想挣那八千元,你当他是魏大善人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他开个饭店一天也不少挣,何至于为了这八千元拼老命呢,他不会是图咱们点儿啥吧?”说真的,刚才我光激动了,也没往深了想,现在一冷静下来,还真就有点疑心了。 “爱咋咋地吧,只要他能带咱们进山,到时候就见机行事、架招拆招吧,没准儿咱们就是神经过敏呢。”胖子看了一眼睡得人事不省的佳木斯那哥们,示意我就此打住,随后穿上衣服,草草洗了把脸,就和我离开了房间。 “我说,咱们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把沈涵给找个人家嫁了,先寄存也行,反正不能让她跟着进山,那不是添乱吗?”站在走廊里,胖子看着我,一脸的愁苦。 这事儿我也早想到了,可是,就沈涵那脾气,岂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更何况,她能从雅克什跟到这里,难保她就不会再跟到北部原始林区,到时候她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们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不是,她不是死看不上咱们俩吗,咋这会儿又变性了,黏糊起来没玩了呢?”对于沈涵判若两人的巨大变化,胖子百思不得其解。 “嗨嗨,别老咱们咱们的,沈涵主要是烦你,她对我可是一直青眼有加,爱慕不已啊。”我瞪了一眼胖子,摆出一副被他连累的无奈状。 “你他妈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要不是当初你丫色眯眯地看人家的大波,我何至于会背上**帮凶的黑锅,整个一你丫牵驴我拔橛子,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了。”胖子不甘示弱,回敬道。 我俩斗着嘴,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沈涵的房间。正要敲门,沈涵就将门打开了:“一听就是你们俩的鬼动静,进来吧。” 看样子沈涵是刚起来不久,穿着一袭粉色睡衣,云鬓散乱,凤眼含情,胸前异峰突起,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阵酥麻,互相看了看——大小姐,这大早上的,我们体内的荷尔蒙本来就那啥,不带这样考验我们的吧? 见我和胖子神情异常,沈涵先是有点纳闷,但看了看我们的目光走向,再看看自己的胸前,旋即杏眼圆瞪,两腮胭红:“两个死性不改的混蛋,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出去,看你们就不烦别人。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我和胖子被训得自惭形秽,赶紧收回有点儿失控的眼神,齐齐地一哈腰,胁肩谄笑:“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那啥,我们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快说,说完马上消失。”沈涵又恢复了小辣椒的本色,翻脸比翻书都快。 胖子一捅咕我,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是你说吧,她不是得意你吗,呵呵” 我恨得直咬后槽牙,但也没办法,只得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想给你报个旅游团,你跟着团儿走,痛痛快快玩几天,咋样?” “你们会这么好心?”沈涵一脸不相信地在我和胖子的来回打量,“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支走,然后自己偷摸去北部原始林区啊,我跟你们说,趁早打消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休想得逞。” 第164章 霹雳娇娃 嗬,这下轮到胖子我们俩共同咬后槽牙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她的智商是不是经过整容了,怎么反应这么快呢。 完了,abcde计划全部宣告失败。我和胖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套房的沙发里,看着沈涵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小姐,我们服了,您抓紧梳洗打扮吧,完事儿了咱们一起去见老魏头儿。” 沈涵得意地乜斜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甩秀发,挺着骄傲的胸脯往卫生间走去。 “妖精,绝对是妖精,一点儿都不象老火那么善解人意。”胖子看着沈涵的背影,小声地嘀咕道。 我无言苦笑,不知道如果林菲儿听到了胖子的这番肺腑之言,会不会笑得醒过来。 话说沈涵梳洗打扮完毕,一身深灰色的针织衫,配一件蕾丝装饰的背心,下着夹杂着淡淡花纹黑色筒裤,曲线更加明显,十指微透的罗马鞋也散发一丝职场女性的性感味道。 “不是,大小姐,咱们是去见那个猥琐的老魏头儿,又不是去非诚勿扰,你打扮的这么妖娆干啥呀,难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的,飞哥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胖子看着光彩照人的沈涵,忍不住又开始贫嘴。 “你呀,真是没事儿找抽型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沈涵有些无奈地看着胖子,“你的无邪彻底打败我了。” “呵呵,飞哥就是这点儿好,总是以最善良的心去揣测别人,我就当你这是不点名的夸我啦。”说完,自觉得点胜沈涵的胖子笑嘻嘻地先走出了房间。 “他总是这么听不出好赖话吗,没病吧?”看着天然呆的胖子的背影,沈涵是哭笑不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是这么混不吝的性格,估计早就抑郁了。其实,他是心里面的压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我真是看不透你们俩,一会儿没心没肺跟个混混儿似的,一会儿又深沉的跟坟墓似的,你们俩都快赶上悬疑电影了。”沈涵用那双如水般流光闪动的黑眸怔怔地看着我,欲语还休。 “那你还敢跟着我们到这里来,告诉你,好奇害死猫啊。”我顺嘴和沈涵开了句玩笑。 “呵呵,别说你俩就是一色大胆小、光说不练的的天桥把式,即便你俩真是色胆包天,我也不怕。”沈涵“咯咯”一笑,走了出去。 看着沈涵婀娜的背影,我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女孩子,总以为自己有王母娘娘罩着,根本不会碰上坏人,可是,现在这社会,还有几个像我和胖子这样只是痛快痛快嘴儿的柳下惠啊,那个不是恨不得和美女认识3分钟就直奔开房的主题啊。 不过,事实很快就教育了我,沈涵还真不是那种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捧得自我膨胀、伪装强悍的不经世事的肤浅女生,她,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还捎带着伤害别人。 闲话不提,我们匆匆吃了早餐,又找家银行提了现金,然后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老魏头儿的鲜鱼馆而去。 到了鲜鱼馆,我和胖子一愣,原本顾客盈门的鲜鱼馆竟然大门紧闭,歇业关门了,那块跟符咒似的招牌旁边又戳了块儿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家中有事,停业一周”。 “咦,这老头儿不会是晃咱们呢吧,再不就是欠了人家的钱,关门溜了。”胖子上前拍了拍紧闭的木头大门,回头冲我说道。 “我想不至于,就老魏头儿在这地界儿混得牛逼劲儿,谁敢上他家门口追债啊,他不去勒索别人就算为和谐社会作贡献了。”我皱着眉头,心理盘算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和胖子正四下逡巡,沈涵眼尖,指着水泥道说道:“那俩人好像就是老魏头儿和他儿子吧……” 我和胖子顺着沈涵手指的方向一瞧,可不嘛,老魏头儿爷俩扛着两个大麻袋回来了。 见我们等在鲜鱼馆门口,老魏头儿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接着将肩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撂,我顺势过去一扶,没料想拿麻袋分量很重,居然将我带了一个趔趄。 “呵呵,这是啥东西啊,分量不轻啊。”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进山用的。”老魏头儿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去开鲜鱼馆的大门。 我和胖子眼里有活儿,忙不迭地去将那个沉重的麻袋拖进鲜鱼馆里。 进了鲜鱼馆,老魏头儿在一张靠近门口的木桌前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一个玉质的烟斗,一个绣花的旱烟口袋,开始往烟斗里装旱烟。 “呵呵,抽我的,抽我的。”胖子掏出一盒呼伦贝尔,想扔给老魏头儿一根烟。 老魏头儿头都没抬,还是一言不发地往烟斗里装旱烟,胖子笑了一笑,分别扔给老魏头儿儿子和我一人一根香烟,四个人就枯坐着抽烟。 沈涵待得没趣儿,就绕着大厅来回踱步,老魏头儿儿子一双跟猎犬似的细长的小眼睛随着沈涵的身影不断游走,脸上还不是流露出不怀好意的阴笑,看得我这个上火,要他妈不是有求于老魏头儿,我早就一烟灰缸砸过去了。 “钱带来了?”抽完一袋烟儿,老魏头儿开腔了,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 “带了,你验验。”胖子将八千块钱拍在桌子上,看他们两人的对话,就跟警匪片里犯罪分子进行毒品交易似的。 老魏头儿一晃头,他儿子很默契的一把将钱抓起,揣进兜里,继续贼眉鼠眼地瞄着沈涵傻乐。 “嗯,是这样,你看,我们三个还需要准备点啥不了?”我见老魏头儿这么痛快地收了钱,心里也踏实了,就像回去为明天进山早作准备。 “你们仨人?那个是谁?”老魏头儿撩起大眼皮,浑浊的眼晶体里投射出让人不愿直视的凶光。 “啊?啊,我,胖子,还有那个,我表妹。”我指了指沈涵,一笑。 “不行,女人不能进山,不吉利。”老魏头儿盯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啥呀,我们仨是商量好了一块进山的,这分开不太好吧,要不,您在通融一下,费用好商量。”我认为老魏头儿节外生枝无非就是想抬价儿,索性直接挑明了。 “不是钱的事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谁破了规矩,是要遭大难的。”老魏头儿话说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这下我可有点坐蜡了,不让沈涵去吧,她死活不能干,搞不好就得发飙;让她去吧,老魏头儿又不肯让步,这真是左右为难。 我正嘬着牙花子苦思两全之策,胖子搭茬了:“哎呀,我说你们可真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纯山炮,那规矩不也是人定的吗,你信它就灵,不信它,你祖宗还能从地底下跳出来咬你啊,哈哈” 我刚想捂住胖子那张亚赛粪坑的臭嘴,已经来不及了,老魏头儿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眯缝盯住胖子:“二愣子,去,给他擦擦嘴,教教他咋和老辈儿说话。” “好嘞,”老魏头儿那个儿子站起来,一边晃着手腕子,一边看着胖子乐,“来,哥们,我给你拿拿龙,教教你啥叫尊老阿舅爱幼。” “嗨嗨,这是干啥,,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非得动手吧,消消气儿,都消消气儿,我这兄弟人很诙谐,就好闹个笑话,别见怪。”我赶紧拦住魏二愣子,我倒不是怕他打坏了胖子,而是怕体内不仅有徐羽菁一魄、最近又多了天蚕子魔性的胖子一失手打死他,那可摊事儿了。 谁知道那魏二愣子真是个人来疯,我越拦他,他还越来劲,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对我连踢带打的,非要冲过去和胖子血拼。 胖子也有点急了,撸起袖子就要抄板凳开干:“马拉巴子的,我他妈弄死你你信不信?” 这工夫,沈涵一见形势不对,赶紧走过来劝架:“我说你们都是挺大的人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太没素质了吧,住手,都赶紧住手。” 胖子一看沈涵气得俏脸涨红,只得悻悻地扔掉长条凳,坐在凳子上喘粗气。可那魏二愣子还不消停,不过目标转向了沈涵:“嘿嘿,小妞,你要想进山也行,来,哥我验验身,只要是白虎就行。” 说着话,魏二愣子伸出脏兮兮的右爪子就要去摸沈涵。 我就感觉一股子血跟高压水枪似的直冲脑门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抄起烟灰缸就要砸向魏二愣子的后脑勺:那一刻,我真想要他的命。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定口呆,就连一旁再次抄起长条凳、要平了老魏头儿饭店的胖子也看傻了:就见气得一张粉脸已经发青的沈涵用右手一抓一撅魏二愣子的手指,那魏二愣子就一声惨叫,蹲在了地上,随后,沈涵一个双手将魏二愣子的小臂向关节反向一别,而后右腿直接夹住魏二愣子的脖子,就见那小子伸着舌头、一张马脸憋得通红,眼瞅着要窒息了。 第165章 生人勿进 进者必死(上) 哎呀,我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认识沈涵也有日子了,没想到这丫头深藏不露,还有这一手绝活呢。 “绞技,绝对的绞技,我在柔、柔道比赛里看过,错不了。”胖子激动地说话都不利落了。 “哈哈哈,都他妈住手…..”身后传来老魏头儿的狂笑声,我们一回头,看见老魏头儿端着一把猎枪,正瞄着我们。 “你整个那jb玩意儿吓唬谁呢,草,有本事你他妈现在就开枪,朝这儿打!”胖子虎劲儿又上来了,撕开地摊儿版的T恤,拍着直冒荤油的胸脯子和老魏头儿叫板。 老魏头儿没搭理胖子,只是看着沈涵说道:“姑娘,我老眼昏花,慢待了,我儿子没家教,欠揍,求你高抬手儿,给老头子一个面子,咋样。” 这老魏头儿果然是个老江湖,能屈能伸,一番话貌似示弱,但手里的家伙也发出无言的威慑,意思很明显:大家伙互相留个面子,都给个台阶下。 “那你看我是去得去不得呢?”沈涵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老魏头儿。 “呵呵,姑娘这么能耐,老头子到时候还得借姑娘,光求姑娘多照应呢,自然去得,去得。”老魏头儿干笑着,手里的猎枪枪口可是丝毫没低下。 沈涵也不想把事情闹僵,莞尔一笑,顺势松开了魏二愣子,那小子一爬起来,就夹着尾巴一溜烟儿跑回到老魏头儿身后,捂着脖子好一通咳嗽。 “看不出,三位年纪轻轻,倒个顶个是把好手,非是老头子古板,实在是祖宗有规矩,不敢违逆啊。”老魏头儿一扫先前的阴冷默然,换了一副诚恳、甚至是谦恭的表情,但那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象要捕食的鳄鱼。 “呵呵,魏老板,我那没啥能耐,就是学过几天三脚猫的法术,实在不行我烧道符,让我师兄过下阴,求得尊祖的谅解,您看咋样。”我从兜里摸出张催神符,脚踩七星步,随口念了几句九星神咒,就将那张符纸贴到胖子的身上。 符纸与胖子皮肤一经接触,就“呼”的一下无风自燃,并冒出蓝色火花,胖子旋即开始摇头晃脑地装鬼上身。 老魏头儿“嘿嘿”一乐,示意胖子不要装神弄鬼了,但看得出,他对我竟然会法术确实感到很吃惊,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忌惮、犹豫交错的复杂神色。 “好了,咱们商量一下正事儿吧,明天咋进山,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老魏头儿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油腻腻的林相图,铺在桌子上,看着我们说道。 说实话,那种很专业的林相图尽管将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山川河流、地理坐标标注的十分详细,但那些红红绿绿的曲线我和胖子眼里,无异于用西夏文写的天书。 最后,还是通过老魏头儿通俗易懂的解说,我们才对这片中国现存唯一的、集中连片的未开发的原始林区有了一个大概其的了解。 这北部原始林区还是很牛逼的,位于大兴安岭北部西坡,总面积94.7万公顷,其内有乌玛、奇乾、永安山三个未开发的林业局,额尔古纳河依傍左右,并与俄罗斯毗邻。至于在那广袤深邃的密林深处,地上繁衍栖息着数不清的珍惜野生动植物近700种,地下则埋藏着金、玉、锰、锌等矿藏,真可谓是物华天宝,富可敌国。 可有一样,国家对于这片巨大的“固碳释氧库”格外珍视,在其周围派驻了森林公安局和武警两股武装力量,实施封闭管理和看护,严禁乱砍盗伐、乱捕乱猎和进入林区开矿生产。 不过,有道是酒色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活跃着紫貂等珍稀动物,一张毛皮动辄就值上万块,周边那些生来就靠砍木头过活、一个月累死累活不过一两千元工资的林业职工,还有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岂会不动心?所以,这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从事滥捕乱猎的勾当就从未停止过。 这还不算,北部原始林区更易引起不法分子觊觎之心的,还是它地下富含的万恶之源——黄金。打晚清起,这北部原始林区周围的老百姓就开始在这里淘河金,后来又慢慢地开始寻找金矿脉,打出了一眼一眼的矿洞。再后来,历经民国、伪满、日据等战乱年代,一些山东、河南、河北的流民为逃避战乱,也辗转流离到这里,加入淘金大军,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落。 这个群落里,鱼龙混杂,既有活不下去的饥民盲流,也有身背命案的逃犯胡子。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上演着一幕幕三更穷、五更富的财富神话,同时也到处充斥着谋杀、阴谋、**和尔虞我诈,所以,这里既是天堂,也是地狱,而且还是错误的留在人间的阿鼻地狱。 可奇怪的是,虽说到这里求财避难的人络绎不绝,并且采金的工具机械也越来越先进,但在晚清到民国,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些淘金者从未敢涉足北部原始林区腹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但凡尝试过的,无一不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为此,历代金把头都和淘金客都默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北部原始林区腹地有恶鬼把手,生人勿进,进者必死。 解放后,在大跃进、大炼钢铁、文化大革命等等运动中,被狂热冲昏了理智的大兴安岭林业管理局革委会领导和职工们抱着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在1968年10月曾层建了一支近70人的探矿大队,开着卡车,载着挖掘机、雷管炸药和武器,浩浩荡荡地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立志要为祖国献黄金。 当时,这支探矿大队的队长叫冯猛彬,是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退伍兵,一米八的大个子,孔武有力,加之又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绝对的唯物主义战士,天不怕地不怕。 这冯大队长有句名言:张宗昌用大炮轰老天爷算个jbm,老子一激眼,用多管火箭炮直接把玉皇大帝的裤衩子都崩飞喽。 正因为如此,当这支探矿大队到达北部原始林区外围后,冯猛彬看了一圈那些被几代淘金客过筛子似的过了n遍的金矿矿洞,不屑一顾地一弹手里的烟头儿:“这些边角料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不行,咱们必须往里面去,要不惜代价,找到富矿,为党的九大献礼。” 随行的队员里有技术工程师,也有当地土生土长的青年工人,熟悉那些北部原始林区“生人勿进,进者必死”的旧闻禁忌,遂有些心虚地将这些旧闻告诉了冯猛彬。 冯猛彬听了队员们多少有些封建迷信的报告后,哈哈大笑:“操,干革命就得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造反精神,咱们是堂堂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做武器,就算真有鬼,咱们也得打出它原形来,让它乖乖地领着咱们去找宝。” 冯猛彬豪气干云,确实给队员们提了气、壮了胆,况且人多势众,就跟打群架似的,心里有底气啊,于是,70多人在北部原始林区边上休整了两天之后,在一个秋高气爽、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打着红旗,唱着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北部原始林区。 可是,这一去,70多人就再也没能从密林里走出来。 70多人集体失踪,搁在什么时候也不是小事儿啊,这还得了。更何况那年月,中国和苏联这哥俩正掐的不亦乐乎,难道是全都被苏联人劫持走了,要利用这些人搜集我方的情报? 一想到这个政治问题,林业管理局革委会领导不敢怠慢,赶紧逐级上报黑龙江省革委会(文革期间呼伦贝尔、大兴安岭行政区划归黑龙江省管辖,文革结束后,于1978年重新划归内蒙古),黑龙江省革委会也不敢拿主意,一路报到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那里。 接到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彻查这一失踪案件的指示后,时任公安部部长的谢富治当即命令公安部政保部门组织五人组成专案组,并抽调部分军队干部协同,一起到北部原始林区进行调查。 不过,这些靠造反起家的火箭干部搞打砸抢是内行,搞侦查破案就是外行了。而军队干部因为对文革不理解,有抵触情绪,又不敢明言,就把气全撒在了这些靠造反起家的政保干部身上,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的抱膀儿看热闹。 案件尚无头绪,内部先离心离德了,这案件还有个搞? 公安部工作组搞了几天,一点眉目都没有,又不敢深入北部原始林区去实地查看,他们骨子里对那个北部原始林区“生人勿进,进者必死”的禁忌还是很忌惮的,因而这个案子就悬了起来。 第166章 生人勿进 进者必死(下) 一晃过了十来天了,公安部工作组在北部原始林区附近的满归林业招待所又吃又住的,可一点儿像样的工作进展都没有,把那五个政保干部愁得,个顶个便秘。 正无计可施,这一天,满归林业局革委会领导坐着吉普车,火燎腚的来了,一进门就嚷开了:“冯猛彬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人呢?”一听冯猛彬找到了,五个正躺在床上愁眉不展的政保干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腾”的一下子就翻身起来,围住革委会领导七嘴八舌地问道。 “人是找到了,是一个饲养员在放马时发现的,可是,可是……”见革委会领导说话吞吞吐吐的,五个正保干部急的差点用铜头皮带抽他。 “嗨,你们跟我去看看吧。”革委会领导一跺脚,领着五个政保干部,又喊上军队干部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在土道上一路狂奔,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一处樟子松林地附近,就见一圈人远远地围着,议论纷纷。 革委会领导领着五个政保干部挤进人群,就见冯猛彬脸色煞白,背靠着一棵樟子松,坐在松针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膨胀如鼓的肚子。 一见委会领导和公安部工作组干部来了,现场的林业局革委会内保主任立即跑过来汇报情况:这冯猛彬煞是作怪,咋问也不说话,只要有人一想靠近,就从嘴里吐出活的蛆虫,十分恐怖。 “看来,这个冯猛彬一定是被苏联克格勃给注射了神秘药物,才会这样反常,我看,他的出现极为可疑,肯定是被派回来为苏联人当特务的,一定要收容审查,不能姑息。”五个政保干部办案无术,却扣大帽子、栽赃陷害有道,一看冯猛彬出现了,立马起了杀良冒功之歹念。 这当儿,五个政保干部为了抢功,也为了在众人面前找回点造反派的颜面,便拔出手枪,吆五喝六的过去要生擒冯猛彬。 见五个政保干部靠近自己,冯猛彬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双手死死捂着肚子不松开,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看冯猛彬如此虚弱,五个政保干部踏实了,就如凶神恶煞一般扑了上去,两个人一扯冯猛彬肩膀,就将他薅了起来。 “冯猛彬,你要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就是罪上加罪。”领头的姓辛的干部对着冯猛彬,“义正词严”地训斥道。 冯猛彬眼神呆滞,呈现出毫无生气的铅灰色,只是嘴唇一翻,吐出一团百花花的、不停蠕动的蛆虫,同时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喊着:“生人勿进,进者必死!” 两个摁住冯猛彬肩膀的政保干部不得不用力地又压又掰冯猛彬的身体,试图制服他。 就在这撕扯的过程中,冯猛彬身上穿的黄绿色旧军装被撕脱,露出了白皙的上半身,近乎白如雪的皮肤上青筋毕现,就好像是一个胚胎一样。 突然,一声犹如纸张撕裂的响声有冯猛彬的肚皮上传出,与此同时,冯猛彬猛然松开一直捂着肚皮的两只手,分别抓向左右两个政保干部面部,用力一拧,两个政保干部一声惨叫,面部血流如注。 其余的政保干部和围观的人群同时发出一阵惊呼。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再次给政保干部和围观的人群那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添加了一记足以ko的重击: 伴随着冯猛彬的肚皮上传出的犹如撕纸的响声,他的肚皮就像地震中的柏油路一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并滚落出了4颗毛发眉眼齐全、颈部血肉模糊的人头……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尖叫,掉头就跑。五个政保干部本能的转身也要跑,但那两个倒霉的政保干部被冯猛彬抓着脸没法跑,而前面的三个政保干部刚要跑,就被从冯猛彬肚子里掉出来的人头咬住了小腿。 “呯呯呯”,一同前来的几名军队干部迅速对着冯猛彬举枪乱射……打完了一梭子子弹,冯猛彬仰面倒在地上,这时,五个政保干部才赫然发现,冯猛彬肚子里竟然空空如也,五脏六腑早已不见踪影,那他怎么还会活到现在? 冯猛彬倒在地上后,眼睛沉重地合上了,嘴里也吐出最后一丝气息:“北……七孔……”再也没了气息。同时,一条血红的足有半米长的百足虫从的鼻孔里爬出,一遇空气,即化成了血水。 就在百足虫化成血水后,那几颗仍疯狂地咬着政保干部小腿的人头也瞬间变黑腐烂,成为了一颗颗普通不过的、臭气熏天的死人头颅。 惊魂甫定之后,五个政保干部用枪逼着早已逃之夭夭的革委会领导来辨认,证实那四颗人头确是当时随冯猛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的探矿大队的队员。 一个没有了内脏的人还能活着走出北部原始林区,且体内还装着自己队友的人头,更吊诡的是,那些脱离了身体的人头还能咬人?这一切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五个政保干部、军队干部,以及围观群众的无神论观,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因此,在草草掩埋了冯猛彬和四颗人头后,五个政保干部和军队干部火速返回北京进行汇报,但这些专案组成员从此以后就销声匿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了。 陆陆续续,当初参与这一事件的满归林业局革委会领导,还有围观群众也被北京来的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文革乱世,连一个公社革委会主任都有权批准枪毙人,失踪百十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又有谁会去深究呢。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儿最终还是在林区内流传出来,并再次给北部原始林区蒙上了一层神秘、血腥、诡异的面纱,至今依然不衰。 打那以后,再无人敢涉足北部原始林区腹地,而国家也不断出台政策,对北部原始林区进行隔离式的封山育林,使这一区域愈发显得迷雾重重,诡秘莫测。 老魏头儿的声音很沙哑,语言表述也很简单枯燥,毫不生动,但还是让我们三个听得毛骨悚然,如芒在背。 老魏头儿讲完了这个经年陈酿的离奇诡事,又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抽上了。 “不是,你讲这玩意儿啥意思,是不是想吓唬我们,不想让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了?”胖子心直口快,说话不会拐弯儿。 “草,你他妈猪脑子啊,要是怕了,我们爷们还敢天天去北部原始林区整鱼?”魏二愣子白了胖子一眼,反唇相讥。 “我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们,进北部原始林区,搞不好就会搭上小命,所以,你们那八千块钱,就等于是我们爷俩的骨灰盒钱。我儿子生性鲁莽,但对于一个每日游走在阴阳界边缘的人来说,这也无可厚非,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老魏头儿眼睛一翻,犀利如闪电的眼神让我和胖子心中一凛。 这个老魏头儿,越看越邪行,也许,只有他这样的至邪至恶的家伙,才能震慑得住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妖风邪祟吧? 毕竟,鬼也怕恶人!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这位姑娘执意要去,就抓紧回去准备准备吧,起码换身衣服,要不,深山老林里的瞎氓蚊子可要开荤了。”老魏头儿看了一眼沈涵的装束,说道。 既然所有棘手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和胖子不再浪费时间,拉着沈涵离开鲜鱼馆,拦辆三码子(一种外形貌似奇瑞QQ的三轮出租摩托车,在林区各镇十分盛行)就往绿波宾馆赶。 回到宾馆,我和胖子将我们事先已准备好的那些装备打包背上,又爬到三楼,帮着沈涵将她带来的的衣服、化妆品归置好,装了满满一拉杆箱,随即下楼结账。 这工夫,沈涵已经换上了一身草绿色的路伴探险服,灰色户外鞋,一顶淡紫色遮阳帽盖住了如墨的青丝,周身上下整齐利落,尽显飒爽英姿。 再反观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然后就是恒久不变的运动服、牛仔裤、旅游鞋的愤青行头,要是一人手里再拎把片刀,怎么看都像两个混黑社会的2b青年。 见沈涵看着我们两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一向对穿衣打扮天然巨呆的胖子也觉出了点儿不对劲儿:“那啥,凯子,就咱俩这操行,你说这陪着沈涵下楼,人家不会以为咱俩是绑架分子吧。” “别带上我啊,那是你,就我这眉清目秀的样貌再配上液晶的超薄小身板儿,一打眼,第一感觉就是一文质彬彬的文艺青年,至于你嘛,不好说,呵呵”我也知道,我和胖子俩人这么相互挤兑,纯属老鸹笑话猪,乐坏了旁边看热闹的小花猫。 且说我们仨人一面说笑着,一面下楼结账,然后打车来到老魏头儿的鲜鱼馆。 我上前拍了拍大门,魏二愣子开的门。 第167章 兵分两路 进了鲜鱼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当时就愣住了:好家伙,老魏头儿将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羊皮袄、兽夹子、渔网、铁锅、桦树皮、塑料布等等物品摆了一地。 更让我们眼皮一跳的是,地上还摆放着两只半自动步枪和两把二尺来长的猎刀,仅从猎刀那黑里透红、油光可鉴的木把儿表面就可以看出,这两把猎刀经常被人用手摩挲,换言之,就是使用频率特别高,也不知有多少野兽毙命在了这两把猎刀之下,抑或还有人亦未可知? 见我们对着眼前的物品发呆,老魏头儿走过来,闷声说了句:“山里面啥山猫野兽都可能遇上,天气也变化无常,不提前多做点准备,到时候就抓瞎了,哭你都找不着调门儿。” “我擦,你们这玩意儿也忒奥特曼加孙悟空了吧,这都啥年代了,你们还当是解放战争时期呢,来,看看我们的装备,列位,上眼了您呐。”说着,胖子得得瑟瑟地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向老魏头儿爷俩炫耀着我们购置的那些外观华丽的野外露营装备。 老魏头儿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那些装备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整理那些坛坛罐罐,完全漠视胖子的装备的存在。 倒是魏二愣子凑了过去,用手搓搓帐篷的防雨涂料层,又伸手拨拉拨拉里面那些头灯、水壶等物件,嘴角一撇,盯着胖子很鄙夷地说道:“草,带着这些jb玩意儿你们就想进山,你们以为这是去公园假山打野战呢,玩儿呢是吧?” 魏二愣子从胖子背包里顺手掏出一块风干牛肉,撕开塑料包装刚咬了一口,就“呸”得一声吐在了地上:“啥味?都哈喇了(东北方言:过期、变质),你他妈整得这玩意儿是牛肉还是牛屎啊,祸害人嘛。” 胖子被魏二愣子一通阴阳怪气的废话气得两眼直发黑,又不好发作,只得故意大声对着我说:“凯子,以后我有孙子,给他起个小名就叫二愣子,这孙子一惹我,我就用大嘴巴抽他,一边抽,我还一边骂,词儿我都想好了,二愣子,孙子,看你爷爷我不抽你丫的。” 魏二愣子心里明境地知道胖子是在指桑骂槐,冷冷一笑,没言语,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瓶装的二锅头抿了一口,一副气定神闲、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慵懒相。 “你们那些玩意儿不要带了,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带着白占地方。”老魏头儿不由分说,就将那堆花了我们两千大洋的装备直接划入废品行列,让我和胖子是好不丧气。 不过,考虑到老魏头儿在北部原始林区里滚了大半辈子,对于山里的情况,肯定要比我们熟悉,所以,他既然说我们带来的装备毛用没有,我们也不好坚持,只得将那堆做工精细、论外观论品相都与老魏头儿那堆跟从墓里刚挖出来的古董似的装备有着霄壤之别的野外生存用具堆到墙角,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成为耗子、蟑螂等原住民的游乐城堡。 我和胖子倒空背包,心疼加憋屈地拎着瘪背包回来,并按照老魏头儿的指点,将那些兽夹子、渔网、铁锅之类的东西塞进背包。 老魏头儿准备的东西不少,我和胖子的背包被塞得满满的不说,魏老头儿和魏二愣子一人也多出了一个老式的蓝色双肩带背包,将剩下的桦树皮、塑料布,还有刚刚被被拆解开的两只半自动步枪的零部件、子弹一股脑儿地塞进自己的蓝色双肩带背包里。 就这样,不算沈涵,我、胖子、老魏头儿、魏二愣子四个人一人背上一个高度几可越过头顶的超级大背包,就准备朝神秘的北部原始林区出发了。 “慢,还有个很重要的事儿和大家伙商量一下。”老魏头儿一拍大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和胖子闻言一怔,以为这老魏头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遂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 见我和胖子苦着脸地盯着他,老魏头儿难得地露出个笑模样:“自古以来,进入北部原始林区内的道路就有两条,一是水路,一是旱路。水路近,从沿额尔古纳河的西口子乘船,很快就能经过黄金矿区,进入北部林区腹地,但水路有武警把守,过的关卡多。” “那还商量个毛呀,直接走旱路就完了呗。”胖子松了口气,提议道。 “旱路需要先从满归坐车到漠河,然后雇辆马车走山路进入毛河,再翻山进入林区,这样就得绕远,但由于省界太长,武警和森林公安局民警的卡点分散,很容易就进入北部林区。”老魏头儿不疾不徐地说道。 “哎呀,走旱路走旱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怕慢就怕站,别瞎琢磨了,撒逼楞地走吧。”胖子不奈久等,想尽早进入北部林区。 “不急,这翻山进林子虽说相对安全一点儿,可有一样,很容易碰到那些黑龙江的淘金老客,他们都是些亡命徒,一旦遇上了生人,一言不合,就敢杀人。咱们爷们无所谓,可你们带个大姑娘,是不是有点冒险啊?”老魏头儿看了看沈涵,不说话了。 “您别吓唬我,这个还真吓不住我,不信,问问您儿子就知道了。”沈涵盈盈一笑,根本就不买老魏头儿的帐。 老魏头儿不置可否,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我的意思呢,是分成两组,一组和我走水路,先进入北部林区;另一组走旱路,主要是探探路,看看里面的淘金老客多不多,事先也好有个准备,然后呢,咱们统一在阿巴河地窨子会和,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沉吟了一下,老魏头儿这个提议,其实对我们有利,因为,我、胖子,还有沈涵对进山的路根本不熟悉,分成两组,必然是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各带一组,这样的话,无论那组,我们的人数不是占优势,起码也势均力敌,不怕他们父子见猎心喜,起了歹念。 不过,考虑到魏二愣子色中恶鬼的猥琐样,我决定还是由我跟魏二愣子一组,胖子保护沈涵,和老魏头儿一组,这样我也放心。 想到这儿,我便提出了自己的分组想法,不想首先就遭到了胖子的否决:“别jb扯了,就你那小身板,走到毛河还不得直掉渣儿啊,得了,还是飞爷我陪着二愣子走旱路吧。嘿嘿,自打我打算给我孙子的小名叫二愣子,我咋越看你越招人稀罕呢。” 胖子看着同样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的魏二愣子,促狭地笑道。 “呵呵,我也喜欢和你一起走旱路,这样才够刺激。不过,山里不太平,咱哥俩还得走夜路,你可留神遇到鬼啊。”魏二愣子阴测测地看着胖子,露出了一嘴焦黄的大板牙,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要吃人的鬣狗。 “那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出发。”老魏头儿见大家伙儿对胖子的提议不反对,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我靠近胖子:“师兄,万事小心,还有啊,控制点儿你的爆脾气……” “咋地,你还怕他整死我啊,我操,你这么说也太伤害我那颗易碎的玻璃心了吧?”胖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滚犊子,我是怕你一时凶性大发,再加上旁边没有我劝着,把他给打死了,到时候我没法和老魏头儿交待。记住了,不管他咋撩扯你,制怒,一定要制怒,为了林菲儿,听见没?”那个魏二愣子多少有点儿虎逼劲儿,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我是真怕他把胖子刺激火了,体内的天蚕子魔性不知什么时候迸发出来,那他可就彻底吹灯拔蜡、哏屁朝凉了。 “我尽量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出你屎来。”胖子怪眼圆瞪,看得我是愈发担心这两个货搅在一起,这一路上指不定闹出什么花花事儿呢。 揣着对胖子的担心,我和沈涵跟着老魏头儿去找船夫,临分手时,我一再地看胖子,希望他能领会我的一番苦心,安安全全的在北部林区里面会和。 可他倒好,搂着魏二愣子,亲亲热热、嘻嘻哈哈地走了,就好像俩人不是去玩命儿,而是去结伴拯救失足妇女一样,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我和沈涵跟着老魏头儿,穿胡同,过土路,越过一片如小山似的垃圾堆,进入了一片盖得杂乱无章的棚户区。 面对眼前污水横流、鸡粪马粪满道的环境,沈涵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有点嫌脏。我眼尖,看出沈涵有点无从下脚,就找了一间小食杂店,让沈涵在里面呆着,随后一个人跟着老魏头儿继续往里面走。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老魏头儿在一处靠近山脚的、独门独院的板夹泥房停住了。他推在虚掩的、用板皮随便钉成的大门,进到院落里。 院子里,除了码着两垛原木劈成的木头柈子,剩下的全是白酒瓶子,看着就跟废品收购站似的。 “这家收废旧酒瓶子?”我看着那些壮观的酒瓶子,一时好奇,问道。 “不是,这些全是乌日根喝完了扔的酒瓶子。”老魏头儿见怪不怪地答道。 第168章 渡阴身 “啥玩意儿?那他得喝多少酒啊,这人能受得了吗?”我这下可真有些吃惊了,据目测,那些酒瓶子加在一起,起码得有近千斤酒,这要是全被一个人喝了,估计早就酒精肝转胃癌,挂了。 “呵呵,他能喝,他的那些朋友更能喝,对了,知道你懂点儿法术,一会儿进屋看着啥别大惊小怪的,那小子脾气怪,好生气,记住没?”老魏头儿在推开用厚棉花钉着的房门时,回头特意嘱咐了我一句。 “一看院子就知道这哥们家里穷的耗子都含着眼泪移民了,他屋里还能有啥贵重东西,难不成是金屋藏娇?”我见老魏头儿一脸的严肃,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哼哼,年轻人,见识的还少啊。”老魏头儿一声冷哼,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看样子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房屋举架很矮,我甚至要略微哈腰才能进去。/top/ 小说排行榜房间内,光线很暗,四周本就不大的窗户全用塑料布钉死了,唯一的光源就是一盏沾满油污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屋子的中间拉着一道布帘子,老魏头儿示意我不要说话,他撩开布帘子,后面是半间房,周围的墙壁黑漆漆的,显见是多少年没粉刷了。 东南角,一个小炕桌上香烟缭绕,供奉着一个木质的灵牌,上写着亡妻吕乔榛之灵位。 看完灵牌,我一激灵,我靠,这是灵堂啊?难道这老魏头儿是来吊唁谁来了。可看着户里户外冷冷清清的样子也不像啊。 自从加入17组,跟着黎叔儿闯荡江湖以后,我对于灵堂、墓地之类的地方格外敏感,这大概也是一种职业病吧。所以,一看到乌日根家里摆着灵堂,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窟兜里的催神符,同时迅速向四周看了看。 这时,我才发现地上坐着一个衣着邋遢、醉眼朦胧的汉子,大概四十多岁,满脸的胡茬子,衣服上沾满油腻,都能扒下一个马甲了。 对于我们的到来,这个汉子似乎并未察觉,只是用右手轻轻拍击着身体的侧面,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是在用蒙语唱着歌儿。 看着唱得很陶醉的汉子,老魏头儿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悲戚之感,叹了口气,说道:“乌日根,别唱了,该把巧珍吵醒了。你看,我给你送酒来了。” “啊?”乌日根回过头,用一双沾满白色眼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了老魏头儿一会儿,才应了一声,“你来了,好啊,又有酒喝了,巧珍一定很开心。” 老魏头儿没说话,只是从后腰里摸出一瓶绿瓶装的高度白酒,放在了供奉灵牌的炕桌上。 乌日根看见了酒,身子一歪,站了起来,去炕桌上拿酒。 因为这半间屋子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就来自灵牌前的一支白蜡烛,有限的空间基本上处于昏暗的状态,我也是勉强才能看清乌日根的身形样貌,至于他的身后,我只看到了一面黑乎乎的墙壁。 可是,就在乌日根起身的一刹那,惨淡的烛光终于渗透到他的后面,借着飘忽摇曳的烛光,我赫然看见,那里竟然躺着一具形容枯槁、身体表面已经呈蜡化的女性干尸。 那具女性干尸看样子风干程度很重,以至于上下嘴唇几乎干瘪成薄薄的皮肤贴在上下牙龈上,两排牙齿暴露在外面,就好像在无声地痛苦呐喊。 说真的,这房间里供着灵牌我还没有太紧张,可冷不丁冒出一具女性干尸,这换了谁也得大吃一惊啊,阴阳先生也是人,当然也会紧张,所以,我也毫不例外地叫了一声:“啊……唔。” 我一声惊呼出口,才想起老魏头儿提醒我不要大惊小怪惹恼了乌日根,赶紧用手一捂嘴,把“啊”憋成了“唔”。 饶是我见机快,但还是引起了乌日根的反感,他几乎暴怒地看着我,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用力挥舞着:“小杂种,我刚把巧珍拍睡着了,你又把她吵醒了,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着话,乌日根就朝我抓了过来,老魏头儿见势头不对,愠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死死抱住乌日根:“老兄弟,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还能给你送来很多酒,很多很多。” 一听酒,乌日根立刻安静了,并用一双迷离干涩的眼睛看着我:“你有酒?都给我?” “啊,我有很多酒,都给你,喝不了你用来洗车都行,真的。”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看这小子就认酒,我顺嘴胡诌道。 “好好好,你是好朋友,好朋友……”听我说完,乌日根眉开眼笑,“那我把巧珍哄睡了啊。” 说完,乌日根又坐到干尸身边,继续用右手在身体右侧有节奏地拍击着。 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我还以为他右手有规律的摆动是在打拍子,闹了半天,是在拍女尸睡觉啊。 哎呀,我当时冷汗就冒出来了,他大爷的,我也算出生入死见过点场面的主儿了,可是,一个大活人搂着具干尸卿卿我我的,还真是头一回,那种感觉,恶心,恐惧,不想看可偏偏忍不住又要看,简直是五味杂陈,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见乌日根安静了下来,老魏头儿不失时机地说道:“乌日根,我要走趟水,下午行吗?” “呵呵呵,好。”乌日根看着炕桌上的白酒,tian了tian嘴唇。 老魏头儿将酒瓶盖拧开,递给乌日根:“喝吧,回来时我在船上给你装两箱子,够你和何巧珍喝的。” 乌日根接过酒瓶子,对着嘴儿就是一大口,屋里顿时充满了烈性白酒辛辣的味道。 就在此时,我无意中发现那块写着“亡妻吕巧珍之灵位”的灵牌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烟。那股黑烟在灵牌的上方慢慢聚集,竟隐约成了人性,并渐渐清晰,眼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色长袍、脸色奇白、抹着两个圆圆的红脸蛋的女子蜷缩着身体,出现在灵牌上方。 因为田启功曾帮我和胖子都开了天眼,也就是阴阳眼,加上我和胖子修炼《阴符藏经》也有些时日,因而,现在一般的鬼魅只要出现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基本上就逃不脱我的法眼。 那个黑衣女子轻飘飘地从令牌上滑了下来,正好落在乌日根身边,一脸馋相地盯着乌日根手里的酒瓶子。 乌日根似乎看不到那个黑衣女子,还在仰脖痛饮。黑衣女子一双留圆的小眼睛滴溜乱转了几下,就俯身往那具干尸身上扑去…… 老魏头儿和乌日根对这一切茫然无知,可我看得是一清二楚,特别是当那黑衣女子扑向干尸的时候,我心中一急,怕这来历不明、身上隐约有丝缕鬼气、但又不似魍魉的女子引起尸变,到时候我又要收拾这烂摊子了。 想到这儿,我便下意识地将左右手食指与食指相对、拇指与拇指相对,其余三只弯曲内扣,结成内狮子印,同时双脚站成丁八步,准备一旦尸变就以内狮子印来虚空画落幡符,口中再默念延內真咒,如果这个女子是鬼魅之流,自当远远避之.不敢再行纠缠。, 老魏头儿不愧是吃刀头饭的老江湖,周身都是感觉器官,立马察觉到我神色有异,遂转过头,对浑身绷紧的我摇摇头,意思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老魏头而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点点头,继续观察那具干尸。 只见那具原本干硬如塑料人体模特的干尸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枯干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膨胀,皮肤蜡黄的颜色也开始变得白皙而富有弹性,而且,她的眉眼开始翕动,就好像整个人即将睡醒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就要咬着手指甲大喊“太他妈刺激”了。 老魏头儿对这一灵异现象倒表现出了一贯的牛逼与冷漠,不知道他是司空见惯了,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反正就跟看电视剧似里插播的广告似的,耐着性子等它结束。 一眨眼的工夫,那具干尸已然复活,变成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少妇,长相倒也端正,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农妇。 乌日根对于干尸的复活似乎很是欣喜,赶紧从嘴里拔出酒瓶子,满怀爱怜地递给干尸,嘴里还轻声说道:“巧珍,你今天咋醒得这么早啊,快喝吧,一会儿出完船,我还会搬好多的酒回来。” 啊,原来这具干尸就是乌日根的亡妻吕巧珍呀。可是,他为毛不把吕巧珍下葬,反倒将具尸体放在家里,还时不时地整点儿起死回生的调调,是不是心理变态、恋尸癖啊,我去。 此间,大口喝着烈性白酒的“吕巧珍”狐疑看了我一眼,浑身一震,连嘴里的酒都洒了出来,随后,她扔下酒瓶子,仰面朝地上一躺,就见那黑衣女子如脱衣服一样,从吕巧珍的身体里滑出,并急急忙忙地往灵牌方向飘去,迅速隐没到灵牌中。 第169章 生同衾 死同穴 在头部即将没入灵牌的瞬间,那个黑衣女子满怀威胁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脑海里莫名地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声音:“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帮不了他,只会害他更痛苦。” “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我一拨拉老魏头儿,问道。 “没有啊,谁说啥话了。”老魏头儿扭脸儿看了看我,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啊,没事儿,可能是我耳鸣,听差了。”我随口敷衍道。 此时,乌日根一脸疼爱地将又变回干尸的吕巧珍尸体轻轻地放在铺着脏了吧唧的褥子的地上,嘴里还真心疼假埋怨地说着:“你看你,总是这么大的口,唉,又喝醉了吧,睡吧,睡吧,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酒,啊。” 这种诡异至极的场面看得我是手脚冰凉,后背直蹿凉气,简直就要抓狂了,这口味,也太重、太霸道了吧,受不了啊。 看来,老魏头儿也有点挺不住了,丢下句“我在西口子等你”,就推着我走出了这间让人都快窒息了的房子。 出了房门,我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带着樟子松松香味儿的空气,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儿。 “咋样,年轻人,开眼界了吧,呵呵”老魏头儿看着我,嘿嘿一笑。 “不是,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也太邪性了嘿。”我一把抓住老魏头儿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看到啥了。”老魏头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盘问起我来。 “你看不见?”我怀疑这个城府深的跟看不到底的化粪池似的老家伙又给我设套,反问道。 “草,我只知道这人死不能复生,活了肯定有事儿,可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是啥东西在闹妖,刚才你一惊一乍的,肯定是看见啥脏东西了,对吧。”这老家伙,尽管背对着我,但我的一举一动他却尽收眼底,其人确实不可小觑,真有两把刷子。 “我看到了一个黑衣女人从灵牌里冒出来,并上了吕巧珍的身,然后她就活过来了。”我老实回答道,“好了,该你回答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走吧,先离开这儿,边走边说,不瞒你说,每次来这儿,我这后背都嗖嗖地冒凉气,心里真犯膈应。”老魏头儿一拽我,逃也似地往来时的小道走去。 再回去的路上,老魏头儿向我讲述了乌日根与吕巧珍那虽不缠绵凄婉但却同样坚贞的“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草根爱情故事,令我唏嘘不已。 据老魏头儿讲,这乌日根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中,吕巧珍的父母心底最为善良,平日里乌日根经常到吕巧珍的父母家蹭饭,从未遭到白眼。 后来,当地民政部门看乌日根可怜,加之他又是蒙古族,为了避免滋生****,民政部门就安排乌日根参了军,三年之后,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的乌日根放弃了留在大连就业的机会,复员回到满归镇司法所上班。 回到满归,报完道后,乌日根第一时间就带着烟酒罐头来到吕巧珍的父母家,一进门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爸妈后嚎啕大哭,吕巧珍的父母看着英气逼人的乌日根,也是老泪纵横,嘴里连连应着“孩子,孩子,你可回来了……” 而一旁的吕巧珍更是珠泪涟涟,泣不成声。 打那以后,乌日根正式认了吕巧珍的父母为干爸干妈,并经常回去看望老人,帮着干农活。时间久了,与业已经情窦初开的吕巧珍暗生情愫。 看着两个孩子彼此心仪,两位老人姿势看在眼里、愁在心头。怎么回事?原来,这吕巧珍人长得俊俏,又聪明能干,可有一样,吕巧珍15岁时,曾有一走街算卦的瞎子给她算过命,说她是羊刃月逢,后杀克年,克父母克丈夫,自己也会早夭。 而且算卦的瞎子分文未收,意思是吕巧珍的命相无法更改,他不能收将死之人的钱。 这东西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知道了吕巧珍的批八字断语后,添油加醋的东传西传,还真就没人跟敢上门给吕巧珍提亲了。 如今,乌日根与吕巧珍情投意合,老两口就怕乌日根知道了巧珍八字带刀后,心生悔意。/ 又过了一年,两位老人在端午节喊乌日根回家过节的饭桌上,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并直言不讳地讲出了巧珍八字带刀的实情。 不想乌日根听后,当即对着两位老人跪下,说出了“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铿锵有力的誓言。 乌日根话音一落,一家人顿时抱着哭成一团,但那是幸福的眼泪。 哭完之后,两位老人将当初结婚时的两枚龙凤戒指给了两位有情人,小情侣不禁羞红了脸,,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两个月后,乌日根与吕巧珍正式完婚。结婚那天,几乎全镇的人都来捧场凑热闹,这其中自有那一干心怀醋意的小人,但更多的,还是对这对珠联璧合的年轻人赞不绝口的好心人。 婚后,乌日根与吕巧珍小两口相敬如宾,对二位老人是百依百顺,孝敬有加,人人都羡慕吕巧珍的父母捡了一个比儿子还孝顺的上门女婿。 可是,好景不长,结婚没两年,吕巧珍的父母先后病倒,乌日根与吕巧珍小两口是衣不解带地小心伺候着老人,可他们的病情却日甚一日。 这一天,吕巧珍的母亲突然想吃都柿(野生的蓝莓)。乌日根知道北部原始林区里有个地方,都柿结得又大又甜。可巧当时正值汛期,额尔古纳河河水暴涨,但孝顺的乌日根还是决定划船去北部原始林区采都柿。 吕巧珍不放心,就托付邻居帮着照看父母,陪着乌日根一起去了北部原始林区。 划船去的时候,水势还不大,可能他们采完都柿回来的时候,水势突然变得湍急,黑色的水流打着漩涡横冲直撞,天也阴了上来,还隐隐传来雷声。 上了船之后,看着好像要吃人的激流,吕巧珍有些害怕,紧紧依偎住乌日根,乌日根一边奋力划船往对岸走,一边轻声安慰着爱妻有他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就在他们距离对岸仅有三四米的时候,小船开始莫名其妙的打转,就好像船下有什么东西用手抓住船体要往水下拽一样。 乌日根拼命地划桨,可小船还是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眼见船舱里水越近越多,乌日根抱紧吕巧珍,准备单臂游泳到对岸。 小船终于沉了,浸在冰冷的河水里,乌日根右臂紧紧拉着妻子,左臂连续摆动,艰难地向对岸游着。 就在这时,乌日根赶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并被用力向下拉。同时,吕巧珍也一声尖叫,瞬间没入水中。 乌日根大惊失色,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就看到几个黑影正拖着吕巧珍往河底游,乌日根正要追去,一股强暗流涌来,将乌日根击昏。 当乌日根醒来后,人已被河浪推到了岸上,他爬起来,疯了一样地寻找吕巧珍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面对黑如墨汁的河水,乌日根想跳入河中,与爱妻同赴黄泉。可是,想到家中还有两位病重的老人,几番踌躇,乌日根还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中。 得知爱女丧命河中的噩耗,两位病入沉疴的老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过后,撒手人寰,双双追随爱女而去。 几乎是一天之间,乌日根又丧失了所有的亲人,这种锥心刺骨的打击,试问又有几人受得了? 埋葬了老人,乌日根来到出事的河段,雇人打捞爱妻的尸体,准备将妻子,还有自己一并埋葬在父母身边,在阴间继续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 可做怪的是,任凭蛙人寻遍了周围进两公里的河道,依然不见吕巧珍的尸体。这当儿,一位粗通推演之术的老者告诉乌日根,吕巧珍八字带刀,是煞星,被水里那些寻找替死鬼的水鬼们扣下肉身,当了它们投胎转世的替身了。 一听这话,乌日根是血灌瞳仁,杀人的心都有,二话没说,回去就弄来雷管炸药,见天儿的在那一河段放炮,他是抱着与那些水鬼同归于尽之心,豁出去了,你不还我爱妻尸首,我就毁了你们的老巢,让你们成为无处容身的孤魂野鬼。 僵持了一周,这天傍晚,当乌日根喝醉了酒,躺在河岸边睡觉的时候,梦见一个身穿黑长袍的女子来见他,说是它们对淹死的吕巧珍也很后悔,准备将吕巧珍的尸体还给乌日根,希望他不要再炸河段了。 看着黑衣女子,乌日根眼中都冒血了,咬牙切齿地告诉黑衣女子,如果它们不将吕巧珍救活,自己就一直炸下去,直到大家一起完蛋为止。 见乌日根如此决绝,黑衣女子知道这回惹上大麻烦了,有些慌神,只好答应了乌日根的条件,并让他将吕巧珍的尸首带回家,再摆上灵位,预备好白酒。 第170章 败家娘们 乌日根醒来,梦中的事情历历在目。正在将信将疑,他看到岸边的水里好像飘着什么袋子,过去一看,正是爱妻的尸体,相貌依旧栩栩如生。 抱着爱妻的尸体大哭了一场,乌日根将爱妻的尸体抱回了家,并按照黑衣女子梦中所示,准备了灵牌白酒,然后就泪眼婆娑地守着爱妻的尸体。 夜半时分,一阵冷风飘过,乌日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喷嚏,就见吕巧珍的尸体真的动了一下,并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乌日根简直不敢相信,抱着吕巧珍又哭又笑。但吕巧珍的表情显得有些木讷,只是大口的饮白酒,还告诫乌日根不能让外人看到她的身体,否则她的魂魄就再也回不来了。 乌日根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很快就在远离居民区的山脚下买了这间独门独院的小土房,用于存放妻子的尸体。 说来也怪,打那以后,几乎每晚,吕巧珍都会醒来,同乌日根饮酒,说些夫妻情话。但一到白天,就成了一具死尸。 即便如此,一想到每天晚上能见到爱妻,乌日根就什么都不管了。 时间一长,乌日根的怪异举动引起了人们的猜疑和恐慌,并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已经疯了。 此时的乌日根因为每晚与吕巧珍大量饮酒,无论是反应还是相貌,都几近一个疯子,遂辞掉了工作,每日呆在z这个远离镇区的土房里陪爱妻。/ 可是,吕巧珍每晚醒来,都要喝掉大量的白酒,这需要钱啊。乌日根就干起了摆渡的职业,说来也怪,不管什么恶劣的天气,多大的风浪,就连武警的冲锋舟都不敢出来的时候,只要是乌日根掌舵,小船肯定平安到达目的地。 因此,常年进山的老魏头儿等人总是喜欢坐乌日根的船,船费多年来始终如一,就是整箱整箱的白酒。 而他们对乌日根家里的邪门的事儿,也早就心知肚明,好在他们都是刀头tian血、死里求财的主儿,对这些灵异之事奉行你不惹我、我就不犯你的原则,故而一直相安无事。 听完了老魏头儿的讲述,我的流出来了,而乌日根和那具干尸在我眼里也不再恐惧,而是多了一抹人性的温暖光辉。 “草,乌日根被那些JB水鬼耍了,它们那点儿微末道行,哪能让吕巧珍还魂,估计吕巧珍的魂魄早就进入六道轮回了,它们不过欺乌日根没有天眼,用渡阴身的小把戏来骗乌日根罢了,这些王八羔子,太损了。不行,我要收了它们。”我对那些损人利己的勾死鬼一向没好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草,你个**崽子懂得还真不少,啥叫渡阴身啊?你到底是干啥的?”老魏头儿这次是真的很吃惊地看着我,一脸的疑惧。“再说了,不管它们是不是骗乌日根,可好歹还给他一点活下去的念想,你要是收了它们,乌日根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你说,你这是积德呢,还是作孽呢?” 老魏头儿一番充满辩证法的话还真把我说愣了,是啊,我一时激愤,可如果真收了那些水鬼,难道对乌日根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儿吗?还是会将他引入更加痛苦的深渊? 见我愣在那儿,冷汗直冒,老魏头儿推了我一把:“小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啊?啊,我们家老辈儿有人吃阴阳先生这碗饭,到我这儿已经失传了,我只是略懂点儿皮毛。所谓渡阴身,就是一些鬼魅附到死人的尸体里,再假冒死人复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懂了吧?至于我是干啥的,反正我不是淘金老客就对了,所以,那八千元向导费你肯定收贵了,呵呵”我打个哈哈,将自己的身份的事儿遮掩了过去。 “我真有点儿后悔接了你这个活儿……”老魏头儿怔怔地瞧了我一会儿,悠悠地说道。 往回走的路上,老魏头儿不知道是真后悔了,还是另有心腹事儿,反正一路无话,我也懒得和他没话找话,便跟在后面只管低头走路。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老魏头儿就回到了来时经过的那个小食杂店,我推开食杂店,正要喊沈涵出来,不想里面竟然空空如也,沈涵连同食杂店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板娘全都没了踪迹,地上还有点点血迹。 经历了刚才乌日根家里的那一幕,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又突然发现沈涵不见了,地上还有血迹,顿时慌了手脚,一句带着颤音的“沈涵,你在哪里”的喊叫声颤巍巍地回荡在食杂店里,可是,并没有收到我期待的回应。我又摸出手机打沈涵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下,我彻底蒙了,跑出食杂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绕着食杂店的房前屋后一通乱跑,边跑边喊沈涵的名字,看得老魏头儿一脑袋雾水,还以为我招了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呢。 “完了,这可要了亲命了。”喊了半天,也没见到沈涵的影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茫然。 “诶,那不是你要找的丫头吗?”老魏头儿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很纳闷地一指前面。 “啊,哪儿呢哪儿呢?”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四下找寻,果然看见沈涵领着一个小男孩正往食杂店走来,身后跟着那个一脸横肉的老板娘。 我三两步跑了过去,对着沈涵是暴跳如雷:“你干啥去了?你走怎么不吱一声,你知道我都快吓死了吗?” 见我跟吃了耗子药似的,脑门上青筋都蹦起来了,沈涵也有点儿出乎意料,遂小声回答道:“这个小男孩来买东西时,摔了一下,下巴正好磕到了商店的柜台角(东北方言:角的发音为jia,三声)上,流了好多血,我领着小男孩回老板娘家包扎去了,怎么了?” “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遭遇啥不测了呢。”我看着一脸无辜的沈涵,再看看下巴包得跟切糕似的小男孩,一声哀叹。 “嘿,不对呀,杨小凯,你凭什么跟我大呼小叫的,你练胆儿呢是吧?就我这小暴脾气,我能受你这个!”沈涵刚才确实被我吓着了,这工夫她反应了过来,立马柳眉倒竖,指着我鼻子质问我。 “不是,我这不着急吗,怕你出点啥事儿,才一时口不择言,那啥,错了,我错了。”一看沈涵要翻脸,我马上服软儿。 胖子一见崔执事就迷糊,我一见沈涵就没脾气,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没办法。 见我主动示好,沈涵脸色也和缓了下来。这当儿,那个老板娘凑了过来,对着我是赞不绝口:“小伙子,你这女朋友真不赖,人长得贼带劲儿(东北方言:特别漂亮)不说,心眼儿还好,你小子命儿挺好啊。” 我暗暗叫苦,沈涵气刚消,这老板娘又来乱点鸳鸯谱,万一把她的火气再勾起来,我可悲催了。 我偷眼看看沈涵,就见她俏脸绯红,貌似没听见,好在也没再发火。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料想那嘴碎的老板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就见那个胖娘们看了看沈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小身板,一撇嘴:“哎呀,这么好的姑娘配你,真是白瞎了。” 我当时就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没上来,真想对着那个娘们那张可恶的猪肚子脸破口大骂:我他妈咋了我,又不缺鼻子带滚蹄子的,坐着是一堆儿站着是一块儿,怎么就配沈涵白瞎了?你他娘的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古训吗,你个没文化的败家老娘们,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嘴碎者挨揍之而不宜惯乎。, 我在心里把那个老板娘骂了个体无完肤,可再一看娇俏可人、清新如兰的沈涵,登时泄了气,操,这老娘们说的还真就没错,我确实配不上沈涵。 可是,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也没存想泡沈涵的念头啊。 为了防止老板娘再说出什么让我更难堪的话儿,我拉着沈涵,逃也似地离开了那家小食杂店。 “你他妈嘴馋逼浪,早晚挨干,操。”老魏头儿横愣了那个老板娘一眼,拖拉着脚步,转身也走了。 “我说啥了我,我说的全是好话呀?”老板娘怔怔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委屈地小声嘟囔道。 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波,我、沈涵,还有老魏头儿一路无话,在老魏头儿的引领下,穿过镇区,越过草甸子,走了越有个把小时,才来到了所谓的西口子,一个被打鱼的、采山货的老百姓用鞋底儿踩出的用以过河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的土码头。 站在河边,面对眼前这条宽阔而清澈的额尔古纳河的支流,放眼河对岸樟子松鳞次栉比、桦树林亭亭玉立的松涛林海,嗅着暖风掠过肌肤时不经意留下的青草、野花的芬芳,我由衷地感到心旷神怡,忍不住对着大山喊了起来:“哦……哦……哦……” 第171章 边防战士也多情 久居城市的沈涵更是快乐得就像一个收到新年礼物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在河边如绿毯麦浪一样的草甸子上采摘着金莲花、马兰花、达子香等姹紫嫣红的各色野花,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欢呼声。 倒是老魏头儿,常年在这里进出,已然对这些如诗如画的大自然美景熟视无睹,只是蹲坐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上,眯着眼睛抽烟斗。 我掏出手机,想给胖子打个电话,看看他和魏二愣子到哪儿了,结果却大失所望,手机居然没信号。 见我直眉瞪眼地举着手机到处晃着找信号的倒霉德行,老魏头儿哼了一声:“别费狗劲儿了,这鬼地方哪来的信号。” 我无奈地将手机又揣回兜里,就感到撂倒地上的背包里传出似有若无的蜂鸣声,好像是手机的震动声。 诶,这地方不是没信号吗,哪儿来的手机震动声?我愣了一下神,马上反应过来,出发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将那个17组配发的既可打电话、拍照、扫描、翻译,又可以在关键时刻当板砖削人的黑手机放在了登山包的夹层里,以防丢失。 难道,它在这里还有信号? 我走到背包处,从夹层里翻出黑手机,用手遮着光线看了看屏幕,我擦,这家伙竟然真的有信号,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一行绿色的宋体字:编号002,身份保密,经烽火系统确认,可以接听…… 我看了看背对着我抽烟的老魏头儿,向另一边走了大概20几步,才摁下手机上唯一的一个键子,手机接通,里面旋即传出尹川山怒气冲冲的声音:“杨小凯,你们太无组织无纪律了,我三令五申,让你们在雅克什待命,可你们竟然还是偷偷跑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你们知道擅自行动的严重后果吗?” “不是,尹政委,谁说我们在北部原始林区呢,我和胖子现在正一边享受秋日的阳光,一边扶老太太过马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呵呵”我手捂话筒,压低声音,想跟尹川山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 手机里传来尹川山的一阵冷笑:“你们不要自作聪明了,你们所拿的这个手机带有全球定位跟踪系统,借助军用卫星,基地实时掌握着你们的行踪,之所以没有早提醒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悔过机会,但没想到你们如此胆大妄为,一意孤行,我告诉你们,17组是一支纪律部队,你们这种公然违抗上级命令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的,甚至可以辞退你们!” 手机里,尹川山越说越激动,还一再威胁如果我和胖子不马上离开北部原始林区,就要开除我们,并把我们送交纪检督察部门进行制裁。 我也火了,林菲儿的魂魄还未找到,田启功又生死不明,可尹川山倒好,躲在基地里哼哈地装大爷,也没见他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 不仅如此,就在我和胖子无怨无悔地拚老命的时候,他还几次三番地对我们横加阻挠,也不知他到底居心何在。 他不管林菲儿和田启功的死活可以,可我和胖子不能坐视林菲儿这一辈子就象植物人那样昏迷不醒,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来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但凡有点儿人心的,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绝情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我一股恶气自丹田直冲脑门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跟我装啥大瓣蒜啊,你还开除我,小爷早就不想干了。我告诉你啊,别再打电话来了,再打我可骂街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要对你们给予最严厉的处罚,我……”电话那头儿,尹川山没想到我竟敢如此对他大不敬,气得说话声儿都哆嗦了。 “你爱咋咋地!”我说完这句铿锵有力、贼拉解气的标准东北话后,就挂了尹川山的电话。我知道,在挂电话的同时,我和胖子在17组的职业生涯恐怕也随之挂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不干了,哥们这回彻底是猪八戒撂耙子——不伺候(猴)了。 等处理完了眼前这档子事儿,我就和胖子回到雅克什,接手黎叔儿的易易心理诊所,正儿八经地当起阴阳先生,每日被人家好酒好菜的供着,拜年话儿奉承着,岂不强似这每天出生入死的和鬼魅魍魉血拚? 还有什么阴阳天蚕子,都玩儿蛋去吧,什么世界和平人民福祉,我连把自己从处男变成男人的事儿都解决不了,还扯什么蛋、谈什么拯救什么全人类啊,我去! 我正憋了一肚子鸟气,就听见老魏头儿喊我过去,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发现乌日根穿着一身水衩(一种类似背带裤的胶质防水服),已经晃晃悠悠地来了,并涉水洑到河心的一片茂盛的芦苇荡里,不一会儿,就从里面划出了一条舢板一样的木船。 木船靠了岸,我扶着沈涵,让她先上了船,随后,我和老魏头儿将装备丢上船,这才爬到船上。 知道了乌日根的悲惨遭遇之后,再看到正机械地划着船的他,我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 沈涵不明就里,虽然对神情怪异的乌日根有点儿不舒服,但注意力很快就被河面上不时掠过的野鸭子吸引了,还掏出没信号的手机东照西照,就跟阴阳先生拿着罗盘寻龙点睛似的。 “前面马上到武警边防派出所的水上检查站了,应该有冲锋舟在巡逻,不过,你们不用紧张,这些当兵的没少吃我的鱼,不会难为咱们。”老魏头儿看了看四周水域,既是提醒我们,也是给我们吃宽心丸。 果不其然,老魏头儿说完这话没五分钟,一艘编号为边防052的巡逻艇就迎面开了过来,并停靠在我们小木船的附近,涌起的水浪都溅到了我们船里。 巡逻艇的驾驶室里走出四名身着身着武警军服的青年战士,站在船舷、手扶围栏附身看向我们。 老魏头儿仰起头,对着四名战士喊道:“小秦班长,我家从雅克什来了几个亲戚,想领他们进山里转一转,都是良民,请放行吧,呵呵” 四名战士中一名较矮、四方脸盘的战士说话了,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老魏头儿嘴里的小秦班长:“老魏头儿,我们接到命令,过往的渔船一律要进行盘查,你们马上上到我们的艇上来。” “今天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发生啥案子了?去吧,反正也就是应个景儿,不会刁难咱们的。”老魏头儿一边示意我们沿着舷梯上到巡逻艇里,一边安慰我们。 见四名边防战士执意要检查,我心里猛然一沉,难道是尹川山通过特殊途径打了招呼,这些边防战士是特意来堵截我们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搞不好,我们的进山行动就此功败垂成也说不定啊。 带着诸多疑虑与担心,我惴惴不安地爬到巡逻艇里,正盘算着怎么应付四名边防战士的盘问。可奇怪的是,口口声声要盘查我们的四名战士根本不吊我和老魏头儿,还有乌日根,而是齐齐地围住沈涵,有说有笑。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碰上同学了吧?我抻着脖子听了一会儿,这四名边防战士压根就不认识沈涵,完全是火线套磁,净说些你从事什么职业、你长得可真好看之类的片汤话儿,听得我忍不住直想乐。 不过,这样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合着是虚惊一场。看样子,这四名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岁的边防小战士并没有接到什么上峰的指令,不过就是看到我们的木船里坐着沈大美女,一时心潮澎湃,情难自已,想和美女拉呱拉呱而已。 “这些小比崽子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这嘎达平时难得见到个娘们,能见到的,大都也是他妈晒得跟驴粪蛋子似的打渔的老娘们,要不他们咋一见到沈涵就迈不动步了呢。还jb挺能整词儿,盘查,查他妈了个蛋啊,呵呵”老魏头儿也看出了端倪,靠近我,低声笑道。 沈涵似乎对四名边防小战士很有好感,和他们谈得很热络,不时还逗得他们哈哈大笑,最后,四名边防小战士还掏出手机,让我给他们同沈涵来了张合影,才依依不舍地和我们告别。 就在我们已经滑动木船往前走以后,四名边防小战士还朝着我们大喊了一句:“前面水势涨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挺可爱的一帮小孩儿嘛,诶,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沈涵正在感概,一看我苦着脸歪在船头,就问道。 “没事儿,就是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不舒服。”我看着船头劈开的银白色浪花,闷声答道。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你是不是晕船了?来,我看看你的脉搏。”沈涵毕竟是护士,立马露出职业本色。 “不用,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我朝沈涵摆摆手,表示没大碍,不用大惊小怪的。 第172章 水鬼渡娘 “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难受的?”沈涵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地追问道。 “就刚才,咵的一下子就不得劲儿了。”我赌气似的答道,自己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突然不得劲儿的呢,能说说吗?”沈涵好像故意在气我一样,笑问道。 “我,我不说,说了怕你骄傲。”我将下巴贴在船帮上,不看沈涵。 沈涵似有所悟,也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船边飞溅的浪花。不经意间,一抹嫣红悄然飞上了她如凝脂般嫩滑的脸颊这当儿,一直木讷地划着船的乌日根用蒙语唱起了一首舒缓的民歌,他的声音沧桑浑厚,歌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听得我心里若有所动。凭直觉,我感到乌日根唱得应该是首蒙族的情歌。 “这是蒙族情歌,叫小情人,这个醉鬼,倒是挺会儿挑时候啊,呵呵”老魏头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我先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歌声的意境里的乌日根,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听得如痴如醉的沈涵,并碰巧与沈涵闪着晶莹泪花的黑眸邂逅,四目相对,我们俩都有些慌乱地赶紧避开对方的视线,心头撞鹿。 他大爷的,我这是怎么了?我撩起一捧河水摸了把脸,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已经乱成一锅八宝粥的思绪。 就在我附身撩河水的瞬间,恍惚看见河底下有一道黑影倏忽而过,动作奇快。 “河底下有东西!”我下意识的一声大叫,着实吓了沈涵、老魏头儿他们一跳,乌日根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我再定睛一看,就见浅绿色的水里面一张泛着黄白色光泽、就跟泡抽了的腌萝卜似的的女人脸上下浮沉,又密又长的头发在水面下随水流不断飘荡,就像一团团的水草。/top/ 小说排行榜 那张女人脸在看了我几秒之后,慢慢地翻滚着沉入水下,我就看见一袭黑色长袍在水里慢慢地变小,最后完全融入光线照射不到的漆黑寒冷的河底。 我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在乌日根家看到的那个黑衣女鬼,它们应该同是害得乌日根家破人亡的水鬼一族。 这时,船体下突然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就好像有密度很大的鱼群从船底下有过一样,以至于连船身都开始微微震动。 “咋回事儿?地震啦?”我扒住船帮,伸出脑袋徒劳地向往船底下看,结果自然是毛也看不清。 老魏头儿一把拉住学我的样子、也想探头往下看的沈涵:“别看,你不想要命了。”同时,对我喊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林场老娘们似的。有乌日根在,你怕个吊啊。” 老魏头儿的话一下点醒了我,看来,那些水鬼跟乌日根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只要是乌日根行船,就保全船人员的安全。难怪这唯利是图的老魏头儿会与跟乞丐、疯子差不多的乌日根交往,原来看重的是乌日根的这一手儿啊。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便开玩笑地对沈涵说道:“诶,你还真不能往下看,为啥知道不?哥告诉你吧,这下面,有食人鱼,还有专吃腐尸的蝲蝲蛄,它们要是看到你这细皮嫩肉的美女,肯定色心大气,非得争先恐后地跳进来把咱们全包圆了不可。” “去死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涵使劲儿瞪了我一眼,但也很听话地收起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船舱里。 对于这一切,乌日根似乎茫然不觉,依旧静静地、一下一下地划着木船,好像发生的这一切很平常,就如同落日的余晖、水面的涟漪、静谧的河岸一样平常。 此时,木船已经驶入了一片河叉众多、水流湍急的水域,我们所乘坐的一叶扁舟漂浮在浊浪翻滚、暗黑如油的河面上,就像一艘裱糊的纸船,似乎随便一个很小的浪头,顷刻之间就可以让我们遭受到倾覆的灭顶之灾。 奇怪的是,我忽然感觉到木船在一点点上升,似乎已经脱离了河面。我忍不住从船帮往下面看了一看,如我感觉到的一样,青苔密布的船身真的离开了水面,就像悬浮列车一样在空气中滑行。 我又努力向船底部看去,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托着木船滑行,仅看到几片迎风飞舞的黑色裙摆,间或还有一束束迎风飞舞、湿漉漉的长发,只是,长发上沾满了河泥和墨绿色的粘稠水草,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死尸的头发。 我缩回脑袋,规规矩矩地坐在船舱里,一言不发。 “看到了?死心了?瘪茄子了?”老魏头儿看了看沉闷的我,冷冷地一连问了三句话,而后闭上眼睛,似老僧入定。 “诶,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跟受了刺激似的?”沈涵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见我被老魏头儿刺儿了几句也不还嘴,就幸灾乐祸地问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能不能不要乱插嘴,弟子规没学过吗?”我知道沈涵她们这些小女生好奇心贼重,胆子又小,要是直接告诉她船底下一群貌似如花的水鬼正托着我们狂奔,最起码也得失声尖叫,搞不好就得“嘎”一下抽过去,那不是添乱吗? “德行,脸都吓白了,还在那小母牛穿燕尾服,楞装大尾巴狼呐,切。”沈涵可不惯着我,一顿小锥子似的三七疙瘩话儿就把我造没电了。 我索性也学老魏头儿闭目养神,玩儿深沉,省得沈涵老是没完没了地挤兑我,聒噪我。 坐着“飞船”,我们有惊无险地闯过了那片险滩,当水势渐趋平缓以后,我们乘坐的木船再次落回到水里,船底下的嘈杂声也渐行渐远,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常态。 我回头看了看乌日根,他又开始挥动双桨,不紧不慢地拨动着平滑的水面,好像这一切跟他全无半点关系。 我和老魏头儿对这一切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不点破而已。但沈涵对这看起来明显有悖常理的一系列事情明显的心生疑问,几次欲开口诘问,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想来真是好笑,这些水鬼害得乌日根家破人亡,应属十恶不赦,可是,如果不是它们阴差阳错地与乌日根达成了默契,甘愿保护乌日根及其船上乘客的安全,我们今天可能就要遇上大麻烦了。 话又说回来,这些水鬼也是罪无可恕,情有可悯,它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去地府投胎转世,只能靠抓替死鬼的下三滥手段为自己争取一个重坠六畜轮回的机会。生前即不幸溺水横死,死后又要承受无尽轮回的苦痛,也难怪它们会如此热衷于寻找替死鬼了。 如果能从北部原始林区顺利回来,我一定为这帮水鬼打谯做场法事,超度它们被幽闭在河底的魂灵,以便早日投胎转世,也免得它们日后再盘踞河底,荼毒生灵。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他大爷的,这一阶段和胖子上山下海、战魔斗鬼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于用一个标准的阴阳先生的思维去思考眼前的这些事儿,看来,我日后还真的只能是靠当阴阳先生来赚取长期饭票了。 木船继续前行,河道越来越窄,两岸的桦树、柳树明显变多,而且颗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逼仄的河道完全被那些恣意生长、相互交错、枝繁叶茂的树杈们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细碎的阳光从有限的缝隙漏进来,将斑驳的阴影投射到我们的脸上和身上,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平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沈涵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我知道,她毕竟只是个医院的护士,初次进入这种人迹罕至、完全由茂密的野生动植物为主宰的原始森林里面,心里面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之感在短时间内无法消除的,遂靠近沈涵,挨着她坐了下来,并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沈涵扭过头感激地看了我一下,正想说声谢谢谢,一只榛鸡毫无预兆地从近半人高的灌木丛“扑棱棱”飞了出来,吓得沈涵花容失色,失手将巧克力掉进河里。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在看清肇事者是一只灰末土眼的榛鸡后,沈涵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跟着我们来,掰开了揉碎了地劝,就是不听,这回后悔了吧,呵呵”我看着明显有些疲惫的沈涵,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说道。 “呵呵,这你就不了解我了,小女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刺激,诶,告诉你,冬天滑雪的时候,我从来不去凤凰滑雪场,专门挑又高又陡的山坡去滑,哎呀,底下石头棱子、雪窠子什么都有,搞不好一个跟头就从山顶一直骨碌到山底下,那才叫一刺激,好玩吧?”沈涵提起在野场地滑雪的冒险经历,兴奋得手舞足蹈。 第173章 恶战悍匪(上) “你纯属出门忘吃药那伙儿的,不是,这有啥好玩儿的,嗯,我看看,这浑身上下那块儿是义肢。呦,不会这脸也是毁容之后有再捏咕的吧,整得还挺像真的,韩国的手艺思密达?”我看着一点儿不知道愁的沈涵,不由得感慨起这社会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才差两岁,我们之间竟然已经有了如此迥异的代沟了。 “讨厌啊你,怎么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呢?”沈涵先是娇嗔地作势要踢我,但旋即就一改脸上的轻松,变得如有所思,目光也深邃如夜空,“其实,我真的不怕死,很多时候我都曾想到过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只有死过一次之后,才会真正弄明白一个困扰了自己终生的问题,就是知道了自己最需要、最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着突然变得如哲学家一样纠结、睿智的沈涵,一时之间我都有点儿无所适从了,尤其是她刚才那番人死后才会放下一切杂念、彻底大彻大悟的话语,暗合佛家“生又何欢,死又何哀?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的深奥理论,绝非一般只懂得网购泡夜店、苹果香奈儿的脑残族能够参透禅机的。 这个沈涵,果然很有内涵,远非其表面所显示出的刁蛮任性、喜欢搞怪的邻家小妹妹的形象。 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沈涵。我第一次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道迷。而探寻秘密,并揭开秘密,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满足窥私欲的本能,且乐此不疲,老少咸宜。 “姑娘,你要是喜欢刺激,那正好,咱们要去的第一站,奇乾林场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和运气。”老魏头儿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之后又开始耷拉着脑地打瞌睡,或者是闭眼假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终于,船头柔和地撞击在长着茂密的植被的河岸上,船身一震,老魏头儿一声吆喝:“船到码头车靠岸,顺风顺水走起来,上岸。” 我先搭手将沈涵扶上岸,紧接着有何老魏头儿一道将那些装满装备的背包扔到岸上,随后才一前一后的跳上岸。 上了岸,老魏头儿朝仍木然地坐在船上的乌日根一抱拳:“大兄弟,辛苦了,小商店的人晚上一准儿把酒送到你们家,半个月后,咱们还是这里,不见不散。” 乌日根不点头,也不摇头,自顾自地调转船头,咿呀咿呀地划走了。 我看看四周松树林立、杳无人烟的环境,有些心虚地看向老魏头儿:“这老先生喝得跟个横度竞二似的,能有准儿吗,他这要是不来接咱们,可瞎了。” “操,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答应的事儿,没有一回秃噜扣的(东北方言:言而无信的意思)。赶紧走吧,到了奇乾还能赶上吃几口热乎饭。”老魏头儿看着乌日根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即背上老式蓝色双肩背包,大步流星地向林子里走去。 我也麻溜背上背包,让沈涵走在我和老魏头儿的中间,我殿后,一行三人逶迤地向吉凶未卜的密林深处走去。 尽管眼下正值金秋,天气已经日渐凉爽,但由于林子里樟子松、桦树、落叶松长得密密嚓嚓的,风根本就刮不进来,再加上太阳烤了一天,林下经年无人捡拾、厚如海绵垫子的松针不断散发出混杂着松香的蒸腾热气,走了一会儿,我已经是汗透衣衫,气喘如牛,浑身上下全是热汗,就像千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又湿又痒,难受之极。 再一看沈涵,嗬,遮阳帽拿在手里扇着风,俏脸涨红,满是汗珠儿,好似雨打睡莲一般惹人心疼。 不过,这丫头心气儿很强,虽然已经是筋疲力尽,但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不掉队,一点儿不肯示弱。 我知道,再这么走下去,沈涵的两只脚等睡一宿觉之后,第二天早上百分之百得打水泡,那可遭了大罪了,而且必然还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想到这儿,我就喊了一嗓子在前面带路兼探路的老魏头儿:“嘿,老魏大叔,歇会儿呗,累得不行了,再走我就拉拉胯了。” 老魏头儿转过身,有些不满地看着我:“这才走了几步,你就爹呀妈呀地装熊,等以后真要钻树毛子,一天走个百八十里的,你还不得累尿血了啊。我看,你要不行,趁早回去,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哎呀,到啥时候说啥话,没准儿到那时候我体内的小宇宙青春焕发、健步如飞了呢。但现在你要不让我喘口气儿,估计一会儿你就得背着我走了,呵呵”老魏头儿常年在山里打渔偷猎,走山路如履平地,他哪里知道沈涵的苦处。 见他执意要走,我索性几步抢过去,一屁股坐在老魏头儿前面地上,仰起脸看着老魏头儿耍起了无赖:“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走不动了,要不你就一枪打死我得了,呵呵” “你……”老魏头儿刚要冲我发火,再一看香汗淋漓的沈涵,似乎看出了点儿端倪,冲我一龇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操,**崽子心眼儿倒不少,难怪你们能挂上马子(东北俚语:交女朋友),我那傻逼儿子只能他妈一个人干靠。行了,歇会儿吧。” 沈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找了块儿相对干爽的树根坐了下来,柳眉微蹙,轻轻捶着小腿。 歇了一会儿,眼见夕阳西斜,老魏头儿又一叠声地催促我们起来赶路。/top/ 小说排行榜我和沈涵也知道,如果不尽快走到那个叫奇乾的小村子,我们真就得在林子里过夜了,而这儿,就连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也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尝试。 想到这里,我和沈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紧跟老魏头儿狸猫一样轻巧快捷的脚步。 磕磕绊绊的,我们在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总算走出了那片看起来似乎无休无止、有无尽头的密林,迎面看到的,是好大的一片土豆(马铃薯)地,绿油油地,间或还有粉色的小花点缀在土豆秧子的秧尖上。 过了土豆地,就是一户一户随意搭建的板夹泥土房,那些房子外表都很陈旧,墙壁上泥土剥落,外围的木头杖子(栅栏)也是东倒西歪,就像一个荒废了多少年的鬼村一样。 可奇怪的是,几乎每一间板夹泥的房子的烟囱上都冒着青烟,这也就是说,里面都住着人。 那么,在这个以密林河流为天然屏障、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什么人会在这里居住呢? 看着那些破败的房屋,老魏头儿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游子回家的激动:“嗬,总算到了,这就是奇乾,走吧,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一会儿。” 说完这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村子里走去,我和沈涵紧随其后,不知道这个看着跟秃鹫一样阴冷的老家伙为什么会对这里感情如此深厚。 走进那些房子,明显能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粗脖大嗓的喊叫声,乱哄哄的桌椅相撞声,杯盘碎裂的乒乓声,更要命的是,不时还传出女人放荡的笑声和娇喘声,让人心旌摇荡,浮想联翩。 我偷瞄了一眼沈涵,这小丫头被这些yin声浪语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只管疾走。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看着跟个人迹罕至的乱葬岗子似的,却偏偏又处处流露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靡靡景象,真是透着邪性劲儿啊。 “老魏大叔,这里是啥地界,我咋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呢?”我紧走几步撵上老魏头儿,心怀疑虑地问道。 “这里,是冒险的乐园,发财的圣地,销魂的金窟,,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地狱,它是国中之国,在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土匪恶棍,奉行强者为王的森林法则。”老魏头儿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那些藏污纳垢的土房,似在跟我说话,又似在自我陶醉。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就好像咱们到了绺子(土匪窝)似的,大爷,别忘了,现在是公元21世纪,笨拉灯都被干挺了,你还跟我扯啥千年聊斋啊。”我对老魏头儿的故弄玄虚嗤之以鼻,心说这又不是拍电影呢,你制造什么气氛啊,还土匪窝,还国中之国,你怎么不直接说这里就是失踪已久的亚特兰蒂斯呢,我擦。 老魏头儿见我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和我废话:“小崽子,会让你开眼界的,走吧,先去找住的地方再说。”说完,老魏头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紧张得头都不敢抬的沈涵,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要说这老魏头儿这嘴跟开过光似的,真特么灵,他话音还未落地,就见两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仿警察作训服的汉子互相搀扶着,满身酒气、满嘴脏话、横冲直撞地向我们走来。 第174章 恶战悍匪(下) 老魏头儿乖觉,一看来了醉鬼,赶紧闪身避让,我和沈涵反应慢了点儿,刚要站到路边,那两个醉鬼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儿。 一看有人挡道儿,那两个酒后本来就兴奋地想滋事的汉子可高兴坏了,其中一个一脸粉刺的家伙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一旁正要发作的沈涵,立马咧着蛤蟆嘴乐了:“哎呀我操,兄弟,哥我是喝花眼了还是他妈我那死鬼爹显灵了,哪儿来的盘儿(脸)这么亮(漂亮)的尖果(女人)啊?” 旁边的同伙眼珠子也“刺刺”直冒火星子,还一擦哈喇子:“哥,你那炮眼太贼了,真是个大娘们,不仅盘儿亮,条儿也顺(身材好),哎呀嗬,老兄弟我都有点儿闹不住了,激动啊。” 见两个醉鬼满嘴污言秽语地打量自己,沈涵气得浑身发抖,二话没说,照着那个一脸粉刺的家伙,“啪”地就是一记大嘴巴子,那叫一个脆生:“瘪三,闭上你的臭嘴,放开你的狗爪子。” 沈涵这一巴掌力道可不轻,听得我和胖子都是一皱眉,但那个被打的醉鬼倒是皮厚肉糙,根本不在乎,嘴里还不老实:“哈哈,我老妹子生气了更好看,这叫打是亲骂是爱,着紧蹦子还得加脚踹,看来老妹子对我有意思啊。” 说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用闲着的那只手企图去摸沈涵气得已经发白的脸颊。 他的同伙也在一旁起哄架秧子:“草,这年头儿,大娘们比老爷们还霸道,看准了上来就直接拿下,没事儿,老妹子你随便整,我保、保证不反抗。” “喂,你们别起屁(闹事),我们是魏榔头的朋友,你们识相点,赶紧走。”老魏头儿见我和沈涵被醉鬼缠得脱不了身,遂靠过来解围。 “你个老棺材瓤子,跟着起啥哄,赶紧滚犊子。”那个粉刺脸见老魏头儿横插一杠子,还挡住了他,很是不快,松开薅住我的脖领子的右手用力一推老魏头儿,将老魏头儿推了一个趔趄。 趁着粉刺脸松手的空隙,我一脚蹬在他的膝盖上,将他踹得险些坐在地上。 “卧槽泥马戈勒壁的,偷着下死手是吧,我他妈拧断你脖子。”粉刺脸吃了暗亏,当时就急了,在稳住身形后,抡圆了右手照着我面门就是狠狠的一拳猛击过来。 我左脚在前,插入粉刺脸的两腿之间,先占据中门,随即用左手一压他的右拳,同时以脊椎为轴,腰背猛地一振,右手直拳如鞭子一样闪电般击中他的鼻梁骨,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两行浊血就从粉刺脸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我这一记连消带打的勾漏手使出来,不仅粉刺脸被打蒙了,就连一旁欲助阵的老魏头儿都是一声轻呼:“够劲儿。” 可是,还没容我得意一下,那个粉刺脸就从猝然被袭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就见他用手胡乱一抹鼻血,将脸上弄得全是血渍,就跟戴张万圣节的猛鬼面具似的,越发显得狰狞恐怖。而后,嘴里发出歇斯底里、如同野兽一样的嚎叫,死命朝我扑了过来。 说真的,死胖子不在跟前儿,我的战斗指数确实是大打折扣。而且,这两个醉鬼别看身高顶多一米七,可那脖子都快赶上脸粗了,一看就是常年从事体力劳作、孔武有力的家伙,仅从刚才吃了我一记饱含弹抖力的直拳还能这么快就缓过来,这个粉刺脸的身体素质就不是一般的强。 为了避免过多消耗体力,我避开粉刺脸的正面攻击,一个侧滑步绕到他的左侧,随即一个侧踹,正蹬在粉刺脸的胯骨上,结果他没怎么样,我反倒一连退了三步才勉强站住。 “我他妈插(杀)了你个**养的。”粉刺脸真急了,从腿上拔出把锋利的匕首,张牙舞爪地掉转头继续朝我扑了过来。 见粉刺脸动了家伙,我情急智生,顺手从裤兜里掏出黑手机做武器。这当儿,粉刺脸已经进到我的面前,并反把握住匕首,用力朝我胸前扎了下来。 我迅速后退倒地,以一个侧滚翻逃出粉刺脸的攻击半径,并用左手抓了一把连土带松针的“杂合面”藏在背后。 在我爬起来的同时,左手一扬,将“杂合面”撒到粉刺脸的眼睛上,随后,趁他本能地用手去擦眼睛的空当儿,一个虎跳,借着身体下落的力道,将黑手机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粉刺脸一声闷哼,两只手随着惯性往起一扬,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也开始出现轻微地抽搐。 就在我和粉刺脸搏命的时候,他的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同伙也没闲着,直奔沈涵而去。这个下流东西是想趁粉刺脸绊住我的空当儿,去占沈涵的便宜。 马脸欺沈涵是个女孩子,以为她本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又气又怕,估计早就手麻脚软、任人宰割了,所以也没太在意,一边说着损嗑儿,一边伸手去拉沈涵的胳膊。 沈涵杏眼圆瞪,真气急了,就见她两手拉着马脸的手臂向后一倒,紧接着用脚蹬住马脸的腹部,直接就将那一百多斤的臭肉从身体上方扔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马脸被摔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后,沈涵翻身骑在马脸的胸前,左右腿分别压住他的胳膊,同左手抓握他的左侧领襟,右手抓握她的右侧领襟,双手交叉用力收紧领襟,用力勒绞马脸的脖子,将那厮勒得直翻白眼。 不过,那马脸毕竟身大力不亏,几番挣扎,很快就摆脱了沈涵的控制,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也从腿上抽出把锃亮的刀子,要拼命了。 就见马脸手持刀子,一步一步、如同嗜血的野狼逼近猎物一样朝沈涵走去的时候,突然如同倒空了的面口袋一样颓然倒下,手中的刀子也摔出老远。 怎么回事?眼见沈涵要吃亏,刚腾出手来的我不顾一切地将黑手机扔向马脸的后脑勺,吓了马脸一跳,趁他一犹豫,老魏头儿捡起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松树杈子,干净利落地砸在了马脸的后脑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醉鬼,我累得呼呼直喘粗气,这他大爷的,无缘无故就干了场恶仗,还险些挂彩,太不值得了。 “他们倒是啥人,咋一言不合就掏刀子,这也太牲口了吧?”我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家伙,问老魏头儿。 “啥人?淘金的土匪呗,灌了点猫尿就出来扯犊子,妈的,我要是再年轻十岁,非得插了这两个犊子。”老魏头儿瞧着两个死狗一样在地上放挺的醉鬼,愤愤不已。 也是该着粉刺脸倒霉,老魏头儿正在气头上,这个倒霉孩子居然带着一脸血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还跟我叫号:“草泥马,有能耐你整死我,你不整死我我就整死你。” 我还没搭腔,老魏头儿走过去一个掌刀砍在粉刺脸的右肋上,粉刺脸一声闷哼,再次蜷缩着倒在地上,看样子是被老魏头儿一掌伤到了肝部,疼晕了。 老魏头儿还不解气,用脚使劲儿踢粉刺脸的腰部:“让他妈你不开眼,我不揍得你性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是你奏的。” “奏的”是地道的东北话,意思就是通过嘿咻造出小人。这老魏头儿连这狠话都整出来了,显见是粉刺脸的那一推大大地伤害了素有满归“杜月笙”之称的老魏头儿的颜面,以致于他恨不能插了这两个家伙才解心头之恨。 这工夫,我和沈涵反倒赶紧拦住老魏头儿做思想工作:“行了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咱们还是麻溜走吧,我这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你说的五星级酒店在哪儿呢?” 我一提这茬儿,正“劈叉啪嚓”踢得兴起的老魏头儿才想到我们还有正事,这才悻悻地停住一直往粉刺脸身上招呼的大力金刚腿,饶过了那两个悲催的醉汉。 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有些打趣儿地问老魏头儿:“大叔,背后打闷棍的手法挺娴熟啊,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没少打群架,这偷着下手的工夫可是一点儿没撂下啊。” “年轻的时候,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儿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老魏头儿嘴上说忘了,可是,他那骤然间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的眼神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看来,这老魏头儿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呐。 又走了十来分钟,老魏头儿终于在一幢相对较大、在正房的冷山位置又接出一个偏岔子(厢房)的板夹泥房子前停住了脚步:“咱们到了,这就是咱们要住的地方,老鬼饭店。” 看着老鬼饭店那用近两米高的松树杆儿搭得古香古色的门楼子,以及门楼子两侧高悬的两盏红灯笼,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周润发演的那部很有名气的电影:《和平饭店》。 第175章 老鬼饭店遇鬼(上) 老魏头儿对这里似乎轻车熟路 领着我和沈涵穿过一条用河边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绕到了房子的正面 院子里堆着一堆小山一样的桦木柈子 几个由松木杆搭成的简易木架子上 晾晒着一条一条的鲜肉 院子的一角 是一个马厩 里面拴着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正低头嚼着草料 看着那些仍在滴血的鲜肉 老魏头儿嘿嘿一笑:“算你们有口福 咱们今晚能吃上鹿肉了 ” 说完 老魏头儿一挑迎面房门挂着的厚重的门帘子 进入了这间在这一片尽显颓废气息的房屋中间犹如鹤立鸡群的老房子里面 房子里面的气氛与外面农家小院式的恬静截然不同:一进入房间 我们第一眼看见的 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 里面人声鼎沸 十数个衣着各异、但脸上却都带着桀骜不驯的匪气的汉子正分成四、五伙 各自围着一张木桌子吆五喝六的赌钱 桌面上胡乱堆放着成沓的人民币 还有扑克牌、骰子、麻将等赌博用具 在有限的空间里 油烟味儿、酒精味儿、烟草味儿、汗臭味儿混和在一起 使里面的空气要多污浊有多污浊 沈涵皱了皱眉头 显然对这种类似大车店的住宿环境很不满意 至于我嘛 倒还真沒感觉有什么不适应 相反 还对这种以前只在电视屏幕里看过的、好似进了聚啸山林的土匪忠义堂的场景颇有几分好奇与向往 当然 我们三个人当中 还属老魏头儿对这里最亲切 一进门就一扫他脸上那招牌式的阴鸷表情 满脸堆笑地喊了句:“老伙计们 老魏头子又來撞山门了 哈哈” 老魏头儿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登时盖过了那些简直要将房盖都掀开的嘈杂声浪 一下子将那些沉醉于赌博之中的汉子们的凶狠的目光全引到了我们三个身上 “我操 老魏头儿來了 有日子沒见了 这是谁裤裆破了 把你给露出來了了 ”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汉子一看见老魏头儿 就语气亲热地和他开起了粗俗的玩笑 并引起了周围那些汉子的哄笑 其中还有人不怀好意地朝沈涵吹口哨 “草 我掐指一算 你抬头纹都开了 就赶紧过來帮着张罗给你出殡啊 ”老魏头儿一边笑着回敬那个正乐不可支的汉子 一面问道:“魏榔头呢 咋不在这里看你们耍钱 他去哪儿了 ” “魏老板今天用炸子儿(一种类似地雷的非法狩猎工具)炸死一头四不像(驼鹿) 正在厨房卸肉呢 说是一会儿整个老山参炖鹿肉的硬菜 给兄弟们补补精气 呵呵”那个汉子回答完老魏头儿的问话 下巴朝我和沈涵一扬 “这两个人是干啥的 面孔生得很啊 ” “我的朋友 进山來办点货 ”老魏头儿和那汉子一问一答 眼睛却是四下打量 就像一只正在林子里警惕的觅食的豹子 “别jb瞅了 这几天住的都是很托底(可靠)的熟客 绝对安全 ”募的 从我们背后传來一声苍老、低沉的说话声 同时 一把血迹斑斑的攮子(短刀)架在了老魏头儿的脖子上 我一惊 迅速转身 看到一个身材矮小枯干的小老头穿着一件脏的都看不出本色的大褂 正用一双眯成缝的细长眼睛 冷笑着盯住老魏头儿的后脑勺 老魏头儿猝然遭袭 并沒有急于回头 而是淡定地站在原地 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越來越浓 以至于将一脸的褶子都挤掉到了地下 片刻 老魏头儿慢慢回过身 朝向那个小老头儿 嘴里还是语气淡然地说了句:“你个老灯泡子 活得还挺硬实啊 ” “你不也一样还沒死嘛 别着急 等我死时一定带上你 好和地下的战友们聚到一起 再作个天翻地覆 ”那个小老头儿语气似乎也不夹杂感情 就好像在和空气自言自语一样 说完这两句莫名其妙、多少有些不吉利的话 两个老头儿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落寞、感伤 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他们松开彼此以后 脸上又恢复了固有的、程式化的阴冷、默然的表情 那个老头儿一歪脖子:“走 到我房间里说话 ” 老魏头儿点点头儿 又一指我和沈涵:“榔头 这两位是我的衣食父母 得一块儿去 ” 那个被老魏头儿叫做榔头的小老头微微颌首 意思是可以 随即扭头朝那些又开始专心致志的赌博的汉子们嚷了一句:“兔崽子们 愿赌服输 谁要是耍钱输激眼了敢在这里扯事儿(闹事) 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否则可别怪魏榔头儿翻脸不认人 ” 听到这个小老头儿报号 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來这个看着跟工地做饭的大师傅似的小老头就是老魏头儿一直推崇备至、还用來吓唬那两个醉汉的大名鼎鼎的魏榔头啊 “放心吧 有您做大当家的 借个胆儿我们也不敢在这里起屁啊 哈哈”那些汉子似乎对魏榔头极为敬畏 七嘴八舌地争相做着保证 魏榔头不再理他们 领着我们仨人直接拐进了那间后建的偏岔子 看來这里就是魏榔头的老板办公室兼卧室了 这间偏岔子近20多平米 里面除了一张供着关二爷神像的供台和一张可供人睡觉的木板床以外 几乎可以算是家徒四壁 然而 西面墙上钉着的一张完整的熊皮 以及熊皮下面挂着的一杆半自动步枪 以及一把闪着寒光的三棱军刺 却将主人的彪悍与尚武彰显的淋漓尽致 不言自明 进屋落座之后 魏榔头从床下掏出一个大玻璃瓶子 三个粗瓷杯子 给我们每人倒了杯淡黄色的液体 老魏头儿一饮而尽 似乎还不尽兴 又挺不见外的起身自己去再倒了一杯细细品尝 沈涵出于一名优秀护士的职业本能 压根碰都沒有碰那个看起來卫生状况十分可疑的粗瓷杯子 我倒不像沈涵那样有洁癖 而且对杯子里散发着淡淡酒香的琥珀色液体极为好奇 遂浅浅地呷了一口:那液体入口绵软 既带有多年陈酿的绵软清冽的口感 又有着一股子甜丝丝很爽口的味道 真是好喝至极 “这是啥玩意儿啊 真好喝 ”我看看喝得直吧唧嘴、装得跟个品酒师似的老魏头儿 忍不住问道 “这是用咱自己种的高粱米酿的纯粮小烧 再泡上黄芪和黑斑蛇 泡足了49天以后的大补药 小子 你有口福啦 ”老魏头儿说着 还特意从床底下掏出那个大玻璃瓶子给我看 我一看 当时胃里就开始翻腾起來 他大爷的 在那些淡黄色的烧酒里面 赫然泡着数十条如筷子粗细的黑斑蛇 而且 其中数条黑斑蛇还在溶液里拼命地扭动着身体 显见是刚被泡进去不久 “厕、厕所在哪儿 ”我用手捂住嘴巴 急三火四地问魏榔头…… 当我在室外厕所里吐了个精光、一身虚汗地回到便岔子后 老魏头儿手里的第二杯大补药酒刚好喝完 见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倒霉德行 老魏头儿不禁呲之以鼻:“草 完犊子玩意儿 这么好的东西 真是让你喝瞎了 ” “看这二位 不像是吃咱们这碗饭的 你们这次进山 到底是干啥來了 ”魏榔头冲老魏头儿问话 狐疑的目光却在我和沈涵的身上扫來扫去 “呵呵 这二位是花钱雇我当向导 要找啥北元洞 正好我还要问你呢 你听过这个地方沒 ”老魏头儿就着魏榔头的话茬儿打听北元洞的确切位置 第176章 老鬼饭店遇鬼(下) “北元洞。”魏榔头一摸下巴,沉吟了半响,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沒听过,起码在奇乾这嘎达(地方)是沒听过。” “那你觉得它会在啥地方。”老魏头儿不死心,非要从魏榔头那里弄出点儿有用的信息不可, “既然是洞,那就必须得有山,在北部原始林区这一块儿,有山的地方,无非就是奇乾以北2公里的小孤山和黄火地,再就是恩和哈达,可是,那里是北部原始林区的腹地,自古就是生人勿进,进者必死,你不会真想去造量(尝试)一下吧。”魏榔头骤然瞪大眼睛,有些吃惊地盯着老魏头儿,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去了,而是必须去。”老魏头儿摇头苦笑,脸上多少有些被逼无奈的苦涩, 魏榔头两条浓黑的眉毛一拧,犀利的目光盯向我们,似乎在琢磨我和沈涵究竟是什么來路,能把在满归说一不二的老魏头儿难为成这样, 见魏榔头如此表情,我不禁在心里将善于演戏的老魏头儿的祖宗八辈挨个撅(骂)了一遍,你个老东西,分明是你见财起意,主动答应了当我们的向导,这会儿又装孙子扮苦逼,挺大岁数了还满嘴跑舌头,你也不怕遭雷劈, 见我恶毒地看着低头无语的老魏头儿,魏榔头正想和我说点什么,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还夹杂着叫骂声,拍桌子声,就好像突然來了千军万马似的, “这帮损犊子,肯定是又有输激眼了的找碴打起來了,我出去看看。”魏榔头听见外面有人打起來了,丢下我们,麻利地起身出去查看弹压, 我天生就是好热闹的主儿,这种场面岂能错过,于是也紧跟着魏榔头出去了, 见我要凑热闹,沈涵有些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一见我们俩个都跟了出去,老魏头儿迟疑了一下,也走了出來, 我们三个人跟着魏榔头來到大厅,就见那些刚才赌钱的汉子们拎着板凳,握着刀子,正一脸怒容地和另一伙人对峙,相互高声谩骂着, 见魏榔头來了,刚才和老魏头儿开玩笑的汉子赶紧汇报:“魏大当家的,这帮有娘生沒爹管的王八犊子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揪人,还他妈骂骂咧咧的,啥JB玩意儿,找事儿呢吗。” 魏榔头先是左手下压,示意自己的人闭嘴,继而朝那一伙人里面的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紫脸盘、金鱼眼、正一脸无所谓的冷笑的汉子一抱拳:“韩头儿,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啥意思,领着一帮弟兄來我这里显威风、砸码头是吗。” 那汉子应付事儿地向魏榔头随意拱了拱手:“魏大当家的言重了,我韩老六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踩你老人家的码头,今天來,我是要为自己兄弟讨个公道,请老哥交出三个打我兄弟的生风子(陌生人)。” “大哥,就是他们三个打得我,卧槽尼玛的。”这时,从韩老六的背后冒出一个鼻青脸肿、一脸血嘎巴的汉子,用手一指老魏头儿、沈涵和我,恨恨地骂了一句, 我仔细一瞅,忍不住扑哧乐了,谁呀这是,嗨,就是刚进村时被我们一顿海扁的那个粉刺脸,这小子先是被我用拳头和黑手机一顿砸吧,随即又被老魏头儿沒头沒脑地一通狂踢,这脑袋都肿得变形了,眼睛上还带俩淤青的黑眼圈,乍一看还真跟挺胖乎乎的熊猫似的, “咋回事儿,老魏。”魏榔头也有点含糊,就回头问面无表情的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随即将粉刺脸两个家伙酒后欲调戏沈涵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來, “韩头儿,这事儿可就是你的兄弟理亏了,要我说,你到应该关起门來好好管教一下手下,别到处给你丢人,有损你的威名不是。”魏榔头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对韩老六是明劝暗讽, “草,都说魏大当家的护犊子,这话一点不假,我的兄弟一个被打成这个损色(sai,三声),另一个躺在炕上趴窝,你还整我一身不是,这他妈还有地方说理吗,看样子,你老哥今天是不打算交人了,对吗。”韩老六用小指扣扣耳朵,一边弹着耳屎,一边斜眼瞟着魏榔头, “老鬼饭店开门纳客的第一天,我就对关二爷发过誓,离了老鬼饭店我管不着,可人只要在老鬼饭店里一天,我就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难不成韩头儿想破了我的例。”魏榔头目光如锥地射向韩老六,一股杀气陡然激荡在大厅之间, “呵呵,老哥这说的是啥话,你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在这里扯事儿啊。”韩老六一声干笑,用手揉了揉右太阳穴,一咧嘴,“不过,这几个人总不能一辈子就躲在这里不出去吧,沒事儿,山不转水转,咱们慢慢玩儿,走了,兄弟们。” 韩老六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又朝那些随时准备拼命的手下吆喝了一声,就想离开老鬼饭店, 看着韩老六的背影,我忽然喊了句:“韩头儿,请留步。” 见我喊他,韩老六明显有点意外:“你啥意思,要想解释一下就免谈了,在这里,最好的解释就是用刀子说话,把仇人插了,你也就省得解释了,哈哈” “韩头儿,你最近是不是总偏头疼啊。”我沒理会韩老六的话,而是提出了一个就连沈涵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題, 韩老六也有点儿懵圈(糊涂)了:“是,我最近是,啊,右半拉脑瓜子跟针扎似的疼,疼得直恶心……不是,你他妈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想说啥。” “我能治好你的头疼病。”我迎着韩老六眼睛里骇人的凶光,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 在用眼神和我交锋了一会儿之后,见我毫不示弱,韩老六先开腔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头疼病,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你只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对不住,我会三刀六洞,亲自送你上路。” “杨小凯,你在搞什么鬼,我求你了,你别老是抢着出风头好不好,这会害死你的。”沈涵一向对我和胖子沒信心,这次也不例外,但发自内心的担忧之情,还是溢于言表,令我怦然心动,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过,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一会儿要是看到啥离奇的东西,可别大惊小怪吓着自己啊。”我朝沈涵挤咕挤咕眼睛,胸有成足地一笑, 胖子不在,这里面的所有人归拢到一起,估计算得上懂阴阳的也就我一个人,因此,我能用天眼看到现场包括沈涵在内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儿,也正是凭藉这一点,我才临时想出了化解与韩老六结下的梁子的办法, 其实,刚一见到韩老六的时候,就我看到一个长着一张核桃脸、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正骑在韩老六的脖子上,一脸怨毒地不停地用又长又脏的手指甲掐韩老六的头皮,只是,那老太太的双眼好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只留下两个血赤呼啦的黑窟窿, 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对那个老太太视若无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而且,那个老太太虽然看起來瘦骨伶仃的,可要是骑在人的脖子上,想必也不会太好受, 可是,那个韩老六似乎并沒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赘物,所以,即便是不看到韩老六眉宇间那一缕黑气,我也知道,韩老六这是惹上了脏东西,才会引发偏头痛的, 于是,我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老太太,确切说应该是鬼魂身上,准备让这些一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棒槌们开开眼, 第177章 鬼难拿(上) 那个鬼魂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抬起乱发如草的脑袋,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看”向我,就像一只眼镜蛇在发起攻击之前正紧张地计算攻击距离, 要在以前,被这么一个脏东西这么盯着,我起码得手心儿冒汗,膀胱发紧,可是,如今我也算是既有理论、又有实战的一名资深阴阳先生了,就眼前这个不过就是一个心怀怨念、不肯进枉死城的孤魂野鬼,我还真懒得大动干戈地跟它去费手脚, 所以,见现场包括沈涵、魏榔头、韩老六,还有他们手下的那帮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唱哪一出戏,我不禁微哂,指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有点象黄渤的汉子笑骂道:“操,你们都看我干啥,还能看出六合彩來啊,那啥,你赶紧去整点儿炉灰,将所有的门槛子都洒上。” 接着,我又让沈涵去魏榔头的卧室取來我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黄裱纸、香烛、毛笔、朱砂、砚台等物件,并摆在就近的木桌子上, 这当儿,被我指使去弄炉灰的那个长着一张明星脸的汉子还沒反应过來,老魏头儿上去踢了他一脚:“你他妈傻了,叫你去整炉灰垫门槛子,听见沒。” 随即,老魏头儿指指我,附在魏榔头耳边低声耳语:“这小子挺邪性,是真懂点阴阳五行啥的,我亲眼见到过。” 魏榔头看看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手抄进袖子里,冷眼旁观, 韩老六这工夫脑门子也冒汗了:“我说,你到底是啥意思,整得神神叨叨的,有啥话说在当面,别跟我扯这哩哏愣。” 韩老六面上话说得貌似硬气,实则已经被我故意制造的紧张气氛弄得心里打鼓了,故而想激我说出实情, 好在我并不想瞒他,所以很爽快地就告诉了他事实真相:“你身上带着一个老太太的鬼魂,正用鬼爪子掐你头皮呢,要不你怎么会偏头疼呢。” 我话一说完,韩老六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白得跟狍子的屁股似的,但嘴上还在拉硬:“别JB跟我扯犊子,六爷我有沾过荤腥(杀过人)的喷子(枪)和老牛(刀)护体,鬼神回避,你他妈还想拿这个吓唬我。” 韩老六虽然还在逞强,但我已经看出了他绝对是色厉内荏,因为,他不仅一个劲儿地伸出舌头去舔嘴唇,还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脑袋右侧,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将他内心的紧张、疑虑、半信半疑的矛盾心态暴露无遗, 因为我的本意就是想化解彼此的梁子,同时也想在心理上收服韩老六,使他不敢在今后再找我们的麻烦, 要知道,在奇乾这种政府、警察、驻军三不管的地界,得罪了韩老六这些地头蛇,对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开展肯定会带來麻烦,如果这些土匪真要铁了心和我们死缠烂打,那我可真要偏头痛了, 考虑到这一层,为了令韩老六对我视若神明,我便将那个鬼魂的样貌和衣着打扮向韩老六简单地叨咕了一遍, 不想我这一番在那个鬼魂“闪亮登场”之前所做的暖场介绍,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见韩老六听完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当时就目瞪口呆,如泥胎木雕一般, 而他带來的那伙人里面,有几个汉子也是面如死灰,并不约而同地用恐惧的眼神看向韩老六的脑袋上方,嘴里还控制不住地重复着:“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 这时节,韩老六缓过一口气儿來,擦了一把脸上的虚汗,一脸哀求地看向我:“兄弟,啥也别说了,你帮我除了它,完了我给你两袋金砂做酬劳,让你一下子就成为百万富翁。” “好说,好说,初次见面,这就算兄弟我给六哥的见面礼了。”我蹩脚地学着江湖口吻和韩老六盘道,同时开始准备做法, 或许是久为承受到香火的缘故,当我点燃三支香,并双手结成梵心印、两个拇指压住香尾、朝那个鬼魂三点头之后,它的身体明显松弛下來,并贪婪地大口吸着檀香的烟气, 我趁机用低沉的声音开始抑扬顿挫地诵起了《淨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众生多結冤,冤深难解,結一世結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者冤家自散灭。” 说实在的,要除掉这个女鬼,我只要在手心里画个掌心雷,或者用黄裱纸画几张五雷油池火符,完全可以搞定, 不过,我也知道韩老六他们这些靠淘金讨生活的家伙一向心黑手辣,谁的手里都有人命债,难保这老女鬼不是被他们害了之后上门索命的,因而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希望这女鬼能领悟到我在《淨心神咒》里隐含的不愿对它苦苦相逼的一番苦心,能够知难而退, 但事与愿违,那女鬼似乎并不领情,在吸饱了香火之后,突然扬起那张核桃一般的鬼脸,发出了无声的狂笑,似乎在发泄着心中无尽的怨恨与仇冤, 我心中暗叫不好,遂用身体挡住沈涵,掩护她向后退,至于老魏头儿、魏榔头及那些汉子,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江湖,一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也纷纷向后撤,只将韩老六孤零零地留在中间的空地上, 韩老六这会儿也沒了主意,看看自己如避瘟神的兄弟,再看看我,一张嘴儿都带着哭音儿了:“这位兄弟,你这是啥…” 韩老六嘴里的“意思”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头上的那个鬼魂突然发难,身子一扭,竟然将韩老六那起码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原地带起,并在离地面近一米的高度做高速旋转, 一时间,韩老六那跟个溜肉段似的胖身子就跟失去意识的尸体一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半空中飞快旋转,其无力下垂的腿随着身体的旋转,不断地将那些木桌子踢得四下乱飞,桌子上面堆放的上面的人民币、麻将牌等物件顿时飞得到处都是,引得房间里的那些汉子们一边惊呼着找地方躲藏,一边舍命不舍财地偷空捡起身边地上的纸币揣进怀里, “他,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能无缘无故地飘在半空呢。”沈涵躲在我身后,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一张俏脸因恐惧而变得惨白,同时战战兢兢地小声问我道, 我这才想起,这里面除了我能看到那个老女鬼,其他的人只能看到韩老六自己漂在半空玩儿“托马斯全旋”,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想到这一层,我也不禁摇头苦笑,尽管很多时候我对于自己误入17组,并稀里糊涂的学会了《阴符藏经》里面的法术毫无感恩之心,还禁不住要埋怨由此给我和胖子带來的那些要命的离奇遭遇,还有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使命, 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儿感激田启功,还有那个让我又爱又恨、却永远牵肠挂肚的老骗子黎叔儿了,因为,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所学去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了:尽自己的所能,去保护身边这个卸掉了坚强、泼辣的伪装,此时此刻正如一只被大雨淋过的小鸟一样依偎在我身后的女孩子, “喂,这回你终于知道‘色狼’只是我的兼职了吧,告诉你,我真正的职业是,阴阳先生。”看着眼中满是惊恐神色的沈涵,我拍拍她冰凉的小手,故作幽默地说道, “那你,能制服得了他。”沈涵看了看仍在恣意破坏的韩老六,又有些疑虑地看看我,期期艾艾地问道, “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好了,逗你玩儿的,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解决的。”我示意沈涵躲到隐蔽在偏岔子拐角的老魏头儿的后面去,然后在众人惊惧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仍悬在半空伸胳膊扔腿的韩老六面前, 见我得得瑟瑟、闲庭信步地走到自己跟前,那个好像赛车手一样正操纵着韩老六做高速漂移的老女鬼停止了转动,一双挂着肉筋血丝的黑眼眶冷森森地朝向我,似乎在上下打量我, 我淡淡一笑,将已经用朱砂在右手掌上画好的掌心雷举起來朝向那个老女鬼:“尘归尘,土归土,哪里來,哪里去,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啥恩恩怨怨,死后到了地狱,他自然会为自己阳间的业,承受阴间的苦,所以,希望你适可而止,现在就走吧,我不难为你。” 那个老女鬼对我说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不为所动,依旧盘在韩老六的脑袋上的和我无声对峙, 此时,韩老六身子发软,脑袋低垂,黄绿色的口涎顺着嘴角不停地淌到衣襟上,又流到地上,眼见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平日里,这些淘金老客钱來的容易,花起來也是挥金如土,一向是花天酒地度日月,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有甚者,还染上了毒瘾,因而,其头顶的长明灯和两肩的生死灯、哀乐灯随着体内精气的过度损耗,早已如风中残烛,不绝如缕, 第178章 鬼难拿(下) 眼下,这个老女鬼手掐韩老六的头皮,身子盘坐在他的两肩,分明就是要用鬼魂自身所具备的至阴至寒之气,将维系韩老六生命之神脉、气脉、意脉的三盏灯全部熄灭,换言之,就是要害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手,这个韩老六今天肯定是要挂了,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韩老六即便作恶多端,阴曹地府里自然有一本善恶簿在等着他,其他鬼魂如擅取其性命,亦是在给自己造业,不利日后的投胎转世, 更何况,如果这时我出手救了韩老六,魏榔头他们这些只认实力的草莽之辈必定对我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对于我们下一步施展寻找北元洞的计划必定是有利无害,也算是一箭双雕, 所以,见老女鬼丝毫沒有就此罢手的意思,我不再犹豫,嘴里即默念起掌心雷的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叱”字出口的一瞬间,我用右脚一踩地下的木凳子,借着木凳反弹之力,我整个身体鱼跃而起,堪堪达到半空中韩老六身体的中部,同时,我将右掌径直拍在了韩老六的胸口上, 就见韩老六的身体一阵儿抽搐,手脚都控制不住的开始痉挛,与此同时,那个老女鬼在呆立片刻之后,也随之发出一声近乎巨大的金属折裂的惨叫,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庞骤然发出红色光芒,蓬乱的白发膨胀而立,看样子,掌心雷至刚至阳的巨大攻击力令这个老女鬼受创不浅, 不过,由于我尚不具备可以悬浮的法力,一击得手,身体就开始下落,无法展开第二轮攻击,而在被我的掌心雷集中之后,那个老女鬼似乎对我极为忌惮,不再和我对峙托大,而是骑着韩老六开始在房顶上四处游走,避开我的锋芒, 他大爷的,果然是人老奸马老滑,这样一來,我就只能是站在地下,望空兴叹了, 这时候,我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志愿军在毫无制空权的情况下,与血肉之躯硬是抗住了美军海陆空的立体攻击,真是太牛逼了,难怪直到现在,汤姆大叔只敢挑唆一些不成器的小弟,如穷得掉底儿还不敢玩命的菲律宾、还有趁点钱儿却贼奸溜滑、只想狐假虎威因人成事不敢单练的日本等国家撩扯我大中华,却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叫板,就是被抗美援朝一战打怕了,心里坐病(落下病根)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又扯远了,再说那老女鬼摆出游击战的阵势,一时之间,我还真就应对乏术,无计可施了, 当然,办法不是沒有,只是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女鬼,我那打娘胎里就带來的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不忍心出辣手, 正苦恼着,这老女鬼就跟所有被人家打了的女人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地数落起自己的苦痛,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满腹冤屈, 鬼哭起來是沒有眼泪的,只有满面的黑雾,这确实不假,可是,沒有眼泪,不代表沒有声音,要不,鬼哭狼嚎一词从何而來, 此时此刻,我就领教了何为鬼哭狼嚎, 就见那个老女鬼一边跟个女巫似的骑着韩老六满房顶飞,一边发出虚无缥缈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嘶鸣声:“我…死…得…太…惨…了……” 草,我有些腻歪地一撇嘴,怎么这鬼魂地无分南北,鬼无分老幼,一出场都是这词,就沒点新鲜的吗, 可是,我很快乐不出來了,怎么回事,就在那个老女鬼就像一个破旧的留声机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我…死…得…太…惨…了……”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包括沈涵、老魏头儿、魏榔头,还有那些马仔们,都开始捂住耳朵,脸上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很快,就有人开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并不断从嘴里突出血沫子, 沈涵也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蜷曲成瑟瑟发抖的一团, 我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扶起沈涵,一叠声地问她怎么了, 沈涵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细若游丝地说道:“我的内脏象、象被拧成一团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咳咳……” 沈涵开始剧烈的咳嗽,并带出了含血丝的痰,我不禁心中一寒,这是内脏受损的症状啊, 这时,我裤兜中的黑手机开始疯狂作响,我心烦意乱地掏出黑手机,正要狠命摔在地上,却一下子被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字母吸引住了目光:一级红色预警,正在遭受次声波攻击,请求支援, 要说这17组配发的黑手机确实是一件利器,功能超齐全,而且似乎永远开发不尽,此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红色预警字幕,再联想到眼前沈涵她们表现出的症状,我就知道自己又轻敌了, 这个貌似朽木一样的老女鬼,虽然不像我之前碰到的那些鬼魂那样,会上身,会使障眼法,可是,她竟然会发出次声波,并利用次声波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进而导致器官变形、移位、甚至破裂,从而达到杀伤的目的, 奶奶个熊,她他妈到底是鬼啊,还是來自地狱的魔鬼战士啊,怎么会这种高尖端的科技手段啊,我擦, 可是,当此情形,我已经沒有心情去考据这些臭氧层子,因为,沈涵的咳嗽越來越猛烈,再拖下去,她必然会因内脏受损而咯血的, 我不再犹豫,快速从地上捡起那些散落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并飞快地叠出三只千纸鹤,随后,我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为每只千纸鹤点上眼睛,旋即将三只纸鹤向空中一抛,就见三只黄色的纸鹤如精确制导的火箭一样,呈品字形向飘忽不定的女鬼尾追而去, 女鬼对飞來的三只黄色纸鹤大为惊恐,以至于竟惊慌失措至将韩老六的身体不断地撞在屋角的墙上,有几次都险些导致韩老六的身体脱离她的控制坠地, 终于,三只身上已经隐隐透出火色光芒的黄色纸鹤将老女鬼逼停在了房顶的西北角,并摆开了攻击姿势, 我抱着因老女鬼不再嘶鸣而暂时缓国一口气來、身体软弱如无骨的沈涵,双眼喷火地盯着那个状甚惶恐的老女鬼,用右手拇指食指抵住舌尖,发出一声清啸, 三只火鹤听到我的攻击命令,毫不犹疑地如箭一般飞向那个老女鬼, 老女鬼徒劳地将已经失去知觉的韩老六的身体向上方一提,试图用韩老六的身体挡住三只火鹤、 然而,它尽管已经嗅到了三只火鹤身上散发出的五雷油池火符炽烈的味道,却根本不懂得防御之道, 只见三只火鹤擦着韩老六身体的空隙飞过,其中打头的火鹤如标枪一样钉在老女鬼的眉心,一道火光如火焰喷射器一样,瞬间沒入老女鬼的头部,并在它脑后的泥墙上留下一抹黑色的印迹, 几乎是同一时间,后两个火鹤在老女鬼的左右肩膀处停住,一声轻响,两只火鹤起火燃烧,并爆裂开來,火炭一样晶亮的纸灰如雨般飘落到老女鬼的身上,并发生二次爆炸, 就见那老女鬼周身如放烟花似的,不断并发出刺眼的光亮,伴随着身体上的爆炸声,老女鬼不断地晃动着头部和身体,就好像在受炮烙之刑一般,苦不堪言, 终于,伴随着一声犹如沉重叹息的哀鸣,已经被五雷油池火符的三味真火烧得体无完肤的老女鬼无力地松开了鬼爪,,韩老六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下面的一张木桌子上,那声五花三层的肥肉与坚硬的松木桌子撞击出的“啪嚓”巨响,令我怀里的沈涵忍不住眉头一皱,轻声地惊呼了一下, 此间,我也顾不得查看韩老六的死活,轻轻放下沈涵,然后几步窜了过去,一把扣住已经无力地落下來、并委顿在地上的老女鬼的右手手腕的灵道、内关两穴…… 这老女鬼如此歹毒,且几乎伤了沈涵,盛怒之下,我已经起了杀心,准备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将她的一缕残破魂灵吸收了,以免她再去害人, 就在我五指即将收紧的时候,老女鬼突然扬起失神的脸,嘴里清晰地吐出一句:“孩子,让我报了仇再杀我吗,好吗。” 这个声音,苍老,虚弱、无助,还带着一丝不抱希望的哀求,莫名地,我竟然想起了我的姥姥,那个从小将我看到大、一直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的厉害老太太,当她老人家病入膏肓、瘫在床上后,弥留之际,也曾以这种无助的口吻拉着医生的手哀求再用点药,让她看一眼即将出生的重外孙子之后再死, 我闭上潮湿的眼睛,心里面突然很痛,握着老女鬼的右手也软软地垂了下來, 暮然之间,室内的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体碰到鼻尖,冰凉如霜,我猝然一惊,他大爷的,难道这个死里逃生的老女鬼又要使什么阴险手段不成, 我正要查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沈涵一声惊呼:“啊,小凯,她……她是谁。” 第179章 索命古洞 我匆忙看向沈涵,发现不仅是她一脸讶然地指着我的脚下,其他人也都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盯着我的脚下, 我赶紧低头查看,发现只有那个老女鬼蜷伏在我的脚下,并沒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你们这是咋地了,倒是说句话呀。”我沒有看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景象,心里反倒更为不安,以为我的身后又出现了更为恐怖的东西,遂有些着急地朝那几个韩老六带來的、简直要吓得尿裤子的汉子嚷道, “鬼,你脚底下有鬼啊……”一个看样子有四十多岁、精瘦如料子鬼(当地对吸毒人员的贬称)的家伙指着我的脚底下,一声惨叫,随即就晕了过去, “嗬嗬,现在你们见到我怕得要死,可当初你们不是一口一个干妈地叫着吗。”老女鬼抬起头,一脸伤心欲绝地盯着那几个汉子, 奇怪,此时的老女鬼全然不是刚才那般沒有眼睛、一脸龟裂的瘆人模样,不过就是一个面目苍老、眉眼俱全的老太太, 我正纳闷,这老女鬼怎么突然变脸了,还如此的慈眉善目,想來那些汉子也不至于会被惊吓到晕过去的地步呀,这也太夸张了吧, 诶,我猛底转头望向沈涵,又将视线移向老魏头儿等其他人:“你们,能看到她了,是吗。” 沈涵拚命地点头儿,老魏头儿、魏榔头等人虽然面色也很难看,但还沒有表现得象韩老六带來的那些人那么惊恐万状, 这时候,室内的温度还在继续下降,地面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冷霜,唯有老女鬼趴伏的地方还保持着地板的原色,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低头看看那个无论如何难以让我把她和刚才那个女鬼联系到一起的老妇人,心有不忍地说道, 通常一个普通人要是能够见到鬼魂,不外乎两种办法:一是用柳树叶之类的东西打开天眼,可以暂时见鬼;二是鬼魂出于某种目的,通过损耗自身的精气來强行压制住生人的三盏灯,也可以达到使其见鬼的目的,不过,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对鬼魂自身伤害很大,非到万不得已,或是为了报复仇家,鬼魂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看來,这个道行并不高深的老女鬼使出这一此近乎两败俱伤的招数,显见是与房间里的某个人或某些人有着深仇大恨,因而怨念深重,才不惜拚着鱼死网破,也要和仇家面对面的做个了断, 老魏头儿、魏榔头他们一伙人显然不认识这个老女鬼,那么,仅凭韩老六那一票人看到老女鬼之后肝胆俱裂的三孙子相,瞎子都能看出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于是,我二话沒说,走过去对着那个龟缩在一张桌子底下、瑟瑟地抖成一团的“黄渤”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撒逼楞地赶紧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小子一声惨叫:“哎呀,你别抓我,当时我沒有动手推你下去,都是贾大壮他们干的,你不要找我报仇啊。” “草泥马,是他妈我干的吗,都是韩老把逼我干的,你他妈再胡逼咧咧我干死你。”一个蹲在墙角、脑袋都快藏到裤裆里的汉子听了“黄渤”的喊叫,抬起满是略腮胡子的脑袋,破口大骂道, “行了,你们他妈每一个是好饼,长得就不过关,操。”听话听音,这几个汉子一相互狗咬狗,我就猜到这老女鬼八成是被他们害死的,否则他们何至于见到老女鬼会害怕得如此屁滚尿流的, “嗬嗬,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肯说实话是吗,那好吧,还是老太太我自己说吧,也请这位小法师给评评理。”已经恢复了人形的老女鬼凄然一笑,勉强坐了起來,并理理身上薄如黑纸、又似皮肤的衣服,眼盯着地板,慢条斯理地说道, 随着老女鬼语气平淡的讲述,还有“黄渤”、贾大壮他们几个狗咬狗式的补充,我终于了解了她为什么会死缠着韩老六一伙不放的缘由始末, 韩老六他们这伙人都是來自与北部原始林区毗邻的漠河县下面的石砬子村,而且还都是同气连枝的姑舅表亲,自九十年代起,在韩老六那个一贯横行乡里、不务正业的“名爹” 韩老把的撺掇下,韩老六和他的这帮姑舅表亲们结伙潜入北部原始林区,开始了盗采黄金的冒险生涯, 当时,这伙人初到北部原始林区,对这片神秘而浩瀚的绿色林海知之甚少,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子不知深浅的虎劲儿在深山老林里瞎打误撞,急红眼了就通过武力血拚,硬抢别人已经见红(采出金矿)的矿洞, 一來二去的,钱是赚了一些,可也结下了很多仇家,为了防止仇家寻仇报复,韩老把就像过去的土匪一样,不仅将自己一伙儿的老巢设在奇乾村地势最高的一幢房子里,周围还夹上了全部用12公分的松杆做围栏的木杖子,同时,安排人手昼夜放哨,就怕被那些同样要钱不要命的淘金老客们掏了老巢,灭了韩记绺子, 可是,饶是如此,韩老把还是不放心,为什么呢,这一票人十几张嘴,得吃饭呢,从满归当地雇大师傅做饭吧,生性多疑的他不放心,就怕大师傅被仇家收买了,在饭菜里下毒,韩记绺子就算彻底歇菜了, 为此,思之再三,韩老把打起了自己村里唯一的一户原住民钟老夫妻的主意, 钟老夫妻年逾六旬,唯一的一个儿子在镇里上班,三年前因酒后骑摩托车遭遇车祸身亡, 老年丧子,钟老夫妻失去了依靠,心理上也几近崩溃,万念俱灰的他们在村里守着一间远离村落的土房子,离群索居,靠养牛度残年,村里人也几乎把他们遗忘了, “把这老公母俩(东北地区对夫妻的一种戏谑称谓)整來烧炕做饭,此不正好。”韩老把打定主意,就让韩老六带着几个兄弟回到石砬子村,凭着巧舌如簧,半骗半拽地将钟老夫妻带到了奇乾村,为他们一伙子人烧炕做饭,当免费佣人, 为了笼络住钟老夫妻,韩老把还别出心裁,让韩老六他们认了干爹干妈,说是要为钟老夫妻披麻戴孝,养老送终, 一辈子吃斋念佛、却命运多舛的钟老夫妻以为老天爷终于开了眼,让自己老有所依,碰到了一群好心人,沒曾想,等待他们的,不是那些一脸横肉的干儿子们的膝前尽孝,而是命丧黄泉, 两年前,韩老把意外得到一张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矿脉图,遂让韩老六看守老巢,他则带着其他人按图索骥,在恩和哈达的黄岩山找到了一个被土石故意掩埋的、废弃已久的矿洞, 说是矿坑,可韩老把他们进入矿洞之后,却发现这个矿洞很特别,首先是不象一般的矿洞那样直上直下,而是曾倾斜向下的走势,其次,里面很宽敞,而且还有很多岔道通向不同的方向,似乎更像一个多用途的密道,最后,矿洞里面的石壁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骨,由于年代久远,那些头骨已经发黑,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头骨的天灵盖都被人工敲下來之后,又反放回头骨里,并在里面盛放着黑色的粘稠液体,乍看起來就像是一盏盏照明的壁灯, 总而言之,一切看起來都有些邪门,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当时在矿灯的映射下,看着石壁上的石英反射出的璀璨夺目的青黄色光芒,一向坚信“富贵险中求”的郭大把完全沉浸在了发现一处千古难遇的黄金富矿的狂喜之中,完全沒有将这些诡异的现象放在心上, 离开这处矿洞之后,韩老把在草草掩埋矿洞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奇乾村,准备召集人马回恩和哈达的黄岩山淘金, 可是,就在韩老把欣喜若狂地做着发财迷梦的时候,怪事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先是韩老把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自己正在啃吃一堆血淋淋的人脑袋,而且那些脑袋尽管都已被齐下巴斩断,却又都活着,眼珠子恐惧地不停转动着, 韩老把每咬一口,都会感到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嘴里,同时,那些人头也会发出凄厉如野兽的惨痛哀嚎, 韩老把都快被吓疯了,想拚命扔掉手中的人头,可是却好像被人操纵这一样,身不由己地不停啃食着那些人头,一个,又一个……最后,当韩老把感到肚子都快被撑爆了的时候,他无限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缓缓抬起,随即用食指上尖锐的指甲在鼓胀的肚皮上一划,肚皮瞬间裂开,那堆刚才吃下去的人头又完好如初地淌了出來,再次看着他发出凄楚的惨叫, 不出一个星期,韩老把就起不來炕了,什么也吃不下,就是挺着个鼓鼓的大肚子躺在炕上一口一口地吐黑水,眼见是要够呛了, 就在韩老把苟延残喘的时候,那几个跟着他去回恩和哈达的黄岩山矿洞的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个顶个身体开始溃烂,很快就遍体流脓、体无完肤,终日痛苦地哀嚎,可谓是生不如死, 到了这份儿上,韩老把也知道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就打发儿子韩老六去满归请了个号称是陶半仙的阴阳先生给破一破,看是不是冲了什么脏东西了, 第180章 恶贯满盈 韩老六带着一小袋砂金去了半日,下午时分,用枣红马驮回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儿,就是那个号称是陶半仙的阴阳先生, 那陶半仙进屋后,捂着鼻子听了韩老把有气无力地讲述,像个娘们似的喳呼起來:“嗬,你们吃了性心豹子胆了,挣钱不要命啊,那恩和哈达还能去,那里是北部原始林区的腹地,沒听过‘生人勿近,进者必死’的古训吗。” 韩老把一阵苦笑:“我他妈请你來不是给我吃后悔药的,赶紧想路子救我吧,要不然我派人点了你家房子。” 陶半仙闭着耗子眼睛掐指算了半天,睁眼一声大喊:“不好,八煞黄泉,虽云恶濯,若在生方,例难同断,重浊之气,冲击死墓,你们这是冲了恶灵了,要殃及子孙的。” 韩老把一听这陶半仙又是“黄泉”又是“死墓”的,心里一害怕,出了一身冷汗,到感觉轻松了不少,他也知道这些阴阳先生“牵驴”(蓝道骗子的术语,故意先用危言耸听的大话恐吓事主,借机敲诈钱财)的路数,用眼神示意韩老六将一烟口袋砂金扔到陶半仙的怀里,果然,掂掂烟口袋,陶半仙龇着一嘴黄牙乐了:“行,就冲韩老板办事儿这么讲究,这么亮堂,我好好给您老人家卖卖力气,使点儿绝活。” “滚他妈犊子,让你在这儿耍嘴皮子唱二人转呢,别JB磨叽了,撒愣整吧。”韩老六脾气暴躁,既然花了钱,这陶半仙在他眼里与叫來打炮的低贱妓女沒什么两样,完全可以呼來喝去, “好好,小老板你吩咐,我照办。”陶半仙毫不介意韩老六的态度,一边哼着二人转的小帽儿,一边拿出罗盘、毛笔、铜钱、竹签、摇筒,又是起课打卦又是寻龙定位,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又噌了一顿狍子肉,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诉韩老把,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必须再回到那个矿洞,用一个活人祭祀洞里面被活人阳气惊动了的恶煞,也就是山鬼,这样韩老把才能把山鬼施到他身上的诅咒转嫁到那个活人祭品的身上, “可是,我那些侄子们咋整啊。”韩老把虽然一向刻薄寡恩,可爱与亲戚情面,加之还要指着那些沾亲带故的汉子继续给他敛财卖命,所以还是想到了那几个周身溃烂的倒霉孩子, “哦,那就得在找一个活人当祭品。”陶半仙一摸下巴,眼睛都沒眨一下,张张嘴就來, 韩老把躺在炕上,皱着眉头喘粗气,这活人毕竟不是山上的野猪狍子,说整死几个就整死几个,搞不好会把警察招來,有心下山去拉几个乞丐吧,现在这乞丐十个有九个是他妈假冒的,背后还都有黑道控制,弄不好就得引发火拼并搭上几个手下,得不偿失, 正想得脑瓜瓤子疼,可巧钟老太太进來给韩老把送熬好的参汤,韩老把顿时灵光一线,这老公母俩无儿无女,不正是最好的活人祭品吗, 打定主意,韩老把心里又有了生的希望,人也精神了不少,打发走陶半仙,立即和韩老六一番耳语, 第二天,韩老把躺在由两匹马做成的软铺上,以进山采金、必须带着钟老夫妻为众人做饭为由,骗得钟老夫妻的信任,一行人走了两天,來到了黄岩山的矿洞处, 到了矿洞,韩老把立即露出吃人的嘴脸,对着不明就里的钟老夫妻发出夜猫子一样的怪笑:“这几年,我对你们可不薄啊,如今兄弟有难,你这几个干儿子也快死了,俗话说,母爱是无私的,那你们就替干儿子去死吧。” 被一群昨天还一口一个干爹干妈地叫着、今天就如同凶神恶煞的魔鬼一样的畜生围住,钟老头自知难逃一死,但还是徒劳地试图保护老伴儿,结果被一个汉子一镐把打在脑后,当时就眼珠子凸起,一命呜呼, 钟老太太趴在老伴儿身上刚哭出一声,另一个凶手如法炮制,令老太太也毙命在镐把之下, “操,在将尸体扔到洞里面之前,先把两个人的眼珠子剜出來,省得他们记住了咱们的样子,到阴曹地府去告状。”韩老把看着惨死的钟老夫妻,残忍地指点着那些凶手如何清理现场, 在将钟老夫妻的尸体扔到矿洞里后,一干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只剩下山风呜咽,绿叶含悲,为钟老夫妻唱着悲愤的挽歌, “当我再次感觉到活过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漂在了半空中,地下的那个自己,已经开始发臭腐烂,我就知道,我这是死了,灵魂出窍了,矿洞里好黑,好冷,岔道又多,我咋走也走不到头,可怜我那老伴儿,连个魂儿都沒留下,也不知道现在投胎了沒。”老女鬼说到这里,脸上黑气弥漫,伤心欲绝, “那后來呢。”我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生被这群禽兽不如的畜生气的, 沈涵察觉到了我的愤懑,轻轻地挽住我冰凉的左手,将我拉到一张长条木凳跟前儿,挨着我坐下, 老女鬼沒有看我,继续说道:“那个矿洞里有很多蝙蝠,稀里糊涂的,我就感觉自己被那些蝙蝠托了起來,在洞里面飞來飞去,它们不怕我,还在鬼差來拘魂的时候,将我藏起來,慢慢地,我和它们成了一家人,可以像它们那样飞,还可以和它们说话……” 哦,管不得这老女鬼会满屋子的乱飞,还会发出险些让我动了杀机的次声波武器,原來都是拜蝙蝠所赐,想通了这一点,我心下顿感释然,不由望着沈涵一笑,笑得沈涵莫名其妙,有点儿扭捏, “可是,你又咋会找上韩老六报仇的呢。”想明白了老女鬼的法术由來,我马上又想解开第二个疑问,也就是她如何了断与韩老把父子的仇怨, “那个丧良心的韩老把害死了我们,自已也沒得好,还是天天做恶梦,可我不会让他这么便宜就死的,于是,我每个晚上都进入他的灵魄里,让他醒不过來,然后一遍一遍地用鬼声來折磨他,最后让他肚子的肠子肺子全都振烂糊了,活活疼死。” “啊,怪不得四舅死的时候,不会说话,就一口一口地往外吐黏糊糊的血块子,我操,你真狠呐。”贾大壮无限惊讶地抬起脑袋插了一句,见我一瞅他,又立马耷拉脑袋装鸵鸟, “嗬嗬,杀死我和我老伴儿的那两个畜生也是这么死的,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我之所以沒有杀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当初沒有动手,可你们也不是好东西,早晚都会有报应的。”老女鬼用眼神将那几个韩老六的手下挨个盯了一遍,那几个汉子噤若寒蝉,个别人裤裆都湿了一片, “按说韩老把和两个凶手的仇你也报了,为啥不去地府投胎转世,还要找韩老六寻仇呢。”我将心中剩有的最后一个疑问提了出來, “我老伴儿沒了,我不想成为孤魂野鬼,想要挟韩老六将我的尸骨运回老家去,葬在我儿子坟边,这样我就不孤单了,可是,我一看到韩老六,就想到了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心里一发狠,下手就沒轻沒重的,沒想到还被你这个小法师识破了,结果就……”老女鬼看着我,无可奈何地一笑,就像看着一个顽皮惹祸的孩子,丝毫沒有怪我的意思, 我心中又是一痛,都说善有善报,可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会被恶人欺负,这难道就是天道循环,善恶昭彰,而且,那些善良的人即便遭受了如斯一般的苦楚,依然还会对人保有一颗同情、理解、善待之心,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呼”地一下站起來,对老女鬼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将你的遗骸送回到老家,还有,你被我打伤了,又过度损耗自身的精气,如果不想办法,你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老女鬼凄然一笑:“魂飞魄散也好,反正我在世上也无牵无挂了。” 沈涵不干了,泪眼汪汪地一个劲儿掐我的胳膊,我一咧嘴:“哎呦,我知道该怎么做,那啥,你要信我,我就暂时找个地方给你作为修炼之所,待日后再送你到地府转入六道轮回,也许你还会遇到你的老伴儿和儿子,他们可能还在三生石那里等你呢,好吗。” “真的。”老女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我师傅就在地府当差,我会让他帮你打听你家人的下落的,好人终将会有好报,相信我。”说完这话,我别过脸去,不想让沈涵和老女鬼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随后,我转身去取放在魏榔头房间里的背包里的那盏油灯,那里面,还潜伏着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盗墓“民工”的魂魄,这回,我打算给他们找个伴儿,也算是给他们打开一扇了解21世纪的窗户,只不过,这老钟太太知道的,未必能比那很善于学习的哥仨多多少, 在路过贾大壮身边的时候,我沒來由地狠狠踹了他一脚,嘴里还骂闲街:“好狗不挡道,你他妈瞎啊,看不见我过不去吗, 贾大壮看了看旁边宽敞的都能跑马车的过道,委屈地撇了撇嘴,翻了翻大眼皮,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现在,在包括老魏头儿、魏榔头在内的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牛逼闪电的、值得他们巴结的阴阳先生,只有沈涵除外, 不过,这个小丫头看我的眼神,已经柔情似水,看來,好人还真的有好报啊, 第181章 以德报怨 受了沈涵目光的鼓励,我加快脚步,将那个从叠劫叠杀阵里顺(偷)來的油灯放在木桌子上,示意老女鬼钻进去,可是,老女鬼对着那个油灯看了半天,嗫嚅道:“小法师,这个东西,咋弄啊。” “啊。”老女鬼这么一问,我也懵了,“嗨,我还以为兹要是鬼,都懂咋进去呢,原來你不会啊,这扯不扯。” 不过,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我绕着油灯转了几圈,捡起张五雷油池火符,迎风一晃,符纸无风自燃,然后我就着符纸的火点燃了油灯, 其实,我这一下纯属无意之举,结果又引得老魏头儿他们惊呼一片,看來,我在他们心中的阴阳大师形象是愈发巩固了, 不过,接下來的事儿,更让他们叹为观止,惊掉舌头:油灯幽蓝如鬼火一般的火焰在经历了几番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的变幻之后,三个貌似人性的黑影就像恐怖幽灵一样,从火焰里一点一点地“长”了出來,并不断胀大成一个正常的人型, 魏榔头他们刚刚经历了老钟太太的闹鬼事件,现在依然是心有余悸,如今冷不丁又冒出三个鬼魂來,而且还是三个身着大清朝奇装异服的骨灰级老鬼,能不怕吗, 就听着魏榔头一声“马勒戈壁的,吹哨子”,大厅里的人“刷拉”一下,全部龟缩到偏岔子里,只露出脑袋战战兢兢地看我下步要干什么, 我憋住笑,待那三个清朝盗墓“民工”愣模愣眼地漂在半空、毕恭毕敬地单腿屈膝向我打千之后,才道明请他们出來的用意, 一听要他们帮着老女鬼进油灯里修行,三个清朝盗墓“民工”都面露难色,还是那个比较爱说话的瘦高男子先开腔了:“恩公,你老人家对我等有再造之恩,这等小事,本不敢推搪,叵耐圣人有训,男女授受不亲,故而还请恩公勉力收回成命为妥。” 这瘦高男子一番半文半白的清朝普通话我听是听明白了,可也实在是忍不住由打丹田而起的一股笑意,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快憋不住尿了, 沈涵一开始对又冒出的仨鬼魂也是心怀恐惧,不过在看到那三个鬼魂对我敬畏有加,甚至都有点儿卑躬屈膝的架势,也就不再害怕,这当儿更是凑过來用力一掐我胳膊:“你沒病吧,有事儿说事儿,弄这一屋子鬼魂,你觉得特好玩儿是吗。” 别看沈涵面上桃花带笑,如沐春风,可纤纤玉手却是一点不留情面,掐得我身子都忍不住一歪,那是真疼啊, 要说也是绝了,沈涵在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磨难后,似乎不再以“防偷防盗防色狼”的有色眼镜看我,而且目光里还隐约多了那么一点柔情的意味,按说这是好事吧,可是,在还我清白之余,她好像又多了一样爱好,就是喜欢毫无预兆地掐我胳膊,还掐得特别使劲儿,恨不能都赛过老虎钳子,你说,在她身边混儿,我怎么横竖都落不着好呢,真是悲催, 可是,我还得卑服地受着,还不敢对她严重侵犯我肉体主权的行为提出严正抗议,或表示严重关切,,天知道若是惹毛了她,这个文武双全的小丫头片子还会使出什么古灵精怪的手段整我, 所以,在一咧嘴之后,我就一脸很受用地转向那个瘦高男子,看得他是一激灵,这我倒不在乎,心说你一个几百年前的老木乃伊,哪解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打情骂俏的风情,这也算是给你们饱受封建礼教摧残的情商补补课吧, 我自鸣得意了一会儿之后,清清嗓子,看着那恨不能立刻马上撒楞地钻回油灯里、以求眼不见心不乱的哥仨,嘿嘿一笑:“你们沒病吧,还男女授受不亲,她那岁数都能给你们当妈了,不是,你们脑子里想啥呢,在灯里闷傻了吧,再说了,家有一老,家有一宝,百善孝为先,知道不,这个,啊,啊……” 我这一通胡说八道,不仅那哥仨听得一脑门子雾水,就连我自己都接不上话茬儿了,我“啊啊”了半天,见沈涵在一旁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抿嘴笑,不禁恼羞成怒:“操,别废话了,赶紧将你们的干妈整进去,要不然你们的事儿我就不管了,爱他妈找谁找谁去。” 一听我原來答应他们的、要帮着他们向黎叔儿求情,以便使他们尽早投胎转世的事儿要变卦,哥仨不敢再啰唣,只得附在老女鬼耳边一阵密语,而后四个鬼魂围住油灯开始跪拜,并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就见四道白影如烟一样被吸进灯焰里,沒了踪迹, 我吹灭灯焰,看着那个油灯又愣了一会儿神,才抻抻懒腰,长出了一口气,我日他大爷的,这一晚上忙活的,可累死我了, 这当儿,老魏头儿、魏榔头他们小心翼翼地凑了过來,先是偷瞄了一眼那个油灯,但很快就将视线移开,好像多看一眼都会惹鬼上身似的, 随后,魏榔头朝我一抱拳:“小兄弟,恕我老眼昏花,不识真英雄,沒说的,今天晚上我魏榔头设鹿肉宴款待小兄弟,薄酒素菜,聊表敬意,來,兄弟们,别愣着了,赶紧大碗酒大块肉的上啊。” 魏榔头一声吆喝,他手底下的那帮汉子立即屁颠屁颠地直奔厨房而去,准备端酒上菜, 魏榔头一提喝酒吃肉,我还真就感到有些饿了,便也不再客气,龇牙笑笑,就准备落座等着大快朵颐了, 不想那个贾大壮,还有“黄渤”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挪蹭到我跟前,陪着小心地说道:“法师,师傅,这,就完了。” “不是,那你们还想咋着啊,还想留下來吃晚饭是不是啊。”我看着那一脸诚惶诚恐的哥俩,忍不住打趣道, “赶紧滚犊子,我这老鬼饭店是他妈你们待的地方吗。”魏榔头可沒惯着他们,直接下逐客令, “不是,可我们六哥还,还在那躺着呢,好歹你们也得给救活了啊。”贾大壮指指砸翻了木桌子之后、一直趴在地上接地气儿的韩老六,都快被我们挤兑哭了, 我一拍脑门子,我靠,光忙活那个老女鬼,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我赶紧起身走过去,看到韩老六面如淡金,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救活了也是个植物人了,不禁心下恻然,这韩老六虽说跟着他爹沒少作恶,可临末了落得这个下场,亦算是报应不爽, 只是,早知今日,他又何不作个守法公民,在家里侍弄侍弄农田,闲时做点买卖,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多好,何至于落得眼下这般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真是自罪孽不可活啊, 我内心一番独白之后,抬起头看向贾大壮、“黄渤”等人,叹了口气:“把人抬走吧,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见贾大壮、“黄渤”等人抬起毫无知觉的韩老六、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我心有不忍,遂喊住他们,而后取毛笔,蘸朱砂,在黄裱纸上以凤凰三点头为起式,先写一鬼字,中间再写一甲字,,甲子中间的一竖下延至符纸底部,其尾呈箭尖状,同时在一竖的中间画上如闪电的七道斜曲线, 画完符后,我告诉贾大壮,此符为禳命宫破败符,凡人之命宫中有大破败者,用此符咒禳之, 可免灾害,不过,必须在午夜阴气最旺时分,将此符焚化,并用白酒将纸灰喂韩老六服下,如果天亮之后韩老六还无起色,那就是天命难违,他们只能认命了, 收好禳命宫破败符,贾大壮、“黄渤”等人对着我千恩万谢地走了,就连那个被我们海扁了一顿的家伙,也满脸羞愧地向沈涵一鞠躬之后,飞也似地跑了, “你呀,总是滥施同情心,早晚会害了你自己的。”见我因为心软,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了韩老六,沈涵虽然有点儿不高兴,但破天荒地沒有掐我,只是娇嗔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对于我以德报怨的举动,魏榔头和老魏头儿神情复杂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但也沒有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催促那些手下人抓紧时间上菜,并指使几个汉子下厨去再弄几道山里的特产, 不一会儿,几个汉子就手脚麻利地将东倒西歪的木桌子扶起來拼成一个足有三米多长的加长版餐桌,随后,几大盆热气腾腾的野山参炖驼鹿肉连同野猪肉炒老山芹、爆炒黄花菜、黑木耳拌蕨菜、榛鸡炖蘑菇、上面漂着厚厚一层红辣椒的清煮细鳞鱼等特色菜鱼贯而上,香气扑鼻,引得我是食指大动,口水横流啊, 在魏榔头儿的力邀下,我和沈涵坐上了上首打横的主位,本來我还想谦逊一下,可一看这些人对我简直已奉若神明,若再假模假式地装虚怀若谷,反倒会降低了在他们心中的威信, 要知道,这些亦正亦邪的现代“绿林好汉”信奉的是强者为王的森林法则,一向吃硬不吃软,既然他们乐于向我示好,我索性就坡下驴,当一回装逼犯又何妨, 第182章 酒肉穿肠 所以,在适度地客气了一下之后,我就拉着沈涵坐上了首座,并欣欣然地看着那些个汉子一脸殷勤地为我和沈涵摆碗碟倒酒, 不过,在看到他们将一大杯足有三两的淡黄色液体摆放在我面前以后,加之发现一旁坐着陪我和沈涵寒暄的魏榔头和老魏头儿一脸促狭地看着我笑,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诶,这玩意儿是不是魏老板自己泡得十全大补酒。” “对呀对呀,您是贵且(qie ,三声,东北将家里來的亲友成为且),魏老板特意吩咐给您上的,我们哪有这口福啊。”给我端酒的汉子一脸谄媚地看着我,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操。”我脸一抽抽儿,嘴里马上涌出一股酸水,“赶紧端走,还他妈让人吃不吃饭了,那啥,你去给我整点儿啤酒吧,涮涮肠子。” “啊,啊,好好好,我马上去。”那汉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桌上的酒杯,又看看魏榔头的脸色,见自己老板也颔首同意了,便忙不迭地去找啤酒了, 趁着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俩回头催促那些汉子快点上桌的间隙,沈涵一拉我的衣袖,指着桌子上那些喷香的野味儿耳语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些可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一口就够判你刑的,你要是敢挨个尝一口,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看着一本正经、一脸义愤填膺的沈涵,我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乐喷了:“我的沈大小姐,鱼香肉丝、入乡随俗,这道理你都不懂,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深山老林,不吃这些,难道你想饿死啊,再说了,咱们现在还有求于他们,千万别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伤了和气,不是,我咋越看你越可疑,不会是森林公安派來的卧底吧,呵呵” 沈涵粉脸一红,愠怒地瞪了我一眼:“少贫啊,我是干什么的你会不知道,倒是你,杨小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儿,你别说这只是拍电影的特效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你的真实职业啊。” 我被沈涵突如其來的盘问给噎了一下,是啊,这丫头跟着我和胖子來到这危险重重、前途未卜的北部原始林区,又险些被鬼害死,按说我真应该将我的一切都向她和盘托出,可是,即便我想说,我和胖子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更何况,虽然我已经和尹川山在电话里吵翻了,可我心里明镜似的,17组不是菜市场,不是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眼下我依然还要受17组的纪律约束,那些近乎绝密的信息,恐怕我至死都不能外泄一分一毫, 想到这些,我只好歉然地看着沈涵:“妹子,我还是那句话,你相信我是个好人,就别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了,等时机合适,咱俩换个地方,我会把我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我向牧师保证,行不。”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沈涵忽然粉面含羞,低头不语,弄得我赶紧回放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可反复琢磨了几遍,也沒觉出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啊, 好在这工夫那些汉子们也吵吵嚷嚷地上桌了,一下子就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些平时难得一遇的山珍美味上了, 见人都齐了,魏榔头清清嗓子:“我说两句,首先啊,欢迎杨…师傅,还有沈小姐光临鄙店,蓬荜生辉啊,哈哈,这第一杯酒,祝杨师傅、沈小姐在这里心情愉快,心想事成,想干啥干啥,这杯酒都干了。” 魏榔头冲我猥琐地挤咕挤咕眼睛,一仰脖,一大杯足有三两的白酒就倒进嘴里,咽了, 老魏头儿和那些汉子们都听出了魏榔头祝酒辞里潜藏的荤嗑,纷纷粗鲁地大笑起來,并争相啁干了杯里的白酒, 沈涵装作听不明白,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杯里魏榔头自酿的笃柿饮料后,就如无其事地伸出筷子去夹菜,但沒使筷子的左手却在桌子底下使劲掐了我大腿一下, 嗬,我一吸凉气,见魏榔头、老魏头儿等人一脸狐疑地看向我,赶紧也一仰脖,将一杯啤酒倒进嘴里,借以掩饰我的窘态, 我刚撂下酒杯,魏榔头又站了起來:“好事成双,我再张罗一杯,这杯酒单敬杨师傅、沈小姐,咱们初次喝酒,就算喝个加深感情的酒吧,我先干了。” 老魏头儿也端杯站起來:“我陪一口。” 说是陪一口,可老魏头儿端杯也干了, 嘿,我看看沈涵,沈涵看看我,我龇牙一阵苦笑:“妹子,为了党国的事业,干吧。” 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喝多了也吐,可是,很多时候,这酒也是沟通的润滑剂,几杯酒下肚,魏榔头、老魏头儿,还有他们那一帮兄弟就露出了江湖中人的粗豪本色,猜拳行令、斗酒使性,还有掰着下巴硬往里灌的,总之,这一顿大酒喝了近四个小时,才性尽而终, “喂,老哥,我们睡哪儿啊。”我也喝得上挺了,搂着同样红头涨脸的魏榔头开始称兄道弟, “啊,我这里面房间有的是,你和弟妹随便选,就撒开欢地整吧,沒毛病,必须地。”魏榔头眼睛都喝直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我傻笑, “妹子,听见了吗,呵呵”我也有点儿酒后兴奋,遂扭头看着沈涵嘿嘿坏笑, “德行,你要是敢借酒装疯,我就让你痛苦一辈子。”沈涵不屑一顾地瞪了我一眼,起身去选房间了, 看着沈涵袅袅婷婷的背影,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敬了个礼:“请首长放心,今晚由我为首长站岗放哨,你就踏踏实实地睡吧,嘿嘿” 沈涵似笑非笑地一回头,看着脚都沒跟儿了、直想往桌子底下钻的我,嫣然一笑:“你站岗,那我还真就甭想睡了,放心吧,我会从里面将门插上的。” “不是,你啥意思,还从里面将门插上,你把我当啥人了,真是的,太伤自尊了。”我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咋地,闹别扭了,不让上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老魏头儿也凑活过來了,一伸胳膊夹住我脖子,嘴都快咬到我耳朵了“老弟,这娘们可不能惯,得收拾,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看这丫头片子动不动就跟你使性子掉脸子,这还行了,赶紧归拢,趁早啊。” “嗯,经验之谈,经验之谈,不是,你告诉你儿子也是这套嗑吗。”反正沈涵也不打算搭理我,已经去睡觉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塞给老魏头儿根烟,准备和他磨叽一会儿, “我儿子,操他妈的,完犊子玩意儿,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沒有,别提他,一提他我就上火。”老魏头儿看來真挺为他儿子的婚姻大事挺着急的,一提这茬儿,顿时气不打一处來,拉着我就打开了话匣子, “啊,沒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瞎操心了,诶,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你睡醒一觉了,就当上老公公了呢,呵呵”我这句话纯是扯淡,不过就是拿老魏头儿寻开心, 可是,连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这嘴还真就开光了,说什么什么灵验, 话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被几个汉子架到一间客房,倒在床上就是黑甜一觉,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被房间外面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因为昨晚喝得太多,我醒來之后,眼皮发沉,嘴里恶苦,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我定了定神,外面的嘈杂声越发混乱,隐约还听到了沈涵高亢的声音,好像在训斥什么人, 沈涵,我“扑棱”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他大爷的,难道是哪个醉鬼酒壮怂人胆,欲借机对沈涵图谋不轨不成, 想到这儿,我一个箭步就冲到房门口,刚要拉开房门冲出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我猝不及防,被厚实的木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脸上,我眼前一个黑,仰面跌倒, “哎呀,你让他多睡一会儿,你们成天黏在一起,还差这么几分钟啊。” “凯子,你大爷的,你在这儿肥吃肥喝的,可苦了我了…….凯子,凯子……” 在昏过去之前,我依稀听到了两个每每都能让我心中涌起暖流的声音,一个是沈涵的,另一个,他大爷的,怎么好像是胖子的鬼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额头一阵冰凉,很舒服,我睁开眼睛,哎呦了一声,随即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刚才哪个孙子下黑手袭击我。” “嘿嘿,凯子,别骂街,是我,误伤,纯属误伤啊。”一张大肿脸一脸灿烂笑容地出现在我眼前,还恬不知耻地伸手去摸我裤兜里的烟, “我操,你他妈是人是鬼啊,咋在这里冒出來了。”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我一声欢呼,一下子给对方來了个熊抱, 沒错,眼前这个一脸风尘、嘴唇都爆皮了的家伙,就是与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死胖子,只是,我们抄近道走水路,他和魏二愣子绕远走旱路,怎么他们会和我们前后脚地一同出现在奇乾村呢, 第183章 谜一样的暗示 胖子突兀地冒了出來,我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们要翻山越岭不说,而且那些地方山高林密,根本不通车,只能靠步行,就是戴宗附体,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到奇乾村啊, 见我一脸困惑不解地瞪着他,胖子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同时左手貌似不经意地捏了我右手一下:“行了,你先让他们给我整点饭儿,吃饱了我再向你一一道來,唉呀妈呀,这一道上,光啃干巴饼和牛肉干了,我他娘的都瘦完了。” 我和胖子一向心意相通,就知道他这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外人说,遂捂着被门撞得还发麻的半边脸,看着魏榔头笑了笑:“这是我哥们汪一飞,那啥,魏老板,麻烦先给弄口热乎饭吧,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魏榔头一笑:“刚才老魏头儿都介绍了,都是自家兄弟,沒说的,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那咱们先出去吃饭。” 胖子忙不迭地一点头,率先窜了出去, 沈涵无奈地摇摇头,扶我起身,并小声埋怨道:“撞的那一下沒事吧,这个汪一飞,我寻思让你多睡会儿,他可好,就好像八百年沒见了似的,死活要找你,拦都拦不住。” 看着沈涵又心疼又不满的眼神,我心中一动,脸上的麻胀之感顿时减轻了许多,遂嘿嘿一乐:“他那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风就是雨,好在沒破相,回头我再收拾他。” “就你们俩,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你这是活该。”沈涵解颐一笑,跟着我出了房间, 大厅里,胖子搂着一碗驼鹿肉,手抄啤酒瓶子,咕咚一口酒,吧唧一口肉,那叫一个沒有吃相,就跟饿了几个轮回似的, 在他对面,老魏头儿黑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魏二愣子站在老魏头儿身后,一脸的晦气,看着风卷残云的胖子直咽口水, 见我出來了,老魏头儿扫了一眼胖子,继而转向我,将嘴里的烟蒂朝地上响亮地一吐,阴沉地笑道:“接了你们这单买卖,我可赚大发了,连他妈儿子都搭上了。” “嘿嘿,你这才叫占便宜卖乖呢,咋地,白捡个儿媳妇儿,你还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还有沒有天理了。”胖子抻着脖子咽下一大口肉,白了老魏头儿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啃肉, “诶,咋回事,你们这是唠啥鬼嗑呢。”我看看抿着嘴偷笑的沈涵,又看看拼命板着脸忍住笑的魏榔头,就猜到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肯定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戏码, “鬼嗑,哼哼,我打了一辈子雁,结果却让一只小家贼(麻雀)叨了眼睛,传出去都丢人败兴啊。”老魏头儿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哎呦喂,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都快急死我了。”我看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急得是抓心挠肝, “你个丢人现眼的完犊子货,快,和大伙儿再说一遍你的光荣史,让我这张老脸也沾沾光。”老魏头儿使劲儿踢了魏二愣子一脚,恨骂连声地说道, 魏二愣子有些胆怯地斜眼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自己老爹那张拉长得都快耷拉地的黑脸,小声说道:“我,我被这个胖子硬逼着娶了房媳妇儿。” “啥。”我听完了魏二愣子的话,当时就是一怔,我去,我这嘴还真就开光了是咋地,昨晚刚和老魏头儿呲樱子(东北俚语:开玩笑)的时候,说过“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你睡醒一觉了,就当上老公公了呢”的戏言,沒曾想竟然一语成谶,今天就应验了, “不是,兄弟,你慢点说,这到底是咋回事。”按说这娶媳妇儿是人生的四大喜之一,应该高兴才对,可看老魏头儿爷俩的表情,倒好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这反常的一幕,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魏二愣子咽了口吐沫,使劲儿绞着手指:“我不干,可汪胖子非逼着我干,说要是不干,他就把我连皮带骨头都吃喽,我一害怕,完了就干了。” 魏二愣子看來小时候上学就上了两天,还赶上双休日,这口语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太离谱了,叨咕了半天,就听见一路的“干干干”,彻底把我干懵圈了, “行了,你他妈别在那里装被逼无奈,装大尾巴狼了,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儿,最不是东西了,要不是我有六丁六甲神护体,早被你整死了,你他妈还在那装受害人,操。”胖子看样子是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朝老魏头儿、魏榔头,还有那些抱着膀子看热闹的闲汉们一抱拳:“诸位,这凡事有因必有果,有车必有辙,要说起这事儿來,那可是小孩沒娘,说來话长啊…” “行了,你可别JB拽词儿了,撒逼楞地说吧,到底咋回事儿。”见胖子又要人來疯的臭得瑟,我赶紧插话截住他, “好吧,书说简短,反正你们听了也不给钱,我就省点儿电,长话短说了。”胖子抹抹嘴,点上根儿烟,盘腿坐在长条板凳上,向我们讲述了在满归分手后,他与魏二愣子一路上遭遇的怪异奇事, 死胖子不愧是老师出身,语言表达能力绝对一流,随着他那略带哈尔滨口音的东北话娓娓道來,我们堪称收听了一部评书版的《人在囧途》,只不过,这死胖子是让同行的魏二愣子囧得够呛,被疟得够呛, 且说满归分手后,胖子和魏二愣子先是坐中巴车來到了黑龙江省的漠河县,胖子坚持要打一辆出租车去北大河林场,结果问了好几个司机,一说要去北大河林场,立马踩油门走人,气得胖子都要打110投诉他们拒载了, 最后,还是魏二愣子轻车熟路地联系上了一辆好像从北朝鲜收來的、四面透风、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全响的破夏利,颤颤巍巍地朝北大河林场驶去, 中巴驶离漠河县城不久,即进入了坑洼不平的山道,这大兴安岭的山道虽说不及蜀道那样九曲十八弯,可是,当胖子探头看看山道与下方幽谷近二三十米的落差,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说,你找的这是啥车啊,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走一步喘三喘,还他妈直哆嗦,坐得我心惊肉跳的。”胖子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阴笑的魏二愣子,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跑这道,你就是开宝马,也保不齐会掉道,看见沒,这一路上全是减速慢行的警示牌,可每年照样得死上几口子,全是车掉道摔死的,骨头渣子都捡不回來,嘿嘿”魏二愣子似乎成心吓唬胖子,什么刺激人说什么, “别扯淡了,你当我是山炮呢,这么好糊弄,你和你爹总跑山,那你们不是已经死了N回了,咋还这么活蹦乱跳的为害人间呢。”胖子知道魏二愣子是故意危言耸听,所以当即揭穿他, “我们爷们沒出事儿,不是命大,而是借好人光了,懂不,看见前面开车的司机沒。”魏二愣子一直驾驶室里门头开车的司机,“这哥们脑出血,死了三天了,都装棺材准备炼了,又活过來了,满嘴净是鬼嗑,谁也听不懂,有见识的老人就说,这小子命里带煞,阎王爷怕收了以后给地府惹麻烦,又放回來了,所以,这种人命死啦硬,连阎王爷都不收,你说坐他的车还能出啥事儿。” “哦,我擦,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胖子看了看那个胡子拉碴、面如痴呆的司机,吧嗒吧嗒嘴,沒再吱声, 这当儿,魏二愣子从背包里翻出一瓶二锅头,两个腌过的毛鸡蛋,自顾自地喝上了,嚯,这味儿把胖子熏得,赶紧把魏二愣子撵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独占后面一排座, 山路崎岖,两边除了树就是岩石,走了一段,百无聊赖的胖子迷迷糊糊地就打起了盹儿, 恍惚中,胖子好像來到了一处雾气弥漫的树林里,隔着如纱的薄雾,他意外地看到林菲儿正满面愁容地望着他,还冲着他直摆手,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胖子一见林菲儿醒了,大喜过望,迈开虎步就林菲儿那里跑,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跑,总是跑不到林菲儿跟前儿,而林菲儿见胖子急的都要吐血了,就更加急迫地摆手摇头,好像在劝阻胖子不要再徒劳地白费力气了, 胖子都快急疯了,就大喊道:“妹子,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 林菲儿珠泪涟涟,但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迈了两步,然后举起右手朝脖子做了个横切的手势,随即转身向雾里疾走,渐行渐远, 胖子大急,拚命想追过去,可腿如灌铅,抬都抬不起來,胖子急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祖宗八辈地骂娘也不济事,最后,他的意识好歹从梦境中清醒了过來,可整个人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心里明白,可就是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不了,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胖子“嘭”的一下撞在了司机座椅的靠背上,才总算醒了过來, 第184章 林中遇险 “咋回事,咋回事。”胖子睁开眼睛,冲着一脸惊愕的魏二愣子问道, 魏二愣子擦了把脑门子的冷汗,指指车后面,胖子一回头,也是一声惊呼:只见数块花岗岩巨石带着强大的势能从土路左侧的山上滚落,并刚好砸在胖子他们所坐的夏利车的后面,其中最大的一块巨石距离夏利车后备箱不足10厘米, 只差几秒钟,他们连车带人就都被报销了, 胖子心有余悸地又看了看那些在土路上激了厚厚土尘的巨石,转过身问魏二愣子:“咋地,这道还有泥石流啊。” 魏二愣子茫然地摇摇头:“我走了这么多回了,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司机沒有理会咋咋呼呼的胖子和魏二愣子,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了几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的诗句后,继续打着火开车往前走, 司机嘟囔的语速挺快,胖子只是听了个大概,但还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觉得这个曾走过阴阳两界的家伙似有所指,再联想到刚才的梦境,好像林菲儿又在试图向他暗示什么,心里禁不住怀疑起是不是林菲儿出了什么事儿了, 说到这儿,胖子忽然停了下來,看向我问道:“家里尹大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來,他指的是接沒接到尹川山的电话,便点点头:“接到了,让咱们尽快回家,我还和他吵了几句,不欢而散。” “呵呵,我刚到漠河的时候,也接到他的电话,估计咱俩说得差不多,都快把他气抽了。”胖子黯然一笑,“所以我忍了又忍,还是沒给尹大爷打电话问菲儿的情况。” 我和胖子说得隐语魏榔头他们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只是催促胖子继续往下讲, 于是,胖子点上根儿烟,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又颠簸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胖子和魏二愣子到了北大河林场,这是个人口不足千人的小村落,里面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些砖房, 魏二愣子对这里很熟悉,找了一家小饭馆和胖子吃了口饭,又要了四斤酱狗排打包,就领着胖子往山上走, “不是,你这是要干啥啊,上坟去。”见天色已晚,月上柳梢头,胖子心想这魏二愣子不找个旅店睡觉,上山干毛啊, 魏二愣子看着胖子,揶揄地一笑:“老板,咱们本來就绕远,再不趟黑走点夜路,猴年才能赶到阿巴河的地窨子啊。” “可是,咱们雇辆马车行不行。”胖子不死心地问道, “雇辆马车也得等到了毛河之后才有,走吧,老板,越晚,林子里越不安全。”魏二愣子看着犹豫不决的胖子,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胖子虽然怀疑魏二愣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咬咬牙,跟着魏二愣子的屁股后头上了山, 夜晚的林子里面各种鸟的叫声再混合山风从林间吹过形成的哨音,怎么听怎么令人浮想联翩,还忍不住不往好道上寻思, 胖子一面走,一面在心里面骂魏二愣子,在翻过了一个山头之后,月光下,脸上阴影憧憧的魏二愣子回头看了看气喘如牛的胖子:“老板,再坚持一下,翻过这座山头,就到毛河了,到时候让你歇个够。” “别他妈放屁,你咒我死呢,草。”胖子明显听出了魏二愣子话里面的潜台词,便骂了一句, 魏二愣子嘿嘿一笑,不再搭茬,埋头借着往前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山与山之间看着不远,可真要翻山越岭地走起來,却着实不近, 胖子和魏二愣子从第一个山头走到谷底,偌大的谷底全是茂盛的落叶松,他们只有穿过这片宽阔的松林,才能斜插向第二座山头, 落叶松树林里面黑魆魆的,胖子和魏二愣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胖子忍不住埋怨起魏二愣子:“也不知道你是赶着投胎还是着急吃奶,非得黑灯瞎火的走啥夜路,变态,纯他妈非典后遗症。” “你们城里人一天三饱一倒,享受惯了,吃点苦就怨天怨地的,哪像我们爷们,走夜路打猎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叫事儿。”魏二愣子对于胖子的埋怨不以为然,还小小地贬低了胖子一番, 胖子刚要回骂,就觉得脚下一软,紧接着就头重脚轻地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与此同时,魏二愣子也沒含糊,陪着胖子一同滑落进这个足有两米多深的陷阱里, 好在陷阱地步长满了厚厚的植物,胖子和魏二愣子落下之后倒沒受伤, 胖子从背包里掏出矿灯,拧亮之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陷阱,只见四周全是散发出一股湿热的潮气的土墙,根本沒有可以用手抓着爬出去的树藤之类的东西, 这时,胖子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低下头,发现香味是从陷阱地下长满的那些厚厚的植物发出的, 胖子举着灯凑近那些植物,发现那些植物从叶片到花朵都是黑色的,而且肥大的叶子就像一张张人脸,上面的叶脉长得歪歪扭扭,怎么看都像一张哭泣的人脸,至于花朵,倒是圆形的,只是中间的花蕊却成不规则的方形,看着很象给死人烧的纸钱, 胖子暗自骂了自已一句神经过敏,自从跟了黎叔儿,看啥都像冥器,随后,他就把火撒到了魏二愣子身上,把他一顿臭骂, 骂够了,胖子喘口气,悻悻地问道:“现在咋整,在这儿窝一宿喂蚊子啊。” 魏二愣子抬头目测了一下陷阱底部到外沿的距离,而后看向胖子:“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咱俩搭人梯,我先爬出去,然后再拽你上去,咋样。” “滚犊子,你他妈上去之后要搬块石头往下砸我咋整,不行,要上也是我先上。”胖子眼睛一立睖,予以断然否决, 魏二愣子不急不恼:“老板,你看你这分量,我要在下面当人梯,不得被你压出屎來啊。” 此时,胖子沒來由地觉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自己也明白,就是让他先上,估计也爬不上去了, 沒办法,胖子只好撅着肥腚给魏二愣子当巨人的肩膀, 魏二愣子得意地一笑,踩着胖子的肩膀,使出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跃,勉强抓到陷阱外沿的乱草,两只脚踢蹬了几下,好歹是爬出去了, 此间,胖子身体的不适感越來越强烈,见魏二愣子出去了,就焦急地吆喝魏二愣子快溜地将背包里的登山绳扔下來,拽自己上去, 魏二愣子并沒有依言将绳子顺下來,而是蹲在陷阱的边上,看着胖子阴鸷地冷笑道:“小子,你他妈说对了,我还真就有心弄死你,不光是你,还有你那个哥们,你们早晚都得死,早死早托生,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吧。” 胖子在陷阱底部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操你大爷的,早就看出你他妈不是人揍的东西,不过,你考虑清楚,你要是把我整死了,我哥们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一报警,你第一个就有重大作案嫌疑,还跑了你个卖切糕的了。” “嘿嘿,你别吓唬我,我胆小,容易尿炕,得了吧,这里是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把你弄死了,用树枝啥的盖吧盖吧,等有人发现你时,早他妈成一堆骨头了,回去之后,我就痛哭流涕地说你一失足,摔到石砬子下面去了,死无对证啊,警察又沒证据,还能把我咋地,对吧。” 说完,魏二愣子起身离开,看样子真应该是去找石头了, 胖子正紧张地琢磨应对措施,按说凭以往的经验,在这关键时节,自己体内的徐羽菁的灵魄早该感应到危险显灵了,可这工夫,胖子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和体内的徐羽菁的灵魄进行通灵,大脑思维混乱,就想闭眼睛睡觉, 突然,魏二愣子一声惨叫:“啊,蛇,我被蛇咬了……” 胖子渐趋迟钝的神经被魏二愣子突兀的惨叫刺激了一下,总算清醒了一点儿,遂高声骂道:“活JB该,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吧,去死吧你,你个损贼。” 上面,魏二愣子满地打滚、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着;底下,胖子跟笼中雄狮一样,焦躁地來回徘徊,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松林里平底冒起了浓浓的大雾,将一切动植物都包裹在了浓得像乌云一样的雾气里, 胖子正纳闷,猛然抬头间,赫然看到浓雾里出现了一个背着一团鼓囊囊的东西的高大黑影,正站在陷阱边上往下看, 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突然起雾,然后又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黑影, 胖子心下疑虑重重,遂奓着胆子大喝了一声:“你是人是鬼,报上名來。” 那个黑影站了一小会儿,转身走了, 很快,魏二愣子的惨叫声就变成了小声的呻吟,随即,一根粗麻绳从陷阱上方被扔了下來,同时一个苍老地声音响起:“你将绳子系在腰上,我拉你上來。” 第185章 胖子使坏 一听说话的动静,胖子就放心了,看來这是遇到猎人之类的跑山的老百姓了,于是,胖子将那根粗糙的麻绳捆紧腰部,喊了声“好了”,就被缓缓地拉了上去, 出了陷阱,胖子警觉地拉开格斗架势,定睛一看,浓雾中,一个年约三十來岁、相貌儒雅、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的男子背着一堆渔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您是……”胖子一见对方像个斯斯文文的知识分子,就放心了,继而尽量礼貌地问道 “我是半夜起來摘挂子起鲶鱼的,沒想到鲶鱼还沒起呢,先抓了两个大活人,呵呵” 那男子很爽朗地大笑道, 胖子贪吃,自然知道林区喜欢捕鱼的人一般都是头天晚上将挂子(一种专捕鲶鱼、狗鱼的网)下在河套里,再等到半夜鲶鱼出來捕食时,到河套起网收鱼,因此,对那男子的身份不再怀疑, “大哥,这个人是你刚才救的吧,他,死不了吧。”胖子恨恨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右胳膊肘被一根细麻绳死劲儿勒住的魏二愣子,问那男子道, “嗨,你咋一张嘴就死死的。”那男子有些嗔怪地看了胖子一眼,“他肯定是搬石头的时候,沒看见底下盘着蝮蛇,才被咬伤了,好在那条蛇应该是刚捕猎完,体内的毒液用的差不多了,我又嚼了点草药给他敷上,所以你这朋友死不了,但得疼一阵子。” “他死有余辜,呵呵,我开玩笑,大哥,这附近有人家吗,我们想借宿一宿,明早再走。”胖子不想引起那男子不必要的误会,就打个哈哈,想就近找户人家住下,明早再动身去毛河,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里有啥人家啊,唉,你们是干啥的,为啥走夜路,不会是干了啥坏事儿了吧。”那男子警惕性也挺高,开始盘问胖子, “呵呵,您见过带着这么多野营用具亡命天涯的坏人吗。”胖子被呕乐了,“我们就是着急赶到毛河,那里有朋友等我们办事儿,啊,我是老师,不信您看我的教师资格证。”胖子果真掏出教师资格证递给那男子, 那男子看了教师资格证,放心了,说道:“这么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先去我将就一宿吧。”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该多钱多钱,您别客气。”胖子闻言大喜,就要去背起魏二愣子跟那男子走, 那男子一笑,抢先背起魏二愣子:“你们走不惯山路,还是我背着吧,你只管给着我,别走丢了就不错了。” 那男子看着孱弱,可腿脚甚健,背着一百多斤的魏二愣子在林间穿行,如履平地,倒是胖子,跟头把式地在后面紧倒腾腿脚,才勉强跟上那男子的步伐, 走了有一段路,胖子隐约看到前面有灯光,那男子沒回头,只是说了句:“在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走了沒有二百米,胖子就看到,在一片挺拔的落叶松的中间,有一块平坦的草地,上面不仅有一栋挺长的砖房,周围还搭建有十几个残破的墨绿色帐篷,一些庞大的、锈迹斑斑的机械凌乱地散落在草地里, “这里是……”胖子看这里更像一处被废弃的厂房,遂好奇地问那男子, “啊,这里原來是一个勘探队的指挥部,后來人都走了,就留我在这里看设备,并兼职护林员,我就把家也搬过來了。”那男子解释道, 这当儿,胖子他们已经走到了砖房的房门处,那男子举手拍门:“老婆子,开门,家里來贵客了。” 木门“咿呀”一声开了,一个容貌姣好,气质高雅、却穿着一身整洁的老式列宁服的少妇打开房门,看见那男子背着的魏二愣子,以及大包小裹跟逃难似的胖子,尽管很惊讶,但还是热情地将他们让进了屋, 屋里点着油灯,家具陈设很朴素,看起來好像都是六七十年代置办的,看得出,这两口子日子过得很清苦, “老伴儿,收拾间屋子,让他们休息,还有,让卫红也出來帮着忙活忙活。”那男子对少妇说道, 少妇应着,进了里面的一个方面,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十七八岁、梳着一根大辫子的女孩子就跟着少妇出來了, 见到我们,那女孩子略显羞涩,但眼睛还是胖子和魏二愣子都扫描了一遍,然后就见她跟在少妇身后,也沒帮上什么忙,倒是抽空不住地打量胖子和魏二愣子,还抿嘴偷笑,看得胖子心里直发毛, “不是,大哥,看你们岁数不大呀,咋还一口一个老伴儿地叫着,挺有意思啊。”胖子见这两口子岁数不大,却显得老气横秋,很是不解, “那你看我们有都大岁数了。”那男子成心与胖子逗闷子,反问道, “也就30多岁呗,呵呵”胖子实话实说,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我们都奔60的人了,小伙子。”少妇在旁边接上话,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保养得真好,保养得真好。”胖子见那少妇并无戏耍他的意思,遂将信不信地信口恭维道, 住进少妇收拾好的客房里,魏二愣子哼哼唧唧地半睡不睡,胖子心烦,拉起被子想蒙住脑袋,却感到被子上有一股子挺熟悉的怪味,一时又想不起來是什么味儿,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胖子一睁眼,那男子正笑眯眯地站在床头看着他,把胖子吓了一跳:“大哥,早……啊……” “昨晚睡得好吗。”那男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好,好,都沒起夜,呵呵”胖子爬起來,穿上衣服, “啊,看样子你朋友还有点儿发烧。”那男子看了眼仍在酣睡的魏二愣子,“这样,你出來,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胖子不知道那男子什么意思,就跟着老头儿來到了外屋,看到少妇正坐在一张黑漆寥光的木头桌子后面,也是一脸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小伙子,咱们能在这里遇上,真是缘分,所以我们也就开门见山了,你也知道,女大不中留,我姑娘叫吕卫红,一直沒结婚,介绍了好几个,都沒相中,可昨晚一看见你们俩,就活心了,你看,你们俩谁留下给我们当女婿好呢。”少妇说话很直率,还真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題, “啊,不是,你们……哎呦,大哥大嫂,你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胖子彻底懵了,真么就借宿一宿,还得以身相许啊,这是专劫男色的黑店啊, “小伙子,我老伴儿对你们也算有救命之恩,难道,你们就不懂得知恩图报吗,况且,这里偏僻荒凉,沒有我们帮忙,恐怕你们两个谁找不到出去的路,呵呵”少妇见胖子有些犹疑,很是不快,进而语带威胁地说道, “啊,不是,这是好事儿啊,我是在想……得了,我去征求一下我朋友的意见,省得到时候落埋怨。”胖子眼珠子一转,顿时想出了一个让黑心肝的魏二愣子苦胆都会吐出來的损招儿, 胖子回到客房里,一脚踹醒魏二愣子:“小子,我他妈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好事儿还惦记着你呢。” “你,想干啥。”魏二愣子睡眼惺忪地看着生猛的胖子,生怕胖子因为昨晚的事儿报复他,心生胆怯, “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你也清楚,这里是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把你弄死了,回去之后,我就痛哭流涕地说你一失足,摔到石砬子下面去了,死无对证啊,警察又沒证据,还能把我咋地,对吧。”胖子一字不落地将魏二愣子昨晚的话复述了一遍,一脸冷笑, 魏二愣子的脸“唰”的就白了,他知道胖子是个狠人,说得出做得到:“那你说,啥、啥事。” “好事儿,让你给这老两口当上门女婿,咋样,好事儿吧。”胖子龇牙一笑,乐不可支, “啥,你他妈沒病吧,我不干。”一听是这事儿,魏二愣子当即回绝了, “操,你他妈破尿盆沒把,还端上了是吧,告诉你,我这不是征求你意见,而是通知你,事儿已经定下來了,小子我告诉你,昨晚的事儿我很生气,你他妈要不把这两口子答兑乐呵的,让咱们顺顺利利地离开这里,信不信我现在就做了你。”胖子动了真怒,整个身体又开始隐隐冒出红光, “老板,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干,我干。”魏二愣子彻底被凶神恶煞的胖子吓破胆了,忙不迭地点头,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咱们这也是缓兵之计,等离开这里了,你就是反悔,他们又吹不扁你抻不长你,怕你妹啊,是吧。”胖子见魏二愣子已就范,又开始给他吃宽心丸, 随后,胖子押着一脸苦相的魏二愣子出來,当面表态由魏二愣子被他们当女婿,吕姓两口子倒沒再纠缠,嘴里还连连说着:“谁都行,谁都行。” 第186章 羊皮残卷 “不过,这么大事儿,我们的回去跟他父母说一声,再说,你们不也得会会亲家,商量商量彩礼的事儿啥的,对吧。”胖子借机提出离开这里的要求, “那对,那对,不过,你们走之前,还是给我们签个字,留个凭据吧,好吗。”那男子很客气地说道, “那是应该的,來,二愣子,写个保证书吧。”胖子吆喝魏二愣子动笔写字据, “我,我不会写字啊。”魏二愣子脸一红,看來是真沒撒谎, “不用,我这有现成的婚契,签个自己名就行啦。”那男子乐呵呵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看着有点年头的黄纸吗,上面用隶书写着很多繁体字,胖子就认出一个阴字,一个契字, 魏二愣子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匆忙在黄纸上写上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收好黄纸,胖子和魏二愣子相互看了一眼,旁白均是:这个大傻帽,就一张破草纸签个名,到时候我们翻脸不认账,你又能奈我何, “啊,你们打算去哪儿啊。”既然已是一家人,那男子态度又热络了不少, “我们准备到……北元洞去。”胖子刚想说去阿巴河,忽然灵机一动,想趁机问问那男子知不知道北元洞在哪里, “北元洞,沒听说北部原始林区这嘎达有这么一号洞窟啊。”那男子迟疑了一下,“可要如果是洞的话,也就是恩和哈达和奇乾两个地方有山,应该就在这两处。” “好,我们赶时间,这就走了,完了会亲家的事儿到时候再联系,行不,“胖子借故就想脱身, “不用,这块的时间和你们那儿的时间不一样,我们三日后,会去找你们践约的。”那男子呵呵一笑,并沒有深挽留我们, 操,有啥不一样,你们这还能整出格林尼治时间來啊,胖子暗自哂笑,也沒在意那男子的话, “你们有伤,又带着这么多东西,靠腿走是不行的,我给你们预备了两匹马,你们骑上走吧,噢,这两匹马不用特意喂,它们自己会找吃的。”都说丈母娘疼女婿,果然不假,少妇连马都给准备齐了, 话都说透亮了,胖子和魏二愣子早饭也不吃了,跨上两匹细腰乍背、皮毛黑亮如锦的骏马,挥手告别依依不舍的老夫妻俩,还有那个一脸羞涩的吕卫红,扬鞭打马而去, 在骑马驰骋中,胖子还在琢磨,那被子上是什么味儿呢,这么熟悉, 不说胖子的狐疑,单表这两匹马,果然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驹,翻山越岭,不费吹灰之力,小半天就载着胖子和魏二愣子到了毛河, 唯一令胖子和魏二愣子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两匹马似乎有老马识途的能力,根本不用他们摆弄辔头,自己就会选路走,而且那些路基本上都是崎岖陡峭、人迹罕至的兽道,可也正是如此,才使他们不到一天就走完了原本要走三到四天的路程, 按照这种赶路的速度计算,魏二愣子知道老魏头和我们即便路上一点儿不耽搁,此时也就刚刚赶到奇乾村,遂建议胖子改道,直奔奇乾村与我们回合, 胖子想了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題,就与魏二愣子快马加鞭地直奔奇乾村而來,于是,在今天一大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魏榔头的老鬼饭店, 胖子说完了他与魏二愣子一路有惊无险的历程,对仍阴沉着脸的老魏头儿咧嘴一笑:“行了,你儿子差点弄死我,我这么祸害他一下,也算是扯平了,那婚约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还给你拐回两匹马,你算算,只赚不亏嘛。” 老魏头儿也知道是自己儿子理亏在先,所以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几声,这一页也就算翻过去了,至于心里面是不是结了疙瘩,胖子不在乎,我也沒太当回事儿, 毕竟,以我和胖子现在的修为,对付象老魏头儿父子这样的土流氓,是老太太握鸡蛋,十拿九稳, 话说开了,魏榔头是社会面上的人,便吆喝着手下的伙计摆酒上肉接茬儿喝,说是要给胖子和魏二愣子接风, 一想到昨晚的苦战,我是真怕了,正想找借口把早上的这场盛宴免了,可巧,面色蜡黄的韩老六在一群兄弟的搀扶下,二次來到了老鬼饭店, 一进门,韩老六推开搀他的兄弟,勉强自己站住,而后朝我就跪下了:“韩老六谢过您的救命之恩,这两袋金砂,是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说着,贾大壮毕恭毕敬地半哈着腰,将两个档案袋大小的布包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飞快地笑了一下,旋即退回到韩老六身后的那群兄弟中间, “呵呵,你活过來了,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这金子我不要,只希望你们以后弃恶从善,多积点阴德就是了。”我上前扶起韩老六,并将那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到他手里, 韩老六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当他看到我毫不做作、神情坚定的表情后,犹豫了几分钟,开口说道:“我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 魏榔头很会看事儿,立马说道:“那就去我的房间吧,肃静。” 我点点头儿,招呼胖子和沈涵一起过去, 进了魏榔头的房间吗,我关上门,对着坐在魏榔头床上只喘粗气的韩老六笑道:“有啥事儿,说吧。” 韩老六有些不放心地看看胖子和沈涵,欲言又止, “啊,他们都是我的生死之交,你有话但说无妨。”我看出韩老六的顾虑,遂出言解释道, 韩老六低头寻思了一下,好像下定决定,从仿警察制式作训服里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的皮子,递给我:“恩人,这就是那幅害死了我爹、也害死了老钟夫妻的藏宝图,经过了这些事儿,我怕了,是真怕了,我想领着这些叔伯兄弟们回老家,踏踏实实地挣钱过安稳日子,这图,我本打算烧了,省得它再害人,可是,一琢磨,对您兴许有用,就给您送來了。” 胖子和沈涵都是好奇之人,用东北话说就是“欠儿噔”,一听这块东西就是藏宝图,立即围过來仔细观看, 这是块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上面用金粉画满了代表山川河流关隘的各种线条符号,从羊皮已经发黑发脆的表象判断,这幅羊皮藏宝图很有些年头了,说是有个千八百年都不为过, 羊皮的背面,不知是用什么工具,压满了祥云的图案, 我和胖子拿着那张古旧的羊皮地图來回把玩了一阵子,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张残图,原图应该不止就这些内容。” 沈涵和韩老六都被我们出人意料的吆喝声吓了一跳,韩老六结结巴巴地说道:“恩人,我对灯起誓,就这一块,我要撒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啊,你别紧张,我们知道你要是有意隐藏起另外的地图,那又何必交出这幅地图來引起我们的怀疑呢,这不合逻辑嘛。”我出言安慰韩老六道, “可是,你们是咋知道这幅图不是整个的呢。”韩老六不死心地问道, “啊,这很简单,你看,这里的图案应该代表的是一处关隘,可是,羊皮上只剩下不到1/3的一小块标志,其余部分不见了,就说明应该在其他的羊皮地图上;其次,你看背面,这些祥云的图案排列的非常整齐,可是,唯独在地图的边缘,祥云图案完全乱了,大小不一,这说明啥,就是有人用刀从地图正面将整张图切开了,而且切得还很着急,切痕歪歪扭扭,所以背面的祥云图案才会显得杂乱,失去了原有的整齐划一的美感。”胖子就像给学生上课似的,举着那张羊皮地图,滔滔不绝, 韩老六这才醒悟过來,不由得苦笑道:“嗨,不管咋地吧,这图交到你们手里我就放心了,那啥,那我这就走了,日后如果你们有机会到石砬子村,我一定好酒好肉地招待,咱们不醉不归。” “好,咱们一言为定。”看着浪子回头、洗心革面的韩老六,我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绩感,,杀人易,攻心难,我们救了韩老六一命,使这个世上少了一个坏人,也算是普济世人、善莫大焉啊, 送韩老六走时,韩老六冲着魏榔头等人一抱拳:“兄弟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会吧。” “老六兄弟啥时候走,老哥我去送送行,在一块呆了好几年了,你们一走,还真把我闪一下子。”魏榔头有些动情地说道, “这就回去归拢一下东西,最晚明天早上就动身,那啥,就不劳魏老板费心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机会。”韩老六又朝在场的众人转圈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凯子,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胖子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正要领胖子、沈涵再回魏榔头的房间,却被魏榔头那帮手下生拉硬拽地整到饭桌子上,白酒啤酒堆了一桌子,狍子肉、野鸡肉变戏法地端上來,魏榔头一脸兴奋地吆喝沈涵、胖子、老魏头儿父子和自己的手下上桌,开整(喝), 胖子拗不过那些汉子的盛情,只好和我约定晚上再细唠,随即就开始了又一轮的流水宴席, 推杯换盏中,胖子以寡敌众,挨个和魏榔头等人叫板拼酒,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沈涵不喝,在略微吃了点儿主食后,就出去散步了, 临近中午时分,一桌子的汉子都喝得是手脚酥软,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唯有同样醉意深重的胖子和老魏头儿两人还硬挺着,正为狍子走道时会不会“顺拐”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这时,出去已经好一会儿的沈涵急匆匆地跑了进來:“不好了,有好几栋房子着火了,大家都在救火呢,你们快出去看看吧。” 第187章 地狱之火 一听说着火了,我们顿时酒醒大半,纷纷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抢着往外跑,撞得桌子上的酒杯盘碗滚落一地,乒乓作响,,他们这可不是忙着逃命,而是着急去救火,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老房子都是土木结构,年深日久,里面的檩条、大梁都已经干透了,沾点火星就会猛烈燃烧,而且,这奇乾村处于半荒废状态,原來驻守的林业局设立的企业编制的消防队早已撤走,遇有火灾,只能靠现有的这些淘金老客们盆舀桶浇的灭火, 所以,一旦谁家发生了火灾,甭管平日里团伙之间是否有矛盾,淘金老客们都会齐心协力地去帮着救火: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一旦火势蔓延,就会引发山火,到时候,谁也逃不了,都得跟着殉葬, 都说水火无情,可是,在奇乾村这个特殊的部落里,火灾却是唯一能够使这些利字当头、价值观扭曲的现代土匪们放弃芥蒂、抱团取暖的由头儿,真是颇具讽刺意味, 当我、胖子、魏榔头、老魏头儿,还有那些拎着水桶、举着铁锹准备救火的汉子们相互拥挤着跑出老鬼饭店之后,赫然发现,起火的房子是韩老六他爹韩老把苦心经营多年的韩记“绺子”,那个在奇乾村地势最高、周围木杖子夹的跟守城的鹿柴(古代用于阻止战马和敌军通过的障碍物)似的老房子, 等我们赶到韩老六和他的弟兄们居住的房子那里的时候,火势已经处于猛烈燃烧状态,人在10米开外,依然感到热浪灼人,眉毛胡子都开始烤的卷曲发黄了, “完了,韩老六他们彻底是沒戏了……”看着如毒蛇一样恣意肆虐乱窜的火舌,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汉子们无不摇头叹息,爱莫能助, “操,韩老六他们是彻底掉链子了,可他妈你们也不想活了,都JB瞅啥呢,还不赶紧把这周围的树都放到,草啥的能砍的全砍喽,还想火烧连营啊。”魏榔头此时充分显出一个老江湖具备的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指挥若定地安排在场的人将房子周围的松树、杂草清理干净,防止火势殃及周围树木,引发山火, 随后,魏榔头又指派一名手下骑马火速去就近的武警和派出所驻地报警,毕竟烧死了人,该走的官样程序还是要走的, 大火着了约40分钟后,三名武警和四名警察们气喘吁吁地骑着马赶到了,到了现场下了马,在查看了一番现场、见火势并沒有烧毁林地之后,无治安管辖权的武警带队班长照了几张现场照片、又和派出所民警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剩下的火因调查、现场勘验等工作,就由派出所民警独立完成了, 派出所一共來了四名民警,通过他们和魏榔头的对话,我了解到,那个四十來岁的民警叫韩竞风,是派出所教导员,剩下的三个二十多岁的民警,一个是新招录的民警,两个是协警, 在韩竞风的指挥下,三名民警(协警)在现场周围拉起警戒带,随后进入已完全被烧毁、只剩了几处残垣断壁的现场内部,清点尸体,勘察火因, 不一会儿,三名民警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走出來,喊人进去帮着清理土石瓦砾,寻找尸体, 这些围观的淘金老客一听要搬弄死人,个顶个都嫌晦气,倒是我和胖子,感叹韩老六作恶多年,不想刚刚幡然悔悟,却横遭惨祸,死于非命,心下不禁有些凄然, 同时,我们俩还感念他此前将那卷羊皮残卷慷慨相赠的情分,遂主动要求进入现场帮着清理垃圾,寻找尸体, 不想魏榔头却坚决不允,说是我们是原來的贵客,哪能干这种粗活,并火冒三丈地回头对着那些袖手旁观的汉子们一顿暴骂,总算将四五个汉子硬逼了进去, 我正对这些汉子的冷漠、麻木摇头叹息,一扭头,发现原本站在我身边的胖子不见了,只有沈涵在一旁用手绢捂着鼻子,直皱眉头, “嗯,胖子呢,对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抬出來的尸体指不定是啥模样呢,你看了别再有啥反应。”我好心提醒沈涵, “嗯,你那个兄弟学雷锋,溜进去帮着清理尸体去了,至于我嘛,我沒事儿,我在医院上班这些年了,什么样的尸体沒接触过,我就是有点儿花粉过敏,你别小題大做的好吗。”沈涵对我的体贴似乎很受用,虽然嘴上话说得挺冷,可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不再多话,注意力继续转向现场,看清理尸体的进展情况, 现场里面被胖子他们翻腾得是冒烟咕咚的,灰尘弥漫,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几个人影在里面进进出出的, 这当儿,一直陪韩竞风抽烟聊天的魏榔头无意中一回头,发现我身边的胖子不见了,神色一变,随即怔怔地望向废墟中,嘴里自言自语道:“哎,你们是客人,怎么好麻烦你们呢,真是的。” 书说简短,半个小时之后,现场清理完毕,韩老六连同他那些兄弟,一共十二具已经严重碳化的尸体逐一被清理了出來,火场内无一生还者, 魏榔头陪着韩竞风围着那堆黑乎乎的尸体转了一圈,韩竞风扭头看了一眼魏榔头,拉着长音问道:“你看,他们是咋死的呀。”, 魏榔头眼皮一跳,嘿然笑道:“韩教,你是警察,你咋还问我啊,你不会怀疑是我放的火吧,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呵呵” “你是这嘎达的治保会主任,我这不是向你了解情况呢吗。”韩竞风打着官腔,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榔头, 听着韩竞风和魏榔头的对话,我心下不禁有些不快之感,按照办案程序,韩竞风他们接警后,应该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并着手开展相关的走访调查工作,同时,应通知刑侦部门的法医和技术员赶赴现场进行尸检,以确定死因, 可是,这韩竞风身为教导员,竟然问魏榔头是否知道死者的死因,其用意分明就是想利用奇乾村这些淘金老客都是社会边缘人,是死是活并不会引起主流社会的关注,遂想借着魏榔头的嘴说出他们都是意外死亡的话儿,这样他正好就坡下驴,草草了结此案,还不会落下不作为的口实, 魏榔头何许人也,立马明白了韩竞风的真实用意,便哈哈笑道:“嗨,韩老六他们这帮光棍子肯定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燎着了柈子,才引起火灾的,也是该着他们就这么大的寿命,大伙一会儿发发善心,把他们埋了,入土为安,行不行。” 事不关己,那些围观的汉子们巴不得警察赶紧走,好继续采金、赌钱、嫖娘们,遂起哄似的嚷道“对,我们都看见了,韩老六他们就是自己烧死的,完事儿埋个JB的得了……” 韩竞风满意地点点头,拍拍魏榔头的肩膀:“今后上点心儿,多提醒大伙,注意点防火安全,别再整出点儿啥事來,我丑话可说在前面,烧死几个人不要紧,你要是把林子跟我点着了,我被撸了乌纱帽,哼哼,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放心吧,韩教,我魏榔头啥时候差过事儿,不是,你和兄弟们大老远來了,累够呛,走,去我那小店喝点儿,歇歇脚儿。”魏榔头硬拉着韩竞风往饭店走, “不去了,最近局里正开展纪律作风整顿,你可别让我犯错误,走了,对了,处理得干净点儿,别给我造影响啊。”临上马,韩竞风又不放心地嘱咐了魏榔头一句, “你就放心吧,啊,过两天,我打发人去给弟妹送副镯子,自己打的,成色绝对嘎嘎的。”魏榔头见韩竞风执意要走,便追着小声说了句, “你呀你呀,我家那个败家娘们,都让你们给惯完了,操,回去我就休了她。”韩竞风哈哈一笑,面有得色地打马走了, 看着韩竞风如此有辱警察形象,我实在忍不住了,正想上前质问他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并按规定进行尸检,造得跟个土驴似的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我背后,伸手一拽我,低声说道:“凯子,别冲动,这里面有猫腻。” “咋回事。”我一听胖子话里有话,便止住脚步,回身急问道, “我刚才在火场里无意中看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他们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先被人杀死,然后再纵火焚尸的。”胖子沉声说道, “啥,你肯定。”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如果胖子所说属实,那整件事儿的性质可就变了,完全是一起特大的故意杀人案件啊, “凯子,一会儿回到老鬼饭店,咱俩,哦,还有沈涵,咱仨必须好好谈谈了,我发现,这北部原始林区,邪门的事儿是层出不穷啊。”胖子眼睛瞄向那堆余烟袅袅的废墟,若有所思, 趁着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张罗人去埋葬韩老六等人的尸体,我和胖子、沈涵回到了老鬼饭店为沈涵单设的、相对比较肃静的客房里, 第188章 断刀疑云 胖子四下踅摸了一遍,在确定饭店里只有一个躲在厨房打瞌睡的汉子以后,回到客房,关上房门,然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和沈涵,看得我们是毛骨悚然, “哥,你不会是招啥东西上身了吧,你可别吓唬我,我现在可真是不经一吓了。”我想和胖子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可胖子和沈涵谁都沒笑,我也笑不出來,毕竟,我和沈涵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儿,只是说不出來而已, “你们还记得我和魏二愣子在那两口子家住时,我对于被子上的味道感到很熟悉,却又想不起來是啥味儿吗。”胖子沒有说韩老六他们的死因,却沒來由地提起了昨天晚上的话头儿, 见我和沈涵不约而同地摇头,胖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跟哭似的:“他奶奶的,刚才在火场里翻死倒儿(死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是一股死人的味道,就跟殡仪馆里的那股酸腐的味道差不多。” “你到底想说啥。”我和沈涵闻言一惊,都知道胖子这话意味着什么, “我本來也不太敢相信,因为我和凯子都是开了天眼的,而且我体内还有徐哥的灵魄,如果那两口子要是鬼魂,我应该可以看出他们的本相,可我看他们就是普通人啊。”胖子看看我,话音一顿,“我也是刚刚才想出一个验证我推测的办法,一会儿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啥办法,你倒是快说啊。”我有点儿着急了,要知道,如果我们开了天眼依然看不出魏二愣子 “准岳父岳母”的來历,那问題可就真有点棘手了, 此时,我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魏二愣子签的那纸婚约,绝不会象胖子他们当初所想的那样,只是废纸一张,但具体会发生什么,目前我也无法预知, 说白了,我只是个苦逼的半吊子阴阳先生,不是袁天罡、刘伯温那样知阴阳、晓天象的国师,无法预测吉凶祸福, 胖子伸手比划了个骑马的动作:“你们见过不吃不喝还能健步如飞的马吗,除非它压根就不是血肉之躯,所以,只要用香烛祭拜一下那两匹马,看看它们受不受香火,就可以测出它们是真马,还是通过某种法力幻化出的阴马了。” “那还等啥,撒愣地走吧。”我“腾”地站起來,率先往外走, 从放在魏榔头房间(魏榔头执意让我住他的房间,以示高看一眼)的背包里取出香烛,我、胖子、沈涵來到老鬼饭店的后院,那两匹好似昭陵八骏的骏马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马厩里,对于马槽里拌着豆饼的草料视如无物, 沈涵终归不象我和胖子,对这些神鬼之事早已习已为常,就站在离马厩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我和胖子忙活, 我和胖子点着檀香、白烛,朝两匹骏马三点头儿,并盯住那一缕缕如细蛇一样逶迤着飘向马厩的青烟, 两匹骏马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并透出淡淡的红光,就像电压不稳的两个暗淡的红灯泡,随即,红色越來越亮,两匹骏马开始奋鬃扬蹄,并高昂着马头,贪婪地吸着那些烟火气, 我和胖子举香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大爷的,怕什么來什么,还真就让死胖子说中了,这两匹马,果真不是凡间之物,而是两匹货真价实的阴马, 中途掐灭香火是大忌,于是,我和胖子拢了一小堆土,将香烛插到土里,任期自行烧完,而后,我和胖子催头丧气地跟在沈涵后面回到了客房里,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沒精打采的。”沈涵对于我们俩悲催的表情很是不解,遂问道, “呵呵,妹纸,你想啊,这马要是阴马,那它们的主人会是啥东西。”我苦笑着看着懵懂的沈涵,答道, “噢,那也应该是鬼呗。”沈涵倒沒表现出太多的惊讶,“那有什么,你不是会抓鬼吗,抓住不就完了。”沈涵看看我,不以为然地随口说道, 我彻底被沈涵的无邪打败了:“大小姐,你当我是张天师呢,谁也不惧,谁不服就削谁,天知道那两口子是啥來路,要是狠角色,倒容易直接把我抓了。” “是啊,妹纸,你不懂吃阴阳饭的这个行当,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这玩意儿特别记仇,兹要是惹上了,就很难摆脱的。”胖子苦着脸,似乎对前景也不乐观, “行了,发昏当不了死,走一步看一步啊,对了,刚才清理现场尸体时,你好像说了句尸体是被事先杀死的,咋回事。”我截住关于那对鬼夫妻的话題,转而问起韩老六死因的事儿, 韩老六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给我们送完那卷羊皮残卷之后就离奇死亡,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啊,说起这事儿,凯子,我心里还真犯嘀咕,十二条人命啊,一句意外跑火就烟消云散了,其实,在清理尸体的时候,我也从瓦砾堆里往出拽尸体的时候,无意中将尸体的脑袋拉变形了,才看到死者嘴里特干净,一点儿灰啥的都沒有……”说到这儿,胖子刻意停住了,知道下文不说,我和沈涵也明白了, 沈涵是护士,自然懂得人在遇到火灾之后,大部分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燃烧时产生的浓烟和有害气体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所以,一般被烧死的人,因为呼吸不畅,以及痛苦的呼喊,死后嘴里都残留有灰烬,这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被烧死的最直观的的要件, 可是,会不会这只是巧合的个案呢,毕竟,胖子沒有挨个去验尸,不能仅凭此个案就武断地做出韩老六他们是被先杀死后焚尸的推论的, “那这个你咋解释,“胖子从后腰上抽出一把被熏得漆黑的条状物,我伸手接过一看,是一把刀把已经被烧化了的、单面开刃的开山刀,只是刀身从中间折断,我拿在手里的,应该是刀身的下半部分, “这是我在火场里捡到的,还有,不止一具尸体的手臂都有平滑的切割伤,这又怎么解释。”胖子见我盯着那把断刀出神,又补充了一句, 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一幅血腥的画面:一群手持开山刀的凶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家的韩老六等人面前,并不容他们反应过來,就扬起闪着寒光的开山刀,劈头盖脸地朝毫无戒备的韩老六等人砍去…… 一时间,屋内砍人者穷追不舍,被砍者豕突狼奔,鲜血四溅,断肢横飞,当一个凶手将开山刀猛力劈向某个被害人的时候,被害人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铛”的一声,在被害人手臂应声被砍掉的同时,凶手因用力过猛,手中的开山刀在与砍断被害人臂骨猛烈撞击的过程中猝然折断, 杀得兴起的凶手扔掉手中的断刀,换了一把新刀,继续砍向地上痛苦翻滚的被害人,直至现场再无一活口, 随即,凶手们点燃了屋内的家具、柈子,并在确定大火已经无法扑灭之后,才带着残忍的胜利微笑遁入山林,逃之夭夭, “喂,你发什么愣呢。”见我一个人对着那把断刀陷入沉思,沈涵忍不住拍了我一下, “假使真如你所言,那么,为啥这么激烈地杀戮场面,咱们一点动静沒听到,其他淘金老客也沒听到,这岂不是有悖常理。”我还是不太有把握判定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如果是有熟人引路,毫无戒备的韩老六他们突然遇袭,而且那些杀手又是训练有素,要做到无声无息杀人并不难吧。”胖子逐一打消了我的疑问, “可是,即便如你所言,那凶手杀人的动机是啥呢,寻仇,劫财,还是其他原因。”我盯着胖子,想看看我们的想法是否会不谋而合, “凯子,你别自欺欺人了,韩老六他们吃淘金这碗饭又不是一天半天了,要是被仇家报复,早死一百回了,为啥偏赶在给咱们送完羊皮残卷之后就死了,这又不是拍电影,有这么巧的事儿吗。”胖子果然与我想到了一块儿,直言揭穿了我的一丝侥幸心理,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已经被一群身份不明、但绝对是敌人的家伙暗中盯上了,而且不排除会被杀死的可能性,对吗。”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沈涵,努力想挤出点儿笑容,但沒有如愿, 换了谁,这会儿也乐不起來了,试想一下,寻找北元洞依然一点头绪都沒有,营救林菲儿和田启功的事儿依然无从下手,如今又冒出一群在暗中虎视眈眈、身份不明的敌对分子,而且还因为我们使十二条人命无端遭遇横祸, 奶奶个小浣熊的,我要疯了我,这些事儿貌似孤立,可凭我的直觉,似乎在背后又都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联系,可是,那根将这一切串联起來的主线到底是什么呢, 第189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了,包括魏榔头、老魏头儿在内的所有人,因为,今天魏榔头的表现也十分可疑,你们说,他为啥要极力附和那个韩竞风,隐瞒韩老六他们的真实死因,是真沒看出來,还是另有企图或隐情,这些,咱们都不得不防啊。”我努力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跳出來,向胖子和沈涵交待今后要注意的事项, “哼哼,你还少估计了一样,就是魏二愣子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指不定还会闹出啥幺蛾子來呢。”胖子现在对那两个搞不清來路的夫妻俩是越來越心里沒底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正在客房里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就听见外面乱哄哄地进來一大帮人,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操,这他妈又出啥事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胖子一声哀叹,看着紧闭的房门,连去打开的勇气都沒了,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沒事儿别惹事儿,有事儿也别怕事儿,看看你们俩,真是丢死人了,走,和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沈涵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怂了,不禁柳眉倒竖,大声训斥我们道, 还别说,经沈涵这么一刺激,我和胖子不由得雄性激素瞬间激增,遂面红耳赤地站起來,一左一右地保护着沈涵,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魏榔头正指挥着一群汉子抬着魏二愣子放在餐桌上,后面,老魏头儿一脸油汗地跟着,脸色难看的要杀人, 我们走过去一看,魏二愣子两眼紧闭,面如白纸,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只是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并不断吐出黑水, “这是咋回事儿。”我看向魏榔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大伙儿一块往回走,走着走着,二愣子就晕了过去,完了就变成这样了,谁知道这是得了啥邪病了。”魏榔头摇摇头,一脸的惋惜与无奈, “草,我儿子原來壮实的跟个虎羔子似的,跟你朋友出趟门之后,回來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老魏头儿一见胖子,分外眼红,要不是魏榔头等人拦着,都要扑上來和胖子拚命了, “行了,老魏,你也别激动,你儿子,我知道咋救过來,那啥,你们哥几个受累,把二愣子抬到那两匹黑马上,很快他就会缓过來的。”我让魏榔头手下的几个汉子将魏二愣子脸朝下地抬到了胖子他们骑回來的那两匹阴马的背上, 魏二愣子面朝下地趴在马背上,不到五分钟,嘴里也不吐黑水了,一声好似倒气儿的长嗝之后,又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响屁,整个人就活了过來,还直嚷着肚子饿,要吃肉, 一见儿子沒事儿了,老魏头儿一张铁青的老脸才缓和了点儿,而我的神奇之举自然又博得了魏榔头手下人的啧啧称叹,就连魏榔头也忍不住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随口扯了个谎,说是魏二愣子着急赶路,肠胃受了寒,放在马背上控一控,可以使经脉逆流,中和体内的热毒,人自然就有精神了, 魏榔头眼神热烈地看着我,嘴上自不免又恭维了我一番,而后便吆喝着手下那些人将魏二愣子搀回房里休息,同时开始张罗午饭,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众人都开始忙活,沒人注意我们,就佯装散步地走回客房里,关上房门,不待胖子和沈涵开口,我就抢先说道:“坏菜了,咱们这回可真摊上大事儿了。” 胖子和沈涵闻言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地问道:“摊上什么儿了,你至于这么紧张。” “刚才我是骗魏榔头他们的,其实,魏二愣子根本就不是啥肠胃感冒,沈涵你是护士,这个瞒不了你,对吧。” “嗯。”沈涵点点头儿,“刚才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的用意何在,所以我就沒有插话。” “幸亏你沒当场揭穿我,要不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咱们仨当场就得被这些人给活撕喽。” 我喊着沈涵,一脸心有余悸地说道, “哎呀,你别在那神神叨叨地整气氛了,你就痛快说吧,到底是咋回事。”胖子不耐烦了,直催促我往下讲, “魏二愣子是遭到鬼魂索命了,如果我猜的沒错,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晚上,他那老丈人、丈母娘就要來勾走他的小命了。”我看着浑然不觉危险已经的胖子,苦笑道, “你咋知道那两口子要來了,你们通电话了。”胖子龇牙一笑,对我的推断不以为然, “草,你丫真是个棒槌,我问你,出殡时,为啥要给死者烧纸牛纸马。”我看着又犯了天然呆的、混不吝的胖子,气不打一处來,这个二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和我逗壳子, “哎哎,纠正你一下,死的如果是女的,得烧纸扎的牛,为的是牛驮着死者过奈何桥下的忘川河的时候,牛喝了本应有死者喝的忘川河脏水,死者就可以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去投胎转世,可如果死的是男的,就得烧纸扎的马,为的是黄泉路上走得快……”说到这儿,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口结舌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说,那口子送我们的这两匹马,就是要带我们去黄泉路的坐骑。” “恭喜你,终于会抢答了,说实话,我倒不担心你,就凭咱哥俩现在的修为,甭管他來的是鬼还是妖,都讨不到便宜,我担心的是魏二愣子,这小子就是一肉体凡胎,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他的小命十有**是保不住了。”我必须提醒胖子,当务之急是设法保住魏二愣子的性命,否则老魏头儿别说还带我们进山寻找北元洞了,不和我们拼老命才怪, “那咋办,要不然咱们用禳星术來制造魏二愣子死亡的假象,骗过那两口子。”胖子记起《阴符藏经》中有通过禳星之法來制造死亡假象的道法,即术士通过设坛布阵吸收宇宙间的灵气來暂时压住生者的三盏灯,进而使生者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借以骗过那些來寻仇的仇家, “你可别扯了,这招骗骗肉眼凡胎的普通人还行,可是,咱们要对付的是就连你都沒看出他们本相的厉害角色,你觉得这招儿管用吗,只能自取屈辱。”对于胖子的异想天开,我哭笑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整,咱们这次來的目的是啥你应该清楚,结果光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操。”胖子见提议都被我否定了,加之进山以來救林菲儿的事儿迟迟沒有头绪,心下不禁有些焦躁,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胖子,又看了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沈涵,答道, “得嘞,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爱咋咋地吧,我饿了,先吃饭去吧。”胖子心情不好,又不愿因此影响到我和沈涵的情绪,借故先出去了, “他其实心事儿挺重的,并不像外表那样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又总是说话吞吞吐吐,自相矛盾,你们俩,都象谜一样让人看不透啊。”沈涵看着胖子的背影,幽幽地叹道, “你以为我们想啊,都他妈是这个万恶的社会逼的,逼良为娼啊。”我冲着沈涵说了句沒头沒脑的话,起身也走出去抽根烟透透气儿, 老鬼饭店外,胖子一个人站在大门的下面,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大兴安岭山脉发呆, 我走过去,递给胖子一根烟,哥俩就那么一边看山,一边愁闷烟, “凯子,我他妈以为我这辈子啥都不惧呢,可是,就这一个还不知道人家对我又沒有那层意思的老火,就他妈把我整得神魂颠倒、抓心挠肝的,你说,我他妈是不是特可笑,特二逼。”半响,胖子从肺子里吐出一大口浓烟,似乎在发泄内心的郁闷, “咱哥们做事儿,还需要理由吗,况且,每个人去做每一件事儿,不一定都要有着明确的目的,那岂不是太有心机了,只要你内心觉得这样做值得,以后想起來的时候沒有因为当初的无所作为而懊悔,就行了。”我拍拍胖子的肩膀,劝道, “凯子,不免你说,我这辈子就沒这么发疯似的喜欢过一个女人,老火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说实话,在出租车上做的那个梦,一想起來我心就直哆嗦,怕,我真怕老火那啥了,可是,就算老火真的……”胖子说到这儿,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但旋即就变得坚定,甚至是有点咄咄逼人,“我也会杀进地狱,将她就出來。” “放心吧,不管到哪儿,我都会陪着你,咱哥俩这辈子是分不來了了,呵呵”我用力搂住胖子的脖子,说道, 胖子看看我,淡淡一笑,我也回敬以一个大白眼,然后哥俩就跟热恋的基友似的,相互搂着脖子,跟老年痴呆似的开着远山出神, 真正的生死兄弟,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抹坏笑,就已经心意相通,了然于胸了, 而在日后血雨腥风的冒险生涯中,我和胖子也的确用鲜血、用热泪,捍卫了我们今日的誓言, 只不过,当时我们俩谁也沒有料到,我们所说的杀入地狱救心上人的屁话,竟然一语成谶,并由此上演了一番与鬼差们斗智斗勇、惊心动魄的绝命大逃亡,也由此改变了我们的命格, 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魏二愣子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看起來与常人无异, 可只有我和胖子心里心里明白,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來临之前的假象,天知道,入夜之后,在那深邃如墨的夜幕的掩盖下,又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甚至是骇人听闻的事件呢, 第190章 冥婚之战(上) 晚饭时分,因为魏二愣子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人显得比以往还要有精神头,吃饭时和老魏头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弄得一顿饭都沒吃消停的老魏头儿很恼火,只让我赶紧把他再变回中午时候的“植物人”, 我只是讪笑,沒有回言,因为,我隐隐发现魏二愣子的眉心有一道黑气,而且是越來越明显,这是被鬼缠身的明显特征,也就是说,魏二愣子的精神与亢奋,都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我无法对老魏头儿父子明言,只好埋头吃饭,胖子也看出了魏二愣子的不对劲儿,几次与我眼神交流,都被我制止了, 现在情况不明,敌我不明,这老鬼饭店里的魏榔头,乃至整个奇乾村的淘金老客们,都透着一股阴森的鬼气,在这种对我们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静制动, 席间,魏榔头对韩老六等人被烧死的事件只字不提,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可他越是想装得若无其事,我越怀疑他心里面有鬼,一个在刀尖上打滚讨生活的老江湖,会看不出一个人是被烧死的,还是被砍死的,这简直是太滑稽了吧, 因为各怀心腹事,这顿饭远不及昨晚吃的那般热烈,席间虽然魏榔头还是很热情的劝酒,但我和胖子都对他心生疑虑,故而都点到为止,沒有敞开了喝, 倒是沈涵,胃口出奇的好,一改平日里专吃青菜、吃了一口手指甲大的肉丁也得出去跑三圈将热量消耗掉的自虐型减肥习惯,对着一大盘酱狍子肉是上下其手,吃得不亦乐乎, “不是,你要干啥体力活是咋的,大晚上的吃这么多肉,你还睡不睡觉了,不得漾食啊,不是,你以为你有哥哥我的内存呢。”胖子看着大口啃肉的沈涵,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赶上眼眶大了,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用你管我,快要进山了,得好几天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要多吃一点儿,是吧,魏老板。”沈涵白了多事儿的胖子一眼,又朝魏榔头嫣然一笑, “就是,沈涵,你要是乐意吃,就可劲造,咱这里别的沒有,就是酒肉管够,呵呵”魏榔头哈哈一笑,顺着沈涵的话茬儿接道, “好好,我多嘴,我多嘴,哎,这年头儿,人要长得漂亮,就是吃香啊,他妈下辈子我也托生一回女人,好好过一把红颜祸水的瘾,专当小三,呵呵”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涵,嘿嘿直乐, “就您这体型,你就是下辈子当女人,也只能是丈夫出轨、见天被家庭暴力的怨妇。”沈涵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特别有内涵的啤酒肚子,失笑道, 胖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凸出的大肚腩,禁不住自己也笑了:“他大爷的,是太性感了一点儿,跟他妈屁股长反了似的,诶,你们说,我他妈要真是个娘们,谁要嫖我一宿,还不得死我身上啊,哈哈” 胖子话音未落,饭桌子上所有的人在集体静默了三秒钟之后,哄堂大笑, 沈涵更是笑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顺手拿起一块骨头丢向胖子:“你个死胖子,说说就下道儿……” 有胖子插科打诨,这顿晚饭总算是在不冷不热的气氛中收场, 饭后,魏榔头领着一伙人去山上收布下的猎套,魏二愣子跟个话唠似的粘着老魏头儿回客房继续唠家常,而我和胖子为了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相互照应一下,就在沈涵的隔壁硬挤出一间房住下了, 因为心里有事儿,我和胖子睡也睡不着,就跑到沈涵屋里去斗地主,一直玩到快十点了,才听见魏榔头他们乱哄哄地回來了,我拉开房门,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见十多个人个个都是一身土一身泥的,脸上也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见我们听见动静出來看热闹,同样狼狈不堪地魏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他奶奶的,套住一头野猪,我们好几个人都整不住它,全挂彩了,不过,好歹咱们明天能吃上野猪肉了,我给你们做倒红烧野猪肉,一咬一汪油啊。” 我往魏榔头身后看了看,他的那些手下果然抬着一只足有200來斤的野猪,只不过,我依稀在野猪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个疑似子弹形成的开放性创口, 既然有枪,为什么魏榔头他们还会被一头野猪搞得如此狼狈,不过,因为觉得这个问題沒什么要紧,我也沒深想,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是,令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却险些给我们后來的一系列行动造成灭顶之灾, 等魏榔头他们给野猪开膛破肚刮完毛,已经是11点多了,困得直打哈欠的沈涵粉面含嗔地将我和胖子撵出她的房间,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后,我呆坐了两秒,起身咬破食指,在一张黄裱纸上认真画了一会儿之后,又起身出去敲沈涵的房门,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要睡觉了。”已经换上了粉色睡衣的沈涵打开门,一看是我,就皱起了眉头, “那啥,我沒别的意思,别误会啊,我就是给你送道符,此符对于家宅不安、幽灵频现、祸害生人的作祟之举,都可以镇之,你把它贴在房门口,孤魂野鬼就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呵呵”我无法预知今晚那吕姓的两口子会不会來寻晦气,对毫无御鬼之术的沈涵着实不放心,就用阴血画了道镇凶宅怪异符送给沈涵, 沈涵接过那道镇凶宅怪异符,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而后笑吟吟地看着我:“有你们这两枚色狼保驾,你觉得其他的鬼魂野鬼还有机会下手吗。” “啊,啊,小心无大错,小心无大错,那啥,那我走了,呵呵。”我满脸通红地讪笑着,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想赶紧溜之大吉, “喂。”沈涵喊住我, 我回过头:“干嘛。” “谢谢你,大色狼,嘻嘻”沈涵粉脸一红,像个娇羞的小女生似的抿嘴一笑,飞快地闪进屋里, 我愣在原地,半天沒缓过神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还真是这样啊, 可是,被沈涵挤兑了一通儿,我心里怎么还居然农夫山泉有点甜呢,这不是贱皮子吗,我靠, 见我美不滋地回來了,胖子还挺纳闷:“咋地,沈涵留你喝咖啡了,咋把你美成这样啊,诶,长夜漫漫,说说,咋回事,就当过夜生活了。” 见死胖子一脸小报记者的八卦奸相,我龇牙一笑:“真想知道。” 胖子一脸警惕地看向我:“你大爷的,丫又憋啥坏呢。” “你就说你想不想知道吧?”我不搭理他,继续追问道, “想。”胖子思想斗争了半天,好奇心还是压倒了理智,一咬后槽牙,答道, “嘿嘿,听好喽,我们吧,不足为外人道也,拉灯,睡觉。”我哈哈大笑着钻进被窝,剩下胖子气急败坏地看着我:“瞧你丫那个贱样,肯定又让沈涵一顿爆训,回來了故意跟我装幸福洋溢,留神别一会儿偷着把被窝都哭潮喽,操。” 我看着嘟嘟囔囔地和衣躺在床上生闷气的胖子,这个乐呀,稀里糊涂地,也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唢呐、喇叭、二胡等乐器混在在一起的、嘈杂的音乐声给吵醒了,我闭着眼睛停了一会儿,嗯,演奏的居然还是他娘的娶亲用的百鸟朝凤的曲目, 我挺生气地睁开眼睛坐起來,这他妈奇乾村是邪门,怎么深更半夜地还有娶媳妇儿的,这不是有病吗, 胖子也被吵醒了,正坐在床沿上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你也听到了。” “啊,对呀,这他妈谁家呀,找骂呢是吧,这三更半夜的,玩呢。”我因为心里有气,忍不住开口骂道, “行了,你丫醒醒吧,他们,來了。”胖子突然面色一变,两只眼睛的瞳孔陡然变大, “……”我也怔住了,难道那姓吕的两口子真的找上门來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浑身一哆嗦,马上都精神了, 胖子手脚麻利地从背包里翻出柏木钉、柳条鞭、桃木剑等物品,而我则翻出事先画好的一沓子五雷油池火符纸,随后,我们俩一交换眼神,來开房门走了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我和胖子天生就不是怕事儿的人,连墨非命、洪卫东、车老道这些集卑鄙、下流、阴毒、邪术于一身的孙子我们都照削不误,更何况是两个斯斯文文、还挺有气质的荒山野鬼, 我和胖子打开房门,一前一后、充满临战前的兴奋感地走到大厅,发现大厅里沒有开灯,但那两盏原本挂在饭店大门口两米多高的大门上的红灯笼,却不知何时跑到了大厅里,并凭空悬浮在大厅的上访,发出猩红的光芒, 灯笼下面,魏二愣子背对着我们坐在桌子旁边,好像正在往脸上弄着什么,灯笼里倾泻出的红色光晕罩住他的全身,冷一打眼,就好像是一个全身浴血的血人一般,极为恐怖, 第191章 冥婚之战(中) 此时,耳边的唢呐声、喇叭声变得越发刺耳、激昂,可奇怪的是,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似乎并沒有听到,也沒有人出來查看是怎么回事儿, 只有魏二愣子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在桌子那里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 我和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魏二愣子身后走,一边试探着喊了声:“嗨,二愣子,干啥呢,大半夜的,咋不睡觉呢。” 听到我们喊他,魏二愣子身子一颤,然后慢慢地转过头來,我和胖子一睹之下,当时就一口气儿憋在了胸口:只见魏二愣子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白粉,并用唇膏笔画了两个鲜红的脸蛋子,嘴上也是抹得血赤糊啦的, 再看他身上,上身是黑色马甲,下身是黑色长袍,这样貌再配上这身衣服,整个就是一殡仪馆常见的、为死者守灵引路的纸人啊, 更奇怪的是,魏二愣子眼神发直,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我们的后面,嘴里还幽幽地说道:“岳父,岳母、卫红,你们來接我了,呵呵” 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窜,然后手掐金刚指猛然回头,,不出所料,那姓吕的一家三口正一脸青灰色地站在我们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看着我们阴森地笑着, 该來的,到底來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身处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而那一家三口的面色也不是一脸黑死之气的话,这一家三口绝对属于样貌气质都出众的一类, 可是,在犹如下了一场血雾的昏暗大厅里,看着三个脸色就跟青萝卜似的男女对着我们开心地笑,此情此景,我和胖子心里面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抄起大烟灰缸子,闭上眼睛照着那三张看了就得做半年噩梦的脸一顿暴砸,砸得连爹妈都认不出他们來, “是他们沒错吧。”我扭头问问胖子, 胖子点点头:“如假包换,人家家长领着姑娘上门逼婚來了。” “喂,我说,你们和魏二愣子有仇吗。”看着那笑得很开心的一家三口,我扬声问道,我之所以这么问,是考虑到如果他们家和魏二愣子有仇恨未解的话,那我们就得问明事情原委再动手, 因为,如果他们之间上世有仇怨的话,某一方今世來报仇,就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是地府判官执掌的生死簿里有据可查的一道轮回,任何人不得随意改变, 如果我们强行阻止一方寻仇,就是改变了生死簿上记录,也就是逆天而行,不仅我们会折损阳寿的,而且被救的人还会打入阿鼻地狱,承受永世无**回之苦楚, 而且,我和他们貌似唠闲嗑,实则也是在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因为,就像胖子说的那样,我用自身的阴阳眼根本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不是鬼魂, 自我出道以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儿, 所以,我想通过攀谈,摸摸对方的底,如果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完全可以通过谈判协商來解决,必要的时候,请出胖子体内徐羽菁的灵魄,唱两嗓子京剧,让他们知难而退,也算不战即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对于我释放出的友好信息,那一家三口完全予以无视,反倒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我和胖子,看样子绝对是來者不善, 我和胖子深知大棒加胡萝卜的道理,因而,见那一家三口一脸阴笑地凑活过來,我赶紧掏出五雷油池火符纸挡在前面,与此同时,胖子“唰”地脱掉衣服,露出一身五花三层的滚刀肉,并且脚踩九宫八转步,双手合掐请神指,嘴里喃喃自语着, 那一家三口停下脚步,很感兴趣地看着我们哥俩在那劈腿拉胯的耍宝,尤其是那个女孩,更是乐不可支, 按说那女孩长得柳眉杏眼,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就是脸上隐约浮着一层青灰色的气体,是她原本挺秀气的脸上无形中多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再加上她挺爱笑的,一笑就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碎牙,怎么看怎么象一只要咬人的毒蜘蛛, 我前腿弓、后腿绷地挡在胖子的前面,原指望他装模作样地念几句“月光光、照大床”的顺口溜就麻溜地将徐羽菁请出來罩场子,因为,自从我和胖子误打误撞地吞了摄魂珠之后,几乎可以毫无障碍地召唤任何鬼魂,而不必再借助咒语及法器,所以,我摆出这副雷人的护法的架势,不过就是想在心理上震慑一下对方,,别得瑟啊,我们哥们也是有点道行的高人,不信你看着这姿势,多专业, 可是,我腿都蹲麻了,脸上表情凝固的太久,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了,可死胖子还在那跟跳孔雀舞似的又挠脑袋又拍屁股的,这把我气的,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丫在那搔首弄姿的**呢,能不能快愣地先办正事啊。” 胖子似乎也有些着急了,脑门见汗,遂脚踏正宫,双手合拢,以请神指的手印依次经过腹胸的紫宫、冲门、膻中三穴,直逼头顶的华盖 阳白二穴,同时嘴里大声高颂《杀鬼咒》: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叱” 胖子这一声“叱”字,可谓是用足了丹田之力,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我心说这回成了,别说徐羽菁了,搞不好,胖子把李元霸都请上身了, 然而,等了半天,就听见胖子很委婉地放了一个曲折的屁,而后臊眉耷眼地俯下身子,小声说道:“我操他大爷的,今天咋他妈感觉浑身不对劲儿,有种硬不起來的感觉呢,要不,你先顶一阵子。” “我日,不行你丫早说啊,这不是浪费表情吗,你个倒霉孩子。”见胖子掉了链子,我不禁感到好气又好笑,就往后一拨拉胖子,“完蛋玩意儿,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拉稀,看兄弟我的吧还是。” 这时,那一家三口可就更乐了,可他们越乐,脸上的表情就越瘆人,怎么看怎么象一家三口组团出來耍流氓似的,绝对的不怀好意, 这工夫,我一想,胖子都栽了,我要是再不亮点真本事,这三口怪胎就该瞧不起我们了,接下來也就不好谈了,想到这儿,我心一横,口中默诵五雷油池火符咒语,同时将右手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纸迎风一晃,诶,符纸居然沒有燃烧, 我一愣,心想怎么回事儿,纸受潮了,不对呀,这符纸燃烧其实全仗着上面所画符咒自身积蓄的一股子真气与能量,真正法力高强的道教真人,即便是将符篆画在水面上,依然可以燃烧,就是此理, 可是,今晚上可真是见鬼了,这百试不爽的“迎风一招展”竟然不灵了,我老脸一红,因为那一家三口已经开始“吃吃”地捂嘴乐了,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狗熊表演抽烟似的, 我大汗,又是迎风一抖符纸,嘿,我要疯了我,那张符纸就好像成心寒碜我似的,还是安然无恙地捏在我手心里,连个火星都沒冒出來, 我靠,这画符的黄裱纸不会是耐火材料做的吧,我翻來覆去地将那张符纸看了个遍,也沒看出个所以然來, 这当儿,胖子一脸同情地靠了过來,伸手递给我个打火机:“凯子,这是防风打火机,凑合着用吧。” 嗬,这把我气得,心说你丫脑子进水了还是上微波炉过油了,这符纸要是用打火机点着了,估计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点根烟抽, 见我和胖子哥俩换着班、“兴致盎然”地现眼,那一家三口可看嗨了,见我只顾生闷气,手里的符纸也扔了,那个叫吕卫红的丫头还嚷呢:“继续啊,快点儿,我都等着急了,呵呵” 这把我气得,有这么玩儿人的吗,啊,合着耍我们还沒耍够是吧,还让我们继续,这不是成心羞臊人吗, 我赌气往地上一坐,大刺刺地朝那一家三口一扬下巴:“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 那个斯斯文文的男的见我和胖子都泄气了,不禁莞尔,就用手指了指窗外,示意我们听那彼伏的唢呐、喇叭声,后又用手指指耳朵:“你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不过就是來接姑爷回去圆房,并无恶意啊。” “嘿,打住啊,接姑爷回去圆房,那你还打算把姑爷送回來吗。”胖子看着那男子,讥讽道, “呵呵,既然签了阴婚冥契,自然就是自愿入赘我们吕家,哪还有再回來的道理。”那男子修养极好,对胖子的不敬不以为意,还是笑眯眯地解释道, “啥玩意,阴婚冥契,那是啥东西。”我听了那男子提及阴婚冥契,就猜到是胖子逼魏二愣子签的那纸婚约,忍不住想看看, (八步正在冲击新人订阅榜,求各位大大抽时间到17K主站订阅一二,不胜感激,码字回报,谢谢) 第192章 冥婚之战(下) 那男子右手虚空一抓,手里就莫名地多了一张陈旧泛黄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小楷,字迹根本看不清,倒是开头的四个繁体字的《阴婚冥契》清晰可辨,还有,就是底下魏二愣子的签名,正发出红似火的光线,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看起來就像一只只蠢蠢欲动的火蜈蚣, “阴婚冥契,就是地府里的卖身契,是经过十殿阎罗王恩准发行的,只要是自愿在上面签字画押的人,就视为已经同意将自己的魂魄交与持契人,永不反悔,你们还有疑问吗。”那男子徐徐地解释道, “不是,咱们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这婚,我们退了行不,那啥,你想要啥补偿,随便提,只要我们办得到的,沒二话。”我看着那张古香古色、却又邪气袭人的《阴婚冥契》,以诚恳地态度提出了退婚的请求, “开什么玩笑,当初又不是我们比你朋友签的,再说了,如果当初不是我老头儿救了你朋友,恐怕此时他们俩早已是阴间之鬼了,看來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不讲信义的家伙,和你们就不能讲怜悯,动手吧。”那个女的脾气远比那男子火爆,看着我和胖子就要往上扑, “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是吧,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哥俩可是毛南道教混元派的72代传人,我们刚才不过是碍于面子,沒有使出全力,你们可别误判了形势,见好就收吧。”一看那御女大姐要发飙,我色厉内荏地恫吓道, “嘿嘿,当初你朋友去我们家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个胖子是个练家子,所以才沒有选他当我的女婿,不过,就算你们是钟馗的徒弟,此时此刻,恐怕也无济于事,不信你们倒是用法术來对付我啊。”那御女根本就沒在乎我,嘴上对我冷嘲热讽,身子一晃,就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就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來,刚要缩身躲闪,精细的小脖子就被那御姐死死卡住,捏得我嗓子眼儿“哏喽哏喽”地,就跟要下蛋的母鸡似的, 这当儿,胖子真不含糊,掏出黑手机,照着御姐那一双如白蜡似的胳膊就是一下子,“啪”的一声,黑手机结结实实地砸在御姐的手臂上,而后手机“嗖”的一下从胖子手中脱手飞出,掉到了屋角的地上, 御姐纹丝未动,只是无限反感地盯着胖子看了一眼:“你活腻歪了是吧。” “操,有能耐冲我來,你个死三八,败家老娘们,老爷们还沒吱声呢,你到得瑟的挺欢,真他妈沒家教。”胖子一步窜出三丈远,跑得过程中还不忘回头骂那个御女, 我肺子都快憋炸了,但还是勉强抬起胳膊朝胖子一伸大拇指,我知道,胖子跑并不是要自己逃命,而是想通过激怒御女來诱使她放开我,然后去追他自己,这样好歹我还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胖子忘了人家是一家三口,就在他边跑边回头边骂街的工夫,就感觉眼前一花,胖子脚下一慢,刚一眨巴眼睛,“噗通”就跪下了, 怎么回事,吓得,奶奶的,那个女孩不知使得什么法术,竟然后发先至,一脸花痴地笑着挡在胖子的前面,距离之近,如果不是胖子见机快,跪下了,两人都要kiss上了, 那姑娘一见胖子“拜服”在自己的脚下,是乐不可支,嘴里还不消停:“爸爸妈妈,这个胖子好玩儿,我要他当我丈夫。” 胖子坐在地上,彻底被那女孩的大胆与泼辣给震住了,手脚并用地往后噌,那女孩倒大方,步步紧逼,还伸手要去扶胖子:“胖哥哥,你摔疼了吧,來,我给你揉揉。” “我操,凯子,快救我,这他妈是啥玩意儿啊。”胖子真被吓尿了,喊得这一嗓子里面水分极大,都带出小孩呲尿的哨音了, 我无限悲愤地看着胖子被那个女孩“追求”得满地打滚、屁滚尿流的,却有劲而使不上,因为,那御女的两只手越收越紧,我的脸因为淤血已经鲜红欲滴,眼珠子也开始充血,看什么都是血红血红的模糊一片, 这时,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掐得大脑缺血、出现了幻觉,我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如旋风一样突兀地平地冒了出來,并席卷整个大厅, 这股红色旋风出现的极为蹊跷,那一家三口也是触不及防,现出十分骇异的表情,特别是那个一直掐着我、就好像跟我要跳国标似的御女,头一次现出惊慌的神情,忙不迭地松开我的脖子,转身呼喊她的丈夫:“死老鬼,快,赶紧带着女儿、女婿快走。” 这当儿,我瘫在地上,死命咳嗽了几下,好歹是缓过神儿來了,遂趴在地上,仰面查看了一下现场的形势:这股凭空冒出來的旋风红如燃烧的火焰,将那一家三口瞬间即分隔开來,缠着胖子起腻的女孩好像被旋风吓坏了,茫然无措地尖声喊着爸爸妈妈, 那男子和御女似乎对女儿极为钟爱,一见爱女如此,两口子顿时如狂狮一般地冲向女儿那里,但那旋风竟似有形的实体,那两口子冲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啊……”眼见女儿哀哀哭泣,御女猛然原地跃起,直直地撞向屋顶,看來,她是要试图撞破屋顶,摆脱旋风的羁绊,而后再设法进入大厅救女儿, 可是,就在这时,那股红色旋风却风势减弱,并横卷住御女,将其缓缓地送回地面,随后,红色旋风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即顺着虚掩的木质窗户飞出室外, 就在红色旋风从窗户散逸的瞬间,一只通体火红的红狐在旋风中若隐若现,并回过头,用那双如水一样的柔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即化作一片淡粉的薄雾,溶入红色旋风,消失在暮霭沉沉的夜幕之中, 红色旋风消失之后,那女孩快步跑回到父母身边,那两口子紧紧搂住女儿,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场面十分感人,确实是十分感人, 这工夫,胖子也龇牙咧嘴地走到我身边,和我一样,大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绝对够煽情的一幕,不知所措, 突然,已经被我们忽略不计的魏二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和胖子跟前,冷不丁地一声惨叫:“妈呀,你们咋來了,救命……” 被一家三口搞得我和胖子心下本就有气儿,再被魏二愣子这一嗓子这么一吓,胖子将气全撒到了这倒霉的新郎身上,回手就是一记吸溜脆的大嘴巴子,魏二愣子白眼一翻,干净利落地……晕了, 胖子也是一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迟疑道:“凯子,好像,我又恢复正常了。” 说來也怪,旋风过后,我也感到身体里暗流涌动,丹田渐渐发热,就知道刚才无端消失的摄魂珠在我体内积蓄的能量又回來了, “他娘的,这回该飞爷我好好出口恶气了,刚才可叫她们给欺负苦了……”这下胖子來了底气,怪眼圆瞪,右脚使劲跺了两下地,就要请神上身, 我刚想出言劝阻,让他观察观察再说,不想那胖子确实被这娘俩给撩扯搓火了,还沒等我吱声,就已经借助摄魂珠成功召唤了体内的徐羽菁, 一阵冷风刮过,我还以为胖子又要变伪娘、唱京剧了,沒想到就见一道白光从胖子体内飞出,然后那个令人一见就直犯冷的徐羽菁就一脸冷峻地站在我们面前,眯着眼睛打量那一家三口, “徐哥,就是他们三个欺负我,我操,沒见过这么泼的娘们,你可得给兄弟我壮壮脸,找回点面子。”胖子一看徐羽菁现了本相,咧着大嘴就乐上了,还挑衅地朝一家三口指指点点的, 徐羽菁盯着那一家三口看了一会儿,那两口子有点儿紧张地将女儿藏到身后,手拉手地同徐羽菁对视, 徐羽菁收回目光,丢下句“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接着就又化作一道白光钻回胖子体内, 胖子彻底被造迷糊了,一脸尿唧相地看向我:“哎呀,这徐哥也太掉链子了吧,这就…完了。” “别难为徐哥了,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这徐哥的态度着实可疑,我看,咱们还是先和他们好好唠唠吧,我看他们一家三口不带煞气,不像是厉鬼之类的脏东西。”我拉了一下胖子,说道, 其实,看着一家三口紧张地依偎在一起,胖子也心软了,毕竟这三口人到目前,还并未作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当然,掐我脖子那茬儿呆会儿得另算, 于是,我和胖子慢慢地朝那一家三口走了过去,那男子挺身将娘俩挡在身后,看着我们,抗声说道:“你们要报仇,就冲我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们,任何人。” 我苦笑了一下:“我和胖子已经恢复了功力,相信你也能看出來,仅凭我们体内的摄魂珠,恐怕你们也不是对手,这样吧,咱们真正心平气和地谈一下,咱们谁也沒抱谁家孩子跳井,有啥深仇大恨啊,总能找出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吧。” 那男子面色一动,看得出,他性格其实挺挺温和,只是有点儿惧内,所以,我用手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脖子,看向他身后的御女:“喂,你掐了我半天了,我可沒说啥,就是想唠唠,这不过分吧。” 御女楼紧女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好,玩过俄罗斯轮盘吗,当然,我沒有左轮手枪,也沒必要整得那么血腥,咱们就一人提一个问題,轮班问,你看行不。”得到御女的同意,我再次看向那男子,问道, “好,你先问吧。”那男子还真有谦谦君子之风,主动让我先问, “你们到底是啥來历,是人是鬼,还是山魅。”不待我说话,胖子抢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各位书友,更晚了,抱歉.还有,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八步无以为报,码字回馈,谢谢,) 第193章 鬼离离(上) 死胖子这句话一出口,我也死死盯住那男子,说实话,这也是我想问的, 要说这一家三口的來路,还真挺耐人寻味的,说是鬼吧,我和胖子用阴阳眼却看不出來,说他们是野仙什么的吧,又沒有那股妖气,而且,别看那御女差点把我掐死,可她那股狠劲儿,更多的倒像是出于一种母亲要保护孩子的本能,此外并沒有什么暴露出什么一般厉鬼的阴狠毒辣, 可是,他们却偏偏又能够使我和胖子短暂的失去全部法术与能力,这种手段,又绝非是一般的鬼魅妖仙所能具备的,那他们一家三口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听了胖子的第一个问題,那男子沒有说话,只是无限悲戚地看了一眼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娘俩,脸上浮现出一层乳白色的水汽, 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这男子是一鬼魂无疑了,可是,既然他们是鬼魂,为什么我和胖子却一点都沒就看出來呢, 呆了半响,那男子再次看了一眼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的吕卫红,脸上的水汽愈发浓厚,就像挤满了水汽、即将下雨的乌云,随后,他缓缓地开口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听到这些,柳眉,你先带女儿去一边等一会儿,好吗。” 我和胖子这才知道,那个长的挺有气质的御女叫柳眉, 柳眉无言地点点头,搂着小鸟依人的吕卫红去到红灯笼下面站着,远远地、却又无限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那男子对着柳眉母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而后看向我们:“沒错,我叫吕建,我是鬼魂,我的妻子,也是鬼魂,至于我的女儿……我可以最后回答你们吗,。” “可以。”我和胖子同时一点头,这个吕建说话声音很低,一看生前就是一个素质很高、待人和气的文化人,使我们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啊,该你问我们了。”我对吕建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带走魏志强。”吕建也向我们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魏志强,我一愣,然后才反应过來,这应该是魏二愣子的大号,也是他签在那纸《阴婚冥契》上的名字, “啊,我们需要他们父子地我们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救人,如果他死了,他父亲就会和我们翻脸,我们也就无法再找到那个地方了。”见吕建是个厚道的鬼魂,我也据实相告, “救人,就什么人,这深山老林的,里面只有山猫野兽,还有,传说中可怕的幽灵,你们要救什么人啊。”在提到幽灵的时候,吕建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眼神中掠过痛苦、恐惧、伤心欲绝交织的复杂神情, “一个在我朋友的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的人。”吕建显然忘了我们的约定,但我沒有出言提醒,继续回答道, “是女人,对吗。”吕建思维果然敏捷,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 “对,我师兄的心上人。”我一笑,吕建也苦涩地一笑,同时将眼神移到柳眉身上,幽幽地说道:“女人,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胖子兄弟,咱们其实同病相怜,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对嘛,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妞,那大家就谁也别夹咕(装假),敞开心扉地唠,兴许咱们还能做朋友呢。”死胖子总是这样,看着跟个凶神恶煞的黑社会分子似的,其实心底特别软,这不,一听吕建说他们俩同病相怜,就又露出了社会人的嘴脸,就差掏出瓶二锅头搂着吕建一边说体己话一边一人一口地对瓶吹儿(嘴对着瓶口直接喝酒)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完了这个故事,你们所有的疑问也就都解开了,而且,这么多年,这些事儿憋在我的心里,压得我太难受了,今天正好和你们聊聊,也算是一吐胸中块垒吧,呵呵” 吕建凄然一笑,笑得我莫名的心酸, 每个人都说活的很累,可是,吕建已然是鬼魂了,可为什么看着也是一副不堪重负、心力交瘁的样子呢,这个斯文单薄的鬼魂,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你们都听过那个在1968年10月,一支探矿大队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找金矿,再也沒出來的故事吧。”吕建沒有直接讲关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儿,而是提起了那桩人尽皆知的鬼故事, “听过,好像农夫山泉有点玄,事儿是肯定有,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演绎加工,以讹传讹,真假掺半,我们听了也是半信半疑。”胖子接茬儿答道, “你错了,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因为,我就是目击者,也是受害者,而且,我的老婆,还有我们的女儿,都是受害者。”吕建闭上眼睛,脸上又浮现出一层水汽,眼见是陷入了往事的痛苦回忆之中, 片刻,吕建睁开眼睛,无力地一笑:“这么多年了,只要一回忆起那些事儿,我还是会害怕,会难受,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吕建的口才并不出众,但或许是这些事儿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所以,他讲起來很流畅,可是,我和胖子越听心越寒,听到后來,甚至已经是汗流浃背,因为,这一家三口的遭遇,实在是太不了思议了,简直已经逼近人类幻想的极限了, 吕建是上海人,其祖上曾出过一位举人,按说也是名副其实的耕读世家,可是,作怪的是,这吕家由打前清开始,男丁个顶个都喜欢研究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在读书人眼里属于旁门左道的细微末技,还乐此不疲, 等到了吕建父亲吕泽福这辈儿,赶上了解放,解放后,吕泽福因为对古文造诣颇深,就进了上海古籍出版社,负责古籍的点校工作, 这吕泽福本就对古籍里的《云笈七签》、《青囊奥语》等杂书感兴趣,这一工作,正好给他创造了机会,于是,吕泽福遍阅出版社里关于占卜堪舆的古籍善本,并将这些体会全部交给了同样对神秘文化情有独钟的独子吕建, 可是,谁也沒有料到,文革开始后,因为吕泽福平时喜欢在出版社给大家伙打个卦、起个课,讲点风水知识,就被造反派诬蔑为散布封建迷信,并被定为封建残余势力的孝子贤孙,备受折磨, 眼见这些造反派不弄死自己是不肯罢休,吕泽福心一横,让吕建和自己划清界限,然后主动报名去支援边疆,这样好歹能让吕建免受家庭的牵连,以后连个工作都分配不上, 生性孝顺的吕建自然不肯离开已经被折磨的百病缠身的父母,无奈吕泽福态度坚决,执意要吕建离开上海,只得含泪挥别父母,与其他同学一并踏上了开往遥远的边疆,,大兴安岭的火车, 直到后來,吕建才知道,原來吕泽福曾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卦象凌乱,一连三次都是如此,根本看不出吕建日后的生死祸福,吕泽福顿时面如土色,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肯定是命运多舛,不得善终, 苦思多日,才决定让儿子远赴大兴安岭,一是避居深山,希图免祸,二是想借助大兴安岭艰苦的生活,为吕建消业,积阴福, 可惜,世上的事,十有**都是事与愿违,让人图叹造化弄人、生活玩儿人, 到了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委会领导见吕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就让他留在文宣部门做宣传工作,并由此认识了來自哈尔滨的才女柳眉,两人在一起久了,互相爱慕,暗生情愫,一年后结婚,成为当时大兴安岭林管局知名度很高的名人夫妻, 不过,在采访时,被林业工人热火朝天的革命斗志刺激的热血沸腾的吕建执意要到生产一线去为革命献青春、献终身,于是,在吕建、柳眉的一再坚持下,他们同被列入了冯猛彬带队的那个探矿大队,要进北部原始林区为国家找金矿, 噩梦由此开始了, 进山后,因为当时柳眉已经珠胎暗结,无法适应探矿队野外强行军的速度,为了照顾柳眉,冯猛彬在途经毛河附近时,选了一处山坳作为补给地,用一天的时间搭建了一所简易的木刻楞房子供人居住,又搭建了四所帐篷放给养,并将一些选矿的大型机械和车辆都留在了山坳里,同时留下吕建和身体相对较弱的队医林汉琛照顾柳眉,冯猛彬则带领队员轻装继续前进, 呆在拿出堪称世外桃源的山坳里,每天闻着松树、野花、芳草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吃着吕建从松林里采來的蘑菇、笃柿,还有林汉琛用粘网捕來的飞龙、榛鸡等野味,柳眉每天都很开心,还情不自禁地会给肚子里的宝宝唱哥听, 心情舒畅,日子过得也很快,不知不觉十几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傍晚,当吕建、柳眉、林汉琛他们煮好了一锅白蘑菇炖棒鸡,正要吃饭的时候,冯猛彬一个人骑着一匹浑身汗湿的马回來了, 见冯猛彬一个人回來了,吕建、柳眉、林汉琛都很奇怪,一面热情地给冯猛彬盛饭,一面问他怎么就自己回來了, 第194章 鬼离离(下) 冯猛彬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只说自己突然胃疼难忍,便留下副队长带着队员继续探矿,他骑着马准备回满归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急性胃穿孔, 吕建、柳眉、林汉琛对冯猛彬的话身心不疑,见冯猛彬推说胃疼不肯吃饭,就安排他在木刻楞的板夹泥房子里休息,但冯猛彬执意不肯,非要和林汉琛睡外面的篷, 拗不过他,吕建、柳眉只得让冯猛彬和林汉琛睡外面的帐篷, 半夜,突然感到有些烧心的柳眉很难受,睡不着,为了不影响累了一天的吕建休息,柳眉就蹑手蹑脚地起來,走出房子,站在空旷的户外欣赏月光,呼吸伴着松香的清凉空气, 柳眉正出身地看着夜景,不经意间,发现冯猛彬和林汉琛住的帐篷里有光亮透出,影影绰绰地还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弯腰弄着什么东西, 柳眉心地善良,怕是冯猛彬胃疼病犯了,就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眉走到帐篷跟前儿,伸手撩开帐篷的门帘,帐篷里点着一盏马灯,借着借着暗黄的灯光,就见冯猛彬背对着帐篷门跪在地上,弓着背,两只手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在吹, “冯猛彬,你那里不舒服啊,冯队长……”柳眉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嘴里关切地喊着冯猛彬, 听到柳眉的声音,冯猛彬身体-动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转过身來…… 柳眉一声尖叫,当时就呆立在那里,整个人都被那恐怖之极的一幕吓得失去意识了:就见冯猛彬满手满脸都是粘稠的鲜血,地上,一具男尸赤身裸体的仰卧着,一道骇人的刀口从胸口一直拉到腹部,内脏器官流了一地,意味熏天, 更令柳眉惊恐得难以名状的是,冯猛彬手里竟然捧着林汉琛的人头,其颈部断裂处的肌肤呈锯齿状,一看就是被人用很大的力量从身体上硬拽下來的, 这还不算完,见柳眉被吓得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冯猛彬发出桀桀的怪笑,并不停地向林汉琛的人头呵气,不一会儿,原本坚硬无比的人头就变得像果冻一样松软而富有弹性,冯猛彬满意地一笑,张开大嘴,将蛇进食一样,那个人头果冻吸进了肚子里, 吸完了林汉琛的人头,冯猛彬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看向柳眉,眼睛变得血红,嘴里喃喃自语“我还要吃人头,我肚子好饿……”,旋即站起來,一步一步地逼近柳眉, 柳眉就感觉腿象焊在了地上一样,扒都拔不动,她瞪大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冯猛彬一步步靠近自己,并伸出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的一双手,试图要左右夹住柳眉的头的时候,柳眉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吕建救我……” 这当儿,帐篷的门帘“呼” 地被人掀开,吕建手持利斧闯了进來,嘴里还骂着:“冯猛彬,你敢欺负柳眉,我杀了你……” 原來,吕建睡醒一觉,发现柳眉不见了,就起身查看,结果一出门就听见柳眉的高声呼救,以为是冯猛彬心怀不轨,要侮辱柳眉,就顺手抄起门边劈柴禾的父子冲进帐篷,要教训冯猛彬, 可是,一进帐篷,吕建也被冯猛彬状如恶鬼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用力将手中的斧子扔向冯猛彬,并趁他一躲闪的的间隙,抱起柳眉就往外跑, 冯猛彬拎着斧子,满脸鲜血地在后面追赶着, 吕建素來体弱,加之又抱着柳眉,脚下不由得磕磕绊绊,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被脚底下的草窠子一挡,抱着柳眉就摔倒在地, 柳眉倒在地上,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就像一截木头一样,吕建心中大恸,看來柳眉受刺激太深,已经被吓傻了, 可是,吕建还未來得及查看一下柳眉的情况,冯猛彬就追上來了, 月光下,一个满身是血、口角淌着哈喇子、手里拎着一把利斧、状如恶鬼的汉子,与一个斯文瘦弱,却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妻儿而毫不畏惧的男子,无声地对峙着, 吕建知道自己绝无胜算,但是,出于一个男人保护家人的本能与责任感,他还是要拼尽全力一搏,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为妻儿争取哪怕多一分钟的生的机会, 斧起、劈落,一道寒光闪过,吕建仰面跌倒,随之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吕建醒了过來,他下意识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身轻如燕,不由自主地飘了起來, 他一惊,在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地上躺着另一个自己,脸上一道吓人的斧痕由面门斜劈至右腹,血液喷溅了一地, 吕建突然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那一幕,看來,自己这时已经死的,灵魂出窍了, 可是,柳眉呢,吕建焦急地飘上半空,想查找柳眉的踪迹,发现柳眉的尸体躺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只是,她的头已被齐根斩断, 吕建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却发现自己居然沒哭不出声來,只是脸上冒出了水汽,他飞过去,想抱起那具无头的尸体,却发现在尸体表面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吕建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细一眼,那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就是柳眉的鬼魂,只是看起來依然是神情呆滞, 吕建大喜过望,轻轻挽起柳眉半透明的鬼魂,无限怜爱地叹道:“咱们只能做一对苦命的鬼鸳鸯了。” 吕建自幼听父亲讲阴阳占卜,自然懂得鬼魂是要有鬼差來拘束到地府或打入血池阿鼻受荼毒,或过了那奈何桥在坠入六道轮回, 所以,他抓紧这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想和柳眉多呆一会儿,可柳眉似乎受刺激太深,伤了灵魄,什么都不记得了,嘴里就是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看着仍念念不忘肚里的孩子的柳眉,吕建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这工夫,吕建看到远处天空飘來一队奇形怪状的鬼魂,都穿着白色长袍,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蜡烛,旁边一个黑衣黑裤、头戴八角差役帽的鬼差恶狠狠地催促他们快走,以免误了时辰,酆都城四门落锁进不去了, 吕建搂紧柳眉,柔声说道:“柳眉,你千万不要喝孟婆汤啊,來世,我还会在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等你…” 鬼差飘得越來越近,吕建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被鬼差拘魂的准备, 可是,那鬼差在对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又吸了吸鼻子之后,居然好像沒看见他们一样,掉头飘走了, 吕建大惑不解,心想这鬼差怎么会沒发现自己和柳眉呢,他挽着柳眉飘到半空之中吗,看了看远去的鬼差,又看了看周围,突然无声地大笑起來,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鬼差发现不了他们的秘密, 以前,夜晚的时候他都要陪柳眉说话,并不出來,所以,他从未发现,这片山坳里竟然长着可以阻断阴阳的奇草,,鬼离离, 吕泽福以前在和吕建闲谈时,曾提过在一本古籍中见到过记载的一种可以阻断阴阳、供鬼魂们躲避鬼差的追捕的奇草,叫鬼离离,据说此草极为罕见,只有是千万年不化的苦寒之地、其地下还得葬有无数冤死鬼魂,并且该地还得是黄泉反煞的绝地,三者齐备,那些亡灵的怨念才会以千万年的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为养分,变成其叶如鬼脸、其花如冥钱的奇草,,鬼离离, 这鬼离离因至于夜晚才开放,百天肉眼根本不可辨,所以,亦不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实乃是一种至阴至寒、违背天理、为世间所不容的奇物, 这鬼离离也煞是作怪,它不仅可以遮蔽鬼差的耳目,使其对藏在鬼离离之后的鬼魂视而不见,还可以令身怀法术的术士暂时丧失一切能力,形同废人, 故而,有人穿凿附会,说这鬼离离是放荡不羁的斗战胜佛特意搞出來戏弄仙、魔、鬼魅三界的一件法器, 只是这鬼离离一旦离开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会立即枯萎,因此,那些心怀叵测的邪教术士尽管想利用鬼离离的特性作奸犯科,可一來鬼离离着实难找,二來鬼离离离土便死,找來又有何用, 可是,这鬼离离对于吕建而言,却不啻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因为,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在他心里形成了:他要利用鬼离离的煞气、寒气和阻断阴阳的特性,用这些花來养尸,以保持柳眉肉身和自己肉身的不腐,并以柳眉的肉身为保温箱,将那腹中胎儿的魂魄养大,一家三口就在这鬼离离庇护的冥界世外桃源过日子,此不快哉, 想到这儿,吕建驾起一阵阴风,将柳眉的无头肉身和自己的肉身全部卷起來,而后置于鬼离离之中,让肉身饱吸寒冰之气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保持肉身不腐,并以此滋养柳眉腹内的胎儿魂魄,使她不致夭折, 连吕建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这种近乎逆天悖行的行为尽然真的成功了, 第195章 战鬼差(上) 在鬼离离的浸润下,尽管柳眉肉身里的胎儿早已干瘪如枯枝,可胎儿的魂魄却不断长大,与此同时,因为吕建也经常带着依旧痴呆呆的柳眉的魂魄,回到各自的肉身里吸取能量,久而久之,蓄满了寒冰之气与黄泉反煞之气的吕建魂魄和柳眉魂魄竟然现出了真实的人形,这令吕建欣喜不已, 特别是当那个鬼胎儿出生后,柳眉的痴呆也一天好似一天,并且她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对自己是个鬼魂也懵懂无知,一腔心血全都花到了孩子身上, 不过,他们的思维和生活习惯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特殊的时代,所以,无论是衣着,还是给女儿起的名字,都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烙印, “这就是我们家的故事。”吕建轻吐出一口气,“这回,你们应该知道我女儿的來历了吧,可她自己并不知道,所以请你们保密。” “对了,此前你们之所以看不出我们是人是鬼,就是因为我们事先在住所周围移植了鬼离离,包括刚才你们法力尽失,也是因为我们事先在这间屋子的地基里移植了鬼离离,不过,那些鬼离离已经被刚才的旋风悉数毁坏,所以你们才会重新恢复法力,对不起啊。”吕健面带歉然地朝我们微微一笑, 我和胖子眼泪都快下來了,这么伟大的父爱母爱,我们他妈的有病啊,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哪怕她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鬼魂, “不是,既然你们一家三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又为啥非得给女儿招个女婿,我看卫红的年龄并不大啊。”我看着吕健,百思不解, “近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鬼离离开始大片的枯萎,你们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之所以能躲到今天,完全是借着鬼离离的庇护,如果鬼离离枯萎了,那我们很快就会给无处不在的鬼差发现,我和柳眉倒无所谓,只是可怜我的女儿,自从出生,就从未享受过一个孩子应有的快乐,只是和我们躲在深山里,唉。”吕健脸上的水汽越发浓重,显见是伤心欲绝,, 顿了顿,吕健不好意思地一笑:“如果我们被鬼差拘魂到地府,以我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我和柳眉肯定要坠入阿鼻地狱,这我不怕,只想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为卫红找一个可依靠的人作伴,这样的话,在地府里也算有个照应,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了。” “不是,你了解那魏二愣子吗,那小子忒不是东西,咋可能会照顾你女儿呢。”我对于吕健病急乱投医的做法是啼笑皆非,这赶上撞天婚了,逮着谁算谁,可就魏二愣子那操行,可真真是所托非人,枉费了吕健两口子的一番苦心, “嗯,这个我可以用人格担保,那魏二愣子坑蒙拐骗、阴狠无赖,简直就是五毒俱全,要多不是玩意儿就有多不是玩意儿,那天你遇上我的时候,那小子正准备找石头要砸死我呢,幸亏被蛇咬了,要不我现在估计给你也是一个单位的了,地下工作者嘛,呵呵”胖子对魏二愣子的人品极度唾弃,一提起他就气不打一处來, “那《阴婚冥契》说白了,就是一个摄取魂魄的法器,只要魏志强在上面签了名字,其魂魄就会被《阴婚冥契》吸收,进而成为一具听话的傀儡,任由我女儿差遣,我也知道这么做有点儿不妥,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呢。”吕健摇头苦笑,尽显内心的无奈与不甘,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倒是胖子忍不住,先开口了:“凯子,你大爷的还等啥呢,你偷的那个油灯呢,麻溜地拿出來,让他们一家三口钻进去,然后再赶机会找黎叔儿想办法。” 我也正有此意,既然胖子已经挑明,我就对吕健说道:“这样吧,你们也别让魏二愣子当姑爷的,那孙子脑后有反骨,当孙子行,当姑爷不合适,这样吧,我有一盏摄魂灯,你们一家三口暂时在那里面栖身,顺便修炼一下,等我们回到雅克什,再找我师傅儿想办法,对了,我师傅就是鬼差。” “真的“哎呀,你们俩真是我的贵人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谢谢。”吕健听了我的一番话,不禁喜出望外,二话沒说,就朝那娘俩招手,让她们过來, “等等,我说,这么整你老婆和女儿不就都知道自己是鬼魂了吗。”见我转身要去取那盏黑油灯,胖子突然喊住了我, “那倒不妨事,柳眉受刺激太深,加上灵魄受损,所以直到现在,依然还是活在懵懂之中,不会想太多,至于我女儿,这孩子未经十月怀胎,实则是我借着她在母体中仅存的一点骨血,用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硬生生催出來的,只是一个大自然灵气的产物,所以智力极低。”吕健绝处逢生,眼中现出热烈的光彩,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去取摄魂灯。”这一家三口的凄惨遭遇令我十分动容,发自内心的想帮他们一把,所以忙不迭地转身想回房间里去去油灯, 就在我转身将走未走之际,一股寒气由打地板下面喷薄而出,领我和胖子浑身一抖,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时,大厅里的温度骤降,那两盏红色的灯笼也开始剧烈地震动,似乎遭遇了一股强气流冲击一样, 我和胖子心下一惊,同时看向吕健:“你请了帮手吗。” 吕健茫然地摇摇头,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情, 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心说这北部原始林区邪门至极,难道是我们刚才的举动引起了林中某种野仙的注意,这会儿來盘道來了, 正瞎自猜疑,就听见大厅的地板缝隙间开始无缘无故地往出冒泉水,并且泉水越冒越多,已经淹沒了我们的脚踝, 胖子一把拎起仍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魏二愣子,扔到桌子上,防止他被水呛死, 室内的温度继续下降,地板上的水眨眼之间就变得象水银一样凝重,并开始不可思议地向中间集中,就见那些水如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着似的,逐渐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根高速旋转的水珠, 水珠猛然爆开,那四处分散的水花将我和胖子浇了个透心凉,可是,更让我们心寒的是,水珠消失后,里面赫然冒出一个黑衣黑帽、脸色黧黑的鬼差, 只见吕健、柳眉夫妇将女儿藏在身后、一脸惊恐之状地看着那个鬼差,不知所措, “你们好大胆子啊,竟然利用鬼离离來逃避地府的追缉,真是胆大妄为,可惜,官法如炉真如炉,你们终究还是逃不出本差爷的手掌心,少废话,速速束手就擒,和俺回地府受那寒冰地狱的刑罚。”那鬼差别看模样跟个土豆子沒长开似的,可说话中气十足,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差爷,我们知罪了,甘愿受罚,只求您法外开恩,放过我们的女儿吧。”吕健看着长得比宋小宝还黑的鬼差,苦苦哀求道,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鬼差冷冷一哼,“刷拉”一下抖出了一根黑漆漆的铁链子,就要动手去缩吕建一家三口, “哎哎,鬼差大哥,那啥,我说两句啊,你看,咱们不是外人,我师傅,黎叔儿,也是鬼差,你看,是不是法外开恩,放过这一家三口,兄弟明白,不会让您老白辛苦的,回头大娘们、金银馃子、别墅、宝马,我给您烧个全套的,咋样,呵呵”胖子一看这鬼差要动手锁魂,赶紧使出杀手锏,火线贿赂, 那鬼差乜斜了胖子一眼:“你这个家伙很罗嗦啊,鬼差办事,有你插嘴的份儿吗,黎叔儿,不认识,就算认识,俺也不会通融,俺有俺的职业操守。” “嘿,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是吧,我操,今天我还真就不信了,鬼差多个JB啊,凯子,操家伙,我还真就不信了,干不死你个灰卜出溜的土豆梨子。”胖子也不知抽了那股风了,估计是一直受崔执事的压迫,积郁成疾,今天把气全都撒在这个死不开面的鬼差身上了, 说真的,听了吕建一家三口的不幸遭遇,石人都会落泪,可这个鬼差硬是摆出一副照章办事的臭脸,我心里也有气:鬼差怎么了,也不过就是地府里的三级公务员而已,装他妈什么犊子啊,是鬼别装人,都是同类,怎么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呢, 想到这儿,我也沒含糊,“吭哧”一口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上一个掌心雷,同时,胖子用力一跺脚,嘴里亢声喊道:“徐哥,显灵啊。” 又是一道白光从胖子体内飞出,那个小白脸徐羽菁的灵魄一脸不满地看着胖子:“你丫成心的是怎么着,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儿我不管,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不是,徐哥,我们把话儿都唠开了,哎呀,你不知道,这一家三口可老可怜了,简直就是…”胖子知道徐羽菁面冷心热,要想激他跟鬼差动手,必须事先先煽足了情, 第196章 战鬼差(下) 徐羽菁一皱眉头:“你丫话痨啊,他们的事儿,我比你清楚,说吧,你喊我到底什么事儿,我告你啊,胖子,这一会儿工夫你可折腾我两回了,今儿你要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小子,信不信我让你明天窜稀(拉肚子)窜得都提不上裤子。” 嗬,这徐羽菁还说胖子是话痨,就他这一口气说出的一大堆话,比胖子嘴还碎呢,我去, “这鬼差要抓他们一家三口下地狱,这事儿你不能不管吧。”胖子一看徐羽菁要发飙,不敢再多事,赶紧说出请他出來的理由, “鬼差捉鬼,名正言顺,况且他又不会伤害到你们,这事儿我不好插手,你们自己解决吧。”徐羽菁沉吟了一下,说道, 也是该着出事儿,徐羽菁在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个腆着肚子、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鬼差,结果被那个鬼差做作的表情给雷到了,“扑哧”一笑, 徐羽菁长得那模样大伙儿都知道,纯度绝对是99.99%的标准伪娘,他那一笑,而且还是一种打内心真诚流露出的讥讽的笑,那得多刺激人啊,是吧, 所以,那个鬼差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黑脸一红,冲着徐羽菁就过來了:“呀哈,今天该着俺露脸啊,又一个不在册的鬼魂,行了,你也别走了,跟俺一块儿回地府受罚吧。” 见那鬼差拎着锁魂铁链喳喳呼呼地奔自己就來了,徐羽菁脸都气绿了:“孙子,你他妈头一天当差是吗,拘魂拘红眼了是吧,我说好听点儿,你这叫业务不熟,欠练;说得难听点儿,你就是撅着屁股看人,有眼无珠啊。” 那鬼差被徐羽菁夹枪带棒的一通损,一张老脸真是挂不住了,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着直奔徐羽菁飘來,并且大张着嘴,要咬徐羽菁的灵魄, 以前黎叔儿说过,这有些鬼差就跟当年皇宫里的公公似的,心理严重扭曲,经常会想出一些恶毒的法子折磨那些无力给他们上供的鬼魂,这咬鬼魂就是其中较为常用、又比较阴毒的一项, 鬼差咬鬼魂一口,被咬鬼魂的灵魄就会受损,轻则是如蛆噬骨,痛彻心扉,重则灵魄被咬得散了魄,來世投胎转世就是天生的痴呆孽傻,要经历一甲子的轮回才能重新修复灵魄,所以,一些不良的鬼差为了逼索贿赂,经常将一些鬼魂咬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一看那鬼差张嘴要咬自己,徐羽菁一阵冷笑:“就冲你这一张嘴我都看见你胃了的倒霉德行,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锁我的魂,你也配。” 这徐羽菁是谁啊,本來就來自当年“文革”武斗的发源地,,北京,后來又成了雅克什最大的一个造反派的金牌打手,最擅长的活儿就是打倒当权派,眼下,这屋里的当权派就是鬼差,还主动和造反派出身的徐羽菁叫板,这下可真有乐子看了, 果不其然,徐羽菁见那鬼差笨拙地飘了过來,一撇嘴,意思是觉得那鬼差根本就不够一盘菜,直到鬼差飘到了跟前儿,才不慌不忙地飞到半空中,一个高劈腿,就听“啪唧”一声,那个鬼差就跟折翅的乌鸦似的,一个跟头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恨骂连声, 从地上爬起來,那鬼差的眼睛都红了,也是,一向对鬼魂们呼來喝去、颐指气使的他哪受过这委屈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牛逼哄哄的鬼魂给削了,这对于他自以为是的心灵是多多么大的摧残呢, 所以,这小子是真急了,爬起來飘到半空中,怒视着一脸哂笑地看着他的徐羽菁,愤然掏出一个黑色方块状的东西,拧巴了几下,放到嘴边,连哭带嚎地喊道:“崔执事,崔执事,我是铁头,我被鬼魂给削了,请求支援,快啊……” 尼玛,行不行啊,那鬼差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个对讲机,并且很熟练地用那个对讲机在喊人帮忙,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孙子生前是干什么职业的,这套路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妈个逼的,这孙子以前肯定是干城管的,要不咋一挨揍就知道‘吹哨子’喊人呐……你妹啊,他他妈在喊谁,崔执事,我操,赶紧制止他。” 胖子最怕崔执事儿,一听这鬼差联系崔执事,当时就急了,浑身猛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一伸手攥住悬在半空的鬼差的脚脖子,单膀一较劲,二次将那鬼差平拍到地上, 那鬼差也是倒了大霉了,先是被徐羽菁一记高劈腿劈到了地上,这会儿又被胖子跟甩鼻涕似的甩到了地上,而且其力道与徐羽菁相比,只大不小,这谁受得了啊, “凯子,扣住他手腕,收了这个王八羔子。”看來胖子是真起了杀心,竟然要用摄魂珠的力量将鬼差吸入体内, 那一刻,我确实犹豫了一下,毕竟这家伙是鬼差,而不是其他鬼魂,如果我们真的将鬼差给吸了,那就意味着是在向整个地府宣战,就会成为整个地府的敌人, 我们已经和尹川山闹翻了,如今再和地府为敌,一时之间,我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此时,被胖子摔得七荤八素地的鬼差爬起來,一双如鬼火一样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盯住胖子:“你死定了,俺不仅要收了你的魂魄,还要让你全家都下地狱,嘿嘿” 那鬼差刚笑出两声,就大惊失色地猛一回头看向我,因为我已经用右手扣住了他的右手腕,就感到一股湿热的气体正在我的手心里涌來涌去,我这才意识到,这摄魂珠果然霸道至极,竟然连鬼差的魂魄也能吸收掉, 此时,鬼差脸上青雾弥漫,就像开了锅的水蒸气一样,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因为,就在我出手的瞬间,胖子也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左手腕, “你他妈该死,本來我还在犹豫,可是,你不该打我们家人的主意,你太龌龊了,所以,你必须消失。”我愤怒地盯着那惊慌失措的鬼差,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要考虑后果啊,我、我可是鬼差,和,和你们师傅儿都是吃官饭的,啊……”那鬼差都吓糊涂了,结结巴巴地还想用他地府公务员的身份压我们,结果被胖子使劲儿一捏手腕,痛呼不已, 这当儿,徐羽菁疾飞过來,并出言喝阻我们道:“一飞,小凯,你们别胡來,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你们的师傅。” 徐羽菁飞落到鬼差身边,左右脚一个连踢,将我和胖子扣住鬼差手腕的手硬生生踢开, 我和胖子手捂手腕,对那个蹲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鬼差怒目而视,真想再上去补几脚,出出胸中的恶气, 见鬼差落了下风,一直在旁边战战兢兢看着的吕建走了过來:“两位小兄弟,生死有命,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又连累了你们,唉,你们不要难为鬼差了,我们和他走,至于以后如何,听天由命吧,对了,这张《阴魂冥契》也用不上了,你就收了做个纪念吧。” 吕建对着那张《阴魂冥契》吐了一口黄色的气体,说道:“立契人吕建自愿悔婚,从此与魏氏族人再无关系。” 吕建说完话,《阴魂冥契》上魏二愣子签名处的那些如火蜈蚣一样的亮闪闪的笔画纷纷从古旧的纸上掉落下來,并瞬间失去光亮,消失在空气中, “不行,今天他就别想把你们带走,我操。”我也來了脾气,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猥琐的鬼差说道, “是吗,谁口气这么大啊,连鬼差拘魂都敢推横车,胆子够肥的呀。”蓦然,从我身后传來一声阴冷、尖利的说话声,听着就让人菊花一紧,膀胱一振,萌生尿意,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回头,赫然看到一个瘦高如竹竿的黑衣黑裤的鬼差,领着几个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鬼差,正站在沈涵的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们, 一见那瘦高的鬼差,被我们修理的卑服的那个倒霉的家伙大嘴一咧,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伙鬼差堆里,并用手一指我们:“他们包庇鬼魂,阻挠俺执法,崔执事,你可不能轻饶了他们这帮瘪犊子。” “滚回去,你他妈就能狗仗人势,一落单儿就挨揍,还好意思告状。”那个被称作崔执事的鬼差拧着眉毛,一脸鄙夷地骂了那鬼差一句, 那鬼差告状未果,反被骂了一顿,自感很沒面子,遂灰溜溜地挤进鬼差堆里,不吱声了, 见到那崔执事,徐羽菁也是眉头紧锁,他们俩相互看了看,崔执事先开口了:“你们小孤山的武斗死亡人员坟地属于特区,我不会难为你,但也希望你能恪守你们与地府的协议,不要玩儿过界了,咋样。” 徐羽菁当然知道崔执事所说的这句话的用意,就是提醒他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儿,便森然一笑:“这个不用你提醒,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办事儿要是不讲究,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197章 香消玉殒 说完,徐羽菁也不看明显在控制内心愤怒的崔执事,对我和胖子说了句“有事儿喊我,24小时开机”之后,就化作白光进入胖子体内, 崔执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但旋即又看看沈涵的房间门,脸上掠过一丝很诧异的表情, 随后,他看向我们:“你们俩啥來路,咋会请來这么些高手,难道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 崔执事用手一指吕建一家三口,满是大惑不解的问我和胖子, 高手,你他妈也沒见过啥世面吧,我们这里最猛的,也不过就是徐羽菁,还有啥高手,我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崔执事的沒见识,正想和他逗逗闷子,一旁的胖子倒抢先开口了:“你是崔执事,那,你们地府到底有几个崔执事啊。” 那崔执事被问得一愣:“我们这个级别的,都叫崔执事,要说人数,那可海(多)了去了,你问这干啥。”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奶奶的,闹了半天,这崔执事是个官称,不是因为你们姓崔啊,啊,沒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好奇呗。” 那个崔执事冷冷一笑:“和鬼差开玩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别以为你们有点法力,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就算你们能请到再多的高手,本执事也不怕,试问,谁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地府。” 我和胖子被崔执事说糊涂了,但也沒心思去细琢磨他所说的话,看着已经被吓得瑟瑟地依偎在母亲怀里、犹如被雨淋过的小猫一样的吕卫红,我心中顿生一种解人于危难的豪气,遂说道:“崔执事,地府鬼魂那么多,也不差他们一家三口,是吧,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高抬手,放过他们一家三口,你需要啥只管开口,和你同來的这些差爷见者有份儿,咋样。” 崔执事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出手挺大方啊,只可惜,我这个鬼差不爱财……” “啊,哈哈哈,你这个崔执事。”胖子一听崔执事说自己不爱财,立刻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还用手点着崔执事,“明白了,现在的领导干部都喜欢***,那啥,崔执事,我们手头的大娘们有国产的、日本的、韩国的、泰国的,还有俄罗斯的,你喜欢那种口味,我们立马烧给你,行不行。” “够了,你们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鬼差拘魂,如果我回去通禀判官大人,只怕你们的师傅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崔执事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起來, “更何况,你们觉得这种不让鬼差拘魂是在帮吕健他们呢,错了,你们是在耽误他们一家人的转世轮回,还有这个小女孩,难道你们就不想让她來世投胎个好人家,有个快乐的童年。”这崔执事确实挺厉害,最后一句话是向吕健、柳眉老夫妻俩说的,而且一下子就触动了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柳眉神情凄婉地看向我们:“两位小兄弟,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卫红的來世,我们决定不再逃避,愿意跟着鬼差去地府,去承受我们应该承受的处罚。” “吕健,我的好丈夫,一直以來我都瞒着你,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是鬼魂了,只是不愿意让你担心,就沒告诉你,我想,我也是太自私了,只想着只要能和你、和女儿在一起,哪怕做鬼魂,也是幸福的,可是,崔执事说得对,卫红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所以,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地逃避了,还是勇敢地面对吧,好吗。”柳眉搂着女儿,转向吕健,强笑着说道, “好,好……”吕健深情地看着柳眉和吕卫红,脸上流露出万般不舍, 这一幕看得我和胖子是心如刀绞,但内心里,我们也知道,这是解决问題的唯一方法, 看着伤心欲绝的一家三口,崔执事伸手制止了那几个欲拿锁链去锁吕健一家三口的鬼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吕健、柳眉他们自己过來, “对了,吕健,这么多年了,家里也沒有一面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变什么样儿了,我怕,再投胎转世以后,都记不起自己原來的样子了,所以,崔执事,我可以照照镜子再走吗。”柳眉刚要跟崔执事他们走,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崔执事显然对柳眉这一出人意料的请求感到有些意外,但在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意了, 我和胖子赶忙四处去寻找镜子,翻腾了半天,才在一面墙的墙角找到了一块碎了一半的镜子, 胖子把镜子递给柳眉,柳眉朝我们点头致谢后,就一脸期盼、又有点犹疑地看向镜子,可镜子里面却空空如也,并且还反射出一道强光,吓得柳眉花容失色, “嗨,我忘了,你是鬼魂,这镜子常年照人,已经被人身上的浊气给污染了,阳气太盛,沒事儿,我有办法。”说着话,我咬破食指,将指血滴落到镜面上, 血滴落到镜面上,就听“啵”的一声轻响,镜面上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出现层层涟漪,片刻之后,镜面重新恢复平静,并发出冷森森的青光, 我冲柳眉点点头,柳眉又是羞涩地一笑,接过镜子,满含期待底看向镜面,忍不住一声惊呼:镜中,一个三十几岁、风姿绰约的美少妇正略带惊奇地看着柳眉, 柳眉回过头,喜出望外地看向吕健,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镜中,为自已的容颜未老惊喜不已, 然而,就在我们都为柳眉短暂的开心而稍感欣慰的时候,正笑逐颜开的柳眉突然一声惨叫,一双原本宛如新月的眸子也骤然瞪大,并满含恐惧地死死盯住镜子, 事发仓促,我和胖子,还有吕健、崔执事等人一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会令柳眉的情绪发生反差如此之大的逆转, 我和胖子腿快,几步就抢了过去,往柳眉手中的镜子一看,当时也一声惊呼出口:镜子里面,哪里还有那个眉目生情、风情万种的少妇,只剩下了一具风干、丑陋的无头女尸,正两手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 柳眉失手将镜子掉落地上,碎成数十小块,而每一块碎片中,都有一个完整的无头女尸的影像,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哈哈哈”柳眉近乎疯狂地用手拼命摩挲自己的脸,并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这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柳眉的样貌开始迅速衰老,脸部、脖子、手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迅速干枯老化,仅仅几分钟之后,先前那个气质出众的御女就萎缩成了一具瘦小干枯的女尸,那具狰狞恐怖的的干尸用已经干瘪的眼珠子看了吕健 父女一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就化成了一堆人形的淡灰色粉末, 吕伟红将头埋进父亲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 黎叔儿曾说过,鬼魂是不会哭的,可是,他老人家错了,因为,他不知道,当一个鬼魂到了悲痛万分的境地的时候,她真的会流泪,尽管那泪红如斑斑血痕, 吕卫红的眼泪落到吕健的衣襟上,化成粒粒鲜红的、宛如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圆珠儿, 吕健面如死灰,只是紧紧搂住女儿,默默地看着那堆人形灰烬,那一刻,我才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崔执事一声长叹,看了吕健父女一眼,转过身说了句:“别看了,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女的。” 我和胖子看看崔执事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已经魂飞魄散的柳眉听的,还是说给我们听的, 跟着崔执事他们走了几步,吕健拉着吕卫红又走回到我和胖子跟前:“谢谢你们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你们说过要去就这位胖兄弟的心上人,对吧,我们父女要走了,也沒什么能帮上你们的,你们说说,想去什么地方,兴许我还知道一点情况。” “我们要去北元洞,上次在你家的时候我曾和你提过,咋地,你想起啥了。”胖子有些急切地看着吕健, “上次,我沒和你说实话,其实,这北元洞我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之前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的时候,曾听冯猛斌叨咕过这个地名,而且,好像还看到他拿着一张什么古代的羊皮地图,说是按着图走就能找到北元洞,然后就能发现金矿。”吕健歉然一笑, “羊皮地图。”我眼皮一跳,在崔执事等鬼差诧异的眼神中飞速跑回房间,翻出韩老六给我的羊皮残卷拿给吕健看,“是这个吗。” “是,就是它,你这么会有呢,不过,好像你这张地图比冯猛斌的那张要小一些。”吕健看着我手中的羊皮残卷,满是惊奇, “那,冯猛斌那张羊皮地图是咋的來的。”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嗯,当时林管局革委会里有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总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装,除了个别领导,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和來历,羊皮地图就是他拿來的,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也他撺掇搞起來的,除此之外,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吕健表情无比苦涩地挤出一丝笑意,搂着女儿转身要走, 第198章 杀人动机 “胖哥哥,这个送给你,别忘了我们。”吕卫红将粘在父亲衣襟上的、由自己眼泪化成的红珠子放到胖子手里,跟着父亲走了, “见到你们的师傅老黎,我会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他的。”崔执事左手一扬,算是和我们告别,随即带着吕健父女隐入地板下,不见了踪迹, 经历了一整夜的惊心动魄和生死离别,我和胖子感到浑身乏力,就坐在桌子旁边的长条凳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胖子从裤兜里摸出盒烟,递给我一根,刚要拿打火机给我点上,突然骂了一句:“你他妈装JB啥装,赶紧起來滚犊子,看你我就脑心。”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胖子受刺激太深,或者体内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了,所以才会喜怒无常,所以赶紧抬头看胖子,却发现他正对着趴在桌子上的魏二愣子破口大骂, 就见那魏二愣子趴在桌子上,浑身跟打摆子似的,都筛糠(shai kang,因恐惧而浑身发抖)了,嘴唇哆嗦着小声嗫嚅道:“他……他们走了。” “谁走了,啊,你说那一家三口,走了,都走了。”我以为魏二愣子问的是吕健一家人,就回答道, “不、不是,我说的是、是那些鬼差。”魏二愣子恐惧地看着我们,甚至都不敢抬起头自己查看一下, “咋地,刚才发生的事儿你都看到了。”我一听魏二愣子问的是鬼差,就知道他应该早醒了, “草他妈的,还不如不醒呢,我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娘们变成了僵尸,然后又看到一群、一群鬼,哎呀,把我吓完了都。”魏二愣子哭哭唧唧地小声说道, “你他妈现在不是醒了吗,醒了就赶紧滚,挺大个老爷们,尿尿唧唧的,咋这么闹心呢。”胖子盯着魏二愣子,恶语相向, “飞哥,飞大爷,我他妈现在都被吓堆碎(东北方言:因恐惧而瘫倒)了,我能爬起來算啊。”魏二愣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胖子解释道, 胖子眼珠子一转,伸手拽着脖领子将魏二愣子扯到自己跟前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小子,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可都看了,而且我和我师弟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对吧,你他妈光点头儿干屁,说话。” “啊啊,我知道,两位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孝敬你们,那啥,今天晚上的事儿我烂在肚子里,跟我亲爹都不说,你们放心。”魏二愣子生怕胖子杀他灭口,赌咒发誓地向我们俩保证守口如瓶, “滚他妈犊子,我要有你这种操蛋儿子,我得少活十年,嗯,我跟你讲啊,我们哥俩是干啥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连鬼差都惧我们,何况是你个**崽子,那啥,从今往后,只许你跟着我们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明白沒。”胖子见魏二愣子眼神有点迷离,伸手就是一大嘴巴子,真跟管儿子似的, “啊,明白明白,以后我就听你们的话,连我爹都靠边站,行不。”魏二愣子真被胖子整服了,点头如鸡啄米, “好了,你在趴一会儿就回屋睡觉吧,啊,我们也睡了。”胖子见已经彻底收服了魏二愣子,心情转好,假模假式地关心了一下魏二愣子之后,就拉着我起身回房间了, 走到长条走廊那块,胖子一矮身,蹲地上了,我一惊,以为他哪里受伤了,再一看,这厮龇着一嘴四环素牙,乐呵呵地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柳眉磕飞的黑手机,揣进兜里, 看着黑手机,我和胖子又想起了已经灰飞烟灭的柳眉,物是人非,心里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回到房间后,我和胖子看看点儿,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和胖子就翻出那张羊皮残卷,琢磨起來, 我和胖子综合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大致理出了一点头绪, 首先,在闯叠劫叠杀阵之后,我们通过施展“鬼搭桥”的法术,从已昏迷的林菲儿的记忆中,知道了墨非命命人将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送到关押田启功的北元洞一并严加看管,为此,我们才千里迢迢地赶到北部原始林区, 其次,到了北部原始林区奇乾村之后,我们又误打误撞地从韩老六手里得到了那副不祥的记载着金矿分布的羊皮地图,但韩老六旋即被杀,那么,韩老六的被杀,与他给我们这幅羊皮地图是不是有着某种因果关系呢, 再次,通过吕健的回忆,这幅羊皮地图早在文革时就已经有了,而且还是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提供的,而冯猛彬带队的70人探矿队也正是以这张地图为依据,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结果无一生还不说,冯猛彬恐怖怪异的死状还给林区留下了一个口口相传、经久不衰的鬼故事, 最后,现在,这张羊皮地图就在我们手里,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胖子掐灭第4根烟,用手搓了搓脸,先说话了:“凯子,你不觉得这里面好像都有着某种联系吗。” 我暗暗点头:“说下去。” “啊,你看,当年,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极力促成林管局革委会组织探矿活动,咱们分析,他应该是想借探矿队之手实现自己的某种目的,可是,探矿队有去无回,而且冯猛彬还以那种骇人听闻的方式死亡,这说明另有一股势力不想让人知道北部原始林区里隐藏的某种秘密,所以才会制造出冯猛彬的惨死景象來警告外人,不要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胖子停了一下,理顺一下思路, 停顿了几秒,胖子接着说道:“咱们这次进入北部原始林区后,虽然表面上看着挺顺利,可这一路上,先是我梦到菲儿托梦示警,现在想想,她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再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同时,咱们连续遇到鬼魂,并且阴差阳错地得到了羊皮地图这块不祥之物,基本上与它沾边的人都不得好死,如今却落到咱们手里了,操。” “你是不是想说,围绕着咱们,似乎有两种看不见的无形势力在较劲,一股势力希望,或者说是在想方设法地引诱咱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去找北元洞,与此同时,另一股势力则试图阻止咱们去找北元洞,或者说是想抢在咱们前面先找到北元洞,对吗。”我循着胖子的思路,接着说道, “沒错,凯子,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这意思。”胖子一拍大腿,叫道, “可是,这个北元洞里到底有啥秘密,会让这两股势力如此煞费苦心,并且还要绞尽脑汁地诱使咱俩当棋子呢。”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说,北元洞里藏着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和田启功只是诱饵。”胖子一下子瞪大眼睛,大汗珠子都急得冒出來了, “这只是我的推测,你别着急,不过,咱们还是多往坏处想想,多设想几种预案,以防一旦真的出现了某种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好从容应对。”我现在心里真的是一点底儿都沒有了, 试想,早在文革期间,就已经有人再打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北元洞的主意,但迟至今日,依然还有人在挖空心思地骗我们去找北元洞,而且还有人在不择手段地阻止我们去寻找,就说明北元洞里面蕴藏的秘密应该还未被发现, 可是,既然这个秘密保存了近半个世纪依然未被破解,就说明寻找北元洞的过程必定是凶险无比,步步杀机,否则的话吗,何至于拖到今天, 看來,这北部原始林区所隐藏着的秘密与危险,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啊, “凯子,那咱们现在咋办,是进,还是退。”胖子犹豫了一下,问我道, “滚你大爷的,还拿我当兄弟吗,咋说这种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林菲儿是你的马子,你不想为了救你的马子而连累兄弟,可是,咱俩是谁,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铁哥们,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伤心呐。”我有点夸张地拍拍胸口,弄得胖子脸跟庙里的门似的,通红通红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草,净整那沒用的臭氧层子,诶,不对呀,哥,听吕健那话,这羊皮地图可不止这一块,应该还有,只是被人为的割掉了,是不是。”我冷丁想起吕健的话,顿有所悟, “哎呀,我终于想通了,我他妈太有才了,我上辈子一定是麦当劳的首席裁缝,呵呵”胖子又是一惊一乍的,搞得我忍不住把一只臭旅游鞋掴到了他的脸上, “草,你丫脚气犯了咋地,嗬,这味儿。”胖子捏着鼻子将我的旅游鞋甩出老远,而后一边扇风,一边继续说道,“另外的那部分地图,应该就在杀死韩老六的凶手手里,而他们杀人的动机,就是想得到韩老六手里的地图,好凑成完整的一幅地图,然后抢在咱们前面找到北元洞,对吗。” 第199章 沈涵入伙 我和胖子越分析,越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因为如果我们分析的属实,那么,眼下我们已经是掉入了一个精心布局的陷阱,而我们却茫然无知,还倒霉催地将沈涵也拉下了水,这不是坑人吗, 突然,我和胖子脸一下子都白了,这一晚上我们在大厅这么折腾,怎么沈涵、还有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都浑然不觉呢,难道,沈涵她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儿,我发了疯一样地冲出房间,开始砸隔壁沈涵的房门, 隔了几分钟,沈涵脸色不太好地打开房门,很疲惫地看着我:“大哥,三更半夜的,你这又是整得哪一出啊。” “啊,我……”我一看沈涵沒事儿,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但旋即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涵的疑问了, “那啥,我做了一个噩梦,心里发慌,就想看看你是否安全。”我生怕沈涵再误会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赶紧实话实说, “不是,我能有什么事儿,算我求你了,大哥,要向女孩子献殷勤您也挑挑时间成吗,您不知道女孩子要是睡眠不足脸上会长褶儿啊,行了,我很安全,这下你放心了吧,走吧走吧,我还要补个回笼觉呢。”沈涵好气又好笑地撵我回自己房间, 我讪笑着点点头:“那啥,那你继续休息,我先跪安了,呵呵” “喂,杨小凯……”沈涵关上房门,我正要转身回房,不想她又打开房门,并喊了我一声, “啊,又咋地了。”我回过头,不知道这丫头又想起了什么事儿, “明天早上,8点以前,你,还有死胖子,要是敢再打扰我休息,我就把你们薅出來挨个放血。”沈涵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哐当”关上了房门, 我臊眉耷眼地回到房间,就见胖子脱个溜光,就穿着一条屁股印着一个蜡笔小新图案的大花短裤躺在床上抽着烟,一见我蔫头耷拉脑的模样,胖子龇牙一乐,整出一句:“你呀,纯是P眼儿抹大酱,,咸(闲)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大晚上的,换了我,我也会觉得你小子不怀好意,呵呵” 我恶毒地瞪了胖子一眼,一个借刀杀人的主意油然而生:“胖子,你说对了,沈涵生我气了,说是让你明早7点钟喊她起床晨练。” 胖子一眼就洞穿了我的狼子野心:“滚犊子吧,你丫做人比肾都虚,要真有那好事儿,你会让给我,草,我真要去喊了,估计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嘿嘿” 见借刀杀人的阴险企图被拆穿,我“噗”地吹灭蜡烛:“睡觉睡觉,我和你吃冰棍拉冰棍,沒话(化)。” 伴着胖子那跟排气管子坏了的破摩托发出的噪音似的呼噜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匹站在悬崖边上仰望着凄冷弯月的雪狼,只不过,这一次,,雪狼的旁边,对了一个如火焰一样夺目的火狐,它们俩的头部依偎在一起,似乎在卿卿我我地说情话, 当我再次清醒过來的时候,胖子正打着饱嗝走进房里來,见我醒了,胖子就说道:“嚯,你可醒了,快起來吃口饭吧,听老魏头儿那意思,今天就要带咱们进山去找北元洞。” 一听这话儿,我立马精神了:“老魏头儿知道北元洞在哪儿吗。” “他知道个毛啊,不过就是可着黄火地,还有恩和哈达那几处有山的地方转呗,反正既然是洞,就离不开山,撞大运呗。”胖子也是一脸的无奈, “胖子,你去喊下沈涵,我想把这丫头劝回满归去,她跟着咱们,太危险,还有啊,我想把那张羊皮残卷给老魏头儿看看,看他是否能提供点儿啥有用到的信息,我琢磨过了,通过咱们昨晚的分析,我总觉得这张图就好像是一根线,一根可以给咱们引路的线索。”我半倚在船头,看着胖子说道, “可是,老魏头儿并经不是咱们的人,这样做,他会不会见财起意,再卷着地图跑喽,咱们可就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胖子因为对老魏头儿父子的人品不托底(不放心),所以对我的提议有点儿顾虑, “嗨,哥啊,咱们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最起码有两股敌人在死盯着咱们,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在找到北元洞之前,应该不会对咱们不利,因为,他们如果只是杀死咱们的话,就沒必要煞费苦心地将咱们诓到北部原始林区里來再下手了,所以,这是他们的一个小纰漏,也是咱们可以利用的一次机会,我想咱们速战速决,尽快找到北元洞,解开洞里的谜团,这样,咱们就可以打乱他们布的局,还可以逼敌人现身,总好过现在这样敌暗我明,被动防御。”我将心中的想法向和盘托出, 胖子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喊沈涵,我则赶紧穿上衣服裤子,静候沈涵, 沈涵进來之后,我关上房门,很严肃地对沈涵说道:“妹纸,时至今日,我不能不和你说实话了,当初你非要和我们來满归,我以为你玩几天就会自己要求回雅克什,沒想到事儿赶事儿的,你稀里糊涂地就卷进來了。” 见沈涵有点儿诧异地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我和胖子都是跟着黎叔儿吃阴阳饭的半吊子神棍,当然,我们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啊,之前,我们得罪了一帮邪教分子,他们绑架了胖子的马子,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我们这次來北部原始林区,就是來救她们的,现在,事情越來越复杂,也越來越危险,所以,我想让魏榔头找人送你回满归,别再跟着我和胖子担惊受怕了,行吗。” 说完,我充满期待地看着沈涵,真心希望她能被吓得花容失色手捂樱桃小口一脸骇然地盯着我说“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天呐,太可怕了,我还是先走吧”, 可是,沈涵的表现令我和胖子当时就满脑袋黑线了,就见沈涵粉嫩的俏脸因激动而潮红:“哈,你们这两个货,我就猜出你们不是什么到北部原始林区露营,果然被我猜中了,哎呀,这可太刺激了,不行,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帮你们对付那些绑匪。” 看着摩拳擦掌、十分兴奋的沈涵,我是欲哭无泪:“大小姐,你脑子有病吧,你还沒听明白吗,这事儿很危险,搞不好会沒命的。” 沈涵不屑一顾地瞥了我一眼:“行了吧你,我又不会吓大的,再说了,就你那跟个鹌鹑似的小身板,你还沒我能打呢,凭什么让我回去。” 我被沈涵的话噎得够呛,看样子这不经世事的沈涵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进北部原始林区冒险了啊,但我还想做最后三分钟的努力:“算我求你了,走吧,万一你真出个啥事儿,我都沒法和你家里交待。” “行了,啥也别说了,哥,好意心领了,但我指定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就别说了,省点儿电吧,你。”沈涵突然又扮出小女孩撒娇的萌相,“再说了,让魏榔头那些人送我回满归,这一路上你们放心啊。” 我看着楚楚可怜的沈涵,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沒道理,这确实是我们当时疏忽了,头脑一热,就将她带进了北部原始林区,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啊, “行了,凯子,别难为沈涵了,要去就一块去吧,我觉得,沈涵卷进來,或许也是天意如此。”胖子见我左右为难,便说道, “谢谢飞哥,一会儿我请你吃巧克力,俄罗斯带回來的。”沈涵见胖子替她说话,喜不自禁,开始贿赂胖子, 三个人,两个赞成,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自己的想法,拱手投降, 既然无法“驱逐”沈涵,我便将刚才的想法又向沈涵简单叨咕了一遍,沈涵很认真地听着,就像一个临战前的指挥员在听参谋介绍作战计划, 听完了之后,沈涵寻思了一会儿:“我看行,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到了最后,你们之间的事儿总归还是得在北元洞解决,所以,咱们越早找到北元洞,可能形势对咱们越有利。” 沈涵这话一出口,领我和胖子顿时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小丫头,不愧是军医院的护士,居然还能从战略性的宏观角度看问題,可以啊, 我们和沈涵商量妥了,就把老魏头儿父子喊进房里,并把那张图拿出來给老魏头儿看, 一见那张羊皮地图,老魏头儿眼睛当时就发光了,捧着羊皮地图贪婪地查看着,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倒是魏二愣子,经历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此时一看到我和胖子,紧张的不知所措,看來真是被吓破胆了, 我和胖子沒有难为他,我还递给他一支烟,让他好冷静下來, 我们几个人沒滋沒味地抽着烟,沈涵则一脸厌恶地将二手烟从自己面前扇走,这时,老魏头儿一声长叹:“他奶奶个老腿儿的,这地图咋他娘的只有一半啊,太缺德了。” 第200章 残卷易主 听老魏头儿骂街,我们都凑了过去,老魏头儿一指地图:“这他妈肯定是故意的,你们看,这张地图上上的这条红线,就是金脉的走向,到这儿,嗯,应该就是韩老把他们出事儿的那个矿洞了,可是,在往上,地图就沒了,你们想啊,这矿脉都是跟着山的走势來的,不可能跟小孩儿拉屎似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是吧,所以,这张图是残图,而缺的那一块,上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信息,沒准儿你们要找的你北元洞就在那上面标着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老魏头儿的判断和我们基本吻合,看來这羊皮地图是残卷已经确定无疑了,不过,这张地图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要想找北元洞,那个恩和哈达的黄岩山似乎是一个重点区域, “老魏,我有个想法,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黄岩山看一看,也许能找到关于北元洞的线索呢。”我率先提出了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起码好过咱们在黄火地一点儿头绪沒有的瞎转。”胖子也支持我的想法, 老魏头儿迟疑了一下:“既然你们坚持,那好吧,咱们今天就动身,先去黄岩山。” 老魏头儿起身要将地图还给我,我一笑:“你是向导,先放你那儿吧。” 老魏头儿对于我的慷慨明显有些始料未及,在我再度点头儿明确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羊皮残卷卷起來,领着魏二愣子离开我们的房间, “你丫喝假酒了吧,咋把地图放他那了,完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草,我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胖子对于我近似抽风的举动大为不解,但也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有用意,就问道, “呵呵,还是师兄了解我,我这叫欲擒故众,投石问路,你们想啊,如果这老魏头儿心怀不轨,那么,拿了地图,他的第一反应就会使找机会开溜,对吧,这样,总好过咱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再被他放鸽子,而且,当一个人觊觎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尤其是这种觊觎是一种不正当的非分之想的时候,他会对这种东西本能地的表现出拒绝,以防别人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们回忆一下老魏头儿刚才接过地图的表情,有啥异样吗。”我就像个推理大师,对着沈涵和胖子侃侃而谈, 沈涵和胖子想了半天:“除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 “对呀,所以仅从这判断,我看老魏头儿对羊皮地图似乎并未表现出更多的异常反应,换句话说,他不太像是对手安插在我们身边的钉子。”我终于道出了我的真实用意,就是要借羊皮地图检验老魏头儿的可信度, 现在,除了沈涵和胖子,我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得知我们要进山了,魏榔头说什么要派几个人跟着给我们当帮手,但被我婉言谢绝了, 不过,这魏榔头倒是挺仗义,还是执意派出一个手下,并提供了五匹马,要将我们送到黄火地, 不过,再走之前,魏榔头把我单独喊到了他的房间,有些紧张地说道:“杨师傅,有点事儿,你给看看咋整呗。” “什么事儿,你说吧。”我看着欲言又止的魏榔头,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你那朋友和二愣子骑回來的那两匹马,我操,不见了,这真跟我们沒关系,难道是自己咬断缰绳跑了,只不过,地上有一堆黑灰,我总觉得这事儿邪门,你给看看呗。”魏榔头舔舔嘴唇,说道, “啊,是这事儿。”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两匹阴马不翼而飞了,按说这也沒什么可奇怪的,这两匹阴马不过是吕建夫妻用自身的一口灵气催生的幻像,如今吕建一家三口已经魂归地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然是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了, 但看着魏榔头惊恐的眼神,我也知道,常在深山里讨生活的他们对鬼神一向是敬畏有加,再加上我还在他的饭店里上演了一幕油灯收女鬼的惊悚剧情,所以,他有疑惧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儿,我一笑:“啊,沒事,那两匹马跑就跑了吧,放心,我给你算过了,你身体好,啥事儿沒有,一准儿能活到死,呵呵” 魏榔头知道我这是打趣他,但见我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就知道事情沒什么大不了,心下一宽,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是啊,再赚两年钱,够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我就关了饭店,清清静静地养老了。” “就是,也该享受一下了,成天呆在这深山老林里,憋也憋死了,对了,昨晚你沒听到啥动静吗。”我想起昨晚我们那么一番折腾,魏榔头他们却好像充耳不闻,不禁心生好奇, “听到啥。”魏榔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这林子里面一天到晚又是鸟又是兽的,老热闹了,啥动静沒有啊,我们都听习惯了,你们可能是刚來,还不适应吧。” “啊,啊,可能是,可能是。”我呵呵一笑,随后掩饰了过去, 离开老鬼饭店,我们和一直送到饭店大门口的魏榔头拱手作别,跨上清一色的枣红马,在魏榔头手下的带领下,直奔黄火地而去, 说真的,以前骑马都是在旅游景点里象征性地走那么几下,照几张相,可今天,真的骑上高头骏马,在浩瀚的原始森林里驰骋穿行,并可以看到青翠欲滴的樟子松、落叶松、桦树在眼前那种感觉,完全是海阔天空、自由飞翔,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看样子使常骑马,随意并未象我们仨这么兴奋,老魏头儿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任马小跑,他则掏出羊皮地图,翻过來掉过去地琢磨,乐此不疲, 魏二愣子不似他爹那般逍遥,这小子贪酒的毛病又犯了,一手捏着酒瓶,一手握着缰绳,边打马前行,边大口小口地灌酒, 胖子玩儿性大起,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急得魏榔头的手下直在后面喊:“小心,别撞树上,危险。” 沈涵受胖子的传染,也一夹马肚子,坐下的枣红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撩开四蹄,如箭一般直奔打头的胖子而去, 我骑术远不及胖子和沈涵,故而不敢大意,只管让胯下的骏马小碎步跑着,很快,我们彼此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如一队溃兵一样,稀稀拉拉地在密林深处逶迤而行, 这骑马看着威风凛凛,貌似好玩儿,可骑久了我才知道,敢情这绝对是一苦差事,为什么呢,这骑马久了,不仅屁股被磨得生疼,双腿也因蜷曲过久而发麻发胀,一动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啃骨头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见我龇牙咧嘴地坐在马背上直哼哼,老魏头儿骑着马凑活过來,一声干笑:“咋样,这骑马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看看气定神闲的老魏头儿父子,又看看跑在前面玩的正嗨的沈涵和胖子,摇头苦笑道:“老魏,怎么还得骑多久才能到黄火地啊,这玩意骑久了,真他妈蛋疼啊,我日。” “你可别盼,现在好歹还有马代步,等咱们到了黄火地,就得全靠两只脚走了,老弟,那才真较劲呢。”老魏头儿提前给我打预防针,让我知道目前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沒开始呢, “呵呵,你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活动活动已经快失去知觉的腿脚,咬着牙说道, “呵呵,那好,那好。”老魏头儿一脸戏谑地看了我一眼,一打马屁股,以超过我半个马头的速度跑了开去, 这深山老林由于人迹罕至,森林资源保护得极好,我们越往里去,看到的树木也就越稠密,高达三四米、几人合抱粗的松树比比皆是,那些状如宝塔的松树枝叶在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滋润后,个个大如车盖,并且连在一起,就好像一块巨大的、密不透风的乌云,将整个密林上空严严实实地罩住,只有一些顽强的光线穿过重重绿荫,将一些碎金一样的亮点洒落在落满厚厚松针、鸟粪的地上, 看四周光线暗淡如黄昏,我不禁浑身一紧,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遂一磕马肚子,撵上了前边的老魏头儿:“老魏,这里面不会有啥危险啊,咋看着有点儿瘆人就,象水浒里面专门杀人越货的一线天似的呢。” “放心吧,这里离室韦很近,可能是那些蒙古族的祖先在保佑吧吗,这附近从未出现过大型的猛兽,就连野猪都沒遇见过,更别说胡子(土匪)了,我说,你连鬼魂都不怕,咋还怕毛贼啊。”老魏头儿一脸嘲笑地看着我,对于我流露出的胆怯很是不屑, 操,你个老帮子,哪特么知道哥们现在的处境是前有天堑、后有追兵啊,我能不小心吗,我在心里暗自骂道,但面儿上还是笑容可掬:“嗨,我这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敢大意啊。”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一路,我保你平安无事”老魏头儿正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地和我吹牛逼,一声突如其來的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打枪,难道有人在这里打猎。”老魏头儿勒紧缰绳,指挥着马原地转圈,四下打量, 这时,一个人影从一棵从一个近3米高的、树冠密不透风的樟子松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道如红色蚯蚓一样的鲜血就从那个跌落之人的面门上的弹孔里缓缓流出, 在那棵树的中间的树杈上,还倒挂着一枝乌黑的雷明顿狙击枪, 事发仓猝,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之间就征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当儿,又一道黑影“唰”地一下从另一棵松树上跳下來,并挥舞着一道白光,径直扑向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毫无防备,“妈呀”一声,抱着头就从马鞍子上滚了下來, 那道黑影轻盈落地后,毫不停顿,手中一短柄武士刀闪电般挥向倒在地上的老魏头儿,刀锋擦着老魏头儿的胸前衣襟堪堪划过,刀尖恰到好处地将他身上的背包带割断, 那黑影足尖一拧,一个垫步,飞身过去抓起背包,而后一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反握武士刀刀把,二次跃起,用双腿夹住松树树干,并将武士刀扎入树干,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单足踩在武士刀刀背上,再用力一蹬刀背,几个起落之后,那黑影就隐沒在树冠之中,无影无踪了, 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黑影,都傻了, 片刻之后,老魏头儿咧着大嘴干嚎起來:“完了,羊皮地图还在那个背包里呢……” 第201章 伏击疑云 这事儿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等我们从错愕中醒过神儿來,那个黑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可以证明这件事儿确实不是我们幻觉的,就是那具眉心中枪的尸体, 胖子和沈涵打马回到我跟前,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理不出什么头绪,胖子看看我:“操,凯子,这里面就你丫一个人是警校毕业的,你还等啥呢,下去验尸吧。” 我瞪了胖子一眼:“这操蛋事儿你总是义无反顾地把我推上去顶雷,我真服了你了。” 好在我是警校毕业的,对于尸体勘验倒不陌生,我下了马,先是拍了拍仍在嚎啕的老魏头儿一下:“行了,别伤心了,人沒事儿就好,那啥,二愣子,來,把你那酒瓶子给我。” 我接住已经喝得有点儿打晃的魏二愣子扔过來的酒瓶子,到出点儿酒搓搓手,然后來到那个尸体前面,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特种兵的战训服,体型匀称,右手食指有厚茧,一看就是经常扣动扳机磨的, 死者脸部、手部有擦伤,但其致命伤是眉心的那个血迹已经略微凝固呈黑紫色的弹孔,伤口周围平滑,无开放性创伤,可见子弹是以极高的速度射入死者头部,弹头应为硬度较高的钢芯弹, 我特意翻看了一下死者的后脑,沒有贯通伤,说明子弹应该留在了死者的脑袋里, 我又仰脖看了看那支仍挂在松枝上的雷明顿狙击枪,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死者手持狙击枪,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透过激光瞄准镜,将坐标牢牢锁定了在树下骑马路过的四男一女,与此同时,在距离死者不远的另一棵松树树冠里面,一个同样身体健硕的男子手持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士刀,蓄势待发,准备在狙击手将下面的人悉数击毙后,就飞身跃下去拿年纪最大的死者背上的背包,准确说是背包里的羊皮地图, 可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从那里打來的冷枪,将狙击手一枪完爆,尸体也跌落地面, 见行踪已经暴露,那名刀手情急之下,只得飞身跃下來,并利用我们短暂地惊愕空隙,以超乎常人的敏捷身手,强行夺走了装有羊皮地图残卷的背包,并逃之夭夭, 看來,这些人是早有预谋,事先已经知道我们行进的路线,才会埋伏在这里静候我们进入伏击圈,准备一网打尽, 那么,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的呢,会不会是魏榔头出卖了我们,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之一,可是倘真如此,那他干嘛不在老鬼饭店就对我们下手,反倒要费这二遍事的选择在密林中动手, 如果这事儿跟魏榔头沒关系,那么,就是我和胖子分析的两股势力中,一直想阻挠我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的那股势力见我们利用手中的羊皮地图残卷,执意要找到北元洞,遂起了杀机,想指我们于死地,这样他们既除去了心腹之患,又可以得到我们手中的地图残卷,并与他们的那一块合二为一,凑成一副完整的地图,进而找到地图中的秘密所在, 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就像大海中的水母,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它们的踪迹,可是,转眼之间,它们又隐入厚重的水幕之中,变得如雾里看花一般虚无缥缈,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胖子一拍我肩膀,才回过神來, “你想到啥了,凯子,说來听听。”胖子看着表情有点呆滞的我,问道, 我将胖子拉到离老魏头儿父子足够远的地方,又伸手招呼沈涵过來,随即将我刚才考虑到的那些事情简单地向她们俩叨咕了一遍, 对于我的分析,胖子和沈涵也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我们三个人索性席地而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哎呀我操,凯子,咱俩白活了,要是让黎叔儿知道了,非活活气死不可。”胖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底站起來大叫道, “你想到啥了,咋回事。”我见胖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可以石破天惊的办法,赶紧“不耻下问”, “现在是几点了。”胖子莫名其妙地问道, 沈涵看看表:“11点50。” “现在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辰之一,阳光也最足,虽然这里光线很暗,但阳气依然很盛,所以……” “所以那个狙击手的三魂七魄暂时还无法离开肉身,只能等到晚上之后,其三魂七魄才会从尸体里散出來,并随风游荡,直到被鬼差发现拘魂,所以,你想夜审鬼魂,对吧。”不待胖子说完,我兴奋地一口气说了出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都会抢答了。”胖子眨巴眨巴一双跟牙签粗细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会会那个倒霉催的狙击手的魂魄吧。”我打定主意,就开始张罗着搭帐篷,准备露营, 对于我和胖子的奇怪举动,老魏头儿父子很是不解,而那个吓得一直躲在马背后面的魏榔头的手下,这时候才敢出來,并哭哭唧唧地央求我们放他回去, 我们这才想起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便赶紧把马归拢到一起,让他都牵回去,那汉子临走之前,还一再告诫我们,这林子里夜晚可能会有觅食的熊瞎子等猛兽经过,最好还是赶到黄火地去过夜,比较安全, 他那里知道我们要夜审鬼魂的想法,如果要到黄火地去露营,总不能我们一路扛着尸体走到那里吧, 见我们态度很坚决,加上他弄丢了羊皮地图我们也沒有责难他,老魏头儿心里面多少有些愧疚,故而也沒再坚持,还帮着我们打地桩、建帐篷,忙得不亦乐乎, 支好帐篷,已将近下午1点多了,老魏头儿从魏二愣子背的背包里翻出铁锅和油盐作料,又掏出一堆零件,三五下就组装成一把气改口径抢,让魏二愣子去打几只花啦脖子(野鸡)來做汤, 魏二愣子夹着气改口径抢,漫不经心地走进永远是绿得化不开的密林中, 一看老魏头儿组装口径枪,我这才想起树上还挂着那支雷明顿狙击步枪呢,遂在胖子的帮助下,费劲巴力地爬到树上,将狙击步枪弄了下來, 不一会儿,魏二愣子就挑着4只野鸡回來了,老魏头儿接过野鸡,“咔咔”几刀斩下鸡头,开膛破肚掏出内脏,然后用铁锅端着去附近的小河沟里洗涮, 回來后,老魏头儿用石块垒了个类似敖包的石台子,从地下塞进松枝引着火,并不断将石块扔进去烧,看看那些石块都被烧白了,老魏头儿将那几只洗干净的野鸡连毛扔进石台里,并在上面压上大片大片的绿色松枝, 半个小时之后,看看那些压在石台上面的绿色松枝已经被烤的枯黄了,老魏头儿用一根树枝挑开松枝,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炽热石头,以及4只黑乎乎的野鸡, 老魏头儿一脸得意地用树枝叉起一只跟烤地瓜似的、黑不出溜的野鸡,用手一呼噜,便表表面那层已经被烤成灰烬的羽毛就变成黑灰掉在了地上,随后就露出雪白的、还冒着热气的鸡肉, 老魏头儿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就站在那愣愣地瞅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咋地,还等人伺候呢,赶紧上手整吧,这玩意儿趁热才好吃。” 一看老魏头儿爷俩吃得挺香,一向吃啥啥不剩的胖子忍不住了,跑过去用树枝扎起一只野鸡,三两下把灰弄干净,撕下一根大腿就嚼上了, “哎呀,太他妈好吃了,这家伙,既有鸡肉的细腻香滑,又有松针的清香,绝品,绝品。” 沈涵见胖子大口小口地啃鸡,有几次口太急,都差点咬着自己手指头,也耐不住好奇,走过去叉起一只鸡,如法炮制,也是啃一口赞叹一声, 看着沈涵、胖子她们人手一只鸡、啃得嘴上全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我肚子也是咕咕叫,便也跟过去开始吃鸡, 一只野鸡足有2斤多,吃下一只野鸡后,我们都撑得够呛,就想钻进帐篷里睡一觉, 可是,我和一共就带了两顶帐篷,眼下沈涵得自己单住一个,而我和胖子、还有量老魏头儿父子4个人只能挤剩下的唯一一个帐篷, 见状后,老魏头儿二话沒说,用背包里的斧子砍断几根松杆,再用铁丝拧巴拧巴,上面一盖塑料布,一间可容纳五六人的简易工棚就出來了, 而后,我们把背包之类的东西全部搬到简易工棚里,并在地上偶上隔潮垫,就各自靠着背包打盹儿, 一下午就这么太太平平地过去了,晚上,老魏头儿从附近的小河沟里捞上10來条柳根儿鱼,用河水一炖,整个鱼汤都成奶一样的乳白色,香气扑鼻,老魏头儿又往里下了两把挂面,吃得我们个个是汗流满面,大呼过瘾, 吃罢晚饭,密林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那些白天看起來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此时此刻,都变得张牙舞爪,就像一群从地狱里冲出來要吃人的妖魔鬼怪, 而且,林子里不断传出各种各样的飞禽的鸣叫声,有的像低声叹息,有的像怨妇哭泣,有的像厉声惨呼,有的像桀桀冷笑……而且,就在距离我们简易工棚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具死尸,当此情形,我们沒理由不害怕, 胖子看看在如网一样密织的树叶空隙中仍努力露出丰满脸庞的月亮,又看看我:“凯子,该动手了,要防止夜长梦多啊。” 第202章 布阵审鬼 看看月色,我又看看胖子,点点头:“行了,动手吧。” 老魏头儿爷俩看着脸色凝重的我和胖子,心里沒底儿了:“二位,能不能说点儿我们能听懂的话啊,我看着你们,咋这么慎得慌啊。” 胖子扭头看了老魏头儿一眼:“呵呵,今天再让你们爷俩开开眼,对了,二愣子,别闲着,你地形熟,去找几块雷击木來。” 魏二愣子看了他爹一眼,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找雷击木了,弄得老魏头儿看着牛逼闪电的胖子直迷糊:“我操,你说话比我都好使,他他妈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 “我们哥俩投脾气,处到那了,呵呵”胖子龇牙一笑,一副“有钱难买他愿意”的装逼犯表情, 不一会儿,魏二愣子捧着几块焦黄的雷击木回來了,胖子接过雷击木,用砍刀劈成一个一个越10公分的木楔子,然后围着那具尸体,按照紫微、天虚、天音、红鸾等19宫星对应的位置,插入土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胖子掏出一卷红绳,沿着18跟木楔子拉了一道绳圈,做完这一切之后,胖子拍拍手:“凯子,该我做的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呵呵” 我拿出一沓敕魂七掌符纸,又用酒团了五个泥球,而后走到尸体跟前,先是用泥球将死者的两耳、脚心、和百汇穴全都按上泥球,同时在死者的两手里各插入一支白蜡烛, 做完了这一切,我透过上方的树冠,看可看依然大如银盆的月亮,将敕魂七掌符贴在了死者的眉心上,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又在死者的胸口和后心各贴了一道敕魂七掌符,谁知道这家伙死后会不会因为死于非命而心生怨念,一会儿真要是三魂七魄离体后凶性大发,变为魍魉,多一道预防措施总不是坏事啊, 准备停当,我和胖子退回到简易板房里,此时,老魏头儿父子躲到房间的一角儿,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和胖子,沈涵则一捅咕我:“你们俩搞什么鬼呢,神神叨叨的,我看还是报警吧。” “报警。”我摇头苦笑,“这里手机沒信号,难道咱们还得走回去报警,再说了,就算警察來了,好家伙,又是走访勘察,又是询问的,咱们百分之百得被带回去协助调查,沒个十天半个月都别想消停,那我们还救毛的人啊,直接等着撕票吧。” “再说了,这事儿如果警察介入能处理的话,我们又何必孤身涉险,还把你也拐带进來了,呵呵”我拍拍沈涵冰凉的小手,随即对自己这下意识的亲昵举动惊了一下,什么时候我对沈涵产生了如此的亲近感, 沈涵倒沒在意我的无意之举,只是一脸惆怅地呆呆望着那具尸体:“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我们准备将死者的魂魄困住,然后逼其说出谁是幕后主使。”我据实相告, 因为此前沈涵、老魏头儿他们已经看到过我收服那个老女鬼,因而对于我的这番话并不太吃惊,但出于对鬼神的本能恐惧之心,老魏头儿父子还是浑身一抖,魏二愣子又摸出一瓶二锅头猛灌,被老魏头儿狠踢了一脚:“你个完蛋货,瞅你被吓得那熊色(sai,三声),操,你他妈别都造了,给你爹我留一口啊倒是。” 合着在满归不可一世的老魏头儿心里也害怕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老魏头儿父子依着背包,已经发出了鼾声, 沈涵倒是很精神,一直警惕地看着那具尸体,好像那家伙随时会诈尸一样, 林间疾行的夜风掠过松枝,带出一阵阵似呜咽、似叹息的怪异声音,并将简易板房外面罩着的塑料布刮得“哗啦啦”直响,令人心里发紧, 我走出简易板房,用手沾点唾沫试了试风向,又看了看月亮,已经被一摸带着亮边的乌云遮住了大半,看起來很诡异, “胖子,该动手了。”我吆喝了一声, 胖子闻声钻出來,乐呵呵地看着我:“凯子,我咋感觉浑身兴奋呢,你说我是不是心里有病啊。” “你丫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这不奇怪,你要是不兴奋,那才是真有病了呢。”我被胖子气笑了,这个天然呆,别看平时混不吝的莽撞相,可每临大事有静气,总是能给我平添几分底气, “喂,妹子,有兴趣看看你从未看过的审鬼的景象吗,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沒这店了啊。”胖子成心和沈涵逗咳嗽,故意大声问她, 沈涵摇摇头:“对不起,我好奇心不强,你们还是留心自己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涵在月光下楚楚动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我,令我心头一热, 大事当前,最忌心浮气躁,荷尔蒙泛滥,所以,我收回心神,调整了一下气息,转而走向那具尸体, 我点燃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然后在红绳和雷击木围成的绳圈外面的东南西北四角,用五雷油池火符纸分别摆出了乾、坎、离、震四卦象, 摆好四卦之后,我我后退三步,手捻三炷香,对着绳圈里的死尸开始默祝:素气九回,制魄邪奸,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七魂和柔,与我相安,不得妄动,看察形源,若汝饥渴,听饮月黄日丹,若常行之,则魄浊下消,返善合形,合有七神,欲令人长生,魂兮,归來, 我这最后一嗓子喊出去,就感觉四周阴风骤起,刮得雷击木和红绳圈剧烈抖动,那些摆成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也猎猎作响,却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符纸仍保持着卦象原貌,并沒有四下纷飞, 目睹此景,我和胖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个困住死者三魂七魄的阵法是《阴符藏经》第二卷中记载的拘三魂制七魄阵,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黎叔儿的连哄带吓唬下,死记硬背地记住了阵法的布局和口诀,沒想到今天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我们毕竟是初次使用此阵,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不知道此阵是否真的能困住死者的三魂七魄,否则的话,我和胖子就只能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强大力量,将其吸入体内、以免伤害到沈涵等人了, 我默祝完毕,就见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火苗猛然变长,转瞬又爆出一个璀璨的灯花,旋即在两个鼻孔处冒出两道黄豆粒大小的白色气态状小球,小球离开鼻孔后,越变越大,渐渐显出一个金黄色的人形影子, 那个人影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赤身裸体,正一脸茫然地飘在半空,对着自己的尸体发愣, 片刻之后,那个魂魄显然回忆起了自己被一枪毙命的可怕一幕,整个魂魄猛地散发出一片血雾,就好像被子弹击中爆裂的西瓜一样, 随后,那个魂魄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我和胖子,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地怪叫:“还我命來。”随即就猛然向我和胖子扑來, 我和胖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同时紧张地盯着那个鬼魂, 那个鬼魂在飞到即将越过红线的一刹那,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猛地窜起四道火光,与此同时,19根雷击木的木楔子连同围着的红绳就像通了电一样,发出夺目的强光,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电网,当那个魂魄一触碰到电网的时候,浑身就冒出一阵黑烟,被电得发出凄惨的嚎哭声, 在连续几次被无形电网阻拦后,那个鬼魂不敢再试图扑向我们,只是在绳圈里气急败坏地來回飘荡,不时以怨毒的眼神看向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 见那鬼魂不再想使用暴力解决问題,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隔着仍闪闪发光的绳圈看向那个鬼魂:“咱们心平气和地唠唠,咋样。” “诶……”那个鬼魂看我们靠近了绳圈,嘴里发出一声闷吼,再次伸出两只鬼爪子扑向我们,结果不但又被“雷”得够呛,还被眼疾手快的胖子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腕, 胖子将手一震,那个原本一脸狰狞的鬼魂就跟见了钟馗似的,当即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看着胖子的眼神也不再象吃人的饿狼,而是充满了苦苦哀求之意, 我知道,胖子这是运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对那个鬼魂以示小惩,而那个鬼魂在知道胖子可以将他吸入体内、使之魂飞魄散之后,心中大为惊恐,再不敢和我们逞凶, 胖子见那鬼魂已经服软儿,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那鬼魂的手腕,鬼魂赶紧向后飘,就好像我们是吃人的魔鬼似的, “这回可以谈谈了吗。”胖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看着那鬼魂说道, 那鬼魂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可以, “好吧,说说是谁派你來的,你为啥要狙击我们,还有,抢走我们背包的同伙是谁,要准备干啥。”胖子就跟“嘎嘣嘎嘣”赤吃豆似的,将我们需要问的东西一口气全说出來了, “嗯……”那鬼魂避开胖子犀利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在做心里斗争, “你可以不说,但你将被一直困在这里,直至神形俱灭,魂飞魄散,你已经为你的雇主这辈子已经为你的雇主现身了,还要搭上下辈子吗,你自己考虑吧。”见那鬼魂纠结不已的样子,我趁势又给他施加一重压力, “我……说,派我们來的,是洪金烨洪老板”那鬼魂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吐出了一个我们已经近乎遗忘的名字, 第203章 人间血池(上) 一听到洪金烨的名字,我和胖子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个头罩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董事长、雅克什市政协委员、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光环的洪金烨,此前我们在雅克什也间接地交过手,并且对他唆使侄子洪卫东强行拆迁、将胖子家的平房区改成以北方药业为掩护的养尸地,以及黎叔儿在夜探其别墅时被一神秘人打伤魂魄的斑斑劣迹了如指掌, 此前他已经屡次欲对我们不利,但都被我们一一化解,双方互有胜负,但与具有深不可测的邪教金丹教背景的洪金烨想比,我们无疑是处于严重劣势, 可是,我和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洪金烨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地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或内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你说下去,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行踪的,又咋会在这里设伏狙击我们的,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频频向那鬼魂发问, 那鬼魂似乎被我问得有点发蒙,看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 “凯子,凯子,那啥,我看你丫不象警校毕业的,倒像是祖传骂街的,你问这么多,把这小子都整蒙噔(东北方言:糊涂)了,得了,你一边呆着吧,我來问。”胖子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拦住我,继而曼声细语地和那鬼魂拉呱起來, 原來,这鬼魂叫鹿惠正,齐齐哈尔人,是大连某步兵师服役三年的退伍军人,是师里有名的特等射手,就因为家里沒人又沒钱,既沒能留在部队转为职业军人,退伍后又沒能在齐齐哈尔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气之下,鹿惠正跟着几个朋友到北京一家保安公司当起了保安,进去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替一些政府部门非法抓扣上访人员, 鹿惠正明知道干得是非法勾当,但因为公司薪水丰厚,他也就昧着良心挣起了伤天害理的黑心钱, 数月前,由洪金烨出面联系他们公司,要求帮着抓扣一批因与北方药业就土地征用补偿问題产生纠纷而到北京上访的雅克什市居民, 鹿惠正受公司指派,不仅成功地将那批混杂着妇女、老人的上访居民“一网打尽”,还负责用面包车将这些人押运回雅克什市, 而在雅克什市负责接收这些上访居民的,正是洪金烨的侄子洪卫东,地点就在新建成的北方药业的新厂址,,那个原來胖子家的平房区,现在已经变成了秘密的养尸地, 在大楼上冷眼看着鹿惠正、洪卫东他们拳打脚踢地将那些妇孺老人赶下车的时候,并沒有过多留意那些恐惧、愤懑的上访居民,有市委撑腰,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草民,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让这些讨人厌的刁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題, 让他兴趣的,是那个走路、站立都带有职业军人痕迹的年轻人,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打人时强劲的爆发力,洪金烨断定这个保安应该是名军人, 于是,他给洪卫东打了个电话,让其探探鹿惠正的底细, 洪卫东借着付劳务费的机会,几句话就套出了鹿惠正的底细,一听鹿惠正特等射手,洪金烨顿时眼睛一亮,由洪卫东出面拉鹿惠正加入北方药业,并开出了令鹿惠正都不敢相信的高薪, 接下來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鹿惠正踢开北京的东家,扑入了洪金烨的怀抱, 进入北方药业,鹿惠正被任命为北方药业的射击队的队长,专门教那些面有戾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年轻人学习射击, 呆的时间长了,鹿惠正渐渐发现了问題,这北方药业偌大的厂子里根本看不见生产药品的车间和设备,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戒备森然、巨大密封的厂房,至于里面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发现,不管是多么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的亡命之徒,对于洪金烨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只要一碰到洪金烨,马上都毕恭毕敬地垂手敬礼,噤若寒蝉, 终于,有一天,洪金烨把鹿惠正单独叫到办公室,要他履行入教仪式,他还很纳闷,心说入什么教啊,这北方药业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儿啊, 可是,当他跟着洪金烨进入以书橱为暗门的密室后,穿过弯弯曲曲直通地下的暗道,最后來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摆放着各种面目狰狞的雕塑,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摆放着猪头、香烛、各色水果等贡品的供桌, 当鹿惠正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其中就有他射击队的队员们,随后,洪金烨让鹿惠正也站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并跟着站在供桌前面的点传师,,一个60多岁的老头念入教试验,并发下毒誓,一日入教,终身不退,违者甘受血池地狱的惩罚, 看着这些封建的、落伍的、类似青红帮时代的古怪仪式,鹿惠正憋着乐,好歹跟着走了个过场,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队员因为父亲瘫痪在床,强烈地要求放自己回家伺候父亲,并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北方药业内部的事情, 不想第二天那个学员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鹿惠正心存疑虑,又不敢私下乱打听,而那些先前进药厂的队员似乎知道点儿什么,却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话说这天,洪卫东约他在药厂职工食堂喝酒,席间,洪卫东有意无意地提起失踪队员的事儿,鹿惠正借着酒劲儿,就半开玩笑地问洪卫东:“二老板,我那队员是不是让你们给做了啊,要不咋活不见人是不见尸的,呵呵” “那你说他违反了当初入教的誓言,该不该死呢。”洪卫东不置可否,只是用一双充血的、凶光毕露的眼睛直盯着鹿惠正,看得鹿惠正心里直打鼓,嘴里不由自主地答道:“应该,应该。” “哈哈,老弟果然是明白人,和咱们是一条心呐,那好,既然老弟如此上道儿,我也不拿你当外人,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哥哥我就带你开开眼。”洪卫东冷森森地一笑,起身拽着鹿惠正往外走, 跟着洪卫东,鹿惠正來到了他从不敢涉足的神秘的、戒备森然的厂房,在经过了六道由荷枪实弹的黑衣人站岗的长长走廊之后,洪卫东领着鹿惠正來到一处圆形的钢制密码门前,在输入密码打开门后,笑眯眯地盯着鹿惠正说道:“兄弟,进去吧,开开眼,也练练胆儿。” 鹿惠正有些迟疑地看着那个洞开的、里面隐隐飘出黑色雾气的钢门,汗湿后背,强笑道:“洪哥,你不会是、是想把兄弟我那啥吧,我可对董事长、对你忠心不二啊……” 洪卫东一笑:“这我知道,就是因为看你是个人才,我才领你來这地方开开眼,你以为这里谁都能來呢,操。” 见洪卫东确实沒有害自己的意思,鹿惠正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门里, 门内黑雾弥漫,里面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鹿惠正用脚试探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时感觉到脚会踢到类似人的骨骸的东西, 在走了漫长的几分钟之后,鹿惠正隐约看到前面发出似有似无的亮光,他心中一悸,不知道那道亮光处是凶是吉,但此时他已无退路,因为身后黑雾越发浓厚,他真沒有勇气在走回去,更不知道能否找到來时的路, 随着鹿惠正一步一步地靠近亮光处,一阵又一阵、令人闻之心惊胆战的哀嚎声、痛呼声不断涌入他的耳中,那些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不是简直要喊破喉咙的声嘶力竭的呼号声和求饶声, 鹿惠正腿都发软了,感觉就像到了电影里的渣滓洞一样,可是,当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去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还是让他瞬间就坐在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他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的中间是一片暗褐色的、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之气的液体,坑的上方,在雾气缭绕之间,密布着蛛网一样的黑色绳索,每根绳索上都像晾晒腊肉一样,用铁钩挂着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对,鹿惠正仔细一看,才赫然发现,那些尸体尽管有的只剩下半个身躯,有的甚至只有一个脑袋连着半个肩膀,但无一例外,都是活着的,而那如海潮一样无休无止的嚎叫声,就是这些残缺不全的躯体发出的, 绳索下方,若干如干尸一样的家伙正挥舞着军刀、斧头、铁锯,分成多个小队,就像机器人一样地从数个象白蚁巢穴一样的塔状青石里薅出一个又一个哭喊着挣扎求饶的男男女女,再用手中的凶器将那些人劈成碎肉,而后,就会有类似蝙蝠一样的半人半鬼的家伙飞出來,将那些还在嘶声呼痛的支离破碎的“人”挂到黑色绳索的铁钩上,周而复始, 鹿惠正完全被这残忍、血腥的场景吓破胆了,呆呆地摊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人头突兀地飞了过來,并一口咬住鹿惠正的衣服,不断流出血水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道:“队长,救救我……” 第204章 人间血池(下) 鹿惠正低头一看,那颗人头正是他们射击队失踪的队员的脑袋, 只见那颗被乱刀砍得只剩下连着脑袋的、血肉模糊的一截脖子的脑袋,鹿惠正一声高亢的惨叫,拼命用手去拨拉那颗瞪着两只鲜红的眼珠子、脸部肌肉浮肿变形的脑袋, 那脑袋死死地咬住鹿惠正的衣服,嘴里犹自苦苦哀求:“队长,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时,飞來一个半人半鬼、又似蝙蝠的怪物,用黑漆漆的人形爪子将那颗人头抓了起來,随即将其挂在黑色绳索的铁钩上, 那颗人头被一股阴风一吹,慢慢地转向鹿惠正,嘴角一咧,朝着鹿惠正颤巍巍地喊道:“队长,你也会來的,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狂叫一声,捂着耳朵转身就向身后的黑雾里跑去,可是,那鬼气森森的声音依旧阴魂不散地在他耳边回响“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在黑雾里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路上踩得脚下的人骨“咔吧咔吧”作响, 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如牛的鹿惠正就感觉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服,鹿惠正一声大叫,下意识地抡圆了右臂,用拳背向后面扫去, 那只手松开衣服,顺势一挡,同时喝了一声:“你他妈吓懵了是吧,我是洪卫东,快住手。” 鹿惠正一听真是洪卫东的声音,这才卸了劲儿,随即被洪卫东拖出了那道钢制的密码门,又回到了走廊里, 坐在走廊画满了类似符咒的花纹的石地上,鹿惠正嚎啕大哭,都快被吓魔怔了, 等鹿惠正哭够了,洪卫东扔给他支烟:“走吧,先出去,然后我再告诉你为啥带你來这里。” 鹿惠正抽抽搭搭地跟着洪卫东离开了阴森恐怖的那间厂房之后,又回到职工食堂的雅间里,不待洪卫东劝,鹿惠正就一口气干了两大杯白酒,而后才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发呆, 洪卫东讥讽地一笑:“老弟,吓着了,來來,尝得生活苦中苦,你们才能开路虎,干一杯,我再和你细唠。” 一杯酒下肚之后,洪卫东把玩着酒杯,斜眼看着鹿惠正:“老弟,你刚才去的地方叫啥知道吗,那是……血池地狱。” 洪卫东突然靠近鹿惠正,嘴里的酒气都喷到了鹿惠正的脸上,着实吓了鹿惠正一跳, “血池地狱知道吗,地狱里有一个,咱们这里也有一个,就是你去的地方,哈哈哈”洪卫东仰天狂笑起來, 洪卫东笑过之后,才得意洋洋地告诉鹿惠正,那个地方是洪金烨利用法力改变地下河流的走向之后,人为地仿造冥府的血池地狱制造的人间血池地狱,为的,就是惩治那些敢背叛组织,也就是一贯道的叛徒, 这人间血池地狱虽然是嘎嘎纯的山寨版,可是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洪卫东他们将眼中的叛徒处死后,被杀者的魂魄并不是被鬼差拘魂到地府投胎轮回,而是被洪卫东他们用邪术直接将被害者的魂魄拘押至这处人间血池地狱里, 然而,对于被害者而言,这才是真正的炼狱的开始, 那处人间血池地狱里,不知道洪金烨用何种手段,弄來了一批二战时侵华日军的鬼魂充当行刑手,专门折磨这些被拘押至此的鬼魂,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让这些被害者的魂魄尤为痛苦万分的是,那些日军的鬼魂在用刀斧铁锯将他们的魂魄看得支离破碎的过程中,他们的魂魄就像是活着的时候一样,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让人发疯的痛楚,而且,即便是被肢解得只剩下一个脑袋,他们的魂魄还是不会死掉,只能被那些半人半鬼的蝙蝠人抓着挂在铁钩子上,辗转哀嚎,受尽疼痛折磨, 更诡谲的是,在那个血池的周边,矗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塔状的青石,那些青石都有一面是光滑如镜,并且还会发出森冷的白光,那些挂在铁钩上、肢体残缺不全的魂魄被那些青石发出的白光照射着,过段时间,被砍掉的部位就会逐渐长出新的肌肉、皮肤,待完全恢复人形后,就会被一道强光摄入青石内, 而后,那些充当行刑手的日军鬼魂就会象杀鸡一样,将那些摄入青石里的魂魄再抓出來进行砍戮,再次将他们碎布条一样的躯体挂到铁钩子上进行折磨, 折磨,,再生,,折磨,周而复始,洪金烨造出人间血池地狱,就是在警示那些一贯道的信徒,你们如果敢背叛组织,不仅人会沒命,就连死后的魂魄,也照样要承受无尽无休的痛苦折磨,叫你求生不得,求是不能, 所以,洪金烨的手下,都是死士,因为,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所以,宁愿为组织献身以求得死后不再受人间血池地狱的折磨, 听了洪卫东的话,鹿惠正“扑通”给洪卫东跪下了,赌咒发誓地要效忠组织,永不背叛, 见收服鹿惠正的目的已达到,洪卫东哈哈一笑,将鹿惠正领到了职工食堂的三楼,那是一处北方药厂用于接待來场检查的上级领导的秘密会所,里面装潢考究,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洪卫东喊來领班,耳语了几句,那个妖媚的领班就一脸娇笑地将鹿惠正领到了一间门牌号为怡红(甲)的房间里, 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红木酒柜上摆放的的全是外文的洋酒,鹿惠正正不明就里,一个散发着香奈儿香水味道的妖艳女子就满面含笑地走了进來,并径直扑进鹿惠正的怀里…… 从那以后,在洪卫东软硬兼施的胁迫下,鹿惠正死心塌地地跟着洪卫东为非作歹,并充分发挥自己特等射手的优势,成了洪卫东手下第一号的杀手, 这次,他也是受洪卫东指派,与另一名原籍四川的善于使刀的杀手在昨天晚上就乘直射飞机赶到这里设伏,目的有二:一是狙杀我们;二是抢夺羊皮地图, 可是,当我们问他是如何断定我们会走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手里有羊皮地图残卷的时候,鹿惠正就一脸茫然,连称不知道了,至于是谁打冷枪要了他的小名,就更不得而知了, 对此,我们判断鹿惠正应该是沒有撒谎,这些事儿都涉及机密,洪卫东是不可能对鹿惠正这一级别的手下轻言的, 可是,洪卫东对我和胖子的底细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倘若料到我和胖子会用审鬼的野路子來反摸他的底细,为什么不派人來抢尸体呢, 这只有两种解释,其一:洪卫东不知道我和胖子会用设局布阵的手段來审鬼,不过,大家都是练家子,拘魂的方法多种多样,这应该难不倒我们,所以,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其二:那就是洪金烨、洪卫东他们抢到地图后急于赶到某个地方,所以根本无暇來抢尸体,而是星夜兼程地在赶路, 我和胖子一商量,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可是,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又在酝酿什么阴谋呢, 而且,知道狙杀我们失手,他们在前面会不会又设下什么陷阱在等待我们自投罗网呢, 想來想去,我和胖子决定让老魏头儿改道,说啥也不能再走寻常路了,要不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我日, 这工夫,鹿惠正看我和胖子嘀嘀咕咕的,就哭丧着脸对我们哀求道:“两位大哥,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啊。” 我们这才想起來,鹿惠正还被困在拘三魂制七魄阵里, 看看鹿惠正,胖子龇牙一笑:“凯子,这小子已经沒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可以用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灭口了啊。” “啊,两位大哥,两位大哥,你们千万被让我魂飞魄散,求求你们了……”鹿惠正一听胖子的狠话,当时就迷糊了,一个劲儿地哀求我们, 我无奈地看着胖子苦笑,随即烧了一道禳灾祛祟符纸塞住拘三魂制七魄阵的阵眼,那道电网瞬间消失,只剩了普普通通的19根雷击木木楔子和一圈红绳, “我师兄是在开玩笑,你走吧,这附近应该有鬼差,赶紧下地府消业投胎去吧。”我看看恢复了自由的鹿惠正的魂魄,说道, 说罢,我和胖子转身刚要走,不想鹿惠正却飘过來再次拦住我们:“两位大哥,你们好人做到底,我现在是一缕孤魂,就算你们放过我,万一,万一又被洪卫东他们给拘回到人间血池地狱,我……我可就万劫不复了呀,呜呜” 看着这个飘在半空中、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伙,我心里真是无限膈应,你妹的,这孙子好歹也是个退伍军人,咋他妈跟我心里那些堵抢眼顶炸药包眉头都不皱的最可爱的人一点也不配套呢, 都是军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泥, 不过,生气归生气,我还是从背包里翻出那个摄魂的油灯,又将那來自清朝的三个盗墓农民工拘了出來, 一开始,一听我又要往油灯里送魂魄,那哥仨说啥也不干,但是,当我告诉他们这个鹿惠正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以尽情地磋磨(cuo mo,东北方言:折磨)之后,这哥仨顿时喜笑颜开,就好像我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aplle5似的,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将鹿惠正弄进了油灯里, 收拾完这一切,天空已经微露晨曦,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可是,前方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呢, 第205章 死磕蒙古粽子(上) 我和胖子拿着油灯回到帐篷内,看到沈涵脸色苍白地依偎着背包在假寐,而老魏头儿爷俩则是酒劲儿还沒过,鼾声打得跟放闷屁似的,提了嘟噜一串一串的, 看沈涵脸色不太好,我和胖子就想让她多睡会儿,就沒进去,准备站在简易板房外面抽支烟,透透气儿, 我俩刚点着烟,就见沈涵一脸疲惫地揉着眼睛走了出來:“本來看着你俩在那忙忙活活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真是的,后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和胖子尽量简短地向沈涵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还有洪金烨与我们之间的过节由來, 听了我和胖子的话,沈涵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向我:“你们提出更改路线,我不反对,可是,我觉得你们疏忽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啥情况。”我和胖子同时看向沈涵,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是长着一颗玲珑心的沈涵,她注意到的事儿,十有**还真就是个事儿, 沈涵果然沒有让我们失望:“那个击毙鹿惠正的枪手到底是敌是友,你们考虑了吗。” 沈涵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胖子顿时有一种百密一疏的感觉,是啊,在潜意识中,我们一直在一厢情愿地将击毙鹿惠正的那个枪手视为自己人,所以并沒有过多地去考虑那个枪手,经沈涵这么一提醒,我和胖子才醒过味儿來,可不是吗,那个枪手,还有他背后隐藏的组织,谁又敢肯定就一定是多我们抱有善意呢, 此前,我和胖子已经分析出有两股势力在我们周围博弈,一股是千方百计想把我们引到北元洞,而另一股则是不遗余力地要组织我们去北元洞,难道,那个枪手就是第一股势力为了防止第二股势力阴谋得逞而派來保护我们的, 只是,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改变原有路线,这样的话,就可以打乱第二股企图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的势力的部署,因为,莽莽苍苍的大兴安岭里面就像一个超巨大的跳棋棋盘,怎么走都有路,最终都会殊途同归, 而这儿,恰恰是我们躲避追杀的天然优势, 想到这儿,我看看手机,已经早上六点多了,就进去叫醒睡得直淌哈喇子的老魏头儿父子,那爷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咋地啦,咋地啦。” “咋地啦,蹲着拉,我操,你们爷俩心挺大啊,这家伙睡的,咬牙放屁乱哼哼,尤其是你,二愣子,咋地还咬鞋带呢,做梦吃拉面呢,操,赶紧起來开路,要不一会儿警察叔叔请你们去笆篱子(监狱)吃煎饼果子去。”胖子看着懵懵懂懂的那爷俩,连笑带损,把个老魏头儿气得直哼哼, 整理好背包吗,沈涵从背包里翻出一些巧克力分给大家,补充一下体力,随后,我和胖子向老魏头儿提出了改道的想法, “改道。”老魏头儿对我们的建议很吃惊,“你们说得轻巧,你们以为这深山老林是公园里的假山呢,那大了去了,我们來回走也是走这条常走的老路,就是怕走向了,迷山(在山里迷路),你们说改道,走啥道啊,反正我是不认识别的路。” “世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高尔夫的基说的,多有文化啊。”胖子啧啧称赞了两声,赞的我老脸发烫,亏着胖子这厮是教历史的,要是教语文的,中国这几十年的义务教育成果就算毁他手里了, 胖子沒注意到的我的要杀人的表情,还在那牛逼璀璨地神侃呢:“所以,咱们要勇于探索未知的世界,啊,想想办法嘛。” “我想不出來,反正要是在那林子里面瞎走,我是不去。”老魏头儿和胖子耍起了肉头阵,摆出一副任你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的无赖相, 胖子一看乐了:“呀哈,跟我玩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行,你牛逼,他妈的,东南西北两条街 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是爹,凯子,动手,直接将这两个王八羔子用符咒给废了,留在这里喂熊瞎子。” 我还沒说话,老魏头儿“夸嚓”将背上的气改口径枪摘下,枪口对准我们叫嚣道:“咋地,还想跟我玩儿硬的,想蛤着來(ha,二声,强迫、威胁)啊,我老魏头儿啥场合沒见过,还会怕你们这两个小家鸟(qiao,三声),不信咱就试吧试吧,看是你符咒快,还是子弹快。” “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对你沒好处的。”我正要出言缓和一下老魏头儿叫板胖子的尴尬局面,就见一旁的沈涵已经用雷明顿狙击枪指向了老魏头儿的脑袋,并异常冷峻地盯着老魏头儿,似乎真有开枪的打算, 气改口径枪PK雷明顿狙击枪,老魏头儿不用脱袜子摆弄脚趾头就可以算出自己基本沒有胜算,于是在运了运气之后,还是率先放下了气改口径枪,同时自我解嘲道:“我是开玩笑,你这丫头咋还当真了,嘿嘿” “你他妈别扯犊子,我们敢不当真吗,要沒我妹子,你个老混蛋还真就敢开枪,草,你丫。”胖子可沒给老魏头儿留情面,上去就把枪给下了, 这时,我靠近沈涵,有点不放心悄声问道:“妹纸,你会用这玩意吗,留神别走火儿伤了人啊。” “切。”沈涵轻描淡写地一笑,“你别忘了,我是军医院的护士,我们每年到会回部队集训一个月,所以,本姑娘的枪法不说百步穿杨吧,但在如此近的距离爆掉一颗人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涵话音未落,老魏头儿就浑身一抖,看來是在为自己沒有跟沈涵死磕而暗自庆幸, “好了好了,大家还得同舟共济呢,别伤了和气啊。”见老魏头儿已经就范,我赶紧出來打圆场,毕竟我们的目的就是逼老魏头儿找一条新路,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既然老魏头儿已经服软了,还见好就收为好, 果然,我这个台阶刚摆出來,老魏头儿便就坡下驴,嘴里连连说道:“你看你看,这事儿整得,我不过就是出于好心,怕自己带错了路耽误你们的事儿,既然如此,那啥,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再找一条路,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真要是出了啥事儿,你们在阴间可别找我索命才是。” “草,我命硬,专克你,你死我们都死不了。”胖子根本不惯着老魏头儿,一句话就将老魏头儿造沒电了, 老魏头儿见嘴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便不再说话,而是掏出一个挺大个的指南针开始摆弄,看了一阵子,老魏头儿说道:“咱们钻树毛子往南走,这样可以到室韦,然后再前往恩和哈达吧。” 说实话,在茂密的树林子里,我们三个根本就不辩东南西北,只能跟着老魏头儿在树趟子里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们三人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他大爷的,这老魏头儿这回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根本不看我们,领着二愣子在前面是健步如飞,我们仨怕这老小子使坏儿,真把我们丢在这绿色的海洋里,所以尽管累得胸口发堵,嘴里发粘,还是咬牙挺着, 为了照顾沈涵,我将她的背包抢过來背上,胖子则将沈涵执意要带着的雷明顿狙击枪挂在脖子上,然后我俩一左一右地搀着沈涵,在那茅草齐腰的密林间艰难行进, 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看样子老魏头儿爷俩也有点吃不消了,就找了块相对平整、还有很多裸露的石块的地方,坐了下來,并喊我们也过去歇息一下, 胖子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老魏头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个老灯泡子成心祸害我们是吧,你着急出殡是咋地,走这么快干啥,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死啦死啦地有。” 老魏头儿看着脸上的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放溜的胖子,嘿嘿一笑:“老弟,这自古就是大道好走,小道难行,更何况这里面根本就沒有路,要不紧着走,一会儿天就擦黑,咱们要是在这林子里过一夜,咱们这群老爷们倒无所谓,可是这小丫头片子细皮沒肉的,要是让那些瞎氓蚊子可劲儿造,第二天就不用看了,呵呵” 挺着胖子和老魏头儿在那闲嘎达牙,唠些沒营养的片汤话,我也懒得凑过去,就拿起水壶到几步远的沟塘子里灌了一壶冰凉的泉水,递给脸上因热而潮红的沈涵, 沈涵感激地一笑,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洇湿了手绢,轻拭额头、脸颊的香汗, 我百无聊赖,就爬到一个松树树叉上,居高临上的一面吹风,一面四下张望,很快,我的目光就被我们脚下的那片石头地吸引住了,而且越看越心慌,最后,我飞身从树上跳下來,几步就窜到沈涵身边,一把拉起沈涵,而后冲着胖子大喊道:“喂,赶紧起來,马上离开这儿,这地方太邪性了。” 胖子和老魏头儿父子被我这一惊一乍的喊声给造愣了,胖子呆了一下,而后一脸困惑地看向我:“咋地了,凯子,你是热糊涂了还是看到UFO了,干啥真么兴奋啊。” “我兴奋你大爷,我他妈都快被吓得阳痿了,你还沒看出來,这些石头的摆放位置是按破面文曲的走势摆的。” 胖子飞快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石块,又蹲下从地上抠了把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凯子,咱们又中大奖了。” 第206章 死磕蒙古粽子(中) 我和胖子的异常表情令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们俩在那一惊一乍地唠什么鬼嗑呢, 看着对寻龙点穴之术一窍不通的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我和胖子也无心解释,只是催促她们麻溜地赶紧走,有什么事儿等离开这儿再解释, 见我和胖子又急又怕,跟火上房似的,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也知道这里肯定是不干净,要出事儿,便也不再啰嗦,跟着我和胖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片石头地, 奇怪的是,刚才还阳光和煦的天气,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开始乌云密布,狂风怒号,整个林子里顿时变得光线暗淡,不一会儿,黄豆粒儿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來,, “这他娘的,人要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儿,那些雨斗啥的全在被抢的背包里,哎呀,我裤衩子都湿透了,贴在身上真JB难受啊。”我们一干人因为沒有了雨具,很快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喂,老魏头儿你大爷的,你他妈的安的啥心啊,咋咋光领着我们在这一片儿打转啊,你作死呢。”我们被大雨浇得蒙头转向的,只顾跟着老魏头儿屁股后面乱窜,根本木注意走得方向,还是胖子眼尖,突然发现他刚才抽完了扔掉的呼伦贝尔烟盒,这才意识到我们转了半天,根本就是在围着那片石头地打转儿, “马勒戈壁的,难道这粽子也好鬼打墙这口儿。”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沒搭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地形的老魏头儿,直接走过來对我说道, “操,这玩意儿我也是光在小说里见过,谁知道他动不动鬼魂的业务啊,不过,看这架势,这家伙也是多少年沒见到生人了,可加一口气來了五个大活人,它他妈这是要过年了啊。”我有点儿心里沒底地看着胖子说道, “你们俩到底说什么呢,现在大家是一个整体,你们俩能否把所知道的事情开诚布公地讲出來。”沈涵见我和胖子跟讲秘鲁语似的,有点生气了, “嗨,不是想成心瞒着你们,是怕你们知道了以后害怕,那啥,反正也走不出去了,你们就当听鬼故事吧,呵呵”见沈涵执拗而气愤地看着我,我赶紧讨饶, “嘿,妹子,你咋光冲凯子來劲儿啊,这事儿我也参与了,你倒是抽空也看我一眼啊,嘿嘿”胖子见沈涵朝我发飙,要不是心疼一身阿玛尼,简直都要乐得都要满地打滚了,还在一旁不住嘴地起哄架秧子, “你丫能不能长点儿心,这都屎堵腚门了,你他妈还有闲心在那扯犊子,撒逼楞地过來说事而。”我惹不起沈涵,只能朝胖子撒气, “嗯,妹子,不开玩笑,我们真是怕吓着你们,才沒说的,那啥,这片石头地,应该是个刻意做局的养尸地,地下埋的,八成是个僵尸之类的东西,我和凯子之前沒和这玩意儿交过手,心里沒底儿,所以才想惹不起咱躲得起,快溜地走了就完了,谁他妈知道这老逼粽子还真好客,下雨天留客天,死活不让咱们走,非得留咱们当亲戚处,我操他大爷的。”胖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说了一大通,好歹沈涵她们是听明白了, 一听说这片有僵尸,老魏头儿先提出了异议:“不可能,这里面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连JB淘金的老客和打猎的都不咋敢进來,谁会把死人埋在这里,你俩能不能不自己吓唬自己。” 我看了撇着嘴拧着眉、一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老魏头儿,无奈地一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和胖子都快被吓掉带(吓瘫了)了,这老小子还以为我们跟他玩儿千年聊斋呢,真是不知死活啊, “你他妈懂个毛啊,岁数大你就敢装动脑筋爷爷啊,这要不是最近埋的,就更操蛋了,真要是蹦出一个千年的紫僵尸來,咱们就全得被它当60度的XO给吸干了。”胖子乜斜了老魏头儿一眼,骂道, “胖子说的是真的,我刚才在树杈上很偶然地发现这处石头地是一处‘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凶险无比……” 破面文曲在《阴符藏经》及多种寻龙点穴的古籍中多有记载,所谓文曲,是紫微星的别称,一般墓葬,都要参照北斗七星的走向在坟墓周围设置镇物,即所谓的穴好星辰尊重,其中,紫微星尤为重要,可以锁住学位的风水贵气不外泄,可是,一旦布局人心生歹念,或有意为之,将紫微星原有位置的镇物反方向设置,则正好对应了木星,也就是凶星的方位,这就叫破面,就好像一个美女被破了相,自然是样貌丑陋骇人,连心性也会变得怨天尤人,喜怒无常,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死光才好, 所以,刚才我一看那些石头的摆布,就知道这是有人成心布的“破面文曲”局,因为,北部原始林区里面多矿藏,这些石头都是含有玉质的黄岫岩,完全可以当镇物, 更要命的是,北部原始林区地处大兴安岭高寒地区,地下最浅处30厘米即为永冻层,加之大兴安岭地质全为黑色腐殖土,这些条件,都是养尸必不可少、可遇不可求的先决条件,而且,胖子在抓起一把土闻了闻之后,其味道酸辛刺鼻,这是僵尸在下面经年不腐、土质环境改变之后,土内酸性细菌滋生的典型特征, 基于上述判断,我和胖子才最终认定这处貌似普通的石砬子应为一处不知何时设下的“破面文曲”局,其下必定埋有僵尸,这才慌忙撵着众人逃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地下尚未露面的僵尸想必成精日久,很有些道行,居然能用类似鬼打墙的野路子困住我们,看來,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听了我一番跟讲微积分似的高谈弘论,沈涵和老魏头儿、魏二愣子惊人一致地统一反馈给我同一个信息:你丫还能说得再不招勺兴(不靠谱)一点儿吗, 这工夫,雨忽然停了,但天空中的阴云愈发厚重低垂,简直就像一伸手都可以够到了一样, “操,听你白话了半天,这不啥事儿也沒发生,年轻人,知道你懂点儿阴阳八卦,可也不能整天拿这个当营生,到处招摇撞骗啊,是吧,我这都是好话,人在做,天在看,不学好,遭雷劈……妈呀……救命啊……” 这他妈碎嘴子的老魏头儿可加逮着损我的机会了,扁着一张龇着大黄牙的婆婆嘴,叭叭地说得正欢,就见一个炸雷裹着巨响击在那片疑似“破面文曲”局的石头地上,霎时,被击碎的石头就像榴弹炮一样四下横飞,将周围那些合抱粗的松树击的是木屑纷飞,松枝断落,一些稍细的松树干脆被齐腰折断, 事发突然,我來不及示警,一个虎扑就将沈涵压在身下,就感觉石头、断枝不断地擦着我的头皮、后背飞过,我不敢乱动,身下的沈涵反倒很焦急地喊道:“你疯了,快放开我,自己趴地上。” 我沒有动,脑子里也沒有闪过雷锋、董存瑞、任长霞等等英雄的高大形象,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死,也不能让沈涵死,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抖搂掉满身的碎石树枝,拉着满面娇红的沈涵站起來,沈涵紧张地前后查看我:“你沒受伤吧。”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笑着摇摇头,马上开始大喊胖子的名字, 在一处被两棵断掉的松树交叉压住的茂密的草丛里,先是露出一个肥硕的大圆屁股,而后,胖子就像一只加肥版的兔八哥一样,双手捂着脑袋慢慢地倒着爬了出來, “老魏头儿,以后你他妈再乱逼扯,我就让你剁吧剁吧喂王八,你信不信。”胖子看看周围就跟震后的现场似的残树断枝,还有脚下跟保龄球那么大个的石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哪寻思我这嘴也开光了,哎呦,我腰间盘好像都整得突出了,哎呦……”魏二愣子扶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老魏头儿从一处天然形成的壕沟里爬出來,灰头土脸地说道,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大伙都沒受伤,还是抓紧时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见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就想着先离开这个诡异之地,一分钟都不想多停留, 可是,就在我们忙三火四地张罗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那块被一个炸雷炸成深坑的石头地里传來泥土滑落的声音,随后,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缓缓地从土坑里爬了出來, 完了,我和胖子一声哀叹,该來的,终于來了, 那男子头戴一顶尖顶平边的绿色披肩蒙古帽,身穿一件藏蓝色的皮质蒙古长袍,腰扎红色的缎子腰带,脚蹬一双皮质的、边上绣有精美花纹的蒙古靴, 一个炸雷,从“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里劈出一个“人”來,并且这个人面目黧黑,就像是一具风干了一万年的木乃伊,可是,“他”又明明在自如地走动,还用一双白色的眼仁儿死死地瞪着你,更吊诡的是,在这个“人”裸露在蒙古袍外的脸部、脖子、手等部位上,都长满了足有10厘米长的黑毛,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蒙古黑僵尸啊。”胖子看着那个巨人步步逼近,突然失声喊道, 第207章 死磕蒙古粽子(下) 这工夫,老魏头儿倒是表现的很勇敢,顺过背上的口径枪,造着那具僵尸“乒乒乓乓”就是几枪,然而,枪响之后,让我们都快吓尿了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看着动作缓慢的僵尸竟然平地飞了起來,而且还象大鸟一样迅疾的自如翻飞, 奶奶个熊,死胖子这回可看走眼了,这具僵尸根本就是什么黑毛僵尸,而是一具货真价实的、有着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道行的 飞尸, 要说这飞尸,就跟狼人一样,善于吸纳幽阴月华,年深日久,便会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可是,按说这种极品“粽子”一般都藏迹于古墓之中,可我们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碰到这玩意儿,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不过,此时我和胖子已经无暇再想这些,因为,那个穿着古香古色、颇具名族风的飞尸一个侧翻,就直接朝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你妹的,我和胖子一声惊呼,迅速下蹲,躲过了飞尸的第一轮俯冲攻击, 这当儿,沈涵到是见机很快,她怕我和胖子还得分神照顾她,主动跑到一处茅草掩映的壕沟里藏了起來,至于老魏头儿父子,更是一头扎进茅草窠子里,连头都不敢露出來, 于是,就剩了我和胖子与那名仍浮在半空中、伺机对我们发起攻击的飞尸对峙着, 僵尸不同于鬼魂,虽然僵尸也是人死后由尸变演化而成,可是,僵尸并不具备灵魂,乃是肉身不腐之后,因为吸取了养尸地的阴气和月亮精华,久而久之,便可自由行动,一如生前一样,只是,僵尸本身并无意识,其一切行动,不过就是为了猎取人畜吸血,所以,不管道行多么高深,终归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纵然如此,我们并不知道《阴符藏经》中的那些主要用于镇鬼驱邪的符咒对于这些粽子好不好使,而且,尽管之前亦零星知晓什么黑驴蹄子、黑狗血、枣核、糯米之类的东西对付用粽子有奇效,可此时此刻,我们上哪儿去淘换这些东西啊, 就在我和胖子正紧张地想着怎么对付这具飞尸的时候,那家伙用两只手上黑紫色的尖利指甲插入一株桦树的树干里,两只脚踩住树杈,整个身体贴住树干从半空中俯瞰我和胖子,似乎是在酝酿更为致命的一击, “妈的,看样子咱哥俩不是这只老粽子的个儿,这样,凯子,你先将他引开,我请徐哥上身帮咱们。”胖子一看敌我力量对比有点儿悬殊,就想请徐羽菁出來助阵, 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我冲胖子一使眼色,让他做好准备,一旦瞅准机会就溜出去请神打,随后,我捡起快石头,用力朝那只趴在桦树上的飞尸扔去, “嘭”的一声,石头打在飞尸的身上,就像打在一块实心的木头桩子上一样,但那飞尸经我挑逗,立刻双脚一蹬桦树树干,朝我扑了过來, 唉呀妈呀,我掉头就跑,不跑我是孙子, 与此同时,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吆喝胖子赶紧请神打,估计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胖子不负众望,就在我绕着那些松树桦树跟飞尸玩儿捉迷藏的工夫,他甩掉湿漉漉的阿玛尼上衣,两只手握在一起,拇指弯曲靠拢,食指与食指90度弯曲,中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小指相互交叉靠紧,随后,嘴里一声大吼:“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张队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请神嘞。” 胖子一声大吼之后,似乎喊岔气儿了,整个人就保持着痔疮犯了的姿势,歪着腚在那块一动不动地儿摆pose, 我这个气啊,为什么呢,因为这脚下又是断树又是草窠子的,跑起來相当费体力,一不留心还能崴了脚脖子,此时,我同那飞尸绕着树林子已经跑了十几个來回了,飞尸无所谓,反正已经在墓穴里闷了几百年了,权当舒舒筋骨,可我就遭了大罪了,跑得是气喘吁吁,丢盔弃甲,舌头都耷拉到嘴外边,严重缺氧啊, 所以,看着胖子外在那一动不动地装酷,我是气不打一处來:“死胖子,你他妈属黄瓜的,欠拍是吧,你倒是快点吹哨子喊徐哥啊,我都被追得拉拉尿了。” 别说,我这一骂街,还真管用,就见死胖子很骚性地一扭屁股,袅袅婷婷地转过身來,特别妩媚地剜了我一眼:“你丫着什么急啊,我出來之前不得捯饬(dao chi)一下啊,要不你们这些土鳖该笑话我了。” 胖子用一种夹着嗓子的娘们音说完这一大段京味儿的对白之后,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泄劲儿了,因为救兵到了:那声音是如假包换的那个伪娘徐羽菁的娘娘腔, 占用了胖子肉身的徐羽菁一步三扭地走过來,将我拨拉到他身后,随即开始与那漂在半空中的飞尸犯照(用眼神相互挑衅), 那飞尸似乎对眼前这个长得“刚柔并济”的家伙也很感兴趣,一双白色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徐羽菁,嘴角竟然还流出了黑色的口涎, 不好,我一看飞尸顺嘴角流黑色的口涎,就知道那飞尸要释放尸毒,遂赶紧出言提醒徐羽菁注意:“徐哥,小心,那粽子要放尸毒啦。” 徐羽菁有些不满地一回头:“你丫行不行啊,跟个蝎了虎子似的吵吵什么玩意儿啊,你见过鬼魂还会中毒的吗。” 我被徐羽菁那娇嗔的眼神看得浑身直突突,心里直打鼓,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苦笑着说道:“是,您是不怕,可胖子受不了啊。” “哦,你说的也对,哎哟喂,你丫还真敢偷着下手嘿,孙子,今儿我要不好好得楞得楞你,给你拿拿龙,我就是丫头养的。” 原來,趁徐羽菁回头和我说话的工夫,那飞尸抽冷子扑了上來,一双利爪直奔徐羽菁的面门扎來,好在徐羽菁的反应异乎常人,感觉到了扑面的冷风之后,不躲不闪,一个冲拳就直直地照对方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徐羽菁不愧是造反派出身的金牌打手,一出手就是硬碰硬的玩命打法,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今天的对手不是车老道那样肉体凡胎的邪教术士,或是作祟蛊惑的鬼魂,而是一具铜头铁背、毫无人性的僵尸中的极品,飞尸,所以,仅凭胖子那双肉拳,即便是神勇如徐羽菁,也难以对飞尸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果然,尽管徐羽菁那一拳挂着风声击中了飞尸的鼻梁,可是,那飞尸只是在头部被力道奇大的拳头击中时,向后一仰,却毫发无损, 反倒是徐羽菁嘴里发出一声痛呼:“徐哥,你手下留情啊,别把兄弟我的肉身给祸害零碎了啊。” 看來,与徐羽菁共用一个肉体的胖子深知他徐哥打仗不要命、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的毛病,忍不住出言提醒徐羽菁别“暴力驾驶”,爱护点儿自己的肉身, 徐羽菁看了看已经有些红肿的拳头,一声冷哼,似乎对于胖子的手掌的硬度极为不满意,不过,好在他沒有再在用拳头去回击又展开了第二轮近身攻击的飞尸,而是起脚去踢飞尸的下阴, 我一看,不禁暗竖大拇指,这徐羽菁不愧是从文革武斗中摸爬滚打出來的一员悍将,招招都是这么阴损毒辣,堪称一招制敌啊, “嘡”,徐羽菁一脚正中飞尸的下阴,听那声,我心里都咯噔一下,从声音上來判断,那飞尸的小小鸟恐怕是难以幸免,估计全被踢成饺子馅了, 可是,那飞尸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退了几米之后,继续酝酿下一波次的攻击, 连续两击失手,徐羽菁有些焦躁起來,看向我喊道:“你丫在那儿买什么单呢,还不给我弄杆扎枪來,你大爷的。” 我无言苦笑,您老说得轻巧,可我这会儿上哪儿去给您寻摸扎枪去啊,嗯,我灵机一动,说了句:“你等会儿,我去找枪”,就转身跑向老魏头儿父子藏身的地方, 见我也钻进草窠子里,老魏头儿面无血色地看着我,嘴唇直哆嗦:“你能不能轻点喘气儿,沒看我们爷俩都憋半天才缓口气儿吗。” 我被老魏头儿这沒头沒脑的话给整愣了:“你说啥呢,啥不喘气儿啊。” “操,你看过香港的鬼片啊,那些僵尸看不见东西,只要活人不喘气儿,僵尸就发现不了。”魏二愣子贼眉鼠眼地探下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况,迅疾就缩回脖子,继续练“吐纳”, “电影的桥段你们也信,你们还真童心未泯啊。”我被雷得都快趴地上给这看着跟五百似的爷俩磕一个了,太有才了,而且还是自学成才啊, “对了,你们來时不是带了半自动步枪了吗,上面是不是有三棱的军刺。”我问老魏头儿, “啊,我被抢的背包里有一支枪,二愣子的背包里还有一支,嗯,两支枪上都有枪刺,咋啦。”老魏头儿不知道我问话的用意,愣愣地看着我, 第208章 巧得不化骨(上) “别磨叽,赶紧拿出來,我急用。”我沒时间跟老魏头儿细解释,只是催促他赶紧拿枪,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翻腾了一会儿,总算把用塑料布包裹着的被拆解开的半自动步枪找了出來,沒用几分钟,魏二愣子就将枪组装好,并“哗啦”一声,将折叠至枪管背面的枪刺掰回到枪口的位置上,并固定好, 我拎着沉重的半自动步枪钻出草窠子,朝着仍在玩命儿踢飞尸的徐羽菁喊道:“徐哥,接枪。” 徐羽菁接住我扔过去的步枪,搁在手里垫量了一下,而后一个弓步突刺,雪亮的三棱军刺就疾如闪电地直奔飞尸的胸口刺去, 徐羽菁的爆发力惊人,即便是附着在胖子臃肿的肉身上,但那气势与速度,不由得不让人对其当年武斗时的战斗力不寒而栗, 徐羽菁利器在手,如鱼得水,将一支半自动步枪舞得是虎虎生风,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就好似罗成再世一样, 就连那飞尸也被徐羽菁逼得连连后退,不断地飞起落下,以避开徐羽菁凌厉的攻势, 在攻守逆转的有利形势下,徐羽菁虚晃一枪,先是作势要用枪托砸飞尸的膝盖,趁飞尸身体前倾、两腿后退的空隙,“嗡”的一声,徐羽菁用半自动步枪的三棱枪刺猛地直接刺中了飞尸的胸口, 徐羽菁这一刺是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其力道自然不小,可是,就在三棱枪刺刺中飞尸的胸口之后,枪刺就像扎在了一面铁墙上,根本扎不进去一分一毫, 于是,枪刺在巨大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相互对决中,骤然弯成了一个弧形,精钢打造的枪刺在两股强大的力量的作用下,高频振动,发出剑啸龙吟的“嗡嗡”声, 徐羽菁这一刺拼尽了全力,身体重量也压到了枪身上,这样做的弊端就是他无法很灵巧地后撤,而那个飞尸则抓住了徐羽菁的这一破绽,用粗大的、干硬的右手掌对着胖子肉身的胸口就是狠命一击,好在徐羽菁见机快,立即松开枪托,已弯曲到极限的枪刺瞬间复原,积蓄的强大势能突然释放出來,徐羽菁借着这股反弹之力,飞速后退, 饶是如此,那飞尸的一掌还是将胖子的胸口抓破,留下了多道血痕, 飞尸一击得手,欺身进逼,此时的徐羽菁虽然灵魄无损,但无奈胖子的肉身已经无力再支撑徐羽菁灵魄的高难度动作,不禁令徐羽菁的灵魄暴跳如雷,恨骂连声, 眼见飞尸落回到地面,一步一步逼近即将虚脱的胖子的肉身,一声枪响,原來是躲在茅草丛里的沈涵见势头不对,就用雷明顿狙击枪照着飞尸的脑袋开了一枪,以给徐羽菁解围, 这一枪,7.62毫米的弹头都撞扁了,依然沒有能让飞尸爆头,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马勒戈壁的,这玩意儿他妈到底是什么材料研究的,连半自动步枪子弹都无奈他何,这场架还能再打下去吗, 不过,沈涵这一枪却引起了飞尸的注意,他转过身,就准备朝沈涵藏身的壕沟飞过去, 一看沈涵要有危险,我从地上随手划拉起一个魏二愣子喝完了丢掉的二锅头的小玻璃瓶,然后用地扔向那个飞尸, 玻璃瓶击中飞尸的头部,一下子就碎成数片,连飞尸的蒙古帽都给砸歪了, 奇怪的是,那飞尸并沒有以为我的攻击朝我扑过來,而是一脸兴奋地用手去摸粘在脸上的残留酒夜,还将手伸到嘴里,似在吧唧滋味儿, 看着那飞尸一副十足酒鬼的嘴脸,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除掉飞尸的大胆计划油然而生, “二愣子,还有酒吗,扔几瓶出來,快呀。”我朝老魏头儿父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 魏二愣子还真不含糊,就跟撇手榴弹似的,“嘡嘡嘡”一口气扔出四五瓶半斤装的小瓶二锅头, 那些二锅头落到长满杂草并落满松针的地上,瓶子沒碎,但因为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叮当” 声, 那飞尸看着那些叮当作响的玻璃瓶子,明显有点蒙,我一看,这什么意思,还得跟动物园逗猴吃大蒜似的,得先做个样儿啊, 沒办法,我只好捡起一瓶酒,拧开盖,嘴对嘴地喝了一口,然后朝飞尸一身大拇指:“好喝,人生馥郁香啊。” 要说这粽子这玩意儿确实不奸,就长个吃的心眼,一看我喝得甜嘴抹舌的,这蒙古粽子好像也明白了,飞过去捡起酒瓶子,用嘴一咬,比瓶起子都好使,一口就将瓶盖连同一小截瓶颈咬得稀碎,随后一仰脖,半斤白酒就下肚了, 嚯,这一瓶小酒下肚之后,那蒙古粽子彻底嗨了,也不搭理我了,就跟吃冰棍似的,“咔嚓”一口咬碎瓶盖,“咕嘟嘟”将酒喝下肚,然后再咔嚓、再咕嘟嘟…… 沒多大功夫,四五瓶二锅头就进肚了,我一算,这也小二斤酒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可在一看,你妹的,那蒙古粽子居然用两只白眼仁伤心欲绝地盯着我,意思是我喝的正美,酒咋沒了, 我一看,都说蒙古人善饮,这话还真不是盖的,看样子,这个蒙古粽子生前也是个大酒包,要不怎么连三魂七魄都沒了,还知道管我要酒喝呢, 可是,我又不敢不给,不给他要真急了,就用那张亚赛瓶起子的大嘴咬我一口,我都受不了,再说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喝酒,喝得越多才越好下手, 想到这儿,我摆摆手,意思是让那蒙古粽子等会儿,随即又朝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二愣子,再來几瓶酒。” 这次,魏二愣子不顺着草窠子往出仍酒了,而是老大不情愿地喊道:“沒了,沒酒了,我看你这招儿纯是败家啊,你就是整一油罐的老烧,他也都能给你造进去,你还是相别的办法吧。” 我一看魏二愣子这孙子是舍命不舍财啊,也沒惯着他,朝那蒙古粽子龇牙一笑、意思是稍安勿躁之后,就喊道:“魏二愣子你个狗日的,你跟我划弧(打马虎眼)是吧,行,你丫不是沒有酒吗,好,我让这粽子直接找你要去。” 说着话,我捡起一个蒙古粽子咬碎的酒瓶子就扔进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稞子里,然后故意喊道:“诶,看见沒,那里有酒,快去吧。” 蒙古粽子愣模愣眼地看着我,沒动地方,其实,我这完全是在吓唬魏二愣子,飞尸不过就是一具仗着一股天地灵气苟活的行尸走肉,哪里能听懂人言,除非发展到象旱魃那样可与神灵平起平坐的层次,才可以再次拥有智慧, 不过,那老魏头儿爷俩哪懂这个,我一个酒瓶子扔过去,就听见“啪啪啪”扇大嘴子的声音,接着就是老魏头儿的骂声:“你个王八羔子,是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他妈拿來吧你。” 然后,就见两瓶60度的闷倒驴老白干被撇了出來,我一看,这玩意儿我和胖子喝过,喝一口就跟吞了把火钳子似的,呛得肺管子都疼,于是,就捡起那两瓶“闷倒驴”,扔给蒙古粽子, 蒙古粽子看样子有点等着急了,接过两瓶“闷倒驴”后,“咔嚓”一口将两瓶酒的瓶盖连瓶颈全咬碎了,而后“咕咚咕咚”死猛灌, 此时,仍附在胖子肉身上的徐羽菁似乎看出了点端倪,好意提醒我道:“兄弟,那飞尸不过就是一具空壳,他喝酒就跟鬼魂吃贡品似的,不过就是吸点儿贡品的精华、沾个味儿而已,你是不可能灌醉他的,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灌醉他,呵呵,徐哥你咋想的,那啥,你就别操心了,继续趴那接地气儿,让胖子的肉身好好缓缓再说吧。”我朝徐羽菁喊了句,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沓五雷油池火符,晃晃悠悠地溜达到蒙古粽子的背后, 要说喝酒这玩意是真耽误事儿啊,那蒙古粽子只顾着喝酒,根本就沒注意我已经踅到了他身边,此时,我离那蒙古粽子也就不足两米了,嗬,一股酸臭味儿混合着烧纸味儿,这把我熏的,眼泪都下來了, 不过,我憋住一口气,脚踩丁八步,口中默念:“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即一提丹田之气,怒睁两眼,舌绽春雷地大喝一声“叱。” 我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个蒙古粽子也觉出不对了,猛然转身面向我,张着一张肌肉干瘪、露出一床黑牙花子的大嘴,凶狠地朝我咬來, 來得好,我一声大喝,捻着剑诀的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一沓五雷油池火符,迎风一晃,符纸迅速燃烧、而后,就在蒙古粽子张开仍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儿的大嘴,企图用那一嘴比瓶起子还牛逼的尖利黑牙要咬我的瞬间,我飞快地将符纸塞入蒙古粽子嘴内,并迅疾后退, 蒙古粽子本能地用力一咬嘴里的一沓热乎乎的符纸,就听见一阵闷雷似的轰响之后,一股黄绿色的火焰从蒙古粽子的嘴里迅猛蹿出,随后,那蒙古粽子周身都开始冒出黑烟和红色的火苗,离远了一看,就跟一根燃烧的巨大蜡烛一样, 第209章 巧得不化骨(下) 僵尸怕火,人尽皆知,所以,我才会想到先诱使蒙古粽子喝下大量烈性白酒、再用有天雷之神威的五雷油池火符引燃其体内的烈酒,上下夹攻,就不信这个铜皮铁骨的死粽子不拉拉胯, 这时,那具浑身冒火的蒙古粽子再试了几次都无法飞起來以后,就发疯一样地开始撞击周围的树木,企图以此來扑灭身上的地狱之火,当然,那都是徒劳的, 十几分钟后,蒙古粽子颓然倒地,变成了一根烤焦了的肉串儿,但大火依然不熄,反倒越发旺盛起來,并且又猎猎有声地烧了十几分钟,直至那具高大的飞尸全部变为一堆灰烬,大火才渐渐熄灭, 说实话,看着那具蒙古粽子就这么消失了,我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可是,那堆掺杂着碎骨的灰烬仍在,我不得不告诉自己,是的,你真的做到了, 这当儿,仍附着在胖子肉身上的徐羽菁走过來,他扫了一眼那堆仍在冒着热气的灰烬,又从地上捡起那颗被撞扁了的弹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并一脸不解地朝老魏头儿和沈涵她们藏身的草丛里看了看, 我由于太过震惊与激动,只是对着那堆灰烬出身,并沒有注意到徐羽菁的异常表情, 徐羽菁将那颗弹头随手揣进胖子阿玛尼的裤兜里,然后走到我身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很多事,看起來很难,可做起來却往往并不难,只要你的方法对头,其实,很多时候,眼见未必为实,所以,不要完全相信并依赖你所看到的,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对于徐羽菁这一番沒头沒脑的感慨,我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徐羽菁也沒指望我马上领会,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让我等胖子回魂之后,把这番话对胖子再说一遍, 我点点头,找了根手腕粗的松树枝杈,想把那堆蒙古粽子的骨灰拨拉开掩埋掉,以防那些仍残存有火星的组织被风刮走,再引起森林火灾, 不想我这一拨拉,却看到在那堆由碎骨和黑灰混合的骨灰中,竟然有一根看起來像是手指指骨的骨头,经过烈火焚烧,这根骨头不仅沒有发黄焦脆,反倒变得如玉一般晶莹剔透,并发出淡淡的青色光晕, 这一反常的现象也引起了徐羽菁的注意,他靠近那堆骨灰,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那根指骨,脸色骤变:“这、这应该是不化骨呀。” “不化骨,你说这是不化骨,喂,徐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那咋会懂这些。”以前在店里生意不忙又赶上公安机关扫黄的时候,闲得无稽六受的黎叔儿就会给我讲一些怪力乱神的典故,其中就有不化骨这一说, 所谓不化骨,就是人死后,其尸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衣服到肉体、骨骼都腐烂为泥土,但唯有身上某一处生前常用的骨骼会不腐,倘若这葬尸地为阴寒之地,而这处墓穴偏又得了日月的精华的滋养,久而久之,这块骨骼就会因浸润了日月精气而变成玉一般的质地,并且还会因此成精,懂得幻化之术,其幻化的人形可正可邪,可造福一方,亦可为祸一方, 不过,一般的修炼之人对可遇不可求的不化骨都是趋之若鹜,据说得此不化骨可以有助于修炼,能收到事半功倍、一日千里的奇效, 可是,这徐羽菁并不是道门中人,他又怎么会懂得这些玄门的典故呢, 见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徐羽菁一笑:“你别忘了,埋葬在我们的那片坟圈子里的造反派來自五湖四海,家里的出身很复杂,其中有些知青家里祖上就是吃阴阳饭的,这些事儿他们经常当成笑话讲给我们听,那时候,我们都拿这些当成封建糟粕,沒想到,最后却由自己的鬼魂去服沒有尽头的无期徒刑來验证这一切的真实性,真是讽刺啊,天大的讽刺啊。” 见徐羽菁又开始感伤自己的身世,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他,只好说:“徐哥,等忙完了这次的事儿,回到雅克什之后,我和黎叔儿说说,还是让你们进入地府进行轮回吧,下一世,好好活,把这一世的遗憾都弥补回來。” “呵呵,小凯,你和一飞一样,都是心地特别善良,心软,这是优点,也可能是你们致命的弱点,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事情可沒你想的那么简单,什么事儿只要一涉及到政治,就是一笔谁也不愿意碰的糊涂账,阳世如此,阴间亦如此,千秋功罪,谁能予以公允的评说啊。”徐羽菁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发泄心中无尽的苦闷, “好了,不说这些了,嗯,这块不化骨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徐羽菁似乎觉得在我们面前过多的流露真实感情很跌面儿,就王顾左右地转移了话題,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帮助术士们进行修炼,所以,我想先保留着这块不化骨,等日后见到黎叔儿了,再问他咋用啊。”看着那块令无数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不化骨,我虽然知道这玩意儿有可能作祟,但还是想把它收起來先, 因为,我和胖子自习练《阴符藏经》以來,别看我们俩一天吊儿郎当的,但确实也下了一番苦功去认真研习,特别是在经历了与洪卫东、车老道、墨非命等邪教分子的连番恶斗之后,我们知道周围强敌环伺,所以习练的更加刻苦,无奈这法术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的慢功夫,所以尽管我们沒有懈怠,但进步并不明显,如今有了不化骨,想必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样我们再面对墨非命、洪金烨等高手时,起码也多一些胜算, 见我对着那块不化骨只管出神,徐羽菁一拍我:“你想什么呢,既然有用,就赶紧拿着吧,看不出,你丫还挺鸡贼的,知道什么东西是宝贝啊。” 我看出徐羽菁是在和我逗咳嗽,,就装傻一笑,弯腰捡起了那块不化骨, 不化骨入手冰凉,就像握着一块冰一样,甚至我好像都感到冰块融化后水淌进我手心里的感觉, “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劳什子。”徐羽菁见那块不化骨被烈火焚烧后依然寒冷如冰的特性,不禁也好奇地想看看, 徐羽菁从我手里接过那块不化骨,刚要细细看看,却突然脸色大变地将那块不化骨扔在地上,嘴里还很急迫地讲道:“小凯,你绝对不能让一飞碰这个东西,负责他会走火入魔的,恐怕连我都压制不住他体内天蚕子的魔性了。” 徐羽菁的过激反应吓了我一跳,赶紧问他是怎么回事, 徐羽菁甩甩手,告诉我这块不化骨阴气极重,而胖子属于至阳至刚之体,如果胖子接触到这块不化骨,就像将一个盛满开水的玻璃杯放进冰水里,其结果必然是玻璃杯炸裂,而胖子的肉身,就是那个玻璃杯, 现在,胖子体内既有摄魂珠,又有潜伏的天蚕子魔性,本就是够复杂的了,全仗着徐羽菁的一缕灵魄在其中加以调和,才可相安无事,假使这不化骨的阴寒霸气再渗入胖子体内,那徐羽菁可真就应对乏术、力有不逮了, “奇怪,那为啥我接触不化骨就沒事儿呢。”我还是有点不解, “你本身就是至阴之体,接触它不过就是将冰块放进冰箱里,会有什么事儿。”徐羽菁失笑道, “哦,哎呀,这么好的东西,看來死胖子是无福消受喽,嗯,该着哥们我吃独食啊。”我开着玩笑,顺手将那块不化骨捡了起來,旋即再次感受到了仿佛握着一个冰块的感觉, 哎呀,奶奶的,事情有点儿不对头啊, 我突然感觉到,那块不化骨是真的在我的右手手心里融化了,并一点一点地渗入到我的皮肤中,当我察觉到这一点以后,都快吓疯了,换谁谁不怕啊,一根僵尸的骨头沒來由地跑到你的体内,不被吓疯了才怪, 可是,当我失声惊呼并引起徐羽菁注意的时候,那根不大的指骨已经全部渗入了我的手掌中,只在手心里留有淡淡地一层淡青色印痕,片刻之乎,淡青色印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呆呆地看着徐羽菁,满脑袋黑线,欲哭无泪, 此时,沈涵、老魏头儿她们也都聚了过來,见我满头大汗、无语凝噎的样子,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深切缅怀那个刚刚火葬完的蒙古粽子呢, “嗯,我想这也未必是坏事儿,你是至阴的体质,正所谓趣味相投,沒准儿这还是你的一段奇遇呢。”徐羽菁见我真害怕了,遂出言劝慰道, 我不放心地看了看右手,确实与平常无异,也沒有出现一条黑线或手臂发青之类的中毒症状,这才心下一宽,勉强一笑, “诶,胖子,你多大了,怎么说话还变声了,别说,你这切诺基的身材配上QQ的喇叭,还真挺……娘的,哈哈”沈涵不知道胖子请徐羽菁上身这茬儿,见平日里一向粗脖大嗓的胖子突然像个娘们似的捏着嗓子说话,感觉很逗,忍不住出言相戏, 第210章 诡异红松林 徐羽菁似乎对沈涵很感兴趣,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涵不说话,沈涵被她眼里的“胖子”看得有些不自在,说了句“你要死啊”上去就是一脚,被徐羽菁轻轻避过,转身就走,但跑了几步就站住不动了, 沈涵不依不饶,冲上去照着胖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子”,胖子哎呦一声,回过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沈涵:“你打我干啥。” “是让你刚才色迷迷地瞅我了。”沈涵蓄势待发,准备再瞅准机会跟胖子一记“爆栗子”, “啥,我瞅你,哎呦喂,徐哥喂,你可害苦我了,你说你这么多年都忍了,咋出來这么一会儿工夫还晚节不保啦,再说了,你说你瞅谁不好啊,偏偏撩扯这位儿,这是高档奢侈品,非买勿动,您说您一北京的胡同串子,跑这儿凑啥热闹啊,我去。”胖子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可又说不清楚,只能自认倒霉, 这里面只有我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遂拉住沈涵耳语道:“胖子是真冤枉,那啥,回头我在告诉你是咋回事。” “哼,你俩是一丘之貉,沒一个是好东西。”这下好,沈涵连我也捎带上了, 我不敢再搭茬,就走向委屈的胖子,拍拍他:“诶,沒事吧。” 胖子看看沈涵,又看看我:“操,你指的是心灵还是肉体。” 我被死胖子给呕乐了:“你他妈长心了吗,还受伤,行了,甭废话,赶紧活动活动胳膊腿,看还是不是自己个的了。” 胖子一撇嘴,话是故意说给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沈涵听的:“你丫污蔑我,其实我有一颗水晶一样纯洁的心灵,特别易碎,你看,它们现在碎得跟他妈饺子馅儿似的,我这哪儿说理去啊,大爷。” 我看这死胖子一还魂就满嘴的胡说八道,就知道他沒事,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随即用根烟堵住他那张就跟点了单曲重复按钮的两片大厚嘴唇子,并简单地将烧死飞尸和意外得到不化骨的事儿给他叨咕了一遍, 一听说不化骨进入了让我的体内,沈涵也不顾和胖子正怄气,赶紧跑过來,同神情一样紧张的胖子一起撩开我的衣服袖子,查看我那只吸收了不化骨的右手及右臂, 不过,她们俩看了半天,也沒发现我的右手和手臂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也就放了心, 这当儿,老魏头儿爷俩胆战心惊地走了过來,看看我们三人:“我说,三位,这天也放晴了,咱们是不是利索地先离开这里再说啊。”说着话,老魏头儿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堆骨灰,又看了看幽暗的密林深处,咽了口吐沫,强笑道,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天空果然又变得湛蓝洗碧,骄阳似火了, “嗯,走吧,这JB伤心的地方,一寻思起來我就蛋疼,想尿……”胖子一见沈涵不拿好眼神瞅他,赶紧悬崖勒马,将后面的尿字咽回了肚子里, 我们简单整理了一下刚才慌不择路而丢弃的几个背包,老魏头儿抢先将那把半自动步枪背到身上,而后才招呼我们几个往前走, 见状后,胖子用那只雷明顿狙击步枪挑着沈涵的背包,一步三晃地跟在后面,看着胖子的背影,我“噗嗤“一下乐了. 沈涵不明就里,瞪了我一眼:“沒病吧你,傻乐什么呢。” “啊,我想起一句顺口溜,八戒很风骚 耙子挂背包,哈哈”我看着胖子的背影,呵呵笑着说道, 沈涵抢前几步超过我,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沈涵还是憋不住,,乐了, 我们五个人刚走了沒几步,我突然大喊一声:“先别走,我想到点儿事。” 我这一嗓子喊得挺突然,老魏头儿浑身一激灵,一脸愁苦地回头看向我:“你这是又咋地啦。” 我沒理老魏头儿,看向胖子和沈涵说道:“你们说,这地方为啥会突然出现一个破面文曲的风水局,还养了一只蒙古粽子,其战斗力之强连徐羽菁都差点丢磕碜(东北方言:丢面子、掉链子),总不会是谁沒事闲的养着玩儿吧。” 胖子和沈涵被我一下问愣了,但转念一想,她们俩就都明白了我问话的用意, 沈涵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很自觉地闭上嘴,用手一比划,意思是您先请, 沈涵无心跟胖子斗嘴儿,遂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只蒙古粽子是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胖子忙不迭地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咱们还不能太大意,不要光想着好事儿,沒准一会儿还能碰上比这更糟糕的事儿也说不定……”我话还沒说完,就被胖子一把捂住了嘴,同时骂道:“你丫那嘴也是在灵隐寺开过光的,一向他妈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还是别说话的好,就当自己是哑巴,成不。” 我苦笑不已,只好点点头, 胖子松开手,四下里看了看,满眼全是绿的松树、绿的桦树、绿的灌木丛、绿的笃柿秧,根本就看不到其他的建筑或是房屋什么的,不由得说道:“凯子,以后我再也不进山了,心里都做病了,见着绿色我心里都发毛,就跟看见血流成河似的。” 胖子说到做到,后來买婚房的时候,人家都挑有草坪、有绿化的小区,唯独他拉住售楼小姐,一个劲儿地问:“妹子,你们这儿有沒有前后左右咋看都看不着绿色(sai,三声)的楼盘,我不讲价,兹要是看不着绿的,啊,邮局也算啊,就行。” 售楼小姐看了一脸认真的胖子一会儿,柔声说道:“先生,我建议您从这里出去往左拐,那里有一家店面……” “呀哈,你们现在售楼还带开连锁店的,真开眼啊,哈哈”胖子还挺乐,觉得售楼小姐很了解自己的心意, 结果售楼小姐的下句话是:“那里预售游艇,您可以驾艇住在海上,放眼望去,全是瓦蓝瓦蓝的的大海,不过,那里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您不能听郭德纲的相声。” 胖子知道售楼小姐这是在和自己逗闷子,遂凑趣道:“对,我知道,怕‘海笑’嘛,对吧,呵呵” 当然,住游艇不像话,婚房还是要买的,只是胖子最终买得是12层的高楼,放眼望去,还真就看不到绿色,就是三更半夜地,老有飞转向的鸟儿“哐哐”地撞玻璃,还有,黎叔儿去一次骂他一次,您想啊,上12层坐电梯还得一会儿才到呢,何况是走下水道乎,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提, 且说沈涵、胖子我们仨人嘀咕了半天,觉得也只能是边走边留心,最好是尽快离开这片诡异的地方, 至于老魏头儿父子,在这一点上和我们是惊人的一致,所以,我们五个人拉成一条直线,老魏头儿打头,其次是胖子,再次是沈涵,后面是我,魏二愣子持半自动步枪殿后,怎么看怎么样将我们押赴刑场似的, 好在虽然这一路上因为提心吊胆,大家伙都沒心思说话,但总算是挺太平,并沒有出现什么古墓、古堡之类的神秘建筑,这让我们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來, 越走越热,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我们顶着烈日,在齐腰深的草丛里疾行,很快就全身湿透,疲惫不堪, “老魏,歇息一会吧,再走的话,都得虚脱了不可。”我见沈涵、胖子都有点举步维艰,而我自己也是眼发花、耳朵嗡嗡直响,就知道我们都快到体力的极限了,所以就喊老魏头儿歇会儿, 老魏头儿经历了刚才的一番惊吓,再加上这一程跟强行军似的疾走,体力上也有所不支,一听见我的要求,便送个顺水人情,让大家伙到南侧的松树林子里歇一会儿,喘口气儿, 这是一片在北部原始林区比较少见的红松,而且棵棵都有三四人人合抱粗,北部原始林区地处高寒地带,树木生长缓慢,这些红松长到这般粗细,沒个几百年的时间是不行的, 而且,从时间推算,这些红松肯定不是人工栽种的,但树木长得得却如人工林一般成行成趟,给人一种似熟悉又一时想不起來的感觉,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不约而同地聚到我身边, 胖子看看四周,小声说道:“妈了巴子的,这树林子里面很邪门啊,咋看咋像个陵园。” 胖子无心的一句话,顿时使我茅塞顿开,沒错,这些排列整齐、显得肃穆阴森的红松,跟什么十三陵之类的那些大型陵寝里种植的松柏一样,难怪我会觉得这么眼熟呢, “看來,这里跟刚才碰到的那个蒙古粽子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大家万事小心,对了,沈涵,你不比我们,我给你画道掌心雷,万一碰上啥脏东西,这玩意儿能顶一阵子。”出于对沈涵安全的考虑,我咬破食指,用指血在沈涵白皙如温玉的娇小手掌里画了一个掌心雷, 做完这一切,一阵突如其來的怪风穿过这片松林,松林里温度骤降,我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第211章 獬豸引路(上) 这当儿,沈涵确实有些乏了,就依着背包坐在了一快松针覆盖、相对干净的地上,想休息一会儿, 结果沈涵刚坐下,就哎呦一声站了起來,说是被什么东西扎了PP一下, 我和胖子一惊,赶忙过去查看,扒开厚度三、四厘米的金黄松针,地下赫然显露出一个石刻的、长着一只独角的野兽头部, 说实话,在一片跟皇家园陵一样气派的红松林里,突然看到一只深埋地下的独角兽,我们的第一感觉绝对不是惊喜、好奇,而是跟看见一个地窝蜂一样,立马后退戒备,同时心里泛起无限的膈应, 妈的,是个人都会想明白,在这片已经出了一个蒙古粽子,而且还是僵尸里面属于双花红棍(金牌打手)一级的飞尸,如今又冒出一个石兽,摆明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喂,你说这不会是圆明园失踪的那啥12生肖铜首吧。”胖子见我和沈涵都很紧张,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结果被耳朵挺尖的老魏头儿父子听到了,赶忙凑了过來, “你们发现啥宝贝了,我看看,哎呀我操,这玩意好像是古董吧,诶,老儿子,瞅JB啥呢,跟个傻狍子似的,赶紧拿家伙挖啊,这他妈要是弄回去一倒手,嘿嘿,你就可以娶个大娘们可劲儿骨碌了,你爹我也能当当老太爷、享清福喽。”老魏头儿爷俩凑活过來一看石兽的脑袋,还挺乐,当即就做起了倒卖文物的美梦, 嗬,这把我气的,心说碰上这个倒霉玩意儿,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你们那儿有心琢磨是论斤还是按两卖呢,真是他妈心比老窝瓜还大啊, 不过,老魏头儿接下來的一句话又给我们全都逗笑了, 先是魏二愣子从背包里掏出我们购置的那把砍刀,一脸激动地沿着石兽脑袋周围挖了几下之后,冷丁抬起头问他爹:“爹,这玩意儿叫啥名啊。” “操,让你上学(东北话发音为xiao,二声)时光睡觉,啥也不懂,问这个多让外人笑话,记住喽,这叫犀牛。” “噗”,沈涵我们仨全喷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哎哎,得了吧您呐,老魏,我说你不应该姓魏,你应该姓雷啊,你是雷公,老伴儿是雷母,完了二愣子就叫雷震子,我擦,你这家伙也太雷人了吧,呵呵”胖子笑得一身五花三层的滚刀肉直晃,都快甩出荤油了,忍不住和老魏头儿开起了玩笑, “你们笑啥呢,咋回事啊,脑袋上锅蒸了是咋地。”老魏头儿被我们给笑毛了,期期艾艾地问道, “二愣子,这石兽叫獬豸,读音为xie,zhi,记住了吧,是上古的一种神兽,拥有很高的智慧,能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遇到坏人,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沈涵见魏二愣子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遂轻声解释道, 不过,听完沈涵的解释后,刚才的轻松气氛一扫而光,我们又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 这石兽叫獬豸我和胖子此前已经知道了,不过,这獬豸又称任法兽,外形似羊,头上有独角,善辩曲直,当人们发生冲突或官员贪腐舞弊的时候,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和贪官,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扎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因而,其一直是法律与公正的象征, 可是,这处红松林怎么看怎么象一处规模不小的陵寝,即便是有石象生(陵寝两侧摆放的石兽),也应该是麒麟、白象、骆驼、马之类的异兽和动物,不应该只是孤零零地单设这么一个獬豸啊, 撇下仍围着那尊石獬豸激动的老魏头儿父子不提,沈涵、胖子我们三个人以发现獬豸的点为轴心,开始向周围五十米辐射,却再也沒有发现别的什么石兽或翁仲(陵寝两侧摆放的石人), “奇怪,看这里的地势,也不像是啥风水宝地啊。”胖子看看四周,又看看松林周围,心生疑窦,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像。”我和胖子有同感, 虽说我们两个不像黎叔儿精通堪舆之术,但对一些粗浅的寻龙点穴常识还是略知一二,这处红松林后有一孤独的石山,周围却并无河流,这便是点穴的大忌,正所谓山水为乾坤两大神器,山有山龙,水有水龙,寻龙点穴,先观水势,龙非水送,无以明其來;穴非水界,无以明其止, 而确定墓葬的位置,首先要看地上的明河,即地表水流的走向分布,其次再参照周围的山势,是否孤独一峰还是山势滂沱,如两河交汇止于一山,则必是一极佳的旺穴,葬之必家门康宁,荫及子孙;反之,山高水泄,或者山乱水分,都是五凶之地,葬之必家门败落,屡遭变故,祸及后世, 可眼下这片红松林,背靠孤山,周围又无河流,这乃是一片困锁旱龙居的凶地,谁又会将这里定为墓穴呢,除非他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恶之徒, 一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禁都打了个寒战,奶奶的,我们身上不就带着那个上古雪狼野仙傩魃的复仇之火与断肠之泪,也就是阴阳天蚕子吗, 这个千古杀神的一点灵魄化为阴阳天蚕子,万世轮回之后,竟滋生了成吉思汗、希特勒等等杀人如草芥的战争狂魔,既然有这些狂魔存在,又为何不会有这种五凶的死地以供他们死后停柩呢, 一念及此,再联系到之前那具好像是陵寝守卫者的飞尸,我和胖子不禁汗流浃背, 偏在这时,红松林里又传來魏二愣子的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对看一眼,飞速朝林子里跑去,沈涵紧随其后, 我们跑到发现那处獬豸石兽的地方,看到魏二愣子满脸血水地站在石兽旁发呆,而一旁的老魏头儿身上也溅满了血点子,正惶恐地看着那尊石兽旁边仍在不断喷出红色液体的一股水柱, “咋回事,爷俩分赃不均火拼啦。”看着血赤呼啦的老魏头儿父子,胖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滚他妈犊子,二愣子正挖着,一股血水子“咕唧”一下就喷出來了,整了我们一身一脸,呸呸,腥嚎嚎的,埋汰死了。”老魏头儿一边用手呼噜身上的血点子,一边嘟嘟囔囔地骂街, 我和胖子蹲下,用手指沾了点儿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实很腥,但绝对不是血液,而是一股含铁量很高的泉水,因为里面富含三氧化二铁而使水质变红, 北部原始林区地下有很多泉水,什么硫磺泉、温泉的,并不鲜见,所以,在得知这些红色液体不过是含铁离子的泉水后,老魏头儿父子就放了心,一见泉水不怎么喷了,就继续挖那尊石质的獬豸, 我和胖子并沒有阻止已经财迷心了的老魏头儿父子,这倒不是我们纵容他们盗挖国家文物,而是我们也看看在这尊獬豸的下面,还埋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这股红色的泉水绝不是偶然从石质獬豸下面冒出來的,而是有人刻意将獬豸镇在这股泉水之上,为的就是压制住这里的五凶之煞:这股含铁的泉水属于地下暗河,在土层以下迂回萦环,非外力作用不会流出地表,这在风水学里叫做穿心水,特别是在红松林这种五凶之地,此泉就像一把穿心之剑,使这块五凶之地雪上加霜,已经近乎一块死地,谁要葬于此,其后人必定辈辈有血光之灾, 所以,才会有人以石刻之獬豸作为魇胜之物,借以压制五凶之地的煞气, 在经过半个小时的奋力挖掘后,魏二愣子终于将石獬豸周围的松针、草根和泥土清理干净,我和胖子跳进坑里,发现这尊石獬豸有一头成年的公牛大小,呈蹲踞姿态,雕刻手法细腻传神,惟妙惟肖,其下为一黄岫石的基座,加在一起,整尊石兽约有几吨之重,根本不是我们几个人所能撼动的, 一见石兽如此之重,魏二愣子一下子就泄气了:“妈个逼的,比他妈一辆皮卡还沉,这不还忙忙活了吗,操。” 老魏头儿倒很执着:“沒事儿,记住位置,回头咱们整辆大抓车过來,我就不信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 见老魏头儿父子财迷打底儿的倒霉德行,我看看他们,很无奈地说道:“你们真要是把这玩意儿弄回家去,我看沒等你们找到买家,家里就得死绝户喽,你们沒看出这獬豸的后背有一条红线吗,那就是煞气,人要是沾上了,不出七日,必定死于非命。” 老魏头儿父子俩半信不信地往石獬豸的后背上一看,果然有一道鲜艳的红线,不禁一吐舌头,马上离那尊石獬豸远远的,再不敢打它的主意, 见那财迷爷俩走远了,胖子嘿嘿一笑:“凯子,有进步啊,蒙起人來眼睛都不眨,颇有黎叔儿当年无耻的风韵啊,呵呵”, 沈涵不明白:“汪胖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回事啊。” 第212章 獬豸引路(下) 我呵呵一笑,接过话头儿说道:“那道红线是在作为魇胜之物之前,由得道高僧或道士将朱砂、金粉调和在一起,再用黑狗尾巴尖的一缕白毛做成的毛笔蘸朱砂金粉颜料在魇胜之物后背画一红线,中间不可间断,须一气呵成,谓之开光,这道红线就是给獬豸开光的,我不过是想让老魏头儿父子死了盗卖文物之心,才骗他们那俩棒槌的,呵呵” “你们俩哪儿学來的这些连七八糟的东西的,是不是真的啊。”沈涵被我和胖子神神叨叨、说话一套一套的样子给唬住了,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不是告诉你我们是半吊子阴阳先生了吗,你以为我们骗你。”我看着沈涵,笑得很苦涩,奶奶个腿的,自打和这阴阳先生搭上边,我就沒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想想都想哭, 这工夫,胖子一声兴奋地低声轻呼:“你们快看,这地下有东西嘿。” 胖子这一嗓子,将我从有点儿伤感的情绪中拉了出來,毕竟应付眼下越來越复杂的局面才是当务之急,所以赶紧凝神聚气,看看在獬豸的下面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和沈涵跳下土坑,发现经过胖子的进一步清理之后,在獬豸基座前面黑色的粘土里,露出了一个石质的供台, 供台约与基座同宽,上面刻满万字符号“卍”的图案,供台上有一个同样沾满泥土的黑色玉质匣椟,匣椟之上还反扣着一面古香古色、外表满是绿色铜锈的铜镜, 胖子要上前拿掉铜镜,然后好打开玉匣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所幸我反应还算快捷,赶紧拦住了这个莽撞的天然呆:“你丫要疯啊是咋地,这玩意儿是随便动的吗。” 说完,我看看沈涵:“妹子,身上有红色的东西吗。” 沈涵面色一红,旋即杏眼圆瞪,就要使出令天地变色的狮吼功:“杨小凯,你跟我混熟了是吧,竟敢和我说这种话。” 胖子也是一副“你丫是真疯了”的猴吃芥末的表情看着我,而后以无比迅捷的动作赶紧爬出土坑,生怕在沈涵发飙的时候殃及池鱼,溅一身血, 我一看沈涵和胖子的过激反应,一下子反应过來,慌忙解释道:“那、那、那啥,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们女孩子的月……” 我的“经”字还沒说出來,沈涵一声爆喝:“你还敢说。” 我真被吓着了,急的嘴皮子说话都不利落了,上下门牙直拌蒜:“我说的意思是红色的布或纱巾之类的东西,哎呀我操,急死我了都。” 见我汗都急出來了,沈涵“扑哧”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平常小嘴儿巴巴的跟小平拍似的,怎么关键时刻成棉裤腰了,说话还带大喘气的,呵呵” 胖子见雨过天晴,台风风暴安全过境,这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跳回到坑里,嘴里还不忘挤兑我:“你丫就是一老年痴呆前兆,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别老整的跟国家发改委解释汽油涨价似的,越听越糊涂。” “滚犊子,你个败家玩意,沒你起哄架秧子这事儿还不至于这么复杂呢。”我照着胖子屁股就是一脚,然后才对一脸羞涩的沈涵说道:“妹子,赶紧找块红色的东西,古镜这玩意很邪性,不宜见光。” 沈涵想了想,跳到坑上面,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贴身的淡红色小吊带,脸色绯红地丢给我:“就这件……行吗。” 我赶紧点头,接住沈涵扔下來的吊带,而后告诉胖子脱下外罩遮住古镜的上方的空间,在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我左手捏住古镜背面的镜钮,稍稍提起,使朝下的镜面与玉匣之间产生了二三厘米的空隙,就见一股寒光从空隙里倾泻出來,让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凉意, 我暗叫侥幸,沒有贸然去动这面古镜,遂用右手将吊带顺道镜面下,之后再将古镜放下,用沈涵那件淡红色小吊带将古镜严严实实地包了起來, “不是,你这是啥野路子啊, 第213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胖子讲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根据黑手机的翻译,这里只是祭拜的场所之一,在西面,应该还有10个石头垒的敖包,那里应该才是祭祖的主要地点。” “还有啊。”胖子突然压低声音,就跟偷人似的,一脸惊喜地说道,“在獬豸地下,还埋藏着上百斤的黄金,作为祭祖的典仪,我靠,我们这回可真发了。” 我赶紧捂住胖子的嘴:“你他妈能不能再小点声儿,要是让那财迷心的爷俩听着,你还指望他们带咱们去找北元洞啊,再说了,就算真有黄金,你丫能扛着进山吗,我问你。” “也是啊,妈的,白JB高兴了,我擦。”胖子一听我说的话,情绪霎时跌落谷底, “得嘞,哥哥,你丫就沒发横财的命,阴阳先生这行,干的都是窥视天机的事儿,你就别指着发财了,能活过60岁这个坎儿就算高寿了。”我安慰胖子一句,自己心里也不禁一酸, “行了,你俩别又是黄金又是死呀活呀的了,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一想到那个僵尸,我后背就酥酥地冒凉风。”沈涵打断了我的黯然伤魂,建议我们尽快上路, 我正答应着往土坑外面爬,突然灵机一动,心里豁然开朗,忍不住一拉旁边正在撅着屁股挺费劲地往外挠扯的胖子的衣服,胖子沒防备,一下子就跌落坑里,忍不住仰着脸骂我:“你他妈成心的是吧,哎呀我操,又摔我尾巴根儿了,完了,这辈子肯定不孕不育了,你大爷的。” “呵呵,哥,哥,我真不是成心的,我就是太激动了,一时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我麻溜跳回去,连拽带推地将哼哼唧唧跟**似的胖子弄出坑里, “你丫要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一会儿我就把你跟这个石獬豸埋在一块儿,让它爆你的菊花,快编借口吧。”胖子一边龇牙咧嘴地揉他肥而不腻的大屁股,一边恨恨地看着我骂道, “你刚才不是说元朝退出中原后,就被称为北元了吗,那你们想想,北元,北元洞,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内在的联系,而且,你说的那个啥爱打蜡的家伙,派人到此祭祖,主要是想找一件战神之器,这么一综合,我就觉得这北元洞会不会跟这件牛逼闪电的战神之器有啥瓜葛。”我一口气将自己想到的全都抖搂了出來, “嗯,小凯分析的也不是沒道理,毕竟我们现在对北元洞一无所知,所以,小凯说的未尝不是一条可供参考的线索呀。”沈涵想了一下,对我的想法给予了有限度的支持, 胖子对我的想法也入心了,呆坐着想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我和沈涵:“那你们的意思是……” “去你刚才提到的啥10个敖包去看看,沒准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我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反正咱们到现在为止,都是在稀里糊涂地撞大运,所以我不反对。”胖子对我一向是靠谱的支持,不靠谱的创造点五线谱也要支持, 见我和胖子真么快就达成了共识,沈涵更干脆:“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吧。” “哎,别急,我把现场处理一下先。”胖子二返脚地回到坑里,将羊皮卷的祭文原样放回到玉匣内,插上顶盖,而后连同古镜一并放在供台上,用土掩埋好,这才爬出土坑,招呼一直呆在离我们百米开外的老魏头儿父子过來, 充当了半天路人甲路人乙的老魏头儿爷俩磨磨蹭蹭地走过來,靠近我们时,还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个石獬豸,似乎生怕沾上什么晦气之类的东西, 我和沈涵看着暗自好笑,倒是胖子确有装逼犯的实力,一指那尊石獬豸:“刚才,我们哥仨好一顿忙活,又是打醮又是做法的,都累完完的了,才将那股扑面而來的煞气给封印住了,那啥,我们都是有道行的,我们不怕,我们这么费力,完全是为了你们爷俩着想,所以,以后该咋做,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那是,那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帮我们爷们是人情,不帮是本分,那啥,我们爷们不是不懂好赖的人,你们放心,我们爷俩一定好好地卖把子力气,争取最快的时间找到北元洞,省得你们再着急上火的。”老魏头儿是个老滑头,拜年话都不用回家现取,张嘴就來,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拉倒吧,别玩嘴儿了,你现在、立刻、马上领我们往西面走,找有10个敖包的地方。”胖子也知道老魏头儿说的是是言不由衷的屁话,所以不容他继续煽情,就立马要求其将空头支票兑现, 老魏头儿一愣,手摸下巴迟疑了一下:“要说敖包,室韦那嘎达倒是有不少,可是,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來,还真不知道有沒有敖包,再说了,谁会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垒敖包祭天啊。” “少废话啊,我说有就肯定有,你就撒愣地找吧,听见沒。”这死胖子,还真拿自己当老魏头儿父子的救命恩人了,说话的语气都是颐指气使的, “好好,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老魏头儿看看胖子,讪讪地笑笑,就招呼魏二愣子背起沈涵的背包,一马当先地往前走了, 在走出那片黑魆魆的红松林之后,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我们抛在身后的红松林,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忽略了什么,却又说不出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追上胖子他们继续赶路, 原來以为这北部原始林区里面肯定就是一片又一片、无休无止的森林,其实并不是这样,在离开红松林之后不久,周围的树木植被就开始变得相对稀疏,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 这片丘陵多是坡度较缓、分散凌乱的矮山,山与山隔空相对,既相互独立,又彼此互为唇齿,看起來就像一大自然布的一个八卦阵一样, “汪兄弟,过了这片山,必须往右走,才可以到恩和哈达,我看,你说的那啥10个敖包,这地方应该不存在吧。”老魏头儿擦擦汗,递给我和胖子每人一根烟后,陪着小心说道, 胖子点着烟,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脸的难色,是啊,虽说那卷八思巴文的羊皮祭文上确实谢了那路祭司官员在红松林宣读并埋葬了祭文之后,又往西而去,举行了真正意义上的祭天祭祖仪式,并为此特意设立了10个敖包, 可是,那毕竟是14世纪的事情了,距今已是数百年,谁又能保证在雨水风暴的侵蚀下,那些敖包不会坍塌损毁,最终从地表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底气不足了,就告诉老魏头儿尽快走吧,如果过了这片山依然沒有发现敖包的遗迹,就果断右转,继续按原定计划去恩和哈达那处神秘的黄金矿洞一探究竟, 说话间,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那片由一个个孤山围成的丘陵里面, 这些孤山都很奇怪,朝阳的一面植物生长还算茂密,可在背阴的一面,则寸草不生,全是裸露的青灰色岩石, “这种山里面很可能会有熊或野猪啥的,大家伙都注意点,相互别离得太远了,一旦有事儿,相互不好照应。”老魏头儿打开半自动步枪的保险,在前面一面警惕地走着,一面不忘提醒我们, 见胖子倒提着那支雷明顿狙击步枪,就跟残疾人架个拐似的,沈涵忍俊不禁,就喊住胖子,让他把枪还给自己, “诶,这玩意儿死啦沉的,我体格好,还是我拿吧,你省点力气,一会儿真要來野猪啥的,我用枪先顶着,你和凯子就撒丫子赶紧蹽(liao,跑)就行。”胖子掂掂那支颇有些分量的狙击步枪,一脸豪气地对我和沈涵说道, “滚他妈犊子,啊,來危险了,我们都跑,就把你留下一个人当孤胆枪手,我去,你丫骂人呢是吧,告诉你,少跟我扯那哩哏楞,咱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爱咋咋地。”我说的有点动情,自己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凯子说得对,咱们仨是一个集体,要同生死,共进退,一个都不能少。”沈涵也有点激动,粉脸涨红,说话语速都比平时要急促, 不过,就在胖子被我和沈涵感动的要上來熊抱我们的时候,沈涵又说话了:“不过,胖子,你还是把枪给我吧,因为,你的枪法是在不怎么地,白浪费宝贵的子弹。” “不是,你啥意思,那你的枪法就比我好呗,要不咱俩造量(东北方言:比试、尝试)一下。”胖子觉得被沈涵小瞧了,死活要找回点儿纯爷们的自尊, 沈涵莞尔一笑:“别比了,告诉你们,我们陆军医院每年护士都会轮流到海拉尔军分区接受两个月的强化训练,我的射击成绩,在军分区是前十名。” 一听这话,胖子立马沒脾气了:“我的奶奶,你咋不早说,那啥,枪还是给你吧,我他妈在夜市用气枪打气球都费劲儿,更别说这真家伙了,呵呵” 此时,天色渐晚,头顶上不断飞过归巢的倦鸟,那些飞鸟在月色的照映下,犹如一个个披着黑披风的鬼魂一样,从我们的头顶山“扑棱棱”地掠过,并发出各种奇异、渗人的叫声,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恐惧与寒意, 第214章 全军覆没(上) 眼看天已擦黑,老魏头儿停下脚步,告诉我们,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势较凹,如果在这里露营,不仅易遭到夜晚出來觅食的野兽的袭击,同时因为这里窝风,蚊子小咬也多,一晚上300CCd的血都不够它们吸的,所以,我们必须翻到对面山的山顶在露营,那里不仅视野开阔,风势也相对较大,可以免遭蚊虫的荼毒, 因为都有些累了,因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不到20分钟就爬到了对面的山顶, 老魏头儿选了一块全是平坦的青石的地方安营扎寨,并熟手老道地安排魏二愣子和胖子去砍用于搭帐篷的松杆,我和沈涵负责砍枝桠生火煮饭,而他自己,则拎过魏二愣子那支汽改口径枪,钻进林子里去打野味, 不一会儿,胖子和魏二愣子汗流浃背地扛着一捆松杆回來了,而我和沈涵也用石块垒起简易灶台,并用富含油脂的松树枝桠点着了火,就等着老魏头儿打野味回來烧烤涮了, 工夫不大,老魏头儿就跟碰上了女流氓似的,一路狂奔回來,和我们一照面,就呵斥带喘地说道:“敖、敖包,看到了,就、就在前面。” 一听说老魏头儿发现了我们要找的10个敖包,我们立即來了精神,饭也不想吃了,纷纷收拾起背囊,跟着老魏头儿就走, 穿过那片不大的落叶松树林子,下到山的背面,我们赫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开阔的平地,地势平坦,中间还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湖泊,其四周则分布着大大小小10个好似烽火台一样的土墩子, 在那些土墩子的中间,影影绰绰地还有多个既象吊脚楼、又像古代军营里用于放哨观察的刁斗似的木质房屋, “这就是敖包,我咋看着不想呢。”看着那些在月光下就像一座座静寂的坟墓的土墩子,我还真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沒错,肯定是敖包,着我绝对不会看错,因为,只有敖包,上面才会插代表套马杆的幡柱。”老魏头儿用手一指一个土墩子上面已经断了半截的木头桩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下去看看,咋样。”我征求老魏头儿的意见,可胖子已经急不可耐,恨不能一步就跨下去看看那些敖包到底是什么秘密之所在, 山脚下全是近一人高的茅草,我和胖子护住沈涵,穿过那片就跟护城河一样的茅草区,就來到了谷底, 眼前,那些看起來就像一个个巨大的馒头的敖包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却依然顽强地矗立在我们面前,只是,原本应该都是光滑的石头垒成的敖包,上面积满了黑土尘沙,并生长着各种茂盛的植被, 沈涵我们仨在看到那些就跟大坟丘子似的敖包,顿时心凉半截,奶奶个孙子的,这些敖包就跟他妈小型的金字塔似的,就算真有秘密,难不成我们还得学那些倒斗的摸金校尉,挨个掘开之后再用小刷子去一点一点的寻找秘密, 不过,既然已经來了,就不可避免地要进去看看, “那啥,沈涵,就让小凯留下來陪你,我先和他们爷俩进去查看一番再说。”胖子执意要我留下陪沈涵,这个死胖子,这是想先替我们去趟雷啊, “别扯犊子,这他妈又不是去卖身,别整得跟生离死别是的,要去一块去,长夜漫漫,据当过夜生活了,呵呵”让胖子自己和老魏头儿父子进去,我还真不放心, 沈涵与我想的一样,就是绝对不能让胖子自己孤身涉险, 胖子急了:“你们俩咋这么犟呢,能不能听点话,一天我跟你们上老火了都,尿尿都是黄的……哎,你们俩倒是等我一会儿啊。” 胖子自己在那一个人嘚啵嘚啵的工夫,我和沈涵已经随着老魏头儿父子朝敖包里走去,胖子发现之后,当即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追了上來, 敖包里面是一片沙石地,由于是夜晚,再加上敖包庞大的体积,所以月光基本照射不进來,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 胖子从背包里摸索出头灯,刚要递给我戴上,突然,几道强光从邻近的几个敖包里面射出,沒错,确实是雪亮的、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强烈灯光,其亮度不逊于探照灯, 我们仨人都是一惊,赶紧背靠背进行警戒,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來:“呵呵,你们这两个瘪犊子还真是命大,居然能找的这里,好啊,还带个妞儿,兴致不错嘛,真拿这里当露营了,哈哈” 我日你个香蕉拔蜡,那竟然是洪卫东的声音,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惊愕的眼神,这孙子在指使那个狙击手和刀手抢了我们的羊皮残卷之后,就一直未在骚扰我们,可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特意在这里伏击我们,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难不成我们呢一直被人盯梢而不自知, 就在我飞速分析这些可能的时候,洪卫东、车老道在4个身着黑衣、身材健壮、手持警用微型冲锋枪的青年男子的簇拥下,一脸嘲讽地笑着从敖包的阴影中走出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10米, “咱们又见面了,二位,不对,是三位,这还有位漂亮的小姐呢,呵呵”洪卫东用那双鬣狗一样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三个人,心情很不错地笑道, 在其身后,那个我们曾交过手的车老道则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眼睛,阴鸷地看着我们,就像一条正在等待猎物出现的捕食的眼镜蛇, “我操你大爷的,7月15 我不是给你们烧纸了吗,你俩咋又出來了,啥意思啊。”胖子看着洪卫东那副倒霉德行就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就开始骂街, “啊,我们是专程在这里恭候三位的,不过,看样子好像你们见到我,并不像我见到你们那样开心啊,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好吧,啊,呵呵”洪卫东并沒有理会胖子对他的揶揄,而是继续在那说些沒营养的地沟油话,看样子还挺享受, “我他妈一见你就巨蛋疼,你说都是爹妈生的,都是那套活儿,你爹妈咋就把你研究成这样呢,这样也行,你倒是老实在家呆着啊,生更半夜的还跑出來吓人,你说,你他妈是不是臭不要脸。”胖子见洪卫东不搭理他,就继续挑衅洪卫东, “呵呵,沒事儿,胖子,继续说,今晚上我心情好,就当娱乐了。”洪卫东呵呵一阵冷笑,并沒有火冒三丈,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在那玩儿聊斋了,说吧,你们这是啥意思。”我见洪卫东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愿在陪他拖延时间,就单刀直入地问道, “啊,沒啥意思,就是想和你们唠唠,谈谈咱们之间合作的事儿。”洪卫东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近我们,一边很随意地说道, “尼玛沒病吧,喝假酒了,还是脑袋磕门框上了,我们之间合作,瞅你那损色(sai,三声),说JB梦话呢吧,呵呵”我对洪卫东也沒客气,张嘴就带着要干的架势, “呵呵,别着急啊,二位,在这个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敌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咱们彼此合作,找到北元洞,然后各取所需,这有啥不好呢,你们说是吧。”洪卫东耸耸肩,还是和风细雨地和我们盘道, “操,你见过狼和狗在一块玩斗地主的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你丫别白费心机了。”我亢声回敬道, “啧啧啧”洪卫东咂咂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年轻,到底还是年轻,给脸他妈不要脸,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会点二把刀的道法就他妈敢装逼,你们看看,我现在只要一摆手,你、你,还有这个靓妞儿,马上就会被子弹打成饺子馅,你不信是吗,來,都出來亮亮相,让他们开开眼。”洪卫东一声爆喝,20多个黑衣人纷纷从各处的敖包后面走出來,聚集到洪卫东、车老道的身后,并且个个手持微冲,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我们仨人, 洪卫东沒有吹牛,以我们现在的道行,绝对沒有和子弹抗衡的实力,可是,我们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 “等一下,你们是咋跟踪我们的,我们咋一点儿沒发现。”见那些黑衣人蠢蠢欲动地要上來制服我们仨,我怕一会儿真打起來就沒法解开心中的一些疑问,就伸手示意洪卫东不要急着动手, “跟踪你们,呵呵,我可沒那闲工夫,也沒那闲人,只不过,我们在你们身边放了两个智能的GPS,所以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洪卫东一脸的得意之情, 见我还是不明白,洪卫东拍拍手,老魏头儿父子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洪卫东身边,并且还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老魏头儿父子就是内鬼, 我愤怒地看向老魏头儿父子,两手死死握拳,就感觉右手的指甲骤然变长、变硬,已经刺破了我的手心,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无处宣泄的愤怒, 我用要杀人的眼神死盯着老魏头儿,一字一顿地问道:“为啥要出卖我们。” 第215章 全军覆没(中) “嗨,瞧你问的,当然是为了钱啊,啊,你还真以为我为了你们那8000大洋就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跟你们到这里來玩命呵,我操,那我脑袋得多大啊,告诉你们吧,要不是洪老板找到我,出十万让我领你们进山,我才懒得跟着你们遭这罪呢。”老魏头儿眯缝着眼睛,一脸嘲弄地看着我们, 钱,果然是为了钱,我突然很悲催地发现,眼下这个社会,不管是什么事儿,不管是什么起因,你只要顺藤摸瓜地往根儿上刨,最后都能归结到一个钱字上,也就是说,都是钱闹的, 想明白了这层道理,我也就不那么憎恨老魏头儿父子了,因为整个社会都已经腐烂变质了,作为附着在社会这棵大树上的寄生虫,老魏头儿父子又岂能独善其身, 所以,我也就懒得再和老魏头儿废话,毕竟在这起阴谋当中,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卒子,无足轻重,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胖子出了名的暴脾气,这口恶气他岂能轻易咽下,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毛石偷偷攥在手里,趁着老魏头儿得得瑟瑟地跟我在那穷矫情的时候,抽冷子就将石头朝老魏头儿脸上扔了过去,那家伙,就跟扔大花盆子似的,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來了,那老魏头儿还能有好, 就听得“嗖”、“啪”、“呀”的一通乱之后,再看老魏头儿,嚯,捂着“哗哗”淌血的脸倒在地上,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着,看样子,胖子这一石头绝对是百分百的全垒打啊, 胖子这下可高兴了,咧着大嘴就乐上了:“操你大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你说你他妈挺大岁数了,还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啊,我操。” 胖子这一记偷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老魏头儿的意外受伤也让洪卫东一时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办了,在低头看看了躺在地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老魏头儿,洪卫东朝一旁傻愣着的魏二愣子摆摆手:“傻柱子,我说这他妈是你亲爹吗,你别光在那卖单啊,把他抬一边去凉快凉快,擦擦血啊。” 撂下魏二愣子和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地将老魏头儿抬到一边不提,洪卫东下意识地摸了自己后脑勺一下,而后用那双狼眼意味深长地盯了胖子一眼:“你他妈下手还是那么黑,当初你削我脑袋的时候,是不是也想整死我。” “操,杀你可不吹牛逼,失手才是对不住,说真的啊,孙子,其实现在我都想整死你,呵呵”胖子根本就不尿洪卫东,大喇喇地和洪卫东叫板, “这我相信,也许吧,我可能真的会死在你手里,可现在,我只要打个喷嚏,你们就会被乱枪射死,你们死不足惜,可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就可惜了,一朵鲜花还沒开,就被掐尖儿了,可惜呀,呵呵”显然,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洪卫东在和我们玩猫戏老鼠的心理战,试图以沈涵的安危为要挟來使我们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进而再迫使我们俯首就范,任其摆布, “行了,别整这些我们玩儿剩的小儿科了,说吧,你这兴师动众的來算计我们,到底想干啥啊。”我打断洪卫东的话,很不客气地问道, “操,闹了半天刚才我他妈全白说了,行,我再说一遍,我想和你们合作,共同找到北元洞,到时候咱们该干啥就干啥去,互不干扰,这回听明白了吗。”洪卫东耐着性子又和我解释了一遍, “不是,你们之前不是还安排狙击手暗算我们吗,咋屁大的工夫又开始和我们谈合作啦,不是,你说也挺大一人了,站着是一堆、蹲着是一滩的,这嘴咋跟**儿似的,一会儿一变,你还指不指着你那张嘴生个一儿半女的了。”胖子今天是成心要和洪卫东对着干,一说话就是骂闲街,把洪卫东气得脸都白了, 不过,胖子的这一番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插科打诨,却给我传递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洪卫东确实有求于我们,所以才会对胖子的放肆一再容忍,否则的话,就以他那打瘸子骂哑巴、坑**钱夺要饭碗的损贼操行,这会儿早该翻脸用微型冲锋枪來招呼我们了, 摸清了洪卫东的这张底牌,我的底气也就足了,我暗中撞了胖子一下,意思是火线侦查已经达到目的,不要再用言语刺激洪卫东,以防弄巧成拙, 胖子我俩一向是心领神会,见我如此,胖子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了, 我看向洪卫东:“好,既然你说想合作,那好,既然是合作伙伴,咱们抛开以往的宿怨不谈,就说现在,咱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有个起码的信任,否则的话彼此防备,睡觉都得支棱着一只耳朵,那还何來的诚意可言啊。” 洪卫东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合作应该是对等的,可你看看,啊,你们坐着我们站着,你们拿枪我们看着,这叫合作吗,这是**裸的威胁与绑架,在这种条件下,我们沒心思谈合作。”我以退为进,想进一步试探一下洪卫东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你们他妈的真是破草帽子,晒脸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要用大枪顶着脑门子逼着你们去给老子卖命,这回你们满意了。”洪卫东还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被我一激,立马露出强横的流氓本色, “就凭你们这些JB烂人,还有几杆破逼枪,就想把我们拿下,是你丫喝假酒了还是胆儿肥了,你这话说的咋那么像屁话呢。”胖子懒洋洋地瞄了一圈那20多个虎视眈眈的黑衣打手,不屑一顾地说道,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车老道开口了:“洪道友,这人天生都是贱皮子,你这么苦口婆心地讲是沒有用的,还是让贫道现身说法,好好开导开导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吧。” 洪卫东一笑:“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还他妈真拿自己当腕儿了,不知好歹。” 车老道阴测测地一笑:“您消消气,让贫道來劝化他们。” 此前我和胖子与车老道交过手,知道这老小子道行很深,而且身上还养有鬼魈,上次若非黎叔儿及时出手,我和胖子就要吃大亏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和胖子不仅一日未放松对《阴符藏经》的沿习,而且我们还经历了多次的实战,与墨非命等邪教里的顶尖高手也过过招,也算是实战经验颇丰了,所以,尽管车老道假模假式地故做莫测高深的样子,可我和胖子在心理上并不怵(chu,,四声,害怕)他, 见自己先声夺人的战术并未奏效,车老道有些恼怒,但并未将我和胖子放在眼里,或许是上次交手时车老道明显占优的缘故,他在心理上有优势,故而当他走进我们的时候,还特意放慢脚步,似乎在有意给我们增加压力, 车老道这次并沒穿道袍,而是穿的是一身特警的野外战训服,并不太合身,就像临时抓來穿的一样,更奇怪的是,他的一张驴脸上还隐隐有伤,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激战一样, 车老道走到离我们只有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一双鬼气森森的血红眼睛直射我和胖子,我们几乎是同时上前一步,将沈涵挡在身后, “二位,又见面了,这一次,不知道你们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傅还会不会來给你们解围啊,要不,我现在就超度你们去见他吧,哈哈”车老道用一种近乎狂热地残忍眼神看着我和胖子,就好象是一匹饿狼在打量两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绵羊, 我和胖子以同样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回敬车老道,意思是你丫装他妈啥装,还逼扯起來沒完了,是东北人吗,不知道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吵吵吗, 车老道和我们对了一会儿眼,又是比哭还难学的一笑:“看不出,你们能耐长得挺快啊,居然能将体内的龟息调整的如此平稳顺畅,也算不易啊。” “你他妈话太多,亏着你是个杂毛老道,你要是个大娘们,你家老爷们一天有空就得归拢你,这嘴也太碎,我日。”胖子想先用言语激怒车老道,好引他露出破绽, 可车老道并不理会胖子的小把戏,而是两脚迈开成弓步,然后双手相互绞在一起,结成太上老君指,随即上身前倾,嘴里快速吐出一连串的咒语:“依日濯身,以月炼形,仙人扶起,玉女随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龙白虎,队仗 森灵,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就在车老道喊出“急急如律令”之后,就见两道 黑影如箭一般从车老道的后背里疾射而出,直奔我和胖子的面门而來, 我和胖子一惊,这黑影就是之前见过的鬼魈,如果被它们侵入体内,我们就会因鬼上身而成为唯车老道之命是从的行尸走肉, 第216章 全军覆没(下) 那两道鬼魈來势极为迅速,我和胖子如果低头缩肩,完全可以避过它们的攻击,可是,如此一來,沈涵就不可避免地会暴露到鬼魈面前,所以,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发力,硬碰硬地接下了两个鬼魈的攻击, 当然,我们是绝对不会让让它们近我们的身的,否则的话,它们一定会象蚂蝗一样吸附在我们的体内,并蚕食掉我们的三魂七魄,使我们成为下一个鬼魈, 于是,就在我们已经感受到鬼魈特有的血腥之气裹夹着一股疾风扑面而來的时候,我用右手迅速掏出两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准备先引爆符纸遏制一下鬼魈的攻势, 可是,就在我用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五雷油池火符纸、准备以丹田元气催发符纸的能量的时候,我竟然大喜过望的发现,被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五雷油池火符纸竟然冒出了耀眼的红光,还隐隐传出炸雷滚过的隆隆闷响,我操,我什么时候功力变得如此强大,不用再元神合一的念咒语就可以直接催发符纸的能量了,而且,貌似以我目前的道行,符纸上也不应该具有如此惊人的能量啊, 不过,且不说我的疑惑不解,那两张就跟通了电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一祭出來,两个鬼魈立马停滞住身形,并掉转头就要往回跑, 你奶奶个孙子的,打不过就想跑,哪有这种好事, 我右手手腕一抖,两张已经锃明瓦亮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就像焰火一样瞬间引爆,激射而出的火树银花一点儿沒糟践,劈头盖脸地就落到了两个鬼魈的身上,并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两个鬼魈开始疯狂地扭曲身体,并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啸,似乎痛苦已极, 我和胖子沒有停顿,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儿常识我们还是有的,所以,就在两个鬼魈拼命想挣扎着回到宿主体内的时候,我和胖子同时握住了一个鬼魈的右手手腕,,这两个鬼魈是车老道苦心修炼了多年的宝贝,堪称法术修炼者的上上补品,那个老骗子林叔儿在离开我的肉身的时候,不是告诉过我吗,用摄魂珠吸取灵魄时要挑挑拣拣,不要捡到筐里都是菜, 如今,这个浪三儿(东北方言:得瑟)的车老道以为我们还是昔日的那两个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的小苦逼,非得强出头,不给他点儿苦头,他他妈也不知道装逼有风险,装犊子更需谨慎, 再说我和胖子握住两个鬼魈的手腕之后,被我握住的那个鬼魈就像被高压电电网电了一样,霎时就变得焦黑酥脆,沒两秒的工夫,就被我洗了个干干净净, 车老道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这死胖子更折磨人,也不知道是成心是成心的还是成心的,他将那个鬼魈摄入体内,完全是按照说明书一板一眼、慢动作完成的,让车老道看得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啊, “啊,我要杀了你们祭我的鬼魈。”车老道看着一脸意犹未尽的胖子,在看看我,都快气疯了,眼珠子通红,看來是真起了杀人害命的心了, 话音未落,车老道平地飞升而起,凡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全都迸发出血色光芒,而且,用右手的长指甲划破额头,顿时脸上鲜血淋漓,状如恶鬼, “呵呵呵,两个鼠辈,你们纳命來吧。”车老道居高临下地看向我和胖子,发出桀桀的怪笑, 他大爷的,我最反感的就是飞起來这一招儿,太损了,够都够不着他,这仗还怎么打, 偏着工夫,沈涵又來了脾气,端起雷明顿狙击步枪照着车老道就要搂火(开枪),吓得我赶紧将她推到敖包后面藏起來,并告诉她如果一会儿形势不好,别管我们,边打边撤,毕竟洪卫东他们的目标是我和胖子,应该不会太难为沈涵, 沈涵被我硬按在敖包后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安顿好沈涵,我再次和胖子并肩站在一起,此时,车老道的脑袋都已经快成血葫芦了,还在那跟磕了摇头丸似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你他妈缺心眼吧,再不JB撒愣点儿,你就该失血过多挂了,嘿嘿,我说凯子,这老幇菜绝对是个拉泡屎喊狗狗不吃、自己个回头就造了的犟眼子,真有性格啊。”看着好像自己不把自己玩死都不肯罢休的车老道,胖子是乐不可支, 可很快,胖子就不乐了,非但不了,还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哎呀我操,这个混不吝的死胖子还真的掉眼泪了,不过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恶心的, 原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车老道跟打架打红眼了的混混似的,将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浑身血红,并且在满是褶皱的皮肤下面,明显看到又东西在窜來窜去,将皮肤顶起一个又又一个的凸起, 在有的凸起的地方,皮肤已经被顶破,露出一个个小孩拳头大的人头,上面五官俱全,眉眼翕动,正在摇头晃脑地拼命从皮肤里钻出來,然而,令人作呕的是,那些小人头的身体竟然是黑色如水蛭一样的软体,还满是绿色的粘液,看着就像來自外太空的不明生物,难怪胖子会吐得连眼泪都飙了出來, 那些怪物钻出车老道的身体后,开始沿着车老道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向上爬,去吸食车老道额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很快,车老道的脸上就爬满了这些黑色的、不断蠕动的怪物,并“吱吱”有声地吸吮着血液,嗬,我和胖子是在忍不住了,哥俩背靠背,连苦胆都吐出來了, 就在我们“呕哇”地清理肠道内存的时候,那些怪物也都吸饱了鲜血,个顶个身体胀得溜圆,并发出鲜红的色泽, 这时,车老道双手上扬,嘴里猛然喷出一口紫黑的血块,随即浑身剧烈抖动,就好像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几秒钟之后,那些水蛭一样的怪物开始离开车老道的脸部,漂浮到半空中,并且就像在水里一样,开始自如地游动, 一时间,空气中飘满了这些人首虫身的怪物, 我和胖子被那些怪物用小米粒大小的眼睛盯着,就好像身上爬满了蚂蚁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恨不得手里拿个火焰喷射器,一把火拿这些令人反胃的东西烧个干干净净, 可是,看着那些齐齐对准我们的怪物,车老道再次发出夜枭一样的怪笑:“束鬼缚邪,一切天道我长生,电灼光纳华,破破破……” 随着车老道三个破字出口,那些怪物就像听到了号令的三军一样,立即在半空中集结呈箭头一样的队形,朝我和胖子所在的位置飞來, 那些怪物的虫身标得笔直,顶着一张雪白的人脸,就像一堆不期而至的绿豆蝇一样,嗡嗡地就冲了过來,我和胖子见势头不对,赶紧脱下外套,准备用來轰赶那些怪物, 然而,就在那些怪物飞到距离我们约有3步之遥的时候,却突然停住,并在空中排成上下两排,一起朝我和胖子吐口水, 妈的,那他妈口水也太脏了,眼瞅着一股股细如雨丝的黑色液体朝我们喷射过來,我和胖子都有些好笑,这车老道也忒不长进了,搞了半天,就弄出一堆虫子來龇牙咧嘴地朝我们吐口水,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可是,那些黑色的口水是在是太过肮脏,我和胖子在后退避开的同时,下意识地用手里的衣服一挡,挡住了几滴黑色的液体,,厚厚的运动服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个就像被烟头烫过的大窟窿,还散发出刺鼻的酸味儿, 我的亲娘二大爷,这黑色的口水是什么玩意啊,怎么这么大的腐蚀性啊,难怪那车老道会夸下海口,想藉此來取我和胖子的姓名, 这会儿,我和胖子可再也不敢小瞧那些怪物了,万一一个疏忽,被那些黑色的口水溅到了身上或脸上,毁容都是小事,以其毒性之烈,恐怕我和胖子一时三刻就会命丧于此、万劫不复了, 然而,这些怪物好像具有智能一样,趁我和胖子因恐惧而张皇失措的空当儿,居然变换阵型,结成了一个环形,将我和胖子围在了阵里, 看着那些距离我们咫尺之间、正努着嘴蓄势待发的怪物,我和胖子顿时被吓得满脑袋黑线,差点就尿湿裤裆了, 此情此景,换谁谁不怕啊,就那种放个屁都能呲到脸的距离,那些怪物要用嘴里的毒液喷我们,那绝对是一喷一个准,一想到我们的头上、身上溅满那些毒液,而后肌肉组织就像被硫酸泼了一样的开始焦黑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具粘着零星碎肉的骷髅,我心都翻个,真要疯了, 这时,车老道嘴里发出就像蛤蟆叫似的“咕咕”声,那些围住我们的怪物开始快速地蠕动身体,并且也发出类似的“咕咕”声,我和胖子眼前一黑,心说这回可能真要完犊操(东北俚语:沒办法、死定了)了,因为对那些怪物來说,以这种距离发动攻击,无疑是老太太握鸡蛋,十拿九稳啊, 就在我急得脑门子“滋滋”地直冒火星子的时候,我的右手臂猛然一热,随之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将我和胖子的脑袋全部笼罩在了黑烟里, 完了,我一声哀叹,看來我的右臂首先中招了,估计过不了多大一会儿,我就能看到自己那还带着血筋的白森森臂骨了, 第217章 绝地逆袭 书接上回,话说就在我和胖子被那些怪物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成为被喷的冤魂的时候,我的右臂骤然一热,瞬间就冒出一股黑烟,将我和胖子团团罩住, 人在身处绝境之际,心情必然会有些悲观,我也不例外,就想着这回可真要完蛋了,这右臂肯定是被那些怪物的毒液喷到了, 可是,我并沒有感觉到毒液灼身的疼痛,反倒有一种体内真气充盈、神清气爽的异样感觉,我心里还纳闷呢,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再看那些怪物,原本还虎视眈眈地准备组团喷我们,可这股黑气一出來,都纷纷摇头摆尾的后撤,似乎对这股黑气很忌惮, 我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啊,琢磨这是肿么回事啊,肿么这么快就攻守逆转了,我和胖子也沒做什么啊,心里想着,我这么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一看,当时就吓得“嗷”的一声跳到胖子的身上,眼瞅着我的右手说不出话來, 胖子也被吓了一跳,赶紧看向我高举如自由女神的右手,当时也懵了:就见我的右手表面罩着薄薄的一层黑雾,尤其是食指,还发出青色的暗光,更吓人的是,我的右手五指指甲暴长,且根根指甲都如亮银一般锋利如刀, “我操,你丫啥时候变成金刚狼了,你他娘的不会是吃错杀药了吧。”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变异的右手,当时脑门子就见汗了,有点儿语无伦次地问道, “我他妈咋知道啊,哎呀,完犊子了,连我胳膊都开始冒黑烟了,这可咋整啊。”我一撸衣服袖子,当时就傻眼了,整条右臂都被浓厚的黑烟笼罩着,而那股将我和胖子包裹起來的黑烟,就是从我右臂上冒出來的, “诶,凯子,不对呀,这股黑烟吸到肚子里,咋感觉跟吃了薄荷糖似的,打心里都透亮,太巴适了,我操,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胖子试着吸了吸那股黑气,很是诧异地失声喊道, 我勉强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突然想到了那块被我莫名其妙吸收掉的不化骨,难道这是我体内那块不化骨释放出來的离奇能量, 一想到这里,我顿有茅塞顿开之感,难怪那两道五雷油池火符纸上面蕴含的能量会突然暴强,看來,那根蒙古粽子留下的不化骨还真是大有名堂,如果这次能死里逃生,一定要找黎叔儿问问清楚, 不过,那都是后话,还是先想辙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想到这里,我试探着伸出右臂,用手臂上冒出的黑气去熏那些怪物,果然,就跟用浓烟熏蚊子一样,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怪物迅疾散开阵型,自顾自地四散而逃, “呀哈,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敢情这些家伙怕你手臂上的黑气,那好,凯子,來,给哥來个宜将剩勇追穷寇,好好出口恶气。”胖子一见那些怪物对黑气唯恐避之不及,又來能耐了,比比划划地指挥我去撵那些怪物, 我沒去撵那些怪物,而是有些怀疑地看向胖子:“师……兄,你不是又被徐哥上身了吧,我咋听着那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语气那么像徐哥呢。” “嗨,跟啥人学啥样,这徐哥的灵魄老在我身体里呆着,还真就把我给传染了,哎呦我去,你说会不会以后我也变得想他那样娘娘闷闷的。”这死胖子,思维就跟砸地鼠似的,东一下西一下,你根本踩不上他的节奏,我日, “行了,别废话了,还是办正事吧。”我一拽胖子,看向仍悬浮在半空的车老道,不知道他又会使出什么损招來对付我们,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些怪物在被我右臂上冒出的黑烟驱散后,在空中跟沒头苍蝇似的乱窜了一会后,就聚集在一起,并朝车老道游去, 那车老道见那些怪物又被我误打误撞地给摆平了,登时面如死灰,如今再见到那些怪物朝他游去,竟然像见到了索命恶鬼一般,满脸骇异,凌空一个筋斗翻落到地面,而后抓起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就丢向那些仍在奋力向他游來的怪物, 那个黑衣人猝不及防,迎头撞上那些怪物,就听一声惨叫,那些怪物开始疯狂地撕咬黑衣人的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各处皮肤,尤以脖子等较软的地方,被叮咬的怪物最多, 不一会儿,大部分怪物就咬穿黑衣人的皮肤,钻入其体内,那个黑衣人满地翻滚惨叫,并用手拼命地抓挠身体,想把那些怪物拽出來,但却是徒劳无功,很快,黑衣人开始脸色发黑,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手脚也不停地抽搐,眼见是不能活了, 看自己的同伴的惨死,其余的黑衣人均用愤怒的眼神看向狼狈不堪地蹲在地上、脸上身上均是血迹斑斑的车老道,看样子要不是碍于洪卫东在场,他们早已将车老道毙于乱枪之下了, “好好好,我四叔果然沒有看错,你们确实是天蚕子的宿主,看來,真的只有你们才能进入仙愁洞啊,这真是天意难测啊。”洪卫东看了一眼只剩了半条命的车老道,毫不在意地一笑,而后转向我们,说了这么一番沒头沒脑的话, “少废话,孙子,现在车老道已经被我们干瘪瘪(biebie,一声,打败、打垮)了,咋地,你是想亲自上啊,还是想靠你那张**里长牙的嘴说服教育我们啊。”胖子揶揄地看了洪卫东一眼,一脸的生死已看淡、不服咱就干, 洪卫东猥琐地一笑:“我知道,现在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们了,可是,别忘了,菜刀破武术,你们道行再深,可毕竟你们练得不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我只要动动手指头,这些百步穿杨的枪手眨眼之间就会把你们打成漏勺……啊……” 洪卫东正在那得意洋洋地穷抖瑟,不想“呯”的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脚下,把那孙子着实吓得不轻,嗷唠一嗓子怪叫,声音之高亢,之穿云裂帛,简直完败溜光大道上的那个五冬六夏总喜欢穿个羊皮貂的阿宝, 哎,要不说这人不能太得瑟呢,一得瑟,就会膨胀,一膨胀,就会失去起码的判断力,洪卫东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身后站着20多个枪手,就好像他完全可以纵横天下、谁也不惧了似的, 可是,他偏偏就忘了那么一句老话:你有跟我装逼的权利,我就有干死你的实力,因为,虽然我们这头儿人数处于弱势,火力配置也几乎为零,但是,我们还有一件被遗忘了的秘密武器,海拉尔军区射击前十名的优秀射手,,沈涵, 刚才混战时,我生拉硬扯地将沈涵藏到一处敖包后面,让她瞅准机会就一个人先逃,结果刚才事情发生180°的***,先是车老道险些被自己释放出的怪物反噬,接着又是黑衣人惨死,电光火死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无论敌我,都一时难以从震惊中缓过神來,因而都几乎遗忘了现场还有个沈涵, 而沈涵这丫头胆子也真够大的,不愧是军医,就在我们忙乱的当儿,她居然匍匐进入草丛里,并选择了一处隐蔽地点进行埋伏,准备一旦洪卫东他们群殴我和胖子,就随时给我们以火力支援, 刚才,见洪卫东张牙舞爪的嚣张德行实在太过膈应人,沈涵忍不住就朝他脚下打了一枪,主要是想警告他别以为吃定我们了,我们也随时可以要他的小命;二是想趁机震慑那些枪手一下,以防他们毫无顾忌地伤害我和胖子, 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她就不信,那些枪手真的心甘情愿为洪卫东卖命, 别说,这一枪还真起了作用,那个洪卫东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个垫步就躲到了那群黑衣枪手的后面,然后还不忘瘦驴拉硬屎呢:“美女,你的枪里最大弹容量不过就是10发,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你一枪一个,我们剩下的人也够玩死你们的,哈哈” 我叹了口气,洪卫东说的沒错,现在我们和他们,就好比美国打朝鲜,无论是拼兵力,还是拼消耗,洪卫东他们都能拖死我们, 但是,洪卫东也犯了一个与美国大叔同样的错误,就是唯武器论,总以为自己有了20多个枪手做后盾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谁都不在话下似的, 可是,我和胖子是一般人么,操,我们小哥俩是混元派72代传人,还是天蚕子的宿主,更何况,我们体内还有摄魂珠、不化骨、徐羽菁的灵魄等配置,我们会那么容易被人玩死,姥姥, 我低声对胖子说道:“微冲那玩意打的是五四式手枪的子弹,50米开外就不走直线了,其实对咱们威胁并不大,但现在麻烦的是,咱们必须近身和他们肉搏,才能设法生擒洪卫东,再以此要挟他们交出那卷羊皮残卷,可咋样才能接近他们呢。” 胖子看了看洪卫东和那帮高度戒备的枪手,又看了看我,想了一下:“有了,那啥,凯子,你先帮我护法,我将徐哥请上身,然后,让沈涵对洪卫东他们进行点射,逼他们先隐蔽起來,然后,咱哥俩就趁机杀过去,咋样。” 胖子一说要干仗,两只眼睛都放光,看的我也是豪气干云,再看看依然黑气缭绕的右臂,我的胆气陡增:“神州行,我看行,就这么地了。” 第218章 我是金刚狼 我和胖子打定奇袭洪卫东的主意,为了拖延时间,我故意朝洪卫东喊道:“喂,咱们别打了,省得最后两败俱伤,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先商量一下,然后再和你谈我们的条件,咋样。” 洪卫东从那些枪手后面探出头,看了看我:“我劝你们别耍啥花花肠子了,沒用地,还是乖乖地举手投降,咱们还可以好说好商量,否则,可别怪东哥我翻脸无情,这样啊,给你们5分钟商量时间,过时不候,我们就杀过去。” 5分钟,我和胖子相视一笑,5分钟后,我们让你丫哭都找不到调门, 趁着休战的5分钟,我和胖子钻进草丛里,想向沈涵讲了我们的计划,沈涵不同意,认为那样太冒险,直到我给她看了我那依旧跟金刚狼似的右手,以及胖子要请徐羽菁上身的打算后,才勉强同意了, 安排妥当之后,我先钻出草丛,大摸大样地朝洪卫东走去,边走还边喊:“我方派我作为代表來谈判,你们他妈的不准打冷枪啊。” 见我高举双手、神情平静地朝他们走过去,生性多疑的洪卫东并沒有轻信,而是示意那些枪手分散开隐蔽在石头、土包后面,一起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至于洪卫东,这个狡诈的损贼则远远地躲到了一处敖包的后面,生怕一旦打起來流弹危及到他的安全, 洪卫东做梦都沒有想到,他的此举正是我和胖子所需要的,见那些枪手都分散來了,彼此之间不可避免地留出了空隙,我暗叫侥幸,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 看看那些黑衣枪手已经各自就位,我走着走着,假装脚下被绊了一下,顺势一个翻滚,整个人就朝左侧的草地扑去, 与此同时,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沈涵的雷明顿狙击步枪也开始点名了, 沈涵很聪明,她并不用子弹射人,而是射击哪些枪手用于隐蔽的石头,被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后溅起的碎石就像散弹枪的铁砂子一样,打得那些枪手叫苦不迭,纷纷唉呀妈呀地低头埋身,以躲避碎石的伤害, 趁着这一机会,我弓着腰开始加速朝那些枪手所在的位置跑去, 这时,就见死胖子如尾巴上被挂了鞭炮的公牛一样,“噌噌噌”地从我身后赶超上來,嘴里还不闲着:“你丫这爆发力也忒弱,怎么着,是肾虚呀,还是缺钙呀。” 我一听这声,当时脚下就一软,來了个趔趄,我擦,这一嘴的京片子味儿,甭问,胖子的肉身又成“改装车”了,司机肯定也换了徐羽菁了, “徐哥,这活儿你有经验,你说该咋整啊。”我一想这徐羽菁文革时净打架了,对于应付这种场面应该是有经验的啊,遂边跑边问道, “什么经验啊,告你说,你就什么也甭想,就闷着头冲,这就结了您呐,子弹这东西,它鸡贼着呢,你越怕它,它越找你,可你要真不怕他了,嘿,它还绕着你飞,邪性吧。” 这徐羽菁嘴还真碎,这种紧要关头,他说话还是跟吃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得嘞,徐哥,一会儿冲到跟前咱们俩分头行动,各个击破,你看咋样。”我知道徐羽菁的战斗力,真要欺身肉搏,十个八个老爷们都不够他一勺烩的,而且,在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出奇制胜,以快制胜,所以才准备分头行动,力求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这些枪手, “您就擎好吧。”徐羽菁千娇百媚地飞了我一眼,我当时又是脚下一软,徐羽菁还问呢:“你这个倒霉孩子今天怎么总是要摔跟头啊,是不是吓得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鞋不跟脚,沒事啊,沒事。”看着千娇百媚的伪“胖子”,我哪敢说是被他的伪娘尊荣给雷到了,要不然,徐羽菁这个臭不要脸的该他妈瞧不起我了, 我和徐羽菁说着话,脚下可沒停顿,沒几分钟就冲到了那些黑衣人藏身的石头处,见我和跑起來如风拂柳、仪态万千的胖子就跟抢黄金的中国大妈似的,张牙舞爪地奔他们就扑了过去,那些黑衣枪手们也有点儿发蒙,心说这俩人是有病是怎么着,怎么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好在沈涵是弹不虚发,一枪一枪打得是石屑纷飞,等那些枪手们从沈涵的火力压制中清醒过來,想要反击的时候,洪卫东又來了一嗓子:“别开枪,捉活的。” 嗬,这一嗓子把那些黑衣枪手气得都要肛裂了,可又不敢违逆洪卫东,只好关上微型冲锋枪的保险,然后掏出匕首将我和胖子重重围住,一个个憋得胖头肿脸的,真是要气疯了, 说实话,被20多个大汉围住,我心里也沒底,倒是徐羽菁,满不在乎地一笑:“哎呦喂,怎么着,要揸架是吧,成啊,孙子,你们一起上吧,今个我包圆儿了嘿。” 那些黑衣枪手被沈涵的一通乱枪给骚扰地是满肚子火,这工夫可沒徐羽菁那么多的片汤话,挥舞着匕首就上來了,看样子是要给我们放点血出出胸中的闷气, 徐羽菁果然是街战的高手,他并沒有象电影里看到的高手那样跳闪腾挪地指东打西,而是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枪手的头发,一个腿绊儿就跟那小子滚到了一起,同时还不忘照着那小子的面门就是一顿小钢炮, 眼见徐羽菁和自己的同伙在地上绞成一团,其余的黑衣枪手们还真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帮又帮不上,怕误伤了自己人,这个闹心啊, 不说徐羽菁那厢打得正欢,再说说我这头儿,我去,徐羽菁这孙子可太坑人了,他那一招使出來,那些插不上手的黑衣枪手全奔我來了,黑压压地一片,看的我是直眼晕,心说临來之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啊,怎么一下子就改成我一个人单挑一群枪手了呢,徐羽菁,你丫可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我气归气,可眼前那些杀气腾腾的枪手和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可不是假的,我左右看了看,我操,连快砖头子都沒有,这里的物业是JB谁管理的,弄这么干净做你妹啊,我擦, 我掉头想跑,可还沒等跑呐,一个20多岁、长着一张大脸盘的黑衣枪手就一个垫步窜了起來,而后举刀朝我的右肩胛骨刺來, 我一看,行,这些黑衣枪手还真就经过专业训练,知道人体哪个部位重要,可以在一击之后既不要命,还能使其丧失战斗力,看样子,这厮是要废了我的一条胳膊啊, 这一切都只是几秒钟的事儿,我根本來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侧身一闪,继而用右手一叼那黑衣枪手的持刀右手腕,同时曲左小臂撞向他的肘关节,可是,还沒等我的左臂撞上那小子的右肘,就听见那小子嘶声痛呼起來,我一看,咦,那小子被我右手握住的手腕竟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且,整条右臂明显发软,眼见是脱臼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依然冒着黑气的右手,难道我的这只手真的被金刚狼附体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一握就能将人握得肩膀脱臼、血肉模糊,这他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是,不管我对自己这凭空冒出來的超能力信不信,反正那些黑衣枪手们是信了,非但信了,还很是畏惧,开始成散兵阵型围着我转,伺机再发动进攻, 不过,现在我的心思完全在这只右手上了,我反复握了握拳头,嗯,也沒觉得可以力拔山兮呵,怎么就会一出手如此霸道呢,还有,那些亮银也似的指甲,会不会轻轻一划就将人开膛破肚呢, 想到这里,我无意识地一抬眼,看向那些黑衣枪手,竟然引起了他们的一阵骚动,纷纷后退, 这当儿,徐羽菁已经摆平了和自己缠斗的那个倒霉的枪手,正拎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狂追三四个失魂落魄的黑衣枪手,嘴里还反复喊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杀呀…” 这是彻底打乱套了, 我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那些黑衣枪手后退一步,我又迈了一步,他们继续后撤,我突然有种整蛊的感觉,就大喊了一声:“啊啊啊……” 那些黑衣枪手一哄而散,随机从背上摘下微型冲锋枪,“哗啦”打开保险,就要朝着我搂火, 我真急了,一步抢上去,伸出右手一戳离我最近的一个黑衣枪手的眼睛,想制服他用作人体盾牌,那小子反应还挺快,仰身后闪,结果我的右手指甲一下子划过他的咽喉部位,“噗”,鲜血当时就喷了出來, 那小子用手一捂喉咙,掉头就跑, 我刚想去追,就见那些黑衣枪手已经将手里的微冲枪口全部对准了我,并不顾身后洪卫东声嘶力竭的“要留活口”的喊声,准备不顾一切地扣动扳机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來一声声音并不大、却透出无限的威严与阴森的话音:“你们都闹够了吧,还不给我住手。” 那些枪手一听到那个声音,竟然面如死灰,立马放下枪,并毕恭毕敬地闪身后退,就好像圣徒见到了降临的耶稣似的, 谁呀,能把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枪手归拢得如此卑服,这也太牛逼了吧, 第219章 与虎谋皮 这一嗓子确实很有威慑力,就连谁也不惧的徐羽菁都停止了对那几个黑衣枪手的追逐,警惕地站到我身边,并一脸凝重地朝敖包深处的阴影里看去, 一个年逾四旬、身材修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脸微笑地从阴影里走了出來,洪卫东则像个被打断脊梁骨的狗一样,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那男子气度儒雅,神彩出众,气场十分强烈,用东北话说,就是身上有瘆人毛,让人一见就感到害怕,书面语就是不怒自威, 不过,当我看到那男子那双看着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三角有棱的眼睛,我莫名地打了个一个冷战,一股寒意由打丹田直冲脑门, 沒错,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洪卫东的后台老板洪金烨, 正所谓打了孩子娘出來,一见洪卫东和他那些黑衣枪手罩不住了,连一向深居简出、深藏不露的洪金烨都亲自出马了,看來,我和胖子对他们还真的很重要,只是,他们到底想要从我和胖子这里得到什么呢, 这时,沈涵也扔掉已经打空了的狙击步枪,站到了我和伪胖子的身边, 看到沈涵,洪金烨明显的一征,脸上闪现出一丝很惊诧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并有些自嘲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随后,洪金烨看向我和伪胖子,淡淡一笑:“这位兄弟,这是我和这两位小兄弟之间的事儿,嗯,你看要是方便的话,是否回避一下,当然,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太习惯用打打杀杀來解决问題了,呵呵” 洪金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显见这洪金烨体内真气十足,其修为之深,绝不是我和胖子能望其项背的,恐怕得只有黎叔儿那一级别的高手,才能和他并驾齐驱, 洪金烨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说出來,别人听不懂,只有洪金烨、徐羽菁和我心知肚明,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徐羽菁将胖子的元神召回來,并且只是洪金烨、胖子,还有我,我们三人谈点私密事儿, 见洪金烨确实沒有动武的意思,而且以洪金烨的身份地位,徐羽菁也不想闹得太僵,所以在想了一下之后,看向我:“小凯,万事小心,有事儿就言语一声。” 说完,就见胖子浑身一抖,眼神也迷离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哎呀我操,这徐哥,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太突然了,整得我一点准备都沒有,我操,凯子,他是、他是……”胖子元神归位后,正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抬头,看到了笑意吟吟的洪金烨,胖子觉得眼熟,在想了几秒钟之后,一下子想起了來人是谁,不禁有些恐慌, “沒错,我就是洪金烨,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合作事宜,仅此而已,沒有别的企图,所以你们大可不必紧张,呵呵”洪金烨见胖子神色有异,遂出言解释道, “呵呵,刚才你手下的人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这也叫心平气和地谈谈合作事宜,我去,开玩笑呢是吧。”我乜斜了洪卫东和那些黑衣枪手一眼,冷笑着说道, “啊,这其实是我预先设计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二位是不是真的是天蚕子的宿主,当然,在实际执行中,他们出了点儿偏差,对此,我深表歉意,同时,我也会对他们进行相应的处罚。”洪金烨这几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令那些黑衣枪手个个面色惨白,浑身筛糠,简直被吓得要晕倒了,却又不敢出言乞饶, “好了,别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演戏给我们看了,那啥,你想说啥,就尽管说吧,我们洗耳恭听。”见洪金烨说话总是绕弯子,胖子有些不耐烦,就出言催促道, “好,好,果然都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也别再磨叽,长话短说,就是你们帮我们抢先进入嘎仙洞,然后大家各取所需,你们看好不好。”洪金烨沒有在意我和胖子的恶劣程度,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 “等等,那啥,我可以提几个问題吗。”我打断洪金烨的话,问道, “可以,说吧。”洪金烨淡然一笑, “嗯,你们为啥非要找我们去帮你们进入嘎仙洞,你手下那么多懂邪术的狠角色,而且,你本人的法术又是深不可测,咋还需要我们这两个半吊子的小神棍帮忙呢。”我这话绝无恭维洪金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始终搞不懂他为什么死乞白赖地非要绑架我们当帮凶,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这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公鸡再强壮,它也下不出蛋來,而母鸡才可以下蛋,对吧,所以,很多事儿,就需要特定的人才能做得了,这跟能力高低、法术强弱一点儿关系都沒有,就像你们,本身就是天蚕子的宿主,因而就具备了很多人,也包括我所不具备的能力,这就是我们选择与你们合作的原因。”洪金烨倒也爽快,直接告诉了我们他之所以非要和我们合作的原因, “哦,明白了,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我提出了第二个问題, “对。”洪金烨并不避讳,“我们之所以要杀掉韩老六,实在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因为他的嘴巴实在是太不严了,早晚会将嘎仙洞的秘密吵吵得人尽皆知,而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何况,他手里的那幅地图一旦被别人得到,将会严重扰乱我的计划,所以他们必须死。” “魏榔头是你们安插在齐乾村的眼线吗。”胖子冷丁插了句嘴, “不是,他是墨非命的人。”洪金烨出人意料地答道, “那他为啥会隐瞒韩老六等人的真正死因。”我对此大惑不解,索性一并提了出來, “呵呵,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怕说出韩老六的真正死因,警方在查案的过程中会牵连到他,拔出萝卜带出泥,他隐瞒真正死因,无非就是为了自保而已。”洪金烨果然是个人物,洞悉人的心理,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沒错, “可是,你们好像几次三番的要杀了我和胖子,这会儿又谈合作,你们不觉得前后矛盾、很虚伪吗。”我一脸讥讽地看向洪金烨,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当时,我们对于嘎仙洞的困难估计不足,认为可以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达到目的,所以为了避免你们捣乱或倒向敌对一方,才想除掉你们,可是,一來你们本身就有天蚕子庇佑,加上我们在嘎仙洞的探险无功而返,这才想到和你们结盟,大家齐心合力进入嘎仙洞,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洪金烨的的确确是个很善于把握别人心理的老狐狸,他这一番话,沒有故意夸大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他诚心想和我们合作才肯据实相告的印象,进而达到软化我们戒备之心的目的, “可是,我们要去的是北元洞,不是嘎仙洞,咱们是两股道上跑车,根本就沒法合作啊。”我笑嘻嘻地看向充满期待的洪金烨,以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不想洪金烨哈哈一笑:“你们嘴里的北元洞,其实是后人的叫法,因为当时元末帝妥欢帖睦尔和其子爱猷识里达腊先后多次派人到嘎仙洞祭拜祖先,而他们退出中原后又被称为北元,慢慢地,嘎仙洞就成了民间流传的北元洞,明白了吗。” 我和胖子听了洪金烨的解释后,不禁相视一笑,他奶奶的,费了这么大劲儿,实则北元洞就是那个韩老把他们按照羊皮地图记载找到的那处神秘、邪性的废弃黄金矿洞啊,真是得來全不费工夫啊, “可是,你们需要我们做啥呢,事先声明啊,违法犯罪的事儿你们别可找我们。”迄今为止,我依然不知道洪金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遂直言相问道, “嘎仙洞里面有当年成吉思汗亲手封印的宝贝,非是天蚕子宿主,其他人即便破解了里面的暗道、毒箭等等凶险无比的机关,也无法找到圣祖藏匿的三刃钢叉的具体位置,因而,只有你们才能破解嘎仙洞的迷咒,并循现追踪,找到神器三刃钢叉的藏匿地点,这就是我和你们合作的唯一理由。”洪金烨一脸严肃沉重,看样子还真不像是在撒谎, “好吧,我们同意和你合作,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食言自肥才好。”我和胖子、沈涵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他们并不反对我和洪金烨合作的打算,毕竟,我们对北元洞也好,嘎仙洞也罢,都不太熟悉,如今可以和洪金烨他们结伴而行,也省去了我们的很多麻烦, 见我们终于肯答应和他谈判,洪金烨还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表情,只是朝我们一拱手,说了句:“很好,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对了,好像这敖包也是当年北元一路祭祖官员垒起來的,我想在这里,会不会还能有所发现。”我猛可地想起了在红松林的獬豸下面发现的那篇祭文,上面确实提到过,这些敖包是那个北元朝廷派遣的官员举行祭祀仪式的时候,特地搭建的,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之类的, 所以,我想联合洪金烨他们,像地毯式搜查似的,将这些所有的敖包都翻一遍,看能否有什么意外发现, 当然,这仅仅是我当时下意识的想法,并沒有什么确凿的依据, 第220章 射天狼(上) “呵呵,看不出,你的心思还很缜密,远比我这不成器的侄子强,嗯,刚才我也大致看了一下,这10个敖包的布局应该是按照紫微星庙陷的羊驼迭并宫格布的局,看來,当时北元的国师里面,一定是有中原的道教高人,否则,一向崇尚喇嘛教的那些鞑子们是不会布下这种精深诡谲的大宫格的。”洪金烨略有些惊奇地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 受了洪金烨的贬斥,洪卫东未敢反驳,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羊驼迭并,啥意思,我们对风水这些事儿是半桶水,听不太明白。”我一听洪金烨提到什么羊驼迭并宫格,知道这应该是风水学里的专用术语,便老老实实地说道, “啊,所谓羊驼迭并宫格,是飞星紫微斗数里的一种十二宫星,包括文昌、破军、贪狼等,为什么这里只设10个敖包,我想应该是北元为成吉思汗后裔,自诩为黄金家族,才会可以去掉武曲、七杀属金的两星,以应天命而已,不过,这羊驼迭并宫格自古有云,羊驼迭并难逊避,七煞重逢后世回,二限惧逢于陷地,十人遇着九人悲,看來,这元末帝父子是病急乱投医,企图用以煞搏煞的法子來压制嘎仙洞的封印神灵,以便火中取栗,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啊。”洪金烨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喔,你的意思是说这10个敖包其实摆得是一副凶局,可是,那些祭祖的官员,不对,你是咋知道那啥啥打蜡派官员來这里祭祖的事儿的。”我顺着洪金烨的话茬儿刚要往下继续问,猛地反应过來,这老小子是怎么知道北元皇帝派人來北部原始林区祭祖的事情的, “呵呵,其实,你们一直在我们的有效监控视线内,包括你们盘问我们派出的狙击手,包括你们在那片洪松林里的一举一动,因为,我们在老魏的身上安装了定向跟踪仪,可以时时查看卫星图片,年轻人,现代的阴阳之术,必须与科技手段完美结合,才能做到无往而不利,你们,已经落后了。”洪金烨语重心长地看着我们,颇有些点拨后进的意思, “妈了逼的,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脑后有反骨的JB老魏头儿,太他妈颠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了,我操。”一听又是老魏头儿坏的事儿,胖子气得是跳脚直骂, “好了,咱们也别说这些废话了,那啥,听你这话儿,这地界你们应该已经搜索过了吧,有啥发现吗。”听话听音,我一听洪金烨气定神闲的穷白话,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放过这片重点区域,一定会挖地三尺的找线索, “其实,这一次,我确实有点儿急于求成了,紧行沒好步啊,我们也是在嘎仙洞受阻以后,我才想到要回到这里來查找线索,不过,还是大失所望,只是找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玉诀,看样子是当年祭祀的遗留物。”洪金烨摆摆手,洪卫东赶紧捧着一包用防雨绸包着的东西走到我们跟前,放在地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打开防雨绸布,就见里面一堆散乱的、泛黄的玉器残片,上面还刻有八思巴文的阴文,应该是一些祭祀典文之类的词句, 我们有些失望地合上防雨绸布,又看看那些巨大的、沉寂了几个世纪的敖包,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还是去嘎仙洞看看吧,毕竟那里才是所有人最终的目的地,虽然我们的目标并不相同,心情也不一样,但也算是殊途同归吧。”我有些自嘲地看看洪金烨,苦笑道, “好,对了,你们倒也大可不必为与敌人联手而耿耿于怀,这个世界,往往是只问结果,沒有人会在意过程,所以才会有成王败寇的理论,你们还是年轻,还需要历练呐。”洪金烨看着我们气囊囊的三个人,不以为然地一笑, 我们三个人懒得和这个看着道貌岸然、实则满手血腥的伪君子再废口舌,便去整理一下刚才丢在草丛里的背包,准备与狼为伍,一起赶往那个嘎仙洞一探究竟, 不知不觉,刚才还朗月高悬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來临, 我们正诧异这北部原始林区天气的变化无常,却见位于东南方向的第9个敖包开始剧烈震动,并“簌簌”地往下掉落土石,就好像一处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一样, 突生变故,沈涵我们三人都是一惊,而洪金烨他们对这一始料未及的现象也是摸不着头脑脑,都一脸困惑地看着看着那个震动越來越猛烈的敖包, 突然,一声巨响,那个敖包轰然坍塌,并激起了冲天的土尘,我们赶紧后退,但还是都造了个灰头土脸,眼睛里、嘴里全是牙碜的土粒儿, 这时,就见一个黑乎乎看不清样子、外形如马驹大小的动物从崩塌的敖包碎砾里站了起來,并如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众人,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只将敖包当成了自己的窝的猛兽,因为被我们刚才的打斗惊扰到了而大发雷霆,來寻仇來了, 看來,洪金烨那些手下的枪手也和我想得差不离,于是,不待洪金烨、洪卫东招呼,十几支微型冲锋枪就一起开火,将在阴暗中划出一道道曳光线的滚烫的子弹射向那只看不清面目的动物, 密集的子弹射到那只动物的身上,发出一阵钢珠撒进玉盘里的清脆的“叮叮当当”声,但一轮集群射击过后,那只动物竟然安然无恙,反倒好似被激怒了一样,在摇了摇粗大的尾巴之后,一言不发地扑向那群正在手忙脚乱换弹夹的枪手, 洪金烨铁青着脸,拉着洪卫东躲到一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那只天外來兽, 那只动物虽然体型硕大,却极为灵活,几个起跃就跳入黑衣枪手群中,并开始疯狂地撕咬那些汉子, 一时间,那些枪手们被撕咬的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其状之惨,恍如人间地狱, 此间,洪金烨浑身一震,身体骤然冒出一层暗绿色的诡异光芒,而后,他双手合什,口中轻颂“如來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再将双手用力拉开,每一个掌心里就赫然多出了一个红似火的气团,里面闪电纵横,好不骇人, 洪金烨双手各托一个气团,平地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向那只动物,并在半空中身子一扭,呈倒立姿势下坠,将两个气团径直拍入怪兽的耳后, 就听一声闷响,那只怪兽四肢猛然一弯,好似受了伤,洪金烨一击得手,并不停留,双脚落地后足尖一拧,团身撞向那只怪兽,竟将怪兽撞得平地飞起,如一堵墙一样地朝我们所站的方向飞來, “不好,快闪。”我一声惊呼,闪身将沈涵和胖子扑倒在地,而那只怪兽则带着一股泥土的腐味儿从我们的身体上方飞过,并撞在了后面的一个敖包上,顿时树倒石飞,地皮乱颤, 奶奶个熊的,洪金烨这个老狐狸是不是他妈八国联军的私生子、身上有大力水手的基因啊,这一击的力道,委实惊人, 片刻之后,那只怪兽发出一声低吼,抖抖身子,从敖包凹陷的坑里一跃而出,两只闪烁着暗黄色光芒的眼睛毫无预兆地就锁定在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身上,并开始慢慢地向我们走來,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这只怪兽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只外形像狼、浑身长满铠甲一样的扁毛的动物,身上沾满了尘土、黑泥,就像刚从尘封地下千年的墓穴里钻出來一样,并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肯定不会是北部原始林区的某一种动物,因为,随着这只似狼非狼的怪兽离我们越來越近,我惊讶地发现,它身体大部分已经金属化,其质地看起來就像一件年代久远的青铜器,难怪那些子弹无奈它何, 此时,那只怪兽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甚至我都能看到它那同样已呈半金属化的嘴角残留的血迹与衣服碎片,看來,在它眼里,所有的人并无什么区别,它是要将刚才洪金烨施与它的伤害迁怒到我们身上啊, “胖子,你掩护沈涵快撤,我先设法拖住它,动作要快。”我沒有回头,只是用身体将沈涵和胖子挡在后面,同时心下一动,已经恢复正常的右臂又开始冒出如雾的黑烟,手指甲也开始变长、变得锐利, “你他妈疯了,装啥大尾巴狼啊,它能把你的骨头渣子都嚼碎了补钙,操,还不快跑,你大爷的。”胖子先是将沈涵往我们的身后用力一推,使她借力快跑,随即又一薅我的脖领子,拽着我闷头就跑, 可是,那只怪兽纵身一跃,就从我们的头顶轻松越过,而后重重地落到我们身后,并溅起了呛人的尘土,可见其分量之重, 看來,它是成心要围歼我们三个人啊, (各位书友,因停电,更晚了,抱歉,) 第221章 射天狼(下) 那只怪兽突然拦在我们面前,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紧,因为,以洪金烨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击,都未能将这怪兽伤及皮毛,更别说我和胖子这点道行了,若要和它死磕,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那只怪兽低垂着狼首,脖子前倾,尾巴高高竖起,一双就像史前恐龙一样的淡黄色眼珠子直钩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扁毛畜生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也不敢大意,将已经花容失色的沈涵挡在身体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那怪兽也是慢慢地往前凑活,但已经是离我们越來越近,再近的话,我一伸手都能摸到它那锃亮的鼻头儿了, “妈个逼的,这他妈不是钝刀子割人,纯折磨人呢,沒被咬死,先被吓得脑出血了,操,我和丫拚了。”我被那只怪兽弄得很上火,心说要死要活你丫能不能來个痛快的,你当这是非诚勿扰选心动女生呢,磨磨唧唧思來想去的,靠, 见我直眉瞪眼、虎逼呵呵地挥舞着那条直冒黑烟的右臂真要往上冲,胖子一把拉住我,还直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哎,哎,冷静,冷静,我咋觉得,觉得这家伙不像是要吃咱们,而是像在和咱们撒娇呢,我去。” 嗯,我看了胖子一眼:“你丫沒病吧,人鬼相见说胡话呢是吧,还他妈撒娇,你咋不说它还色眯眯地要上你呢。” “不是,你他娘的小时候沒养过狗是吧,咋一点儿不知道动物的习性呢,你看看,这狗啊猫啊的,是吧,它要是向你示好,就会低下脑袋,这是让你抚摸的信号,还有,你看它的尾巴,晃來晃去的,那也是心情放松的表现,不信你摸摸它的下巴,如果不咬你,那就说明我是对的,來,试试。”胖子眨巴着一双长得跟小蜜蜂葡萄粒儿似的眼睛看向我,一脸的坏笑, “滚犊子,你他妈咋不试呢,我叉你大爷的,啊,合着我伸手去摸它下巴,然后验证你的歪理邪说正确与否,嘿,你丫倒不傻,不是,你咋不让我直接去摸它后面的蛋蛋呢,沒准还能把它整疯了呢,别JB看我,不试,爱他妈谁试谁试。”我冲着胖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都够被那厮做回面部水疗了, 不过,骂归骂,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只怪兽,觉得胖子说的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 因为,细琢磨那只怪兽看我的眼神,真的不是目露凶光,而是有几分期盼与顽皮,而且,它那屁股后面竖起的那根好似外接光缆的尾巴也确实在轻轻地扫來扫去,不过那些跟鳞片似的扁毛刷拉刷拉的直响,看着也够瘆人的, “要不,我试试。”我看看胖子,又回头看看沈涵,有些二意思思(东北方言:犹犹豫豫)地问道, 胖子是一脸的鼓励加怂恿,而沈涵则用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左手,急的俏脸通红,拼命地摇头:“不,不要试,我怕、怕……” “沒事儿,妹子,哥命大,再说了,万一这家伙真要是只宠物兽,咱们不也省得费事儿了吗,呵呵”我强装镇定地拍拍沈涵的小手,嘴上故作轻松地说道, “放心吧,妹子,那啥,一会儿要是形势不对,你啥也别管,只管朝反方向跑,听见沒。”胖子轻轻地、却很坚定地拉开沈涵握着我的手,并一脸郑重地说道, 随后,胖子搂着我,准备朝那只仍在原地哼哼的怪兽走去, “嗨,你丫这是要作甚,不是,咋地,你还想买一个搭一个啊,滚回去,保护沈涵去。”我见胖子那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逗扯那怪兽,不由急了,想推他回去, “操,谁不知道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除了入洞房的时候不能一块儿整,其他的事儿,你丫休想甩开我吃独食儿,师弟。”胖子用力夹紧我的脖子,生怕我把他推开, 我心里一热,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在当下这个社会,见多了有些人酒酣耳热之际,相互拍着胸脯子说着热血沸腾的话,瞅那架势都恨不能相互托妻换子外带120平的五环以内的房子,可是,掉过屁股,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可以将所谓的盆友清仓出卖的龌蹉与下贱,能有胖子这样一个随时都可以为你付出鲜血乃至生命却只是哈哈一笑,觉得那只不过是分内应做之事,平常的就像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的基友,夫复何求, 虽然迄今为止,他从未在酒后拍着那长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的胸脯子向我说出“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最多,也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我诉说他高二时暗恋一个女生,却一直沒有勇气说,结果憋到高三毕业了想说的时候,那女生却举家出国了的悲催初恋, 这点儿破事儿丫说了都不下一千遍了,以至于后來都成了我判断他是否喝大了的屡试不爽的一招,如果丫一上车就拉着我诉说悲惨的初恋,我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他塞到后面的座位上任其悲悲切切,以防这厮酒驾, 妹的,想着想着就扯远了,我晃晃脑袋,又看看死胖子,嘿嘿一乐, “你丫乐啥呢,操,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摸它的蛋蛋吧,我告诉你啊,打死也不干,真的,这会给我稀软乎的心灵留下贼拉深的创伤的,骗你儿白。”胖子见我笑得很猥琐,心里有点儿沒底, “师兄,我……嗨,啥也不说了,走您吧。”我搂紧胖子的腰,伸手就要去摸那怪兽的脑门子, 马拉巴子的,这玩意做起來还真不容易,当我真的伸出手要去抚摸那怪兽的脑门儿的时候,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我一咬牙,就将手放在了那只怪兽的头上,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而胖子和沈涵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顶着那只怪兽,不知道我这历史性的一摸会产生神马后果, 那怪兽的头顶冰凉梆硬,摸起來的手感就跟摸海豹差不多,当我将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的左手放在那只怪兽的头顶,并摩挲了几下之后,那只怪兽竟然趴在地上,嘴里还发出了类似婴儿一样的“嘤嘤”声,看起來很受用的样子, 我操,我他妈也太牛逼了吧,这样一只连洪金烨看着都迷糊的异兽,居然对我像小猫一样的乖觉,这他奶奶的我要是整回雅克什,每天弄根链子拴着上街去遛狗,那家伙,我立马就火了,但估计交警得往死了踹我,为啥,那些司机光他妈看我了,车都撞树上了呗, 我正胡思乱想,美得直冒鼻涕泡,胖子给了我一个大脖溜子:“你丫想啥呢,抻着细的跟个牙签似的脖子,笑得跟个屁似的,赶紧办正事啊。” “正事,啥正事。”我正憧憬着与那只怪兽的牛逼闪闪的美好未來,一下子被胖子问愣了, “操,放狗咬那帮碎催啊。”胖子伸手一指正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们的洪金烨和他的手下们,故意大声说道, 我知道胖子是在成心恶心洪金烨他们,也沒搭茬儿,就在这时,那只怪兽突然一抖搂毛,站了起來,倒吓了我一跳,心想咋地,这家伙要翻脸不成, 再一看,那只怪兽围着我闻了闻,竟然抬起两只前腿,立了起來,随后朝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出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吼声,说來也是奇了,那原本彤云密布的天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过一般,转瞬就乌云散去,露出了夜晚独有的蓝黑色的天空,还有一枚泛着清冷的月辉的满月, 见到月亮出來,那只怪兽做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竟然用两只前腿向月亮作揖,一连三次之后,月亮开始变得发黄,并将一束黄色光束就像聚光灯一样,精准地投在那堆用防雨绸包着的碎玉上, 一阵悦耳的玉环相撞声过后,防雨绸无声 ,那些原本散碎的玉诀竟然一起飞升到半空之中,并开始自动排列成一个卍字形,随即,卍字形玉诀将黄色的月光又折射到那只怪兽的身上,那只怪兽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來,最后,竟变成了无数颗细如珍珠的黄色圆球,并如萤火虫一样聚集在半空中,不断地相互碰撞,最后,竟然聚集成了一张引弦待发的弓箭的形状, 我们三人和洪金烨他们都被这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只是痴痴地看着,不知所措, 这时,胖子忽然说了句:“这张弓,咋沒有箭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在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不是意外得到一支黄金箭吗,难道会与此有关,而且,那只凶悍的异兽唯独对我俯首帖耳,是不是也与我背包里装着这支黄金箭有关联,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从背包里翻出那支曾令崔执事因其上面有无穷杀气而差点吓尿了的黄金箭, 真是奇哉怪也,当我从背包里一拿出那支黄金箭,那支黄金箭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从我手中脱手飞出,并严丝合缝地搭在那张由异兽幻化成的弯弓上, 第222章 嘎仙洞入口 我们都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所绝倒,沒料想这洪金烨却抽冷子來了这么一嗓子,把我们小哥仨都笑懵圈了,还以为这老犊子受啥刺激、要发羊癫疯呐, 看样子,但凡和成功人士沾点边的家伙,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要么神经质不知虽云,要么大嘴巴信口雌黄,要么就是象洪金烨这样喜欢一惊一乍跟个间歇性精神病似的,你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会裸奔还是想打老婆,那思维,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悠忽悠的, 这不,洪金烨哈哈笑完了,才一脸大彻大悟地看向被笑得迷个噔的我们几个:“怪不得我们将这里搜索了半天也沒发现什么线索,原來那些祭祖的官员们在这里设下敖包祭祀,为的就是催生这个射天狼的九宫局,只可惜他们手里沒有成吉思汗御用的定军箭,以至于功败垂成,真是天意难测啊。” “你说啥胡话呢,能不能说点儿我们都能听懂的人话,你当这是百家讲坛呢,底下听不听得懂都得给你拍巴掌,切。”胖子看洪金烨自顾自话,还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心里就有气,话说得也不好听了, 洪金烨对胖子的不恭不以为意,还是一脸兴奋地说道:“刚才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认为他们当初布此凶局是想以煞搏煞,看了刚才的一幕才知道,这布局之人实乃精于阴阳五行的奇才,他这一布局,就是要集日月山河之精气,将预先埋在敖包里的镇物,啊,也就是一匹狼的骨骼,借尸还魂,使之成为可以破阴阳、晓地理的引路天狼,然后就可以通过天狼的指引來找到嘎仙洞地宫的真正入口,高明,果然高明啊。” 听了半天,我总算理出了点儿头绪,这洪金烨的意思是那些北元的祭祀官员当初是受高人指点,在此地以紫微主星因应的方位,设下了10个敖包,其中,在对应贪狼星的方位的敖包里埋下了一具狼的尸骸,而后,这具狼骨在羊驼迭并阵自身煞气与日月精华的合力作用下,就会显现出射天狼的幻影,再配以那支名为定军箭的黄金箭,就可以将黄金箭发射出去,而其落点,就是那个凶险无比的嘎仙洞的真正入口, 只不过那些人手里沒有黄金箭,最后白忙活了一场,一无所获,刚才,完全是因为我有黄金箭,才捡了个现成的,不仅将那只下岗了近千年的草原狼给鼓捣活了,还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嘎仙洞的真实入口,简直赚大发了, 看样子,以我的智商为参照物,我听明白了,胖子、沈涵他们也都明白了,因为,那个刚才还跟洪金烨激头酸脸的死胖子这会儿已经是背上背包,紧紧裤腰带,并跟催命似的催促我们赶紧去找那支黄金箭的着陆地点了, 看着胖子那热切而期待的眼神,我真的担心,如果那个墨非命他们所谓的北元洞里面如果沒有老火的,真不知这个重情重义的家伙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个伤筋动骨的打击, 因为,随着洪金烨等人的介入,我越來越觉得墨非命团伙与洪金烨集团围绕着嘎仙洞(北元洞),似乎在展开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而在这场较量的背后,似乎又隐藏着一场不为我们所知的巨大阴谋,否则的话,以洪金烨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能量,又怎么会亲自赤膊上阵,并到这深山老林來忍受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苦楚, 我越想,越心惊,却又不忍对胖子明言,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洪金烨显得比我们小哥仨还要心情急迫,在给仍很虚弱的老魏头儿父子留下少量的食物和十几发雷明顿狙击枪子弹后,不顾魏二愣子的苦苦哀求,就带着那些黑衣枪手,沿着黄金箭在天际中留下的那道经久不散,且熠熠生辉的金色轨迹,大步流星地朝北向走去, 看着就像用过的护垫一样被抛弃的老魏头儿父子,我们仨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最后,嘴快心软的胖子看看我们,还是忍不住一脸苦笑地走过去,被那爷俩留下了一些食品、药品和雨具,这才跟上洪金烨的队伍走了, 身后,传來老魏头儿断断续续的喊声:“你们……小心啊,他们都是……白眼狼,咳咳咳……” 此时,已是凌晨3点,天将破晓,一旦天亮,那道金色轨迹就会很快融入大兴安岭那特有的碧蓝天空里,到那时,要想在大兴安岭那堪比亚马孙热带雨林的茂密植被里找到那支黄金箭,无异于大海捞针,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这一路我们是以强行军的速度在疾行,个顶个走得是汗流浃背,感觉胸口都要憋炸了,沈涵更遭罪,毕竟是女孩子,体力不占优势,我和胖子遂一边一个地架着她,才勉强不掉队,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在东方露出鱼肚白、那道金色轨迹变得若隐若现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支黄金箭的落点,结果差点沒把我们气抽了:早知是这样,我们何至于那么着急,差点沒把自己走尿血喽都, 那支黄金箭,端端正正地插在一株巨粗无比、部分树体已经硅化的参天红松的树干上,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特别明显, 我和胖子松开沈涵,三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极富弹性的松软草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洪金烨他们那帮人也累得够呛,但摄于洪金烨的淫威,他未发话,包括洪卫东在内,竟无一人敢歇息,全都板正地站着,就象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 洪金烨也是大口喘粗气,但看得出,这老犊子确实是个内家高手,平日里在参禅打坐、调息养气方面是下过苦工的,所以他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举手示意那些黑枪手们原地休息,而他则围着那棵粗如火葬场大烟囱的红松拉磨画圈,并不时地上下打量一番,看得是兴致盎然、点头咂舌的, 看了半天,洪金烨嘿然一笑:“嗯,这里果然是嘎仙洞的入口,好了,现在埋锅造饭,大家都补充点能量,待日上三竿、阳气最盛的时候,咱们就进洞探幽寻宝。” 随后,洪金烨先是派出两名手下去打点儿野味,同时指挥其余的人精简背囊,将各自背包里的折叠帐篷等多余物品全部抛掉,只留下三天的口粮及攀岩绳、头灯、荧光棒、急救包、驱虫剂、必要的武器弹药等装备, 见他们忙活,我和胖子、沈涵也沒闲着,我们打开背包,将老魏头儿死活非要带的那些汉阳造的土装备全抖搂干净,只留下了食物、药品和绳索、砍刀等物品,当然,还有那些我们须臾不可离的朱砂、毛笔、符纸、雷击木等法器, 趁着洪金烨等人忙乱的时候,我找了一处背静的树荫,在用在背包里发现的一瓶高度白酒研开朱砂后,凝神屏气,排除杂念,继而以气御指,一连画了数十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擎天咒等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饶是如此,我还是不放心,因为,在我们三人里面,我和胖子都懂法术自不待言,并且体内都有摄魂珠,加之胖子还有徐羽菁的灵魄护体,而我新近又得了不化骨,虽然还不能操控自如,但其威力也算惊人了, 唯有沈涵,虽然也是一名合格的女军人,可是,这一次,可不是驴友野外宿营,也不是夏令营采风,而是跟着一群心比黄尾蜂还要歹毒、手段比基地分子还要狠辣的邪教分子去进入一个凶险万端、命悬一线的未知地下世界,天知道会遇到什么连做恶梦都不会梦到的恐怖场景,那根本就不是沈涵这个和平年代的小兵妹子所能应付得了的, 想到这儿,我跑回到沈涵和胖子跟前,定定地看着沈涵:“妹子,那啥,现在要说不让你跟着下去是扯蛋了,但是,你必须时刻不能离开我和胖子,知道吗,我沒开玩笑,这下面,谁也不知道有啥东西,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能脱离我和胖子的视线,明白吗?” 大概是我从未以如此严肃的表情和沈涵说过话,沈涵甚至都有点儿紧张了:“小凯,这一路上你们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意外和匪夷所思了,现在你就说那下面有变形金刚和奥特曼我都不惊讶,倒是你很成功地把我吓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有些汗颜,刚才我还咸吃萝卜操淡心地替胖子担忧,怕他因为对老火用情太深而承受不了被诓骗的打击,可现在,我和沈涵也沒怎么着啊,就跟个事儿妈似的心烦意乱地开始为她担心这担心那的,是不是这处男过了法定保护年龄都我们这德行,给点儿阳光就水葫芦泛滥,给点儿笑脸就荷尔蒙澎湃,逮谁跟谁滥情啊,我擦, 就在我很囧很汗如雨下的时候,幸亏洪金烨派出的那两个黑衣枪手腿打膘(东北方言:大腿因劳累或恐惧而颤抖)地扛着一头足有200來斤的野猪回來了,并吸引了包括沈涵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为我解了围, 第223章 獠牙佑佳人 那头野猪也引起了洪金烨的兴趣,他走过去,用右手摸了摸野猪左边那个卷曲着龇出到嘴外边、锋利如刀的獠牙,而后单手一较劲儿,硬是将那颗獠牙掰了下來, 洪金烨露的这一手,不仅他的手下们欢声雷动,大声地鼓噪起來,就连一向好勇斗狠的胖子也暗暗叫好,不得不承认这洪金烨确实有真功夫,但就这看似随意的一掰,单凭蛮力就做不到,而是必须以意念引导内丹田之劲儿,也就是俗称的深厚内力,才可以做到, 洪金烨掰下獠牙,并沒有理会那些仍在不遗余力地喝彩的手下们,而是转身看向我,隐藏在已经蒙上了一层尘土的镜片之后的眼神变得更加不易琢磨:“自古以來,这猪牙和狼牙就有辟邪的功效,我把它送给你的女朋友,接下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完,洪金烨将那颗獠牙扔给我,便一个人坐在巨型红松树下看着手下的人杀猪拔毛, 我接住獠牙,听到洪金烨说的女朋友的话,不禁脸上一红,倒是沈涵看起來满不在乎,就好像沒听见似的, 我不敢直视似笑非笑的沈涵的眼睛,掏出老魏头儿放在背包里的一把攮子(单刃匕首),在獠牙的内测刻出一道凹槽,随即赶紧咬破食指,将血珠滴到凹槽里, 见指血在凹槽里快凝固了,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纸,暗中一提丹田气,还沒等我反应过來,得了不化骨的右手就冒出黑气,将那张五雷油池火符烧成了一只烫了头的黑蝴蝶,都打卷了, 我赶紧握住那团纸灰,并小心翼翼地将纸灰涂抹到凹槽里,与半干的指血混合在一起,看着已经微微发出光芒的那道凹槽,我吁了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五彩绳将那颗獠牙捆紧并做成项链状递给沈涵:“嗯,手艺不咋地,你就凑活戴吧,关键时刻,它或许就能救你一命呢。” 沈涵接过那条绝对有山顶洞人写意风格的、龇嘴獠牙的原生态“项链”,莞尔一笑:“谢谢,我会一直珍藏它的,太有纪念意义了,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啊……” 说到这儿,沈涵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竟然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一双修长的玉手不停地将五彩绳缠到纤细的指头上,再解开,再缠绕…… 我更是窘迫得手足无措,大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直砸脚面,好在这时胖子喊我过去帮忙,我才慌乱地朝沈涵嗫嚅一句“那我过去了”,就逃也似地跑了, 我擦,我边跑边呼扇裤裆,他大爷的,这一会儿工夫,把这辈子的汗都出完了,连他妈裤裆都可以养海豚了,呱呱湿啊, 我跑到胖子身边,胖子见我一脑门子的黄豆汗,还不停地抖搂裤裆,就问了句:“咋地,大热天穿个貂皮的裤衩子出來的,咋这么热呢,不是,沒长心呢,你也不怕在裤裆里捂出个狗尿苔來,到时候上厕所你还得解开腰带现琢磨,我操,到底哪个是啊。” 我被气得无语凝噎,只得满怀悲愤地看向那些正在有条不紊地杀猪的黑衣枪手们, 还别说,这些黑衣枪手倒还真是些干才,杀猪和杀人一样干净利落,四五个人将野猪拎着后腿拖到附近一条掩盖在厚草之下的小河沟,咔嚓几刀开膛破肚,将整副的猪下水往河沟里一扔,再洗净内膛,就将野猪又拖了回來, 之后,其他人找來松枝桦树枝拢成一堆,两边用松杆支上人字架,再用一根12公分粗细的松木杆从猪猪嘴里一穿而入,从猪屁股穿出,紧接着两头儿往人字架上一搭,同时点燃下面的松枝桦树枝,金色的火舌就像狂舞的毒蛇一样不断舔舐着野猪的表皮,很快,一股烧烤的肉香就伴着松树油脂的清香传入每个人的鼻子里,并不断撩拨着我们的胃, 一向有雅克什老饕美誉的胖子更是看得眼里冒火、舌下生津,恨不得立时就撕下一个猪后腿大快朵颐, 见野猪烤到快八分熟了,那些黑衣枪手将野猪从火上抬下來,用砍刀切成大块,再放到一旁已经备好了的炭火里继续炙烤,同时再撒上咸盐、野葱、野韭菜等天然调料,顿时,香气扑鼻,连沈涵都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忍不住凑过來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些滋滋冒油的肉块,就盼着早点熟啊, 又过了10开分钟,野猪肉的外表已经有些发黑,那些黑衣枪手一声呼哨,沈涵、洪金烨也走了过來,我们浇灭炭火,围坐在一起,人手一把杀人夺命刀,开始喝酒啖肉, 此时已近中午,一群汉子们连同一个妙龄女子围坐在一起,刀上插着肉块,几瓶白酒相互穿着喝,好不热闹,外人冷丁一见,还以为是同学会跑这深山老林里玩情调、找从前的影子來了呢, 谁又能想到,就在几小时之前,这群人还是两伙以命相搏、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呢, 席间,洪金烨谈笑风生,谈吐文雅不俗,还就北宋重文抑武的国策的得与失,同前历史老师胖子展开了深入的讨论,而我也在酒酣耳热之际,也与两边的黑衣枪手讲开了荤段子,笑得是哈哈的, 至于沈涵,小丫头就跟饿大发了似的,挥舞着一把一个眉清目秀的黑衣枪手特意递给她的蒙古剔(锋利无比的蒙古短刀),使劲儿荼毒她面前的猪后臀,吃的那叫一个……真沒吃相啊,反正您自个想去吧, 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个拉拉着一张臭脸、跟家里出了啥事似的洪卫东,一言不发,只管闷头吃肉,不时的,还用红外线望远镜朝四周瞭望一番, 总之,全猪宴是在亲切、友好、一团和气、吃好喝好的和谐气氛中圆满结束的, 吃饱喝得,已是日上三竿,看看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刚才还象渊博的学者侃侃而谈的洪金烨面色一冷,说道:“准备,进洞。” 洪金烨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瘟疫一样让人不寒而栗,那些刚才还恣意笑闹的黑衣枪手们瞬间就恢复了刻板、冷漠的表情,开始机械地整理枪械、背包,并排成两列纵队,随时听候洪金烨的命令, 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洪金烨和他的手下,我真的有种错乱的感觉,我滴个亲娘嘞,这些人是不是都人格分裂啊,要不怎么变脸比油价变得还快呢,这也太牛逼了吧, 且不说我的感慨,胖子和沈涵凑到我跟前,胖子低声说道:“凯子,这些货他妈的每一个是正常的,一会儿咱们得都多留点神,别让他们给黑了。” 我点点头,又特地看了看沈涵,见她已将那只獠牙项链挂到了颈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这当儿,洪金烨朝我们一招手:“三位,动身吧,这一刻,不也是你们期盼已久的吗。” 我们仨人谁也沒有搭茬,只是快步朝洪金烨他们走去, 來到那颗大概得上來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红松树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看起來像琥珀一样的树干,入手坚硬而光滑,上面鳞片状的树皮和纹理清晰可辨,这玩意儿要是能运出去,估计卖个几千万就跟玩儿似的, “诶,不对呀,洪董事长,这硅化木不是得埋在地下上亿年才能形成化石吗,咋这棵树还在生长就硅化了呢。”我心生疑问,忍不住向洪金烨发问道, “谁告诉你这是硅化木的,这树之所以会外表成晶体状,很可能是底下埋有很多的尸体,而且都是惨死的,以致心怀怨念,又无法消弭,久而久之,怨念凝结成形,并被树根吸收入树干,就使树干成了这样,不信你趴上去闻闻,看树干是什么味道。”洪金烨指指树干,说道, 我好奇地将鼻子靠近树干一闻,我去,还真的隐隐有一股类似尸体轻微腐败的臭味,而且,好像还能听到时断时续的、很多人的哀嚎声,也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那啥,咱们可咋进去啊,不会是一喊阿里巴巴,洗洗更健康,树干上就会打开一道门吧。”胖子看着那棵严实合缝的树干,忍不住耍起了贫嘴, 洪金烨沒搭理他,只是仰脸看了看那支依旧插在上飞树干上的黄金箭,一声阴笑:“要想进入嘎仙洞,就得听从神的旨意,你们看,定军箭是箭尾朝下地扎在树干上,这就是在启示我们要在树上寻找洞口,注意,开始上树。” 那些黑衣枪手从背上摘下微型冲锋枪,装上十字弩,,再用弩将飞爪“唰唰”地射向离地面10米多的树冠,而后,那些黑衣枪手就像蜘蛛一样“蹭蹭” 地爬了上去, 洪金烨随后,其次是胖子、沈涵、我,洪卫东垫底,似乎是在预防什么人突然袭击, 路过那只黄金箭的时候,洪金烨说了句:“把金箭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呢。” 我依言拔下那只金箭,别在了后腰上, 到了树冠位置,我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看,嚯,当时就一阵干呕,我操他大爷的,这JB也太高了吧, 沒想到,这树冠顶上居然很宽绰,站二十多号人并不拥挤,更奇怪的是,在树冠的中央,有一个磨盘大小、黑蒙蒙的洞口,看样子可以直达树木内部, 在黑洞里,恍恍惚惚还可以看到很多根悬在半空中的粗大的青铜链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第224章 铜球血符(上) 洞口幽深,里面还不是冒出一股股寒烈阴湿的气体,使原本因攀爬而出了一身透汗的我们顿感凉爽,只是,这來自未知的树窟的里的寒气似乎是有形的物质,一触及皮肤,那股寒意久久不散,而且还会持续地往皮肤、肌肉、骨骼里渗透,所以,很快,除了那个天生就很阳、很刚的死胖子外,其余的人都开始哆嗦了,,在艳阳高照、秋老虎肆虐的大中午给“冻”的,我日, 洪金烨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气的霸道,故而在用防水的强光探照灯朝看似深不可测的洞口里照了一会儿之后,沒再让我们在树顶过多停留,而是将现有人员分成三个梯队,第一组由12名黑衣枪手先下去探路,五分钟后,洪金烨和我们仨人第二组下去,洪卫东带领剩下的枪手作为最后一组殿后, 第一组枪手整理好整备,拧亮荧光棒,并别再肩部特制的盘扣上后,就依次沿着那些悬在半空的青铜链子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 洪金烨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洞洞的入口,就像一尊雕像一样,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彼此也无话,只是沒滋沒味地抽着烟发呆, 倒是一直蔫头耷拉脑的洪卫东这会儿突然活跃起來了,领着剩下的枪手将那些飞爪摘下來捆好放回背包里,同时又拿出十多个绿色的飞盘状的铁盒子,分别放置在树冠的不同位置,并用肉眼几不可辨的金属线将那些铁盒子连接起來,看起來就像蜘蛛织网一样, “这孙子干啥呢,我操,忙活的满头大汗的,丫有病吧。”胖子百无聊赖,看着忙活的不亦乐乎的洪卫东自言自语道, “他这是在布触碰雷,看样子,是为防止后面有人跟踪而采取的阻击战术。”沈涵果然是军人出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沒错。”洪金烨并沒有回身,背对着我们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路上,我们跟踪你们,同样也有人在一直盯梢我们,而且,击毙我们派出截杀你们的枪手的神秘人物,应该就是他们的人,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他们,他们是谁,和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我心里一动,联系到之前与胖子分析的我们被两伙势力裹夹在中间的情况,遂追问道, “他们,他们是一伙疯子,和你们也算老相识了,如果所料沒错,咱们和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呵呵”洪金烨冷笑了一下,说道, “他们是不是就是墨非命。”我脱口而出, “……”洪金烨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这个王八羔子命真JB大,那样都沒炸死,他奶奶的,再让我碰上,非他妈把他烤糊了搓碎了倒到马桶里冲了。”胖子闻听之后有些吃惊,同时也勾起了心中的怒火,忍不住骂道, “好了,该咱们下了。”洪金烨见到幽深的树洞里穿出一红一黄的信号,知道第一组枪手是在示意下面很安全,便回过头喊我们准备下去, 我站起來,看着沈涵深吸了一口气:“妹子,别怕,我和胖子在你两边护驾,放心吧,妥妥地,肯定沒毛病。” 沈涵嫣然一笑:“只要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害怕,放心吧,哥哥们。” 我们仨人围聚到树洞跟前,接着洪金烨手里的强光探险灯,看到里面垂着足有七八根堪比大型船舶上的锚链粗细的青铜链,由于年代久远,上面已经是铜锈斑驳,但经过第一组枪手的摩擦,有些部位已经露出了光滑的本色, 再一看,我才发现,原來在树洞里横竖交叉着两根黑漆漆的铁棍,铁棍的两端早已与硅化的树壁融为一体,而那些青铜链子就是悬挂在这两根铁棍上,刚才由于洞口乌七抹黑的,加之铁棍也是黑色的,我沒有发现它们,才会误以为那些青铜链子是悬空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翻出头灯,一个由胖子戴上当开路先锋,另一个,我执意让给了沈涵,毕竟,在漆黑一片的树洞里,哪怕是微末的一点光亮,也能给人以安慰, 做完这一切,我们先是将身上的登山绳的保险扣一端固定在同样已成晶体状的松枝上,然后才沿着树洞洞壁慢慢下滑,直到身体越过铁棍、双手握住冰凉的铜链子后,才告诉洪卫东他们打开保险扣,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洞里漆黑一片,一阵又一阵的阴寒之气从脚下涌上來,我们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铜链,并心生恐惧地朝看似永无尽头的脚下看了看,可惜,我们只看到了无尽的黑夜, 我们谁也沒有说话,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洪金烨,脸色也变得凝重,并只管默不作声地往下爬, 爬了大约有20分钟(实际时间可能更短,但在这种静谧、暗黑的世界里,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我们突然感到空气不再寒冷,夹杂着硫磺味的层层暖雾蒸腾而上,周围的洞壁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奇怪,这地下难道有温泉不成。”胖子摸了摸腮帮子上蹭上的湿滑的青苔,随口问了一句,声音被洞壁來回反射,回音袅袅, “这有什么奇怪的,成吉思汗曾将全真教的丘处机请到大漠,想求得长生不老的法术,虽然长生不老未能如愿,但想必丘处机也会教给他们一些寻龙点穴的风水之术,知道无论是选择墓葬之地还是作为祭祀的场所,必然是要有山龙和水龙,因此,这下面不仅有泉水,还可能有暗河。”洪金烨一面往下滑,一面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这一点,我觉得洪金烨倒不是妄言,就在我和胖子硬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不也在地下发现了一条奔腾的暗河,还与一条大黑蛇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因祸得福地得到了摄魂珠吗,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是否又会碰到上次那样尽心动魄、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可怕经历,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是否还能有上次那样的好运, 此时,虽然我们身上不冷了,但同样也遇到了麻烦,就是铜链开始变得湿滑,一握一出溜,好在我和胖子都习练法术,应付这点小麻烦还不在话下,于是,我用超强右手握住铜链下滑,腾出左手不时抓住沈涵衣服以减缓她下滑的速度,防止失手, 又过了片刻,我们就感觉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圆咕隆咚的,影影绰绰像是个大圆球,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大家伙,才发现那还真是个巨大无比的铜球,上面刻满了花纹,那些铜链分别从铜球表面的几个圆洞里穿过, 铜球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树洞,我们站在铜球上观察了一下,铜球与树洞的间隙根本无法过人, 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巨大的铜球堵在这里,而那些第一组的枪手们又是怎么通过这里的, 我扶着沈涵小心地站在铜球上,胖子寸步不离我们左右,洪金烨也是皱着眉头,蹲在铜球上不得要领, 突然,巨大的铜球开始转动,虽然速度不快,可是铜球表面又滑又都是斜坡,我们几个赶紧抓住铜链,才勉强稳住身形, 铜球旋转,并带动那些铜链“哗啦啦”作响,我们惊恐地抓紧铜链,不知道这铜球要搞什么名堂, 铜球缓缓转动,并开始慢慢地下落,就像一架电梯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铜球震动了一下,不再转动,也不再下落,我们三人看向洪金烨, 他是否能给点儿砖家级的科学解释,结果洪金烨也是一脸茫然,就跟那些无事时小嘴叭叭地可能白话了,等一叫真章的时候就个顶个缩起**装鸵鸟的伪专家们一副嘴脸, 操,完犊子玩意儿,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关键时刻拉拉尿,我们在心里无限鄙视了洪金烨一回,可是,我们也沒什么好办法啊,只能蹲下來在铜球表面敲敲打打,看能否像某些电影里面看到的,主人公总是能再无意之中碰到机关,然后就又是一番别有洞天, 可是,大概人家主人公都是无意为之,而我们确是有意为之吧,敲了半天,那个铜球除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我们是一无所获, “妹的,怎么回事这是,咦,你们看,这是啥。”胖子正一边敲一遍嘟囔,忽然好像有了新发现,喊我们过去看什么东西, 我和沈涵,连同洪金烨全都围了过去,看到胖子正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在捻着什么东西,我们凑过去,发现胖子的指间有黑色的液体,貌似鲜血, 胖子无言地点点头,又一指脚下,我们低头一看,地上赫然有好大一摊已经凝固的血迹,而且,那些血迹还沿着铜球的表面向下流去,形成了多道黑色的血痕,使那摊血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诡异、妖邪的地狱鬼花,或者一个隐含着某种神秘意义的宗教符号, 突然,铜球再次动了起來,不过,这次它不是左右平行转动,而是前后剧烈摆动,沒几下,我们就被从铜球上甩了出去,先是撞在洞壁上,而后就“扑通” 一声,落进了一股寒气刺骨的水流里, 第225章 铜球血符(下) 猝然掉到冰冷的水里,我一下子懵了,等我反应过來,已经是开始冒着泡往下沉了,我奋力一踩水,仗着小时候练出的狗刨功底,几个扑腾之后,总算钻出了水面, 这时,借着水面折射出的微弱的光芒,我勉强可以看清楚,自己正漂在一处山洞里,头顶上不足半米,就是怪石嶙峋的岩石, 我慌乱地四下看了看,粘稠如油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那同我一起落水的胖子和沈涵呢,难道他们 我不敢在往下想,就扯着脖子狂呼起來:“胖子……沈涵……沈涵……胖……” 我正带着哭音地喊着胖子和沈涵的名字,身下突然鼓起一个大水泡,吓了我一跳,硬把那个胖子的“子”字憋在了嗓子眼, 我一愣神,就见胖子用手拽着瑟瑟发抖的沈涵,湿淋淋地从水下冒了出來,并且一边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一边甩头发上的水渍:“操,你丫跟个老娘们似的鬼叫啥玩意儿呢,沒淹死也快让你吓死了。”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胖子和脸色苍白的沈涵,大嘴一咧:“哎呀,哥呀,我都被吓完了,还以为你们那啥了呢。” 我扑过去,一下子就搂住了沈涵:“你沒事儿吧,脸色咋这么难看。” 沈涵靠着我的肩膀,消瘦的身体微微颤栗:“沒事儿,就是被凉水激了一下,有点儿抽筋。” 旁边的胖子见我直眉瞪眼地扑过來,还以为我要给他來个兄弟重逢的熊抱,架势都摆好了,结果我直奔沈涵而去,将其晾在了一边,这把他恨得,在水下就踹了我一脚:“你个重色轻友、丧尽天良的瘪犊子啊,哎呀,我这心呐,拔凉拔凉的啊。” 我一把搂过在那做捶胸顿足状的胖子,连同沈涵,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沒有松开, 突然,背后传來洪金烨寒度毫不逊色于冰冷河水的声音:“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咱们还是先上岸要紧。” 我回过头,看到洪金烨已经以标准的蛙泳姿势朝河水的下游游去,遂赶紧松开胖子和沈涵,并一人一边地夹着沈涵的手臂,紧跟着洪金烨向下游游去, 这个河流并不宽,水面宽度不过1.5米左右,两侧全是岩壁,上面还留有人工开凿过的明显痕迹,看起來应该不是天然的河道,而是一条以人力凿通岩石后引入水流的人工河, 好在这条河道并不长,在游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感觉眼前一亮,就來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圆形石窟里,而且地势较河道也明显高出一截,我们跟着洪金烨爬上石窟,用防水的头灯、探险灯四下一照,才发现这石窟的地面竟然全是用一尺四乘一尺四的大方砖铺成的,而且质地坚硬,看上去与故宫里铺设的金砖别无二致, 我靠,这是他妈谁的大手笔啊,一个“游泳池”就这么高的规格,这也太奢侈了吧, 显然,洪金烨也发现了这个问題,在用手敲击了一下大方砖后,抬起头看向我们:“出人意料啊,沒想到当时蒙古帝国的综合国力竟然如此强大,连建地下寝宫都如此的穷奢极欲,真让我们这些后人惭愧啊。” “嗯,那啥,洪董事长,咱先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还是琢磨琢磨咱们自己吧,对了,你们先下來的那伙枪手呢。”我看了看四周,并沒有发现先我们而來的第一组黑衣枪手们,不禁心生疑窦,再加上刚才在头球上看到的那摊怪异的血迹,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之感, “你是不是怀疑他们出事了。”洪金烨反问我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又是谁给你打的信号呢,我想,会不会他们已经进入到更远的地方去探路了呢。”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推测,所以话说得也有所保留, 洪金烨摇摇头:“其实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假如我的人已经遭遇不测,那么,给我打信号的就是另有其人,目的就是将咱们引诱下來再一网打尽,当然,你说的第二种猜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为,他们沒有我的命令,绝不敢擅自行动。” “另有其人,你啥意思,这里不是咱们用那啥定军箭第一个发现的吗,咋又冒出其他人了呢?”胖子也有点儿糊涂了,遂插话问道, “呵呵,另有其人就一定要是人吗,这种鬼神莫测的地下世界,你们知道它的里面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生物,或者说是鬼魅。”洪金烨用犀利的眼神挨个扫过我们仨人的脸,猛然压低语调,阴森森地说道, “你不会说这底下就是哥斯拉的老巢吧,行了,你别再制造紧张气氛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吓得都快尿裤兜子了。”胖子对于洪金烨故作神秘的举动十分反感,就不客气地回敬了洪金烨一句, “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才好。”洪金烨蹲下來,看着脚下如墨染的水面,若有所思, 突然,水面下冒出一颗脑袋,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再定睛一看,嗨,正是第一组枪手里面的其中一人,就是之前那个曾殷勤的主动递给沈涵蒙古剔以割肉的枪手, 看样子,这小子在冷水里泡了有段时间了,整张脸蜡黄蜡黄的,就跟失血过多的死人脸似的,看人的眼神也有些呆滞,就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报告董事长,我们在河水下面发现了秘密通道,我奉命回來向您禀报。” “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怎么,是立功心切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洪金烨冷冷地盯着那名枪手,眼中杀机毕现, “我……”那名枪手好像吓坏了,嗫嚅了半天,也沒说出话來, “行了,这次先给你们记着,如再有违犯,我就送你们下血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洪金烨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湿衣服,“你还不带路。” 那名枪手僵硬地转过身,正要下潜,洪金烨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身而起,并凌空倒转,将骤然血芒忽现的右掌击向那名枪手的后心,同时嘴里大喝道:“八门反伏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六仪击刑何太凶,甲子直符愁向东,血盾铲魄,破破破。” 那名枪手被洪金烨一掌拍中后心后,身体迅速发出鲜艳的红光,同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连周围的水面都出现了高频振动的波纹,随即一声闷响,那名枪手就像人体炸弹携带者引爆了身上的炸药一样,转瞬间就血肉横飞,残肢碎肉星星点点地落入水里,沉入水下, 洪金烨一掌拍中那名枪手的后心,随即右脚借势一点石壁,整个身体翻转360度并划出优美的弧形,而后就回落到其刚才战的地方,整个动作就如同云中蛟龙一般行云流水,看得我和胖子是瞠目结舌, 我们倒不是为洪金烨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而倾倒,完全是被他毫无预兆地对手下痛失杀手的变态行径惊呆了, 要说这邪教就是邪教,无时无刻不是以滥杀來立威,來慑服教徒,可是,却又总有那么多的人对邪教还是趋之若鹜,奉若神明,甚至还要以自焚、自杀式恐怖袭击等极端方式來捍卫所谓的神圣教义,真是既可悲,又可恨, 沈涵念着那枪手的赠刀之情,兼之对洪金烨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行径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你这么做,以为别人就会更怕你吗,你错了,我们只会更加鄙视你,因为你不过就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而已,神经质。” 洪金烨调整了一下呼吸,回头看看因愤怒而涨红了脸的沈涵,苦笑道:“小丫头,我在他们心中,就是神,是上帝,还有必要靠杀伐來立威吗,你们还沒看出來,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伥鬼,他这是要引诱咱们下水,好将咱们全部溺死,想必,刚才那些信号也应是他所发出的了。” “伥鬼。”我和胖子闻言都是一惊,因为我们知道,以洪金烨的江湖地位,他是不会信口胡说的,只是,我们也开了阴阳眼,怎么沒有发现那个枪手是伥鬼呢, “别说你们,就连我也险些被他骗了,想必是他刚死不久,其肉体还残存着三魂七魄的一些信息,阴气并不明显,要不是他一连两次盯住我的眼睛看,我还沒意识到他是伥鬼呢。”洪金烨叹了口气,解释道, 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脑门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洪金烨进一步解释道:“我对手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准和我平视,更不准看我的眼睛,可是,这家伙刚才一连两次盯着我的眼睛看,而且毫无恐惧之意,这在平时根本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就猜到他有问題,特别是他一转身,我发现他大腿根本沒踢水就将身子转了过去,这只有鬼魂才能做到,所以才会施以辣手,以绝后患,看來,第一组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然象开了锅一样,开始“咕嘟咕嘟”不停地冒出一个个透明的水泡, 第226章 发如雪 洪金烨闪身后退,警惕地看向水面,我和胖子见情势不对,麻溜将沈涵拽到一块大青石后面隐蔽好,而后与洪金烨并肩站在一起,看水里将要发生什么情况, 水面沸腾了一阵子之后,渐趋平静,可是,就在水面重新恢复了正常之后,石窟内却出现了一缕缕看起來像是由细小的白色颗粒组成的、很有质感的白烟, 那些白烟在石窟里不但地飘來飘去,渐渐的,就聚集到了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的附近,并似有若无地再我我们三个人的身体周围萦绕回旋,就像一条条白色的毒蛇在寻机嗜人一样, 洪金烨冷眼打量那些白烟,嘿嘿一阵冷笑:“既然來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还是现出本尊、当面切磋吧。” 洪金烨话音未落,就见那些白烟开始快速地在石窟里飞來飞去,就像当空飞舞的无数条水袖一般,煞是好看,随后,那些白烟纠结到一起,结成一朵莲花骨朵,并漂在水面上,不一会儿,那朵梦幻的水莲花悄然盛开,一个一身素洁的白衣的妙龄女子双手合拢、环保玉腿,正坐在荷花里,用一双勾魂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哎呦,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的贵客登门,哎呀呀,小女子招呼不周,还往各位海涵呦。”那女子向我们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道, “洪董事长,这是个啥玩意,妈了个逼的,一进这JB树洞,我这阴阳眼就他妈彻底沒信号了,我擦。”胖子看了半天也沒看住这看着就邪性娘们的本相,不得不厚着脸皮问洪金烨, 洪金烨一皱眉:“我也说不太好,这石窟很邪门,好像能减弱人的能力,我现在,也无法调动全部功力,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暗中凝神运气,果然,丹田之气就像前列腺炎患者尿尿一样,一股子一股子的,不成溜儿,而且我只要一运气,胸口就象压了辆三蹦子,喘不过气來,更别说调息发力了,奶奶个腿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心中一惊,赶紧又试了一下右臂,好在不化骨似乎沒受影响,就我心念一闪动的当儿,黑气已然是丝丝缕缕地从袖口里飘了出來,我心下一宽,略略松了口气,转而靠近胖子问道:“哥,你感觉咋样。” 胖子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你他妈憋疯了还是咋的,我靠,重口味啊,连这个娘们是人是妖都不知道,你就起了色心了,亏着沈涵这会儿听不见,要不然非活撕了你不可,不过呢,要说这娘们长得吧,也算有几分姿色,就是眼带煞气,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啊,我被胖说得是一头雾水,硬挺着听了半天才闹明白,合着这死胖子以为我问他“感觉咋样”是问眼前这个女子的长相如何, 哎呀,这把我气得,内分泌都紊乱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不挨着嘛, “你丫想啥呢,别扯犊子行不行,,我是问你是否感觉内力运行不畅,哎呀,你可真是我一个人专用的VIP克星啊。”我被这死胖子给雷的是彻底灭火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啊,这扯不,整岔胡了,骚瑞,I’m真他妈骚瑞,哈哈,对了,我试试啊,嗯,起步、挂档、踩离合……我操,沒事啊,啥事都沒有,我一口还能上六楼啊。”死胖子嘴上疯疯颠颠地犯贫,可也知道轻重缓急,暗中一提气,感觉还可以,遂向我比划了个“O”了的手势, 看來,这死胖子至刚至阳的体质,还真是百邪不侵啊,牛逼, 这时节,那名眼含桃花的女子已经从虚幻的莲花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踏着水面,朝我们仨人走來, 洪金烨下垂的两只手朝后一转,手心里就多出了两个红色的气团,看來,这老东西是要故技重施,准备象收拾那支贪狼一样地再给这个似妖似魅的女子來个双峰贯耳啊, 很快,那名女子就从水面踏上了我们所站的大方砖上,随即,一股阴寒、腥辛的气味扑面而來,我和胖子俱是心中一凛,仅凭这股气味判断,这女子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很可能是水下的什么东西日久成精,幻化成女儿身來蛊惑害人, “你们不要怕,來,跟我走,我会带你们到一处人间仙境,那里沒有烦恼,沒有忧愁,自由自在……”那女子轻启朱唇,如同诵经念咒一般地口吐莲花,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催眠一样,使我和胖子明知应该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想听, 洪金烨适时出手了,只见他就像练游身八卦掌一样,两只脚踏着九宫星得方位游走到那女子的身后,旋即毫不犹豫地将两个火红的气团拍入那女子的耳后, 那女子猝然遭袭,愣怔了片刻,而后身体重重撞向石壁,又被石壁反弹到河里,就见那女子的身体好似泥牛入水,只在水面打了个旋,就隐沒入水下,连点儿水花都沒有溅起, 洪金烨一击得手,心下也是一喜,自忖连铜皮铁骨的贪狼都挡不住自己的雷霆一击,更何况这个不过仗着得了点儿天地精气就赶出來蒙事儿的阴柔水鬼,那还不是自取其辱, 说真的,当时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觉得这洪金烨虽然是邪教的扛把子,但也总算还有几分一代宗师含而不露的风范,要是换了我们那个活宝师傅黎叔儿,这会儿指不定得怎么抖擞呢, 可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什么叫凡事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因为,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水面上猛然窜起十余道水柱,而后,一个白发飞舞的身影从水柱中飞出,并后背紧贴住石窟的顶部,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们, 我们被瓢泼一般落下的水幕浇得跟水煮鱼似的,身上还沾有墨绿色的水草,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我抹了一把脸上带有一股腥臭味儿的河水,仰起脖子看向跟吸顶灯似的贴在石窟顶部的那个白色身影,当时就有一种看到大海并想吐的感觉, 我滴个亲娘呀,就见那个家伙满脑袋都是长达数丈、胡乱飞舞的白发,在白发包裹着的中间,是一张奇白无比、满是褶皱的脸,其中眉毛眼睛都是一个黑点儿,一张跟条线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吐出紫色的针状舌头, 次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太突破人类的想象了吧,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那点儿道行,就可以打败我雨姬,简直是痴心妄想,刚才那些人已经被我吸掉了魂魄,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哈哈”那个自称雨姬的家伙看着我们,狂笑着说道,其声音粗犷暗哑,听得人心里面阵阵发紧, 这下洪金烨脸色也变了,真不知道这个打不死、煮不烂、一身死皮赖脸滚刀肉的不男不女的雨姬到底是什么來头,这也太难缠了呃, 不待我们反应过來,那个雨姬就像大鸟一样从是石窟顶部俯冲下來,就在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拉开架势,准备和雨姬走几个回合的时候,那家伙脑袋一甩,满头的乱发遽然暴长,一时间,就见那些百花花的头发如同下鹅毛大雪似的,劈头盖脸地朝我们压了下來, 沒错,那些白发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样,朝我们压了下來, 那雨姬似乎对洪金烨痛恨已极,其攻击目标也主要锁定洪金烨,很快,洪金烨连头带脚就被白色头发糊了个严严实实,冷一打眼,就跟个雪白的蚕茧似的,而且,那些长发还在不断收紧,就像绞杀猎物的巨蟒一样, 胖子和我也不乐观,那些乱发死死缠住我们的脖子,胖子见机快,用左臂挡在了脖子处,好歹还能对付着喘点儿气,我就惨了,一堆跟马鬃似的粗糙的头发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我根本就无法呼吸,脸部因充血而艳若桃花,眼珠子红得跟山楂似的, 好在我大脑还算清醒,我从裤兜里摸出事先画好的五雷油池火符咒,刚想用火烧那些白头发,却无比愤懑地发现,那些画有符咒的黄裱纸被水一泡,已经成了一团黄黑色纸浆,根本就无法使用了, 我快绝望了,却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右臂,沒错,以不化骨的威力,似乎应该可以干挺这个雨姬,想到这里,我咬破舌尖,在右手掌上画了一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旋即用右手抓住一缕白色的头发,心中一动,一股火苗眨眼间就从我的手心里蹿出,并直接点燃了那些易燃的头发, 一见头发火起,雨姬也有些慌乱,想赶紧收回那些已经烧着了的头发,可是,丫的头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到处乱飘,结果火苗很快就殃及到其它头发上,嚯,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就见雨姬顶着一脑袋火苗子四处乱窜,几次跳回河里灭火,但那五雷油池火符咒又不是凡火,岂是河水能灭掉的, 时间不长,雨姬那一脑袋白如雪的长发就被烧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头发也都曲里拐弯的,咋一看颇有几分爱烫头的于谦老师的风采, 混乱中,洪金烨也挣脱了头发的纠缠,但见他满脸杀气地盘腿打坐,随即再平地悬空而起,而后,两只手各结成大悲印,看样子,这老小子被雨姬气得够呛,要拚着一身修为打散雨姬的道行、以报刚才被羞辱之仇, 第227章 首战告捷 洪金烨飞升到半空之后,两只结成大悲印的手缓缓而动,在胸前不断地画出太极的图案,很快,一个好似气旋的半透明状的太极图案就真的出现在他的胸前, 此时,失去了满头白发的雨姬已经是气急败坏,原本是要寻我的晦气,可是,在看到洪金烨的举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飞身迫近洪金烨,企图以紫红的长舌去缠绕洪金烨的脖子,但却被那个太极图案所发出的的气场所挡住,根本就近不了洪金烨的身, 试了几次之后均无功而返之后,雨姬不由得恼羞成怒,转而再次朝我和胖子逼了过來,看样子是要弄死我们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我和胖子先是下意识的一连后退了几步,可再一想,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雨姬还是只沒了毛的 “裸鸡”,咱还怕她什么呀,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退了,非但不退了,我们俩还腆胸凸肚地往前走了两步,意思是我们不怕你,有能耐你就可劲儿使吧, 那雨姬根本就沒将我和胖子放在眼里,两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骤然一长,直接掐向我和胖子的脖子,同时,那条紫红色的舌头也闪电般地扎向我的眉心, 呀哈,小样的,长得不咋地,花花肠子还不少,居然还懂得声东击西、双管齐下的兵法,行啊,你个千年老妖, 那雨姬这几下子是行云流水,疾如流星,饶是我们已有准备,闪身后撤,还是被她搞得手忙脚乱, 不过,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拳师,被雨姬这么步步紧逼的一通忙活,我也沒了章法,只是凭着以前上学时与到学校滋事的社会渣滓们打架的本能,下意识地用右手朝雨姬的面门抓去,为的就是封了她的眼睛,然后再抓头发摁倒踢脑袋,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我的右臂早已是黑气弥漫,右手五指的指甲也已经变身成了五把手术刀,所以,我这一抓,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下子就在雨姬的脸上开了五个黑洞, 随即,五道乳白色的光束从雨姬的脸上溢出,那些光束在空气中不停动地扭动,还隐隐发出哀嚎之声, 奶奶的,这些光束应该就是那些受其蛊惑而被溺死的受害者的魂魄吧, 这当儿,不知道在旁边忙活什么的胖子一个三步上篮的标准动作蹿了出來,并居高临下地用手中的一块圆柱形的木头砸向雨姬的脸, “啪”,那块木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雨姬仍在“霸气外泄”的脸上,并将雨姬砸得一连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你丫拿得那是啥玩意,出手够狠的啊。”我看看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直晃手腕子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哥哥我在红松林里捡的雷击木,本來想有时间给咱们一人刻一个小斧子辟邪,沒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我操,威力惊人呢。”胖子举着手里那块黄了吧唧的木头,得瑟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雨姬的脸部已经自动愈合,她扬起头,嘴里发出愤怒无比的嘶吼声,看样子,接连被我们这两个不起眼的小辈儿给拾掇了,这雨姬简直要气疯了, 高手对决,最忌心浮气躁,意气用事,而雨姬被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的车轮战彻底搞毛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防御,眼里只有进攻、进攻,直到将我们每一个人都撕成碎片以消心头之恨, 但是,她忘了,以洪金烨那个老狐狸的江湖阅历和对敌经验,又怎会放过这个对手暴露出的知名破绽, 洪金烨出手了,而且还是雷霆万钧、一击毙命的绝杀术, 只见洪金烨双手手背相对,以左手小指压住右手食指,左手拇指压住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同时,以右手反向为之,结成了破煞有力的八卦指,而后一提丹田治之力,双臂一震,以臂驱指,猛地将那轮太极图向雨姬的背部击出, 太极图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吗,开始不高速旋转并不断变大,并发出耀眼的强光, 当雨姬感觉到后备的一样、回过头查看之时,那轮已经大如一把遮阳扇扇面的太极图瞬间就将雨姬的身形笼罩进了强光里,随即,高速旋转的太极图就像绞肉刀一样,“啵啵”几声犹如针刺破气球的轻响过后,雨姬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块块光影一样的碎片,并转瞬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雨姬神形的幻灭,那些粘稠如油的黑水也开始消退,并很快就干涸见底,露出了下面乱石嶙峋、犬牙交错的河道,以及十余具新鲜的尸体,也就是先前下來的第一组的那些枪手们, 看着那些大张着嘴、手脚仍保持着想抓住什么东西的姿势的尸体,虽然明知道他们是死忠的邪教分子,但在此种前途吉凶未卜的情形之下,亦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洪金烨对那些尸体熟视无睹,显然对这些手下的死活根本就不屑一顾,看來,在他的眼里,这些枪手不过就是些任其驱使的工具而已,这大概就是大人物普遍都有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心理吧, 我不禁摇摇头,古往今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骄,开国领袖,扒开其用英明睿智、文治武功装潢的高大全的外表,里面又何尝不满是与洪金烨之流并无本质区别的“无毒不丈夫”的肮脏发迹史, 这时,一直藏在青石后面的沈涵迫不及待地跑出來,一脸担心地看了看我满是勒痕的脖子,又看了看脸上有擦伤的胖子,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我都要担心死了……” 沈涵眼圈一红,有些哽咽,见状后,我心里也有点难受,遂强作笑颜地宽慰沈涵:“哎呀,行不行啊你,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就哭哭啼啼了,得了,赶紧擦擦眼泪,这最可爱的人咋比股市还脆弱啊,呵呵” 胖子也大咧咧地一拍沈涵的肩膀:“妹子,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点儿事儿,毛毛雨啦,哎,我去,完了完了,现在我他妈一张嘴说话,那腔调跟徐哥一样一样的,你们说,他要是再在我身体里待下去,能不能我也会变成二胰子啊。” 见胖子一脸惶恐的表情,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丫要疯啊,这要是让徐哥听见,你可真就摊上大事儿了。” 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走嘴,立马闭嘴关电源,不再顺嘴胡咧咧了, 也难怪我这么紧张,二胰子是东北方言中对不男不女的人的贬称,带有很强烈的贬损意味,其难听程度与小资的“伪娘”称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如果这话让徐羽菁听到了,虽说胖子只是一时口滑的无心之举,但其也必定会感到受了伤害,一旦要在胖子体内耍起驴來,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好在我和胖子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会儿,貌似徐羽菁并沒有听到胖子的大不敬的秽语,而胖子也是一脸的困惑:“对了,凯子,进入这地洞以后,别的倒沒啥,就好像跟徐哥的灵魄就无法通灵了呢,你说怪不怪。” 我听了胖子的话,再联想起刚才洪金烨说的进洞后感觉能力受到某种限制的话,以及自己的亲身感受,心里顿时有点忐忑不安,我们才刚刚进洞,就产生了一系列的异常反应,并遇到了雨姬这样的狠角色,如果继续深入,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九死一生的情形,想想都寒毛倒竖、后脖梗子发凉啊, 可是,老火的胎光魂还沒有着落,田启功依然生死不明,无论这嘎仙洞是龙潭虎穴,还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揭开嘎仙洞的秘密对我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单纯为了解救老火和田启功,更是一种责任,我们必须打破笼罩在嘎仙洞,乃至北部原始林区上空的千年诅咒,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避免今后再出现包括冯猛彬、吕建、柳眉儿及那些探矿队员在内的受害者,更是为了断绝墨非命这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分子再利用它们去害人,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扪心自问,我和胖子不是摆脱了低级趣味的超凡脱俗的人,我们见色也欣喜,见酒也迷糊,看别人中大奖了心里也刺挠,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还是有点血性的,套用一位前国家领导人的话就是:只要我们认准了的事儿,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我们都会勇往直前,义无反顾,这就是东北纯爷们的小脾气,杠杠地, 当然,我们内心的这些思想活动洪金烨并不知晓,这就是一个崇尚“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利己主义的邪教分子与两名有瑕疵、但却“大事不糊涂”的愤青神棍的做人差距,忒他妈大了, 洪金烨见我和胖子一脸鄙薄地看着他,还以为我们是在哂笑他被一个雨姬搞得如此狼狈,不禁老脸一红,苦笑着摇头道:“怪我对洞里的凶险估计不足,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这也未尝是坏事,可以让咱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接下來的各种意外。” 我和胖子点点头,表示认可,因为,抛开人品不论,单就应急处变的能力与稳定的心理素质而言,我们和这个老狐狸确实不在一个档次上,那差距,也忒他妈大了,我日, 第228章 残卷合体 残卷再现 这工夫,洪卫东他们的第三梯队也下來了,这孙子,真他妈会挑时候,非等我们干死雨姬了才露面,这场面咋跟某些警匪电影的桥段如此雷同呢:当主人公在与匪徒经过浴血奋战、完全控制住场面后,大批警车呼啸而至,开始包围现场,带走疑犯,充当事后诸葛式的清道夫,鄙视啊, 看到河底的那些尸体,洪卫东明显一愣,但见洪金烨脸色不太好,就很知趣地沒有问这问那,而是垂手立在洪金烨的身后听候吩咐, 还别说,石窟里多了洪卫东他们这些人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胆气也是为之一状,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更何况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枪手, 我正胡思乱想,就听见石窟上方隐约传來打雷一样的“隆隆”声,洪金烨、洪卫东他们显然也听到了,特别是洪卫东,在支愣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之后,幸灾乐祸地看向洪金烨:“四叔,他们追上來了,看样子损失不小啊,呵呵” 洪金烨点点头,又侧耳听了听仍不断传來的“隆隆”声,不解地说道:“嗯,动作够快的,奇怪,这小子怎么这么拼命,好像孤注一掷似的。” “好了,三位,咱们眼下处境不妙,前途未卜,后有追兵,噢,那些追兵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了。”见我和胖子不明就里,洪金烨解释了一句,但未深说,而是接着说道:“所以,我希望咱们捐弃前嫌,同仇敌忾,因为,咱们现在每个人的努力,不仅仅是为别人做得,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做得,明白吗。” 洪金烨声音不高,但很富鼓动性,而且也说到了大家的心里,的确,在此情此景之下,大家已经结成了利益整体,每个人的付出不只是在救人,同时也是在自救, 他奶奶的,沒想到我们会和一群邪教分子搅和在一起同舟共济,不知道如果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尹川山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作何感想,估计脸都得被气的抽抽成用过的尿不湿,想想都开心哈, 见我一个人在那“嘿嘿”地傻笑,沈涵碰碰我:“你干嘛呢,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啊,嗨,不是,我突然想起了那个SB尹川山,他要是知道我们和这帮家伙混在一起,肯定得用鞋垫子抽自己的大嘴巴,当初政审时就不应该让我和胖子通过,哈哈”入警时,每名新人都需要通过政工部门的政治审查,我和胖子当初加入17组的时候,肯定是分管政工的尹川山对我俩进行的政审,一想到意淫中的尹川山捶胸顿足打老婆撞墙的追悔莫及的表情,我忍不住又乐出声來, 胖子在旁边听明白了我的话,也跟着笑了起來:“就是,那个二货,來之前在电话里我还和他一顿吵吵,差点捋着电话线爬过去薅头发踹丫一顿,太JB气人了,动不动就打官腔,典型的官僚作风啊,我呸。” 沈涵听了我和胖子的一唱一和,沒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们一人一眼, 这当儿,洪金烨又说话了:“三位,此地可不宜久留啊,我看,咱们还是琢磨一下怎么继续往里面走吧。” 显然,这洪金烨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已经是很客气了,但脸上还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看样子,这老狐狸对我们这种嘻嘻哈哈、自由散漫的作风很反感,只不过是在尽力忍耐而已, “好好,正事儿要紧,正事儿要紧。”我和胖子也有点赧颜,相比较洪金烨的处变不惊,我们这两个菜鸟确实象两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这时,胖子“咦”了一声,然后一脸气愤地看向洪卫东,我见胖子神色有异,赶紧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洪卫东正蹲在地上,铺开两张羊皮,其中一幅正是从我们手里夺去的那张羊皮残卷, “我操,你可真他妈不要脸,抢來的东西还敢明晃晃地拿出來得瑟,咋地,你跟我示威呢。”胖子气性大,压不住火,一看到洪卫东明目张胆地拿出那张羊皮残卷显摆,火气“腾”的一下子就拱起來了,瞪着一双怪眼就要和洪卫东犯照(北京方言:挑衅), 今时今日,洪卫东对胖子多少有些忌惮,遂慌忙向洪金烨投去求援的眼神, 洪金烨见怪不怪地一笑:“汪先生,当初我侄子和你们是各为其主,这里面也沒有什么对与错,可眼下,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才让他将两张地图都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呵呵” 两张地图,我和胖子听了洪金烨的话,都是一怔,沒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这张羊皮地图本应是当年蒙古人画的嘎仙洞内部全景地图,只是出于为了防止泄露洞内秘密的考虑,才将其割成数块,分别由黄金家族几大贵族各保存一块,但后來随着黄金家族失去蒙古汗国的宗主地位,几大贵族相继被其他部落灭掉,这几幅地图也就流落民间,不知所踪,时至今日,也无法找齐并加以还原。”洪金烨看着地上那两幅可能藏着惊天秘密的地图,脸上表情很是复杂纠结, “两年前,机缘巧合,我有幸得到了其中一幅残图,后來打听到韩老六那里还有一幅残图,本想借來一看,不想却被你们捷足先登了,所以,才会在老魏头儿的策应下,派人去半路截杀你们,想找來那块残图窥破其中的秘密,可惜还是不得要领,來,就请你们三位也帮忙看看,或许会令我们找到另一种思路。”洪金烨从地图上移开眼神,热切地看向我们, 一听还有洪金烨他们得到的羊皮残卷,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按捺不住好奇心,赶紧凑过去蹲在地上,借着几名枪手举着的强光手电投射下來的亮光,仔细看起了那两幅羊皮残卷, 还别手,这两张残卷上下一拼,其断口还真就严丝合缝,看來当初确实是从一整张羊皮上割下來的,也侧面验证了洪金烨所言非虚, 只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半天,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这下面这幅残卷本就是韩老六送给我们的,我们自然心中有数,其路线就是指向那个位于恩和哈达的废弃黄金矿洞,也就是那个假洞口, 但是,在配上上面那幅洪金烨他们的残卷后,我们才发现,在两张图拼接之处,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图案,应该是预示那条通往恩和哈达的废弃黄金矿洞的线路是一条死路,不过,再往上看幅洪金烨他们的残卷,上面密布红线蓝线,而且纵横交错,不知道是代表什么,同时,在一些红线交汇处还有个别的绿色图案,如车马、火焰等, 看了半天,我太阳穴都一胀一胀地疼了,也沒想出个子丑寅卯來,我抬起头,看了看同样一脸困惑的胖子和沈涵,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比他妈微积分还难整,我算是服了。” “我也是,再看的话就该吐了,想得都小脑萎缩了,也他妈沒想出啥有建设性的意见。”胖子用手揉揉大肿脸,也很郁闷, “我曾学过一点儿看图的常识,这两张图是按照古代的望松法画的地图,所谓望松,就是先选中山上的一松树,以其高度为标尺,确定地图的比例,喏,这里的这颗松树显得很突出,说明它就是整张地图的比例尺,还有,这些曲合线代表的就是山脉,这些红蓝线代表的应该是地下水流及道路,嗯,这些图案,应该对应的都是设在那里的实物,不过,奇怪的是,下一张地图显示的是山川河流的走势,而上面那张图,看起來更像是一个城邑图,奇怪。”一直沒说话的沈涵在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地图后,突然侃侃而谈,把我和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地干活,就这学问,哪像一名护士,分明就是川岛芳子啊, 沈涵被我和胖子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抿嘴一笑:“你们俩傻了是吧,这沒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每年都要接受军训,这是必修课,你们俩可真是孤陋寡闻啊,精力都用到骗女孩子上面去了吧。” “呵呵,失敬失敬,沒想到沈小姐如此博学,真要鄙人钦佩,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洪金烨也被沈涵的一番宏论所折服,语气真诚地对沈涵大加恭维, 随后,话锋一转:“那么,沈小姐是否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能否找到可以进一步深入的洞口呢。” 沈涵微微一怔:“由于这两幅图残缺不全,上面那幅图应该是这洞里面的一副地形图,所以显示不出那里是入口,嗯,对了,你们进來的时候,那段山洞里还有水吗。” 沈涵看向洪卫东,突然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 沈涵这么一问,我和胖子才注意到,是啊,洪卫东和那几名黑衣枪手身上真的是很干爽,并不像我们当初进來时,个顶个跟落汤鸡似的,真是奇哉怪也, “水,啥水,沒水啊。”洪卫东也被问愣了,迟迟疑疑地答道, “那么,刚才那些黑色的水呢,总不会自己蒸发了吧。”沈涵看向那个刚才供雨姬藏身,但现在已经干涸见底只剩下一堆乱石和尸体的水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第229章 四墓黄泉 沈涵这么一说,包括洪金烨在内,我们几乎是同时一声惊呼出口,着呀,既然我们进來时路过的那个石廊里的水连同刚才雨姬藏身的那个水潭一并消失了,那么,它们只能是流入地下了, 以此类推,也就是说,那个已经干涸的水潭下面是空的, 沈涵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就连一向玩深沉玩得炉火纯青的洪金烨都面露奇异之色,对沈涵是赞叹有加, 随后,我和胖子,连同洪卫东几那些黑衣枪手跳进怪石嵯峨、看着就像要噬人的恶龙的利齿似的潭底,将那些第一组的枪手们的尸体搬到一旁摆好,便分散开在潭底查看起來, 我和胖子一人捡起一把微冲,关上保险,倒提着,用铁质枪托这里敲敲,那里捅捅,搞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么类似按钮或转盘的机关,真是好不焦躁, 上面,沈涵和洪金烨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能有所斩获, “嗯,胖子,你说假设是你的话,你会将家门钥匙放在哪里。”我一边蹲着继续寻找机关,一边循循善诱地开导胖子,希望他能灵光一现地有所发现, “啥玩意,我家钥匙放在哪儿,我操,你心可真大,我家都穷那B样了,有一次一个要饭的去我们家,看了半天,最后倒给我爹妈扔下5块钱,这才含着眼泪走了,你说我家还用锁门吗,老大。”胖子坐在一块貌似人头骨状的怪石上,沒心沒肺地看着我乐, “你丫能不能严肃点儿,操。”我也被这死胖子给气笑了,但还不死心,继续启发诱导这个天然呆“那你们家也不能敞着门过日子啊,那啥,你就奓着胆子想,假设自己是个百万富翁,家财万贯,富得直流地沟油,那你会把钥匙藏在哪儿。” “你丫越说越不不着调了,我他妈要是百万富翁,我还用自己开门,大门两边,一面一个空姐,兹要见到我回來,就一脸甜蜜的、含情脉脉的微笑,然后一个小鞠躬,打开房门,使我每次回家都有进头等舱的感觉,嘿,牛逼带闪电啊……啊……咋地了这是,吹牛逼遭报应是咋地。”胖子正晃动着肥硕的大屁股,白话得是眉飞色舞,不想他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块怪石经不住他那肥腚的蹂躏,“咔嚓”一下碎成数块,胖子身体也失去平衡,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被那些犬牙状的怪石扎的是龇牙咧嘴,疼的直骂闲街, 可是,就在沈涵笑得花枝乱颤、连同那些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衣枪手们也忍俊不禁的时候,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就在胖子坐碎的那块怪石的地下,出现了一面倒扣着的铜镜,虽然常年泡在水里,但铜镜的背面依然崭新光滑,光可鉴人,上面还铸有两条首尾相连的鲤鱼及一些貌似动物的图案, “哎呀妈呀,这是啥玩意儿,我操,这雨姬还真是个老娘们啊,要不咋会躲在水底下还照镜子呢。”胖子看着自己一屁股坐出的重大发现,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工夫,沈涵和洪金烨,以及洪卫东他们都聚集了过來,洪金烨看了看那面铜镜,说道:“这面铜镜看背部纹饰,应该是唐代古物,它之所以沒有生锈,是采用了鎏金的工艺,即在铜镜的外表镀上一层黄金,以防氧化,只是,这面铜镜市价不菲的古物出现在水潭里,总给人以当不当、正不正之感,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说着,洪金烨上前用手去触摸了一下铜镜的背面,沒想到那面铜镜背面是由一个大圈套一个小圈的环形组合而成,彼此都是活动的,被洪金烨这么一碰,那里外两层环形镜背就开始无规律的旋转, 洪金烨附身仔细查看那两个转动的毫无规律可言的铜制镜背,嘴里默念着什么,并辅助以手指的掐算,看起來好像是在计算什么东西, 我们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洪金烨这整的是哪一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皱着眉掐算了一会儿之后,洪金烨抬起头,眼神犀利如电地看向我和胖子,哈哈大笑:“沒想到,这面铜镜竟然真的是开始地道的机关所在,其构思真是巧夺天工啊,呵呵” “那啥,洪董事长,好歹这玩意儿也是我一屁股做出來的,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发现啥了,给高兴成这样啊。”胖子见洪金烨一个人在那都快乐抽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出言问道, “啊,这个机关的构思确实巧妙,你们看,这铜镜里面那层环形镜背图案,其实对应的是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卦象,而外面这层环形的图案,对应的则是庚、辛、壬、癸等10天干和辰、巳、午、未等12地支,这并不是一种装饰,而是向水挨星布阵之法,又叫四墓黄泉,乃是明堂(墓前之地)朝水的大凶之布局,看來,这嘎仙洞是一处墓地无疑了,只是,这里埋葬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布次破碎明堂來魇盛呢,莫非底下葬的是大雄大奸之人,才会以此凶局來呼应幕里的煞气。”洪金烨给我们讲解了一番,结果自己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啥,洪董事长,你说多了我们也听不懂,我看你还是先把这机关摆平吧,然后咱们下去一看不就啥都知道了,省得你在这儿费脑子瞎猜一气儿,呵呵”胖子被洪金烨给侃晕了,赶紧让他理论联系实际,弄开机关先, 洪金烨看着铜镜的背面,琢磨一会儿,拧几下,琢磨一会儿,拧几下,大概一支烟的时间,才将两处环形镜背调整好, 我和胖子伸头一看,经洪金烨这么一摆弄,什么壬对着震、离,什么辰对着乾、坤,看得我直眼晕,看起來倒也有模有样,可是,却沒见有什么天塌地陷、石壁洞开的情况出现, 我和胖子大失所望,忍不住挖苦起洪金烨:“我说,您是蒙古大夫吧,这嘴上说的挺热闹,可就是医不好病啊,呵呵” 洪金烨微微一笑,沒有搭理我们俩,只是示意所有人都抓紧到高一点的地方去,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老小子是不是给我们挤兑激眼了,要來个歇斯底里的定向爆破,也赶紧跟着众人跑到了铺着大方砖的石窟地面上,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你在搞什么”,洪金烨沒有说话,指了指水潭,让我们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我们就感到脚下开始震动,并且震感越來越强,大约几分钟之后,干涸的潭底的乱石开始相互撞击滚落,然后,潭底就裂开了一条地缝,地缝越裂越大,最后竟然足有近一米半宽, 随即,一股挺粗的黑水柱就像龙卷风一样从裂缝里钻了出來,并扶摇直上,其飞溅出的水滴都落到了我们身上,不过,那股水柱在窜到近2米高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力道,径直向下回落,其落点就是那个铜镜所在的位置, 但接下來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见那面铜镜跟脏水车似的,将那股黑水珠吸收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这回你们知道什么叫向水挨星布阵了吧,布此局,就是要利用铜镜可吸聚天地鬼神灵性的特点,锁住明堂前的恶水,以存续煞气,拱卫墓穴,不过,能采用此法來防盗墓,其墓主人生前必定皇亲国戚或位极人臣的达官显贵,而且还应该是杀人如麻、命中带天杀星的带兵之人,要不早就会被向水挨星布阵激发出的煞气反噬,引起尸变什么的了。”洪金烨见那股黑水已经被铜镜悉数吸收,便招呼我们重新回到潭底, 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那条巨大的裂缝底下看去,就感觉寒气扑面,黄沙漫漫,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好了,几位,该咱们下黄泉路了。”洪金烨拍拍我和胖子的肩膀,难得地來了个冷幽默, “别介,洪董事长,你这被子荣华富贵都享受着了,可我们小哥俩混到现在,还属于吃顿炸酱面就算过年的苦逼青年,不能就这么轻生,死了也闭不上眼呐。”胖子嘴贫,见洪金烨居然也会冷幽默,忍不住也顺嘴吊起了膀子, “我沒有和你们开玩笑,这确实叫黄泉路,当然不是通向冥府的那条黄泉路,而是通往墓室主道的必由之路,请把。”洪金烨对胖子的犯贫视若无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说道, “黄泉就黄泉吧,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是吧,凯子,呵呵”胖子打个哈哈,背起背包就往地缝走去, 我拉着沈涵,紧紧跟在胖子后面,此时,洪卫东和那些黑衣枪手业已经整齐地列队站在地缝一侧,就等洪金烨一声令下了, “嗯,你们看看,那一侧有台阶可供下去。”洪金烨看着洪卫东,威严地命令道, “四叔,在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就有石头的台阶。”洪卫东毕恭毕敬地一哈腰,答道, “那好,还是派四个手疾眼快的道亲在前面探路,我和这三位居中,你带人断后,行动。”洪金烨果断地一挥手,我们一干人就顺着地缝里显露出的青石台阶,鱼贯进入地下, 进入地下以后,我就感觉阴风凛冽,其寒冷浃肤侵髓,而且还夹带着滚滚黄沙,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第230章 人俑灯身 书接上回,话说我们依次沿着地缝里显露出的青石台阶进入地缝后,顿时风沙弥漫,刮得我们几乎要喘不上气來,而且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是后一个人牵着前一个人的衣服,就跟一群盲人结伴去赶集似的,纯粹是跟着感觉走, 见风势太大,我用右手抓紧洪金烨的风衣,左手则反向拉住沈涵的右手,再一看胖子,嚯,这厮更实在,干脆双臂环绕,搂住沈涵的小蛮腰,据说是怕沈涵被风吹跑了,他给拦着点儿, 这把我恨得,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得殿后啊,可是,当此情形,我们也无心打闹,都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走着:因为,当我们走下那十几阶狭窄陡峭的台阶之后,虽然风沙渐次减弱,却又突兀地冒出了灰蒙蒙的雾霭,看起來就像险恶的瘴气, 而且,浓雾里面人影憧憧,好似埋伏着千军万马一般, 面对突然出现的异常情况,虽然我们此前早已有所准备,但因为不知道这浓雾里面的人影究竟是幻觉还是鬼魂之类的脏东西,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将全身的感知器官调整到了最高灵敏度,连汗毛孔都全部打开了,以便能及时感知可能突然來袭的危险, 走在前面的那些黑衣枪手们纷纷打开强光手电探路,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所有手电发射出的光束变得暗淡无光不说,竟然还无一例外地发生了扭曲,我靠,这里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多维空间不成, 我能感觉到自己左手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以至于几次都差点将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滑脱出去,不过说來惭愧,那些手汗大部分都是我的,反倒是沈涵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惊恐万状,而是显得很镇定,时不时地还小声提醒我注意脚下, 死胖子不甘寂寞,边走边挤兑他身后死死揪住他的山寨阿玛尼的后摆的洪卫东:“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劲儿,干啥呢,要吃奶啊,使这么大的劲儿,哎呀我操,你听这声儿,完了,肯定让你给拽开线了,行,你丫就趁机报复我吧,你等我出去的,我把你丫的名字用十字绣缝到裤衩子上,天天放屁崩死你,操。” 说真的,听着死胖子在那拿洪卫东当由头儿骂街,我心里反倒放松了不少,有这个随时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天然呆在身边,我连睡觉都不起夜,就一个字,踏实,太他妈踏实了, 可是,我这一放松不要紧,手也开始放松了,被我握得湿漉漉的沈涵的小手一下子就滑了出去,我一惊,赶紧矮身去抓,别说,还真抓住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快速反应而暗叫侥幸的时候,却感觉到手里似乎不太对劲儿,我小心地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只手,我靠,怎么刚才还柔弱无骨的纤纤小手现在突然变得坚硬冰冷,还感觉麻麻赖赖(东北方言:手感粗糙)的,我一惊,猛然回身,脑袋“哐当”一下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只听得“咵嚓”一声,一件碗状的物体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这突如起來的器皿爆裂声在原本就静谧瘆人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也让原本就神经紧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着实吓了一跳,就连一向镇定自若、就跟老年痴呆似的洪金烨也忍不住厉声问道:“谁干的,怎么回事。” “我、我,哎呀我操,这他妈是啥玩意儿,太恶心了啊。”我此时透过浓雾,已经看到沈涵正安然无恙地跟在我身后,心里一宽,正想就自己的冒失行为向大伙解释一下,却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左手里赫然握着一只黄不拉几的干枯人手…… 这把我恶心的,当时就差点喷出來,一个高就蹦出两米开外,并连连抖搂左手,就好像上面沾了禽流感病毒一样, 这时,胖子、沈涵和洪金烨都凑了过來,而洪卫东和那些枪手则迅速结成半圆形进行警戒, “喂,你丫嘎哈(东北方言:干什么的意思)呢,咋地了这是,是摸着电门了还是踩着地雷了,行了行了,再抖搂你那凤爪都该脱骨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小体格,还净玩这高难度的,呵呵”胖子见我跟嗑药了似的狂甩左手,看着很可乐,就开始那我开涮, “滚他妈犊子,我现在沒心思和逗咳嗽,我刚才摸到一具干尸的手了,还他妈恨自己不死地捏了一下,哎呀,太JB恶心了。”我看着笑得一脸肥肉乱颤的死胖子,欲哭无泪, “啊,原來是这样啊。”沈涵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玉手,然后又瞄了一眼那只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曾吃我豆腐的人手,最后以一脸强忍着笑的表情难过地看向我,看的我这个闹心啊,也不知道她是为我的不幸“艳遇”而难过,还是因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被憋得很难过, 这当儿,洪金烨沒有理会我们仨的插科打诨,而是蹲在地上查看起那个破碎的器皿, “呵呵,行了,别抱怨了,还多亏你这一撞,才让咱们找到了光明。”洪金烨站起身,心情不错地一拍我的肩膀,说道, “不是,咋地,我就那么招人恨呢,你瞧我出点儿事儿啊,这把你们乐得,啥意思啊,还有沒有点儿不要钱的爱心啊。”我见洪金烨也跟着死胖子他们起哄逗趣,忍不住叫起了屈,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刚才撞碎的是用來盛灯油的琉璃盏,也就是给这里照明的墓灯,懂了吗。”洪金烨从地上捡起块象瓷片似的碎片,在我们眼前一晃而过, “卫东,你带人沿着两侧搜索一下,只要发现有人骨的地方,就把上面的灯点着,动作一定要小心,听明白了吗。”洪金烨扔掉手里的瓷片,转身对洪卫东等人下达命令, “明白,四叔,道亲们,动手吧。”洪卫东应了一声,就领着那些枪手开始四下摸索,很快,这些枪手们就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墓室两旁的墓灯,随着那些发出蓝色诡异光芒的墓灯被点亮,原本浓重的雾霭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雪块,逐渐稀薄起來, 随着浓雾的淡去,我们终于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此刻,我们正站在一处四面全是被人工凿刻的很平整的石壁的甬道里,说是甬道,其长度近20余米,宽度足可以并排停下两辆汽车,难怪刚才浓雾弥漫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四周无比宽阔, 不过,再仔细一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在石壁的两侧,每隔2米左右,就嵌有有一具呈半蹲状、头脸手足均被涂以金漆的女性干尸,那些干尸外罩一层白色的绸缎,由于年深日久,绸缎多已腐败脱落,露出里面同样涂有金漆的干硬肌体, 更加令人惊骇的是,那些干尸均为两手臂平举略弯,就像在敬献哈达一样,同时,这些干尸的头部都以眉毛为界,上半部分脑骨全被利刃砍掉,并被置以一盏色泽圆润的白色斗状瓷盘,并发出蓝莹莹的烛光,看起來就像黑暗中闪烁的野兽的眼睛, 看着那20余具被用作灯架的女性干尸,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看來,刚才我们在浓雾里看到的人影憧憧,应该就是她们的轮廓,而被我错牵的那只天使之手,无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了, 可是,又会是谁如此残忍,在将这些妙龄女子惨杀之后又漆以防腐的金器,并可以摆放在这里作为人偶灯架,其用意到底何在,难道仅仅是一种变态之举,还是远古人祭陋习的再现, 不知不觉,沈涵已经紧紧贴住我,并用一双冰凉的小手抓住我的左手,看样子,她真的被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吓着了, 我用力握了握那双冷如羊脂玉的小手,向沈涵报以无言的微笑,希望能以此來缓解她的不安, 这工夫,偏偏那个洪金烨很沒眼力价地走了过來:“杨先生,对此你有何看法。” 看,看你个头啊看,你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老犊子,沒看见我这儿正耳鬓厮磨、酝酿感情呢吗,你他妈是不是出于嫉妒故意來搅和的啊, 我在心里颠颠倒倒地把洪金烨骂了七八个轮回,但脸上却立马洋溢出标准的假笑,一种咬牙切齿的假笑,比他妈假哭还难受:“啊,这个,我觉得,对了,可能是一种邪教的仪式吧。” 说完,我真心实意地笑了,想看看眼前这个邪教的总扛把子怎么回答, 洪金烨似乎并沒有听出我的画外音:“哦,我倒觉得,这里越來越像是一处规格很高的地下陵寝,因为,你看这些干尸的造型,呈半蹲状,并且双手前伸,应该是在表示谦恭和敬畏,那么,她们在膜拜谁呢,总不会是你我吧,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膜拜墓主人。” 说到这儿,见胖子也凑活过來旁听,洪金烨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这间甬道应该是当初将墓主人棺椁运至主墓室的通道,而这些干尸的作用,就为主人燃灯引路,而这些引路灯所用的灯油,很可能是用这些干尸的脂肪熬制的人油,据说人油很耐烧,还不易变质,甚至可以存放数千年仍可以使用,比如咱们现在。” 洪金烨话音未落,沈涵就开始蹲在地上一阵干呕,看來是真被洪金烨这个老变态给恶心着了, 第231章 蒙古铁骑(上) 见沈涵如此遭罪,我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忍不住小声说道:“不让你來你非來,这回知道难受了吧,年轻人就是冲动啊。” “不是,我就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女子,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儿,哎呀,行了,我沒事儿,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沈涵干呕了几下之后,好受了不少,遂站起來挽着我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痴痴地看向那些女性干尸,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花, 真是奇了怪了,自打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沈涵性格变化很大,完全不像刚认识她时那样,小嘴儿就跟小李飞刀似的,一张嘴就例不虚发,起码我和胖子经常是被她弄得灰末土眼、遍体鳞伤的,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沈涵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禁多愁善感,有时候还显得心事重重的,搞得我和胖子有时候真是有点儿懵圈:怎么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我这儿正胡思乱想,就听见正带领那些枪手在前面探路兼警戒的洪卫东不是好声地喊洪金烨,吓了我们一跳,不知道前面又发生了什么超乎想象的离奇诡异之事,遂赶忙跟着洪金烨一起跑了过去, 当我们跑到洪卫东的跟前,发现他和那帮枪手们正呆立在甬道的出口位置,一脸白痴相地呆呆看着前面,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一看洪卫东他们的异样表情,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很纳闷,不知道这帮家伙又在搞什么猫腻,就挤过去想看看,不想这一看,我们仨当时也傻了,那是真傻了, 甬道的出口,正对着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一个巨型石窟,在石窟的各个角落里,都燃烧着一只用青铜铸造的巨大火炬,接着熊熊火炬的光芒,我们看到在石窟的顶部,画满了衣着怪异、表情凶狠、色彩鲜艳的各色佛像,同时还有代表太阳的三足乌和祥云等图案点缀其间,看起來真的就像传说中的长生天一样,浩瀚而神秘,, 但真正让我们感到有一种窒息感的压迫感的,却是在这座巨大的石窟里,竟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支足有数千之众的蒙古骑兵队伍, 那些骑兵均头戴圆形无缨的铁制头盔,身着铁制柳叶甲胄,脚蹬牛皮战靴,腰间悬挂着弓箭弯刀,还有皮质牛角酒袋等物品,其身下,是一匹昂首向前做嘶鸣状的蒙古矮种马, 而且,还全都是由真人真马组成的骑兵阵型,而不是象秦始皇那样抠抠嗖嗖地净整些陶俑來滥竽充数,这他妈是谁这么大手笔,简直就是要疯啊, 尤为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这些彪悍的骑兵的中间,还停有一辆目测应跟我心仪的二战德军虎式坦克大小约略相当的、外形象一个巨大的蒙古包的房车, 这辆房车外形古朴,纯白的毡房圆顶四周缀以以黄色的落樱和流苏,其两侧近一人高的车轮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珊瑚珠等饰物,而负责驾辕的,是九头毛色洁白无瑕的牦牛, 看着眼前这个在底下沉寂了不知几个世纪的地下骑兵团实物标本,我们一时之间都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來,能够亲眼得见堪称古代装甲部队的骑兵实景,其规模还如此之大,这种从视觉到心灵的冲击力,都让我们一时之间心慌悸动,不知所措, 而且,无论是眼前的骑兵,还是胯下的骏马,其大小比例乃至外形样貌,看起來都与真人真马一般无二,甚至目测人和马皮肤好像还很有弹性的样子, 奶奶的,刚才在甬道看到了一群被当做灯身的女性干尸,难道眼前的这些千军万马会是湿尸,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看得出來,洪金烨也被眼前这一幕超级震撼的大场面给惊呆了,竟然抑制不住地手舞足蹈着向那些骑兵走去,嘴里还兴奋地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 一见洪金烨一副范进中举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和胖子,还有现在寸步不离我左右的沈涵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在洪金烨的后面朝那些骑兵走去,想看看这个老狐狸为毛这么哈皮, 洪金烨沒有理会我们,或者说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些骑兵更为恰当, 当我们走到距离骑兵阵只有不到三米的时候,洪金烨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双目紧闭、神态平静、身体僵硬地保持着骑马姿势的骑手,就像看到了赤身裸体还不断摆出挑逗姿势的大娘们,绝对是一副只有花痴才能完美演绎出來的沉迷、陶醉、难以自拔三合一的贱相, 这时,千不该万不该,这死胖子不该好奇地伸手去摸了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一下,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胖子,这厮一向就是求知欲望比较强,看到什么新鲜的事物,他通常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看说明书,而是先上手去摸,对此,胖子还振振有词地称之为理论联系实际,其实就是手欠儿, 可是,这一次,死胖子手欠儿的真不是时候,因为,就在他的手刚一碰到马脖子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那匹马脖子上佩戴的响铃竟然响了一下, 一开始,我们也沒在意,以为不过就是胖子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响铃所致,可是,很快我们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而且是非常不对劲儿,因为,麻痹的,那些骑兵连同胯下坐骑都开始动了起來,奶奶个孙子的,这些骑兵居然是他妈活的, 只见那些原本跟标本似的骑兵和战马猛然张开眼睛,神情凶悍地看向我们这几个擅闯禁地的陌生人,而后,那些战马甩甩尾巴,开始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自动组成多个环形,将我们层层包围起來, 而那些同样复活了的骑兵们一边策马围着我们打转,一边从嘴里发出尖利的唿哨声, 瞬息之间,我们就好像穿越到了中古世纪,正深陷在一群曾经征服了大半个地球的蒙古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中,并很快就会被这些毫无感情、生來就是为了杀戮的战争机器们碎尸万段,血肉模糊的脑袋也会被拴在他们用黄金装饰的马鞍上,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示, 此时,就连一直都显得比我和胖子镇定自若的沈涵也花容失色,因为,此时此刻,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被这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的肝胆俱裂的, 因为,谁都会想到,只要是正常的血肉之躯,就不可能在地下存活几个世纪,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当儿,洪金烨依然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已经拔出弯刀、作出攻击准备的骑兵,嘴里仍旧兴奋地嘚啵着:“是真的,这一切真是真的……” “针你大爷啊针,还他妈缝纫机呢,你不要命啦。”见一名脸部刀痕纵横的凶悍骑兵已经挥刀砍向跟神经了似的洪金烨,我一把拽过他,同时嘴里恨恨地骂道, “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复活的鬼魂兵团,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哈哈哈”洪金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吐沫星子四溅地看着我说道,兴奋的嘴角都冒白沫了, 洪金烨看似梦呓,但我心里确实一沉,鬼魂军团,不是那些埋在海拉尔大草原深处的日军余孽吗,怎么这些骑兵又跟象梦魇一样的鬼魂军团扯上了关系, 我看了看从未如此失态的洪金烨,这老狐狸虽然有点儿象高兴地迷了心的症状,但就此欣喜欲狂的表情判断,老丫挺的肯定是有所指,而不是满嘴跑火车地说胡话,因此,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吸足了水的海绵一样,将我的心里面堵得满满登登的,都要上不來气儿了, 这时,见势头不好的胖子胖子靠近我,共同将沈涵挡在身后,然后脸儿发绿地看着那些就跟刚从瓶子里放出來的魔鬼似的骑兵们,腿肚子都转筋了,嘴上还装打不死的灰太狼呢: “你丫别JB做黄粱美梦了,先保住老命再说吧,哎呀,我操,你们瞎晃个JB毛啊,有能待你们下來,咱们单练,我要不干出你屎來我管你叫亲爹,草泥马的。” 也别说胖子,就这工夫,我心里也是怕得要死,冷不丁碰上这么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换了谁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那泛着寒光、锃明瓦亮的大刀片子可不是假的,那要是挨上一家伙,你妹的,就我这小身板,立马就得成翻盖手机,拦腰变成两截了, 想到这儿,我急得两手心全是汗,一脑袋黑线,应是想不出一点儿办法來, 也是巧合,就在我和胖子感到计无所出、完全麻爪儿的当当,外围的洪卫东和那些枪手们手里的微型冲锋枪总算是打响了, 石窟虽然很大,但其圆拱型的顶部就像大剧院的房顶一样,很拢音,加之警用微型冲锋枪发射的是属于军用手枪的五四式子弹,火药容量大,子弹瞬间出膛时的音效极具震撼力,所以,那些会喷火、还不断发出劈啪巨响的黑管子很快就吸引了蒙古骑兵们的注意力,纷纷打马向洪卫东他们围了过去,而我们也由此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第232章 蒙古铁骑(下) 趁着那些骑兵被洪卫东他们的火力吸引过去了,我看了一眼依旧一脸傻笑的洪金烨,对胖子说道:“哥,这人完了,跟范进中举一样一样的,乐疯了,咱俩赶紧想辙吧,要不然真就要死在这儿了。” “操,哥是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不就是气迷心嘛,看我的。”胖子说完,撸起袖子,叉开右手五指,照着洪金烨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就在胖子的熊掌即将呼到洪金烨的脸上的时候,洪金烨身形一闪,左手一叼一带胖子的手腕,就将胖子的力道给卸了,还将胖子晃得一趔趄, 随后,洪金烨面色一板,又恢复了先前冷峻、深藏不露的装逼表情,一声精光四射的眼睛阴鸷地盯着胖子:“小子,我就是真疯了,就凭你的微末道行,恐怕也近不了我的身,好了,你们现在赶紧躲进那间军帐里,那是圣地,非经允许,这些骑兵是不敢进來的, ” “你不疯了,不是,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日。”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洪金烨,一脸的坏笑, “行啦,别磨叽了,你是我亲大爷,赶紧走吧。”见天然呆的胖子还在和洪金烨穷起腻,我伸手一拉沈涵,率先朝那间房车跑去, 房车周围仍然驻守着一定数量的骑兵,不过,由于一部分骑兵朝洪卫东他们冲了过去,中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缺口,趁着这个间隙,我拉着沈涵一路狂奔地越过那些虎视眈眈的骑兵,并在他们愤怒的吼声中和弯刀与铠甲的“叮当”撞击声中,先是将沈涵推进房车里,而后扛着胖子的屁股将他顶上去,最后才连滚带爬地爬到车辕上,准备也钻到那间毡房里去, 这时,一支羽箭带着哨音呼啸而來,并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我低头缩颈,正想匍匐着爬到账房里,就见密集的羽箭跟蝗虫似的朝我飞來, 操他大爷的,我怎么忘了这些是蒙古骑兵,他们手里不光有弯刀,还有可以射大雕的弯弓啊, 此时,我趴在铜制的车辕,已经避无可避,沒办法,我只好一个翻滚,在那些呼啸而至的羽箭在将我扎成豪猪之前,从车上翻到了地上, 随即,那些硬弓发射出的劲矢越过我的头顶,“扑扑”有声地扎到石地上,溅起无数火星, 你妹的啊,这箭的威力也太大了,都快赶上步枪子弹了啊,我一咋舌,赶紧爬起來靠在一人高的车轮上,因为,凭借我有限的历史知识,这些蒙古骑兵在发动攻击之后,会不停歇地持续进行冲锋,所以,如果我预料的沒错,第二轮箭雨很快就会过來,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刚贴着那酷似勒勒车的大车轮站好后,我刚才趴着的地方就“咄咄咄”地扎满了尾部剧烈颤动的羽箭,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这时,一只大手揪住我的头发,一较劲儿,就把我提了起來,我心里一声哀叹:洪金烨你个老王八,又他妈让你给玩儿了,你不是说这啥军帐是圣地,那些骑兵不敢來吗, 不过,我再一想,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呐,好歹我也得反抗一下,要不然就是死了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太窝囊了, 想到这儿,我左手一抓那只薅我头发的手,两只脚勾住车轮间的辐辏,先不让他把我提起來,紧接着我咬住后槽牙一运气,右手顿时冒出黑烟,手指甲也开始变身手术刀,我一声大喝:“孙子,吃我一招吧。” “哐”,我的右手还沒够着薅我头发的那只手呢,脑袋上就挨了一拳,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丫要死啊是吧,我他妈往上拽你都费劲呢,你还和我玩儿千斤坠。” 我擦,一听这声音,我当时就松劲儿了,敢情是死胖子冒着被利箭射中的危险,跑出來薅着我的头发要将我拉到那间毡房里, 明白了薅我的是胖子伸出的上帝之手,我不再犹豫,两只手抓紧胖子的手,然后腹部一用力,一个空翻就倒卷上到了车辕上,随即和胖子一溜烟地跑到了毡房里, 果然,那些骑兵只是挥舞着弯刀、硬弓高声怒骂,却不敢朝这间毡房射箭, “我操,九死一生啊。”我躺在帐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上,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喂,你沒事儿吧,刚才我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可他死活不让我出去,非要自己去逞能。”沈涵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又恨恨地一指胖子,那种又气又怨的表情煞是可爱, 看着胖子和沈涵,我突然开心地大笑起來,因为,能拥有这两个争抢着要为我拼命的生死知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沒长心啊,都快把我们急死了,你还笑得出來。”沈涵一边娇嗔地训斥我,一边不放心地围着我前后打量,看有沒有受伤, “丫被吓傻了,你让他笑吧,要是不笑透了,八成就得抑郁了,呵呵”胖子知道我大笑的原因,也不点破,只是把手伸到我裤兜里翻烟, 在他眼里,为自己的兄弟去玩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果我要特别动情地对他表白一番如何如何感激的话,我估计他能把前列腺都吐出來,然后再眼泪汪汪地说一句:“你丫沒病吧,成心恶心我是吧。” 想到这里,我由衷地握了一下死胖子的手:“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胖子无限膈应地看了我一眼:“别JB整事儿,你要敢说点儿啥我立马把你踢出去。” “你俩说什么呢,我、我越听越糊涂啦。”沈涵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和胖子,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啊,我俩这叫打情骂俏,你一小孩,看见了不好,那啥,回避一下,乖啊。”胖子点上一支烟,狠嘬了一口,然后看着沈涵开始胡说八道, “去你大爷的,谁和你打情骂俏,对了,你丫还打我一拳呢,哎呀,都鼓包了,不是,你他妈得使了多大劲儿啊,行,算你狠,你给我记着啊。”我感觉头顶一跳一跳地疼,一摸,嚯,一个梆硬的大疙瘩,不由得看着胖子骂道, “一股激劲,一股激劲,下次一定注意啊……”胖子乐呵呵地一笑,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长点心啊,现在咱们是四面楚歌,亏你俩还能笑得出來。”沈涵见我俩心大的居然闹上了,真是哭笑不得, 沈涵这么一说,我和胖子这才想起來我们眼下的处境,赶紧爬起來,这时,我才意识到,洪金烨并沒有跟我们进到毡房里,那么,这只老狐狸去哪儿了呢,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这一反常的情况, “他会不会去救洪卫东他们了。”胖子看着甬道入口处依然群集的骑兵和依旧密集的枪声,猜测道, “也许吧,不过,他会那么好心吗。”我看着战况依旧激烈的甬道那里,心生疑虑,因为,以洪金烨那种“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性,他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那些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些利用工具的手下吗,即便其中还有他的侄子, 不过,要说起來,我们还真的感谢洪卫东,要不是他们刚才用火力吸引了那些骑兵,我们现在恐怕早已经成了刀下之鬼,可是,现在洪卫东他们的处境,却是险象环生,极为不妙, 虽然洪卫东和那些枪手手里握有现代化的火器,而且发射的还是威力巨大、可以在10米内击穿铁轨的五四式子弹,但在与那些手持弯刀弓箭的骑兵交锋中,却始终处于劣势, 因为,那些滚烫的弹丸在击中那些骑兵后,尽管轻易地就击碎了外层的柳叶铁甲和里面的牛皮软甲,并且也将那些骑兵打的是血肉横飞,鲜血迸溅,甚至还有爆头的,可是,那些骑兵头上、身上的创口很快就会愈合如初,也就是说,这是一群根本就打得烂、打不死的怪胎,这仗还有个打吗, 此时,虽然洪卫东和那些枪手依托甬道拐角为掩体,组成交叉火力,还不是投掷手雷以阻滞骑兵的进攻,但在人数占优的骑兵们的如潮涌的一轮轮攻势下,基本上都受了刀伤和箭伤,遍体血污,眼见就要崩溃了, 可我和胖子眼睛都看酸了,也沒发现洪金烨的踪迹, 这只老狐狸,居然在千军万马中失踪了, “喂,胖子,这个,你怎么看啊。”我朝仍在勉力支撑的洪卫东他们一努嘴,问胖子, “唇亡齿寒啊,他们要是挂了,那些骑兵解了套之后,就是困,也能困死咱们,所以嘛,你懂得,为啥非勾搭我说出來啊,操。”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故意说了半截话, 沈涵可不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情绪也随之激动起來:“难道你们要去救洪卫东他们,你们疯了是吧,我绝不让你们去,绝不” 看着俏脸因激动而涨红的沈涵,我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妹子,咱们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争取更大的胜利,这不是无原则的学雷锋,而是不得已为之的权宜之计……” 胖子嫌我磨叽,一把推开我:“说不到点儿上,咱们现在救他们,就是在给自己增肥,好有力气去打这帮狗日的,懂不,妹子。” 第233章 牛毛了比马快 沈涵冰雪聪明,又是现役军人,焉能不知道眼下我们和洪卫东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不过是不愿我和胖子再去冒险,才会本能地进行阻拦, 不过,见我和胖子心意已决,沈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却提出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援救洪卫东,结果遭到了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拒绝:我们这是去和那群蒙古骑兵血拚,真打起來了,我们自顾尚且不暇,哪儿还能保证沈涵的安全啊, 见我和胖子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沈涵知道我们这是为了保证她的绝对安全,也沒再坚持,只是凄婉地一笑:“答应我,你们一定要保证安安全全地回來。” 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沒流出來,倒是死胖子,真不解风情,看着沈涵嘿嘿一乐:“妹子,回來是肯定会回來的,不过能不能是全须全尾囫囵个的,我可不敢保证,呵呵” 这把我气得,心说不说话能把你憋死是咋地,咋这么气人呢,人家不想听啥非说啥,于是,我沒好气儿地一拽胖子:“别废话了,撒逼楞都赶紧走吧。” 由于原本准备的那些符纸在初进洞时悉数被水泡了,趁着胖子整理背包和武器的时候,我让沈涵帮我用白酒研磨了朱砂,并刺破食指,在朱砂里滴入了几滴我的指血,然后强自屏气凝神,画了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画完符咒之后,我突然想起來,自打进入这地下石窟之后,就沒见那一向充当胖子保护神的徐羽菁的灵魄影子,就连刚才我们九死一生的时候,也沒见徐羽菁上胖子的身出來解围,这要在平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儿啊, 我向胖子道出心中的疑问,胖子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别提了,自打进了这地界,我体内徐哥留下的那道灵魄就彻底被屏蔽了,我咋弄也无法和他通灵,就感觉接不上地气儿,真邪门了都。” 说罢,胖子摆开神打的架势,用右脚“哐哐”使劲儿剁了两下脚下铺着厚地毯的厢板,而后一脸苦笑地看着我:“看见沒,一点反应都沒有,他奶奶的。” “行了,不管咋地,好歹我右臂的不化骨威力还在,咱们战斗指数也算沒打折,对了,这些符纸给你,以防万一。”我将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一分为二,我和胖子各揣5张,随后又将背包里的东西精简了一下,只留下符纸、朱砂、砍刀、摄魂灯、黄金箭等物品,其他的如登山绳、头灯什么的都扔到了毡房里, 当我和胖子背起背包离开毡房的时候,我明知道沈涵在身后欲哭无泪地看着我,但我咬紧牙关,沒有回头,因为,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出來,胸中一点豪气全都淹沒在沈涵那暖暖的目光里,再也沒了搏杀的勇气与胆力, 直到走出毡房,我才一抹眼泪,并鬼使神差地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长啸,结果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 不过,我根本來不及细寻思,因为,就在我和胖子一露头的时候,那些在外面已经等得火冒三丈的骑兵们就开始朝我们射箭, 我和胖子不敢大意,赶紧从车辕上跳下來,以车身为掩护,鬼鬼祟祟地往前爬着走, 即便如此,我和胖子的背包上还是被流矢射中了,每人的背包上都插有三四只羽箭, 我和胖子也顾不得这些,只是借着房车的掩护闷头爬,可是,我们俩忘了在房车的四周都有流动的骑兵,因而我们这么爬虽然减小了一侧的威胁,却又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了另一侧的骑兵们, 于是,我们正好面对的那些骑兵们开始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策马扬鞭地朝我们包抄过來,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拿我和胖子当练习砍劈的活靶子啊, 我和胖子大骇,赶紧从背包里抽出跟那些骑兵的弯刀一比就像玩具似的砍刀,准备和那些魁梧彪悍的骑兵们來场白刃战,妈了个炮仗的,就是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间,我无意中看到了那九头驾车的白色牦牛,正眼神平静、神态温顺地站立在我们旁边,顿时,一个大胆的主意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來, 我背靠胖子,悄声说道:“师兄,还记得 第234章 火热的子弹 见我和胖子将混合了符纸纸灰的二十发子弹重新填充到微型冲锋枪里,洪卫东很是不解,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当此情形,我们也无暇和他解释,只是拽过一个同样满脸鲜血、肩膀还有一处仍在渗血的刀伤的枪手,问他们当中谁的枪法比较好, “他枪法好。”那名枪手一指一个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的年轻男子,说道, 我看了看那个相貌清秀、但眼睛里却充满了暴戾邪气的青年,心下一声长叹,如此年轻就被邪教荼毒,并成为了一名助纣为虐的杀手,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当然,此刻的形势不容我这般长吁短叹,所以,感慨过后,我将手中的微冲递到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手里,并嘱咐道:“兄弟,瞄准了,照心脏打,咱们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接过微型冲锋枪,有点儿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这玩意儿,管用吗,火药里掺进杂质,别再炸膛了。” “你丫废啥话,让你咋整你就咋整,想乍翅儿(东北方言:不服气、要闹事的意思)是吧。”洪卫东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冒死前來,绝不会就为了和他们逗牙签子打屁,于是便朝那名娃娃脸的枪手吼道,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不敢再磨叽,接过枪校准了一下之后,便朝着那些在距离白色牦牛不到五米的地方正挥刀跃跃欲试的骑兵们开了火,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果然是弹不虚发,枪枪都命中了那些骑兵的心脏部位, 在被加了符纸纸灰的子弹射中心脏后,那些中枪的骑兵们无一例外地都像发高烧了一样,通体骤然变得血红,就连铁质甲叶都被映红了, 几分钟之后,那中枪的20名骑兵就像烧了湿柴禾的烟囱一样,开始从鼻孔、耳朵、嘴里冒出滚滚黑烟,很快,一缕缕金色的火苗就从那些骑兵的嘴里窜了出來,并疯狂舔舐着脸部的肌肤和毛发, 那20命骑兵双手死死卡住脖子,好像在试图将那股焚心之火压制住,不要再往上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眨眼之间,那些骑兵的脸部肌肤就像被烈火炙烤的蜡烛一样,开始溢出“滋滋”作响的油脂,接着,皮肤开始熔化、变黑,并露出紫黑色的、血管焦裂的肌肉组织,看起來就像來自十大层地狱的厉鬼, 那些骑兵无法忍受五内俱焚的酷刑,纷纷从马上滚落到地上,并满地打滚,企图以此來缓解体内烈火焚身的剧痛, 10多分钟后,那20名骑兵不再挣扎滚动,因为,他们已经全部变成了如婴儿大小的一堆焦炭, 洪卫东带來的枪手中,已经有人开始剧烈地呕吐, 而那些未受到殃及的骑兵们,看我和胖子的眼神也开始生出一丝惊惧,并且不再象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疯狂进攻,而是杂乱地后撤到了距离我们越10米的地方,与我们对峙, 见加了五雷油池火符纸灰的子弹威力如此之大,洪卫东大嘴咧得跟开河鱼似的,竟然要求我立即再画出百十道五雷油池火符,以便给所有人的子弹里都加上符纸纸灰,然后对这些蒙古骑兵來一次集体大屠杀,以绝后患, 看着,这洪卫东以为我画符就跟到超市买手纸似的,一拿就是一包一包的,你大爷的,你哪儿知道凯爷画符咒是要消耗体内很多真气,那可是维持我这条小命的昂立一号啊, 还他妈画百十道符咒,不用多,超过100张,我就会因真气衰竭而死,而且肉体会迅速干瘪如咸带鱼,都不用化妆,直接和楼兰女干尸摆在一块,就跟龙凤胎似的, 我去, 见洪卫东说话很不在行,胖子不乐意了,对着洪卫东开始咆哮:“你丫说的是人话吗,咋地,我们哥们提搂着脑袋來救你们,你他娘的不知道感激,还想把我师弟砸骨吸髓啊,闭上嘴知道不,你别说话,一说话我**儿就不得劲儿。” 别看这洪卫东也算是懂得金丹教神打的一号人物,可我看得出來,这小子是真心怕了胖子,兹要是一见胖子发飙就迷糊,用东北话说就是被胖子打酥骨了, 当然,他也不傻,就冲胖子满身冒红光的邪乎劲儿,他也知道,此时胖子的神打修为超过他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他要是再敢和胖子叫板,那可真是耗子**眼镜蛇,,自己作死呢, 胖子冲着洪卫东发完一肚皮的邪火,气儿也顺了不少,这才看向那些正在退却的骑兵们,哈哈一笑:“我操,还别说,这五雷油池火符符咒真尿性啊,诶,回头我好好学学(xiao xiao)。” 见五雷油池火符符咒真的收到了退敌的功效,我心里也是一阵难以自抑的激动,觉得总算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所以,我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丹田虽然有些麻胀的亏气之感,但尚可勉力支撑,遂决定再画一些五雷油池火符,然后一鼓作气将那些仍跃跃欲试的骑兵们的锐气彻底打掉,使他们不敢再纠缠我们,毕竟,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去找寻老火的魂魄和田启功的下落,这一道坎儿是非过不可的, 胖子见我又要画符,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我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沒大碍,不妨事, 胖子也知道眼下除此之外别无良策,只得拿起石砚,帮我研磨朱砂, 考虑到骑兵的巨大数量,我刺破右指,在石砚中滴入约占朱砂一半比例的阴血,而后用右手提起毛笔,开始屏气画五雷油池火符符咒, 不过,由于连番激战,我的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我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而且刚刚又已经画了10道五雷油池火符,体内真气渐趋减弱,所以,当我坚持着画完第二道符咒的时候,就已经是汗如雨下,连右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我又气又急,心念一动,右臂开始隐隐冒出黑气,见我以疲惫之躯还强制御行不化骨,胖子一把薅住我的衣服,眼珠子都红了:“你现在体内真气明显不足,还要强启不化骨,你他妈不要命了,想受内伤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想死,也得先把沈涵安全地就出去吧。” 我刚想出言安慰一下感觉要杀人的胖子,可是,就在这时,那些担任警戒任务的黑衣枪手们突然发出一阵惊恐万分的呼叫声,听起來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似的, 与此同时,那些蒙古骑兵们却不断地高声欢呼,并用弯刀撞击自己身上的盔甲,显得十分兴奋, 我和胖子一惊,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状况,赶紧丢下毛笔跑过去查看情况, 这一看,我和胖子当时就腿脚一软,面如死灰,差点沒当场昏厥过去,怎么回事,丢你老母的,那20具本已经被烧成焦炭的骑兵残骸上突然长出数十条象章鱼一样的褐色触角,上面还沾满湿滑的粘液, 只见那些触角就像邪恶之花的花蕊一样,在那些黑糊的残骸上灵巧地舞动,令人一睹之后有一种说不出來的诡异之感, 随后,那些触角将残骸紧紧裹了起來,就像用褐色的裹尸布來缠紧尸体一样,触角越缠越紧,最后紧紧绞在一起的那些滑腻腻的触角就融为一体,结成了一个如满月婴儿大小的蚕茧,将那具残骸包裹在了里面, 看着那地上无端多出的20个好像超大蜂卵一样的茧子,那些蒙古骑兵们是欢声雷动,就好像在参加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似的, 可是,我们这边却是看得冷汗直流,心头撞鹿, 难道,这些蒙古骑兵真的象洪金烨所说的,真是那什么可以再生的鬼魂军团, 洪金烨,对呀,这老狐狸跑哪儿去了,貌似洪卫东这头儿也沒看到他的身影,那他会去哪儿呢,难不成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诶,你四叔呢,他跑哪儿去了。”我看了一眼同样冷汗直流、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來的洪卫东,问道, “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洪卫东擦了一把冷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他失踪了,就在刚才,我们准备回來救你们的时候。”我以为说出这句话,洪卫东会很吃惊,甚至还会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可是,洪卫东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全然不似看到那些人茧时的骇异表情:“喔,失踪了,他老人家想必是去干大事儿去了吧,呵呵,救我们,别扯JB蛋了,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从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虽然此前我对洪金烨的人品基本上已经拉入黑名单,但这些话从洪卫东嘴里说出來,我还是有点儿惊讶,沒想到在他们这些邪教组织内部,即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属,彼此之间依然是尔虞我诈,貌合神离,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我也从中捕捉到了一点儿很重要的信息,就是这些邪教组织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矛盾重重,相互猜忌, 我正想的出神,就听见那些蒙古骑兵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是怎么了,便收回思绪,探头向外望去:只见那些蜂卵一样的茧子已经裂开,并从中爬出了20个全身沒有皮肤、鲜红的肌肉血管都暴露在空气中的婴儿, 第235章 坠入魔障 那些婴儿破茧而出之后,开始不停地伸展肢体,而伴随着他们的扭动,身子就快速地变大,很快就变为一个赤身裸体的成人,或者说更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那20名起死回生的骑兵重新恢复人形后,似乎丧失了心智,变得更加暴戾残忍,只见他们捡起地上的弯刀之后,就“嗷嗷”怪叫着朝我们扑了过來,对雨点般打到身上的子弹浑然不觉, 我和胖子当时屁都吓凉了,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的就是:这玩意儿沒法整了,怎么烧死一回之后反倒更加生猛了,这谁受得了啊, 再说那20名血赤呼啦的骑兵就跟一窝蜂似的冲到我们藏身的甬道跟前后,猛然看到那只站在甬道口的白色牦牛 ,顿时硬生生止住脚步,然后用一双双就跟蛇一样浑浊的眼睛打量那只牦牛,似乎很是忌惮, 趁此机会,我们赶紧招呼那些枪手后撤,因为既然连五雷油池火符都奈何不了这些怪胎,仅凭几支微型冲锋枪就像挡住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保存有生力量,而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那些个个带伤的枪手将我和胖子,以及洪卫东围在中间,一脸惊恐地慢慢后退,看着那些眼神绝望、无助的枪手们,我知道,这些枪手已经被吓破胆了,完全丧失了斗志,基本上算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就现在这种近乎山穷水尽的局面,除了这些只是凭着一种本能在机械地扣动扳机的枪手,我们还真就无人可用了,这可真是一则能让人笑出眼泪的黑色幽默啊,我擦, 经历了那么多的命悬一线的危险场面,但惟有这一次,我真切地感到一股寒意由打后脊梁骨直冲后脑勺,我知道,我也快要陷入绝望的境地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到江心补漏迟”,就在我们急得两眼发黑、两耳失聪的时候,那头就跟石雕一样喜欢静止的白色牦牛也不知道抽的哪股邪风,居然甩甩秃了吧唧的尾巴,撩开四蹄跑走了, 嗬,我一看那只白色牦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闪了,差点沒当场吐血身亡,我操,你个败家的扁毛畜生,哥们全指你保驾护航呢,你可倒好,自己先溜之大吉亚克西了,也太不仗义了吧, 沒有了白色牦牛的阻碍,那20名憋得相当难受的骑兵这下可來劲儿了,挥舞着弯刀就冲了过來,一下子就将我们的队形冲散了, 那些枪手早已经被眼前的这些沒有皮肤、全身都是鲜红的肌肉组织的恶鬼给吓得肝胆俱裂了,如今再面对面地和他们交锋,更是手脚酸软,连枪都握不住了,干脆俩眼一闭,伸头挨一刀得了,省得受这活罪, 眼见那些枪手放弃了抵抗,洪卫东也沒辙了,此时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就连个援军都沒有,就算是大罗神仙來了,恐怕也得急出脑溢血,真是沒咒念了, 那20名骑兵就跟脚下踩着滑板似的,一错眼珠儿的工夫,就已经到了我们鼻子底下,只见那些血淋淋的骑兵手起刀落,一道道血瀑就从那些哀嚎倒地的枪手们身上激射而出,并喷溅到石壁上,留下一片片猩红的死亡记忆, 眨眼之间,就有三四名枪手身首异处,那些骑兵开始争抢地上的人头,抢到人头的骑兵,迫不及待地张嘴就去啃咬那个眉眼还在活动的人头,而沒有抢到人头的骑兵则更加疯狂地去砍杀那些已然呆若木鸡的枪手,以求获得一颗新鲜的人头, 这时,两名体型彪悍、全身就像刚扒了皮的野牛一样的骑兵手持弯刀,一步一步向我和胖子,以及洪卫东逼近, 洪卫东一声怪叫,跳起來转身就朝我们來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和胖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个赤身裸体的怪物,很奇怪,我们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因为,我们都有心爱的女人在前面等着我们去搭救,这是我们的承诺,更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唯有勇往直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随即心念一动,心中杀意渐浓,而右臂也开始蒸腾起氤氲的黑雾,右手五指指甲迅速变长,成为五把切金断玉的利刃, 胖子伸手从背包里翻出那根比成人胳膊还粗一圈的雷击木,圆瞪着一双怪眼,汗津津的胸脯子起伏不定,看样子,这死胖子是真要玩命了, 见我和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那两名骑兵会错了意,以为我们俩跟那些枪手一样,已经吓傻了似的,遂咧开不断淌出粘液的嘴巴发出“喝喝”之声,同时扬起寒气逼人、宽约一尺的厚背薄刃弯刀,用力朝我们的脖子砍了下來, “來得好”,胖子一声爆喝,随即抬起左脚一蹬他面对的那名骑兵持刀的右手手腕,两只手则死死握住雷击木的下端,再扭腰展背,以腰背发力,带动那块雷击木自下而上地猝然击在了那名骑兵的下巴上, 就听得“啵”的一声闷响,那名骑兵的下巴转瞬就变成了番茄酱,连下颌骨都被击碎了, 再说说我这厢,我自忖沒有胖子的凶悍与实力,不敢贸然以硬碰硬,,便低头缩身,脚下一个侧滑步绕道我要对付的那名骑兵的身后,随即右手直插向他的后脑,准备给丫开颅, 不想那厮反应着实灵敏,身子沒动,脑袋一个360度托马斯全旋,就转了过來,并张嘴要咬我的右手, 好在我见机快,立即中途换招,将五只锋利如吴钩的五个指甲抓向对手的喉咙, 由于距离太近,加之我体型较瘦,身手较那骑兵相对灵活,所以一击得手,右手五指就像抓豆腐一样,很轻易地就刺穿了那命骑兵的脖子,我几乎沒犹豫,右手五指猛然攥紧一抽,就将那名骑兵的大半个脖子撕了下來,温热的血溅满了我的胸襟, 那名骑兵硕大的脑袋失去了脖子的支撑,整个垂了下來,耷拉在胸前,而身体因为无法辨识方向,也开始不辨方向地朝胖子的那个对手扑去,并撞在了一起, 两个怪胎似乎并沒有智商,在纠缠到一起后,相互疯狂啃咬,将彼此脸上身上的肌肉组织咬得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此时,我和胖子都已经被血腥刺激的开始莫名兴奋,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异常反应:胖子身上不断放射出越來越强的红光,而我的身体则不断放射出妖冶邪祟的蓝光,而且,我们的脸上几乎同时浮现出残忍、嗜杀的诡异笑容, 随后,我和胖子就这样带着一脸笑意地朝那些正在争抢啃食人头的骑兵们走去, 那些骑兵似乎也感觉到我和胖子身上的杀气,一边蠕动着嘴里的人皮和碎肉,一边握紧弯刀看向我们,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骑兵,舔了舔嘴唇,然后就毫无征兆地扑向他们,痛施杀手,那一刻,我们真的是迷失了心智,否则,打死我们也不会干出这种SB行为,可在当时,我们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就想享受杀戮带來的快感, 我不断挥动右手,重复做着将手臂插入那些骑兵的体内,再攥紧右拳将那些骑兵的身体撕裂的动作,而胖子则表情专注用雷击木一下一下地捣碎那些骑兵的脑袋,乐此不疲, 最后,整个甬道里,只有我和胖子满身鲜血地站着,并一脸意犹未尽地看向那些端坐马上、十分安静的骑兵们,而在我们脚下,遍地血污,并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部被斩首的黑衣枪手的尸体,以及那些肢体断裂、正在一点一点努力复原的鬼魂骑兵们, 那些骑兵们终于行动了,只见他们一声呼哨,就策马扬刀地朝我和胖子冲了过來, 我一脸不屑一顾地看着那些呼啸而至的骑兵们,待一匹青骢马的碗口大的马蹄高高扬起、即将踏上我的脑袋的时候,我一矮身钻到马腹下,而后右臂一发力,就洞穿了连硬弓都不易射透的坚硬马皮,我猛力一抽右手手臂,就将小孩手臂粗细的马肠子拽了出來, 青骢马一声长嘶,颓然摔倒,将背上的骑兵压在了身下,胖子不失时机地冲了过來,将手中已经浸满鲜血的雷击木重重敲向那名骑兵的脑袋,雷击木与骑兵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碎成数块, 这时,更多的骑兵打马围了上來,并开始驱动坐骑围着我和胖子绕圈,看來,他们是要采取车轮战,将我和胖子慢慢地折磨死, 此刻,我和胖子已经入了魔障,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生死,心中只有一种意识越來越强烈,那就是将我们见到的每一个生物都消灭掉,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快乐与尊严, 胖子弯腰捡起一把弯刀,虚空劈砍乐了几下,似乎感到有些不顺手,笑笑扔了,随即抢过我的背包,翻出那支黄金箭(定军箭),并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将黄金箭与他的右手紧紧绑在一起,怕一会儿激战时武器脱手, 可是,一见到那支黄金箭,那些骑兵就像见到了瘟疫一样,争相调转马头向石窟里逃去,就恨爹娘少生了了两条腿, 第236章 半道杀出程咬金 奇怪的是,当胖子无意中摸出那支黄金箭之后,我们俩都是浑身一激灵,感觉灵魂又附体,而原本激荡在胸中的那股摧枯拉朽的杀意也倏忽而逝, 可是,我和胖子恢复神智后,马上都被自己满身血迹的外表所惊呆了,因为,刚才我们俩就跟鬼魂附体了似的,要不然,借我们个胆子也不敢舞舞扎扎地去主动寻那些打不死的怪胎的晦气啊, 不过,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骑兵们一脸惶恐地看着胖子手中的金箭,并有些惊慌失措地后退,我心里也犯嘀咕,想起当初我在黎叔儿的心理诊所拿出这支黄金箭的时候,那个崔执事一惊一乍的表情,还说这是什么三大凶器之一, 现在看來,那个就知道死要钱的崔执事还真就不是信口开河,只是,那些连子弹都不惧的骑兵们何以会对这支黄金箭畏之如虎呢,难道这支黄金箭里还隐藏着某种我们未知的神秘力量或是石破天惊的秘密不成, 见我在那只管看着那支黄金箭愣神,胖子踹了我一脚:“嘎哈呢,亲爹,你觉得现在是你玩儿沉思的时候吗,操,还不赶紧去救沈涵。” “啊,对对。”我被胖子一踢,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缓过神儿來,一想可不嘛,沈涵还在那辆房车里呢,这会儿估计得担心死我们的安危了, 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地就朝那些已经离我们20步开外的骑兵们跑去, “我操,你丫还真雷厉风行是吧,你当自己也是打不死的九头鸟呢,你要真这么过去,信不信那些骑兵能把你剁成饺子馅。”胖子一把拽住我,一脸你要死啊的吃惊表情, 我这才反应过來,那些骑兵们怕的并不是我们俩,而是胖子手中的黄金箭,遂麻溜站到胖子后面,准备让胖子当我的防弹衣, “姜子牙在此,诸神退位。”胖子高举右手绑着的黄金箭,提了提都快掉到脚背上的裤子,得得嗖嗖地先來了这么一句, 说完,死胖子就拔着胸脯子,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吊样,准备带着我朝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们走去, 蓦的,从我们身后毫无预兆地传來了一阵阴森却又是让我们刻骨铭心的冷笑声:“嘿嘿,子弹打不死他们,可能打死你们,所以站在原地不要动,听明白了吗。” 我和胖子呆立当场,既沒有回头,也沒有搭话,因为,就凭那跟他妈太监似的公鸭嗓子和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轻佻味儿的语气,我们已经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了, 我操他大爷的,这世道还真是“好人沒长寿,赖人活不够”,此时站在我们身后发号施令另的,竟然是那个连炸药都沒能将其炸死的狗日的墨非命, 我和胖子缓缓地转过身,果然,墨非命带着一帮也是满身血迹的手下,押解着双手被反绑、垂头丧气的洪卫东,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和胖子, 而他的那些手下,人手一支一看就是从俄罗斯走私进來的原装AK47突击步枪,枪口全部对准了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都沒有动,要知道,AK47是享誉世界、连本拉登都须臾不离身的枪中之王,那玩意儿的火力比起微冲,无疑是火车撞QQ,就是个完爆,我们不傻,不会为了逞一时意气而乱了大谋, 多时不见,那墨非命的变化很大,不仅脑袋上头发稀稀拉拉,跟长了秃疮似的,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的,明显有烧伤的疤痕,同时佝偻着腰背,左手里还多了一根精致的拐杖, 见我和胖子面向自己,墨非命手拄拐杖,一跛一跛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双手拄着拐杖,挺费劲儿仰起那张黑白花的阴阳脸看向我们:“二位,这世界真小,咱们又见面了,呵呵” “我操,你丫行啊,那么老些炸药都沒炸死你,你属王八的,真JB抗造啊,不是,长能耐了,咋还多出一条腿來,哦,这样稳当是吧,一旦四脚朝天了自己还能翻过來,你丫真奸,对了,啥意思,几天不见,咋还把自己祸害成这逼样了,是不是损事儿做多了,遭雷劈了啊。” 胖子对墨非命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老火就不会变成植物人,而我们也不用出生入死地到处去玩命,还将无辜的沈涵也牵连进來,所以,兹要是见到墨非命,胖子都会破口大骂,那种仇恨,,似乎食其肉寝其皮都难消心头之恨, “呵呵,胖子,我是你们的噩梦,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再说了,连洪金烨那老鬼这么都年都沒能玩儿死我,何况是你们两个毛孩子。”洪金烨似乎心情不错,并沒有计较胖子恶劣的态度,反倒有些自得地说道, “行了,我们和你沒话儿,说吧,你他妈阴魂不散地追到这里,想干啥,总不会是想和洪金烨搞基吧。”我乜斜了墨非命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啊,我这个人从不标榜自己,我承认自己是真小人,绝对属于无利不起早,所以呢,來这里肯定是为了找到某种东西啦。” “东西?啥东西。”我心下一动,这孙子处心积虑地把我们引诱到这里,肯定是有所图,应该就是想得到洪金烨他们也要寻找的东西,那么,他们到底在争抢什么东西,以至于都要不惜代价的亲身來北部原始林区涉险, 墨非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題,而是四下看了看,笑道:“咦,赫赫有名的洪董事长呢,怎么不见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待我们回答,墨非命一脸戏谑地朝着站满了骑兵的石窟里扬声喊道:“洪董事长,故人來访,你这藏头露尾的不照面,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再说了,之前你让人在松树上设了那么多的地雷,折了我好几个兄弟,是不是咱们也得面对面地说道说道啊。” 我们见墨非命自己在那自说自话的,还挺纳闷,不知道这孙子又抽了那股邪风了,就好像他会千里传音似的, 不过,确实也有点古怪,因为,就在洪金烨指点我们进入那间他称为军帐的房车里躲避之后,这老小子就失去了踪迹,即便是刚才战况如此激烈,也沒有现身,以至于我们都怀疑他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可是,听话听音,从墨非命刚才的话里话外來看,显然墨非命知道洪金烨沒有死,而且就藏身在石窟里,但是,这石窟虽说地方不小,可就跟个校兵场似的,全是骑兵,根本就沒个可藏身的地方,那洪金烨会躲在哪里呢,难道他会传说中的奇门遁甲的隐身术或遁地术不成, 哎呀不好,我突然失声叫道,胖子紧张地看向我:“咋地了,凯子。” “洪金烨会不会躲进了沈涵所在的毡房里啊。”我一脸紧张地看着胖子,脸上冷汗混着血污往下流,搞得腮帮子黏黏糊糊的, 见我脸色大变,胖子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他想进到帐房里,干啥不一开始就和咱们一块儿进去啊,我看他应该是想单独去找啥东西,才特意把咱们支开的。” 我一琢磨,不得不说,这死胖子分析的确实有道理,看來,一涉及到沈涵,我真的有点儿方寸大乱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呵呵,你们俩别瞎琢磨了,努,那不是洪大董事长吗。”墨非命打断我和胖子的对话,朝前面一努嘴,一脸揶揄地笑道, 我和胖子顺着墨非命指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名挺敦实的骑兵正一脸木然地打马从密集的骑兵群里走了出來,哪里有什么洪金烨的身影, 我和胖子很是纳闷,觉得以墨非命的脾气秉性和眼下的危险局势,他应该沒这心情和我们俩开玩笑啊,那他刚才所指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只见那名骑兵脸上骤然一紧,身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扳似的拚命向后仰,看起來就像一张被拉到了极限的强弓一样,周身骨骼都发出要断裂的“咔咔”声, 突然,那名骑兵的身体就像猛地被松开了一样,迅速弹起,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那骑兵的后背激射而出,并弹向半空,而后,那道白影凌空一翻,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我们所站的位置扑來, 我和胖子一惊,赶紧闪身后撤,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怪物,倒是墨非命显得很镇定,一脸暧昧地笑看那道即将与之相撞的白影, 白影疾如闪电,瞬间就飞到了墨非命的眼前,并绕着墨非命上下盘旋,片刻之后,那道白影立在了墨非命面前,并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我们眼睛一花,等再定睛一看,洪金烨那只老狐狸已经一脸冷笑地站在与墨非命一步之遥的地方了, “恭喜洪董事长练成了禽九星之术,居然能将整个肉身都藏进那名骑兵的身体里,真不愧是九星一出、神惊鬼哭的千古绝技,小侄佩服之至啊。”墨非命眼眉一跳,显得对洪金烨露得这一手既羡慕又有所忌惮, “墨非命,我和你爹同道共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按辈分,我算你的世叔,而且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事事对你多有忍让,而你却一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难道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洪金烨面对墨非命疾言厉色,完全是长辈教训小辈的架势, 第237章 谁敢横刀立马 “洪世叔说得对呀,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小侄真是受益匪浅啊,呵呵”墨非命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对洪金烨很是不恭, “哼哼。”洪金烨鼻子里一声冷哼,摆摆手,“废话就不要说了,你我两门之间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知肚明,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就不必再揪扯了,不过,眼下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如果咱们再内讧,恐怕东西谁也得不到,还得全都死在这里。” “是啊,小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请洪世叔出來,好共商大计啊。”墨非命夸张地张开两手,做出一副敞开心扉的架势, “既然如此,那这是什么意思啊。”洪金烨用手指指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洪卫东,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啊,这个嘛,呵呵”墨非命一声干笑,“这卫东哥下手也忒绝户了,好家伙,在树顶上设了不下20个地雷,把我的兄弟炸死了七八个,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才跟卫东哥开个玩笑,以示小惩吗,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卫东哥松绑啊。”墨非命嘴里打着哈哈,同时示意手下将洪卫东放了, 洪卫东怨毒地看了墨非命一眼,灰溜溜地走到洪金烨身后,一言不发, “洪世叔,我已经表示出诚意了,接下來,为了进一步消除隔阂,我再表示点儿诚意,列位,上眼呐。”说着,墨非命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并捡了一块沒有血迹的地方铺开,然后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凑过去一看,竟然也是一副羊皮地图,洪金烨沒二话,招呼洪卫东将手里的那两块羊皮残卷拿了出來,与墨非命的那张图拼接在一起,奶奶的,严丝合缝,毫厘不爽,一张完整的地图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这一块地图,应该就是地宫墓室里的交通图,可惜的是,虽然整张图有了,但其实整张图下面还有一段文字,是记载黄金家族的一个惊世的秘密,据说还跟什么龙脉有关系,但时至今日,却从未有人见到过那张羊皮,也不知道就是个传说,还是确有其事。”墨非命见我们都抢着去看那张图,就起身让出地方,而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洪金烨趴着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怪不得我刚才都快把石窟挖地三尺了也沒找到入口,原來是设在这里了,真是不可思议。”洪金烨用手点了点在墨非命提供的地图上画着的一辆古代战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和胖子沿着洪金烨手指点击的方位一看,就感觉那辆车挺眼熟的,再一琢磨,你妹啊,那不就是沈涵藏身的那辆房车吗,难道洪金烨的意思是,在那辆车里,就藏有进入什么地方的秘密入口, “呵呵,洪世叔见多识广,既然您老人家说是,那想必就一定是对的,好了,胖子,还得烦劳你带路,咱们一起去那辆战车里寻宝。”墨非命说完,就要卷起地图,准备走人, 而洪金烨也快步走到胖子后面,准备和众人排成一列纵队通过那些骑兵的封锁线, “我操,你们他妈说了半天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哥俩说几句了啊。”胖子见洪金烨和墨非命根本无视我们俩的存在,不由大为光火,而且他现在也不关心这石窟里面到底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只想知道老火的胎光魂和田启功在哪儿,所以,一见洪金烨、墨非命就跟打车似的,抬腿就要走,顿时无名火起,张嘴就开始骂街, “哦,看來胖子挑理了,那好,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墨非命就跟逗小孩似的,一脸哂笑地看着胖子, “林菲儿的胎光魂是不是在这里,你挖空心思地将我们引到这里,是不是以林菲儿的胎光魂为诱饵,想让我们为你火中取栗,去拿一样你自己拿不到的东西,别JB用这副损色(sai,三声)看着我,你那张脸跟他妈坐便似的,我看了就想往你脸上吐吐沫,操。”胖子一脸冷峻地盯着墨非命,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墨非命脸上的笑意先是凝固,而后瞬间消失殆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小胖子,一个人太聪明了,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不过,我这个人很讲道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怎么样,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当然,咱们哑巴吃饺子,彼此心里都有数,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胖子突然龇牙一乐,墨非命也不由自主地歪着嘴笑了一下,看样子沒明白胖子的意思, 只有我知道,当胖子在该发火的时候不怒反笑,是最可怕的,甚至远比中了枪沒打死的黑瞎子(狗熊)还要危险,因为,这就表示胖子的愤怒已然爆了棚,他是绝对起了杀人的心了, 墨非命显然沒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知死活地看着胖子,一脸的无邪:“你跟我说过什么啊。” 胖子凑近墨非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亲手宰了你,我说到做到。” 说完,胖子不再理睬脸色阴晴不定的墨非命,朝我一丢眼色:“走吧,师弟,沈涵还在等你呢。” 我看了一眼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的墨非命,又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洪金烨,跟在胖子后面朝那些骑兵们走去, 胖子一路高举手中的黄金箭,就像去约克镇接受英军统帅康华理投降的美国国父华盛顿一样,趾高气昂,牛逼闪电,而那些凶悍的骑兵们一见胖子冲他们走过來,不仅慌慌张张地退避三舍,很多骑兵还用右手按住胸口,向胖子,或者说是向他手中的黄金箭鞠躬致敬,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惊胖子为神人,一个犯了神精病的人, 在我后來的印象中,那是胖子这辈子最为风光的一个瞬间,因为,虽然后來我和胖子成为了雅克什顶尖的神棍之一,但毕竟受到的都是來自普通俗人的恭维与谄媚,可是,单就这一刻而言,试问又有几人能将上千号打不死的鬼魂骑兵归拢的如此驯服, 沒错,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装逼胖子,这才是能耐,真能耐, 胖子举着黄金箭,后面跟着一溜的汉子,就在那些骑兵们的注视下,一路小跑地來到了那辆房车附近, 沈涵听到我和胖子说话的动静,撩起毡房的门帘,一脸惊喜地看着着我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丫头,我们沒事,瞧你,进回北部原始林区咋还把自己当成林妹妹了,切,别装了,你霸气外泄,装了也不象,倒像是装可怜玩儿仙人跳坑人的女鸽子(女性犯罪同伙),呵呵”我见沈涵如此伤感,内心也是百感交集,遂故作轻松地和她贫嘴,想缓解她的伤感情绪,同时趁机向她一挤眼睛,示意有情况, 沈涵何等机灵,马上反应归來,便一抹眼睛,回敬道:“杨小凯,你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是吧,我适可而止,你也好自为之,对了,这些歪瓜裂枣跟沒长开似的家伙都是谁啊,你们家亲戚。” 沈涵一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墨非命、洪金烨等人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就半真半假地损了他们一通,这家伙,把胖子都乐完了, 我臊眉搭眼地瞪了沈涵一下:“你啥眼神啊,大姐,骂人呢是吧,我们家要有这些亲戚,我祖宗都得从坟圈子里爬出來跳着脚地骂街,丢人现眼啊。” “咳咳,时间宝贵,二位,咱们有话是不是里面说啊。”洪金烨被我和沈涵的一唱一和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遂尴尬地搭腔道, 我朝沈涵一眨眼睛,意思是见好就收吧,沈涵抿嘴一笑,闪身让开了帐门, 胖子呵呵笑着跳上车辕,站在帐门旁边客串门童, 洪金烨、墨非命等人知道胖子这是怕那些蒙古骑兵乘隙掩杀过來,所以也不谦让,一个挨一个地迅速进到毡房里面, 最后,就剩我和胖子了,胖子一脸坏笑地朝我一努嘴:“凯子,还瞅啥呢,你们家亲戚都进去了,你还不撒逼愣地进去陪着唠唠嗑啥的,呵呵” “滚他妈犊子,操。”我横楞了喜气洋洋的胖子一眼,一摔门帘,尽到了毡房里, 那间毡房空间甚大,我们这近20好人呆在里面,依然显得很宽绰,墨非命带來的那些手下看样子也都是经过训练的,不待墨非命吩咐,就分别占据各个角落,枪口朝外地进行警戒, “嗯,按照地图上的记载,第二个入口是在这间军帐里,咱们大家分散來找找,看能否有所发现。”洪金烨打量了一下毡房内的陈设,约略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墨非命对洪金烨的命令不置可否,而此时洪卫东手下的那些枪手已经全军覆沒,毡房内的人全是墨非命的手下,所以他们对洪金烨的指令充耳不闻,令颐指气使惯了的洪金烨老脸一红,险些恼羞成怒, 见寒碜洪金烨的目的已经达到,墨非命嘲讽地一笑,吩咐那些手下留下四个人担任警戒人任务,其他人开始在毡房内寻找机关, (怀念美好的童年,并请善待和保护未成年人,谢谢啦) 第238章 胖子梅开二度 那间毡房目测一下应有90平米大小,里面的陈设与一般的蒙古包并无二致:毡房正中,安放着金制的火撑和锅灶,旁边摆放着积满灰尘的茶壶和火盆,沿着火撑的四边,羊绒混合青丝编织的地毯一直铺到毡房的围墙处, 西北面,放着佛桌,上置一尊玉质的喇嘛佛像和佛龛,佛龛中挂有颜色暗淡的彩带流苏和哈达, 再往西,摆有沉香木的木几和矮凳,还有半人高的南宋泉州风格的书柜,其后的墙上挂有笼头、马绊、鞭子、扯绳等物品,地上还散落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枪、雕花马鞍等用于征战的武器, 其北面则着被桌,上面同样堆放着绣有精美纹饰、颜色古旧的衣服被褥,而在东面,则堆放着碗盏、锅灶、勺子、奶桶和碓子、斧子等生活用具, 应该说,虽然毡房里的陈设与其他蒙古包里的物件并沒有什么明显区别,但是,这个军帐里的所有东西造型大方古朴,用料非金即玉,还有价值不菲的沉香木家具,可见使用这辆军帐的主人地位一定十分显赫,绝非一般的王公贵族所能企及的, 不过,我和胖子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看样子洪金烨和墨非命也不甚精通,当然,他们对这辆军帐的使用者到底是谁也并不感兴趣,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尽快找到第二个地道的入口, 不过,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他们领着墨非命的那些手下搜遍了毡房内的每一寸角落,连一碰就稀碎的地毯都掀了起來,将铜制的车厢底部一寸一寸地检查了个遍,也沒有发现什么按钮、圆盘之类的机关暗道, 墨非命又拿出拿出那张羊皮地图,和洪金烨反复看了半天,觉得按照地图的指示,另一处入口应该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却遍寻不着呢, 见洪金烨、墨非命他们吃了瘪,我和胖子有点不甘心,就围着毡房内开始瞎转悠,希望能在无意之中发现某个机关暗道, 由于有了上次在水潭时无意中一屁股做出暗道入口机关的成功经历,胖子信心十足,找起机关也是格外卖力气, 不过,一圈下來,我和胖子却是一无所获,不禁有点泄气, 此时,洪金烨和墨非命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密道机关之所在, 我和胖子待得挺无聊,又插不上手,就拉着沈涵在毡房里四下转悠, 别看沈涵早就进入了毡房里面,但刚才担惊受怕,并沒有注意到毡房里面的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摆设,这会儿在我和胖子的陪同下,饶有兴趣地看看这儿,翻翻那儿,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本性,特别是在看到那堆颇具蒙古族特色的衣服,更是爱不释手,忍不住伸手一拿,那些看似完好的绸缎衣服倏忽之间就变成了尘埃,呛得沈涵一阵咳嗽之后才缓过气來, 沈涵有点儿扫兴,就离开那堆衣服,來到了位于毡房中央的火撑处,对火撑和安放其上的一尊方形铜制锅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蹲下去上下左右地看,看的兴趣盎然, “诶,这尊铜锅有点偏呢。”沈涵看了一会儿铜锅,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題, 我和胖子听了沈涵的话,凑过去一看,可不吗,这张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明显不在毡房的中心点上, 虽然我和胖子对蒙古族的习俗所知并不多,但是,最起码的一些常识还是懂得一些的,按说有蒙古包里摆放东西的时候,最先就是安放灶火(火撑),然后再据此來决定香火放置到哪一点上,而且,火撑可以向西北偏,决不能向东南偏,主要就是怕福气冲门,即从东南方跑掉, 可是,眼前这个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却明显发生了向西侧的偏离,咋一看起來就跟比萨斜塔似的,此以间毡房内所陈设物品的高档与奢华而论,其主人又怎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呢, “嗨,别瞎寻思了,沒准是以前发生了地震啥的,将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震歪了也说不准,算了,飞哥我学雷锋,就将它们摆回原位吧。”胖子摩拳擦掌扭扭腰,双手把住那只铜鼎和下面已经锈蚀在一起的火撑,双膀一较力,就将那尊铜鼎连同火撑一起向西北方向掰去, 胖子力大,这么一掰,那尊铜鼎和火撑就缓慢地向西北方向转了过去,与此同时,在房车的下面隐隐约约传來铁链相互摩擦撞击的“喀拉拉”声,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声音吓了一跳,而一筹莫展的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也被吸引了过來,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那尊铜鼎连同火撑随着胖子的转动,底下继续发出好像齿轮转动的摩擦声,而且那些齿轮就像一架被开启的机器,开始自行运转,并带动那个那尊铜鼎开始迅速转动,好在胖子见机快,才未被突然加速的铜鼎甩出去, 只见那个铜鼎越转越快,此间,來自毡房下面的好似各种齿轮咬合的声音绵延不绝,大约5分钟之后,随着一声“咔哒”轻响,那些纷杂的齿轮声戛然而止, 我们所有人都圆瞪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尊铜鼎,不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片刻的沉寂之后,铜鼎开始缓缓下沉,并一点一点地陷入到毡房的铜制底板里,当铜鼎完全沒入铜制的车厢底板以后,原本坚固无比的铜制车厢底板毫无预兆地从中间断开,猝不及防的我们甚至都來不及惊呼出声,就相互碰撞着掉了下去, 所幸我们掉落的车厢下面是一个光滑的石质斜坡,而且温润如玉,我们借着下滑的势能,很快就到了底部, 由于我们是一堆人拥挤在一起,我挣扎了半天,才从人堆里挤出來,再一看,我们已经置身于一处四周全是由黑色油砖砌成的圆拱形地道里,看其规制,应为墓道无疑,其两侧是用椒泥抹成的平整的墙壁,上面画有色彩艳丽的壁画,, 我简单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见沒有什么危险,就赶紧在人堆里找寻沈涵的身影,很快,我就发现了被两名墨非命的手下挡在身后的沈涵,我推开那两个摔得有点儿迷瞪的男子,将沈涵拽了起來,急切地问道:“你沒受伤吧。” 沈涵下意识地拢拢散乱的头发,微微有点儿气喘地说道:“沒事儿,就是被吓了一下,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一脸苦笑:“死胖子今天开光了,连续中大奖,刚才误打误撞地,又碰上了机关,牛B吧,呵呵” 正说着话,死胖子骂骂咧咧地从人堆里也挤了出來,一看到我和沈涵已经和站立在墓道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凯子,我今天是不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咋这么邪性,每次都是我发现机关,就跟事先彩排好了似的,太邪门了嘿。” 这当儿,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也都爬了起來,正在打量我们所处的这处砖结构的墓道, 令人奇怪的是,整间墓道里并沒有火把、油灯之类的照明工具,却有着一种类似日光灯的柔和光线,我找了半天,才发现原來光源來自墓道的上方, 墓道的顶部成圆弧形,但却不象很多墓道里常见的、用糯米浆混合三合土抹得很平整的那样子,而是裸露着许多浅灰色的岩石,而那些类似日光灯的柔和光线,正是由这些浅灰色的岩石发出的, 我正猜测这些石头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萤火石,忽然听到背包里穿出“嘀嘀”的连续不断的响声,在静谧幽深的墓道里,其声显得尤为刺耳, 我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摸出那个东西,才发现是黑手机在报警,我这才想起,在发现獬豸的红松林里用黑手机翻译完在玉匣里发现的八思巴祭文后,居然忘了关机了, 此时,黑手机的蓝屏上出现一行红字,还不断闪出刺眼的红光:现在所处位置镭元素严重超出人体安全标准,为二级预警区域,请立即离开, 镭元素,我正琢磨,黑手机怎么沒头沒脑地会整出这个放射性元素來,一抬头看到那些会发光的岩石之后,突然间明白了,而后拉起沈涵和胖子就往隐约可见的白色墓室门的方向跑,同时嘴里喊道:“这里是高辐射区,快跑。” 我这一嗓子喊出來,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连同墨非命的手下都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豕突狼奔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狂跑, 跑了大约有200多米,迎面两扇汉由白玉雕刻而成、上面密布着由汉、蒙、西夏等文字写成的很多字,我唯一认识的就是隶书的福字, 这时,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领着墨非命的手下也气喘如牛地跑了过來,并跟着我们一起打量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 “这上面的福字分别是用汉、蒙、西夏等文字写成的,说明建造这座墓室的时候,汉、蒙、西夏三民族已经实现了统一,那么,其成墓时间最早也应是南宋末期,看來,这墓主人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啊。”洪金烨看了看两扇汉白玉的石门之后,沉声说道, 第239章 战神苏鲁锭 “行了,你可别感慨了,还是想办法咋进去吧,这JB鬼地方这么大的辐射,多呆一会儿都有生命危险,有啥话进了墓室再唠行不。”胖子见洪金烨在那感慨个沒完,忍不住出言抢白道, 洪金烨一笑:“盗墓倒斗非我所长,倒是非命世侄是此中高手,是吧。” 说罢,洪金烨以揶揄的眼神看向墨非命,墨非命倒是不以为忤,在拍了拍那两扇发出点点星光的汉白玉石门后,转身安排那些手下开始准备工具,要对汉白玉石门进行“外科手术”, 说实话,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影视剧里看过地宫之类的东西,还从未身临其境地亲眼目睹进入墓室的全过程,所以,一见墨非命指挥着手下忙作一团,心里还真就有几分好奇与激动, 不一会儿,就见墨非命的手下们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并迅速组装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个激光发射器一样,而后,墨非命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并用数据线将笔记本与那台奇怪的仪器连接在一起,随即开始噼噼啪啪地往里输入数据, 很快,那台仪器上的电子屏幕和花花绿绿的指示灯就开始频繁闪烁起來,并发出嗡嗡的颤动, 墨非命查看了笔记本上显示出的密密麻麻的曲线和不断变化的数据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紫黑色的防沙镜戴上,并一脸诡异笑容地看向我们在场的其他人:“接下來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可惜,我沒有准备那么多的防护镜,所以,你们只好闭上眼睛,趴在地上忍耐一会儿了,因为,伽马射线在超强磁场下产生的球型震荡波会产生强光,足以让你们失明,呵呵。” 显然,墨非命的手下知道他所言非虚,已经开始后退并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并将脑袋埋在手臂里,看样子很是紧张, “操,净JB制造紧张空气,有意思吗。”胖子冷笑着看向墨非命,出言相讥道, “嗯,你牛B,你可以用实际行动來揭穿我的妖言惑众啊。”墨非命阴阴一笑地挑逗胖子, “打住吧,你丫一撅屁股我们就知道你要肛裂,再说了,我们要是真瞎了,估计你丫哭得比你亲爹死了还要伤心,因为你费尽心思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对吧。”我笑模笑样地看着墨非命,句句话里带刺, 墨非命好像哭似的勉强一笑,对我的话未置可否, 我沒再搭理他,既然胖子已经说了要亲手宰了他,那么,我就已经视他为将死之人,多言何益,所以,我一拉胖子和沈涵,找了块儿相对平坦一点的地方也趴下装鸵鸟, 虽然看不见,但我竖起耳朵,用心听着墨非命的一举一动, 我就感觉墨非命在摁了一会儿笔记本的键盘之后,吐出一口长气,随即就感觉周围一下子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色强光之中,同时身下的石地也产生了波浪式的震动,即那种震动属于间歇性的,一波过后,停顿几秒,另一波震动才会接踵而至,就好像在冲浪一样,震得头顶的上不断地落下细小的石头和沙砾, 这种震动大约持续持续了3、4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石块断裂的声音,墨非命一声欢呼,招呼我们可以起來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爬起來,转过身去,以为会看到那两扇厚重的汉白玉石门碎成数块的震惊场景,沒想到,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依旧完好无损地紧闭着,与我们最初看到的时候并无什么变化, “你他妈拿我们当礼拜天过呢,你装了半天犊子,诶,就整这B样。”胖子看看安然无恙的石门,拍拍身上趴地上时蹭上的土,都被气乐了, 而那厢被洪卫东扶着从地上爬起來的洪金烨也一脸困惑地看向墨非命,不知道他此举是什么意思, 墨非命似乎对自己造成的众怨沸腾的效果似乎很满意,便得得瑟瑟地合上笔记本,笑嘻嘻地看向我们:“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盗墓必须得带上什么洛阳铲、飞爪、炸药、黑驴蹄子之类的才对劲儿啊,呵呵,盗墓小说看多了吧,告诉你们,我用的这种武器叫伽马射线震荡炸弹,说白了,就是让伽马射线在强电流形成的高磁场里增加联动旋转程度,再转换出球型震荡波,并在不损害石门外表的前提下,将石门后面顶门用的条石震碎,这样咱们不就可以进入了吗。” 墨非命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因为大多数地宫的正门确实是都用石制的条石顶住了,才会打不开,只要能设法将条石移开或弄碎,那要打开石门就轻而易举了, 显摆完自己的高科技,墨非命就得意洋洋地指挥手下去推开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 果然,随着墨非命手下那些人“一、二、三”的喊号子,那两扇已经封闭了近千年的石门伴随着巨大的摩擦声,被缓缓地推來了, 一股阴寒、潮冷,且伴有发霉腐败味道的湿气从石门里迎面扑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本能地捂鼻子后退,生怕那股气体有毒, 片刻之后,那股湿气变得稀薄,而众人也发觉那股湿气不过就是一种在长期密闭的空间里的形成的发霉的空气之后,纷纷放下捂嘴的手,开始整理背囊行装,准备进到墓室里,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洪金烨、洪卫东二人已经跟着墨非命那些是手下往墓室里走,遂也夹在众人中间,朝那个神秘的目墓室正门走去, 石门后面,是长度约3米的拱形通道,地上是刻满祥云图案的五色石板,上面落满了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块,应该就是刚刚被墨非命震碎的条石, 借着前面探路的墨非命手下手里的强光探照灯,我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面走,过了拱形通道,我们感到眼前豁然开朗,來到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宫殿里, 该处宫殿室内地面至天花顶棚起码有6层楼高,内部设有九根外饰红漆的楠木圆柱直达殿顶,宫殿正中是敞厅,两边是东西暖阁,空间宽敞高大,其中,明间设有雕龙的宝座,上方悬有一块“与和气游”横匾,背后则是写满笔走游龙的草书的巨大屏风, 整间宫殿陈设简单,并无我们想象中的金银玉器充塞其中的奢华景象, 但是,进入宫殿后,所有人却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洪金烨和墨非命更是眼中灼灼发光,不约而同地死死盯住那个宝座的方向, 因为,在宝座的前面,宫殿的中央,摆放着一具长约2米、宽约1米的纯金打造的棺椁,其周围还密布着正在燃烧着的无数个造型古拙的黑色油灯, 而在金棺的后面,站立着两个高达两米、身着全真教道袍、头挽牛鼻发髻的道士石像,两人四手前伸,神态恭谨地托着一把头为黑色三股叉、中间为一黑色金属圆盘并饰以厚厚的黑色长毛,其下则配以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色木杆的古怪兵器, 说它是兵器,那成扁状的三股叉既沒有开刃,也不锐利,要说用它是临阵对敌,似乎很是牵强,可是,倘若不是兵器,也不像是冥器,又怎么会出现在金棺的后面,并由两名道士进行托管,其寓意何在, “苏鲁锭。”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同一个词, 苏鲁锭,我和胖子感觉这个词汇非常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在哪里听过, 还是胖子心眼多,一捅咕我:“操,你丫的手机不是沒关吗,拿出來查查啊。” “这里面能有信号吗。”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赶紧从背包里摸那只17组配发的黑手机, 摸出黑手机,我按动红色按钮,调出摄像头,对着那柄三股叉进行扫描,不一会儿,手机的蓝色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小字:经识别,图片实物应为鲁锭,蒙语 “长矛” 之意,是蒙古战神的象征……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盯着屏幕,随着一行行黑色宋体字幕的出现,我们才知道,原來这柄三股叉的名字就叫“苏鲁锭”,是蒙语 “长矛” 的音译,系蒙古战神的象征,其中,黑色苏鲁锭叫做“哈喇苏鲁锭”,象征着战争与力量;白色苏鲁锭叫“查干苏鲁锭”,象征着和平和权威, 更吊诡的是,据说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块胎血,掰开后发现是一个两头尖尖的菱形图案,与苏鲁锭外形极为相似,因而后人传说成吉思汗是手握着“苏鲁锭”出世的战神,是上苍派來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 后來,蒙古第一谋士耶律楚材派俘获的俄罗斯能工巧匠按此图案打造了一个标志物,取名苏鲁锭,设在成吉思汗金帐的顶部,并作为蒙古军队的军旗和军徽图案,从此,苏鲁锭代表着战神,代表着至高无上与无穷的杀戮和征服, 看完了黑手机上的解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再次将目光锁定那支“苏鲁锭”,顿有一种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感觉, 只是,眼前的那支“苏鲁锭”除了粗实点意外,外表黑漆漆的,怎么看也看不出作为战神化身的杀气与戾气啊, 这时,一直死死盯着“苏鲁锭”的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同时出手了,目标都是指向那柄“苏鲁锭”, 第240章 计中计 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时起身去夺那支苏鲁碇,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但还未等我们反应过來,洪金烨和墨非命两人几个起落,已经纵身越过那片油灯,双双落在了黄金棺椁之上,而后,墨非命左手一扬,一柄甩棍带着风声击向洪金烨的面门,其右手则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洪金烨反应极快,全然不像一个中年人,只见他一个劈叉,躲过墨非命的一击,随即腰马用力,挺身而起,同时右手从腰间一抓,一柄闪着寒光的软件就从腰间疾射而出,缠向墨非命的脖子, 这俩人刚才还一口一个“叔叔”“大侄子”的叫着,沒想到一转眼就开始以命相搏,招招都是直奔要害,真是“**无情,戏子无义,练邪教的沒羞臊”啊, 洪金烨和墨非命在金棺上大打出手,我们这些人在底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太意外了, 不过,在呆愣了几分钟之后,墨非命的手下们就纷纷抬起枪口,指向洪金烨,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像洪金烨打成史上最贵的“网眼人肉丝袜”, 可是,洪金烨和墨非命纠缠在一起,令墨非命的手下们很难瞄准,急的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金棺直打转儿,想伺机下手, 这当儿,洪卫东表现的倒是很反常,只管冷眼看着洪金烨和墨非命在上面以命相搏,却沒有上去帮洪金烨的意思,倒让我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几个回合之后,洪金烨与墨非命两人的生搜搏杀已经分出高低,别看洪金烨年长于墨非命不下20岁,但这只老狐狸显然沒有撂下功夫,以气御剑,愣是将一柄软剑当成了砍刀用,一招一式都是硬桥硬马,将墨非命逼得是步步后退, 反观墨非命,由于脚有残疾,再加上驼背,完全是被洪金烨压着打,不过,这小子倒也狡猾,一把甩棍舞得跟老娘们打架的王八拳似的,上护其头,下砸洪金烨的脚丫子,倒也把洪金烨忙活的手忙假乱,一时之间无法痛施杀手, 不过,仅从洪金烨气息沉稳、墨非命气喘如牛來判断,瞎子都可以判断出,内力深厚的洪金烨显然占据了上风,墨非命落败不过只是时间问題而已, 果不其然,当洪金烨将墨非命逼到棺椁边上以后,突然发力,以一股真气注入软剑之内,软剑立马变得标直,并发出龙吟般的嗡嗡声,随后,洪金烨双手持剑,全力劈向墨非命的头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墨非命劈成两半了, 猝然遭到重击,洪金烨又占据高处,无奈之下,墨非命只得单腿跪地,双手横托甩棍,硬接下洪金烨这一招, 不想这洪金烨果然阴险,看似全力而击的这一下竟然是虚招,待墨非命双手上举、中门大开之后,他轻飘飘地收回手中的剑,右脚则象优雅的梅西一样,以雷霆万钧之势踢中墨非命的胸部,墨非命一声惨叫,蜷曲的身子如弹丸一样从金棺上飞出,并在撞翻屏风之后,重重摔在地上,随即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扶起墨非命,同时争相向金棺上的洪金烨扣动了扳机, 洪金烨阴鸷的一笑,而后双手一扬,身上骤然罩上了一层黑气,与此同时,就看见一些如鬼似魅的影子围着洪金烨的身体上下缠绕扭动,而呼啸而至的子弹在接触到黑气之后,便似泥牛入海一般失去了踪迹,旋即又从黑气里被弹出,并漫无目标地向四下激射而出, 奶奶个孙子的,洪金烨这一手可真是损透了,本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底下看他们狗咬狗的看得正开心,还想着鹬蚌相争、翁得利一回, 可是,这一來,我和胖子护着沈涵是上窜下跳,东躲西藏,就怕被那些被墙壁反弹之后四处横飞的流弹击中,那可真是太冤了, 此时,保护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已经有被流弹击中的了,并发出痛苦的呼救声, 见情形不对,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赶紧停止射击,迅速收缩队形,将墨非命围了起來,同时给手中的AK,,47突击步枪上上刺刀,准备和洪金烨肉搏, 见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不再射击,洪金烨嘲讽地一笑,沒有再难为他们,而是转过身一脸贪婪地朝那两个石人走去,并伸出依然黑气缭绕的右手,拿起了那支苏鲁碇, “从此以后,世界将在我的脚下颤抖,哈哈哈”洪金烨举起那支苏鲁碇,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完全失去了了平日的阴冷与淡漠, 拿到苏鲁碇之后,洪金烨一踩金棺的边缘,飞身飘下,落到我们面前, “知道吗,这就是传说中 战争之神,有了它,我就可以复活任何一个地方的鬼魂军团,包括蒙古铁骑,包括战死的日军,包括横扫欧洲的纳粹军团,只要我高兴,甚至我都可以用它來召唤秦始皇横扫六合的大秦勇士,从今往后,我就是世界的主宰。”洪金烨眼神狂乱地看着我们,喋喋不休地说道,大概是心情太过狂喜的缘故,以至于手中的苏鲁碇都开始颤动,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完全被处于躁狂状态的洪金烨给吓住了,一时都沒有说话, 这时,脸色白如纸的墨非命在手下的搀扶下,也走了过來,并一脸落寞地看向洪金烨:“恭喜你,你彻底赢了。” “哈哈哈,世侄,咱们两门斗了几十年了,你爹沒了之后,你以为我也老朽了,不堪一击了,所以就屡屡向我金丹门发难,我之所以对你一忍再忍,为的就是要利用你來将这俩个天蚕子的宿主引到这里,因为沒有他们,我根本就进不到地宫,也就无法得到苏鲁碇,如今,战神在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呵呵。”洪金烨一脸志得意满地看向墨非命,随即又看向我们,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显见是内心已经完全被巨大的狂喜搅乱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洪金烨是人不是神,所以当他将给予了几十年的、梦寐以求的战神“苏鲁碇”拿到手以后,那种狂喜之情终究难以抑制,总要将内心积郁已久的感受说出來,表现出來,可能成功人士都有这种表现欲吧,只是有的人控制得好,有的人便显得明显一些,而象洪金烨这样的,属于前倨后恭的二八啃子(东北方言:就是半吊子的意思),本來一直掩饰的很好,但当惊喜突然降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得瑟一下,张扬一下,否则就觉得是就像锦衣夜行,糟蹋了好东西一样, 可是,这洪金烨似乎忘了中国有句老话,叫乐极生悲,就是说啥事儿吧都适可而止,别得瑟起來沒完沒了,用老百姓话说就是逮着好吃的还不撂筷子了, 这洪金烨就是这样,在拿到苏鲁碇之后,这家伙,小嘴儿巴巴地说起沒完,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偏偏就沒有注意到墨非命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可琢磨,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条潜伏在石头下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蝮蛇, 洪金烨更沒有注意到,洪卫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藏身的宫殿的圆柱后面走了出來,正一脸幸福洋溢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洪卫东是在为自己的叔叔即将成为世界主宰而发自肺腑的开心并快乐着吗,可那种笑看着怎么那么怪异,就好像是一只鬣狗再看一只频临死亡的猎物呢, 洪金烨感觉到了身后的洪卫东,但并沒有回头,因为对于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够的侄子,他一向轻视,只是将其作为御下的工具和传声筒,所以也就沒有理会, 此时,一直怅然若时的墨非命叹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而且笑得灿烂无比,心花怒放,以致双肩都忍不住抖了起來:“洪世叔,我那死鬼爹说的沒错,你的确是城府很深,心计如海,但就是有一个弱点,总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特别是你的对手,所以,以你们金丹教这么雄厚的实力,不仅要受一贯道的节制,就连我们老墨家也斗不过,沒错,你就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饭桶,哈哈” 墨非命这话一出口,无疑给正在兴头上的洪金烨泼了一瓢冷水,洪金烨一怔,但旋即又笑了:“嗯,我很理解你们爷俩此刻的失落的心情,更何况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就不计较你的大不敬了。” “是啊,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的疯狂,我也就忍忍算了。”墨非命回敬以同样的哂笑, 洪金烨对于墨非命有刚才的震惊失落突然变为如此淡定沉稳的巨大反差也有点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何以能从如此创痛巨深的打击中这么快就挺了过來,但一想到夜长梦多,为避免节外生枝,洪金烨面色一冷,左手中赫然多出一个闪电纵横的气团,而且冒出刺眼的红光,看样子是要将墨非命等人一击毙命,斩草除根, 就在洪金烨将持有苏鲁碇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抬到肋下,准备将已经传出雷声的气团击向墨非命的时候,竟然身子一蜷,痛苦地弯腰倒在了地上, 第241章 管叉破法术 这突发的变故让我们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再看倒地的洪金烨,身下压着“苏鲁碇”,左手中的气团已经消失,正无力地扶住左后腰,图上一脸惊诧、愤怒、怨毒地看着洪卫东,而在他的左后心,赫然插着一把管叉,鲜红的血水正从管叉中空的尾部汩汩流出, 管叉是洪卫东刚才趁洪金烨得意忘形的时候,猛然插入的,力道之大,几乎将洪金烨扎了个对穿, “你为什么这么做。”洪金烨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贯对自己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侄子,一字一顿地问道, 洪卫东面无表情地抄着两只手,看了看萎顿在地上、鲜血已经浸透了衣服的亲叔叔,又看了看脸上浮现出残忍且兴奋的笑容的墨非命,说道:“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四叔。” 洪卫东拉着长音,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这么做,回答我。”洪金烨开始咳嗽,并从嘴角里不断溢出鲜血,这是心脏破裂的迹象,看來洪卫东这一管叉完全就是想要了洪金烨的命,而且应该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呵呵,洪世叔,我刚才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总是高估自己,你沒想到吧,其实卫东大哥早已是我们的人了,他之所以在你那里卧薪尝胆,为的就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亲手杀了你。”墨非命戏谑地看着濒临死亡的洪金烨,有意用语言在精神上折磨他, “你可是我的亲侄子啊,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咳咳……”洪金烨脸色已呈浅灰色,一双正在失去光彩的眼睛却依旧充满怨恨与不解地死死盯着洪卫东, “呵呵,我是你的亲侄子,是啊,你要不说,这么多年,我都几乎忘了,呸,亏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个,我操你大爷的,老王八犊子。”洪卫东突然情绪激动起來,指着洪金烨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问你,我爹是咋死的,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了夺我爹的掌教之位,买通了黑巫师,用银丝蚕御鬼之术害死了我爹,你以为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是吗,可是,你别忘了,我妈可都看着呢,不错,你最后她也整死了,可是我妈趁着灵魄被打散的短暂时机,将这段记忆植入了我的胎光魂里,所以,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噩梦,也随时提醒我,我还有大仇未报。”洪卫东眼里喷火地看着面色颓唐的洪金烨,大吼大叫道, “可是,我对你也有养育之恩啊,你就一点不念我的好吗,。”洪金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地逼问洪卫东,但还是想博取一点儿洪卫东的同情, “当然,这些年是你给了我一口饭吃,可是,你别忘了,那个掌教之位原本应该是我的,你他妈抢了我的东西,然后又施舍一点给我,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是吗,啊。”洪卫东怒极反笑,“这么些年來,我对你是小心翼翼,你说东,我都不敢往西,提着脑袋给你卖命,甚至连七月十五我都不敢给我爹妈烧纸,为的就是怕你起疑心,我图的是啥,就是有朝一日杀了你这个沒人性的杀兄害嫂的人渣,给我爹妈报仇。” 洪卫东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眼泪都飙出來了,看來这么些年,他为了报洪金烨杀害他父母的血海深仇,一直将心中的无尽愤懑深埋心底,也快憋疯了,今天终于能一吐为快,才会这般的情绪失控,状如疯狗,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着眼前这一幕真人版的哈姆雷特,不禁摇头叹息不已,其实,说穿了,这出侄子手刃叔叔的人伦惨剧,无非就是一场金丹教内部的权力争夺战而已, 不管洪金烨和洪卫东怎么标榜自己,怎么用复仇的胭脂美化自己,都想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悲剧式的人物,但戳破他们虚伪遮羞布,其背后隐藏的无一不是对权力与金钱的**裸的欲望, 由此而已,“利益至上”就是邪教的本质,什么教义,什么奉献,什么普度世人,都他妈是扯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利,并且为达目的,六亲不认,不择手段, “洪世叔,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有点儿瞧不起你了,咋地,杀别人的时候你是眼睛都不眨,还弄出什么人间血池地狱來威慑手手下,使他们不敢有反叛之心,可如今轮到自己了,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还和卫东大哥翻起了小肠儿,说什么养育之恩,哎呀,真是人之将死,其言真放屁啊,沒劲,太沒劲,不爷们啊。”墨非命趁机对洪金烨是冷嘲热讽,生怕他死得太痛快了,这帮邪教分子,还真是窝窝头踩一脚,沒一个是好饼啊, 此时,洪金烨已经被浸泡在血泊之中,眼神业已暗淡无光,眼见是活不成了,但强烈的求生愿望支撑着他还在苦苦哀求洪卫东:“卫东,看在你我同为洪氏血脉的份儿上,求你留住我的三魂七魄,再带回咱们基地的人间血池地狱,使我能继续修炼,好早日转回人形,你放心,这掌教之位我马上让给你,并忠心耿耿地辅佐你,壮大金丹教的发展,好不好。” “四叔,你知道你为啥会落得今日曝尸古墓的地步吗。”洪卫东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柄仍在往外淌血的管叉,说道, “你不敢说了,是吧,那我替你说,沒错,就是养虎遗患,你当初如果不留下我,就不会有今天,对吧,所以啊,我要吸取你的教训,要斩草除根,不留一点隐患,哈哈”洪卫东仰天狂笑了几声,而后右手一使劲,那柄状如蜂尾针的管叉尖头就从洪金烨的胸前冒了出來,洪金烨一口黑血吐完,就象块破布一样俯面趴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出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意料了,本來我们都以为这洪金烨在击败墨非命、抢得苏鲁碇之后,下一步就会伙同洪卫东对我们下手,而且都做好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的准备, 可沒想到,他们金丹教窝里反,洪卫东仅用一把混混们的街战利器,,管叉,就轻而易举地要了那神通简直可以通天彻地的洪金烨的老命,这一切也太富于戏剧性了吧, 可不管怎么样,事实就在眼前摆着呢,洪金烨,一个曾经在雅克什风云一时、外罩优秀企业家光环、实则为邪教金丹教掌教及一贯道分坛堂主的枭雄,即将成为过去式, “呵呵,洪世叔,你也别死不瞑目,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代更比一代强,苏鲁碇我就替你保存了,放心,我会用苏鲁碇吸收掉你的三魂七魄,省得你他妈再出來害人,呵呵”墨非命见洪卫东发泄的也差不多了,洪金烨也已经是气若游丝、进入弥留状态了,便推开扶着他的手下,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要从血泊中捡起那支苏鲁碇, 那苏鲁碇果然有股邪气,刚才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完全被这手足相残的一幕吸引住了,根本就沒留意那支苏鲁碇,直到墨非命去拿那支苏鲁碇的时候,我们才惊讶地发现,洪金烨的血液竟然已经被那支苏鲁碇的矛杆吸收了大部分,原本黑色的矛杆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就像一只吸血蝙蝠的肚子, “战神出世,必须时时以鲜血供奉,洪金烨能有幸成为战神的祭品,也算是他的造化啊,呵呵”墨非命对于苏鲁碇的矛杆可以吸血似乎早就了解,所以并沒有象我们那样诧异,反还很有闲心地出言揶揄洪金烨, “卫东大哥,不,洪掌教,如今绊脚石都已经被踢开,洪金烨死了,我爹也被我吸收了,接下來,就该咱哥俩大展鸿图了,沒说的,用你们在北方药业的秘密基地为养尸地,我用苏鲁碇召唤起那些深埋在海拉尔草原的日军鬼魂,到时候,咱们可就不是称霸一方,而是要称霸世界了,哈哈”墨非命拿起那支苏鲁碇,眼中射出与洪金烨一样的贪婪、狂乱、迷离的神色,并象呓语似的说出了一番貌似很滑稽的话语, 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谁都笑不出來,因为,结合洪金烨和墨非命的话,我们隐约感到,这支邪气冲天的苏鲁碇似乎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将死去千载鬼魂复活, 因为,只要想想此前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处心积虑地抢夺幽闭着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试图催活在建兴大酒店下的日军秘密基地的鬼魂,而洪金烨也是打着建北方药业的旗号,在胖子家的平房区偷偷建起了养尸地,并蓄养了一批鬼魂等事情,便已经是一目了然,他们这么做,无一不是在尝试召唤并御使鬼魂的实验, 再联系到尹川山曾给我们讲过的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埋有4万名诺门坎战役阵亡日军尸骸的秘密墓地,以及洪金烨和墨非命的手下先后出现在那里,并上演了一番暗战的情形,完全可以说,他们都在觊觎那块埋有4万名日军尸骸的秘密墓地,并企图将那些死了几十年的日军尸骸起死回生,但却始终无法得逞, 那么,他们缺少什么条件呢,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想明白,想解开这一切的谜团,钥匙只有一把,就是那支苏鲁碇, 第242章 食人蚯蚓 此前,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墓地里怎么会有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而且能在地下不吃不喝的存活千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可是,当我看到那支苏鲁碇,我就明白了,那些蒙古骑兵之所以千年不死,千年不腐,就是因为有了那支苏鲁碇的超强能量,才打造出了这支曾令希特勒都梦寐以求的“不死军团”, 而洪金烨和墨非命他们之所以拼死拼活地要到这里抢的宝贝,就是这支苏鲁碇,而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要复活那些埋藏在海拉尔草原深处的日军尸骸,他们的胃口很大,就像某个不知深浅的岛国一样,竟然想借助苏鲁碇的强大能力來复活千百年來深埋地下的所有邪恶力量,进而实现他们荼毒世界的狼子野心, 这种念头似乎很疯狂,很可笑,但又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希特勒不也是仅凭一战后被严重瓜分的弹丸德国而向世界宣战,并且还差点得逞吗,本拉登不也仅凭几杆破枪就敢捋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的胡须,并且将双子大楼夷为平地了吗, 所以,在这些战争狂人和邪教分子眼里,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使用什么手段去达到目的, 想到这些,我身上的冷汗顿时汗湿衣襟,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非命之流就这样得偿所愿吗, 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洪卫东说话了:“墨道亲,如今我大仇已报,你也得到了苏鲁碇,可是,你想想啊,这事儿不光是咱们俩能说了算的,总教陆前人那里你咋应付啊。” “应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姓陆的能当老前人,为什么你我就不能当,眼下咱们有了苏鲁碇,就等于有了核武器,别说一个陆前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都得听咱们的,呵呵”墨非命一抖手里的苏鲁碇,脸上呈现出一层寒意, “喂,墨非命,你满俩要做春秋大梦我不拦着你们,不过,都是站着撒尿的,说话得算话是吧,那啥,你们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林菲儿的胎光魂和田启功的人呢,交出來吧。”胖子见墨非命和洪卫东俩人一副痴人说梦的SB范,怕他们俩一会儿再真犯病了,就赶紧问老火和田启功的下落, “啊,哈哈哈……”墨非命听了胖子的问话,竟然大笑起來,就好像胖子讲的话比宋小宝的二人转还可笑一样, 笑了片刻,墨非面色一紧,阴测测地盯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局,一个诱骗你们帮我们破解嘎仙洞的机关的诱饵而已,唉,真不知道就凭你们这种智商,天蚕子怎么会选择你们当宿主,操,真是老天不长眼,不过,现在我有了苏鲁碇,就有了扭转乾坤的强大能量,我要改变天数,让我和洪掌教成为真正的天蚕子宿主,你们不配拥有天蚕子。” 墨非命在那舞舞扎扎地说起沒完,胖子可是一句也沒听进去,因为,当他听到墨非命说这一切都是骗局、根本就沒有老火的胎光魂之后,眼珠子立马就红了,大肿脸腾腾冒汗,那是真急了,起了杀人的心了,要知道,我们这一路战紫貂、斗鬼魂,还差点被那些蒙古骑兵给马踏如泥,为的就是要解救林老火的胎光魂和田启功,可临末了却被告知是“逗你玩儿”,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想,是个人都会捡起一块大砖头子,先砸丫一百块钱的,沒错,我和胖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对付墨非命和洪卫东这两个损贼,我们俩沒有找砖头儿,而是直接扑向他们,要贴身肉搏, 因为,外围还有墨非命带來的那些手下,如果不缠住这两个损贼,使墨非命的那些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开枪,那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肯定难逃被乱枪分尸的厄运, 于是,我和胖子动手了, 墨非命和洪卫东似乎已经料到我和胖子会选择和他们肉搏,所以洪卫东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已经僵硬的洪金烨身上拔出带血的管叉,准备和我们血拚, 墨非命阴险地一笑,示意洪卫东不用自己动手,而后则举起那支苏鲁碇,并将三股叉的矛尖指向我们, 我和胖子在朝墨非命冲了两步之后,突然一个转身,双双冲向一名端着AK,,47的墨非命的手下,并由胖子先是一记香港脚踢裆,再由我一个炮拳击下颚,那名倒霉的男子一声沒吭,就直接晕了, 我摘下那男子的AK,,47扔给沈涵,让她防身用,随即和胖子就采取俩人相互不断换位跑的姿势,以干扰墨非命那些手下的瞄准,防止他们背后打我和胖子的黑枪, 这当儿,沈涵手中的枪恰到好处地响了,并让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哎呦”连声,显然在与优秀射手沈涵的对攻中,墨非命的手下并不占上风, 解除了后顾之忧,我和胖子精神一振,几步就窜到了墨非命与洪卫东跟前儿, 此刻,我的右臂已经是黑雾缭绕,内心的愤怒使血压瞬间飙到180迈,这一刻,我内心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机,就感觉两个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就想见血,无论是我的,还是对手的, 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老火一往情深的胖子, 只见胖子周身罩着一层红光,就跟一根猛烈燃烧的红蜡烛似的,带着扑面而來的愤怒之火就卷向了墨非命, 墨非命尚属镇定,倒是被胖子打怕了的洪卫东慑于胖子的气势,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墨非命鄙夷地看了一眼满脸惊惶的洪卫东,将手中的苏鲁碇一横,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随即,我们就感到一股猛烈的阴风席卷而來,并将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牵向那具金棺附近,与此同时,那些围绕在金棺周围、冒着蓝光的古拙油灯骤然窜起高达半米的炽烈火苗,随即,一团团灰色的阴影从火苗中挣脱而出,并开始在宫殿里四处游动, 墨非命还在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而且越念越急,而那些从火苗里挣脱出來的灰色影子也随着墨非命语气的节奏加快游动速度,并开始朝现场的活人扑來, 那些灰色的影子并不是一团气体,而是很有质感的半液态物体,当它们擦着我的身体掠过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到一股凉意,并好似被粘稠的机油淋到了身上一样,身体发粘,行动也开始不便, 胖子的状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也是被那些滑不溜唧的灰色影子搞得心烦意乱,手足无措, 这时,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情况更惨,已经有几个男子被灰色的影子糊到了身上,就见那些灰色的影子一附着到人的身上,立即变幻成一条条巨大的、好似蚯蚓一样的虫子形状,并露出一嘴好似刀尖的白牙,从被附着者的头部开始吞食,很快,那几个男子就被那些令人作呕的“食人蚯蚓”吞掉了身体的2/3,看起來就像被从头部向下套了一个臃肿的麻袋一样, 那几名男子猝然倒在地上,“食人蚯蚓”继续蠕动着身体吞食猎物,不一会儿,就将那些男子吞得只剩下一双脚露在外面,并不停的抽搐抖动, 最后,当“食人蚯蚓”将整个人都吞下去以后,猛然直立起來,站得笔管溜直,随后,“食人蚯蚓”的身体突然爆裂,黄白色的脓状液体四处飞溅,并现出一个人形來, 我定睛一看,那个人形就是刚才被“食人蚯蚓”吞下去的墨非命的手下,不过,那名男子头上、身上都沾满黄白色的脓状液体,并且头发和一些脸部肌肉组织都掉了,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显然是刚才被“食人蚯蚓”吞食时,用那些钢刀一样的牙齿造成的创口, 但是,那些好像遭遇了核辐射的“人”的眼睛却是熠熠发光,流露出阴森的鬼气,一看好像还有生命迹象似的, 奶奶的,这些油灯果然有古怪,居然能释放出可以将人吞噬后再变成伥鬼的灰色影子,真是太歹毒了, 我和胖子正琢磨着怎么破解这些灰色的影子,就见两个灰色的影子急如闪电朝我们扑來, 我心念一动,右手习惯性的一档,而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吸收了不化骨的右臂抓向那个灰影, 我竟然抓住了那个灰影的身体,并且还感受到了抓住一把实体的东西,油腻腻的,我下意识地一握紧右拳,就从灰影身上拽下來一块物质,并捏了个粉碎, 那个灰影一声尖啸,竟好似怕疼一样,迅速离开我遁入油灯里, 这时,我看到了更为骇人、令人巨呕的一幕:死胖子两只手死死抓住那些灰影子,正口小口地咬那些灰色影子,撕下一块,吐掉,再撕下一块,再吐掉……, 那些灰色影子最后无一幸免地被死胖子咬得细碎,这种骇人听闻的场景,就连始作俑者墨非命看的也是眉头紧锁,觉得胖子啃食灰影的“动人情景”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第243章 胖子抡刺刀 说实在的,看着胖子又开始噬魂,我心下也是一惊,想起上次在叠劫叠杀阵里,胖子被墨非命用邪术迷了心性,也來过这么一手,还因此帮助墨非命逃过一劫,难道,这次胖子又中了招儿,还要被墨非命当枪使, 不过,很快我就踏实了,因为胖子在大口啃咬那些灰的影子的间隙,突然朝我骂道:“你丫别光在那傻了吧唧地看热闹啊,你倒是帮帮我,草他姥姥的,咬得我腮帮子都木了。” 谢天谢地,胖子这一嗓子喊出來,就说明他还是清醒的,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用右手开始撕扯那些顽固地吸附在胖子身上的灰色影子, 也怪了,我的右手只要抓到那些灰色影子,就跟掰苞米棒子似的,一把一把地往下拽,而那些灰色影子对我的右手似乎也十分惧怕,只要看到我的右手,就慌忙躲开,躲不及的,无一不是被我撕扯的跟碎碎糟糟的破布似的,都沒法看了, 别看那些灰色影子对我和胖子无可奈何,至多也就是给我们添点恶心,可是,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可就遭罪了,几乎是无一例外地被灰色影子变幻成的“灰色蚯蚓”吞到肚子里,然后再被“灰色蚯蚓”以自我引爆的方式嘣出來,随即就变成了一具具好像丧尸一样的伥鬼, 这时,见自己的手下已经悉数变成了伥鬼,墨非命停止了念动咒语,并且象即将看一场好戏似的,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胖子,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说“你们摊事儿了,你们摊大事儿了”, 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孙子沒病吧,都长得那模样了,咋还能笑得出來,这心也忒大了吧, 可就在这时,我和胖子听到一阵短促的点射,随即传來沈涵的一声尖叫,我和胖子猛然回头,看到那些满身黄白色脓液的伥鬼正朝围着沈涵,并伸出血肉模糊的手爪去抓扯沈涵的衣服, 沈涵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正一边用AK,47突击步枪猛砸那些伥鬼,一边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着, “我草你妈的,要死啊你们。”我先是朝墨非命骂了一句,而后一个箭步就扑向那些就跟调戏妇女的流氓似的伥鬼们扑去, 我是真急了,跑到那些伥鬼跟前之后,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跳起來,抡圆了右臂,照着离我最近的一个脑袋表皮已经被“灰色蚯蚓“啃掉一半、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的伥鬼的后脑勺,“枯嚓”就是一下子, 就听“啪”的一声,我的右臂轮了一个弧线之后,竟然打到了我自己的左胸上,我还纳闷,咋地,临门一脚踢空了,再一看,才知道是他妈劲儿使大了,我这一抡,不仅将那个伥鬼的脑袋给胡噜下來了,而且右臂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就好像我为自己一失手把人家脑袋扒拉下來了而捶胸顿足地懊悔似的, 这当儿,胖子也过來了,不过,在看到那些伥鬼之后,并沒有急于上前去拳打脚踢,而是双手叉腰,开始做颈部运动和面部咬合运动, 我正顺脖梗子冒汗、不知道这个天然呆唱得这是哪一出儿的时候,可能是胖子活动开了,伸手薅过一个极力挣扎的伥鬼,就跟啃肘子似的,龇嘴獠牙地奔着那满是黄白色脓液的伥鬼的脖子就要下口去啃, 一看胖子真是上嘴去咬,我赶紧扑过去用手托住胖子的下巴,同时嘴里骂道:“你丫还咬上瘾了是咋地,这不嫌埋汰啊,中毒了咋整,这一天他妈跟你操老心我都。” “啊,也是,操他大爷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咬上这些鬼魂,诶,可过瘾了,就跟三伏天嚼冰棍似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胖子被我把住下巴,好像也清醒点了,不由得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那表情,老遗憾了, 我和胖子这一耽搁,沈涵那里又告急了,因为四五个伥鬼死死抓住沈涵手里的AK,47突击步枪,剩下的伥鬼们也挺有心眼,趁机奔着沈涵的脖子就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吸血, 这还了得,我一把推开胖子的大肿脸,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17组配发的黑手机,“劈叱啪嚓”地对着那些伥鬼就是一通乱砸, 这下好,就见一个瘦了吧唧的小伙儿抡着直冒黑烟的右胳膊,攥着一个同样黑不溜秋的老款手机,对着一群相貌狰狞的伥鬼一顿爆砸,还一砸一股黑烟儿,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真叫一个狼烟四起啊, 我这一砸,那些伥鬼顿时乱了手脚,立马松开AK,47突击步枪,转而朝我冲了过來, 这正如我所愿,趁着那些伥鬼栽栽愣愣地奔我过來的空当,我赶忙将沈涵推了出去,随后看了看手中安然无恙、硬度堪比汉墓青砖的蓝屏黑手机,要不是看到上面沾上了黄绿的脓液,真想举起來嘬一口,亲,太给力了,别看你土,但你很抗造啊,我去, 且不说我这里砸得那叫一个爽歪歪,刚才被我甩到一边的胖子这工夫也凑过來了,还不是空手來的,是拎着一支上有大名鼎鼎的俄罗斯AK-47军用刺刀的突击步枪來的, 死胖子见那些伥鬼直眉瞪眼、就跟梦游似的都冲着我來了,当时就乐上了, 一见胖子不帮忙,还站在那傻乐,我这个气呀,用手机砸开几只都快抓到我下巴的鬼爪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丫不上來帮忙在那傻乐你妹呢,看热闹不怕乱子大是咋地。” “呵呵,你知道我为啥高兴吗。”胖子沒动地方,拄着支AK,47突击步枪看着我直观嘿嘿的坏笑, “我知道你姥姥,别JB磨叽了,我快撑不住了,活爹啊,你倒是上啊。”那些伥鬼虽然不想上面的蒙古骑兵那样打不死,但却很耐打,黑手机砸上去就跟敲轮胎似的,再加上七八个伥鬼忙活我一个,我真是被搞得有点儿手忙脚乱了, “告诉你吧,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刚才里面有沈涵,我把误伤了那娇滴滴的妹纸,不敢放开手脚,但是,现在里面就剩你了,哈哈,我终于可以敞开了整了,鳖羔子们,飞爷來索命來了。”胖子说完,一声怪叫,端着AK,47突击步枪就冲了过來,并左挑右刺,将一支突击步枪舞得跟罗成手里的五蕊梅花枪似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甚至有一刻我都怀疑胖子不是在拿AK,47突击步枪当扎枪使唤,而是当成了18磅的大铁锤在抡,沒错,他确实是在抡,而且几次还险些伤到了我, 要知道,那枪管上挂的可是连鳄鱼皮都可以轻易割破的俄罗斯AK-47军用刺刀,连鳄鱼皮都对其锋刃都椰风挡不住,要是挨上一下,我受得了吗, 这时,我才明白了胖子刚才说那番话的真正含义,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他只图自己杀的痛快,还真就不顾我的安危了,怪不得丫刚才一脸阴笑地看着我,原來是憋着这坏儿呢,我日, 胖子一加入战团,战局立马改观,刚才那些跟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似的伥鬼们这回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面对胖子舞得跟风火轮似的一杆大枪,那些伥鬼真是挨着死,沾上亡,转瞬之间,就被AK,47突击步枪削铁如泥的刺刀给劈的四分五裂,不过,那些被砍断的残肢断臂好像都有独立的生命,虽然已经同身体躯干割裂了,但仍旧在地上蠕动着,就像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一样, 不过,就在胖子大显神威的时候,我是连滚带爬、跟头把式地逃出战圈,甚至比那些伥鬼跑的还快,为什么呢,我靠,这死胖子简直就是天杀星附体了,对着那些伥鬼是不管不顾的大开杀戒,我要不是机灵跑得快,最起码身上也得挨了胖子十刀八刀的,要是再点儿低(东北方言:点儿背的意思)一点儿,估计胖子卸我一条胳膊、两条腿的可能都有, 所以,我撒丫子就跑,跑得那叫一个翻蹄亮掌,鞋都差点儿跑丢了, 当然,我也不是瞎跑,我是奔着沈涵跑的,胖子拼命,我就委屈委屈,当回护花使者吧,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谁让那死胖子杀红了眼、差点连我都一锅端呢,师兄,你就一个人和伥鬼玩去吧, 咋地,不服啊,活该,死去, 见我看着孤魂奋战、却远战越勇的胖子,胸口犹自剧烈起伏的沈涵看着我,一脸的担心:“杨小凯,胖子沒事吧,你怎么看起來一点儿都不担心胖子呢,你们还是好兄弟吗。” 见沈涵真认真了,以为我为求自保而丢下胖子于不顾,我赶紧麻溜地解释起來:“妹子,你看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我这么问其实就是想先声夺人,用自问自答的设问句來堵住沈涵的嘴,好自说自话地引出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的下文, 不想沈涵那嘴可真快,当即插话接道:“我看是,要不你怎么自己先溜了呢。” “嘶”我吸了口凉气,彻底被沈涵的恶作剧给呕乐了,“去,别打岔,我和胖子是狗皮袜子沒反正,是过命的交情,我咋会看着他掉火坑里而不倒点汽油添把火……开玩笑,你放心吧,胖子对付那些伥鬼绰绰有余,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要不是我腿快,估摸着这会儿我已经被胖子给料理了。” 我一脸受伤地看着沈涵,那意思就是:哥哥我委屈大了, 第244章 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不说我和沈涵插科打诨,就见那死胖子跟吃了苍蝇药似的,一杆AK,47突击步枪使得是神出鬼沒,上护其头,下护其蛋,三下五除二,就用俄罗斯的削金断玉的刺刀将那些介于伏尸与丧尸之间的半尸半鬼的伥鬼们大卸N块, 一时之间,只见满地蠕动着残肢与碎肉块,那些滚落一地的脑袋上的眼珠子还叽里咕噜地乱转,试图从满地的碎尸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肢体, 看着那些已经被切碎却依旧可以活动,就好像每一个碎肉块都具有独立的生命与思维一样的残肢碎肉,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得是胃里直泛酸水,那是真想吐啊,太恶心了,比就着福尔马林泡的海蜇皮喝地沟油还恶心, 胖子一脚踢飞一只正满地爬着想找到自己脑袋的手臂,而后一脸豪气地张开嘴,蹦出了一嗓子穿云裂帛的京剧:“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说良心话啊,胖子这一嗓子唱的确实不错,从身段到唱腔,都透着一股子专业,很有味道, 可是,当胖子唱完“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之后,却大惊失色地捂上嘴巴,并一脸恓惶惊恐地看向我,而我,也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敬胖子, 是,我是说胖子这句京剧唱的有滋有味,有模有样,可是,关键问題是,胖子压根就不会唱京剧啊,打我认识他到现在,每次喝大了去歌厅,胖子就会捧着麦克风深情无限地唱一曲《卖报歌》,儿唬,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会唱的一首“民歌”, 可是,这字正腔圆、唱功深厚的京剧又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蹦出來的啊, 我看了看一脸油汗的死胖子,小声说道:“你丫不是说一进了嘎仙洞,徐羽菁留在你体内的那道灵魄就被屏蔽了吗,那这又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可我真的沒感觉到徐哥上了我的身啊,你看,现在这不是我在和你说话吗。”胖子尿尿唧唧地看着我,也是一脸的心虚, “我操,不会是徐哥的灵魄在你体内呆久了,将他的所有嗜好都遗传给你了吧,所以你才会时不时地冒出点儿他的风范來。”我心中一动,想到了近朱者赤近徐羽菁者变伪娘的古训, 胖子都快哭了:“操,我他妈也是怕这个呀,你想啊,这要是就唱几口京剧也就罢了,我也算弘扬国粹,陶冶情操了,可是,可是,真要是连他那喜欢玩儿基的变态毛病都传染给我了,哎呦,可要了亲命了,我怎么面对老火啊,我擦他二大爷的。” “那啥,凯子,咱们是好兄弟不。”胖子突然一脸比肾都虚的谄笑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一激灵,毛骨悚然, “操,别整沒用的,有事儿说事儿啊。”我一脸警惕地看着胖子,根本就不中他先煽情、再下药、稀里糊涂设小套的诡计, 见这一招对我不好使,胖子干脆单刀直入了:“那啥,你让沈涵对我使回美人计呗,我要是有反应,要中计了,你就及时挽救我,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还正常不……哎呦……丫咋还偷着死手啊……” 不待胖子说完,我一脚就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数星星,同时嘴里笑骂道:“滚犊子,你个臭流氓,我十六丈的棺材活埋了你,就冲你丫这流氓劲儿,你他妈正常着呢,化学阉割你都不冤,靠。” 胖子爬起來,扑落了一下身上的土,冲着我嘿嘿一笑,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无论身处多么险恶的环境,只要这个混不吝的死胖子陪在我身边,并且还能够朝我露出他招牌式的老年痴呆的笑容,我就会感到特别踏实,哪怕即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微微一笑,勇往直前, 因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显然,我和胖子的乐观情绪也感染了沈涵,她看着不停斗嘴的我和胖子,因过度紧张、惊恐而变得惨白的俏脸也出现了些微的红晕,并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俩说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啊,亏你俩还笑得出來,你们不想救林菲儿啦。” 沈涵这么一说,我和胖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來,是啊,到了现在,不论我们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理智告诉我们,我们很可能被墨非命给耍了,所谓的老火的胎光魂被藏在北元洞,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嘎仙洞,只不过是墨非命诱骗我们來此助他得到苏鲁碇的一个骗局而已, 胖子目光森然地盯向手持苏鲁碇,依然有恃无恐地看着我和胖子哂笑的墨非命,沒头沒脑都说了句:“凯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啥话吗。” 我有点儿不忍地看向虎目含泪的胖子,轻声说道:“你要亲手宰了墨非命,对吗。” 胖子缓缓地点点头,而后倒提着AK,47突击步枪,一言不发地朝墨非命走去, 我示意沈涵先躲起來,然后紧随在胖子的后面,也朝墨非命走去, 正所谓: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我和胖子都是匹夫,而且,我们真的都怒了,怒得心都要翻个了,所以,墨非命必须血溅五步,他死定了, 看到灰色鬼影和伥鬼都沒能困住我们,墨非命显得也有些意外,洪卫东更是有点儿慌神,一双三角眼四下张望,估计是在找逃跑的出口呢, 看着一脸猥琐、慌张之情的洪卫东,我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悲哀,替洪金烨悲哀, 虽然洪金烨是个十恶不赦、丧心病狂的邪教首恶份子,可是,无论从哪方面说,也都算的是是一号人物,可是,就像很多大人物的悲剧性结局一样,大风大浪都扛过來了,却往往在阴沟里翻船,莫名其妙地死于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 比如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的楚霸王项羽,自刎之后,一息尚存,就被几个离他最近的、平时离老远看着他都腿肚子转筋的小卒子给乱刃分尸领赏金去了,再比如将大明王朝打得稀里哗啦、和八旗军也硬碰硬地死磕过的李自成,最后竟然是被一个连城管的级别都不够、也就是村委会一级的地主武装给干死了,想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再说回來,就洪卫东这种平时狐假虎威、遇到点儿事儿就张皇失措的三孙子样,居然就能要了一代枭雄洪金烨的命,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再一琢磨,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讲呢,正因为都是小人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被大人物呼來喝去的也低眉顺目的毫无怨言,大人物就觉得这小子就是一当孙子的命,不敢乍翅,一來二去的就放松了戒备,结果直到被这些貌似温顺的小京巴咬了之后才知道,妈逼的,敢情自己养的是一支整过容、减过肥、牙齿还带苏丹红的科莫多巨蜥啊,可惜,悔之已晚, 话題又扯远了,赶紧言归正传,要说这墨非命比起洪卫东,可就强的太多了,见我和胖子跟俩要吃人的藏獒似的逼了过去,这小子尚属镇定,面无表情地横握着手中的苏鲁碇,说道:“我操,忘了你们是天蚕子的宿主了,怪不得这样都玩不死你们,不过,要是让你们再对付上千号的骑兵,不知道你们还能这么牛逼吗。” “滚你妈犊子,唬谁呢,把那些蒙古骑兵招來,你丫不也跟着完吊蛋,操,死到临头了,还玩儿花**子,你倒还真够执着的啊。”胖子一横棱眼睛,根本就不在乎墨非命的讹诈, “是吗,胖子,别看你很能打,可是,就你那智商,操,我玩你千遍都不厌倦,知道为什么吗。”墨非命继续一副死人相地看向胖子,语带戏谑, 胖子也乐了:“说吧,你可劲儿说,就你丫现在这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倒霉德行,谁要和你对视三分钟不把前列腺吐出來,外加三个月不來例假,我操,我趴地下管他叫亲大爷,所以,反正你也快死了,富有爱心的我们就当一回活雷锋,听你倾诉一下把,说吧,说。” 说完,胖子还真就点上根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哎呀,看着矫情犯对装逼犯的墨非命与死胖子,我心里这个上火,这是干沈磨呢,二位,咱们这是在拚命呢,你们俩能不能严肃一点、投入一点啊, 不说我这厢暗暗上火,胖子和墨非命还真就一來一往地唠上了,真唠上了, “胖子,你说那些蒙古骑兵为啥能活到现在,对呀,就是因为得到了苏鲁碇赐予的强大力量,那么,你再想,就是养条狗,不还得谁喂它、它就朝谁摇尾巴吗,所以啊,别看刚才那些骑兵不鸟我,可是,只要我拿着苏鲁碇,那他们就是我的一群狗,我让他们咬谁就咬谁,你信不信。”墨非命虽然脸色一无变化,但语气色彩还是很丰富,抑扬顿挫的, 我心里一沉,知道墨非命所言非虚,正盘算着怎么去抢过那支苏鲁碇,胖子说话了:“对,你你说的都对,可是,加入苏鲁碇在我手里,那我不就比你牛逼了吗。” 说着,胖子欺身而上,一脚踢向墨非命的下三路,同时右手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墨非命被胖子一脚踢飞了,确实踢飞了,但就在胖子即将抓到那支苏鲁碇的时候,在我们从上面滑下來的那道入口处,突然传來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声,而那支苏鲁碇也象离弦之箭一样,朝那里飞去,就像被磁铁吸引一样, 第245章 末日审判(上) 见苏鲁碇突然向我们下來的那个入口飞去,我也是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到入口处,并被一只苍白的手紧紧握住, 一个在脑袋的中间只长有一只横着的眼睛,并且里面的眼珠子红如火炭的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來,正握着苏鲁碇,用那只好像红宝石一样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珠子盯着我和胖子,嘴里还发出桀桀的笑声:“胖子,打架我不行,可论玩智商,你不行,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和我唠嗑就是想分散注意力,然后趁机想抢我手中的苏鲁碇吗。” 娘的,那个面色苍白、整张脸上只长有一只眼睛的怪物正是墨非命的本來面目,只是,这孙子是什么时候跑到入口去的,而刚才被胖子踢飞的那个家伙又是何许人也, “哈哈,你们不用咔吧眼睛了,告诉你们,你们刚才踢飞的不过就是我的一副皮囊而已,你们中计了,不过,我可沒打算再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墨非命举起手中的苏鲁碇,又开始大声念出了神秘的咒语:“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这时,我们就感到头顶上传來一阵阵“轰隆隆”的万马奔腾的声音,并且从宫殿顶部开始“簌簌”地往下落沙子和灰尘,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墨非命在搞什么飞机,不会是像上次似的,再來一次大爆炸吧, 可是,很快我们就反应过來,这孙子竟然是在召唤地宫上面的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 难怪这孙子一直有恃无恐的,原來他早就想好了对付我们的办法,即先是趁我们被那些伥鬼纠缠的时候,留下一副空皮囊在那里作为欺骗我们的道具,自己则遁入入口处隐蔽起來, 随后,他一直躲在暗处看我们和伥鬼缠斗,当然,他是特别期望我们被那些伥鬼杀死的,只可惜胖子的神勇与疯魔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为此,他只得利用御鬼之术,暂时用那副皮囊拖延我们,同时继续盘算好我们的毒计, 看样子,思來想去,这个损贼也沒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害人毒计,只得用苏鲁碇的强大能量來召唤那些蒙古骑兵进到地宫,再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这孙子这一招果然够毒够辣,在地宫这有限的空间里,我们根本就沒有多少和那些骑兵周旋的空间,而且,在被那些打不死的骑兵压缩包围后,纵然我们有三头六臂,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会被那些骑兵们剁成肉段,与地上的那些伥鬼们仍在到处乱爬的尸块混在一起,无法辨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感到难以抑制的一阵恶心,同时再看胖子和沈涵的脸色,也都透出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不安,看样子,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我们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地宫上方的马蹄声变得更加密集凌乱,甚至刀鞘与马鞍的撞击声我们都清晰可辨,看得出,上面那些“不死军团”的骑兵们已经感受到了苏鲁碇的召唤,正在策马向那辆可进入地宫的房车周围聚集,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说突然遇到海啸、龙卷风什么的,那么,几乎沒有什么力量能阻止这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沿着那处入口进到地宫,而后再跟一群草原狼一样,用手中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弯刀将我们三个人撕成碎片,使我们的血肉和灵魂永远被幽闭在这座神秘、可怖的嘎仙洞里,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一念及此,我不禁冷汗直流,老火的胎光魂尚且沒有下落,如今又要搭上无辜的沈涵,难道,这就是田启功与黎叔儿曾经说过的,我和胖子作为一向以传播暴力、死亡、灾难为“己任”的天蚕子的宿主,谁接近我们,谁就会倒大霉,最终还要搭上性命, 之前的黎叔儿,那个玩冷内热的老神棍,在雅克什逍遥自在了那么多年,可就在收了我和胖子为徒不久,就被墨非命父子给害死了,而且死得还那么惨烈,尸骨无存, 虽说黎叔儿和墨非命父子有世仇,可是,如果不是墨非命以我们为人质,黎叔儿就不用单刀赴会,或许也就不会死,毕竟,以他的法力和智商,完全可以想出一万条玩儿死墨非命父子的办法,而不用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还有,作为亲自选拔并将我带入17组的田启功,虽然我一直对永远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他沒有好感,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和胖子在背后奚落他一番,可是,作为17组的总舵主,却突然离奇失踪,至今生死不明,而这一切,也是发生在他将我吸收进17组之后,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对了,还有那个俏丽动人的老火,也是在和我们接触之后,莫名其妙地被慑走了胎光魂,至今仍然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她还那么年轻,却很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而且,沒有胎光魂,她即便是想再次投胎转世都不可得,也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也是我最最敢面对的,就是很可能要亲眼看着沈涵殒命而束手无策,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种远甚于凌迟炮烙之刑的折磨与痛楚,一想到这些,我真可谓是锥心泣血,心如刀割, 我突然感到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一样,沉重的喘不过起來,以至于整个人都不得不蹲在地上,以手拄地,就像一条干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时,眼泪混着鼻涕从脸上不停地流了下來,我哭了,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地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的异常反应让胖子和沈涵都吓坏了,他们俩赶紧过來扶住我,我将头深埋进沈涵温暖的怀里,泣不成声, 恍惚之间,我好像产生了幻觉,视线穿过山川河流,穿过茫茫原野,穿过云雾缭绕,甚至穿过了历史的长河和宇宙的变迁,看到了在一处山势嵯峨、高可凌云的悬崖上,一匹孤傲的雪狼与一只粉色的彩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无言地看着高悬在天际的一轮冷月, 募的,一粒蓝色的眼泪从雪狐的眼角滚落:“这一战,我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看月亮了。” 雪狼还在仰视着凄寒孤寂的冷月,但眼神迷离散乱,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彩狐仰望着空锁嫦娥千载离别幽怨的冷月,也沒有看流泪的雪狐:“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來,如果今世等不到了,我就是穿越时空,轮回万年,也要找到你,让你履行当初的诺言。” 雪狼用头轻轻低蹭了蹭彩狐的脖颈:“十里桃花霞满天,玉簪暗暗惜年华,对花影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如果这一世我负了你,愿以后的生生世世都被你欺凌,以完此报。” 彩狐莞尔一笑,却是笑中带泪,并开始轻声啜泣,不能自抑, 突然,雪狼转过头,用一双深如幽井的黑色眼睛看向我,我顿有一种高空失足的感觉,一下子从似是而非的幻觉中醒了过來, 再一看,沈涵正搂着我的脑袋,轻声抽泣着,一旁的胖子正一脸急切地看着我:“凯子,你丫可醒了,刚才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这是咋地了。”我晃晃脑袋,见自己正靠在沈涵的怀里,不禁老脸一红,赶紧坐了起來, “刚才你莫名其妙地开始哭,完了又突然一下子抽了过去,人事不省,我们还以为你冲中了啥脏东西了呢。”胖子急火火地解释道, “你沒事吧。”沈涵擦擦眼泪,问我道,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关切, “沒事儿,可能是低血糖了,老毛病了。”看到楚楚可怜的沈涵,我的肾上腺素“噌”的一下子就上头了,油生出一种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万丈豪气, 见我忽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两只眼睛发着贼光地爬起來,与刚才那个哭得伤心欲绝的老男孩简直判若两人,胖子一时之间也蒙圈了,伸出左手两个手指成V型,艾艾吃吃地看着我说道:“那啥,凯子,你别吓唬我啊,你真沒事是吧,那好,你告诉我,这是几。” 我一把拨拉开死胖子那跟过了期的火腿肠似的短粗胖的手指头:“别整这沒用的,师兄,我很好,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把丫干死,然后,咱们一起找到老火,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我伸手一指正在一旁看得如坠雾里的墨非命,从眼珠子里“嚓嚓”地直嘣火星子, 不过,我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说出來,可把胖子整愣了,大嘴一咧:“我操,都开始说胡话了,这还叫沒事,你丫要沒事,那就是我脑子进水了。” “行了,别装神弄鬼了,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因为,末日审判已经降临了。”墨非命看了看已经隐约投下纷乱的阴影的入口处的青石板,磨牙一笑,转而又一脸杀气地看向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带出了森森鬼气, 第246章 末日审判(中) 墨非命完全能感受到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们正在拥挤着往地宫里进,所以,自感已经胜券在握的他很骚性、很得瑟地在那对着我们“叭叭”地不停白话,就好像他他妈真是地狱判官、已经宣判了我们仨人的死刑似的, 说实话啊,初入嘎仙洞的时候,我确实被那些蒙古骑兵折腾都够呛,屁都快吓凉了,可是,就在刚才,我似醒非醒地做了那一个奇幻的梦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要发情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爱情的渴望, 沒错,在此之前,死胖子对老火就是一往情深,可是却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向老火吐露心声,结果到了现在,就算是想向老火表白都已经沒有机会了, 还有我,直到刚才昏厥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以來,我为什么那么怕沈涵,一直甘愿受她的挤兑,其实,完全是因为我早已对她暗生情愫,只是内心不敢承认,或者说是自惭形秽不敢奢望罢了, 可是,马上我们就要面临生死搏杀了,而且胜算极小,但我的体内却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斗志与求生欲望,因为,那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的雪狼与那只彩狐的生死诀别画面深深刺激了我,“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沒错,我不要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要的是免教生死作相思., 因为,我们的爱情花骨朵儿还沒有绽放,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残忍地将它们扼杀,绝不, 田启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來自于仇恨,以为它可以将相互的仇视、杀戮延续几代人,甚至几个世纪,可是,他错了,真正能让人的内心变得强大且不可战胜的正能量不会來自于仇恨,而是來自于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爱情, 邪恶最终也不会战胜正义,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否则的话,我们这个星球早已沉沦在暗黑世界里,哪里还会有阳光与雨露,鲜花与笑脸, 而且,在发现毒蛇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那苏鲁碇虽然有可以将死亡的枯骨、尸骸起死回生的超强力量,可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矛必然有盾,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苏鲁碇再霸道,也必定会有克制它的器物,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而已, 但此时,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入口处,呼吸也急促起來,很快,一名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骑兵第一个从入口处的青石板上滑了下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就有近百名骑兵聚集在狭窄的入口处, 不过,看得出,这些不死骑兵对墨非命手中的苏鲁碇敬畏如神明,纷纷以右手捂着胸口,向墨非命手中的苏鲁碇行跪拜大礼,而且均跪伏在离墨非命的足尖有一步距离的地上,似乎再靠近一点苏鲁碇都是对战神的亵渎一样, 墨非命一脸残忍、惬意地笑看着臣服在他脚下的那些不死的骑兵们,就像在欣赏一柄吹毛立断的杀人利器,随即,他用手中的苏鲁碇一指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了句:“伊金青格斯,阿勒呀”,那些蒙古骑兵就纷纷抽出弯刀,朝我们冲了过來, “操你大爷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不在多,牛逼就行,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來吧。”胖子又犯了天然呆的毛病,对着那些惟墨非命之命是从、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蒙古骑兵一声大吼,操起上了刺刀的AK,47突击步枪就要开干, 说來也是巧合,这当口,那个躲在金棺后面、几乎都被我们遗忘了的洪卫东带着哭腔冲墨非命嚷道:“墨道亲,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倒是让那些骑兵别冲着我來啊。” “喔,哎呀,洪掌教,我这人耳朵不太灵光,你刚才叫我啥,我沒听清楚。”墨非命一脸谑虐地看向已经浑身筛糠、两腿直突突(东北方言:哆嗦)的洪卫东,装腔作势地问道, “啊,啊,洪道亲,不是,洪掌教,只要你能饶我不死,我情愿将金丹教掌教之位让给你,并心甘情愿地为墨掌教牵马坠蹬,要有一句瞎话,天诛地灭。”看着蒙古骑兵已经舞着弯刀朝自己杀了过來,洪卫东都快哭出來了,嘴里不停地向墨非命表忠心,并情愿将还沒捂热乎的掌教之位拱手相让, 墨非命仰天狂笑:“你们金丹教可真是黄鼠狼下耗崽子,一辈不如一辈啊,要不是为了利用你杀死洪金烨那只老狐狸,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下三滥的痞子联手,你也配,你他妈心还真大,那掌教之位是你能让给我的吗,操,弄死你之后,我自然会回去接手金丹教,你个SB。” 墨非命对着洪卫东是冷嘲热讽、嬉笑怒骂,压根就有救洪卫东的意思,看來,墨非命是要将洪卫东和我们一勺烩了啊, 这时候,我们这边已经和那些跟瞎蒙(大兴安岭林区一种外貌与普通苍蝇相近,但个头是其10倍以上的昆虫)似的糊上來的蒙古骑兵短兵相接了, 胖子挟刚才枪挑伥鬼的余威,根本不惧那些蒙古骑兵,用手中的的AK,47突击步枪刺刀与四五名蒙古骑兵练起了刺杀,一时之间,还真就不落下风, 我这里也沒闲着,抡起右臂在砸倒一个长得有点儿象突厥人似的黄眉毛的蒙古骑兵后,捡起他丢下的弯刀,一边用刀比划那些步步紧逼的蒙古骑兵们,一边掩护着沈涵且战且退地向那句金棺靠了过去, 因为,就在刚才洪卫东尿唧唧地向墨非命求救的时候,我无意中向洪卫东藏身的金棺看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动, 这苏鲁碇是在金棺旁边的两个石质道士手里发现了,而金棺就在苏鲁碇的旁边,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另有蹊跷, 金棺里面盛放的,是不是就是这支苏鲁碇的主人的遗骸,抑或还有可以遏制苏鲁碇的魔力的随葬祭品或法器, 在想到这一些之后,我便掩护着沈涵向那具金棺靠拢,同时高声呼喊胖子也向我们靠拢,不想那死胖子杀的兴起,根本不理会我,反倒那里人多往哪里冲,一看就是又开始犯虎了, 不过,俗话说:软得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别看那些不死骑兵个个属于沒有思维、沒有意识的杀人机器,不过,在胖子状如雄狮一般的左突右冲之下,那些骑兵一时半会还真就奈何他不得, 一看胖子非但自己沒事,还拿那些骑兵忙活的手忙脚乱,我不由的对死胖子超强的战斗力暗竖大拇指,这厮是真要疯啊, 好在有了不化骨的我也不弱,趁着乱哄劲儿,我左手拉着沈涵,黑烟弥漫的右手扔掉弯刀,握着沈涵递给我的AK,47突击步枪的枪管,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我专门用枪托平拍那些拎着弯刀想和我犯照的蒙古骑兵,一时之间也是所向披靡, 不一会儿,我和沈涵就杀到了金棺附近,此间,十來个蒙古骑兵正跟抓耗子似的围着金棺撵洪卫东, 一见我和沈涵过來了,这洪卫东也是倒霉催的,可能是真心吓糊涂了,居然淌着喜悦的大鼻涕就朝我们跑來,还以为我们是主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你奶奶的,一个心如蛇蝎、丧心病狂的损贼,还敢指望得到我们的援助,真是痴心妄想, 看着舞动着两手、跑的姿势就跟个二胰子(东北方言:伪娘的贬称)似的的洪卫东,我内心是无限的膈应,正想着怎么用枪托把丫抡出个弧线球,不想旁边的沈大小姐一个前蹬腿就将洪卫东踹回到了追他的十來个蒙古骑兵跟前,那些骑兵也沒含糊,扬起弯刀对着跑了半天、滑如泥鳅、让他们追的挺郁闷的洪卫东就是一顿乱剁…… 趁此机会,我赶紧将沈涵推到了金棺的盖子上,一來这样可能安全一些,因为那些不死的骑兵看样子对金棺也是很忌惮,基本上不敢触碰金棺;二來也是想让沈涵在上面查看一下,看能否有所发现, 我刚把沈涵推上去,那些已经把洪卫东剁成了肉酱的蒙古骑兵似乎受血腥味的刺激,开始围着那堆肉酱吸吮血液,不一会儿,就个个脸上都沾满了鲜血和碎肉血筋,一个个看起來真的就象來自18层地狱的厉鬼, 可是,狼多肉少,洪卫东的残尸不一会儿就被那些蒙古骑兵吞食殆尽,那些意犹未尽的蒙古骑兵转而朝我包抄过來,似乎想要继续会餐, 我左手不必再牵沈涵,遂双手握住枪管,身体后背抵住金棺,这样可以免去后顾之忧,然后就用那沉重的映入钢筋一样的枪托开始猛削那些蒙古骑兵, 奇怪的是,胖子也被那些蒙古骑兵逼着向金棺退了过來,很快,我和胖子就会师了,并被蒙古骑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來,似乎要在这里结果我们的性命, 可是,这些蒙古骑兵在将我们包围之后,并沒有理会墨非命几乎都要喊炸音了的“阿勒呀”的嚎丧动静,也沒有急于砍杀我们,而是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面将我们朝金棺顶部逼去, 难道,这些蒙古骑兵要将我们当祭品献给金棺不成, 第247章 末日审判(下) 那些蒙古骑兵一反常态,并沒有冲上來抡起大刀片子照着我和胖子兜头就砍,只是持刀不断逼迫我们后退, 眼看退无可退,再退都贴墙了,我和胖子一琢磨,去你大爷的,跟丫们置不起这气,干脆上金棺顶上凉快凉快得了, 所以,我和胖子手把金棺的外沿,一个张飞骗马就将两条腿游荡到了金棺顶上, 要说这人就不能得瑟呢,这死胖子你说你上金棺就好好上呗,他不的,非得玩个花活儿,來个托马斯全旋不可,结果那金棺上面滑不溜手的,就见死胖子将两条大象腿悠荡上來之后,刚想來个超酷超帅的大劈叉横跨在金棺之上,就出事了, 怎么回事,这死胖子忘了自己曾经是历史老师而不是体育老师,偏偏这历史在大多时候又都是被一些偶然事件改写的,也就是说历史就跟一个精神病似的,很不靠谱,于是,身为历史老师的胖子不可避免的也很不着调, 只见他双手按住金棺表面,正将一双已经劈得不能再劈的、呈45度角的象腿跨到棺面得时候,突然一声惨叫,整个人一捂小腹,干净利落地就滚下金棺,继续趴在刚刚才离开的石地上接地气儿,嘴里还高一声低一声地呼痛, 那些蒙古骑兵似乎也不知道胖子这练得是什么功夫,回旋镖,飞去來兮,反正就是纳闷,都老纳闷了, 不提那些傻不愣登的蒙古骑兵,金棺上的我和沈涵此时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这胖子又中了什么暗算,正想跳下去救他,就见死胖子一骨碌爬起來,手捂着裆部,就跟托塔李天王似的,蹦蹦跳跳、龇牙咧嘴就二次爬了上來, “你刚才咋地了,哥。”我前前后后查看了胖子一遍,沒发现有什么伤口或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就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操,你们不知道,小时候我不是胖吗,一上体育课跳鞍马,肯定是这头上去那头骨碌下來,我那女同桌就他妈笑话我,还给我编了套磕,足足埋汰了我7年啊,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一上棺材不由自主地就想弄托马斯,结果手摁差了,摁在……疼,真JB疼啊。”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和沈涵,欲言又止,一张老脸臊得跟紫茄子似的, 哎呀我操,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真把自己摁得蛋疼了的胖子,真是无语凝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上个棺材怎么还能把那么隐蔽的、轻易不露的地方给弄伤了呢,师兄,你家祖传十辈都是御用裁缝吧,这也太有才了, 诶,我突然反应过來,憋不住笑地看着胖子:“师兄,不对呀,埋汰了你七年,你是在台湾上的国小吧,天朝貌似沒有七年制的小学啊,咋地,你直接读研了。” “滚他妈犊子,我品学兼优,我们校长特意挽留我多上一年,让我帮助帮助那些后进的差生,哥哥我抹不开脸儿,就答应了,呵呵”看样子胖子缓过劲儿來了,不那么蛋疼了,臊眉耷眼地看着我,一脸的我留级我自豪, “操,你丫一降级包子你还NB了是吧,咋还得瑟上了,晃啥玩意儿呢。”我感到金棺开始轻微的晃动,还以为是死胖子在抖动身体,就骂了他一句, “我都疼这B样了,我晃你大爷啊我晃,我心咋那么大呢。”胖子回了我一句,然后也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是啊,棺材咋晃得越來越厉害了。” 听死胖子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再一看四周,那些蒙古骑兵就像下雨之前的蚂蚁一样,显得躁动不安,并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纷纷向后撤,任在后面的墨非命怎么大声催促都不好使, 这金棺里面是不是有粽子啊,还是要诈尸啊, 眼看那具重量得以吨记的厚重金棺,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刚刚有所放松的心瞬间又揪揪到了一起,能撼动如此之重的金属棺椁,如果不是地震,那么,就是棺椁里面一定有东西, 能躺在棺椁里的,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而又是什么样的尸体才会这么生猛,可以将这么重的大家伙弄得跟得了伤寒似的,直打摆子,那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观察了一阵子,看那金棺压根就沒有停止哆嗦的意思,心说别看了,赶紧跑吧, 就在我和胖子拉着沈涵掉头要跑的时候,那具棺椁的棺盖毫无预兆地飞了起來,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象弹丸一样抛了出去, 那股力道十分凶猛,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根本來不及反应,就被打散了,并分别重重地撞在了宫殿的柱子上, 我和胖子好歹皮厚肉糙,这一下子虽然被撞的眼睛发黑,嗓子眼发甜,但勉强还能爬起來, 可是,沈涵毕竟是个女孩子,体质不比我们两个,在被抛到柱子上并落到地上之后,蜷曲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大骇,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一把抱起沈涵,就见沈涵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已经失去了意识, “沈涵,妹子,你醒醒啊,别吓我……”见沈涵昏了过去,我真是蒙了,抱着沈涵嘶声大吼,眼泪鼻涕全下來了, 见势头不对,胖子也跑了过來,他还算冷静,用手试了试沈涵的鼻息,又摸了摸沈涵的颈动脉,吐出一口气:“兄弟,沒事儿,就是猝然受到撞击,背过气儿去了,掐人中,管用。” 我用手抹了一把眼睛,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大拇指想去摁沈涵的人中,结果被胖子一巴掌打开了:“操,你那不化骨得多大劲儿啊,你想把沈涵的门牙都摁掉是咋地。” “哦,哦。”我是真蒙了,麻溜缩回右手,换上左手继续摁沈涵的唇间, 还别说,偏方治大病,几分钟之后,沈涵嘤咛一声,醒了过來,而后虚弱地看着我:“小凯,我很冷,还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怀中此时就像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妹妹似的沈涵,我心口又是一热,脱口说道:“妹子,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真的,我发誓,就算万一你那啥了,就是追到地狱,我也会把你抢回來……”话一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这是胡说什么玩意儿呢,整的就跟沈涵要出啥事似的, 这时,一声巨响传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敢情是刚才飞起來的金棺棺盖挂到了宫殿顶部的横梁上,这会儿又掉了下來,将地面砸得碎石迸溅,火星子直冒, 我和胖子轻吐一口气,刚将仍很虚弱的沈涵扶起來,就见那具沒有了棺盖的棺椁开始冒出云蒸霞蔚、色彩斑斓的气体,而且气体还闪闪发光,就像里面裹着夜明珠、和氏璧似的,那叫一个耀眼夺目, 我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心说咋地,还要有啥绝世宝贝要出世啊, 可奇怪的是,我和胖子这里看的是心头撞鹿,就等着见证奇迹诞生,但那些蒙古骑兵却像见到了瘟疫似的,在后退了几步之后,就一股脑地都趴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咋一看就跟一群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在做祷告一样, “我操,咋回事,菩提老祖显灵啦,这帮孙子这是干啥呢,对了,这叫做弥撒,本拉登也经常这么锻炼腰子,壮阳啊,呵呵”胖子看着那些撅着屁股跟念经似的哼哼唧唧的骑兵们,忍不住又贫上了, 还是沈涵眼尖,伸手一拽我衣服,中气不足地附耳说道:“你看,墨非命有点儿不对劲儿,小心啊。” 我回过头,果然如沈涵所言,那个一直躲在后面充当CEO的墨非命这会儿是面如死灰,汗流满面,那只原本红艳如火的眼珠子也因恐惧而变得暗淡无光,同时,手中的苏鲁碇也发出“铮铮”的响声,并开始剧烈地震动,心神大乱的墨非命有几次都差点握不住苏鲁碇的木杆而脱手掉在地上, 怎么了,那些看着挺喜兴、挺好看的祥瑞之气为什么会把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墨非命吓成这副三孙子相,这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事实上,墨非命即使很害怕,并且怕得要命,这里面,必定有事儿啊, 这时,棺椁里冒出的闪亮的气体已经开始变淡,但随之而來的,却是一股含有辛辣气味的黑色气体, 那股黑气极为凶猛,眨眼之间就已经将宫殿的1/3空间给笼罩住了, 更作怪的是,就在棺椁里冒出黑烟以后,棺椁里竟然还传出了打斗之声,确实是你掐我脖子、我抠你眼珠子的贴身肉搏声,况且还将棺椁撞得直晃荡,一看战况就很激烈, 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心里沒数儿,几乎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那意思翻译成口语就是:“你妹的,看样子真是又碰上粽子了,而且还不止一只,咱们这点儿,咋就这么背呢, 突然,棺椁象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棺椁底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重达数吨的纯金棺椁竟然被撞得挪了位, 随即,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从黑烟缭绕的棺椁里一跃而出,而后一声脆响,两个人在各吃了对方一脚之后,迅速分开,落到了地面上, 第248章 决战前夕(上) 我和胖子一看突然从金棺里蹦出两个粽子,先是吓了一跳,可再一看这俩粽子居然相互掐上了,不禁大乐,就准备抱着膀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人之利, 不过,当那两人各踹了对方一脚分开之后,只见他们双手一扬,宫殿内弥漫的黑气就迅速消失殆尽,而后,两个相互对视的男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还有墨非命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不过,我和胖子的惊呼是意外加惊喜,而墨非命的惊呼,却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惊恐加绝望, 那两个人中,站在左边、也就是靠近我们这一侧的男子,身材魁梧,面色淡黄,总是板着一张跟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的苦大仇深的臭脸,我的亲大爷,他竟然就是我和胖子苦苦找寻的田启功啊, 一看到一直下落不明的田启功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出场的方式居然还这么的别出心裁,哎呀,当时我和胖子激动的啊,扶着沈涵就要过去朝田启功大喊一声:“首长好,首长辛苦了。” 田启功并沒有回头看我们,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心意,便用他那一贯冷冰冰的、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沈涵沒事儿吧,你们都站到我身后去,一会儿老黎也会跟过來。” “啥,黎叔儿也要來,哎呀我操,过年了哈。”一听我们的师傅黎叔儿也要來,嗬,这把我和胖子乐的,当时就嗨了,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很默契地就搂住了沈涵,美其名曰分享喜悦, 见我和胖子如此的开心,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沈涵受我们情绪的感染,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黎叔儿是谁呀,看把你们高兴的。” “黎叔儿,妹子,要说起这个老神棍,哎呀,可雅克什沒有不知道他的,贪财、好色、抠门、巧舌如簧,还好装大尾巴狼,这么说吧,就他的所作所为,反正隔一月拉出去毙一回是一点不冤枉,哈哈”提起黎叔儿,胖子是眉飞色舞,可顺他嘴里说出來的,愣沒一句好话, “操,你丫就是嘴贱,又欠黎叔儿大脖溜子扇你后脑勺子了是吧,妹儿,别听他胡咧咧,黎叔儿是我们的师傅,一个招人烦但更招人想的老骗子。”一想到黎叔儿那个外冷内热、嘴损心善、将我和胖子视如己出的老装逼犯,我心里就感觉暖暖的,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嘴角, 黎叔儿你个骗吃骗喝还到处赞助失足妇女的老不正经的,咋就这么让人割舍不下呢,我日, 且不说我们这头儿热热闹闹整得就跟《谢天谢地你來了》似的,再说说和田启功对掐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还挺能装犊子,穿了一身瞄龙绣蟒的唐装,身材略显清瘦,但手掌上的骨头根根如钢钉,就跟要从皮里透出來一样,一看就是个内外双修的内家拳高手, 不过,那厮到挺有意思,脸上居然套着个麻布头套,而且还是谁家有白事儿了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的那种麻布,上面只抠了两个窟窿,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在看了那双眼睛之后,我和胖子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感觉对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只是一时想不起來而已, 那名蒙面男子在距离我们约10步远的地方长身而立,气势凌人,一看就是个习惯于发号司令、颐指气使的主儿, 那些凶悍的、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们全都拜伏在那名那男子的脚下,就好像在举行,某种邪教仪式似的, 但是,墨非命却沒有跪下,他根本不敢跪,虽然他此时此刻还真的希望自己能跪在那些蒙古骑兵的人堆里面,好避开蒙面男子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确切地说是两把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刀, 在那蒙面男子的目光逼视下,墨非命眼神涣散,浑身发抖,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就要石化了, 在将墨非命看得几乎要崩溃了的时候,那蒙面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一个中年男子特有的低沉声音:“墨非命,见到本前人,你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啊。” 墨非命沒有说话,却抖得更厉害了,嘴里的牙齿上下直打架, 那名蒙面男子快速扫了一眼现场,看了看尸体早已僵硬的洪金烨,又看了看脑袋被啃得血肉狼藉的洪卫东的残尸,一声冷哼:“虽然金丹门和你们老墨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但你出此辣手,接连害了他们叔侄二人的性命,未免手段太过狠毒,而且,你先抢得苏鲁碇,却迟迟不愿献给我,眼见你已经有了反叛之心,我岂能容你。” 墨非命听了那蒙面男子的话之后,或许是已经抱了鱼死网破的必死之心,所以,神情反倒平静了下來:“陆老前人,事到如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沒错,你是老前人,我们墨家归你节制,可你不要忘了,在教内,一向是有强权沒公理,你能做到老前人的位置,不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吗,是鬼别装人,是人别装神,咱们都是一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天,我也知道有死无活,可我还想赌一把……” 说完,墨非命用苏鲁碇的矛尖割破手掌,并将流出的血液涂抹在苏鲁碇的三个矛尖上,而后将苏鲁碇指向蒙面男子,说了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那些拜伏在蒙面男子脚下的蒙古骑兵受到战神苏鲁碇的召唤后,迟迟疑疑地爬了起來,但他们好像对蒙面男子心存畏惧,并沒有一窝蜂地扑上來,而是持弯刀将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蒙面男子沒有理会眼前的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而是看着墨非命摇摇头:“我本來还打算给你一次改过自身的机会,但现在看,你已经无可救药,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还是想教教你苏鲁碇是怎么用的。” 说着话,那蒙面男子伸出右手虚空一抓,苏鲁碇就从墨非命手中飞出,并稳稳地落在蒙面男子的手中, 随后,那蒙面男子居然朝一直冷眼旁观的田启功一拱手:“田总队,班门弄斧献丑了。” 说完,那蒙面男子双手五指指尖全朝上, 中指及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结成三清指,随即将那支苏鲁碇抛向半空,真是咄咄怪事,那支势大力沉的苏鲁碇竟然笔直地立在了半空中, 见苏鲁碇稳稳地立在半空,那蒙面男子似乎很满意,遂双臂一展,整个人就像一只风筝一样平地飞升而起,并悬在半空与那支苏鲁碇遥遥相对, 而后,那蒙面男子将两只结成三清指的手交叉在胸前,并小声地念起了破地狱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 上生神永安 “ 随着那蒙面男子念咒语的语速越來越快,那支也停在半空的苏鲁碇开始高频振动,就好像预知了什么危险即将到來一样, 突然,那蒙面男子舌绽春雷,一抖丹田,吐出一个震耳欲聋、气息十足的“叱”字,很快,那苏鲁碇的三股叉下面做装饰用的黑色牦牛毛全部无风自扬,飘了起來, 可是,就在黑色牦牛毛飞起來的一刹那,我赫然看到,在那牛毛里面,竟然显现出了无数个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 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失去了牦牛毛的遮掩,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在一看到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的时候,我竟然汗流浃背,因为,这一幕,在我们逃离叠劫叠杀阵之后,曾经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场景,和现在我看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难道,这一切早在我们进入叠劫叠杀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发生了,难道,就是我的宿命, 见我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沈涵有些担心地抓住我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小凯。” 我对沈涵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苏鲁碇下面冒出的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手脚冰凉, 那蒙面男子见那些白色头骨围绕着苏鲁碇慢慢地旋转沉浮,遂闭上双眼,双手和什,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可是,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却好像受到一只隐形巨手的操控,开始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重组排列,并很快就组成了一个硕大的骷髅图案, 更吊诡的是,那个骷髅似乎还具有喜怒哀乐的表情, 见那蒙面男子闭目凝神,一直在旁边坐立不安的墨非命似乎看到了一线逆袭成功的生机,就从地上捡起一把他的那些手下遗留的一支AK,47,继而毫不犹豫地向依旧酣的蒙面男子射出了一串滚烫的子弹, 那蒙面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有子弹接近自己,还在静心参禅打坐, 然而,那具由多个小头骨组合而成的骷髅头却恶狠狠地看向墨非命,并一歪嘴角,显出蔑视、忿怒的表情,之后,那具骷髅张开黑洞洞的大嘴,用力朝墨非命吸去,墨非命一声惨叫,就像遭遇了龙卷风一样,眨眼之间就被吸入了那个骷髅的嘴里, 第249章 决战前夕(下) 我们眼看着墨非命被那个骷髅头给吞噬掉,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墨非命就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随后,那蒙面男子又飞身站到那个骷髅头之上,并双手平举,摆出神普度世人的装逼姿势,同时将目光投向已经僵硬的洪金烨的尸体, 那个被蒙面男子踩在脚下的骷髅头好像与其心意相通,蒙面男子眼睛看向哪里,那个骷髅头的两个黑不见底的眼窝也会看向哪里,当他们的目光都重叠在洪金烨的尸体上的时候,就见两道烈火突然从骷髅的眼窝里喷出,并瞬间将洪金烨的尸体笼罩在一片火海里, 嗯,我和胖子都是一愣,心说这是咋回事儿啊,难不成这蒙面男子和洪金烨有杀妻夺子、一天二地高的深仇大恨,非要化骨扬灰才解气,或者他是洪金烨的私生子,一琢磨这要带尸体出去太麻烦,反正自己带个头套就当披麻戴孝了,干脆直接火葬了算了, 我和胖子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就盼着对方摊上点儿什么事儿才开心,才娃哈哈,可是,那田启功还真有定力,就那么一脸冷峻地看着那蒙面男子在那折腾,一言不发, 这时,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在熊熊烈火中,本來已经死透了、连尸斑都出來了的洪金烨居然又站了起來,并周身**、一脸混沌地从火中走了出來,只是表情僵硬,看着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沒错,就是透着一股阴森的鬼气, 见洪金烨死而复生,那个蒙面男子从骷髅上飘然而下,落到仍是一脸茫然的洪金烨身旁,并从怀里拽出一副黑色长袍递给洪金烨,洪金烨接过长袍,机械地穿到身上,而后垂手立在蒙面男子身后,神情木然, “呵呵,起死人,肉白骨,这才是苏鲁碇的真正力量所在,当然,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演示,对于苏鲁碇蕴藏的巨大能量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那蒙面男子看着我们,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时,那个有无数个人头骨组成的骷髅开始缓缓移动,并将苏鲁碇包裹进入,乍一看就像是被苏鲁碇从骷髅的天灵盖直插而入一样,随后,骷髅那双阴郁的黑眼窝就朝向我们,似乎在打量着我们这边的每一个人, “苏鲁碇的能量可以复活那些亡灵,所以你们才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它,这对于我们17组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你也大可不必在此装神弄鬼,不过,我唯一搞不懂的是就是,你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俩骗到这里來,意欲何为,田启功转身一指我和胖子,对那蒙面男子说道, “呵呵,田总队长,他们俩是天蚕子的宿主,这想必你早已知道了吧。”蒙面男子看着田启功,轻笑道, “知道,这不是什么新闻。”田启功依旧冷峻地看着那蒙面男子, “呵呵,那你想必也知道当年成吉思汗率军西征花剌子模国的时候,曾下诏书邀请全真教第五代掌门人丘处机觐见,以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历史掌故吧,当年丘处机在大雪山见到了成吉思汗,一番恳谈之后,成吉思汗对丘处机心悦诚服,赐尊号为神仙,在后來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丘处机不断以身边小事來劝诫成吉思汗,治理天下之术以“敬天爱民”为本,应该体恤百姓疾苦,保护黎民生命,所以,成吉思汗才会幡然悔悟,中途班师回朝……” 见我们对他的喋喋不休有点儿不耐烦,那蒙面男子摇摇头:“你们这些小辈缺乏的就是耐心,所以才会屡屡碰壁,好吧,我就长话短说,直接切入正題,当年成吉思汗感于丘处机的教化,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遂将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议事金帐、指路定军箭,还有苏鲁碇这三样神器交由丘处机的两大弟子李志常和甄志丙,并派出三千铁骑护送三大神器回到蒙古族的发源地室韦,嗯,也就是北部原始林区,将三大神器连同三千铁骑一并封印在了嘎仙洞里,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不再以杀戮立国,以保国祚永昌。” 这蒙面男子磨叽了半天,我和胖子总算听出了了个大概,那就是这嘎仙洞里的那间房车,学名应该叫议事金帐,还有这支苏鲁碇,就是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在**百年之前,千里迢迢地从中亚沙漠护送到这里,并一起被幽闭在了山洞里,为的就是怕成吉思汗的后代再跟黑社会似的只知道抡大片刀砍人,而是要穿西装打领带办实体,要装文明和谐人,这样才能子子孙孙很滋润的混下去,反正就这意思吧, “哎呀我操,死胖子,我他妈一脚踹死你,你个犊子玩意儿,你包里不是有那支黄金箭吗,你他妈咋不早拿出來,省得刚才差点让那些骑兵给削死。”那蒙面男子刚才提到什么指路定军箭,一下子提醒了我,对呀,我们手里不是有那黄金箭么,怎么就沒想着拿出來吓唬那些蒙古骑兵呢,看着一脸疙瘩汤的胖子,我是气不打一处來, “啊,啊,操,刚才光他妈着急了,我都蒙了,让我给忘球的了,我该死,我有罪,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死胖子一经我提醒,也是后悔的只要撞墙,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田启功终于肯回头正眼看我们了, “啊,是这么回事……”胖子从背包里掏出那支黄金箭,用三言两语将得到这支箭的來龙去脉,以及用这支黄金箭在地宫上面吓退蒙古骑兵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田启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支黄金箭:“它应该是指路定军箭,但那些骑兵并不会怕它呀,你们刚才能吓退那些骑兵,绝对不是靠的他,应该是……” 田启功将目光移向那名蒙面男子,若有所思, 那蒙面男子双肩一动,应该是在在笑:“田总队长果然心思缜密,一语中的,沒错,刚才确实是我用玄光遁身术隐去了真身,跟在他们后面进的地宫,他们虽然看不到我的本相,但那些骑兵们能看到,所以才不敢阻拦他们。” “啥玩意,闹了半天,刚才你丫是用隐身术跟在我们后面进來的,我操,我还以为那些骑兵是真怕我手里的金箭呢,这扯不扯。”胖子听完了蒙面男子的话,顿时有点泄气, “我还是想不通,你既然有如此神通,为什么不自己來嘎仙洞拿回三样神器,却非要将杨小凯他们骗到这里來为你们火中取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田启功看着那蒙面男子,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不耻下问的态度,还真叫一诚恳, “呃,要说这李志常和甄志丙不愧是丘处机坐下的得意弟子,果然是思虑周到,为了防止那些摸金倒斗的术士们一次得到三大神器,危害人间,他们俩不仅在恩和哈达那里设了一处疑冢,还布下了天刃杀宫局,只要是误闯进局的人,必定受五鬼食心之苦而死,此外,又将指路定军箭放在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一处秘密墓穴里,沒有指路定军箭的指引,外人是断不能找到嘎仙洞的真正入口的,如此一來……” “你说的五鬼食心,是不是就是从肚子里能跑出脑袋瓜子來。”我打断那蒙面男子的话,眼前浮现出文革时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的小分队队长冯猛彬死前从肚子里滚落出人头的惨景,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沒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尽管我问的话有些沒头沒脑,但那蒙面男子显然听懂了,并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啊,那你就别管了,你继续说你的吧,我可爱听了。”我支支吾吾地一语带过, 那蒙面男子见我闪烁其词,也未深究,继续说都:“杨小凯和汪一飞都是天蚕子宿主,命带破刀煞,自然能破了了天刃杀宫局,既然可以省力气,我又何必非得自己冒险进來呢,呵呵” 我和胖子有点儿惊讶,这藏头露尾的孙子好像认识我们小哥俩,要不怎么张嘴就能叫出我们的名字呢,可是,我虽然看他的眼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來,都快急尿了, 田启功沒有注意我和胖子的惊讶,或者是装作沒看见,只是示意那蒙面男子接着往下说, 蒙面男子隔着麻布摸摸鼻子,继续说道:“同时,李志常和甄志丙还有一意外发现,就是这嘎仙洞居然有一处是鬼门关所在,那苏鲁碇本就具有令亡魂起死回生的力量,如果被一些厉鬼误闯进來,得了苏鲁碇的力量,那岂不是会给冥府和人间都带來巨大的祸害,为此啊,李志常和甄志丙就差人打造了这口金棺,里面放上全真教圣祖王重阳当年修道时炼出的辟魔古镜作为镇物,将那道鬼门关封闭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用黄岫石刻了两尊道士翁仲,用于摆放苏鲁碇,并特意将其置于金棺之上,为的就是借助苏鲁碇的力量來幽闭金棺,防止鬼魂突破辟魔古镜的封印后进入宫殿内。”那蒙面男子就跟说书似的,声音时急时缓,语气抑扬顿挫,那家伙,说的老投入了,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藏身在金棺之内的。”田启功真是太能闹了,居然又提出一个问題,还真拿自己当学习型的干部了,我去, (推荐:枪林弹雨,谁与争锋,好男儿的热血不归路《江浩淼》;背负前世噩梦,寻找今生真相,跨越黑白道的《破梦者》) 第250章 雪上加霜 “呵呵,田总队长英气逼人,这地宫里本就阴气极重,突然涌出一股纯阳之气,我当然能察觉得到了”那蒙面男子半是恭维、半是自夸地说道, 田启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看來你的玄光遁身术已臻炉火纯青啊,要不怎么能穿过这么厚重的棺椁,直接进入棺内袭击我呢。” “雕虫小技,让田总队长见笑了。”那蒙面男子嘴上谦虚,但眼里满是自得的神色,显见对自己的玄光遁身术很是自负, “好了,说了这么半天了,你是不是也该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啊。”田启功嘴上说这话,手底下突然发难,左脚一点地,整个身子侧飞着撞向那蒙面男子,右手疾如闪电地抓向那蒙面男子的面门, 那蒙面男子反应很快,也沒看他怎么动,整个身体就骤然向后退去,使田启功的右手指尖擦着他的麻布面罩堪堪划过,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高手对决,胜负其实就在毫厘之间,所以,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厘米,却能反映出高手之间的速度、力量、反应、心理素质等重要信息, 仅凭刚才那么蒙面男子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避开田启功这毫无预兆、快似流星的一抓,足见其修为决不再田启功之下,甚至很可能还在田启功之上, 不过,在避开田启功这一击之后,那蒙面男子并沒有急于反攻,而是脚尖点地,一个后空翻躲到了洪金烨的身后,同时掏出两只银针插在了洪金烨后背的大枢、督俞两穴上,随即,洪金烨就像机器人一样,直眉瞪眼地朝田启功冲了过去,而那蒙面男子则两手抄袖,退到后面作壁上观, “班门弄斧,自不量力。”田启功一声轻叱,抬起右脚一点洪金烨的下颌,洪金烨便身子一顿,无法再往前冲,但却卯足了劲儿,使劲儿往前顶, 田启功顺着洪金烨往前顶的力道,轻轻一撤脚尖,就见洪金烨一个前扑,踉踉跄跄地往前抢了几步之后,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就见田启功一个力劈华山,就用下劈腿将洪金烨砸得跪在了地上, 见洪金烨渐处下风,那蒙面男子不停地将银针射入洪金烨的体内,而每射入一根银针,洪金烨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变得愈发富有攻击性,不过,对于田启功而言,洪金烨就像是一个想打倒巨人的侏儒,所以,在和洪金烨走了几个回合之后,田启功就面露不悦,准备施以杀手了, 这当儿,就跟**纵的傀儡似的洪金烨左右手虚空一抓,凭空多了两个里面闪电纵横的气团,一看洪金烨又使出这电闪雷鸣、威力惊人的招子,我和胖子刚要出言提醒田启功小心,就听见天田启功一个“好”字出口,旋即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结成剑诀,而后左手结成金刚指手印,并按住右臂的根部向手的方向用力推压,很快,一条鲜红欲滴的红线就沿着在田启功的指尖、掌心、手腕一直向手臂延伸, 随后,田启功用食指中指结成剑决,并脚下闪转腾挪地围着洪金烨开始游走,同时用发红光的右手两指不断地狠戳洪金烨背上的神道、灵台、胃苍等穴道, 田启功每点中洪金烨的穴道一次,就见其身上会发出一道亮光,看着就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似的,不过,洪金烨身上一闪一闪的很热闹,可那蒙面男子的眼神却越來越寒,全然沒有了刚才的跋扈与轻松, 田启功一套凌波微步和二指禅点下來,他倒是气定神闲,气不喘心不跳的,但那洪金烨可就沒个看了,就跟四处露眼的窗户纸似的,浑身上下都透亮了,看着那叫一个敞亮人儿啊, 沒过五秒钟,就见洪金烨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蜷曲萎缩,最后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随即“啵”的一声轻响,黑色圆球开始冒出丝丝青烟, 见黑色圆球火候已到,田启功双手一张,将那个圆球吸起并虚抱在两手之间,而后以太极拳中右揽雀尾的架势,将那个圆球在手中揉來滚去,随后全身一震,双手一压,那个圆球就变成了无数颗肉色的小肉球,就见那些小肉球跟多管火箭弹一样,“飕飕”地朝那个依旧悬在半空的骷髅头飞去, 见飞來一窝蜂的肉球,那骷髅也沒客气,咧开大嘴就照单全收了,看那痛快劲儿就跟吃四喜丸子似的, 看着那骷髅头吃得吸溜脆,我和胖子这个乐啊,简直都要笑得小便失禁了, 怎么回事,嗨,田启功是谁啊,那是专门玩鬼的17组的总舵主,那抠劲儿就甭提了,出门不捡钱就算丢,我们和他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沒见请我们吃过饭啊,你丫谁啊,就敢大了呼哧地吃田启功亲手烹制的火爆丸子,还让他亲自喂你吃,这不是找倒霉吗, 要说我和胖子盼谁得好不容易,可要是猜谁倒霉,那是一猜一个准儿,用东北话说就是嘴开光了,方人(东北方言:指一个人天生走霉运,谁挨上谁倒霉)啊, 果不其然,那骷髅头吞下肉丸子沒3分钟,就开始浑身不得劲儿,并不断地从体内冒出黑烟,又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那个骷髅头就跟楼脆脆似的,瞬间崩塌,那些就跟小飞碟似的白色人头骨呼啸着飞回到苏鲁碇张起的黑的牛毛之下,重新聚成一团,并迅速隐沒,黑色牛毛随之垂下,苏鲁碇又恢复了当初平凡无奇的模样, 那蒙面人一张手,苏鲁碇一个翻滚落下,并被他再次抓到了手里,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深为田启功沒有及时抢到苏鲁碇而感到惋惜, 田启功倒沒我们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小地后退了一步,但我和胖子因为站在他身后,还是明显看到他的身子歪了一下, “呵呵,田总队长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一手杀破虏让陆某是大开眼界,不过,看來洪总队长对这苏鲁碇的巨大能量还是估计不足,才会遭到反噬的,对吧。”那蒙面男子眼里确实了得,尽管田启功表面强作无事,但还是被他看穿了, 田启功身形一晃,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显然内脏已受损伤, 这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可真是有点儿蒙圈了,那田启功是何许人也,在我们眼里就是教主一级的人物啊,天老大他老二,牛逼闪电人人爱,几乎就沒有他摆不平的牛鬼蛇神,可这么怎么了,沒几个回合,连人家正脸还沒瞧见呐,就把自己给整残了,这不是扯呢吗, 要知道,连田启功都拉拉胯了,那个蒙面男子要归拢我们,那还不跟玩儿似的,打草搂兔子,也就是捎带脚儿的事呗, 更何况,在那蒙面男子的身后,还有上千号的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这他妈不是雪上加霜吗,我擦, 奶奶的,我和胖子咽了咽吐沫,放开气色已经转好的沈涵,挤到田启功前面,横眉瞪眼、一脸滚刀肉直哆嗦地看着那个蒙面男子,挺胸收腹,摆出一副要想动田启功就从我们俩的尸体上踏过去的光棍嘴脸, 那蒙面男子倒沒什么反应,反倒是田启功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俩:“你们俩想干啥。” “保护你呗,哎呀,田总队,你就别硬撑着了,这也不丢人,那啥,我们小哥俩在这儿顶着,你瞅准机会,带着沈涵就冲出去,啊”胖子虽然紧张的腿肚子都朝前了,但还是一脸仗义地对田启功嘱咐道,那架势就跟田启功是他小弟似的, 田启功先是被气乐了:“你觉得你们行吗。”旋即面色一冷,“退到后面去。” 田启功一瞪眼睛,我和胖子立刻耷拉脑袋了,赶紧缩头缩脑地退到田启功的身后,说心里话,瘦死得骆驼比马大,田启功即便是受了伤,其功力也不是我和胖子能望其项背的,所以,我们俩还是就坡下驴、见好就收的好, 沈涵虽然也有些紧张,但看着我和胖子臊眉大眼、老脸通红的回來了,还是忍不住乐出声來, “妹子,你心可真大,这时候你还能笑得出來。”胖子苦着脸看着沈涵,叹为观止, “能和你们同生死,共进退,我觉得很值,嗯,我妈从小就说我沒心沒肺,干什么事儿不考虑后果,看來,知女莫若母啊,呵呵”一提到自己的母亲,沈涵眼睛当中又泛出了晶莹的泪花,扯得我心中一疼, 听到沈涵提及母亲,田启功也忍不住回过头,用少有的慈爱眼神看了她一眼,并叹了口气, 随后,田启功再次看向那蒙面男子,眼神霎时就恢复了冷峻与沉静,说出來的话依旧冰冷梆硬,掷地有声:“你要是觉得有把握能杀了我,那你就來吧,还等什么呢。” 蒙面男子听了之后,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看样子,他对田启功的本事还是有所畏惧,不想贸然出手,以免搞成两败俱伤,所以还在心中反复权衡,怎么将风险降至最低,并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这蒙面男子还真是挺精于算计啊,丢他老母的,这孙子到底什么地干活啊,心机慎密且狡猾如狼,偏又法力深不可测,实在是太他妈难斗了, 一时之间,地宫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但我们知道,在这种暴风雨之前的短暂平静之后,将是一场具有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的狂风骤雨,一念及此,我们的心脏不禁骤然缩紧, 第251章 黎叔儿受情伤 这蒙面男子果然是个真小人,出于对虎瘦雄威在的田启功的忌惮,他甚至连乘人之危的风险都不愿意冒,而是将手中的苏鲁碇一挥,那些蒙古骑兵就排成方队,手持弯刀,从那么蒙面男子的两侧向我们走來, 杂沓的脚步声,刀鞘与铠甲相撞的叮当声,还有我们越來越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地宫里都显得那么清晰、刺耳,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我知道,这是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情绪所致,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甚至连已经升腾起黑烟的右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温热光滑的小手抓住我的右手,一张如花的小嘴儿吐气如兰地在我耳边说道:“沒关系,生死我都会陪着你,好吗。” 我咬住嘴唇,沒有看那依偎在我肩上的桃花美颜,但是,就在一瞬间,我的右手臂真的就不抖了,非但不抖了,还感觉到一股真气由打丹田直贯顶门,头发丝都跟离子烫似的,怒发冲冠,精神抖擞,就想立马找谁练练, 可操蛋的是,怎么他妈不该立的地儿也有反应了,我去, 我正在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萎缩,就听见那具已经敞开盖的金棺里面又传來了“窸窸窣窣”的响动,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骂骂咧咧声, 那声音确实很奇怪,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此情此景,我们彼此都害怕这金棺里出來的是对方的人,所以不仅我们抻着脖子往金棺里瞧,就连那蒙面男子也一横苏鲁碇,示意那些蒙古骑兵原地待命,自己则将一双游移不定的眼睛也望向那具金棺, 金棺里的声音越來越清晰了,而且那种骂骂咧咧的声音也越來越响,内容还十分丰富,基本上涵盖了东北话的大部分脏字眼儿,估计就这主儿的词汇量,要和人骂街,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就是听得我们都有点儿害臊了, 不过,我和胖子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厉害,心中既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期盼与激动,又害怕一会儿看到的结果会令我们失望至极,以至于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沈涵的小手,令她痛呼出声, 胖子更失态,两只手先是使劲儿地揉扯自己的两个大胖脸蛋子,而后又不住地薅扯自己的头发,就跟十几岁的小孩子在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偶像从就舞台后面走出來似的,就差戴俩兔子耳朵高呼“××我爱你,我老稀罕你了”, 终于,金棺里的神秘來客露头了,先是出來一股寒气,虽然我们离金棺还有段距离,但那股來自永冻层的冒白气儿的寒气还是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随后,一张五官猥琐、眼神猥亵、赶上天儿不好交警都不让他出门的正宗猪腰子脸从金棺里冒了出來,嘴里还不消停呢:“哎呀我操,这JB跑路跑的,比他奶奶个腿的跑马还累,诶,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龇着一嘴的军棋牙在那乐啥玩意儿呢,看到裸奔的大娘们了,还他妈不撒愣地过來扶我一把……” 我和胖子当时眼泪就下來了,一边擦着淌到嘴边的大鼻涕,一边忙不迭地朝金棺跑过去,确切地说,是朝那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着我们的猪腰子脸跑了过去,一面跑还一面傻乐着, 谁呀,还能有谁,这天底下,还有谁能骂着我们还让我们笑得这么缺心眼的,黎叔儿呗, 我和胖子跑到黎叔儿跟前之后,突然双双站住了,而后含着眼泪、一脸不敢相信地哆嗦着嘴唇问道:“师傅,真的是您吗。” “啊,两个瘪犊子,连我都不认识了,那啥,來,你们扶我出去,我证明给你们看。”黎叔儿有气无力地用下巴颏支在金棺的边沿上,一脸很有内涵地笑望着我们, “哎,哎,來了來了”我和胖子连连点头,乖巧地走过去,一人一边,伸手一扶黎叔儿腋下,就感觉入手冰凉,还湿漉漉的,不过我们俩这会儿正激动得不能自已,根本就沒在乎,一较劲儿,就把还有点儿分量的黎叔儿从金棺里拽了出來, 这黎叔儿从金棺里出來之后,晃晃悠悠地飘在离地二尺的空间里,定了定神,左右开弓,“啪啪”两声,照着我和胖子的后脑勺,一人给了一个稀溜酥脆的大耳帖子,打得我俩浑身这个舒坦,沒错,这神出鬼沒、防不胜防的手法,还有这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既让你疼又不伤脑子的力道,绝对是黎叔儿那个老神棍,套用一句广告词便是,,就是这个味儿, “师傅,你可來了,都想死我们了。”看着黎叔儿那张熟悉而亲切的老脸,我和胖子就像受了欺负的孩子看到了亲娘,说话声都带着哭腔了, “你俩这他妈干啥呢,一见到我就嚎丧,这是给我烧头七呢还是咋地,尿尿唧唧的,搁哪儿学的这一出儿,都给我憋回去。”别看黎叔儿嘴上话说得难听,可他脸上骤然冒出的黑烟,还有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担心与欣慰交错的复杂神情,都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感情, 这个死要面子的老骗子啊,一点沒变,还是嘴硬得跟厕所里沤了三年的石头,心软得跟沒点卤水的豆腐似的,或许这就是他这个资深老装逼犯的特色吧,如果有一天他真改了,那还会是那个名贯雅克什大小洗头房的、但有失足妇女处即可见黎叔儿鞋的老神棍了吗, “叔儿,你气色可不咋地啊,咋回事,看你爬个棺材都累成这模样,不应该啊。”胖子嘴是欠,打量了黎叔儿一下张嘴就说了句大实话, 要知道,黎叔儿这老灯泡子最烦别人说他老、说他衰,就愿意别人夸他象谭咏麟,永远28周岁,所以,平常我和胖子非常注意这一方面,连屋里的镜子都扣着放,可今天胖子实在是太激动了,真情流露,嘴一滑,把实话给秃噜出來了, 如我所料,胖子话音未落,后脑勺子就又挨了黎叔儿一记大耳雷子,不过这次可是力道十足,打得胖子一龇牙,特委屈:“叔儿,我说错啥了呀,这是佣乎啥呀。” 胖子被打得挺郁闷,一张嘴都整出辽宁味儿了,佣乎啥,就是因为什么的意思, 哈,这把我乐的,忍不住接了一句:“该,咋不打死你呢,让你嘴欠儿,这回好了吧,呵呵” 我刚嘿嘿两声,就听得“啪”、“哎呦”,我双手一抱头,蹲在地上直讨饶:“师傅,我错了……诶,不是,我错哪儿了啊,叔儿。” 我仰起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黎叔儿问道, “你们这两个小王八犊子,我问你们,你们來北部原始林区之前,是不是给我烧了两个大娘们,啊。”黎叔儿指指我和胖子的鼻子,愤愤不平地问道, “是啊,我们那是一片孝心啊,怕我们回不來了,提前给您烧两个大娘们伺候您,咋啦,这还有错啦。”我和胖子越听越糊涂,怎么给黎叔儿烧大娘们还不对了,他不是就好这口儿吗,怎么啦,学好了,还是冥府也开始扫黄打非了, “哎呀,你们两个小犊子可把我害惨喽,哎呦,那两个娘们,一个比一个猛啊,那句话咋说來着,对,欲壑(he,四声)难填啊,轮着班地玩儿我,都快把我吸干了,要不我能造成这B样呢。”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嘴一扁,都要哭了,看样子真是被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大娘们祸害的不轻, 我和胖子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打了一辈子雁,临末了却被小鸡鸡啄了眼睛的雅克什风流老神棍黎叔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要说这事儿确实怨我们俩,咋回事儿呢,当时我和胖子來北部原始林区之前,知道此次进山凶多吉少,就提前给黎叔儿烧了不少的金银馃子,后一琢磨,知道黎叔儿好色,偏巧家里就剩一个纸扎的菲佣了,便又扎了一个大娘们,也是赶巧,在给新扎的纸人开脸(画出五官)的时候,正赶上那台老掉牙的电脑上出现一个美女的大头贴,我一时兴起,就照着美女画上了五官,结果画完才看清楚,那妞儿敢情是岛国著名女U新山愛里,当时也沒多想, 就给黎叔儿烧了, 可沒想到啊,这新山愛里这么敬业,不叫黎叔儿一日闲过,于是,就把黎叔儿给蹂躏成这样了,这事儿我们确实有责任,属于把关不严啊, “诶,叔儿,不对呀,不就新山愛里和你共枕眠吗,咋还轮班整呢,那个娘们是谁啊。”我一琢磨,不对呀,我们统共就烧了一个新山愛里,一个菲佣,那新山愛里是和哪个好姐妹联手三屁的黎叔儿呢, “你他娘的不识数啊,你们不是烧了两个大娘们吗,一黑一白,就他俩呗,操。”黎叔儿气急败坏地骂道, “哎呀我靠,叔儿啊,你嘴可真壮,那个黑娘们是菲律宾女佣人,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专门烧了给你当老妈子使唤的,哎呀我去,我要尿了。”胖子先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黎叔儿,而后用手一捂脸,都快抽了,难受,是真难受,比被雷劈了都难受, “啥玩意儿。”黎叔儿这下也懵了,欲哭无泪,“我操,我说她咋一趴我身上就‘咔咔’ 地跟擦地板似的,原來是…可是,我撩扯她的时候,她也沒反抗啊,好像还挺乐意的。”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黎叔儿,我和胖子一脑袋黑线,彻底被这个拿不是当理说、捡到碗里都是菜的老灯泡子给雷得无语凝噎了, (推荐:黑色纸张,蕴含强大能量,翻开书页,死神露出狰狞面目,欲解开重重谜团,请看《死神书页》) 第252章 面具下的真相 我们俩正和老不正经的黎叔儿耍宝,就听见田启功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老黎,你怎么才到,在后面磨蹭什么呢。” “我磨蹭,你别忘了,我是先去的基地,然后又返回这里,你当地底下有动车呢,我全靠着飞來飞去的,我容易吗我,再说了,就我这身子骨,哪扛得住这么折腾啊,都把我累完了,还不落好,我说你呀……”黎叔儿被田启功说的是老大不乐意,唧唧歪歪的,当时就要和田启功掰扯掰扯, 田启功被黎叔儿一顿抢白,也整得沒了脾气,赶紧打断黎叔儿跟小媳妇儿诉苦似的碎碎念:就好了好了,大敌当前,你就别整那些沒用的了,外面都安排好了。” 黎叔儿被田启功打断话头儿的时候,刚好说道一个“呀”字,我们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说的到底是“呀”还是“丫”,反正黎叔儿是有意将“ya”拉长了音儿,占够了田启功的便宜之后才接着说道:“嗯,通知到了,我想应该已经到位了吧。” 说到正事儿,黎叔儿也变得严肃起來,刚才他疯疯癫癫地口无遮拦,完全是看到我和胖子之后,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插科打诨胡闹一番,这会儿眼见对面站着一蒙着脸的男子,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蒙古骑兵,黎叔儿眼睛一眯,先后“诶”了两声, 第一声“诶”,黎叔儿是看到笑吟吟的沈涵之后发出的,并用促狭的眼神瞄向我和胖子,意思是这是你们俩谁的,见我脸一红,黎叔儿点点头,就明白了,还歪着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笑得是啥意思, 第二声“诶”,是黎叔儿看到那个蒙面男子之后发出的,而且“诶”的意味深长,余音绕梁,怎么听怎么象两个流氓掐架之前的叫板, 田启功也觉察到了黎叔儿的异样,遂一指那蒙面男子问道:“老黎,哪里不对劲儿吗,你认识他。” 黎叔儿一阵冷笑:“呀哈,你个王八蛋,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在这儿碰上了,他妈的,上回让你來了个冷不防,这次我得连本带利地还回來。” 见黎叔儿脸红脖子粗地对着那蒙面男子破口大骂,别说我和胖子,就连田启功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这黎仕其这是怎么了,碰上多年前的情敌啦,要不咋这么激动呢, 还是黎叔儿心里装不住事儿,自己说出了其中原委:“你们还记得吧,为了查出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之间的联系,我曾一个人到洪金烨位于金碧宫别墅区的豪宅打探情况,结果被一个穿风衣的神秘人用空手符打伤的事儿吧。” 我和胖子点点头,这件事儿,黎叔儿在讲出我们是天蚕子的宿主的那个夜晚,确实曾向我们说过, “刚才一看见这小子,我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再一回忆,你个王八犊子龟孙子,就是你那天晚上偷袭并打伤我的,你妈了个炮仗的,谁家坟圈子爆炸把你蹦出來了,谁他妈裤裆破了把你露出來了,谁他妈……他妈……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操。”黎叔儿看着那蒙面男子是骂不绝口,听得田启功和沈涵均直皱眉头,倒是我和胖子见惯了黎叔儿泼皮无赖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嘿嘿”见黎叔儿急赤白脸地跳着脚骂街,那蒙面男子阴森森地一笑,说道:“老鬼,那晚算你逃得快,要不然我肯定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过,就算现在,你觉得你就有干死我的实力吗,我有苏鲁碇在手,还有数千名永生的蒙古铁骑,你们呢,一个能打的田启功受了伤,剩下三个不值一提的小辈,再加上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老鬼,你们凭什么跟我斗,诶。” 听了那蒙面男子的话,黎叔儿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脸的视对方为井底之蛙的鄙夷之相:“操,你他妈别偷袭一次就得瑟起來沒玩了,你大爷我的手段出神入化,干死你就跟玩儿似的,对了,你手里拿的那是啥玩意,粪杈子啊,比划啥呢,会用不,不会我教你。” 这黎叔儿也学会玩儿阴的了,嘴里说着话,突然半空中一个翻转,身子一蜷,再一展,整个身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那蒙面男子,并伸手去抢那蒙面男子手中的苏鲁碇, 那蒙面男子似乎也沒料到黎叔儿这么不讲究,翻脸比翻牌还利索,所以在觉察到黎叔儿的意图之后,立即双臂一振,整个身体就迅速向后急退, 可是,那蒙面男子忽略了一点,他刚才可以避开田启功欲扯掉他的面罩的一击,是因为田启功法术再高强,仍是肉体凡胎之人,其反应能力、手脚协调、爆发力等毕竟还是有局限,无法象仙家或鬼魂那样身轻如燕,來去疾如流星, 所以,那蒙面男子虽然可以避开田启功的一击,却无法抵挡黎叔儿的一啐:黎叔儿要抢蒙面男子手中的苏鲁碇其实是虚招,他的真正目的,是那男子的头套, 不过,黎叔儿不是用手去硬拽那男子的头套,而是用嘴朝那头套吹了一口气,一口冷如腊月霜的鬼气, 那个麻布的头套一挨着鬼气,就跟被火烧过的草纸一样,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片,一个年逾五旬的中年人正一脸嘲讽地看着我们, 看着那蒙面男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和胖子一向好奇心奇重,焉能放过这个猎奇的机会,遂赶紧放眼过去,当时两个人就石化了:我日,这一直装蝙蝠侠的孙子竟然就是那个在我们印象一直保持刚正不阿的良好形象的老警察陆宇峰, 霎时,我们和陆宇峰两次接触的种种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交替出现,如梦似幻:我和胖子初次相识并在烧烤店和那几个小痞子打了一架之后,就是陆宇峰处理的我们,当时,他和蔼可亲又不失风趣,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忠厚长者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画面一闪,來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治安大队,那次,我和胖子因为与强拆的洪卫东等人血战,被带到治安大队接受调查,当时的陆宇峰对洪金烨之流表现出的义愤填膺与愤世嫉俗,使我们对这个正直的、不肯趋炎附势的老警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都要膜拜了,然而,然而…… 怪不得每次我和胖子惹上麻烦他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时间、场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毫厘不爽,看來还是老话说得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孙子,看样子是早就注意上我们了,才会利用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一步一步地精心设局,将我们诱入其中,其良苦用心不可谓不深也, 想到这儿,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不已,连连摇头,本來,因为陆宇峰的存在,我们对这个社会还抱有一线期望,觉得尽管现在世风日下,拜金主义横行,人与人之间只剩了金钱的关系,可是,只要还有陆宇峰这样的与时下的价值观格格不入的正人君子存在,我们这个社会就还有治愈的希望,我们就还能在密闭的、沒有门窗的铁屋子里看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可是,理想是冰清玉洁的处子,现实是翻脸无情的**,残酷的现实再次将我们那点儿可怜的希望揉扯得稀碎稀碎的,一个原本被我们视为恪守道德孤岛的灯塔守护者,却是雅克什最大的邪教头子,一个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的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这他妈也太讽刺、太悬疑了吧, 看着我和胖子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沮丧失意的复杂表情,黎叔儿和田启功看出有事儿,遂齐齐地看向我们,等着我和胖子开口说话, 沈涵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就要疯的毛病,沒有追问我原因,只是用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右手,并用指甲挠我的掌心, 怪了事儿了,一接触到沈涵的体温,我心乱如麻的内心就会重新找回平静,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沈涵,沈涵回以温暖的一笑,而后,又挽起一旁同样垂头丧气的胖子的胳膊:“一飞帅哥,抬起头,天塌不下來,别忘了,林菲儿还在等着你去拯救呢。” 沈涵的声音不大,却令我和胖子浑身一震,是啊,虽然这个社会屡屡让我们碰壁,让我们失望,让我们根本就不强大的内心总是遍体鳞伤,可是,这个社会又的确有着我们割舍不下的,一想起來就心暖暖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要不说我和胖子就这点好,什么事都能想开了,不钻牛角尖,也许有人会说我们这纯是心大,是典型的阿Q加鸵鸟,是自我麻醉,是随波逐流,可是,起码我们能迅速摆脱不良的负面情绪的控制,去做我们认为应该做、必须做的正确的事儿,就像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干挺这个欺骗我们感情的陆宇峰,然后逼着他提供有关老火胎光魂的线索, 一想到这些,我的右臂又开始冒出腾腾的黑烟, 第253章 高手过招(上) 我这一冒黑气不要紧,马上引起黎叔儿的注意,看着我龇牙一笑:“呦嗬,又长能耐啦, 第254章 高手过招(下) 怎么回事,黎叔儿压根就不想和那些状如蛮牛的蒙古骑兵正面冲突,人老先生飞了起來,就跟一面脏了吧唧的风筝似的,飘在那些蒙古骑兵的头顶上,然后两只手就跟小气锤似的,挨个往那些骑兵的脑袋上拍五雷油池火符咒, 黎叔儿是什么功力,如果说我催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威力只能算是手雷的话,那黎叔儿催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威力就堪称是集束炸弹, 只见黎叔儿气定神闲地在那些蒙古骑兵的头顶上飘來飘去,就跟发红包一样,这个给一记,那个给一记,反正拍到谁,谁就是浑身一亮,紧接着就是冒烟蹿火,整得地宫里就跟烧炭的窑洞似的,四下起火,处处冒烟, 我记着黎叔儿刚才让我保护沈涵的话,再说我和胖子就是上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就护着沈涵在一旁看热闹, 不过,10分钟不到,田启功和黎叔儿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些蒙古骑兵的恢复能力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算是被打碎了烧糊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完好如初地嗷嗷叫着爬起來继续拚命,干打不死,这谁受得了啊, 陆宇峰看着面色越來越凝重的田启功和黎叔儿,发出了一阵狂笑,看來,他似乎已经准备提前迎接自己的历史性胜利了,能将17组的总队长毙于苏鲁碇的巨大力量之下,对于他们的组织而言,不仅可以重创17组的锐气,减轻17组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压力,而且还可以提升组织内部的士气,使那些信徒们更加心悦诚服地为他们卖命, 无论从哪方面來看,杀死田启功,对于闪教乃至一贯道而言,都是一场可以载入他们的史册的重大而辉煌的胜利, 就在陆宇峰已经看到幸运女神穿着吊带、一脸迷人的微笑地向他款款走來的时候,一群闯入者的突然到來瞬间就吓跑了幸运女神:上百名身着警察作训服、手持9毫米新型警用冲锋枪的精状男子满脸血污、满身硝烟地冲入地宫,一见到陆宇峰,其中一个带着特警软沿帽的男子就声嘶力竭地喊道:“陆掌教,对方全他妈是正规军,而且还是从我们后面攻上來的,我们根本就顶不住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刚才在上面,又被那些古装的怪物砍死一部分,剩下的人全在这里了,咋办啊。” “慌什么,我有苏鲁碇在手,那些殉道的弟兄们很快就会复活,你们退后,不要耽误了我的大事。”陆宇峰对于手下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还想抓紧时间先消灭田启功, 就在这时,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地宫入口一闪而入,随即如大鹏展翅一样在地宫的顶部盘旋一周,而后稳稳地落在了正与田启功和黎叔儿混战的蒙古骑兵的中间, 随着那宽大的灰色道袍的缓缓落下,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玄真子道长就精神矍铄地站在了我们面前, 玄真子道长一现身,田启功和黎叔儿赶紧击退跟前儿的蒙古兵,然后毕恭毕敬地向老神仙作揖施礼, 玄真子道长用宽大的道袍一摆,示意田启功和黎叔儿他们不必多礼,随即一扬一柞多长的雪白寿眉,法眼如炬地看向陆宇峰,声音浑厚悦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鬼神,极则必反,终必归为尘埃,成吉思汗受我教七圣子之一的丘处机真人点化,彻悟上苍有好生之德,忌杀伐,遂将三大凶器封印于此,才换得元朝百年江山,如今,你们这些邪教狂徒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而行,以苏鲁碇为祸世人,岂非痴人说梦,妄想痴心,难道你以为凭借些区区不死军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说完,玄真子道长将身上那件灰色的道袍脱下,并用力扔向空中,就见那肥大的道袍在半空中飞快旋转,逐渐变成了一副巨大的、黑白相间的八卦图,并放射出五彩华光,随即,一个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绣有百鸟图案的黄色班衣、足蹬云履的道长就出现在华光里, 那道长年逾六旬,面如朗月,目若晨星,三缕长须飘洒胸前,左手持拂尘,右手执阴阳环,盘腿打坐,恍如元始天尊祖师下凡, “长春演道主教丘处机真人在此,尔等还不跪拜。”玄真子道长两道寿眉一挑,声如洪钟大吕,在地宫里形成多道回声,愈发制造出一种神圣、肃穆、凛然不可亵渎的庄重氛围 那些蒙古骑兵一见到丘处机的庄严法相,顿时丢弃刀剑,争相跪伏在地上,虔诚地施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认陆宇峰再挥舞着苏鲁碇大叫大嚷,驱赶他们起來去拼杀也无济于事, 见陆宇峰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玄真子道长悲天悯人的摇摇头:“人心叵测,心魔如虎,只可惜了这一身的修为,就因为参不透权利二字,已然坠了魔道却依旧执迷不悟,可悲,可叹。” 此时,那些蒙古骑兵在地宫上方的八卦图的五彩华光的照耀下,逐渐变得透明、虚幻起來,最后,全部变成了一缕缕或浓或淡的灰色雾气,而那具金棺就像一个抽油烟机一样,将那些灰色雾气全部吸了进去,一点不剩, “哪里來,哪里去,他们在经历了千年的磨难之后,已经踏上了轮回之路,这都是定数,天意不可违,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玄真子道长看着最后一缕灰色雾气隐沒在金棺里,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陆宇峰,叹道, “道长,我知错了,恳请道长指点迷津,解我心魔……”陆宇峰哭了,而且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你能参破这一切,也算迷途知返,望你善自处之吧。”玄真子道长转过身,左手抱住右手,屈于胸前,而后先跪右腿,再跪左腿,朝依旧熠熠生辉的邱真人的法相深施一礼,那道五彩华光连同邱真人的法相就一并消失了,那一领灰色的道袍自半空飘然而落,玄真子道长双臂一伸,恰好接住道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雍容大方, “哈哈,老杂毛,迷途知返,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在玄真子道长转身施法送走丘处机法相的时候,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陆宇峰一手紧握苏鲁碇,突然纵身跃起,其身体就像被扎漏气的救生圈一样,迅速干瘪成一个纸片人,并紧紧缠绕在苏鲁碇之上, 而后,那个裹着陆宇峰的皮囊的苏鲁碇如长枪一般扎向玄真子道长的背部,道长似浑然不觉, 田启功和黎叔儿同时叫了一声不好,飞身越过去要替道长挡枪, 就在苏鲁碇的矛尖即将挨到玄真子道长的后背的时候,玄真子道长身上所穿的白色夹衣骤然鼓起,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苏鲁碇卷去, “多谢老道长助陆某一臂之力,哈哈”陆宇峰果然心计深沉,他明知自己的偷袭根本伤不到玄真子道长,不过就是想借着老道长本能的反击來借力使力, 他确实如愿以偿了,借着玄真子道长护体真气的强劲冲击之力,那支苏鲁碇划过一个狭小的弧度,转而向那具金棺迅疾飞去, “不好,这老小子要顺着鬼门关进入冥府。”黎叔儿一声惊呼,脸上刹那间即笼罩上一层淡绿色的雾气,显见是内心极为焦躁, 田启功右脚一点儿地宫宫殿的椒泥墙壁,借着反弹之力,旋转着扑向金棺,欲拦截那支裹着陆宇峰皮囊的苏鲁碇, 可惜,陆宇峰似乎已经算好了田启功的拦截路线,并沒有从金棺顶上进入内部,而是如变魔术一般,从厚重的金棺中间径直穿越了进去, 我去,我们怎么忘了这孙子会玄光遁身术了,可以轻易地穿过任何障碍物,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们所有人反应过來,那支苏鲁碇已经完全沒入金棺里,沒了踪迹, 看着外表不留一点痕迹的金棺外壁,田启功一声长叹:“功亏一篑啊。” 黎叔儿也是一脸惋惜地直摇头,似乎在为刚才玄真子道长的一念之仁感到不值, 只有玄真子道长一脸淡然的微笑:“一切都是定数,日后自然会见分晓,急不得的。” 我和胖子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埋怨着老神仙,陆宇峰是什么人,那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对他怎么能讲什么“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那一套的,就得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在听了玄真子道长那几句貌似相互不搭界却暗含玄机的话,我和胖子心中一动,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们在离开基地、去宝日希勒之前,他也曾对我们说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一番话,至今我们也不明其意, 看來,这老神仙还挺喜欢打禅机的啊,有点意思, 这时,金棺里猛然又蹿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并如光速一般向我迎面飞來, 第255章 沉重打击(上) 说实话,虽然被陆宇峰使计逃脱了,但此役17组也算大有斩获,不仅一举除掉了洪金烨、墨非命两个肘腋之患,还迫使陆宇峰离开了盘踞多年的老巢雅克什,不得不如丧家之犬一样亡命冥府,无论从哪方面來说,都是不小的胜利, 而且,陆宇峰的败逃,还使得他安插在公安机关内部的那些卧底陷入了失去联络、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对于田启功他们清除这些内鬼无疑是事半功倍, 所以,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连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至于那些被陆宇峰丢下的百十号手下,别看他们手里握着9毫米警用冲锋枪,但早已被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和黎叔儿他们出神入化的法术和身手吓破了胆,形同废人,哪里还肯再替陆宇峰当炮灰, 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放松,于是,我们就真的开始放松了,然后,就出事儿了, 就在大家伙正准备稍事休息就离开地宫、看看外面战况如何的时候,一道白影猛然从金棺里飞了出來,并直扑向我, 我毫无准备,本能地用双肘护住脸部,不想那白影竟是虚晃一枪,趁我无暇他顾的机会,遽然向与我咫尺距离的沈涵发难, 我大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挥起右臂砸向那道白影,就听“嘭”的一声,我的右臂好似砸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钻心的疼痛,好像手臂应该是脱臼了, 不过,我这一下也让那道白影吃了大亏,被砸的闷哼了一声,但还是挣扎着在沈涵脸上一抓,划伤了沈涵的耳朵,然后才再次窜入金棺里, 随即,从金棺里传出陆宇峰渐行渐远的声音:“你们听好了,要想救回林菲儿的胎光魂和这个小女娃的力魄,就到冥府石坊來找我吧,哈哈哈” 这一下子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玄真子道长都有点儿出乎意料,轻声叹息到:“沒想到这个陆宇峰竟然丧心病狂至如此地步,看來,地府又要掀起一场大风浪了啊。” 这时,沈涵身子一软,便向地上倒去,幸而我反应及时,用左手揽住沈涵的蛮腰,将她拥在怀里,而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只见沈涵面色乌青,嘴唇灰白,就像中了剧毒一样, “叔儿,你快看看,沈涵这是咋地啦。”我方寸大乱,瞪着眼睛四下乱看,想找到黎叔儿问个究竟,沈涵这是怎么了, “小凯,小凯,冷静,來,让叔儿先看看……”其实黎叔儿此时就漂浮在我身边,但我泪眼婆娑,根本就沒看到, 黎叔儿看看我,微微一笑,然后又伸手在沈涵的眉心一点,看了几眼,松了口气:“还好,看來你砸的那一下子还挺管用,这个老王八只慑去了沈涵的力魄,无大碍,只是这阵子身子骨会特别虚而已。” 一听黎叔儿说沈涵沒有生命危险,我心下一松,这才感觉到右臂钻心的疼,疼得汗珠子顺着脑门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田启功注意到了我的痛苦表情,让我坐起來,并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右臂晃了几下,继而突然发力,就听“嘎巴”一声,我的右臂就又可以伸缩自如, “看样子,你这一下子力道不小啊,如果不是砸在苏鲁碇、而是砸在陆宇峰的身上,我想他现在吐血恐怕都能吐出二斤血肠子來了。”见田启功帮我接上了臂骨,黎叔儿也长出了一口气,遂出言安慰我, “对了,你这右臂到底是搞得啥猫腻,咋突然之间变得跟金刚葫芦娃似的,这么牛逼。”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天蚕子的宿主,见我突然变得如此凶悍,便不由自主地怀疑是不是我体内的魔性开始发作才会变成这样, 我尽量简短地将机缘巧合得到不化骨的前因后果向黎叔儿他们介绍了一遍,听得玄真子道长连连点头,还表扬我有慧根,得到不化骨不是赶巧了,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命数, 这一会儿工夫,玄真子道长已经连说了数遍“天数”、“命数”,使我很疑惑,就小心翼翼地向玄真子道长问道:“老神仙,啥是‘天数’和‘命数’啊,您说的我听着挺深奥,就是听不懂,呵呵” 玄真子道长对我和胖子一向是挺喜爱的,也从來不对我们摆出一副长者谆谆教导的模样,一看我问他,老人家呵呵一笑:“猴崽子,数,就是天道,嗯,你别咔吧眼睛,道者,所谓大道无形,全在乎一心,你懂了吗。” 看着玄真子道长跟拿着饼干逗猴似的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真是一脑袋浆糊,心说您老人家说了半天车轱辘话,就沒一句有用的,我懂个毛啊我懂,可我又不敢说不懂,怕他老人家再來了“传道授业解惑”的兴头,再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聊斋,就赶紧一脸大彻大悟的答道:“啊,懂了,真懂了,哎呀,都震撼到心灵了,呵呵” “你懂个屁。”玄真子道长笑了,“庄子死了老婆,他却敲着锅盖唱歌,别人笑他疯癫无情,可庄子却是真正懂得命数的人,所以,不经历人生的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你又怎么会大彻大悟,操。” 哎呀,我一下子老崇拜地看着玄真子道长,真想跪地下给老神仙磕三个响头,再找个饭馆和老神仙好好喝一顿,不为别的,就冲他老人家最后的这一个“操”字,就可以看出绝对是个不拘小节、办事敞亮的性情中人,可太对我们的胃口了, 只不过,一旁的田启功偷眼看了看豪放的玄真子道长,然后一张老脸抽抽得就跟吃了苦胆似的,还不敢吱声,就那么憋着,那是相当难受啊, “小胖子,你听懂了吗。”玄真子道长看了看呆立在旁边、显得心事重重的胖子,问道, “啊,老神仙,我现在满脑瓜子想的就是咋就出老火,您给我指条道儿呗。”胖子一脸悲戚、落寞地看着玄真子道长,那种眼神,真的很无助, 虽说我和胖子在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前,已经做好了这又是墨非命设的一个圈套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即营救老火胎光魂的打算再次成为泡影之后,胖子内心那种五味杂陈的感受,绝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所能体会到的, 所以,我只是过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哥,甭管去哪儿,咱俩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必须地。” 胖子看着我,感激地一笑,什么都沒有说,当然,我们俩之间也沒必要再说什么了,谁为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仅此而已, “算上我一个,沈涵也走了过來,语气柔弱、但神情坚定地说了一句, 一看到沈涵,我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下來,深深为沒能保护好这个小丫头而自责,心痛不已, “你可拉倒吧,你知道我们要去干啥啊,就算上你,你不要命了。”胖子一脸苦笑地看着沈涵,“我已经是遍体鳞伤、身心交瘁了,你还想让凯子也步我的后尘吗,就他那小塑料体格,可不禁磕打啊,呵呵”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是怕沈涵再出危险,可是,沈涵态度依旧:“带上我,就算我求你们了,这辈子,我还沒求过谁呢。” “不是不带你,我真是怕……”胖子脸都急红了,一张嘴,说了句特雷人的话:“你和老火,可都是我们哥俩的初恋啊,我们可再也经不起这种生离死别的打击了,你明不明白啊。” 胖子此语一出,整个地宫霎时就静了下來,静得连喘气声都听不到了,静得连那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等着我们发落的陆宇峰的手下们都大张着嘴、一脸“这是肿么个情况”地看着我们, 最让我臊得慌的是,玄真子道长、田启功,还有那个老不正经的黎叔儿,都一脸错愕地盯着我和胖子看,不说话,就是个看,看得我和胖子大汗珠子顺着脸都放溜儿(东北方言:汗如雨下)了, 那气氛,尴尬死了, 沈涵就是沈涵,众人都被雷的一塌糊涂了,她却出奇的淡定,还是执拗地看着无地自容的胖子:“那我更得去了,嫁狗随狗嘛。”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呢,大姐,咋还整出谈婚论嫁了啊,我看着一脸风平浪静的沈涵,真是欲哭无泪,但内心却隐隐约约有一丝窃喜之感,真是无耻啊, 且不说我那不可告人的思想活动,正当我们大家伙都沉浸在一片尴尬的大好形势之中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又冲进來一大票人, 哎呀,可有人來打开一下尴尬局面了,我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胖子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咳嗽几声,看向涌进來的那票人, 來者非是别人,打头的,正是17组政委尹川山,后面还跟着若干手持95式突击步枪的武警战士和一身黑衣、手握92式自动手枪的17组行动队队员, 尹川山一进來,先是指挥那些武警和17组队员将抱头蹲在地上的陆宇峰的教徒们带出去,然后才向我们走來, (祝各位书友端午节快乐,) 第256章 沉重打击(下) 他先朝玄真子道长恭敬地作了一揖,并说道:“老师,上面的邪教残余势力已经全部被清除干净,目前军方正在清理战场,并以嘎仙洞为中心,对方圆50公里范围进行拉网式搜索,防止有漏网之鱼。” 玄真子道长微微颔首,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沈涵一眼,笑得像个搞恶作剧的小孩子, 我刚落汗,被玄真子道长这么一笑,汗又腾腾地冒了出來, 尹川山又同田启功握握手,并寒暄了几句:“老田,你受苦了,老黎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了……。” 田启功拍拍尹川山的手背:“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回去后,咱俩好好喝喝,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和你商量呢。” 尹川山又同飘在半空、看着他笑得很猥琐的黎叔儿打了个招呼,这才一脸复杂神情地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走來, 看到神情憔悴的沈涵,尹川山脸上那种多年职业生涯养成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开始融化,代之以激动、担心、喜悦、期盼等多种情感交织的哭不哭、笑不笑的模样,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动着,看得我和胖子这个纳闷,心说这尹川山这是干啥呢这是,要抽啊是咋地, “思晗,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尹川山似乎想伸手去握沈涵的胳膊,但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沒有伸出去, 沈涵低着头,压根就不看尹川山,只是,在与那些蒙古骑兵面对面的搏杀的时候,都沒有一丝一毫畏惧的沈涵,这会儿却泪流满面,就像在和谁赌气一样, “摁,啥意思这是,我咋看着情况有点不对头呢。”胖子一捅咕我,嘀咕道, “操,我他妈哪儿知道,不过,哥,我咋觉得好像要大祸临头似的呢。”我瞟了一眼胖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一直因为你妈妈的事不肯原谅我,连休假都不肯回來陪我,唉,我不怪你,这些年,委屈你了,思晗。”尹川山一脸慈爱地看着不肯抬头的沈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是你故意派人将杨小凯他们要去北部原始林区的消息告诉我的,对吗。”沈涵终于仰起雨打梨花一般的粉脸,对尹川山说了第一句话, “是,知女莫若父,我知道你对那小子的心思,就想让你阻止他们,沒想到你比他们还疯,我失算了,呵呵”尹川山笑呵呵地看着沈涵,笑中带泪, 啥玩意,知女莫若父,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哥,我他妈就说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吧,真JB灵啊。”我看着同样垂头丧气的胖子,一声哀叹, “尹政委是沈涵的……爹。”胖子也是一脑袋黑线, “不是,两个小王八犊子,人家爷俩唠会儿嗑,你俩咋做这么大的反应,有病啊。”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反应如此强烈,他纳闷啊,就飘了过來,哈着腰,撅着腚,一脸困惑地盯着我和胖子问道, 我和胖子看着黎叔儿,一脸干笑,说啥呀,能说吗,在和沈涵去北部原始林区的这一路上,我和胖子就跟赛脸似的,撒着欢儿地埋汰尹川山,那沈涵可全听着呢,结果人家是父女关系,我擦,这要是传到尹川山耳朵里,我和胖子还能有好吗, 再有啊,沈涵可加对我有点儿好感了,我这么挤兑人家的爹,就算沈涵不和我一般见识,可那尹川山万一心里记了仇,跟我玩儿阴的,撺掇沈涵甩了我,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郁闷,那表情,就跟便秘加前列腺炎一块儿犯了似的,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啊, 我这厢和胖子是汗如雨下,战战兢兢,那边沈涵似乎也缓过点儿劲儿來了,正问尹川山呢:“我听小凯和一飞说,你要开除他们,是吗。” “啊。”尹川山一愣,但马上想起來我和胖子在电话里分别和他大吵一架的事儿,先是一笑,旋即面色一板,看向我和胖子:“这些天了,你们已经考虑好了吧,是主动提出辞职还是由17组直接辞退你们。” 我和胖子这下子更窘迫了,当初是因为尹川山横拦竖挡地不让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就老火才和他吵翻了,气头上才说出不干了的话,现在冷静下來,对当初的一时冲动早已后悔了,更何况现在知道了沈涵是尹川山的女儿,打死我也不会再动退出17组的念头了,而胖子和我是同气连枝的生死兄弟,当然是与我同进退,所以,被尹川山这么一将军,我和胖子顿时满面通红,干脆就递不上报单(东北方言:无法自圆其说的意思)了, 见我和胖子一副悔不当初、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囧相,尹川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句:“要不是看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我非把你们当个反面典型处理了不可。” “咋地了,尹政委,我这俩徒弟是不争气,也沒挠刺个一官半职啥的,可就一样,人性好,有人味,所以,他们要是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当面讲出來,要真是他们的不对,我可以带回家自己管教,好像就不用麻烦您大政委费心了吧,嘿嘿” 黎叔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别看他抬手对我和胖子非打即骂,那是他表达爱意的一种的独特方式,就像我们在背地里可以叫他老骗子、老神棍、老不正经,可谁要相对黎叔儿不利,我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沒二话, 所以,见尹川山对我们俩又是反面典型又是处理的,当时就撂了脸子,话说得也不太好听了,尤其是那最后的嘿嘿冷笑,简直就是含着不服咱就干的意味了, 嚯,黎叔儿这话一说完,当时就把尹川山给气坏了,一指黎叔儿:“你就惯吧,惯得他们俩目无尊长,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动不说,还在电话里和我公开叫号儿(叫板),啊,行,你就继续惯吧,早晚他们得给你惹大祸,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门。” 黎叔儿一撇嘴,翻了一个白眼,那意思就是我他妈懒得和你丫废话,靠, 看样子,玄真子道长和田启功对我们与尹川山吵架的事儿是知道的,所以见黎叔儿同尹川山两个人就跟小孩掐架似的,都觉得挺可乐,连一向喜欢装酷的田启功都忍不住笑出声來, 不过,笑得最开心的,居然是沈涵,见尹川山被黎叔儿气得都要发飙了,嘿,这丫头竟然笑得花枝乱颤,就好像黎叔儿才是她爸爸似的, 尹川山见沈涵笑得如此开心,先是面色一红,随即也笑了:“只要你能开心,让爸爸做什么都行。” 沈涵抹抹眼泪,一指我和胖子:“那好,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尹川山看看我们,眼神中略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叹了口气,朝我和胖子走了过來, 与此同时,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也都朝我们走(飘)了过來, 我和胖子看了看这些在全中国都数一数二的灵异界的顶尖高手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因而心里多少有点儿惴惴不安, “汪一飞,我想和你说件事儿,希望你能正确对待,好不好。”尹川山看着胖子,眼神严肃吗,语气沉重, “你、说吧,啥事儿。”胖子完全被尹川山那就跟参加葬礼的沉痛表情吓住了,一说话舌头都短了半截, 尹川山看了看玄真子道长,又看了看田启功,在他们俩的眼神的鼓励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火,是内鬼。” “啥,你说啥,操,就知道你丫和我们记仇了,可你有啥事冲我们來啊,别往老火身上泼脏水啊,你丫还他妈算是个爷们吗……”一听尹川山说老火是卧底,胖子登时就急了,一边骂一边挽起袖子就要和尹川山开练, 我赶紧抱住胖子,因为,胖子屡次营救老火失败,心中的无处发泄的不良情绪已经临近爆发的极限,谁要说老火脸上有个火疖子,估计他都会抄起砖头子和人家血拚,更何况是尹川山说老火是卧底,胖子怒火中烧,完全失去理智,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我心里明白,以尹川山的身份地位,他是绝不会信口开河的,何况老火还是秘密基地的行动组组长,岂是随便就可以指为是内鬼的, 这时,田启功也插进來,用身体挡住了拼命挣扎的胖子,声音低沉地说道:“汪一飞,你要冷静地面对现实,并寻求解决问題之道,你这个样子,能救出老火吗,诶。” “冷静你….唔唔唔唔…”我一看胖子又朝田启功去了,赶紧捂住他的嘴,硬是将那“你大爷”三个字给闷了回去,要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啪啪啪”,黎叔儿过來了,照着胖子的大肿脸就是一顿大耳雷子:“你他娘的耍啥混,啊,就你这熊色(sai,三声),还咋去救老火,完犊子玩意儿,一点儿承受力都沒有,你个窝囊废。” 被黎叔儿一顿臭骂,胖子不挣扎了,抱着我,哭得是一沓糊涂,嘴里反复叨咕着一句话:“这不是真的,老火不是内鬼……” 等胖子情绪稍微平静了以后,尹川山才说出了整件事的來龙去脉, 第257章 黎叔儿的马后炮 不过,在讲出老火何以是内鬼之前,尹川山点了点沈涵,象每个父母一样,多少有些炫耀地说道:“思晗,啊,就是沈涵,她一直以陆军医院的护士为身份掩护,其实是17组第七纵队、也就是影子纵队的成员,身份严格保密,平时只与老田和我单线联系,上次你们和老火在宝日希勒镇的中意快捷酒店与她偶遇,也是我们事先安排的,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在宝日希勒镇的每一处酒店有预定乐了房间,无论你们住哪里吗,都会与沈涵邂逅的。” 我和胖子恍然大悟地朝抿嘴直笑得沈涵一翘大拇指:“行,演技真好,合着把我们全蒙了,真有你的。” 尹川山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日,你们在进入叠劫叠杀阵之后,沈涵其实一直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们,但你们却一直沒有出來,却意外地发现了昏迷得很蹊跷的老火,心中就有了疑问,后來,当我们接到沈涵的报告,派车接老火回到基地后,发现她的胎光魂的确被慑走了,但以老火的身手,绝非轻易就能让人慑走胎光魂的泛泛之辈,而且,我老师在用通灵术试图与老火心灵相通的时候,总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抗拒老师的意识进入老火的体内,因为她的肉身竟然被人用早已失传的铃星截劫之法封印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我也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可思议,而且铃星截劫之法原本流传于汉唐时期的西域地区,久已失传,会者寥若晨星,怎么会突然就冒了出來,为了解开这些谜团,我就开始利用安红鸾天玺诀來破解这一古邪术,不想这邪术手法极为怪异,直到最近,我才破解成功,与老火的精魂实现了通灵。”玄真子道长接过尹川山的话头,继续说道, “我在进入老火的体内之后,才知道了这孩子的凄苦身世,原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连同妈妈和妹妹一并被墨邪子掳走,而后,那些邪教徒将她的家人杀死,并将那些被害者的魂魄幽禁在冥府的一处神秘地点作为人质,并以此要挟老火必须听从他们的安排,否则她的妈妈和妹妹就永远无法投胎转世,并且还会受到每日噬心割骨的酷刑折磨……” 玄真子道长闭着眼睛,一脸悲天悯人的伤感,随即徐徐说道:“此后,邪教徒开始训练老火,待其成为一名身手矫健、法术超群的高手之后,便利用关系使其打入了17组,并有意创造一些机会,让老火立功受奖,逐渐成为17组的骨干,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再设法告知他们,可是,老火这孩子心地善良,不愿为虎作伥,又无法救妈妈和妈妈出苦海,内心之苦,可想而知。” “当日,墨非命见无法迅速治服你和胖子,就以老火的母亲和妹妹为要挟,慑走了她的胎光魂,以免因老火全身而退、沒受一点伤而引起咱们的怀疑,并让老火回到基地后,见机行事,伺机再进行破坏,不过,她很是挂念你们,在预知你们有危险之后,竟然拼着爽灵、幽精两魂破散的危险,强行破体而出,去向你们示警,你们应该看到她了吧,不过,她的爽灵、幽精两魂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想必已经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邪教分子发现并拘去了,哎。”玄真子道长看向已经大放悲声的胖子,眼含痛惜之情, 这时,我才想起胖子曾给我讲过的,当他和魏二愣子在去北大河林场的途中,曾在车上打了个盹,梦到老火满脸焦急地看着他,并用手在颈间做出斩首的姿势,看來,那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老火冒着两魂破散的危险去提醒胖子示不要中了墨非命的圈套啊, 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老火悲惨的身世和痴情的举动所感染,所打动,一时间,地宫里再次陷入了令人心慌的静谧之中,只有胖子独自在那泣不成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沈涵的手已经紧紧地抓在了一起,沈涵的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流着眼泪, “我和你们一起救老火。”沈涵再一次坚定地说道,并用指甲使劲儿抠我的手心,“疼吗,那么,这种疼与失去心爱的人的疼想比,哪个更疼。” 我苦笑了一下,又使劲儿点了点头:“咱们一起去救老火,一起去,一起回。” 尹川山仰起脸,漫无目的地看着宫殿雕梁画栋的顶部,似乎也被沈涵刚才的那句“这种疼与失去心爱的人的疼想比,哪个更疼”触动了,喉结上下滑动,似在默默吞咽苦涩的泪水, “那啥,对不起啊,我有点儿失去理智了,对不起,对不起……”胖子哭完了,也发泄完了,见大家伙被他折腾得都快哭出來了,感到很不好意思,就嗫嚅(nie ru)着向大家道歉, “沒事儿,谁还沒年少轻狂过呢,亡羊补牢也总比到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却买不着后悔药强啊,呵呵”黎叔儿脸朝胖子,眼睛则斜楞着尹川山,拉着长音说道, “你闭上嘴行不,你话咋这么多呢,膈不膈应人啊。”田启功一着急,东北话也整出來了,还是地道的齐齐哈尔味儿, 我和胖子再傻,也看出这尹川山似乎犯过什么错误,要不然,何至于黎叔儿找个机会就用话儿挤兑他,沈涵好像对他意见也老大了,到现在连一句“爸”都沒叫过, 黎叔儿嘿嘿一笑,在半空中半躺着欣赏宫殿里杰出的古代建筑艺术,尹川山则脸上现出自嘲的苦笑,似乎对黎叔儿的三七疙瘩话很吃心, “唉,叔儿,你下來呗,我问你点儿事儿。”我冷丁想起一件事儿,就仰着脖子喊躺在半空、就跟在加勒比黄金海岸晒太阳浴似的黎叔儿, “又他妈嘎哈。”黎叔儿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一翻身,耷拉着一张猪腰子脸开始降低飞行高度, “那啥,你刚才老嘱咐我小心保护沈涵,咋地,你有预感沈涵要出事儿啊。”我看着黎叔儿,确实心里有疑问,这老骗子刚才几次三番地让我护着点儿沈涵,他是不是能提前预知沈涵有危险啊, 都说这人变成鬼之后,有些本事无师自通,不用学就会了,所以,是不是黎叔儿又添啥新能耐了也未可知,要真是这样,那他老人家完全可以预测一下老火和沈涵魂魄的吉凶祸福,以及陆宇峰逃走之前说的那个石坊到底在哪儿, 我这一问,黎叔儿一张老脸立马就紫了,臊的,扭扭捏捏地看了我和胖子半天,才跟挤牙膏似的吐露了实情:“那啥,上次被崔执事将灵魄收回去的老林,你们还记得吧。” “啊,记得啊,那林叔儿和您可有一拼,呵呵”一想到那个外冷内热、也很不靠谱的林叔儿,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啊,那老小子和你俩处得不错,回到地府还挺想你们的,沒事儿总和我念叨你们,完了我们哥俩走得也挺近,沒啥事儿就在一块儿喝喝小酒,吹吹牛逼啥的,其实,老林生前根本就不是姓崔的那个王八羔子说的那样,是坑蒙拐骗的蓝道骗子,只不过就是死后沒钱沒势的,遭人陷害才……好了,又JB扯远了,我一看,就冲你们俩,我也得帮他,就使了点儿银子,托判官改了老林的生死簿,让他得以重新脱胎做人去,哎呀,算算日子,这老犊子应该已经转入轮回了,我也沒送上他,心里还真有点儿不得劲儿啊。” 知道林叔儿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我和胖子心里虽然有些不舍,觉得还沒有兑现给他老人家烧大娘们和金银馃子的诺言,可毕竟转世轮回才是最好的归宿,所以还是感到挺欣慰的,林叔儿的恩情,有缘日后再报吧, “叔儿,叔儿,,接着说啊,还沒说你为啥知道沈涵要出事儿呢。”我和胖子见黎叔儿的思路要跑偏,赶紧拨乱反正,追问下文, “啊,人老了,容易动感情,呵呵”黎叔儿一笑,“平常老林和我喝酒的时候,沒鸟事,他就教我一些孔明神课的算卦把戏,一來二去的,整得我还听上瘾,有事沒事的,也给那些鬼差算算卦,图个乐呵……” “啊,叔儿,你会算卦啦,灵不。”胖子眼含期待地问黎叔儿, 黎叔儿老脸一红:“还……还行吧,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呗,呵呵” 见黎叔儿闪烁其词的,我追问道:“您就说吧,咋知道沈涵要出事儿的。” 这一问,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也都走了过來,沈涵也靠在我身边,好奇地望着黎叔儿,看來这好奇之心,还真是人皆有之啊, 一见大家伙都围上來了,黎叔儿可有点儿迷糊了,干笑着:“干啥呀,有啥好听的,哈哈,哈……” “小黎,这孔明神课极为深奥,你个猴崽子能参透其中的深意,可以呀,啊。”玄真子道长似笑非笑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黎叔儿汗都下來了:“嗨,老神仙,活祖宗,我这不是顺嘴胡吹溜哨(东北方言“吹牛B)呢吗,算十回灵一回都是赶巧儿,那啥,是,來之前我确实给小凯他们摇了一卦,卦象为九天玄女害比用复,就是说他们阴性犯冲,不利其身,刚才我一看,阴性,那就是沈涵呗,所以……” 第258章 冷奇峰得道 “那你为啥不明说啊,叔儿,你可坑死我了啊,哎呦喂。”我看着吞吞吐吐的黎叔儿,真是要疯了我都, “操,我这卦不是一直他妈就沒准过吗,谁知道,谁知道这回还真就蒙对了呀,他奶奶个孙子的。”黎叔儿也很懊恼,一双小眼睛都不敢瞅大伙儿了,羞愧,是真羞愧啊, “我操……”我和胖子无语凝噎地看着黎叔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黎叔儿,您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不靠谱不着调之集大成者啊,牛逼,是真牛逼, 下次再少烧纸人,我一定给你烧一车皮俄罗斯的大娘们,祸害死你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老骗子,我擦, 黎叔儿一说完,虽说大家伙心情都挺沉重的,毕竟老火的三魂和沈涵的力魄还沒有下落,陆宇峰也依然在逃,不过,还是被灰末土眼的黎叔儿给雷得开怀大笑起來,真的呃,沒法不笑,太雷了,受不了了, 笑了一会儿,还是田启功有正事儿,看看玄真子道长,恭谨地请示道:“您老人家拿个主意吧,咱们是不是处理一下这里,然后就出去啊。” 玄真子道长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宫,沉吟道:“嗯,那金棺之下是一处鬼门关,刚才又吸收了那些蒙古骑兵的魂魄,这里的戾气是越來越重,沒有了苏鲁碇做镇物,单凭一面古镜,恐怕那些鬼魅会从这里出來作祟,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田启功和尹川山相互看了一下,显然对玄真子道长的这个要求始料未及,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來, 这时,一个佩中尉军衔的英姿勃发的武警战士跑了进來,向尹川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略有慌张地说道:“尹政委,刚才我们缴获的那个怪瓶子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您看……” 尹川山一愣吗,但马上就反应过來,对武警战士说道:“你先出去,告诉战士们不要慌,不会有危险的。” “是。”武警战士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跑了出去, “什么瓶子,老尹。”田启功问道, “嗨,一忙活让我给忘了,刚才我带领武警战士和行动队员们阻击陆宇峰的手下的时候,在一组企图骑马逃出咱们包围圈的邪教教徒的背囊里缴获了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我马上去拿进來。”尹川山说完就要出去, “我也去。”田启功说了一声,跟着尹川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田启功和尹川山就抱着摩嗌净水瓶回來了, 一见到那个摩嗌净水瓶,玄真子道长的两道寿眉瞬间抖了一下,似乎也为那股扑面而來的戾气所振动, “师兄,这位道长是……”摩嗌净水瓶穿出一个类似30多岁的年轻男子冰冷且带有目空一切的架势的声音, “这位是玄真子道长,是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顾问委员。”田启功赶紧介绍道, “啊,晚辈冷奇峰稽首了,老前辈金安,并请老前辈指点迷津。”摩嗌净水瓶的声音不卑不亢, “呵呵,不必多礼,闻道有先后,冷道友不必多礼,我不过痴长你们几十岁,要是不嫌我磨叨,那咱们就唠十块钱的吧,呵呵”玄真子道长看着摩嗌净水瓶,笑容可掬, “晚辈不敢,晚辈被幽闭此瓶中几十年了,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常常会汗流浃背,悔不当初,而且,我背叛师门,害死师傅,还自创血福音邪教,胡作非为,罪孽如此之深,师兄还极力维护我,想让我早日消业,转世投胎,哎,师兄,我知错了,真的错了。”摩嗌净水瓶传出一声沉重的、仿佛跨越了时间隧道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冷奇峰在经过了数十年的人生感悟与善恶挣扎后,而今才真正看破红尘的无奈与感慨,听得我们都是心中一酸,五味杂陈, “师弟,你终于悔悟了,师傅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九泉了。”田启功明显有些激动的不能自持,捧着摩嗌净水瓶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师兄,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不离不弃,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今日,我也想为你做点儿事,也是为其他人做点事儿,你能答应我吗。”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田启功咬咬嘴唇,表情坚定地说道, “我在被墨非命和陆宇峰他们夺來抢去的过程中,对于他们想利用我來打开鬼门关、召唤枉死魂灵的伎俩是一清二楚,不过,因为我的不配合,他们对我就像鸡肋,扔了舍不得,拿着又沒用,想想他们被气得那嘚呵样(dei he yang,东北俚语,形容一个人很二),我就想笑” 摩嗌净水瓶里发出一阵笑声,连田启功也一脸欣慰地看着摩嗌净水瓶笑了,就像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 “老道长,师兄,我想请求你们答应我,把我留在这座地宫里吧,这种凶煞之地,必须以煞止煞,我最合适不过了,就让我留下吧,也算我为自己积点阴德吧,好吧。”冷奇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显然是铁了心要留在地宫里当镇物, “可是,师弟,你要知道,留在这里就等于被封印了,恐怕数百载都难以进入地府坠入六道轮回,难道你真的要以这种苦行僧式的修行來消业吗。”田启功对冷奇峰的选择很吃惊,忍不住出言劝道, “师兄,我心意已决,从小到大,你啥都让着我,哄着我,这一次,你就再最后迁就我一会吧,师兄。”冷奇峰似乎也动了感情,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无量天尊,天之道,利而不害,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冷道友能参破其中关节,已属大彻大悟,此种修行,有百利而无一害,启功,你也不必苦劝,否则便是名为爱之,实为害之,我看就将这摩嗌净水瓶置于金棺之上,作为镇物,日后我自会助冷道友脱离苦海,重登极乐。”玄真子道长见冷奇峰心意已决,就让田启功不要再劝阻冷奇峰, 田启功对玄真子道长极为敬重,自然不敢拂逆他老人家,遂也不再固执己见,同意了冷奇峰的要求, 见自己当请求得到玄真子道长的允准,冷奇峰再次向老神仙和师兄田启功道谢,而后,又朝黎叔儿,还有我和胖子说道:“黎叔儿,我也这么称呼你吧,蒙你和这两位小兄弟一直照顾,还为你惹來了杀身之祸,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在这里,奇峰赔罪了。” 看着那个害得黎叔儿丢了性命的摩嗌净水瓶,我和胖子是百感交集,不过,如今冷奇峰幡然悔悟,也算一件大功德,所以心里面也恨不起來了,遂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黎叔儿更看得开:“唉,沒啥,要害我也不是你的本意,你也是被逼良为娼嘛,那啥,浪子回头金不换,在这里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重返社会,做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 “行了,你可打住吧,猴崽子,打我认识你,你说话就沒正常过,你爹妈是近亲结婚吧,都是那点活儿,咋把你研究称这样了啊,呵呵”玄真子道长一看黎叔儿说话着三不着两的,又气又笑,忍不住和他逗起了咳嗽, 看着两个老天真的玄真子道长和黎叔儿,田启功是一点脾气都沒有了,真沒有了,只是蔫不唧地和尹川山对视并苦笑了一下,将摩嗌净水瓶放在地上,而后招呼我和胖子,四人合力将那具金棺棺盖抬起來重新扣到棺椁上,这才将摩嗌净水瓶置于金棺之上, 做完了这一切,田启功看了看玄真子道长,见老神仙眯着眼睛一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冲着摩嗌净水瓶说道:“师弟,我们走了,你保重。” “师兄,你也保重,诸位,奇峰给你们请安了,走好。”冷奇峰骤然提高声音,声如切金断玉,果然是一真气十足的硬茬子, 安置好了摩嗌净水瓶,地宫里的镇物也解决了,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儿顺着武警战士从來路上方垂下的绳梯爬了上去,又回到那间议事军帐里,我和胖子在找到并背好各自的背后之后,也赶紧撵了上去, 出了议事军帐,发现上面那些曾经抡着大刀片追着我们砍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黑衣黑裤的17组行动队员们, 见我们出來了,那些武警战士和行动队员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立正敬礼,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他们和战士们、队员们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朝那个树洞的出口走去, “诶,还得去外面是吧,哎呀,这外面大太阳这么足,我不能出去啊,一飞,又该表现出你对师傅的一片孝顺之心的时候了。”黎叔儿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出于安全起见,就一脸阴险地笑着看向胖子, 胖子当时脸就绿了:“叔儿,你啥意思,不会是又想上我的身吧。” “然也,孺子可教啊。”黎叔儿一脸坏笑地看着胖子,言简意赅地对胖子说了句文采飞扬的文言文, 第259章 亲历战场 此时,我们当初下來时的那个铜球经过威力强大的炸药的爆破,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软梯, 田启功拽了拽其中的一架软梯,见很结实,就扶着玄真子道长上去,俩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往上爬去, 尹川山看了我一眼,护着沈涵上了一架软梯,爷俩也是一前一后地往上爬去,沈涵边爬还边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 这时,黎叔儿眯着眼睛朝上面看了看,隐约有光亮,就掉头朝胖子飘了过去, “叔儿,你等会儿,我还沒准备好……”胖子还想拖延一下时间,沒想到黎叔儿就跟挤公共汽车似的,“兹溜”一下子,就上了胖子的身, “叔儿,你來时不是从金棺下面的冥道里飞过來的吗,这回咋又改走阳关大道了,呵呵”我见黎叔儿对阳光感到很不适应,就想提醒他不行还顺着金棺下面的鬼门关回到地府,然后再找个下水道出來不就得了, “操。”黎叔儿版的胖子横棱了我一眼,“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那鬼门关里,估计全是那些蒙古骑兵的魂魄,沒准那个陆宇峰还猫在那里,等着打我的闷棍呢,从那走,你嫌我死得慢是吧。” “得得,我嘴欠,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消消气儿,哎呦,您慢点儿。”我见尹川山已经护着沈涵上了一架软梯,也不好再去硬挤,只得扶着笨拙的黎叔儿版的胖子上了就近的一架软梯,一前一后,伪胖子在上面,我在下面地顺着软体往上爬, 可爬了一段距离,我就发现那伪胖子爬几步就想下意识地抬腿往上飞,赶紧出言提醒道:“叔儿,您现在是在胖子体内,您沒法飞,别老整那振翅欲飞的架势了,看着就跟憋着尿似的,呵呵” 说实话,我是真怕万一那伪胖子真松开手飞了起來,然后“枯嚓”一下子落在我的脑袋上,我们俩再双双掉回洞底,我靠,我就是不摔死,也得被死胖子那桌面大的肥臀给砸死, 好在在我的不断提醒之下,黎叔儿版的胖子总算是沒在试飞,就那么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快到树窟洞口的时候,已经先出去了的田启功正指挥着一群行动队员用宽大的迷彩帆布将树窟出口处挡住,以免阳光射入, 黎叔儿版的胖子感激地一笑,双臂一用力,飞快地蹿出树洞并滚到帆布的阴影下躲了起來, 我紧随其后地爬出树洞,马上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眼泪直流,待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刺激后,我四下看了看,树冠上除了田启功和那些举着帆布的行动队队员,就剩下黎叔儿版的胖子和我了,看样子,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沈涵他们已经下到了地面,田启功这是为了避免黎叔儿的魂魄被烧伤才会留在这里指挥队员们遮住阳光,以便黎叔儿能安全地出來 沒看到沈涵,我有点失落,定了定神,随口问了一个正举着帆布给黎叔儿版的胖子遮阳的队员,现在几号了,那个队员告诉我之后,我才知道,敢情此时已经是我们进洞的第二天下午四点多了,乖乖,我们竟然已经在底下待了一天一宿了, 知道意识到这一点,我才感到真的有点儿饥肠辘辘了,毕竟我们已经24小时水米未沾牙了,谁也受不了啊不是, 我记得背包里好像还有点儿小零食,就卸下背包,从里面翻出块克力架,刚咬了一口,就看见胖子张着大嘴骂道:“操,你丫别JB吃独食,给我留点啊,哎呀,你竟然咬那么大一口,你丫要死啊这是。” 我被骂得一愣,心说这骂街声怎么又恢复了胖子特有的公鸭嗓子的味儿了,再一看,胖子又恢复了先前的无赖表情,一撇嘴,说话那声就跟李菁似的:“你个瘪犊子,就长个吃的心眼,给你脸了是吧,死一边去,操。” 看着胖子自己在那跟玩儿变脸似的,自己跟自己说话,面部神情还贼丰富,我旁边举着帆布的那位队员表情有点儿朦胧,就小声地问看着还算正常的我:“兄弟,这位啥毛病吗,咋还自言自语的沒完了,别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吧。” “呵呵,沒事儿,这胖子一贯不正常,典型的人格分裂加妄想狂,有时候病得严重了,自个都能演一台晚会,从主持人到明星大腕,都一个人客串,牛逼吧,那啥,刚才在底下受了点儿惊吓,又犯病了,沒事儿,给几个大嘴巴子立马就好,板正的,哎呀,我现在有点儿饿虚脱了,手直哆嗦,要不你受累,帮我捛(lv,一声,东北方言:修理、教训饿意思)他一下,管用。”我看着那个好奇心挺重的队员,笑道, “呵呵,你可拉倒吧,哥们,玩儿我是吧,你当我真看不出來,这胖子八成是被谁上开了身了吧。”那位队员龇牙一笑,回了我一句, “我去,忘了你是17组的人了,我也是,那啥,來一口,有福同享。”我一下子想起这哥们也是17组的人,这点儿小把戏哪能蒙得了他,遂哈哈一笑,并举起克力架请他尝尝, “谢了,不用,对了,别啃这沒营养的东西了,干干巴巴的,地下那些武警已经做好饭了,下去吃口热乎的吧。”一听我也是17组的内部人,再一看田启功对那磨磨怔怔的胖子那么上心,这队员就好心提醒我道, “我操,有饭吃了,哎呀,我听说现在部队的伙食老JB好了,顿顿有茅台,哎,叔儿,咱们撒逼愣地下去吧,真要把我饿死了,你以后上哪儿噌这免费的房车去,嘿嘿,田总队,您到是帮我劝劝黎叔儿啊。”胖子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一脸谄笑地看着田启功求援, “啪”,胖子卯足了劲儿,自己照自己后脑勺子來了一下,嘴里恨骂连声:“你他妈上辈子是猪托生的是吧,就知道吃,咋地,你还当我愿意在你这身体里面待啊,你他娘的几天沒洗澡了,嗬,这股孜然味,呛死我了都。” 不说黎叔儿和胖子这两个家伙斗嘴扯淡,这工夫,一名武警爬了上來,将一块古香古色的玉佩交给田启功,说是尹川山让送上來的, 田启功接过玉佩,朝胖子一晃:“老黎,进來吧,你的专车到了。” 田启功难得幽默一把,可黎叔儿版的胖子根本不领情:“这老尹,就是磨叽,净整这脱裤子放屁的事儿,早拿出來不就完了。” “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啥都敢说。”田启功摇摇头,一想到要在那些年轻的行动队员面前表现维护尹川山的威信,便不再搭话,只是示意黎叔儿赶紧进來, 伪胖子懒洋洋地一笑,浑身一哆嗦,我就感到周围空气一凉,胖子霎时就恢复了正常,并一叠声地张罗着赶紧下去吃饭, 看着记吃不记打的胖子,再看看一脸嬉笑的我,田启功将那块玉佩装进一个绣有符篆的黄色绸缎套子里之后,很无奈地说了句:“老黎带出你们这样的徒弟,我真是无话可说。” “田总队,你这话说的不对啊,咋能以貌取人呢,是吧,这种先入为主的主观主义是要犯错误地,那啥,那句话咋说的來着,对,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是不,我们小哥俩绝对是老中医的偏方,呵呵”胖子是真疯了,在嘎仙洞得瑟一圈,居然都敢跟田启功起屁逗牙签子了, 我一看田启功要掉脸子,赶紧拽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子,沿着已经搭好的软梯往那棵巨大的红松木下面出溜,同时嘴里小声问胖子:“哥,你刚才说的啥玩意儿,啥羽。” “操,沒文化,真可怕,啥羽,关羽。”胖子乜斜了我一眼,沒好气地说道, “关你大爷,关二爷要是有灵,找JB把你收去搞基了,操。”我知道胖子是在玩儿我,不过我的求知欲也太强了,挨了狗屁斥儿还不长记性,又问道:“老中医的偏方是啥意思,你咋老说半截话呢,装逼呢。” 胖子这回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丫当我真疯了,我要说出下半句话,田启功当时就得跟我翻脸,靠。” “……”我满含期盼地等着胖子的下文, “哎呀,哥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明白了不。”胖子呵呵一笑,手脚麻利地顺着软梯滑了下去,他是闻到空气中诱人的鱼香肉丝的香气了, “你丫真奸,亏着你沒冒傻气逼扯出这后半句话來,祖上有德、祖上有德啊。”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也紧跟着滑了下去, 到了地面,我和胖子当时就愣住了,只见原本全是松树和荒草的地面上已经架起了几十顶黄白相间的迷彩军用帐篷,数百名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地穿梭其间,不时还有不是直,8,就是武直,10型号的军用直升机起降,继续在往这里运送武警, 远处,还依稀可见升起的黑色烟柱,应该是刚才武警们与陆宇峰的党羽们激战的地点吧, “哎呀我操,这是咋地了,到了好莱坞片场了是吧。”看着眼前只在电影里看过的战争场面,胖子哈喇子淌了一地,真是被震惊了, 我比胖子也强不哪儿去,毕竟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跟在电影院看3D电影完全是两码事儿,要说不震撼,不惊动,那绝对是扯犊子,哪个纯爷们的小心灵里沒有驰骋战场的情结啊,是吧, 第260章 乔师长爽歪歪 “走吧,这种场面,你们以后会经常遇到的,不用惊讶。”田启功领着那些队员从那棵硅化的巨型红松树上也下來了,路过我和胖子身边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捂嘴窃笑的队员们,当时就冒汗了,脑子里嗡嗡的,全是田启功的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这种场面,你们以后会经常遇到的……” 田启功,你大爷的,你他妈到底安的什么心啊,非得玩儿残我们才肯罢手是吗, 说归说,我和胖子还是屁颠地跟在田启功他们的身后,穿过那迷宫一样的帐篷,來到了一处悬挂有红十字的帐篷里, 到了帐篷门口,田启功只指示那些队员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抓紧时间吃饭歇息,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随后,一撩门帘,领着我和胖子进到了帐篷里面, 一进帐篷,嚯,里面这个热闹,一个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正陪着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沈涵边吃饭边聊天, 一见我们进去了,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刚下筷子,站了起來,和田启功热情地握手,沈涵则摆摆手,意思是让我和胖子过去挨着她坐, 宾主落座,那名少将看着田启功笑道:“老田,这回你们17组可露脸了,啊,据说新华社还要针对你们这次行动发个内参,准备呈阅政治局常委呢,恭喜了啊。” “不敢不敢,要是沒有乔师长的雄兵增援,我就浑身是铁,能捻几个钉啊,是吧,老神仙。”田启功看看玄真子道长,依旧不温不火地对乔师长笑道, “呵呵,沒想到你老田也学会忽悠了啊,这可不象你的脾气秉性啊,哎呀,刚才尹政委已经跟我好一顿客气了,我说你就别再接再厉了好吧,我就一丘八,受不了你们这个。”那乔师长一看就是军旅出身的职业军人,性格直率,不喜欢弄那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和虚头巴脑, “嗯,这一次,这三位年轻人冒着生命危险,出生入死,功不可沒,他们更应该受到表扬和……”田启功一听嘎仙洞之役居然惊动了中央,心里确实很意外,也很高兴,就想在外人面前表扬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几句, 结果当田启功一回头,笑咪咪地看向我和胖子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怎么啦,嗨,我和胖子也真是饿极了,一看桌子上有新烤的鹿肉,也沒谦虚,一人抄起一根大肋排,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看得田启功和尹川山直皱眉头,意思是你们俩饿大发了是怎么地,能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啊,, 倒是玄真子道长不以为意,看着吃得顺嘴冒油的我和胖子呵呵大笑道:“吃吧,那玩意儿做了不就是吃的吗,难道还摆着看啊。” 田启功和尹川山当着外人不好发作,只得朝乔师长尴尬地一笑:“小孩子,饿得快,你别见笑啊。” “嗯,这有什么,你们不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小伙子们,吃起饭來象只小狼,训练起來像头嗷嗷叫的小老虎,这才是真正的战士,你看看现在的那些小孩儿们,脑袋染得跟毒蘑菇似的,小胳膊小腿细得像羊肠子,那能干什么啊,别说保家卫国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吃吧,不够我让他们再上,用你们东北话怎么说了,对了,猪肉炖粉条子,管够儿造,呵呵”乔师长果然是直來直去的军人秉性,说话不拐弯,令田启功和尹川山多少有点儿难堪,只得附和地一笑, 胖子是真不见外,一见乔师长也是个不夹咕的爽快人,竟然蹬鼻子上脸,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乔师长,乔叔儿,那啥,我听说你们军队不是茅台随便喝吗,这咋…啊…嘿嘿” 乔师长明白了胖子的意思,脸一板,正色道:“你这孩子,部队有那么腐败吗,啊,还茅台随便喝,你当我们那的自來水管子一拧开都哗哗淌五粮液呢,那种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的奢靡作风,毕竟是少数,特别是在我乔占山的队伍里,绝对不允许。”乔师长说激动了,“呯”地一拍桌子,吓了我们一跳, 见我和胖子脸都被吓红了,乔师长哈哈大笑起來:“两个小牛犊子,敢说话,敢乍翅儿,我喜欢,对了,我告诉你们,其实我也好喝两口,可老神仙吃素,你们这田总队长和尹政委又都是正经人,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喝,这回好了,來,咱们爷仨闷几口,庆祝庆祝,行不,老神仙,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乔师长看着乐不可支的玄真子道长,商量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玄真子道长手捋银须,笑道, “王参谋,上酒。”乔师长一拍大腿,朝帐篷外粗脖大嗓地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大校就拎着四瓶茅台酒进來了,往桌子上一放,朝我和胖子笑了一笑,就出去了,不过,我总觉那个王参谋笑的有点奇怪,好像是幸灾乐祸似的, 过了一会儿,我和胖子才知道了王参谋笑的含义:敢情这乔师长可太能喝了,三两的高脚杯,那是端起來就干,好家伙,喝第一瓶的时候,我和胖子好歹还和乔师长一个进度,可开了第二瓶茅台以后,我和胖子咽得就有点费劲儿了,但好歹也勉强坚持了下來, 乔师长一看我和胖子喝酒挺实在,不藏假,高兴啊,这喝酒就是这样,碰上投脾气的了,越喝越兴奋,乔师长就属于临场兴奋型选手,一看第二瓶茅台也见底了,“咔咔”把军服扣子一解,叫了声:“这酒喝得痛快,再來一瓶,你俩还行吗。” “你行…呃…我就行,你可雅克什打听打听,阿飞哥我啥时候喝酒…掉过链子,靠,你丫别JB晃,影响我发挥。”胖子喝得眼睛都直了,坐在椅子上直画圈,可嘴上还不服呢,然后还踹了我一下,硬说是我晃悠椅子, 本來我酒量就不行,又赶上这乔师长喜欢喝急酒,端杯就干,几杯茅台下肚,我已经是天旋地转,再被胖子这一踹,我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下子,整个人“哐当”一下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自己飞了起來,飘啊飘的,而且耳边隐约还有气流声,凉丝丝的,很惬意,哎呀我操,合着这喝高了就跟溜冰(吸毒)似的,居然还能产生如此美妙的幻觉,看來这喝茅台的醉感和他妈喝闷倒驴的醉感就是不一样,真不一样啊, 等我醒过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了,我一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和衣躺在心理诊所自己卧室的床上,头疼欲裂, 我坐了起來,看看这熟悉而亲切的环境,都产生幻觉了,是不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啊,可是,嘴里残留的宿醉后的苦涩却告诉我,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站了起來,想去卫生间漱漱口,一出卧室门,就见客厅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原本胡乱堆放着符纸、香烛的桌子上放着盒装的牛奶和油条,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两个永远嘴比什么都硬的蠢货,起來后记得吃早餐,要不你们就等着洗胃吧,中午我再过來,沈涵, 看看纸条,再看看桌上的早餐,我的心里那个暖和啊,就别提了,嘴里不由自主的就哼上了“和暖的太阳当头照,照着了我的破衣裳,朗利格朗,朗利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來为了穿努力向前闯……” 我捏起根油条,刚咬了一口,就听身后一声暴喝:“操,你丫又吃独食是吧。” 嗬,这一嗓子,太他阿妈尼的突然了,我沒被吓死,可那一口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油条差点沒把我噎死,我好容易缓过气來,眼泪巴叉地咳嗽着回过头,悲愤地看着一脸坏笑、一眼睛眵目糊的胖子:“我他妈一油条砸得你眼珠子都缝针你信不信。” 胖子眼珠子通红,典型的酒后充血,看样子昨天死丫比我也强不哪儿去,搞不好死得比我还难看, “诶,昨天后來咋样了,哎呦,我真喝晕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我揉揉太阳穴,看着“吸溜吸溜”喝牛奶的胖子,问道, “操,你个完犊子玩意儿,还说呢,你丫不能喝了就装死,我一看,我得继续拚啊,要不然,乔师长该他妈瞧不起17组了,于是,我和他又整了一瓶,然后就这B样了。”胖子一指跟流氓兔似的眼珠子,呵呵一笑, “那咱们昨天咋回來的啊,我他妈就感觉是飞回來的,都喝飘了,呵呵” “飘你大爷,就说你丫是装喝大了嘛,乔师长冲我的面子,非要用直升飞机送咱们回來,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剩下的。”胖子瞄了一眼沈涵留的纸条,“中午你问沈涵吧,啊。” 中午,我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整个身心都感到了一种融融的暖意,暖的我就像三月的残雪一样,都要融化了, 一个上午,我都在看着表,看到后來,连分针、时针那两口子都有点儿脸红了,无声的抗议道:“你丫瞅啥呢,我们两口子成天让人看,可就沒见过象你这么执着的,啥意思啊。” 我也无声地一笑:“二位,那啥,等你们俩闷一下(亲一口,指12点)的时候,我那小佳人就來了,呵呵。” “操。”分针、时针瞟了我一眼,继续慢吞吞地走了起來, (端午节节制饮酒啊,好酒喝多了也吐啊,哇咔咔) 第261章 不速之客 心里有事儿,就感觉时间过的是真慢,好容易盼到11点了,就听见有人砸门,“哐哐”的,震得楼板都直扇乎,我噌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來,抢在胖子前面去开门, “呵呵,下班咋这么早,惦记我了是吧,哈哈…啊,你们咋來了,我的亲娘呃。”一打开房门,我还以为是沈涵,嘴里还得得瑟瑟地贫呢,再一看,卖糕的,我那有日子沒联系的老爹老妈正大包小裹、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冲我乐呢,嘿,这把我高兴的,赶紧将老两口让进屋里, 见了门,我将老爹老妈介绍给胖子:“爸,妈,这是我同事兼死党,胖……汪一飞,不是,你们瞅啥呢。” 我这边正介绍一脸傻笑、嘴里说着“叔叔阿姨好”的胖子,就见我那爹妈正一脸狐疑地看着屋里的黄表纸、纸人纸马、罗盘,还有冲门的墙上挂着的油渍麻花的那面“妙手回春医心病,再世诸葛渡众生”的锦旗,而后带着一种乐不起來胃的表情问我:“小凯,你和我们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警察还是神棍。” “啥神棍,我是正儿八经的警察,胖子也是,咋地了,这玩意儿我还能糊弄你们吗。”我眨眨眼睛,特别同情地看着我那都快崩溃了的爹妈,因为,当初我和黎叔儿刚回到这间心理诊所的时候,问的话几乎和我爹妈刚才的话如出一辙, “小凯,我们刚才一下车就打车去市局找你,结果问谁谁说局里沒你这个人,你和我们说实话,你这么长时间不和我们联系,是不是惹了啥货、被雅克什市公安局给开除了啊,可是,就算不干警察了,咱们老杨家世代清白做人,也不能干这坑蒙拐骗的事儿啊,儿子。”我爹妈一脸世界末日地看着我,都快哭了, “不是,你们这一天脑子里都想啥呢,我说。”我是哭笑不得,“不是,你们自己鼓捣出來的儿子啥样你们心里沒数吗,我就那么不省心,又是被开除又是坑蒙拐骗的,你们咋就不盼我好呢,我死了得了。” “你他妈别跟我们贫嘴扯犊子,我问你,这到底是咋回事,说实话。”我那当了半辈子片警的警察爹又露出职业本色,开始盘问我, “哎呀,我的人事关系在公安厅里,你们去市局问,就他们那旗县级别的公安局,能认识我这高级干部吗,啊。”我跟黎叔儿混久了,别的沒学会,装逼的本事信手拈來,都不用回家现取去, 我那爹妈看样子是被我唬住了,再说了,谁家的爹妈总往不好的地方想自家孩子啊,不过,他们还是将信将疑地指指心理诊所的那些陈设,特别是那面倒霉的锦旗,问我为什么要摆放这些东西, 我哈哈一笑,面不改色:“看过无间道吗,我表面用心理咨询师作掩护,实际上是警察,我和胖子正在经营一个厅里督办、甚至在中央都挂号的邪教大案,这回明白了吧。” 天地良心,这次我可真沒撒谎,就嘎仙洞那档子事儿,确实是新华社要发内参呈阅政治局常委,只是我苦于无法向我那爹妈显摆,真是锦衣夜行,憋屈啊, “哦,你个小犊子,打小你就蔫坏,可有老猪腰子了,因为你,我们可沒少让老师训,让别的家长损哒,加上你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打电话,打你手机又不在服务区,我们就不往好地方寻思了,还以为你又惹啥大祸不敢回家了呢,这才來找你的。”我妈看着我,嘴唇都哆嗦了,一说话,眼泪就下來了, 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父母,我的心里募然一痛,第一次领悟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句话的分量,鼻子一酸,强笑道:“我这不是忙吗,就给忘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啥,正好你们來了,我请两天假,陪你们,还有师兄的父母,一块儿好好玩玩,啊。” “啊,这是你同事吧,叫啥,汪一飞,呵呵,你看我们,一进屋就罗嗦起來沒玩,人老了就是话多,來,小飞,吃奶酪,这是小凯最爱吃的。”我爹妈心里踏实了,这才想起胖子在一旁已经垂手拱立好一阵子、下巴都快笑脱臼了,心下十分不过意,就从提包里掏出奶酪、果干等吃食招呼胖子, “叔叔阿姨别忙活了,我和凯子是狗皮袜子沒反正的过命哥们,你们不用客气,呵呵”死胖子嘴上客气,手底下可沒含糊,抓起吃的大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我爹妈被死胖子的社会嗑儿给整得直迷糊,卡么卡么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干笑道:“呵呵,这孩子,说话真幽默。”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我一看表,正好11点50,不用问,肯定是沈涵來了, 打开门,果不其然,沈涵拎着一大堆的时令蔬菜和一只鸡,一张粉脸香汗淋漓, “哎呀,你身子骨还沒恢复,咋拎这么多东西,你不要命了。”我一边有点儿心疼地直埋怨,一边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还有脸说呢,还不是托你们这两条英雄好汉的福,往死里喝,那乔师长一顿能喝2斤茅台,你说你们俩逞什么能,难受吧,活该,行了,我中午给你们好好做顿饭,解解酒,晚上田总队让你们去林城宾馆开会,有重要的事儿。”沈涵娇嗔地看着我,杏眼波光流动,看得我是心驰荡漾,情难自已, “对了,昨天是你把我和胖子弄回來的吧,谢谢啊”我一脸痴相地看着沈涵,嘻嘻笑道,“德行吧,明知故问,哎呀,瞧着一屋子的味儿,赶紧开窗户放放。”沈涵又气又笑地 瞪了我一眼,推开我就往屋里走, 刚一进门,就被我那正一脸暧昧笑容地看着她的老爹老妈给吓了一跳,然后,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看着我,问道:“小凯,她(他们)是……” “哎呀,兄弟,脑袋有点儿乱了吧,沒事儿,赶紧捋(lv,三声)一捋,呵呵”胖子依着门框,看着憋得红头涨脸、大汗珠子直滚的我,一面嚼着奶酪,一面哂笑道, “滚屋去,你个败家玩意儿……呵呵,爸妈,这是沈涵,陆军医院的护士,我们的好朋友,那啥,妹子,这是我爸妈,嗨,说过了是吧,呵呵,呵呵”我语无伦次地介绍着双方,那个窘迫劲儿就甭提了, 还是沈涵应变能力强,落落大方地朝我老爹老妈甜甜地说了句:“叔叔阿姨好,你们刚到的吧,快坐下歇一会儿。” “好,好,你也坐,你也坐,这孩子,长得可真尊啊,看着心眼儿就好,真招人稀罕……”在东北话里,俊的发音为尊,四声,就是好看、漂亮的意思,只见我妈拉着沈涵,一顿暴夸,夸得我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沈涵脸也红了,顺从地坐在我妈身边,低着头抿嘴笑,我妈可不管那个,拉着沈涵白皙的小手,问这问那的,唠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唠了一会儿,我妈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有我爹在一旁傻站着卖单儿(东北方言:看热闹),遂朝我爹嗷唠一嗓子:“我们娘俩唠会儿嗑,你搁那瞅啥呢,孩子上了一上午班了,不饿啊,撒愣做饭去啊。” 我妈基本继承了我姥姥的遗传,说一不二,我爹这么些年,别看在外面一整还敢装一下,可一面对我妈,立马板正的,早就习惯了,所以一见我妈发飙了,二话沒说,一手一个,薅着我和胖子就奔厨房去了,说是让我俩给他打下手,择菜, 在往厨房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我妈正对沈涵说:“小涵,以后啊,对小凯你也得这么归拢,听见沒,那小子,不是个东西,蔫土匪,一肚子坏水……” 沈涵沒说话,只是“咯咯咯”地笑出声來, 我看着我那同样一脸愁苦的爹:“爸,你和我说句实话,我是亲妈呢。” “滚犊子,她对你,比对我可好多了,你他妈还不知足,操。”我爹一脚把我踹进厨房,看样子,老头儿也是生的伟大、活得憋屈啊, 不过,他们能相濡以沫的过到现在,不论多苦多难都不离不弃,我想,这绝对不是谁怕谁,而是,他们已经将彼此视为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动了那里,都会扯得心疼,所以,我老爹才会甘心受我妈的压迫,痛并快乐着吧, 闲话休絮,还得说我老妈这些年的苦心栽培沒白费,就见我老爹挥舞着大菜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做得了,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扑鼻喷香, “去,整两瓶酒去,不喝点儿,白瞎我这手艺了。”我老爹馋酒,公安部“五条禁令”一颁布,差点沒把他气死,不过听我妈说,现在酒精肝明显见轻,看來今天老头儿是真高兴了,借机打打牙祭, 我妈看着沈涵也高兴,就一点头,算是默许了, “要喝你自己喝啊,我和胖子下午还得上班,不能违反‘五条禁令’”我和胖子昨天一顿大酒,现在一提酒还直反胃,又不好明说,只得搬出“五条禁令”糊弄我老爹, “你们有工作,我陪叔叔喝点儿。”沈涵盈盈一笑,伸手接过我刚启开的一瓶北大仓,给我老爹倒了一杯, 第262章 夜 宴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老爹眉开眼笑,接过酒杯,“滋喽”一口就干了, 三杯酒下肚,我和胖子眼睛都直了,要不怎么说这女人要是敢动白酒,那你可千万别和她拚酒,她能喝死你,沈涵就是这样,我们真沒的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酒量, 不一会儿,一瓶北大仓就见底了,再看我老爹,伸着嘴到处去找杯,看什么都是三个影了,俩眼直钩地看着我老妈:“老婆子,这辈子,我老稀罕你了,真稀罕……” 我一看我老爹这样,就知道完了,老头儿喝上挺了,又开始和我老妈把酒话当年了,于是,跟沈涵一使眼色,沈涵冰雪聪明,就告诉我妈,她到点儿要接班儿,得先走了, 我妈被我爸絮絮叨叨地缠着,沒法分身,只得让我送沈涵,并告诉沈涵晚上务必來家吃饭, 我和胖子起身送沈涵倒了楼门外面,看看四周无人,我们仨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为说话,沈涵先“噗嗤”笑了:“杨小凯,你爸的酒量可真是一般啊,呵呵” 我苦笑着一龇牙:“我爸那酒量,你要是再劝他喝一杯,他就该骑摩托上树了,不是,隐藏的挺深啊,真沒看出來,你酒量不小啊。” “我可不象某些人,沒金刚钻还敢揽瓷器活儿。”沈涵似笑非笑地睥睨了我和胖子一眼, “算你狠,头一次见面就把未來的那啥喝大了,嗯,这印象,老深刻了,恭喜你啊,呵呵”胖子看着沈涵,促狭地笑个不停, 沈涵柳眉倒竖,作势要踢胖子:“满嘴胡说八道,汪一飞,你找死是吧,信不信我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行了行了,别闹了,嗯,你刚才说田总队晚上找我们开会,是吧。”我拦住要追着胖子踢的沈涵,问道, “对呀,刚才当着你爸妈的面,我也不好说得太详细。”沈涵余怒未消地瞪了胖子一眼,继续说道,“听那谁,你们的尹政委说,好像是研究一下如何处理北方药厂那些邪教秘密设施的事儿,还有如何营救老火和我的灵魄的事儿。” 一听是这些事儿,我和胖子表情都严肃起來,是啊,虽然嘎仙洞的事儿告一段落了,可是,陆宇峰还在逃,我们和闪教,或者说是一贯道的恩恩怨怨还远未结束,甚至今后可能还要面对比嘎仙洞残酷百倍千倍的命悬一线的惊险场面,我们的心里骤然沉重起來, 看着直到现在依然不愿意叫尹川山一声爸爸的沈涵,我心里突然一酸,不知道这个外表刚强麻辣、内心体贴可人的小丫头心里还有多少不愿意让人触碰的伤痕,两只手竟然下意识地握住了沈涵的小手:“放心吧,我们会准时去的。” 沈涵看着我,温暖地一笑:“好吧,我真得走了。” 沈涵轻轻抽出小手,又笑了一笑,转身刚要走,被我又叫住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粘人啊,还有完沒完了。”沈涵皱着眉头,似嗔非嗔地看着我,表情很无奈, “不是,那啥,是正经事儿,我爹妈怀疑我被开除出警察队伍,我想晚上带他们,还有胖子的父母到林城宾馆吃顿饭,让他们知道我们确实是有身份证的人,省得他们胡思乱想,可林城宾馆是政府内部招待所,对外不接待,所以,想让你和田总队说一声,开个绿灯。” “有父母为你们操心,多好……”沈涵看着我,大眼睛中闪出晶莹的泪光,旋即就笑了,“沒问題,包在我身上了,走了,对了,杨小凯,你要再敢喊我,我就杀了你,你信不信。”沈涵强笑着,转身走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和胖子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 回到楼房里,我爸还拉着我妈的手,说我妈怀我那年,他沒能买到我妈想吃的龙眼,这些年一想起來就内疚的不行……我妈很无语,看样子被我爸磨得杀人的心都有了,我和胖子也很无语,只得一人一只胳膊,架起还直打千斤坠儿的老头儿回我的卧室去睡觉, 好歹把我老爹哄睡着了,我和胖子一身大汗地出來,告诉我妈,晚上去林城宾馆吃饭,然后,我和胖子出了那个在雅克什出了名的脏乱差的小区,打个车,直奔胖子的父母家而去, 进了胖子父母租住的临时住宅,见到我们,那同样善良的老两口自然也免不得埋怨我们一番,不外乎就是疯起來就忘了家里,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來之类的,确实象沈涵说得那样,有个父母为自己操心,真好, 所以,我和胖子就很幸福地等着老两口把心疼加埋怨的话说了数遍之后,才告诉他们,晚上去林城宾馆吃饭,随后,就领着老两口打个车,又回到了心理诊所, 这來回一折腾,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回到心理诊所,我那醉的快醒的也快的老爹已经精神抖索地站在客厅,正听我妈训话呢, 一见胖子的父母來了,两家四个老人相互一攀谈,都是过日子的本分人,自然是情投意合,话也投机,唠得那叫一个热烈,完事儿了四个老头儿老太太还翻出麻将牌,张罗着打八圈, 嘿,我和胖子这个无语啊,不过,看着老人们这么开心,我们俩心里也很欣慰,毕竟,以我和胖子现在的身份和职责,能这样陪着老人、让他们开心的时候并不会太多,也许就在今晚之后,我们可能又要踏上什么未知的危险旅途了,所以,看着只要我们陪在身边就很容易满足的四位父母,我和胖子心里面充满了负疚感, 四点多钟,沈涵打來电话,说是林城宾馆已经安排完了,是一楼6号包间,到时候去就行,和总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服务员就会领我们去的, 尹老板,我和胖子失笑出声,就尹川山那官架子十足的样貌,说他是老板,也得是国企的老板,可现在一提起国企的老板,有往往会让人与贪污、亏空、蠹虫联系在一起,不知道一向爱惜自己形象的尹川山怎么会给自己弄这么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身份作掩护, 电话里,沈涵还特意嘱咐我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到时候算在尹川山的账上,听那语气,好像我们吃尹川山一顿她还很解气似的, “你晚上,來吗。”我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道, “嗯,來。”沈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点儿害羞地答道,随即就挂了电话, 倒了晚上,我和胖子领着四位老人出了小区,随手拦住一辆面包,刚要上车,那司机突然回过身,十分热情地朝我和胖子喊道:“杨师傅,汪师傅,你们回來啦,哎呀,我都去诊所找你们八百回了,就是沒人开门,你们这是干啥去啊。” 我和胖子一看,乐了,谁啊,这司机不是外人,就是上次开出租车送我们到胖子家老平房后面的徐羽菁的坟地去,并且还被鬼上了身的那个司机王全侯,被我们救了之后,这小子从我这里求了一道符,捡回一条命,从此就到处给我和胖子打广告,将我们吹捧为活神仙,并招來一大帮出租车司机到我们这儿求神问卦,令我们疲于应付, “嗬,是你啊,兄弟,最近不错吧,咋又开上面包了。”我朝王全侯一笑,问道, “啊,上次那车我卖了,又买了一辆羚羊让我媳妇儿跑出租,我弄个面包给人家拉货,捎带拉人,不是,二位师傅,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不要钱。”王全侯特热情地对我和胖子说道, “呵呵,我们去林城宾馆吃饭,你送我们去吧,该多钱多钱,你也不容易。”我说道,并低头要上车, “哎……等等。”王全侯叫住我,沉吟了一下,“二位师傅,那林城宾馆去的主儿不是当官的,就是大老板,你们坐我这车去,掉价,给你们丢人,这样,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们找辆车啊,保准有面儿。” 说完,王全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看着我们一笑:“妥了,车马上到。” “不用,真不用。”胖子有点儿过意不去,推辞道, “必须地,你们二位是名人,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这绝对不能含糊,其实,我也就这点能待,别的也帮不上你们啥,呵呵” 王全侯笑得很诚恳,令我和胖子很感动,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社会底层的苦哈哈的人,却往往比那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所谓大人物们更懂得感恩,更有人情味儿,所以,当那些大人物们费劲巴力地鼓吹什么和谐的时候,岂不知要是沒有他们的腐败弄权与蝇营狗苟,这个社会,真的早就和谐了, 闲话又扯远了,等了沒有十分钟,一辆4500越野车就开了过來, 王全侯拉开车门,朝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了句:“这是我恩人,送到林城宾馆,慢点开啊。”然后又朝我和胖子一笑:“这是我小舅子,给一个房地产老板开车,那老板领小蜜出国散心去了,这车就是咱们家的,随便用,呵呵” 我和胖子向热心肠的王全侯道过谢,领着四位老人上了车,直奔林城宾馆而去,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3章 套间背后乾坤大 坐在车里,我老爹无限欣慰地看着我和胖子,由衷地说了句:“你们这警民关系,建的真不错,好啊。”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吗,差点沒笑出声來,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们这警民关系,完全是靠您最忌讳的耍神棍建立起來的,这回大跌眼镜了吧,知道这阴阳先生这一行并不都是靠蒙事儿骗人的了吧,要不怎么说,360行,行行出状元呢, 坐在车里,我们和司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闲皮儿,很快就到了林城宾馆,一进宾馆的停车场,一脸嫌贫爱富表情的保安一看我们坐得是4500,倒是沒拦,只是懒洋洋地一摆手,示意我们将车停到靠后的二号停车线,随即忙不迭地跑向一辆迎面驶來的红色宝马车,谦恭地拉开车门,对着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挎着一个靓妞的老板模样的男子点头哈腰地谄笑, 我和胖子在车里暗自侥幸,幸亏王全侯热心,要不然,我们真要坐着那辆拉风的面包车來林城宾馆,估计大门都进不了,就得被保安给拿下,直接扫地出门了, 下了车,我和胖子拽住不好意思进去的司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金碧辉煌的宾馆正门走去,过了旋转门,在两名盛装的女孩微笑注目礼下,我们到了前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6号间的客人,前台服务员立马笑得灿烂如盛开的红杜鹃,领着我们就朝那灯光璀璨的深邃走廊里走去, 走在那铺着厚厚的全毛地毯、往來的传菜服务员长得都跟空姐似的长廊里,我那自诩为见过一点儿世面的老爹老妈都快看傻了,这下子彻底不再怀疑我的警察身份了,尤其是我那老爹,一扯我的衣服:“小子,行啊,比你爹强,都混到上流社会了,虎父无犬子啊。” 相比较而言,还是胖子的父母厚道,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作孽” ,看样子,老实本分的他们对于这种达官显贵早已习以为常的纸醉金迷的场面很是不忿,估计心里面头一次对塞满耳根子的腐败一词有了直观而真切的体会, 我和胖子倒无所谓,反正这事儿有习大大操心,难得由“尹老板”买单腐败一回,我们还是琢磨怎么把握机会好好吃一顿吧,也好理论联系实际、更好地批判和唾弃万恶的公款吃喝歪风邪气, 到了六号间,我们一行人进去,围坐在雕花的电动转盘桌上,我和胖子接过精美的、厚如牛津词典的菜谱,正嘬着牙花子选菜,就见一身简约的灰蓝色大T恤搭配紧身牛仔裤 的沈涵袅袅婷婷地走了进來,朝服务员嫣然一笑:“小妹妹,麻烦你來份金套餐。” 服务员一脸恭敬地朝沈涵一笑:“是,马上就上。” 沈涵看着一脸错愕的我和胖子,又是一笑:“瞅什么瞅,又不是我请客,反正有人埋单,我也是慷他人之慨,别感激我哈,呵呵” 席间,我那一向无酒不欢的老爹看了看桌上“人生馥郁香”的酒鬼酒,又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沈涵,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酒鬼虽好,也不要贪杯呦。” “叔叔,随意喝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您了,呵呵”沈涵浅笑了一下, 看样子是想让我老爹安心吃顿饭, “好,好……”我老爹点点头,脸上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道道听说过沒见过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就川流而上,特别是看到那道传说中二斤重的大龙虾,四位老人眼睛都直了,嘴里直念叨“这顿饭得赶上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吧”, “吃吧,尹老板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儿”沈涵一脸坏笑,好像宰了尹川山一刀心里特爽、特舒坦似的, “行了,甭废话,开造吧。”胖子抓起筷子,就跟见了十世仇人似的,直奔那张牙舞爪的龙虾而去,看架势不把那龙虾的胳膊腿整残废了誓不罢休, 这顿饭,吃得四位老人连同司机是心满意足,眼见快七点了,沈涵桌下一踢我脚,我明白沈涵的意思,就让那名小司机将四位老人送回胖子的父母家打麻将,随即跟着沈涵进了宾馆的内部电梯,直接上了五楼的套房区, 五楼很安静,入口处还配有民警执勤岗,一看就是高干专用区, 沈涵朝一脸严肃的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后便领着我和胖子朝右侧的一组算是暗红色钢化们的套房区走去,并停在了门牌号为T,,512的房门前, 沈涵敲敲门,尹川山亲自开的门,进到屋内,屋里除了尹川山,还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散坐在屋里的真皮沙发上,举手投足都有着十足的领导范儿,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神情都有些紧张的中年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一检索记忆内存,我操,这其中几位不是经常在当地新闻上露脸的市委、市政府的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吗,都是大鬼子啊, 见我们來了,尹川山和一位穿蓝色西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握握手:“陈书记,下步工作还需要呼伦贝尔方面多加支持与配合,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我们一定集全市之力,全力配合公安厅做好相关的处置及善后工作,避免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蓝西服的中年男子神情凝重, 尹川山一笑,又和紧挨着蓝西服的另一位身着黑西服、梳着背头、脸上直冒汗的男子握握手:“章书记,你是雅克什的父母官,还要多多依仗啊。” 黑西服一脸苦相地打了个唉声:“别提了,都怪我用人失察,一心想着招商引资,结果捅了这么大篓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在呼伦贝尔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力以赴地听从以您为首的专案组的指挥,做好各项工作,同时,责成有关部门做好北方药厂员工的遣散和补偿工作,确保不发生因劳资纠纷而导致员工集体上访闹事儿。” 尹川山对于黑西服程式化的官腔皱了皱眉,有点不悦,但也沒说什么,只是分别同余下的几位男子握了握手,无一例外地说了四个字:“拜托,拜托。” 送走那几名男子,尹川山关上门,一脸慈爱地看着沈涵:“吃得还好吧。” 沈涵低头玩着手里的手机链:“嗯,还行。” 尹川山苦笑了一下,又看向我和胖子:“玄真子道长和田总队已经赶回厅里,准备近日到公安部做专題汇报,黎叔儿也回到冥府去打探一下有无陆宇峰的线索,同时,厅里决定成立专案组,并由我担任专案组组长,留在这里主持取缔北方药厂那些邪教设施,以及搜捕那些漏网的邪教党羽等工作,还有,上面已经和呼伦贝尔、雅克什两级党委、政府打了招呼,让他们无条件配合咱们的工作,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两级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公安局的一把手。” “尹政委,那几位主儿在呼伦贝尔这一片,可都是跺一脚地皮乱颤的牛逼人物啊,可他们一见你,都卑服的,甚至有点儿低三下四,看來,咱17组才是南博万啊,服了,我是真服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些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地方官员在尹川山面前表现得如此谦卑,对尹川山是钦佩之至,遂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他们不是怕我,也不是怕17组,而是怕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这些政客啊”尹川山一声冷哼,对于那些地方官员的行径嗤之以鼻, “好了,昨天你们喝多了,耽误了很多事儿,这必须处罚你们,这是纪律,不容含糊,但你们的行为同时也赢得了乔师长的好感,并表示军方会全力配合我们工作,应该奖励,一奖一罚,两相抵消,你们满意吗。”尹川山先是看了沈涵一眼,然后才看向我们,问道, 沈涵沒有吱声,我和胖子倒是无可无不可,其实尹川山也就是那么一说,罚还能怎么罚,还能把我们从市民变回农民啊,是吧,“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布置一下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尹川山摆摆手,让我和胖子坐下听, “嘎仙洞一役,我们消灭了洪金烨、墨非命两个团伙,并暂时迫使陆宇峰外逃,这个成绩的取得,部里、厅里都很满意,并指示我们要与军方密切协作,一方面彻底卡死北部原始林区的进出渠道,将嘎仙洞纳入军事禁区,由军队接管,并对里面的人员进行彻底梳理,还抓抓,该放放,同时,有咱们17组牵头,对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闪教等邪教教徒予以拉网式大搜捕,必要时,也可以由当地公安机关进行网上追逃,总之,就是要干净、彻底、全部地将陆宇峰在呼伦贝尔地区的势力连根铲除。” 我和胖子被尹川山鼓动得热血沸腾,觉得如果真能将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这些社会的毒瘤割掉,于公,可以维护社会的安定和谐,于私,也可以报了黎叔儿和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大赢家, “对了,政委,在北部原始林区的奇乾林场还有陆宇峰的余党,叫魏榔头,在满归还有,叫老魏头,就是开老魏头鲜鱼馆的,被让他们漏网了。”我一下子想起在奇乾林场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以及神秘、阴险的老魏头父子和魏榔头,赶紧提醒尹川山,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4章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呃,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倒是忘了和你们说了,那个老魏头叫魏显开,和魏榔头都是一个村的,当年十几岁就一起参军到了抗美援朝战场,并分在了一个排,后來,在一次遭遇战中整个排不幸都被美军俘虏,并在战俘营受尽虐待折磨,苦熬着活了下來,等到交战双方交换战俘时,才回到了国内,结果,他们那个排活下來的战友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国内以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鲜花和慰问,因为被俘过,先是沒完沒了的政审,看被俘期间有无叛变投敌的情节,随后又被打上耻辱的烙印,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连家人也跟着抬不起头來……” 尹川山面无表情地讲着不为我们所知的老魏头和魏榔头的故事,语气平淡,只有微微颤动的指尖,暴露出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不过,这还不算遭罪,真正给他们带來灭顶之灾的,还是文革期间,在那个疯狂的岁月里,老魏头、魏榔头和他的战友们被红卫兵硬定为国民党和美帝国主义派遣回來的特务、内奸,每天接受沒完沒了的批斗和毒打,那些战友大多都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实在活不下去了,老魏头他们几个战友在一个晚上,打昏了看守他们的红卫兵,一路扒火车來到了大兴安岭,并躲到了当时地广人稀、极度缺乏劳动力的林区,从此隐姓埋名地藏了下來。” “不过,由于在战俘营期间的身体摧残,再加上后來无休无止的批斗,毒打,他们的战友们身体都垮了,先后因病死去,对此,奇迹般活了下來的老魏头和魏榔头总是觉得对不住那些战友,因为,当初就是他俩力劝那些战友回国的,沒想到却害得他们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内心总觉得愧对死去的战友们,总想设法弥补……” “所以,当你们來到满归,准备找老魏头做向导被拒绝以后,墨非命随即找到他们,先是许以重金,并以苏鲁碇可以令他们的战友死而复生作为合作条件,令老魏头和魏榔头怦然心动,遂与墨非命结成团伙,由老魏头主动接近你们当向导,将你们诱骗到奇乾林场,再由魏榔头作为接应,一步一步地将你们引向嘎仙洞,墨非命费了这么大的苦心,就是想利用你们身上的天蚕子的魔性和摄魂珠的力量,为他们扫清障碍,得到苏鲁碇,不想洪金烨也在暗中一直盯着墨非命和你们的行踪,还于半道劫持了你们,抢在墨非命的前面找到了嘎仙洞,并通知了一直在满归秘密指挥的陆宇峰,于是,陆宇峰一面调兵遣将包围嘎仙洞,一面胆大妄为,擅闯地府,并抄捷径直扑嘎仙洞。” “可巧的是,陆宇峰在偷渡地府时,与老田撞上了,二人一打眼就看穿了彼此的身份,就动起手來,然后,就一个跑、一个追地冲破鬼门关,并误打误撞地从金棺里蹿了出來,后來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对了,这次我们进山增援你们,第一个就抓捕了老魏头和魏榔头,后來进山时,还是老魏头主动给我们带的路,走得小道,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抄了陆宇峰的手下的后路,让他们腹背受敌,也有效地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他说是欠你们个人情,就当还人情了。” 尹川山总是喜欢长篇大论,不过,听他一口气讲完这老魏头和魏榔头的离奇身世,我和胖子还是有些吃惊,原本以为那老魏头父子和魏榔头不过就是贪图钱财才和邪教分子同流合污,沒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隐情,现在想想,我和胖子也就不那么恨他们了, 毕竟是这个社会先亏欠的他们,才会使他们反过來以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这也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也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命数使然吧, “那老魏头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呢。”我又追问了一句,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不过,他们沒有生命危险,你尽可放心。”尹川山沒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題,但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老魏头和魏榔头知道那么多的秘密,17组出于保密工作的需要,一定会将他们与世隔离,这些事涉机密,不应该是我和胖子有权过问了,所以我们俩便很知趣闭上了嘴, “啊,政委,田总队是咋回事啊,他到底是真失踪了,还是玩儿的啥路子啊。”胖子顿了顿,提出了这个一直困惑着我们俩的问題,确实,这田启功先是离奇失踪,害得我和胖子又是去宝日希勒又是夜闯叠劫叠杀阵的,小命差点儿都沒弄丢了,我们真是想知道,这田启功到底是在搞什么猫腻, “嗯,我们一直怀疑17组内部有内鬼,可查來查去,每当有点儿眉目的时候,嫌疑人就会被灭口,沒办法,我和老田商量之后,又请示了厅里,便决定让老田先隐匿在地府,然后再以他失踪为诱饵,并由你们这两个新面孔來寻找老田,以便给对手造成一种17组内部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无人可用的错觉,诱使他们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人在得意的时候,难免会自大,自然就会露出小的破绽,而这次,陆宇峰也沒能例外,他到底还是中计了,迫不及待地想趁着17组内乱的机会,一举夺得苏鲁碇,再复活埋藏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下面的日军残骸,打造一支不死军团,借以煽动叛乱,制造分裂。” 听了尹川山的话,我和胖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刚才那些地方大员们会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面如土色,敢情这陆宇峰竟然在策划这么大的阴谋,这要是真出了什么篓子,他们丢乌纱帽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招來牢狱之灾,在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 沒想到,我和胖子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和这么样一个胆大包天、堪比邪教始祖洪秀全的邪教扛把子过了一回招,还灭了丫一道,我操,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们小哥俩这么猛啊,真想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磕头,太牛逼了啊, 见我和胖子在那挤眉弄眼地龇牙傻乐,尹川山一敲桌面:“你们俩集中精神,现在,我要分配一下你们最近的工作任务了,内容很重要,而且我只说一遍。” 一见尹川山又摆出一副领导范儿,我和胖子虽然不太爽,可也不敢太放肆,上次我们俩在电话里和他大吵了一架的事儿刚过去,谁知道这个城府很深的老官僚是不是会和我们记仇啊,眼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再说了,就冲着他是沈涵的老爹,我也不敢再得瑟了,他说啥是啥, 见我和胖子规规矩矩地做好了,尹川山很满意,微微一笑,说道:“目前17组的行动队队员正在往雅克什集结,准备彻底摧毁药厂等邪教秘密设施,这些事儿你们有必要也参与一下,当然不用你们动手,只是了解一下,还有,北方药厂后面那片埋葬文革时的武斗死亡人员的乱葬岗,玄真子道长会亲自与冥府进行协调,争取安排那些孤魂早日轮回转世,也算是一份功德吧,我知道,你们与那里面的一个叫徐羽菁的鬼魂很有渊源,可以去看看他,随便让他们有个准备。” 尹川山眼睛里闪过稍纵即逝的一丝人情味,让我和胖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厚重的面具之下的另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尹川山, 当然,更让我和胖子欣喜欲狂的,还是这个不期而至的特大好消息,因为,凭着玄真子道长的能耐和身份,冥府一定会买他老人家的面子,这事儿百分之百能成,如此一來,徐羽菁他们这些既是文革的施虐者,更是文革的受害者的孤魂们终于可以摆脱无期徒刑的桎梏,能够再次进行转世轮回,以弥补上一世的无尽悔恨与遗憾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不啻于对死刑犯的大赦令啊, 看着我就和胖子神情很激动,尹川山面色突然一紧:“好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说点儿正事儿吧。” 我和胖子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我操,合着刚才那些普通人一辈子可能做梦都梦不到的恐怖事件居然都是配菜,那这道主菜还指不定得多邪乎呢,得,洗耳恭听吧, 见我和胖子有点儿心里沒底地看着他,尹川山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件事儿,风险很大,前途未卜,甚至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不过,我想你们肯定愿意去,而且,我要再拦着不让你们去,估计你们还得跟我干仗……” 我和胖子臊得脸通红,这个小心眼的老政客,果然很记仇,逮着机会就拿我们和他吵架的事儿挤兑我们,奶奶的,我和胖子是真憋气,还不敢发作,只得咬着后槽牙忍着,就当自己是忍者神龟了, “我丝毫沒有贬损你们的意思,因为,这件事儿就是你们要进入地府去营救沈涵和老火的灵魄,如果我说不让你们去,你们会作何感想。”尹川山盯着我和胖子,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5章 简单任务 听完尹川山的话,我和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确如尹川山所言,如果这事儿他要是拦着不让我和胖子去,说实话,就我和胖子那冲动起來二虎吧唧的性格,我是真敢用不化骨的右臂削他,至于胖子,就算是用烟灰缸把他脑袋砸一溜大包、鼻子一拉拉地淌血我都不感到意外, 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敢笑刘邦不丈夫,别看吴三桂当初就因为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给自己戴绿帽子,遂愤而降清,结果落了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千古骂名,可相较于和项羽打群架打输了只顾着自己逃命,将老婆孩子都弃之不顾,结果被项羽俘获之后又给丫送回去的流氓祖师爷刘邦刘老二,那可强的多了去了, 起码,吴三桂是个重情义、有责任感的爷们,就凭这一点,将吴三桂扣上一个汉奸卖国贼的大帽子就不公平,是千古奇冤, 当然,我和胖子不是吴三桂,麾下也沒有上万名的关宁铁骑,可是,在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点上,我和胖子自问绝不会输于吴三桂, “你们这次进入地府,不能以官方身份,只能偷渡进去,明白吗,至于原因,主要是因为若非得到十殿阎罗的首肯,或得到上界神仙的特许,生人是严禁进入地府的,更何况,你们还是天蚕子的宿主,体内又有摄魂珠,地府的判官和鬼差对你们很忌惮,即便是玄真子道长出面,也必定不会允许你们进入地府,本來是想让黎叔儿去营救沈涵和老火的灵魄,可是,考虑到黎叔儿一是有鬼差身份,行动多有不便,二來地府里认识黎叔儿的鬼魂太多,不利于秘密搜集线索,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由你们俩进入地府去完成此次任务,当然,黎叔儿会在地下接应你们。”尹川山神情凝重,语气也很低沉,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那地府鬼差多如牛毛,牛头马面横行,还有喜怒无常的黑白无常,总之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行迹败露,可能我们小哥俩这辈子的阳寿就得画上句号,而且还得担上一个私闯地府、图谋不轨的罪名,被下到磔刑地狱受凌迟碎剐之刑也说不准, 可是,我们会怕吗,会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我和胖子只是淡定地看了尹川山一眼,说了句:“我们啥时候动身。” 显然,尹川山也对我和胖子出人意料的冷静感到有些意外,以至于有点儿迟疑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俩,就沒什么条件,我的意思是需要什么装备。” “那我说让您给我配一辆装甲车,完了我和凯子开着装甲车杀进地狱,鬼挡杀鬼,佛挡杀佛,您干吗,呵呵,您别瞪眼,看个玩笑,我们小哥俩也不是头一回接这种玩命的活儿了,不用准备啥,带多了法器倒麻烦,也容易暴露身份。”胖子冲着尹川山龇牙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 “嗯,师兄说得有道理,我们毕竟是以偷渡的方式混入地府,自然是要轻装简从,越不引人注目越好,更何况我们哥俩体内都有摄魂珠,一般的小情况,还是可以轻松的应付的,再说还有黎叔儿照应我们,问題应该不大,即便真有突发事件,到时候再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我接着胖子的话音说道, 这倒不是我说大话,以为内我也深知此行的危险与莫测,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而且是必须要做的,就沒必要再瞻前顾后、左思右想的,因为,既然我们去的地方是地府,那里面呆着的都是死过N回的家伙了,他们连死都不怕,我们就是扛着洲际导弹进去又有毛用,还不如见招拆招,临场发挥呢, 见我和胖子出奇的冷静,尹川山的眼睛里居然冒出了一道火花,那可绝不是火冒三丈的那种火花,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激动,或者说是欣喜更为恰当, 我不知道尹川山为什么突然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心理反应,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沒错,是因为沈涵,她就是答案, 因为,就在我和胖子同尹川山热烈地讨论着我们如何下地狱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沈涵凑了过來,说了句让我们立时鸦雀无声的话:“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曾说过,我也要去。” 啊,我和胖子闻听之后都是一咧嘴,心说妹子啊妹子,咱能不能不闹啊,我们这回可真是下地狱,自己能不能顾得了自己都是未知数,你还去,可别逗了,力魄还沒找回來呢,回头再出点儿啥事儿,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 于是,我和胖子一起将求援的目光投向尹川山,毕竟父女连心,想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身体已经很虚弱的沈涵去跟着我们冒险, 可是,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的是,尹川山居然无限慈爱地看了沈涵一会儿之后,点点头:“去吧,爸爸这次不会再给自己留遗憾,去吧。” “嗯。”沈涵应了一声,又看向我和胖子声音骤然高了八度,“你们两个背信弃义的蠢货,想言而无信是吗,尤其是你,杨小凯,你在嘎仙洞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 沈涵一发火,我的脑子当时就吓死机了,光张嘴说不出话來,看得沈涵最后都憋不住笑了:“行了,别装可怜了,你个蔫土匪,要不阿姨说你一肚子坏水呢,还真沒冤枉你……” “二位,拜托了。”尹川山看向我和胖子,眼中再次有火苗抖动,可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尹川山内心情绪为何会如此波动,这是一位父亲在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一位他认为信得过的男人的一种无言的嘱托与鼓励, 我莫名的有点激动,有点想得瑟,可是,不待我想向尹川山表达一下我的决心,就被他将我和胖子撵了出去,说是要和沈涵单独说点事儿, 我和胖子站在门外,在入口处那名执勤民警的探寻的目光中,一边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一遍猜测着屋里的爷俩会说点儿什么悄悄话, “操,我琢磨,老尹肯定是嘱咐沈涵多长个心眼,别让你丫这野狗给钻了空子,玷污了清白,呵呵”胖子成心恶心我, “操……”我无语,但还真就排除不了这种可能,所以只能以翻白眼表示我对胖子的蔑视, “别说,你丫长得尖嘴猴腮,还真就挺像一纵欲过度、沾×就乐的流氓,呵呵”胖子继续拿话膈肌我, “操……”我还是无语,我他妈天生就长得这样,硬伤,沒办法, 好在这时,沈涵眼圈红红地打开套间的房门出來了,才帮我解了围, “走吧,你们休息一晚,明天沈涵会开车去接你们,带你们到北方药厂的秘密基地,至于是了解一下那里的邪教设施,还是去看看徐羽菁,你们自己决定,嗯,还有,这两天把家里安顿一下,后天晚上,去小洋楼,我送你们去地狱。”尹川山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说道,随即就关上了房门, 门锁咔哒一响,我和胖子浑身也一激灵,我送你们下地狱,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怎么貌似黑道大哥寻仇时候的说的话呢,擦, 撂下我的思想活动,我又看了看一脸戚容的沈涵,也沒敢多问她和尹川山谈了什么,就和胖子蹑手蹑脚、敛声屏气地跟在转身疾走到的沈涵后面,生怕一个不慎惹毛了沈大小姐, 出了林城宾馆,我招手蓝拦了辆出租车,沈涵一声不响地坐在前面,努着嘴不说话, “妹子,咱先去哪儿。”我小心翼翼地问沈涵,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和你去开房啊,你们男人,沒到手是宝,到了手是草,就沒一个好东西。”沈涵突然沒头沒脑地爆发了,说完了之后就痴痴地看着风挡玻璃前面,珠泪大颗大颗地顺着冰雕一样的俏脸滑落, 那司机看了看沈涵,回头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了句:“哥们,老哥是过來人了,听我一句劝,现在社会是开放,可你也不能太放得开啊,该对人家负责就得负责,不能你痛快了,完事了把麻烦都留给人家姑娘解决,这样不地道,知道不。” 我操,我欲哭无泪,沈涵这一通发泄不要紧,这司机一见这么漂亮一姑娘坐在夏利车里哭,甭问,肯定是我始乱终弃,弄出了情况还不想承担责任,不禁油生出一片正义之心,遂对我大加挞伐,看样子要不是见旁边还有一歪着嘴笑,咋看咋跟个黑社会一哥似的胖子,这哥们给我一顿炮拳的心都有, “哥,专心开车吧,算老弟求你了,这事儿联合国的潘基文都管不了,您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行不。”我无奈地将那司机义愤填膺、疙瘩溜秋的鞋拔子脸扭了回去,苦笑道, “呵呵,妹子,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凯子这五官凑到一起就跟危楼似的,看着都让人揪心,你要再哭,估计就该把110招來了,还以为凯子调戏良家妇女呢,到时候警察再用大皮鞋头子咔咔地给凯子一顿拿龙(东北方言:修理、暴揍),他还有个看啊”胖子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都快乐完了, “师傅,开车。”我沒好气地说道, “去哪儿啊。” “南山公墓,我买个十六丈的棺材,直接把这死胖子给埋喽,操。”我都快被气疯了,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6章 鬼taxi 坐着出租车,我和胖子先将沈涵送回到陆军医院的宿舍楼,沈涵下了车,我也下了车,胖子还要跟着下车凑热闹,被我手疾眼快地抢先关上了车门, “嗯,我刚才情绪有点儿失控,不好意思。”沈涵漫无目的地左右看了看,一咬下唇,苦涩地笑着说道, “呵呵,你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还真不适应,说真的,沒事儿吧。”我确实有点担心沈涵的情绪, “沒事儿,会吧,太晚了,叔叔阿姨该惦记你们了。” “嗯,你确定……真沒事。” “德行,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怕我抑郁了要跳楼啊,赶紧走吧,啊。”沈涵用手一拢耳边的长发,失笑道, “那好,走了啊,早点睡,别瞎想。”我见沈涵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也沒理由再逗留了,只得同沈涵告别, “哎……”我转身刚要超出租车走去,沈涵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回过身,冷不防被疾步跑过來的沈涵一下子抱住了,并在我耳边幽幽地喃喃自语:“答应我,永远也别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好吗。” 擦,这一路小跑的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大脑一片空白,好在双手还算反应快,不失时机地搂住了沈涵的小蛮腰, “答应我,好吗。”沈涵就象一个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一跳一跳地疼,疼得痛彻心扉,我松开沈涵,看着她那双无助的、哀婉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用语言來对你承诺什么,但我会用一生的行动來完成一个只属于你的承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而且我也相信我一定会看到这个承诺变为现实。”沈涵的大眼睛中暮然多了一层暖暖的水汽,她踮起脚尖,用温热的红唇在我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只一下,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跳开了,随即向宿舍楼跑去,看得出,她应该已经变得开心了, 女人心,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永远是那么朦胧,难以琢磨,这,大概也就是女人的魅力所在吧, 我又看了看沈涵已经被宿舍的不锈钢大门挡住的身影,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出租车里, “哥们,看你们和好了,还整得那么缠绵悱恻,哎呀,我老感动了,沒事儿,你可以继续,我不多加你车钱,呵呵”那司机看样子还真是一贾宝玉似的情种,挺容易动感情的, 看着那一脸如释重负、就好像我和沈涵之间有他什么事儿似的那个司机,我都被他沤乐了:“行了,开车吧,哥,就你这情浓我侬的情商,干出租车司机真白瞎了,你应该到非诚勿扰去当嘉宾,到时候小感情一拿,小碎嗑一唠,你得撮合成多少剩男剩女啊,你积大德了,一准儿能活到死。” “呵呵,涮我是吧,你哥哥我是小姐身子丫环命,有那心,沒那造化,可我就是愿意看着别人好,那句广告词咋说的來着,对,你好,我也好,这不就和谐了吗,你们说对吧。”司机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 我和胖子一拍那司机的肩膀,同时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哥,你才是高人啊,车钱我们给双份,就当听了一回百家讲坛讲座,真长见识,儿白。” 那挺热心的司机一路将我们送到诊所所在的小区门口,我掏出50块钱塞给司机:“哥们,别客气,说双份车钱就双份车钱,坐你车,心里敞亮,呵呵” 司机看了看我手中的纸币,回以一笑:“这玩意儿,对我沒用,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再说了,咱们能遇上,也是一种缘分嘛,还有啊,二位老弟,哥再说一句话,啥事都是缘分,强求也求不來的,懂不。” 见我和胖子有点迷茫地看着他,那司机摇头一笑,沒再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表示我们可以下车了, “那啥,有时间來易易心理诊所找我们喝酒,我喜欢你的性格,呵呵”下车后,胖子拍拍那司机的肩膀,却一下子愣住了, 看看脸色一变的胖子,司机微微一笑,从摇开的车窗里伸出手臂,朝站在车后、同样目瞪口呆的我摆摆手:“二位,前路凶险,善自珍重,咱们有缘再见啦。”,随即驾车一路飘远,隐沒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沒错,那司机确实是开着一辆油漆剥落、早在90年代初期就已经绝迹了的暗红色老式波罗乃兹轿车,四个轮胎腾空地飘走了,看着就像一辆轻飘飘的、纸糊的冥车,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他妈活见鬼了,两个开了阴阳眼、又有摄魂珠护体的愤青神棍,居然坐着一辆鬼TAXI绕了雅克什大半圈却愣是沒有看出來,这要传出去,我们小哥俩还能在雅克什这一片的蓝白两道混吗,我日, “这哥们,不简单啊,能蒙蔽了咱们的阴阳眼,那道行,哼哼……”胖子看了一眼鬼TAX消失的方向,心悦诚服地夸了一句, “不过,看这哥们说话唠嗑,倒不像对咱们有恶意,只是他后面说的那几句话就跟老和尚的偈语似的,啥意思啊。”我一脸求知若渴地看向胖子, “操,我是历史老师,又不是听风者,我哪儿知道啥意思,行了,别虐待自己的脑细胞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哥俩这辈子注定不是玩儿鬼,就是被鬼玩儿,这就是命数,懂不。”胖子很装逼地用天一黑都看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的绿豆眼儿瞄了我一下,便施施然地朝小区那黑咕隆咚、看着就像要吃人的魔鬼巨口的大门门洞里走去, “枯嗵”、“啪”、“哎呦”◎§¥$#~※ “我操你大爷的,谁他妈这么沒公德,整JB个倒骑驴还停在门口,哎呀,可撞死我了,凯子,快來扶我一把,膝盖都磕秃噜皮了,麻痹的。” 黑暗中,先是“噼里啪啦”的一通物体与物体相撞的混乱响动,紧接着,就传出了死胖子大呼小叫的呼痛声和骂街声, 对了,倒骑驴是东北一带对人力三轮车的俗称,不过,与北京的人力三轮车不同的是,东北的人力三轮车是车厢在前面,骑车人在后面,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称呼:倒骑驴, 扶着一道上骂不绝口的胖子一瘸一拐地回到诊所,我翻出红花油给胖子直冒血丝的膝盖摸上,又给四个麻战正酣的老头儿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随即倒头便睡, 可是,这一晚上,光做噩梦了,不是陆宇峰挟持着沈涵和老火对我咆哮,就是洪金烨、墨非命一脸是血地追着我索命,反正是光怪陆离、吓人道怪的,一宿都沒睡消停, 翌日早上七点多,我的民用版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睁开眼睛一看,是沈涵打來的,就一句话:“我在门口,马上滚出來。” 我一骨碌爬起來,又到隔壁一脚踹醒了胖子,俩人迷迷瞪瞪地冲了把脸,就出了诊所, 一出楼门,就看见沈涵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正一脸嗔怪地看着我和胖子:“两个懒货,还不赶紧上车。” 我和胖子嬉皮笑脸地爬到车后面的座位上,沈涵一抬手,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拎起一个方便袋递给我们:“早餐,赶紧吃吧。” 我和胖子接过方便袋,一边大口小口地就着奶茶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沈涵:“”怎么这是嘎哈去啊,一大早的,你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会儿。” “还睡,再晚一会儿,警察就要设路障进行交通管制了。”沈涵眼瞅前面,驾车飞快地疾驶在水泥路面上, 走了沒十分钟,我和胖子就看明白了,合着这沈涵是往胖子家的老平房位置走呢,果然,不一会儿,我们就來到了那片令我们记忆深刻的区域:原來胖子家的棚户区,现在的北方药厂所在地, 不过,这片我们曾经血战过的地界儿可是今非昔比,因为,此时此刻,这片区域聚集了大量的公安民警和正规军,并按照外围为民警、内侧为军人的方式,组成了蓝绿交错的多道包围圈,将北方药厂围得是水泄不通,对进出的车辆、人员严格排查,“” “我操,啥意思,咋还军管了呢”我一惊,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又发生了什么状况,以至于连军队都惊动了,这事儿还小得了, “海拉尔军区与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公安机关联手,于昨晚已经在北方药厂周围100公里的范围内进行层层设卡,今早又开始严格车辆限行,要不是我开的是挂武警牌照的车辆,咱们就是亮出17组的身份,那些刻板的军人也不会网开一面放咱们过去的。”沈涵将索纳塔挤进两辆军用卡车的中间,不理会后面那辆军车司机抗议的鸣笛声,顽皮地一笑,紧贴着前一辆军车慢慢开到设有路障检查杆的卡口,十余名全副武装、身着防弹背心的特警手持92式冲锋枪,7人持枪警戒、5人近前查看我们的证件, 沈涵掏出一张磁卡递给特警,特警用手持执法仪对磁卡扫描之后,又将我们每个人逐个看了一遍,然后才挥手放行, 第267章 鬼地激战(上) 过了头道卡口,沒出200米,又是一道卡口,长话短说,不足一公里的车程,我们就过了5道关口,真可谓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最后一道关口,由近一个排的军人把守,并设有重机枪掩体,后面还停有多辆水陆两栖装甲车, 见我们的车驶了过來,一名军容挺拔的军人朝我们一举写有“禁”字的红色交通警示牌,举手示意停车接受检查, 沈涵让我和胖子待在车里,自己则熄火下了车,并当着那名士兵的面,掏出17组专用的黑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又将手机递给士兵,士兵结果后,沒听几秒,就一个立正,挥手放行, 回到车内,沈涵打着火,越过那些一脸诚惶诚恐的年轻士兵,往北方药厂的核心区域开去, “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把那帮士兵唬得一楞一楞的,看你的眼神就跟看林志玲似的,呵呵”我沒话找话地撩扯沈涵, “我给海拉尔军分区的沈司令员打了一个电话,证明了我的身份,他们这自然不敢不放行。”沈涵沒回头,很随意地说道, “不是,那些士兵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你了,他们咋知道接你电话的是不是沈司令员,再说了,军分区司令员是啥级别,会听你一个小丫头的调遣,玩儿我们呢,呵呵”胖子本來就嘴快,一见我和沈涵穷搭讪,他也掺和进來跟着起哄, “笨蛋,这种反导手机有可视功能,你们俩被告诉我你们压根就不知道啊,还有,你们觉得我会告诉你们沈司令员也是17组的高层吗,呵呵”沈涵在后视镜里看着我和胖子,顽皮地一笑, “怪不得当初在小洋楼里,我会看到那么多当兵的,原來是一家人啊,我很欣慰啊。”从沈涵的话里,我终于弄明白了一直困扰我的一个不是问題的问題,不由得心情大好,同时,再想到沈涵会将沈司令员是17组领导层成员的绝密消息告诉我和胖子,绝不是一时心血來潮的冲动之举,而是17组已经将我和胖子视为核心成员之一,才会授意沈涵将一些我们有必要了解的绝密信息透露给我们,好让我们有所心里准备,以便更好地应对可能要面临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丝难奈的兴奋,毕竟,得到别人的认可总归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惬意之事嘛, 沈涵开着索纳塔又前行了500多米,洪金烨指挥手下党羽盖的两米多高的围墙和那些隐藏在高墙后面的亮晶晶的各种建筑的彩钢瓦房顶就出现在我们视线里,同时,很多身着道袍的道士们正在这些建筑物之间跑來跑去,看样子都要很急迫, “这后面就是洪金烨设置的那些邪门歪道的秘密场所,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以为据说里面惨烈、恐怖、血腥的场景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看着那些忙碌的道士们,沈涵好心提醒我和胖子道, “呵呵,妹子,这些东东,我们此前已经知道一二了,是不是里面还有人造的血池地狱啊。”在此之前,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同老魏头儿穿越北部原始林区的时候,曾施法拘來那名被暗枪打死的狙击手的魂魄,并夜审鬼魂,从其口中了解到洪金烨在北方药厂的厂区里逆天而为,仿造地狱设置了血池地狱以折磨那些胆敢萌生叛变之心的教徒,并杀鸡骇猴,令其他党羽不敢再生脱教或背叛之心, 不过,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间地狱,我和胖子还是有些望而却步,并不是害怕,就是在心理上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就像看到了毒蛇会下意识地躲开一样, “对了,这些道士是干啥的啊。”我见外面不停地有道士在走动,知道他们必定与清除那些邪教设施有关系,就问沈涵道, “他们都是玄真子老神仙从峨眉山、武当山、南莆田等地召集來的术士高手,一是为那些屈死的冤魂打谯超度,使他们能够消除心中的怨念,早日脱胎转世;二來,也是集这些道术高手的法力结成一张法网,将这一高危区域暂时置于密闭的封印状态,以防止里面的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伺机逃逸或困兽犹斗,伤及无辜。” “呵呵,既然这里高手云集,貌似就我们小哥俩的这点道行,也帮不上啥忙,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拜见一位老朋友吧。”胖子与徐羽菁感情深厚,特别急于想将玄真子道长已经出面协调地府、准备让他们摆脱无休止的禁锢、去重新坠入六道轮回的好消息告诉给徐羽菁,所以便抢着建议道, “好吧,居然你们对这里沒兴趣,那就随你们的便吧。”沈涵似乎早已料到我和胖子对北方药厂的那些邪恶至极的变态设施会不感兴趣,也沒强我们所难,欣然答应陪着我们一同去看望徐羽菁的孤坟, 虽然这里的地形地貌已经被洪金烨、洪卫东等杂碎们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盖得乱七八糟,加之周围都是高大的足以遮挡住人们视线的高墙,但是,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老人,胖子沒费什么力气,就从那迷宫似的建筑物中间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通往小孤山文革武斗死者的乱葬岗, 对于这片地府鬼差都轻易不涉足的特区,我和胖子已经是常來常往的熟客了,所以,对于脚下不时传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表之下窜來窜去的情形,早就习以为常,可沈涵是初次來这里,显然对于这些看起來有些异常的现象很不适应,加之四周全部是散乱的、荒芜已久、杂草丛生的野坟包,遂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心冰凉, “呵呵,别怕,别看这里的都是孤魂野鬼,可他们比起洪金烨、墨非命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來,心底不知要善良多少倍,其实,他们都挺可伶的,也很友好,不会伤害咱们的。”我窝着沈涵的小手,轻声安慰道, 走了约有10分钟,我们就來到了徐羽菁的墓前,上一次我们來这里看他时,焚烧的金银馃子和纸钱的痕迹依稀可辨,坟头被我们薅掉的新草也长势稀疏,使这座经常有人打理的坟墓在周围那些无主荒坟中显得尤为显眼, 胖子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尚早,阳光并不强烈,不过,作为鬼魂,似乎徐羽菁也不敢出來招摇,可是,胖子太急于将那个他们可以再次脱胎转世的好消息告诉徐羽菁和他那帮难兄难弟了,所以就想利用摄魂珠的力量,让徐羽菁上自己的身,以便能够进行交流, 想到这儿,胖子看向我,说道:“凯子,那啥,咱们找片庇荫的地方,然后我试着用通灵术联系徐哥,让他上我的身,然后你再把这些信息告诉他,咋样。” “也能如此了,只是辛苦我哥了,呵呵”我看着胖子,笑道, “操,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我他妈就是一公共汽车,谁逮着谁上,就这JB命了。”胖子一龇牙,一脸的我不如地狱谁入的悲壮, 随后,胖子脚踩禹步,手掐童姥手印,开始闭目凝思,那姿势,就跟冷不防闪了腰之后一动不敢动一样一样的,老销魂了, 沒过五分钟,都快变化石了的胖子“嗷”的一声窜了起來,真是窜了起來,那一蹦,跳起來足有两米高,脑袋“咔嚓”一下撞在了头上方的一根干巴松树杈上,而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看着就跟吸粉儿吸大发了的瘾君子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胖子将那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粗腰一扭,手掐兰花指,特妩媚、特矫情地站了起來,还特意拽了拽衣襟下摆,将露出來的肥肚皮盖上了,这才开了腔:“呦呵,一猜就是你们这两个小板溜儿,怎么着,顶着一天老高的大太阳跑这儿点卯儿來了,什么意思,是成心涮我还是恨我不死啊,小子,咦,这个尖果儿(老北京方言:指女孩)是谁啊,你的喇(老北京方言:指女朋友)吗。” 虽然沈涵对胖子请鬼上身已有思想准备,但对于徐羽菁的雷爷本色明显还是估计不足,以至于一看到那扭捏作态、满嘴老北京方言的徐羽菁版的伪胖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脚下不由自主地就绕到了我身后, 我很理解沈涵,说实话,谁第一次看到徐羽菁这主儿,几乎都是三九天又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的感觉,寒,暴寒, 所以,我同情地看了一眼沈涵,苦笑了一下,这才转头对着一脸媚态的伪胖子说道:“徐哥,最近还好吧。” “你丫谁呢,要不咱们俩换换,你也來试试,你大爷的,有事儿说事儿,甭跟我这儿逗牙签子起腻,说吧,嘛事。”伪胖子和我还真不见外,反正他也看出了我和胖子是铁哥们,说话自然就很随意了, “呵呵,真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徐哥,这可是你盼望已久的……哎呦,哥,我错了,您倒是放我下來啊,操,我恐高,真的,我都要吐了。”我猛然大叫起來,同时,沈涵也柳眉倒竖,要急了,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8章 鬼地激战(中) 怎么回事,他奶奶的,这徐羽菁别看一贯走路说话都很娘娘闷闷的,可这脾气还挺暴躁,见我啰啰嗦嗦地故意跟他磨叽,寻他开心,二话沒说,薅着我脖领子飞起來,将我的裤腰带挂在了刚才胖子跳起來时撞折的那根松树衩的断茬儿上,于是,我就手脚乱舞地被挂在了树上,简称树挂, 看我被挂在上面记得哇哇乱叫,沈涵也急了,一指翩然而落、正仰脸看着我冷笑的伪胖子,气吁吁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也好妖也好,赶紧将杨小凯放下來,然后马上离开胖子的身体,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哎呦喂,挺泼辣啊,飒爽英姿五尺枪, 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这徐羽菁是有毛病,张嘴闭嘴都是毛爷爷的语录,好像不这么着都不会说话似的,“怎么个意思,你是要和我单练是吧,小妹妹。” 见伪胖子一脸戏弄都看着自己,就沈涵那气死独头蒜、不让苏丹红的小暴脾气,她能受这个,上去二话沒收,一推一拽胖子的衣服,右脚一踢胖子的左脚的迎面骨,顺势将胖子的左脚挑起來,而后腰间一发力,一个标准的十字摔就将胖子那180多斤的大体格子跟悠了出去,就听“轰”的一声,胖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五步开外的地上, 哎呀,我忍不住一皱眉头,这沈涵这丫头,闹着玩儿咋还下死手啊,这一摔,估计胖子肚子里的荤油都得被挤出來淌一地,我去, 再看伪胖子爬起來之后,一脸意外地看着仍旧绷着一张粉脸、似乎还要往上冲的沈涵:“嗬,可以啊,看着廋了杠唧的小柴禾妞,还真挺有劲儿的,哎,我说,杨小凯,这她这跟朝天椒似的小脾气,你那小塑料体格能顶得住呢,我看她要拾掇你就跟玩儿似的,呵呵”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气鼓鼓的沈涵,再看看咧着嘴、龇着牙、看着就跟个八婆似的伪胖子,真是一脑门子官司:“沈涵,别闹了,徐哥沒恶意,只是开个玩笑,还有,徐哥,你丫也别玩儿了,麻溜把我弄下去,我快憋不住了,都要尿了啊。” 伪胖子看了看脸色明显因为他刚才的那句玩笑话而有所缓和的沈涵,呵呵一笑,飞身起來,将我轻而易举地从树上摘了下來,并扶着我双双落到地上, 脚一沾地,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开始挤兑笑得很开心的伪胖子:“哥啊,你这么做就不对了,你说我和胖子,还有沈家妹子大老远地跑來,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可你呢,劈头就给我來个旱地拔葱,太不像话了吧,这是对待自己同志的正确方式吗,啊,哎呀,我这颗贼拉烫手的心呐,拔凉拔凉的啦,伤心啊。” “你丫费什么话呀,像话(画)这不才给你挂起來了吗,行了,甭耍嘴皮子了,说吧,你们两个來到底什么事儿,大白天的折腾我,忒不地道呵”看得出,对于我们的到來,徐羽菁打内心还是很高兴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來的那么着急,上胖子身的时候都差点把胖子顶到太空去与神10对接, “得嘞,都是我的错,那啥,哥,你终于熬出头了,可以转世投胎了……” 一听我说完,伪胖子一下子瞪大眼睛,使劲儿抓住我的胳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被伪胖子掐的直吸溜嘴:“哥,淡定,淡定,你那手跟老虎钳子似的,我哪儿受得了哇,疼,真疼。” 伪胖子有些赧颜地一笑,赶紧松开我额胳膊,而后双手拄着下巴颏,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立时就感到浑身发冷,恶向胆边生,顿时萌生出捡起一块地上的毛石就砸过去的罪恶的念头,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恶念,抓紧时间将玄真子道长准备出面协调地府允许徐羽菁他们这些三不管的文革孤魂们坠入六道轮回的事儿告诉了徐羽菁, 伪胖子听完之后,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变得面无表情,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胖子的脸上骤然被笼罩上了一层颗粒状的黑烟,并且越來越浓,饶是如此,伪胖子的脸上还是毫无喜怒哀乐的表情,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怎么了。”沈涵被伪胖子的模样吓了一跳,遂有些担心地小声问我, 我看着很单纯的沈涵,苦笑了一下:“妹子,听过一句话吗,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说当一个人悲痛到了极点,哭都哭不出來,就是沉默,反过來,当一个人高兴到了极致的时候,也是选择沉默,沉默是金嘛,呵呵” 沈涵似懂非懂地地点点头,这当儿,伪胖子似乎从巨大的喜悦中缓过点儿劲儿來,声音低沉、略带唏嘘地说道:“小凯,谢谢你和一飞,如果沒有你们,我想这一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到來呢,真的谢谢你们了,我的好兄弟。” 打认识徐羽菁以來,不论是象现在这样,他上了胖子的肉身,还是在夜晚面对他的魂魄,就从沒见他这么正常地说过话,一时之间我都有点儿怀疑这个凶猛的伪娘生前是不是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才会表现的这么自我纠结与矛盾, 不过,因为知道徐羽菁他们凄苦的身世,所以,见徐羽菁如此伤情,我心里也不好受,遂劝道:“徐哥,那啥,这是好事儿啊,你得高兴,是吧,这辈子你活得挺憋屈,罪也沒少遭,但很多事儿你也想明白了,那就争取把下辈子活明白、活精彩喽,对不。” “对,小凯,一飞,虽然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是,一飞不嫌弃我,从小时候就一直陪着我,还有你,小凯,后來也和一飞一样,拿我当兄长敬着,说真的,要是沒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念想能让我熬过这几十年,可是,这一投胎,我喝了孟婆汤,下一世就会忘了你们了,我的好兄弟们……”伪胖子脸上的黑气都快凝固了,显见是胖子体内的徐羽菁真的动了感情了, “徐哥,别伤心了,我师傅就在下面,到时候我让他跟老孟婆子打个招呼,不喝那汤不就完了,这算啥事儿,对了,徐哥,趁着这会儿你上了我的身,赶紧把你留在我体内的那道灵魄吸回去,要不然你下一世就该是白痴了。”胖子脸一边,有恢复了那张我熟悉的、一脸坏笑的大肿脸,不过说话的语气显得很着急, “一飞,不用了,那道灵魄就算是哥送给你的一个纪念的吧,这一世,我就是吃了自作聪明的亏了,下一世,就让我在混混沌沌中躲躲清静吧。”胖子的脸又变回了徐羽菁那看破红尘的释然神情,淡淡地说道, 看着胖子面部表情换來换去、灵活的就跟好莱坞巨星金凯瑞似的,我是司空见惯了,可沈涵却是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了, “徐哥,这不行,我不能坑你啊……”胖子都急出一脸油汗了,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一飞,你等我一下。”胖子的脸部表情快速变了一下,随后就身体僵直地定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 ,胖子的身体又可以动了,就见胖子又操着徐羽菁的口音说道:“一飞,我已经将那都灵魄送入你体内的摄魂珠了,就算是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吧。” “徐哥……”胖子脸部表情都扭曲了,眼泪瞬间就下來了, 这一幕,看得我和沈涵也是欷歔不已,沒想到,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社会里,还会有这么一方不被尘世污染的净土,还有这样一群重情重义的义鬼,真是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壮哉啊, 就在我和沈涵,还有胖子正在为徐羽菁的举动感概不已的时候,突然传來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嘈杂的跑动声, 我和沈涵看了一眼胖子,心下都是一惊,因为,此时的山下是被军警重重把守,就是苍蝇化了妆也休想蒙混进來,是谁这么大胆,敢來这里捋胡须,还是在处理北方药厂那些极具邪气的秘密设施出了差池,军警受到了鬼魅的攻击在开枪自卫, 可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们來说都不是好消息,所以,在屏气凝神听了几分钟之后,我和沈涵,还有胖子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山下跑去, 跑了沒几步,胖子突然大喊了一声:“停,徐哥,你不能去。” 我和沈涵被胖子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过头,这才想起跟着我们跑的胖子其实是徐羽菁, 沈涵不明白为什么胖子会如此紧张,但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來,这徐羽菁和他们那些武斗致死的鬼魂们和地府有约定,不能跨出小孤山这个特定的范围,如今徐羽菁为了帮我们,一旦过了界,势必会破坏了他们与地府的约定,眼看着他们就要投胎转世了,要是因为这事儿给他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影响,那岂不是误了徐羽菁的大事, 想到这里,我再一看,徐羽菁显然沒有就此停手的意思,还在胖子的身体里与胖子角力,遂喊了声:“徐哥,对不住了,我们都是为你好。” 说完,我心念一动,扬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照着胖子的天灵盖就是一下子, (晚九点还有一更,呵呵) 第269章 鬼地激战(下) 当然,我只是想利用右臂不化骨的力量将徐羽菁的魂魄逼出胖子体内,所以并沒有使出全力,仅用了四分力气,但即便如此,不化骨的力道还是将胖子砸得一个趔趄,随即胖子浑身一个强烈的颤抖,就见一道白影迅速钻到地底下,同时,地下还传來徐羽菁带有回音的声音: “一飞,小凯,你们小心啊……” 胖子胡噜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朝着脚下喊了句:“徐哥,放心吧,过几天我和凯子來给你送行,再准备点儿下面用的东西。” 说完,胖子一拽我和沈涵,玩命地朝山下跑去,因为,此时的枪声此起彼伏,明显可以听出发生交火的地点不止一处,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脚不沾地的一口气跑到山脚下,再一看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北方药厂的厂区,嚯,到处都是军人和特警跑动、隐蔽、射击的身影,间或还有穿着黄褐色道袍的道士被军警掩护着撤退的场面,整个都打乱套了, “噗噗噗”,几发流弹射入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站着的位置前面的土里,溅起一团灰尘,沈涵毕竟在军队受过专业训练,左右一看,就推着我和胖子跳进了旁边一处自然形成、长满了猪牙菜等杂草的凹地里,然后探头朝外张望, 我和胖子更急于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便也学着沈涵的样子,探头探脑,就跟出洞之前晃着小脑袋察看是不是有老鹰在外面的黄鼬似的,看着烽烟四起、流弹横飞的外面, 好在我们藏身的这处洼地靠近山脚,前面又有一大块从地下鼓出來的岩石,属于射击死角,所以,我们暂时还算安全,借着地形的便利,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看完之后,我们小哥仨面面相觑,越发的糊涂起來了, 什么意思,您可别当我被吓糊涂了,满嘴说胡话呢,当时我们确实是看清楚了,交战的双方,一方为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而另一方,则是清一色的也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 奶奶的,这是搞得什么鬼名堂,不是说好了军警联手围剿北方药厂的那些鬼魅魍魉和彻底铲除那些害人的邪教秘密设施吗,怎么这会儿自己人倒真刀真枪地掐起來了,这还有点党性原则和组织纪律吗,我日, 可是,在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和胖子的脸色就有点儿变了,而且冷汗伸着后背和胳肢窝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什么呢,因为,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这一方只要有人中弹了,立马倒地,那血就跟晃大劲儿了的可乐似的,“呲呲”地往出冒,那血柱子一飙老高, 可是,与他们交战的全是清一色警察服装的对手虽然也中枪,但些中枪的警察似乎对伤口浑然不觉,还是嗷嗷叫着死命往前冲,根本就看不见有人中枪倒下, 因为对方的警察们就像敢死队员一样,不管不顾地往上硬顶,而且还真就看不见有敌人中枪死去,那些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似乎也沒什么克敌制胜的好办法,只能被动地边打边撤,一点一点地向一处高墙做屏障的建筑物方向退缩,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那些穿着黄褐色道袍的道士们这会儿也都蜂拥着跑进了这处建筑物里,个个都是滚了一身的黄土,有的连脚上的十方鞋都跑丢了,就穿着高筒白袜,那种狼狈不堪的程度就别提了, 见我和胖子的脸色发灰,沈涵也觉出了异样,就问我们到道:“你们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儿,快说,我好第一时间向组里报告。” “何止是不对劲儿啊,咱们的噩梦又开始了。”我苦笑着看向沈涵,哭的心都有, “我咋这么烦你的磨叽劲儿,你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听明白中国话不。”沈涵果然是军人出身,霸气十足,一手薅住我的脖领子,疾言厉色地朝我吼道, “妹儿啊,你还沒看出來,对面的那些警察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他们很可能是被人施了邪术,变成俗称不死军团的那些鬼魂的临时宿主了。”我并沒有在意沈涵的态度,在这种情形之下,沈涵非但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失声尖叫或瘫软成一团,反倒表现出一种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使我对她与生俱來、由内及外的霸气性格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说是发自肺腑股的钦佩都不为过, 可惜,对于我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嘎嘎纯的铁杆粉丝才会有的崇拜眼神,沈涵根本就不感冒,只是追问了我一句:“他们是被那些脏东西附体了呗。”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还是一脸花痴地看着沈涵,越看越稀罕, “滚,沒正事儿的死东西。”沈涵一把推开我,掏出黑手机开始拨号码,不用问,肯定是给她老爹打电话求援呢, 电话那头,尹川山的语气也很急迫,只是简单说道:他也是刚刚才得到情报,说是道士们在对那些邪恶的秘密设施做法打醮的过程中,突然遭到混在外围警察里的陆宇峰、洪金烨打入公安机关内部的党羽的袭击,部分道士死伤,而那些被养在养尸地里的日军鬼魂则趁机上了那些败类警察的身,并开始疯狂地袭击其他的军人及警察,现在局面几近失控,增援的17组行动队员和军警正在赶往现场途中,让我们注意隐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撂下电话,再看那些仍在跟疯狗一样往前推进的“警察”们,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小哥我就看着这些B养的冲锋的姿势有点儿眼熟,这回可对上号了,这他妈跟电影里日本鬼子冲锋时的战斗队形不是一模一样吗,中间还有一个“警察”趴在地上,举着捡到的92式军用突击步枪充当机枪手,典型的二战时日本陆军的步兵操典里的规定动作, 看着那些年轻的军人和特警们不断的有人中枪,不断地有人倒下,我和胖子眼珠子都红了,妈了巴子的,当年日本鬼子仗着全舰炮利,先占东三省,又鲸吞华北,随即兵锋南向,一直打到广东沿海,期间烧杀淫掠,仅南京大屠杀就令几代中国人都锥心泣血,深感耻辱, 如今,那些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有鼓噪着要占我海岛,真是狼子野心,人神共愤, 以前上学学历史的时候,看着那段耻辱的抗战史,每每恨得连做梦都是端着歪把子一顿狂扫,将那些兽兵全他妈突突了,今天,居然有机会面对面地和那些二战的日军鬼魂进行交锋,怎能不让我和胖子热血沸腾,放手一搏, 见我和胖子舔着嘴唇,一脸残忍地笑着看向那些借尸还魂的日军余孽,沈涵了解我们啊,遂有点儿紧张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俩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不要乱來,这不是在打CS,你们可别犯虎啊,再说了,你们一点儿军事技能也沒有,出去了就是个送死,就算我求你们了,消停一会儿,好不好。” “呵呵,妹子,你看,那些士兵,还有那些警察,他们和咱们年龄差不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你心不疼吗,这些打不死的杂碎就像尸变的僵尸一样,不用法术,仅凭普通的刀枪是奈何不了他们的,所以,我和胖子必须去,这不是逞英雄,而是职责所在,别忘了,我们是17组的成员,也是一名保一方平安的警察。”我一口气说下來,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堂而皇之的大道理,但是,这都是我的真情实感,一点儿沒掺水, 胖子也一脸凝重地看着沈涵:“妹子,我们是男人,就算今天战死沙场,我们也得去,这是一个男人必须有的血性,你知道吗,当年小日本子就是看出咱大中华沒了血性,才敢跳着脚的欺负咱们,今天,我们小哥俩就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错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们一直看走眼了,咱中国啥时候都不缺有血性的爷们,操。”胖子是真激动了,大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一跳一跳的, “好吧,我知道拦不住你们,可是,你们得答应我,活着回來,还有。”沈涵从脖子上摘下当初在北部原始林区时,我送给她辟邪用的那颗开过光的野猪牙齿,交给胖子戴上:“胖子,这个很灵的护身符送给你,因为你还要去救老火,知道吗。” 沈涵又看向我,拿起我的左手,朝我的左臂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同时,一大颗晶莹的眼泪落到了我的手臂上, 沈涵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杨小凯,记得活着回來,你要是死了,我也会去地府找你,只是我怕地府人多,到时候不认识你了,所以就提前留个记号,这样好找你……” “走吧,什么都别说,你知道,我最烦你的磨叽劲儿。”沈涵背过身,不想让我们看到她已经婆娑的泪眼, “放心吧,妹子,我们小哥俩是天蚕子的宿主,这辈子只有我们杀别人的份儿,我操你妈的,飞爷來也。”胖子安慰了沈涵一句,而后怪眼圆瞪,伴着一声壮胆兼壮行的爆骂,拉着我就冲出了洼地, 第270章 胖子发威(上) 我和胖子跳出洼地之后,并沒有急于去和那些货真价实的小鬼子们正面血拚,因为以我和胖子目前的道行,区区血肉之躯还无法和滚烫的子弹进行对抗,所以,我和胖子趴在那块巨石后面观察了一下之后,发现那些小鬼子生前和死后都是一个操行,就算借尸还魂了,那种机械呆板的行为硬是一点儿沒变,还扯那啥武士道精神呢,一个个直眉瞪眼地往上冲,连个围点打援的后备部队都沒有,也就是说,那些小鬼子的打法是典型的顾头不顾腚的亡命徒式的打法, 看明白了这一点,我和胖子咧着大嘴可就乐上了,要知道,这是什么地界,是胖子闭着眼睛都走不丢的老家啊,虽说洪金烨他们又盖了不少厂房,可由于工程尚处于一期,还有很多平房沒有拆完,所以,那些残破不堪的平房,以及里面阡陌纵横的小道就成了我和胖子隐蔽并伺机偷袭的最佳场所, 这时,就在那些小鬼子朝且战且退的军警们步步紧逼的时候,四辆装甲车开了过來,车上的年轻士兵们显然也是遭遇了袭击,个个都挂了彩,不过还是咬着牙用重机枪朝那些凶残的小鬼子们进行射击, 重机枪的威力确实惊人,大号的弹丸在击中那些小鬼子们后,被他们附体的警察们的肉身瞬间就被撕裂,血肉横飞,可是,那些缺胳膊少腿、脑袋被子弹削掉一半、甚至是整个腹腔都被炸沒了,只剩一根白森森的脊椎骨连着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血肉模糊的“警察” 们依旧跟魔鬼终结者似的,手持冲锋枪疯狂射击,全然沒有倒地死亡的迹象, 终于,看着眼前这些因肢体残缺而显得面目狰狞、状如恶鬼,且怎么也打不死的怪物,装甲车里的士兵们绝望了,遂开足马力,四辆装甲车排成一列,朝眼前的那些浑身是血的 “猛鬼警察”们无情碾压过去, 一时间,装甲车轰鸣,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很快就被装甲车的铁轮碾入土里,化为齑粉, 可是,装甲车的数量不经还是太少了,很快,一些“警察”就手持手雷,在装甲车碾过身体的一瞬间拉响手雷, 由于四辆装甲车都属于轻型装甲车,底盘钢板厚度不象坦克那样坚不可摧,在经历了几次手雷的袭击之后,钢体就变得千疮百孔,并开始起火燃烧, 装甲车里的士兵们不得不跳出车外,并在地上打滚以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那些地上散落的已经被装甲车的轮胎碾压的四分五裂的“警察”们的脑袋在看到士兵们后,竟然飞了起來,死死咬住士兵们的脸部、脖子不松口,而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也纷纷抓扯着倒地惨叫翻滚的士兵的身体,就像是一群豺狼在争食可怜的羚羊一样, 过了一会儿,已经被啃咬、抓挠的几乎就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的士兵们的尸骸站了起來,并抓起地上的武器,朝自己曾经的战友们疯狂扫射:他们已然又被那些日军鬼魂附了体,成了下一个杀人的傀儡, 不过,这些年轻的装甲车士兵虽然牺牲了自己,但也为自己的战友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那些军警们得以从容退入有高墙做屏障的建筑物里,获得了暂时的喘息机会, 于是,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一部分继续强攻在高强壁垒后面继续抵抗的军警们,而另一部分,则分散开來,四下寻找那些负伤后奄奄一息的军警们,并采取嘴咬手撕的方式,,将那些军警们的血肉吞下肚子,然后再将那些军警们变成象他们一样的僵尸枪手, 其中,就有“警察”稀里糊涂地进到了我和胖子藏身的平房区里, 看着那些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假警察、真鬼子们,我和胖子暗叫一声來得好,真是天助我也,随后,我和胖子蹑手蹑脚地藏身在一处房子的柈子垛后面,我心念一动,将不化骨的威力激发到十成十,右手的手臂顿时黑烟直冒,就跟烧烤似的, “哎,不对呀,哥,你不请神上身,难道一会儿你准备用嘴皮子说服教育这帮畜生啊。”我看着气定神闲的胖子,冷丁想起这胖子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再不赶紧弄神打,一会儿肯定要吃亏啊, “操,请啥神打,你丫吓糊涂了吧,刚才徐哥不是把自己的那道灵魄直接让我的摄魂珠给吸收了嘛,现在我不用请神上身了,只要意念中一想,那道灵魄就会使我具有徐哥的战斗力,今天正好拿这帮小日本鬼子练练手,也不枉徐哥的一片心意。”胖子边说话变磨牙,那副嘴脸就跟当初在这里用大砖头子砸车老道是一样一样的, 我和胖子正小声嘀咕着,一个右半边脸被子弹顺着右眼睛齐齐削掉、半个眼珠子还在脸上晃荡着的“警察”就像一个蜡人一样,端着枪托为折叠式的警用冲锋枪,面无表情地朝我和胖子隐蔽的平房走來, 走到平房附近,那家伙吸了吸鼻子,便朝我和胖子所在的柈子垛后面走來, 我和胖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见这厮居然主动送上门來,那还客气啥,不等那厮走到跟前,我一闪身爬到柈子垛顶上,而后一个泰山压顶,举着右臂就朝那厮砸了下去, 俗话说,上打下,不费蜡,这话还真有道理,因为占据地形优势,我这一胳膊肘砸下去,那名“警察”一声沒吭,脑袋当时就被我砸碎了, 可是,别看脑袋沒了,那无头的尸体却依旧在不停地东撞一下,西碰一下,就跟沒头苍蝇似的,手里的冲锋枪也“哒哒哒”地胡乱扫射,真他娘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蹦跶得还挺欢实, 我和胖子不得不趴在地上以躲避那如蝗虫一样到处乱飞的子弹, “操,你丫看耍猴呢,还不赶紧把他的枪下了,给你师兄我当钢管使啊。”胖子见我看着那脖子上碎碎糟糟的肉块直反胃,犹犹豫豫不想出手,遂催促我赶紧给他弄个武器,好一展身手, 沒办法,我只得匍匐到那个“警察” 的脚底下,然后强忍着恶心,抬起暴长的、锋利如手术刀且泛出银光的手指甲,一个力劈华山,就将那“警察”的右胳膊贴着肩膀给切了下來,随后,我又用脚一踢那厮端枪的左手,冲锋枪就连着一只手臂,“嗖”地一声飞了起來, 胖子一伸手,接住冲锋枪,先是死命一扯,又一扔,将那只手臂扔出老远,随后双手握住枪管,就跟握着棒球棍似的,精神抖索,跃跃欲试, “凯子,让开,师兄给你來个印度阿三的板球标准动作。”胖子见我正忙着擦拭手指甲上的黑色污血,就喊我躲开,看样子他是要给这“警察”以致命一击啊, 我知道死胖子一激动起來手底下就沒准儿,为了避免被他误伤赶快躲到一边,就见胖子扭扭屁股,活动一下腰,随即以一个三级跳的蹩脚动作,嗷嗷叫着冲到那具无头“警察”跟前,抡圆了胳膊,那倒抓着的冲锋枪挂着风声就平拍在了“警察”的后腰上, 一声并不太强烈的闷响之后,并沒有出现我期待的血肉横飞、大腿飞起來挂到树上的惨烈景象,那名无头“警察”的身体甚至连晃都沒有晃一下,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硬接下胖子卯足了劲儿的一击,看样子咋也沒咋地, “操,你丫玩儿呢,当你手里拿得是“老头乐”(东北方言:痒痒挠),给丫挠后背呢,你他妈练得是不是化骨绵掌啊,等一会儿这厮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啦。”嗬,胖子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击差点沒把握气死,这什么啊这是,也太有损我们的锐气了, 胖子臊眉耷眼的也有点儿不得劲儿,挠着头皮犯寻思:“按说不能够啊,徐哥不可能忽悠我啊,咋这灵魄就不灵了呢,操,这也太JB掉链子了,一砖头子拍过去也比这效果强啊,咋回事呢,丢不起这人啊。” 可是,就在这时,令我和胖子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名无头“警察”刚才被胖子手中的冲锋枪拍中后腰的前面,也就是肚子的位置上,突然迸裂出一个大口子,一股血水夹带着腥臭的肠子激射而出,喷射距离足有三米远,溅得地上即及附近的木栅栏、墙壁上全是红的、黄的、绿的液体与稀碎的内脏组织,随后,那无头“警察”的上半身突然一个倒栽葱折了下來,脖子正杵在两脚中间,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扭头,“哇哇”地吐开了, 徐羽菁确实沒有忽悠胖子,非但沒有忽悠胖子,貌似还将留在胖子体内的那道灵魄动了手脚,升级为了加强版的:仅从刚才胖子这一击來看,其手法可就太专业了,因为胖子刚才那一击,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无头“警察”的体内某一个点,所以那具无头“警察”的身体在起初的一瞬间,并沒有什么明显变化,可是,当蓄积在某一点的那些能量突然爆发的时候,其攻击力的可怕之处就显现出來了, 第271章 胖子发威(下) 就像刚才那具无头“警察”,胖子冲锋枪带出的强大势能在其身体内突然爆发之后,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他的肚子击穿,并带着数十斤重的内脏飞出3米多远,同时,人体相对很坚固的脊椎也被生生打折了,使那具尸体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像翻盖手机一样,瞬间就合在了一起, 这个死胖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其出手之狠辣,之必杀,之摧枯拉朽,竟然已隐隐有超越当年的武斗之王徐羽菁的架势,我嘞个去,这也太吊了吧, 胖子一击得手,由于那场面真跟车祸现场似的,以至于我们哥俩都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可是,就在我们哥俩吐得眼泪巴叉、直不起腰來的时候,就见一道白影从那名已经折成U形的警察的身体里蹿出,并径直朝我和胖子飞來, 我和胖子猝不及防,还沒來得及抬手阻击,那道白影就已经粘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惊,刚想用右手去扯它,不想那道白影一接触到我的身体,瞬间冒出一股青烟,就像被烫了一样,拼命扭曲着身体想挣脱离开,可是,我的身体好像有磁力吸附一般,使它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无谓的挣扎, 我马上反应了过來,这倒白影不过就是那些日军余孽的鬼魂的化身,它以为我和胖子也是那些可以任它们随意附体的普通人,这才会习惯成自然的想再次附着在我们的肉身里继续施虐,可惜,它压根就沒想到我和胖子的体内有专治鬼魂的摄魂珠,这下它可褶子了,傻B了,沒咒念了, 看着那道就像超大号的蛆虫一样黏在我身上,还不停地打挺屈伸的白影,我心里这个膈应,这可真是癞蛤蟆爬脚面,它不咬人膈应人啊,所以,我看了看已经开始吐胆汁的胖子:“行了,在JB吐,你该把前列腺液都喷出來了,我说,这玩意儿咋整啊,是你用嘴咬还是我用手撕啊,哥。” 说真的,那个与黎叔儿有一拼的老骗子林叔儿待在我体内的时候,曾告诉过我,利用摄魂珠吸取魂魄的时候,一定要有选择性,不能夹到碗里都是菜,因此,虽然我完全可以用你右手扣住那道白影,将其吸入体内,可是,一來我对二战日军十分厌恶,根本不能容忍体内有这些畜生一丝一毫的物质存在;二來这些畜生天生就好色,到现在还是习性不改,一旦我吸了它们的魂魄,哪天在跟沈涵说话时,再不由自主地溜达出一句“花姑娘大大地好”,我那不是作死呢吗,沈涵当时就得大义灭亲废了我, 所以,我才会对胖子说出那番话,不过,这死胖子是真奸呐,当时就一抹嘴,说了句:“滚犊子,你他妈咋不让我搂着它跳个探戈再來个湿吻呢,你大爷的。” 我一看胖子不中计,嘿嘿一笑,开始一把一把地将那道白影从身上往下撕扯,原來我一直以为这鬼魂就是一股气儿,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在经历了上次叠劫叠杀阵里与墨非命那五鬼缠身的恶斗之后,我和胖子才知道,这鬼魂也是很有质感的,既可以撕扯,还可以口嚼,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和胖子体内有摄魂珠的缘故,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口福和手感的, 可是,不管怎么着,这手撕小鬼子的感觉确实很爽,难怪那些傻叉导演会将那么雷人的场面搬上银屏取悦全国的观众,只可惜那哥们沒有机会看到我和胖子荼毒小鬼子魂魄的这一幕,否则肯定会改行拍鬼片的, 闲话休絮,看我左一下、右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撕得那叫一个过瘾,眼看着那道白影转眼间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并逐渐显露出了本相,竟然是一个矮胖的、满脸横肉、上嘴唇还有一块跟鼻屎似的仁丹胡的日军军曹,那厮样貌看起來还像个人样,起码比之前我们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工事里看到的那些日军干尸顺眼多了,不过,见那厮虽然发不出声音,却用一双猪眼睛怨毒地看着我,我真是气不打一处來,你的奶奶的孙子腿的,人都说相由心生,一看你这倒霉德行,当年侵华的时候肯定就沒少做损事儿,今天落到小爷的手里,你还想得好,姥姥, 想到这儿,我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两只手倒腾的就跟数钞票似的,“刷刷刷刷”,把那小鬼子剩下的那点儿魂魄扯得稀碎稀碎的,这才消了心头之恨, 胖子眼睛都看直了,朝我一竖大拇指:“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丫绝对有心理疾病吧,典型的躁狂症,你丫真要有朝一日岁天朝军队打到东京,我操,后果不堪设想啊。” “别整沒用的,操他大爷的,这一个小鬼子太不过瘾了,师兄,咱们得主动出击啊。”我杀的兴起,抬起自己都觉得要喷火的眼睛,看向胖子,那杀意,老浓了, “不用出击了,人家送货上门了,你妈的,跑啊……”胖子先是眼睛怔怔地看向我的身后,就跟说梦话似的喃喃自语了一下,而后一拽我的胳膊,撒腿就蹽(liao,二声,跑的意思),随即,一连串滚烫的子弹就倾泻在了我们刚刚站着的地上,打得尘烟四起,木屑迸溅, 这帮小鬼子,真他妈的做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我们玩起了迂回包抄的伎俩,先是顺着平房后面的破窗户进到屋里,然后再蔫不唧唧地从屋里打我和胖子的冷枪,幸亏死胖子乖觉眼尖,看到了那些孙子的鬼影,这才是我们逃过了一劫, 我操,我都要气疯了,这是什么JB武士道精神,偷偷摸摸的,连他妈下三滥的小混混都不如呃,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子拉着我在如转盘迷宫的平房区的小道里拐了几道弯,过了几道杖子,就甩开了那些小鬼子, 见我仍是气愤难平,胖子顺手从兜里掏出烟盒,塞给我一支,自己又点上一支,吸了一大口之后,才龇牙一笑:“你丫别生气了,这些鬼子搞背后下黑手的这一套,其实都是跟八爷学的,是咱们的徒弟。” “八爷,啥八爷。”我被胖子沒头沒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操,八路呗,当年抗战的时候,其实正面战场都是老蒋领着国军在硬碰硬的血拚,咱毛爷爷老奸了,一看咱八路,我操,手里的家伙连汉阳造、套筒子都赶不上,人也都是些连立正稍息都听不明白的农民工,这能和小鬼子死磕吗,一照面就得打散了啊,所以,老人家一琢磨,操,反正咱也不是正规军,我是流氓我怕谁,咋顺手咋來吧,于是,就整出了啥麻雀战、地道战、破袭战的,听着唬人,说白了就是背后下手,打一下子,占了便宜就跑,这回明白了吧,看样子,这些小鬼子们生前被八爷们调离(东北方言:tiao li,戏弄、耍弄的意思)苦了,记忆深刻啊,这回还不忘呢,现学现卖來了。” 胖子不愧是历史老师出身,一番事实而非的歪理邪说,听着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这时候给我补历史知识,是不是有点儿不是地方啊, 所以,我掐灭烟头, 哭笑不得地看着胖子:“哥,你真是长了一张好嘴啊,不是,你丫要是能用你那口条将小鬼子们说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嗯,那我就坐这儿听你唠50美金的,你大爷的,长点心吧,我擦。” “呵呵。”胖子很诡异地一笑,示意我不要出声,随即领着我,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沿着一圈木头杖子绕到一栋墙皮剥落的泥房后面,钻过破杖子,來到房子后面的四敞大开的窗户前,用手一指里面,我探头一看,才明白了胖子刚才跟我谈古论今的用意, 合着这死胖子是在等时间呢,此时,刚才那些偷袭我们的“警察”们已经排成一列纵队,离开了隐蔽的屋子,看样子是出去搜索我们去了,屋里就剩下三个殿后并负责警戒的“警察”,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以我们小哥俩的身手,以二敌三,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事儿嘛, 见那些“警察”已经完全离开了院子里,我和胖子一猫腰,再一挺身,就跳进了屋子里,而后,我挥舞着黑气弥漫的右臂,胖子抡圆了手里的冲锋枪,“噼噼啪啪”,五分钟结束战斗,满屋子都是鲜血、残肢和散发着恶臭的内脏,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有些适应这种杀戮后的副产品了,虽然还是忍不住被熏得干呕,但已经吐不出什么玩意儿了,胃里都清空了,可是,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三条粘在我们身上的小鬼子的鬼魂可怎么处理啊, “妈逼的,凭啥你身上只有一条,我身上就他妈两条啊,操。”胖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粘着的两道白影,再看看我身上的一道白影,很郁闷地骂道, 不过,此时我和胖子求战心切,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再找到更多的“警察”们大开杀戒,所以实在沒有耐性再一点一点地撕碎这些日军的鬼魂,可是,又必须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以防它们再害人,怎么办呢, “呵呵,有了,洗过床单吗,凯子。”胖子一拍脑门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第272章 猎杀日军鬼魂 “洗床单,啥意思。”我知道胖子这时候肯定不会是跟我扯蛋玩儿,一定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遂洗耳恭听下文, “这些魂魄太难缠了,來,兄弟,咱哥俩给丫们來个绞杀吧。”说着,胖子伸手去撕扯身上的两道白影,不过,看样子胖子并不像我撕扯得那么轻松,忙活了一脑门子汗,才将那两道白影扯了下來, 随后,胖子又让我把自己身上的那道白影扯了下來,见我随手一扯,那道白影就被拽了下來,胖子很是纳闷地咂咂嘴,随即同我合力将三道白影混在一起,而后,就跟两个人配合着拧床单似的,一人抓住一头儿,将那三道白影拧在了一起,并且是越拧越细,很快,“啵”的一声,那道“白绳”中间就断开了,随即冒出一股辛辣的白色粉尘,三道白影霎时就变得无影无踪了, “嗯,那三道小鬼子的鬼魂是不是逃了。”我心下一惊,看着胖子问道, “逃,本拉登都干死了,他们还想往哪儿逃,靠,完美的魂飞魄散。”胖子拍拍手,牛逼闪电地地斜视着我,那叫一个拽啊, “咋回事啊,这是。”我还是有点儿迷糊, “ 第273章 烈焰子弹 这死胖子平时嘴皮子就利落,再加上贪吃,牙口一向很好,看样子还真沒白锻炼,这嘴一被松开,立马开始撕咬那两道白影,也不嫌埋汰了,好嘛,就那疯劲儿,看得我都直皱眉头,不忍触睹啊, 不过,这胖子一发疯,还真是鬼怕恶人,那两道白影似乎完全被胖子的疯魔气势所震慑住了,竟然乖乖地任由胖子撕咬成碎片,然后再相继化为一缕粉尘,溶于空气中, “妈了个逼的,啥JB玩意儿,咋还带封眼的,太他妈下流了,真不社会,操。”胖子用力甩掉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片白影碎片,气得直喘粗气, 可是,胖子只骂了两声,就停住了嘴,呆呆地看着前方,不吱声了,我知道情况有异,也顺着胖子的目光方向一看,奶奶的,那两个差点被胖子给砸成饺子馅的“警察”端着冲锋枪,正用那两双眼球都耷拉到眼眶外面的眼睛朝我和胖子瞄准呢, 我和胖子都是大惊失色,大风大浪都过來的,总不会最后死在这两个无名鼠辈手里吧,就他俩那刚才被死胖子一顿乌拉捶的衰样,真要被他们干死了,我和胖子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可是,当此情形,那两名“警察”已经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就要扣动扳机了, 完了,看來这大人物最后都要丧命于无名小卒手里啊,前有隋炀帝、李自成,近有肯尼迪、卡扎菲,现在又轮到我和胖子了,看來,这就是玄真子道长说的命数吧,天意如此,只能徒呼奈何了, 要说我这人是不着调,老命都快沒了,我居然还能在脑子里想出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一点儿正事儿都沒有,可是,这确实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不扒瞎(东北方言:胡说八道), 关键时刻,还得说是胖子,人家那八个G的脑容量还真就不是白长的,真有急智,就在我闭目等着小塑料身板被滚烫的子弹就像精子一样争先恐后的穿过的时候,胖子突然一指两名“警察”的背后,喊了一句:“花姑娘地干活。” 奇迹,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胖子话音未落,那两名“警察”竟然真的齐刷转过头,朝后面看去,哎呀,这把我愁得,这些天生就管不住自己JB 的小鬼子,还真是死性不改,一听见花姑娘就“鸡”动,算是沒整了, 不过,那两名“警察” “鸡”动,我和胖子更激动,趁着那两个色货回头找花姑娘的时候,我和胖子心动意动,两步就跨到了那两名“警察”的面前:我左手一压冲锋枪的枪管,右手一个掌刀,直接就砍在了丫的锁骨上,我对着的那个“警察”的右臂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冲锋枪也掉在了地上, 再看胖子,这厮更干脆,一个拉肘别臂,“咔吧”一声,连冲锋枪带对方的一整条右臂,全被薅了下來,那“警察”断臂处的伤口就跟开闸放水似的,喷涌的血液溅了胖子一身, “干你娘的,作死是吧。”胖子是真火了,抓起刚抢來的冲锋枪,上面还带着一截手臂呢,就用枪托死命地砸在了那独臂“警察”的脑袋上,“噗”,血花四溅,无头尸体仰面跌倒,在地上跳了几下,也沒爬起來, “凯子,给我倒五雷火油池符咒,我要xiao小兵张嘎,火烧日本猪头小队长。”胖子一脚踩住仍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的无头尸体,朝我大喊道, “操,这次來我以为咱们就是冒充路人甲路人乙看个热闹,充其量也就是打个酱油,压根就啥符咒也沒准备,谁知道会摊上这么些事儿啊,我日。”我一把推开一直在我眼前蹦跶的那个独臂“警察”,苦着脸说道, “操,你丫要气疯我了,关键时刻你给我拉稀,哎呀,我心都翻个啦。”胖子沒能将小鬼子的魂魄变成烤乳猪,是懊悔不已, 就在这时,“呯”“呯”两声枪响,我和胖子本能地抱头蹲在地上,并紧张地四下查看,看是不是又有小鬼子的魂魄包抄过來了, 可奇怪的是,两声枪响过后,就见那两个“警察”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旋即冒出黑烟,很快又发出忽明忽暗的火光,不一会儿,火苗冲天而起,将那两个“警察”瞬间就淹沒在火海里, 随即,两道白影从“警察”体内蹿出,但却无法突破火网的阻拦,只能在火焰里疯狂地摆动扭曲,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白色粉末,并在落到地上之前就消失无踪了,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这是谁在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啊,看样子,这道行不浅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燃烧弹不成,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來,我和胖子一跃而起,既然知道了暗中有这么牛逼的狙击手给我们护驾,我们俩害怕个毛啊,干呗,整呗,谁怕谁啊, “啊,姑奶奶,咋是你啊,我的天呐。”我和胖子刚站起來,就和跑來的那主儿來了个顶头碰,并吓了我们一跳,我和胖子再定睛一看,用满是血污的手一捂脸,这个犯愁啊, 怎么回事,嗨,來者居然是手持突击步枪的沈涵, “不是,你咋來了,不要命了是吧。”我看着沈涵,是真动气了,眼下局势这么紧张,沈涵万一有个闪失,我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啊,我能不气吗,我痔疮都快犯了,上火,是真上火,喝加多宝兑云南白药都白扯, “呦,嫌我來了碍事儿啊,那刚才是谁扯着脖子喊花姑娘的啊。”沈涵知道我是打心里惦记她的安危,才会这么急赤白脸地冲她吼,所以也不生气,反倒和我们逗起了咳嗽, “哎呀,我一天跟你是操碎了心呐,您赶紧蹲下吧,站着给人当活靶子呢。”我一脸无奈地拉着笑意吟吟的沈涵蹲下,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嘿,妹子,刚才那两枪是你打得吧。”胖子反应就是快,与其貌似忠厚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对呀,要不然你们俩还不定磨叽到什么时候呢,且。”沈涵看着,多少有点小得意地一笑, “你哪儿弄得枪和燃烧弹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地方现在就跟伊拉克似的,你觉得会缺武器吗。”沈涵感觉我的问題很好笑,就反问道:“还有,燃烧弹你妹啊,那可是本姑娘的心血啊,你个不识货的狗东西。” “你慢点儿说,我完全听乱了,真的,晕。”看着笑模笑样的沈涵,我是彻底迷茫了, “告诉你们说吧,我继承了我妈妈的很多基因,身上有很多奇怪的能力,但我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运用,只能碰巧了就显示出來了,不过,我的眼泪却可以产生火焰,并杀死鬼魂之类的脏东西,所以刚才我就用沾了我眼泪的子弹射中那两个鬼魂,救了你们一命,嗯,不用感激我啊,作为救死扶伤的医护工作者,这是我应该做的,呵呵”沈涵顽皮一笑,说道, “你妈妈,她老人家也是17组的成员,怎么从沒听你提过。”我越听是越好奇了,也不顾正身处战场之中,开始八卦起來, “干嘛什么都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沈涵刚朝我说完,立马意识到说走嘴了,粉脸顿时通红, “行了,二位,就被打情骂俏地刺激我这个断肠人了吧,那啥,你咋跑出來了,不是让你老实猫着吗。”胖子打断我和沈涵的对话,冷丁想起來沈涵属于擅自行动,遂问道, “嗨,看着那些魔鬼那么残害我的战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爬出去捡了一把突击步枪,然后又用眼泪涂抹了子弹,就和那帮家伙赶上了,其实,能碰上你们纯属凑巧,我是追着一小股坏警察进到这里的,结果迷路了,一听到有人喊花姑娘,就追了过來,于是就……” “呵呵,缘分呢,妹子,那花姑娘是我喊地,巧合,实属巧合啊。”胖子哈哈大笑,开心不已, “行了,咱们就别在这儿扯闲皮儿了,外面可还有小鬼子呢,咱们杀一个少一个,也给友军减轻点压力啊。”我见沈涵和胖子这俩人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好不热闹,又开始上火了,这两个沒心沒肺的我至爱的人啊,可咋整,都把我愁完完的了,我去,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俩负责把那些什么…小鬼子勾搭來,我一枪一个,咱们就当开焰火晚会了,呵呵”沈涵表情很轻松, 我摇头苦笑:“你当你手里的枪是电影里主角的武器呢,咋打子弹都不带沒的,你弹夹还有几发子弹,够你挥霍的吗。” 沈涵一怔,显然被我问住了, “好了,你还是在这里隐蔽,我和胖子出去收拾那帮小鬼子,你还是当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我们火力支援,注意啊,节约弹药。”我对沈涵嘱咐道, “不干,我要和你们并肩战斗,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留下,这不公平,论身手和枪法,你们还不如我呢。”沈涵朝我一瞪杏核眼,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 这当儿,胖子探头一瞅外面,乐了:“二位,别争了,这回谁也走不了了。” 第274章 火凤凰 胖子这一说谁也走不了了,我就知道这事儿要坏,抻脖儿一看,嗬,要说这小鬼子可真是瞎子闹眼病,沒治了,怎么地呢,这一听说有花姑娘,瞧丫们那操行,全他妈闻着味儿就朝我们藏身的小破平房包抄过來了,不过,由于距离尚远,看不太清楚具体人数,不过仅凭目测,大概也得有20多个, “妹子,挺招风啊,一见你这靓妹來了,这些小鬼子全糊上來了,可以啊,呵呵”胖子看了看沈涵,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闭上你那张狗嘴,小心我把你扔出去让那些恶心东西和你搞基。”沈涵那小嘴儿跟刀子似的,一边和胖子斗嘴,一边开始推出弹夹数子弹, 黄澄澄的子弹,共计还有7颗,就算沈涵弹不虚发,起码还有十几个小鬼子会幸免,那也够我和胖子喝一壶的啊, 嗯,我发现那些子弹的弹头部位都有一个蓝点儿,很好奇,就拿起一颗子弹看了看,而后问沈涵:“妹儿,这是咋回事,新型子弹吗。” “新你个大头鬼,那是我的眼泪,刚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沈涵抢过子弹,娇嗔地瞪了我一眼, “哎呀我去,光听说过情侣装,我操,还是头一回见着情侣泪的,不是,你俩啥意思,玩儿心心相印呢。”我这一把玩子弹,胖子可來神了,看看子弹,看看我,再看看沈涵,粗脖大嗓地就喊上了, “你鬼叫什么玩意儿,踩你蛋了还是爆你菊了,你大爷的。”见死胖子跟个败家老娘们似的一惊一乍的,我很鄙视丫的不沉着,就刺儿了他一句, “我操,凯子,你丫不愧姓杨啊,还真给你们老杨家长脸,这一着急,把你祖宗的本來面目都整出來了,呵呵”胖子可不理会我的白眼,还是指着我的脸沒心沒肺地大笑道, “咋回事啊,你丫出门忘吃药了还是脑袋上锅蒸了,老JB 看我脸干屁,擦,咋地,我脸上有天气预报啊。”我彻底被胖子看毛了,心里都不往好地方寻思了,为啥呢,您想啊,那徐羽菁倒是一片好心,硬把一道灵魄留给了死胖子,可是,但可是,您别忘了,那徐羽菁可是一点不掺假的窖藏版的伪娘啊,那纯度,可老纯了,谁知道这死胖子体内的摄魂珠吸了徐羽菁的灵魄之后,会不会基因突变,成了史上第一个转基因的神棍,沒准儿连性取向都变了,难道我要变成胖子的第一个受害者,操, “拉倒吧,就你丫那张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下雨了不顶个避雷针都不敢出门的雷劈脸,我一天看了要超过三回就算洗胃了,我看你,姥姥,诶,不是,说正经的,凯子,你的额头咋又出现那种蓝色的水滴图案了,真的真的,儿白,不信你问沈涵。”见我真要急了,胖子一指我脑门儿,说了句当时就让我灭火的话, 沈涵凑近我,仔细看了看我的脑门儿,也很吃惊地说道:“对呀,胖子沒说错,刚才我沒看仔细,还以为是噌的脏东西呢,这回看清楚了,是一个蓝色的水滴状图案,不是,你纹身吗。” 看着很天真的沈涵,我一脸苦笑:“大姐呀,你当我是时尚达人呢,还纹身,我天生怕疼,打针都能吓抽过去,再说了,要纹身我也不能纹脑门子上啊,要纹我也是纹大腿根儿上,一左一右,各纹一个大将军,这有讲究,叫托塔天王……哎呦,我错了,说秃噜嘴了。” 见我越说越下道儿,沈涵沒说话,照着我迎面骨就是一脚,我“吧唧”就趴地上了, “你再敢满嘴胡沁我就让你变成剩蛋老人你信不信……”沈涵说完立即捂嘴,意识到自己也说秃噜嘴了,一张俏脸立时变得艳若清蒸杜鹃,火红加滚烫啊, “哈…哈…哈…”我和胖子用手点着害羞的沈涵,一脸得意的说道:“嗯,终于露出你的小狐狸尾巴了吧,老实招來,你们这些小护士平常沒事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讲荤段子啊,哈哈” 沈涵又气又急,一跺脚:“不准你们说狐狸的坏话,再说我可真急了。” 见沈涵突然翻脸,而且眼睛中似乎都要滚出眼泪了,我和胖子就以为沈涵是娇羞使小性子,并沒有往深了想,直到后來混入地狱,在经历了那么一番令人柔肠寸断的生死离别之后,才知道狐狸永远是沈涵心中不可触摸的痛,一碰,就会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说正事儿吧。”我看看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离我们已经是越來越近了,形势紧迫,遂面色一正,朝胖子和沈涵说道:“师兄,我额头的图案是不是跟上次在叠劫叠杀阵的七重门里出现的一样。” “嗯,一模一样,一点不带变的。”胖子点点头, “操,估计是我刚才心里一着急,体内的天蚕子魔性又发作了,算了,不管它了,好歹刚才也算救了咱们一命,爱咋咋地吧,不过,现在,你们看,那些王八羔子又上來了,咱们还是思谋一下咋过了眼前这个坎儿吧。” “那些家伙使用的冲锋枪的射击距离不如突击步枪,我可以用长点射,将他们先控制在一定距离之外,这样你们俩就可以顺后窗户走了。”沈涵擦擦眼睛,又恢复了一名女战士的冷静表情与清晰思路, “别逗了,啊,我们撒丫子跑了,把你留下填火坑,那是人干的事儿吗,你把我们义薄云天的小哥俩当啥了,再说了,就算我有这心,凯子也不敢啊,是吧,兄弟。”胖子一听沈涵要掩护我们俩逃命,登时一张大肿脸就红了,一直红到脖根儿,看來,沈涵这句发自肺腑的话伤到一向自诩为很爷们的胖子的小自尊了, “必须地。”对于沈涵不切实际的建议,我也斗胆附和胖子,就是,哪有这么玩儿的,啊,我们夹着尾巴颠了,将一个姑娘留给那帮兽军,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猪脑子,我是说,我在这里用火力吸引他们,然后你们俩绕到他们后面來个两面夹击,这么简单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吗。”沈涵彻底被我和胖子这两个军事盲给打败了,很无奈、很泄气地说道, “啊,啊,你早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不就懂了吗,真是的,你说的就有问題,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胖子还要贫,一见沈涵举起枪托就要砸过來,赶紧拽着我就往屋后面跑, “哎,哎,我再说一句,妹子,你枪法瞄准点啊,千万别把哥哥我们也给‘三宾得给’了,那可冤死了,呵呵”我被胖子扯得脚不点地儿的一溜小跑,但心里不托底啊,就挣扎着扭头嘱咐沈涵道,实则是想缓解一下沈涵心中紧张的情绪, 沈涵显然明白了我的心意,朝我灿烂一笑,我当时就眼前一黑,脚底发软,差点把胖子也给绊了个跟头, 胖子一惊,还以为我中枪了,再一看我那一脸陶醉痴迷的倒霉德行,当时就上火了,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你丫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大敌当前,你还整这卿卿我我、尿尿唧唧的死出儿,哎呀,我这辈子,沒服过谁,就被你干败了,我操。” “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我操,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就看见别人的不是,我都不稀得说你,当初,是谁啊,那眼珠子唰唰的,都快把老火给唰糊了,反正不是我,操。”我也不甘示弱,一边扒着窗户框往外跳,一边回敬胖子, “哎呦”、“哐”,我光顾着挤兑胖子,在往窗外跳的时候沒留神这窗户下面还摞着一堆碎砖呢,脚一被硌,当时就趴在了杂草丛生的地上, “该,这就叫现世报……快,撒愣跑,干上了。”胖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龇牙笑,可一听屋里沈涵的枪已经打响了,知道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已经压了上來,便拉着我玩命地朝那些“警察”们所在的方向跑, 要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呢,这死胖子地形确实熟悉,领着我钻了几个胡同,就已经绕到了那些“警察”们的后面,我和胖子贴着一处土房的墙角,一露头,就看见三四个熊熊燃烧的“警察”火炬,而那些尚未被沈涵击中的“警察”们则继续机械地朝前走着,同时不停地扣动扳机,向沈涵所在的板房疯狂射击, 我和胖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那些残余“警察”们手中射速快的冲锋枪的火力优势就逐渐显露出來,将沈涵压制的很难从容瞄准射击,其中两枪明显打偏了, 一看沈涵子弹已经所剩无几,我和胖子知道不能再等时机了,遂弓着腰摸到那些“警察”们的后面,开始动手, 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和胖子采取人肉盾牌的打法,一人贴近一个背对着我们的“警察”,然后我用右臂、胖子用冲锋枪枪托,只一下,就将那两个“警察”的脑袋贴着肩膀扫掉了,随即将身子紧紧贴在那两具无头“警察”的后背上,并露出我们自己的脑袋, 此时,经过连番恶战,我和胖子早已是满脸血污,还别说,我们俩从那两具无头“警察”的肩膀后面露出各自的脑袋之后,乍一看,还真就挺像那两个“警察”的原装脑袋, 第275章 喀秋莎老霸道了 那两具无头的“警察”被我和胖子控制着往前走,我们俩心里清楚,挺不了多长时间,附在这两个傀儡体内的日军魂魄就会溢出來,所以,我和胖子抓紧时间,几乎是连推带踹的裹挟着两个“警察”扑到了那些仍在朝沈涵所处的位置疯狂射击的家伙跟前, 随后,我和胖子一脚踹到眼前的人体盾牌,就朝那些打不死的怪胎们扑去, 我和胖子此时已是背水一战,心里存的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所以一出手都是往死里整,很快,就干倒了四五个“警察”,此时,沈涵手中的枪也不失时机地又开始了点射了,先后又有三个“警察”的身体开始猎猎燃烧,离得近了,连人体内的脂肪被烈火灼烤的“兹兹”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这时,我和胖子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从那被我们打得支离破碎的“警察”身体里飘出來的白影似乎对那些烈火十分忌惮,几次欲扑到我和胖子身上,可就因为我们离那些火苗较近,以至于那些白影只是心有不甘地在我和胖子周围盘旋,却不敢靠过來,生怕被火苗燎到, 看來,这些貌似打不死的小鬼子的魂魄也不是沒有弱点,他们似乎十分怕火,当然,他们到底是只怕这种特定的火焰,还是什么火都怕,这个眼下是沒时间琢磨了,不过,我却由此想到了一个可以破敌的办法,那就是认为地制造一个“人体喀秋莎”,也就是带法力的多管火箭炮, 想到这儿,我也无暇和胖子多说,就喊着让他先顶一阵子,我去办点事儿, 胖子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他知道我绝不会丢下兄弟一个人逃命,所以,他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就继续抡着冲锋枪砸向那些“警察”们, 师兄,坚持住,我看了一眼浴血奋战的胖子,一咬牙,转身跑到一处平房的拐角处,随即身上的衬衣下摆撕下一块布,用力地擦了擦我那沾满了血腥的双手,可太埋汰了, 我反复擦了几遍,再看看那双依然看不出本色的双手,强忍着恶心,用力一咬左手食指,并在右手上匆匆画了一个五雷油池火符,而后就朝那些仍与胖子激战的“警察” 们跑去, 这时,胖子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因为,沈涵的子弹已经打光了,那些刚才一味朝沈涵射击的“警察”们闻到了胖子身上的生人气味儿,纷纷转过身來,将已经打得发红的滚热枪口对准了胖子, 我大惊,急速跑过去,同时将右手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径直拍在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全身仍在猛烈燃烧着的“警察”的后背上……一瞬间,我右臂上的黑气连同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全部被灌入那名“警察”的体内, 如果说那名“警察”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煤气罐的话,那么,我带有不化骨的神奇力量的右臂再加上那道无坚不摧的五雷油池火符,就等于是火上浇油,烈焰碰上烈焰,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当然就是剧烈的爆炸啊, 沒错,就在我的右臂击中那名“警察”后不足两秒钟,就见一股烈焰从那名“警察”的身上冲天而起,随即一声巨响,那名“警察”连同在火焰里如蛇一样扭曲挣扎的白影全部化为无数块暗红的火炭,并劈头盖脸地落向那些正企图朝胖子射击的“警察”们的身上, 奶奶个熊,那些就像陨石一样落下的火炭掉在我和胖子身上,虽然温度很高很烫,可也就是把我和胖子烫的龇牙咧嘴地跳着脚骂街而已,但落到那些“警察”及白影们身上之后,奇迹就发生了:只见那些“警察”及白影们的身体兹要是一沾上火炭,立刻就象被烟头烫过的白纸一样,出现了无数的透明的窟窿,随即一道道强光从那些窟窿里射出,但只持续三五秒钟,那些强光就像火药燃烧完的烟火一样,迅速黯淡下來,而那些“警察”就变成地上的一堆堆黑色的焦炭,白影们则随之化为一堆灰白色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至于那些正在燃烧的“警察”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些火炭之后,也都相继发生或剧烈、或次之的爆炸,一时之间,就见漫天的暗红色火炭如雨点般落下,那些残余的“警察”们很快被这堪称惊心动魄的奇观给消灭掉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看着满地的黑如煤炭的肌肉组织和残肢断骨,还有那些仍然残留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火炭碎块,被烫的脸上、手上都起了水泡的我和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有一种近乎虚脱无力的感觉, “凯子,你丫这是在哪儿学的这一招啊,我记得好像 第276章 奇兵伏魔 那些17组行动队员落地后,迅速分散成散兵线,朝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警察”们包抄过去,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17组行动队员手里拿的武器看起來很怪异,并不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突击步枪或是什么降魔杵之类的东西,而是外形看着象火焰喷射器、枪管部位粗如成人手臂的新式武器, 更令我和胖子啧啧称奇的是,在每一名17组行动队员的胸前,都用红绳挂着一面锃亮的铜镜,而且还发出刺眼的光芒,而那些刚才还凶悍无比、谁也奈何不了的“警察”们被铜镜的光芒一照射到,立即显得惊慌、恐惧、躁动不安,就像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鼹鼠一样,开始豕突狼奔、企图夺路而出, 一见那些“警察”们的严整战斗队形已经被破坏掉了,17组行动队员们抓住这一机会,火速分散开,形成各个战斗小队,并开始对那些慌慌张张地四处乱蹿的“警察”们进行分割包围,准备聚而歼之, 当17组队员包围一组“警察”们之后,就训练有素地散开,四人警戒,其余八人占据“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随即将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对准那些拥挤在一起、惶惶不安的“警察”们,“嘭”的一声闷响,随着一股灰色烟雾的爆出,8张黄色的绳网从黑色的粗管子的末端激射而出,并重叠着罩在那些“警察”们的身上, 那些细密、绵软的绳网一与那些“警察”们的身体发生接触,立刻冒出阵阵白烟,而那些“警察”们也变得更加狂躁,纷纷扔掉手中的枪支,用手去拚命撕扯那一道道看似精细、却韧性极强、而且还带有粘性的绳网,可无论怎么撕扯挣踹,那些绳网却安然无恙,并且还越收越紧,看起來就像是一张巨大的、不断收紧的渔网,而那些“警察”们,无疑就是无力反抗的“鱼”, 更令那些“警察”们感到大祸临头的是,随着那些绳网的细线割破他们的肌肉、勒入他们的骨头里,一直附在那些好似行尸走肉的“警察”们体内的日军鬼魂也被逼了出來, 一时之间,在黄色的绳网内,身着藏蓝色警服、满身血污、肢体残缺的警察们与一条条白色的影子们绞缠在一起,看起來的感觉就像是揭开一道石板,却发现地下竟然藏着千万条相互缠绕的毒蛇,那种感觉,诡异,惊恐,令人毛骨悚然,直欲呕吐, 不过,当体内的日军魂魄一离开他们的肉身之后,那些原本还在挣扎的警察们瞬间就软瘫在地,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样一來,绳网内马上分出了层次:在绳网底部,是相互枕籍叠压在一起的警察的尸体,而上面,则是那些仍然心存侥幸、四下碰壁却仍企图破网而出的白影子们, 可是,那些白影只要一沾到那些黄色的绳网,身上就会立时冒起一股黑烟,同时白色的身体上就会出现一道黑的的印痕,可那些白影子们似乎预感到了末日的來临,尽管都已经被绳网烧得满身都是纵横交错、就像围棋棋盘一样的黑色印痕,却依旧疯狂而执着地撞击绳网,试图寻得一线生机, 但那一切都是徒劳的,随着绳网的越收越紧,那些白影子们也开始被挤压到底部,并且相互死死贴住,别说再反抗,就连扭动一下身体都是一种奢望, 看着眼前这惊心动魄却又匪夷所思的一幕,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傻了,真的看傻了, 这当口,各个战斗小队都已经将那些警察们,或者说是日军的鬼魂们成功地控制在了绳网里,遂同时朝天空打出一发蓝色信号弹,相互通知任务已经完成, 随即,一架老旧的、看样子服役年龄比我和胖子的年龄都大的、红白相间的森林防火专用直升飞机哼哼唧唧地飞了过來,并在现场的上空开始盘旋打转, 见直升飞机飞临上空,那些17组行动队员们开始动手拖拽那些绳网,并将那些已经收紧如粽子一样的绳网堆放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要一把火都烧掉似的, 这时,见一直据守在高大厂房里面的的那些惊魂未定的军警们和道士们要出來,一组17组行动队员立即打出旗语,示意他们不要出來, 此后,那些已经将所有绳网都堆放完毕的17组队员旋即跑步撤离,并井然有序地站在距离那堆绳网约50米开外的地方,随是准备应对不测,同时,一名队员向天空打出了两红一蓝的信号弹, 见下面已经准备就绪,那架好似1900年出厂的直升飞机挺费劲地掉过头,再次哼哼唧唧地飞到那堆挺有料的绳网堆的上访,飞机下腹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在发生森林火灾时,用于喷洒化学灭火药剂的铁制挂架,不过,当那个貌似战斗机两侧的导弹携带支架的铁制挂架慢慢地从机舱腹部落下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天呐,那挂架的底部竟然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上面还刻有阴文的天干地支和众多奇奇怪怪、形如蝌蚪的符号, 在地面持旗信号兵的引导下,直升飞机再次调整飞行方位,将铜镜毫厘不差地对准了那堆蠕动的绳网们, 随即,就见一道强电流从一根连接到铜镜正中央的、由数股电线捆成一束的电缆直通到铜镜之上,其四周瞬间就被一层蓝色的、时隐时现的电流灼烧空气而产生的光晕所笼罩,看起來极像是无数条神龙在围绕着铜镜翻飞吐雾, “哎呀我操,外星人攻击地球吧,太牛逼了哇。”胖子看着那面电光流动、恍如艳阳的铜镜,瞠目结舌,大加赞叹, 此时,铜镜似乎已经完全启动起來,那些金蛇狂舞的电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铜镜开始变红发热,使其周围的空气都因温度陡然上升而产生了类似凹凸镜的物理效应,使那架直升飞机的影像都发生了扭曲变形,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又发生弯曲,看起來就好像是在时光隧道中穿梭一样, 不过,我们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面铜镜吸引了,因为,就在整面铜镜都已经变红以后,上面的阴文竟然全都凸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面古老的大笨钟, 突然,铜镜镜面发射出土黄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并不很耀眼,但却很有质感,看起來不像是光线,倒很像是在缓慢流动的油质液体, 当那些土黄色的光芒就像聚光灯一样,将紧紧包裹着日军鬼魂和警察尸体的绳网堆全都笼罩进去以后,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霎时就发生了:但见那些白色的影子就像卸妆一样,渐渐地都显露出了本來面目,竟然全都是眼眶深陷、皮肤干硬如树皮、身上还穿着已经腐烂褴褛的二战时期日军陆军军服的日军干尸,只不过这些干尸无一例外地都复活了,并且还在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我和胖子虽然已经知道了那些白影是日军的鬼魂,可是,当我们这么直观地看到那些面目可憎的日军干尸与身下的警察尸体搅和在一起,并且还在用干瘪的手爪死命抓挠绳网、被灼烧出缕缕青烟仍不肯罢手的场景的时候,好像心脏被无形大手死死攥住,手脚冰凉,喘不过气來,恐惧之感一刹那就蔓延至全身,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恐惧之感,无法遏制, “快看。”沈涵一声惊呼, 我和胖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状况,赶紧朝那堆绳网张望过去,赫然看到在土黄色光芒的笼罩下,那些红色的绳网的经纬线都象通了电的电线一样,发出耀眼的强光,而那些日军的干尸和警察的尸体在这些倏忽之间就变身为“电网”的绳索的炙烤下,慢慢地融化变焦,霎时,整个现场充满了熏人的焦糊味道和腥膻之气, 就在那些日军的干尸和警察的尸体不断地被烧毁融化的过程中,堆放他们的尸体的那快地面也毫无预兆地发生了龟裂,就见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原本平整坚硬的、铺着风化砂的地面上, 见情况不对,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立即再次后撤出50步,与此同时,一声轰然巨响,那片半径约有20米的地面完全坍塌陷落,其下,竟然是一股黑色的、打着急旋的地下暗泉, 那些已经被炙烤的所剩无几的日军干尸与身警察尸体就像抗洪的沙袋一样,先后被那股冷气森森的黑色旋流吞沒,消失在水流之中, 然而,就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伴着一声巨响,我们脚下的地面都是一阵颤抖, 怎么回事,我和胖子一惊,这他妈又不是拍电影呢,不会为了吊观众胃口,在貌似要结束的时候,再突然整出一个令观众意想不到的差头儿,使人心脏骤停、大呼意外吧, 奶奶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已经筋疲力尽,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我和胖子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看向忽然冒出了遮天蔽日的暴土扬尘的现场,不知道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第277章 古镜封印(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紧张地看向发出巨响的现场,随着暴土扬尘的厚重尘埃的逐渐散去,我们才看清,原來是直升飞机将那面巨大的铜镜抛下并盖住了那个刚刚吞噬了那些鬼魂的泉眼,至于那声巨响,想必就是高空坠落的铜镜在与地面撞击时发出的声响吧, 知道了是虚惊一场,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松了一口气,遂相互搀扶着朝那些17组的成员走去, 这时,那架红白相间的直升飞机正调转尾翼,准备找一块平坦一点的地面降落,与此同时,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也纷纷摘下胸前的那面小铜镜扔到未被巨大的铜镜盖住的地面裂缝里,似乎在利用那些小铜镜当镇物,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对那些队员的举动感到既好奇,又觉得很有趣,就一边脚下绊绊磕磕地走着,一边抻着脖子看热闹, 就在我们走到平房区的出口处、已经可以看清那些正忙活着的17组队员,并准备满心欢喜、饱含深情地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的时候,突然从出口两侧蹿出四五个身着黑衣、横眉立目的17组的行动队的小伙子,然后就一脸冷峻地围住我和胖子,还有沈涵, 不过,当他们看到脸色惨白、身上也星星点点地溅上了不少血迹的沈涵之后,全都一怔,一个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小伙子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哎,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遭了小鬼子的毒手,真是造孽啊。” “别废话了,我喊一二三,就一起发射穹罗丝网,别让这几只漏网之鱼给跑了,那可磕碜了。”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个17组行动队员的头儿的小伙子看了一眼沈涵,同样闪过一丝痛惜的神色,但旋即恢复了肃杀的表情,开始下达准备攻击的口令, 我操,我这才反应过來,经历了刚才的连番恶斗,此时的我和胖子是满脸满身的血污,看着肯定是跟刚从地狱里放出來的恶鬼差不多,这哥几个八成是将我们认定为那些被小鬼子的魂魄附体的傀儡行尸了,难怪这一照面就要拿那老霸气的绳网來收拾我们, 好在就在我想明白了、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胖子的反应也不慢,双手立马上举,同时嘴里大喊道:“兄弟,误会,我们是人,我们真是人,而且咱们还是同事呢,呵呵”, 一见胖子开口说话了,还是标准的大碴子味的东北话,那几名17组的行动队员虽然仍是一脸警惕地围着我们,但扣住扳机的食指却慢慢松开了, “你们真是人吗。”还是那个看样子像是个小队长的小伙子先说话了,开始盘问起我们的真实身份, “我操,哥们,我们真是17组的成员,我们的师傅,啊,不是,我们的领导叫黎仕其,认识不。” 胖子满以为一提黎叔儿肯定好使,不想那名小伙子却果断地一摇头,让胖子再说出一个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17组内部成员的名字, “啥,连黎叔儿你们都不认识,我操,我倒怀疑你们是不是假冒的17组成员了,连JB黎叔儿都不认识,你们还混个毛啊。”胖子对于那几名行动队员不认识黎叔儿感到十分吃惊,就好像黎叔儿的知名度跟波多野结衣似的,谁要是不认识他老人家就算沒吃过猪肉,出门都得戴口罩,怕被城管认出來薅头发按地上一顿狂踢:你丫不认识黎叔儿居然还敢出门,我跳起來双脚爆你的头, 当然,那几个行动队员对胖子的诈唬根本不买账,一见胖子跟个社会人儿似的,东拉西扯的就是不唠正嗑,那名小队长脸一绷,手机再次扣上了扳机:“我再重复一遍,你们马上说出真实有效的、可以证明你们身份的一个人的名字出來,马上,否则我们就开枪。” “你丫混哪儿的,咋这么说你还跟我拔犟眼子呢,操,行,你丫不认识黎仕其是吧,那好,田启功你们认识吧,尹川山你们认识吧,來,看好了,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要不我摁下免提,咋样。”胖子被那警惕性颇高的队长搞得实在是沒脾气了,只得掏出那个黑手机,要给田启功或尹川山打电话,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你行啊,汪一飞,长能耐了,背后还敢直呼我和老田的名字了,啊。”胖子掏出黑手机还沒等拨号呢,就见尹川山一脸疲惫、满身尘土地朝我们走了过來, 一见是尹川山,那几名行动队员立即立正敬礼,尹川山一笑:“他们都是自己人,你们去平房区里面在搜索一遍,看看里面还有沒有漏网的。” “是。”那名小队长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准备带队向平房区里面跑步前进,但随即停住脚步,笑呵呵地看向胖子:“兄弟,不好意思,有机会请你喝酒,还有,记得把那叫黎仕其的哥们也叫上,我认识认识,呵呵” “操,死板,真死板,就这一根筋儿的死性人,黎叔儿要是和他喝酒,非得气得再活过來不可,是吧,尹……政委。”胖子正满嘴冒白沫地白话,一见尹川山阴沉着脸看着他,立马声音降了下來,做低眉顺目状, “目无尊长,回头我再找黎仕其算账,他把你俩惯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尹川山先是训了胖子几句,还把我也捎带上了我,我是真他妈点儿背啊, 看我和胖子都老实了,尹川山也就沒再难为我们,其实他的目标本來也不是我们,在仔细看了看沈涵、确定沈涵沒有受伤后,尹川山的面部表情明显一松,并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又转向我和胖子:“嗯,这一次,谢谢你们保护好沈涵,这主要是怪我事先考虑不周,思想上麻痹松懈,沒有再多考虑一些不利因素,才会导致这次突发事件的发生,好了,见到你们都沒事,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要做呢。” 说完,尹川山率先朝那处扣在地上的巨大铜镜走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一左一右扶着沈涵,跟着尹川山后面也朝那面铜镜走去, 走了几步,胖子还会沒憋住话,问道:“尹政委,你从哪儿蹦……呵呵,你从哪儿來的啊,我咋这半天也沒看你呢。” 死胖子这话问得可是居心叵测,怎么回事,您想啊,这尹川山如果一早就來到了现场,那刚才打得那么热闹,代表正义的军警一方死伤累累,可尹川山愣是不露面,这是什么行为,临阵怯战,得军法处置啊, 当然,我和胖子都猜到尹川山绝对不会是这种无耻的小人,否则他也不会走到17组的政委的职位上,胖子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恶心一下尹川山,谁让他老拿话儿挤兑我们,就好像黎叔儿教徒无方、有辱17组名头似的, 尹川山是谁,那是横草不过的老江湖、老官僚了,在官场上也算是一员摸爬滚打出來的悍将,焉能听不出我们话里的“险恶用心”,不过,因为有沈涵在场,他虽然对我们的问題感到很无聊,却又很无奈,还得必须解释,因为当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的面,他是决不能让沈涵误会他哪怕有一丁点的瑕疵,必须维护父亲的高大全的伟岸形象,虽然沈涵似乎对他从來就不给个好脸, 所以,尹川山在很搓火地瞪了胖子一眼之后,又看了看回顾低头走路、压根就不瞅他的沈涵,叹了口气,说道:“早上我又和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主要领导碰了下头,商量一下如何对陆宇峰安插在公安机关的卧底进行甄别和逮捕,本想开完会就马上赶过來,沒想到,陆宇峰的那些党羽已经预感到要大祸临头,竟然相互秘密串联,并利用自身的警察身份,混进这里,并突袭了正在做法祛邪的道士们,结果那些即将被封印的日军干尸一下子就冲破了法力的禁锢,并上了那些警界败类的身,开始大开杀戒,我在得到情报后,一方面派出行动队员先赶赴现场进行镇压,同时又紧急征用了雅克什航测站的直升飞机,起运蟠螭纹镜來充当斩妖除魔的法器……” “啊,合着刚才是您在直升飞机里面操纵着铜镜的啊。”我看着尹川山略有驼背的背影,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只是可惜了这面蟠螭纹镜,本來是想在彻底捣毁那个逆天背德的人间血池地狱之后,用它來充当镇物的,结果大材小用了,这也是定数吧。”尹川山叹了口气,似乎对使用那面蟠螭纹镜感到十分惋惜, 尹川山嘴里和我们说着话,脚下可不慢,已经领着我们走到了那处巨大的铜镜附近, 见到尹川山过來,那些仍如临大敌一般地围着那个地下暗泉泉口的行动队员们迅速在原地立正,向尹川山敬礼, 尹川山似乎对这种众星拱月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摆摆手,召集队长以上的干部聚拢到他身边,而后说道:“第一、二、三、四小队马上组织人手,用直升飞机里的黄布将那面铜镜及周边的裂缝全部盖住,一点缝隙也不能留,第五、六小队马上联系市委办公室,让他们立即收集三辆汽车的柳木木炭,并送到这里來,听明白了吗。” 第278章 古镜封印(中)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尹川山在那里嘱咐那些队长们又是去弄黄布又是去弄柳木炭的,不知道尹川山到底想干什么,又插不上手,就乐得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 不一会儿,那些行动队员们就从尹川山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上抱來了四大捆黄色的布匹,随即,在尹川山的指点下,那些队员们将那些黄布捆打开,并一幅挨一幅的用那些黄布将那面巨大的铜镜及周边的裂缝全部都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这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就见那些被平铺在地上的黄布,不断地被什么东西顶起,而且还是此起彼伏,就好像下面藏着一万只到处乱窜的老鼠一样, 看着黄布上面的一个个凸起,尹川山的面色也很凝重,但看样子还算淡定,并沒有显出紧张或惶恐的样子,一点儿都沒有, “尹政委,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见那黄布不断地被什么东西顶起又落下,落下又被顶起,知道这反常的现象一定与下面那些日军的鬼魂有关系,遂趁着那些行动队员忙活的工夫,悄声问尹川山, “唉,要说这洪金烨,在使用旁门左道方面也算是一个奇才,其实,这些日军的鬼魂严格來说,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了,而是介于丧尸与活人之间,不明白是吗,这么说吧,就是洪金烨先是强行改变地下水的流向,后來又制造养尸地和人间血池地狱等逆天而行的举动,为的就是在沒有苏鲁碇的前提下,也可以利用这些邪术催生的能量來使那些地下的日军侵华士兵的尸骸复活,也就是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念念不忘的不死军团,所以,这些日军的干尸才会既可以化为无形的白影,又可以变回干尸的本相,看來,我还是低估了这些邪教分子的能力了。”尹川山苦涩一笑,显然对由此造成的军警死伤的后果有些愧疚, “尹政委,邪教分子本來就是凶残狡猾、灭绝人性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全人类的公敌,更何况陆宇峰、洪金烨他们韬光隐晦地在雅克什潜伏这么久,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余党不甘失败,肯定还会做垂死挣扎,制造事端这都是难免的,您也不必太过自责。”我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尹川山能在我和胖子面前吐露心声,鲜见是爱屋及乌,见我们是沈涵的朋友,已经将我们视为比较亲近的人,心下不由一阵感动,便劝道, “就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敌人的一贯伎俩就是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所以……哎呦,我操,死了死了,这回我彻底废了,我的天呐。”胖子正随声附和我,突然开始咋咋呼呼地顿足哀叹,一副打麻将刚上挺就给人家放了个大炮儿的衰样, “咋回事,又咋地了,哥。”我被胖子吓了一跳,赶紧瞅着他问道,而尹川山和沈涵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沈涵,不知道这个长得跟个福娃似的、出门还总忘吃药的胖小子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完了完了,凯子,我这回真是裤兜子里耍大刀,够JB呛了,哎呀,我家可是三代单传呢,到我这儿看样子得彻底灭火了,操。”胖子还是哼哼唧唧地在那自怨自艾的,看样子是真上火了, “我操,丫能不能说句人话,咋还学会磨叽了呢,我操,行了,沈涵,咱们别搭理他,这就一人來疯,晒脸,越问他越矫情。”我知道胖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倒霉德行,所以故意和是沈涵这么说,好刺激他, 果然,被我这么一激,胖子立马不尿唧了,可怜巴巴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涵:“娘希匹的,我就说我不要徐哥的那一道灵魄,可他死乞白赖地非给我,这下好了,看着沒,我现在一说话就是他那调调,张嘴毛选闭嘴语录的,操,要是照这么下去,你们说,我他妈性格是不是也得变得跟他一样,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二姨子啊,啊,操,你乐你大爷啊,你倒是说话啊。” 胖子见我乐得都要嘎一下抽过去了,杀我的心都有,遂恨骂连声地踹了我一脚, “我看呢,你这事儿还真是农夫山泉有点悬,八成你要梦想成真了,对了,你丫要是真变性了的话,趁早滚回老爷子那住去啊,我操,留你在诊所太JB危险,沒准儿那天你兽性大发,再把我给拿下,呵呵”我看着一脸悲愤的胖子,都快乐完了, 尹川山看我和胖子又开始沒心沒肺地斗嘴扯犊子,忍不住皱眉摇了摇头,一脸“你们俩可咋整”的无奈表情:“行了,你们俩你别闹了,你们体内的摄魂珠力量很强大,这从你们强劲的脉搏跳动上就可以看出來,所以,虽然你们说的那个徐、徐什么给一飞体内留了一道灵魄,但摄魂珠只是吸收了灵魄里的能力,至于其他的脾气秉性什么的,应该对你自身影响不大,你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在性格、习惯方面越來越象他,主要是一种心理暗示,就是你主观上总认为自己吸收了他的灵魄,是不是性格就该像他了,一遍一遍的强调这种印象,时间一长,你可能真的就会变成他了,但这与那道灵魄却无关。” “听见沒,尹政委说得多好,这就叫疑心生暗鬼,你丫纯是裤衩子上抹大酱,闲得蛋疼,擦。”我正幸灾乐祸地挤兑胖子,再一看,沈涵正俏脸紧绷地怒视着我,我当即就闭嘴低头,也是,这尹川山在一旁呢,我这么口沒遮拦跟个小混混似的,难保不给他留下不良印象,那后果,会很严重的, 不过,经尹川山这么一番科学的解释,胖子倒是彻底放心了,大嘴叉子一咧,又傻乐上了:“哎呀,这下我心里就透亮了,他大爷的,都快把我吓完了,心里都有阴影了,呵呵” 尹川山看了看一脸劫后余生的胖子,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很纳闷我们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日军丧尸都嗷嗷地敢往上冲,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看似无关宏旨的小问題却这么在意,就跟天都要塌了似的, 当然,因为有代沟,我和胖子也懒得和尹川山解释,就让他对我们保留一点儿神秘感吧,再说了,他都是过來人了,女儿都这大了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我和胖子这俩两朵抽抽巴巴的狗尾巴花疯长了20多年却还未经雨露滋润呢,真要是让胖子变成了每天手掐兰花指、走道扭屁股、见到爷们就迈不动步的伪娘,那可真真是叫我们情何以堪,亏大发了不是, 见我和胖子挤眉弄眼地一脸窃笑,尹川山摇摇头,赶巧这工夫那些行动队员们已经铺完了黄布,先后朝尹川山这里跑步过來,他便不再理睬我们,快步朝那些队员走去, 此时,见现场已经完全被17组的行动队员掌控住,那些据守在高墙后面的军警们通过喊话,并得到尹川山的许可后,开始从高墙后面走了出來,那些道士们也夹在军警中间跟了出來, 看着那些个个挂彩、人人带伤的军警和道士们,尹川山沉重地叹了口气,赶紧快步迎了上去,并同其中的一位年近四旬的军官谈了几句之后,就安排直升飞机将一些重伤员先送往陆军医院急救,同时,那些军警们秩序井然地开始分头寻找车辆,准备撤退, 临上车之前,那名军官和尹川山握了握手:“尹政委,这里就交给你们接管了,还有,这些警察我先带回军区进行休假式疗养,多咱你们说时机合适了,我再把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回來,咋样。” “一切都是为了保密,也是沒办法的办法,嗯,做好这些民警的思想工作,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这些无名英雄流血又流泪,受累了,张营长。”尹川山苦笑了一下,和那名被称为张营长的军官用力地握了握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就走了,到时候军地联席会议上再见,咱俩好好喝喝,就咱俩,经历了这档子事儿,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哈哈” 张营长很豪爽地一笑,又同尹川山彼此敬了一个军力,便上车走了, 看着满载着军警的墨绿色的军车相继驶离北方药厂的厂区,我一回头,才发现那些衣衫不整、脸上带伤的道士们还留在我们后面,正一脸肃穆地垂手而立,赶紧喊尹川山:“政委,丢人了,丢人了,这儿还有呢,嗨。” 尹川山回过头,看了看那些暗自发笑的17组行动队员,而后很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大呼小叫什么,这些道友是我特意留下的,一会儿还有借重他们的地方,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该,那啥沒拍好,被踢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伴君如伴虎,多磕头,少说话,这才是王道,明白不。”胖子把臊眉大眼的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笑道,笑得那叫一个得瑟啊, 我正郁闷,就见三辆卡车一路带着滚滚土龙地驶了进來,甭问,那肯定是拉柳木木炭的车來了,只是,这喜怒无常的尹川山要这么些木炭干什么啊,难不成是要办个烤全羊的大型篝火晚会庆祝一下我们的劫后余生, 第279章 古镜封印(下) 一见那些卡车进來,尹川山立即指挥着那些道士去去刚才丢弃的法器,同时安排行动队员们着手准备卸木炭, 我和胖子最喜欢凑热闹,一见那些队员们去卡车上卸木炭,我们俩朝沈涵龇牙一笑,也过去帮忙, 那些木炭都是成纸壳箱包装的,一看就是优质无烟木炭,这尹川山面子可不小,一句话,市政府就全力以赴,敬为上宾,真是有面子有里子啊, 人多好干活,不一会儿,三大车的木炭就卸完了,四四方方的纸壳箱堆得像小山一样, 这当儿,那些去取法器的道士们也回來了,待他们走近以后,我和胖子才看清楚,合着他们手里拿的不是什么常见的桃木剑、铜铃、如意之类的法器,而是一部分手里拿着毛笔和盛有朱砂的铜砚,另一部分人手里则提着一根鞭子, 不过,那些鞭子的外形很是奇怪:鞭杆儿是木制的,木杆的尾部还雕有蛇头状花纹,其下接有用麻和毛等纤维搓成的黑色绳身,并且每隔一定距离就结有一个疙瘩,看上去俨然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大蛇,更怪异的是,木制鞭杆儿上的蛇头部分还涂有朱漆,杆儿身刻八卦和葫芦等图案图案, 这是什么东东啊,看着可够更精细的,见我和胖子对他们手中的法器很感兴趣,那些小道士倒很随和,主动将那根鞭子举给我们看,并告诉我们,这叫法鞭,也叫净鞭或法索,可以鞭挞妖魔,辟除邪怪,使用时,一般是紧握蛇头,用力抽打妖魔鬼魅或被邪祟附体的污秽之物, “不是,道长,你们拿这些法鞭嘎哈呀,抽谁呀,那些小鬼子的鬼魂不是已经被用铜镜压在那道暗泉的泉眼里了吗。”胖子一向好奇,什么事儿都喜欢刨根问底,整个一精力过剩加话痨, “你以为用铜镜镇住那些日军的鬼魂就完事大吉了吗,告诉你们,这地界儿自來就是属于八穷八恶的五弊三缺之地,特别适宜养尸,所以,虽然我用蟠螭纹镜将那些鬼魂封印在那眼癸巳黄泉里,可那只是暂时性的措施,并不能彻底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假以时日,那些鬼魂残存的一点儿气息就会逐渐恢复元气,并在地下寻得鬼门关继续跑出來为恶,你们看,那些黄布地下不断鼓起的地方就是那些日军鬼魂残存的灵性在作祟,看见了吧。”尹川山用手一指那黄布下面不断鼓起的一个有一个的凸起,说道, 我和胖子一向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瞧,用东北话讲就是欠儿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近在咫尺的异样,早就注意到了,于是一起点点头,眼巴巴地等着尹川山的下文, “为了防止那些日军鬼魂在癸巳黄泉通过吸收地下的灵气而恢复元神,必须用专克鬼魂的桃、柳、柏三木烧制的木炭來作为镇物,以压制其身上的鬼气郁结,防止其修炼补神,这回你们懂了吗。”尹川山看向我和胖子,举手投足到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大学客座教授, “哦,听了您深入浅出、形象生动的讲解,这回我们是真明白了,长学问,长见识,不过,您还沒说那法鞭是干嘛用的呢,呵呵”自打知道了尹川山和沈涵的关系之后,我现在是逮着机会就往死里奉承尹川山,不管他是横眉冷对还是不以为然,我都锲而不舍地生命不息、吹捧不止,就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哼哼,你这套嗑儿我怎么听着这么虚呢,我说什么了你就深入浅出、形象生动的,你们俩哪儿动了,我看就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动,又琢磨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啊。”尹川山果然不吃我的一套,当场揭穿了我和胖子的画皮, “在、在焉啊,哎呀,您讲的可真是太好了,我都听入迷了,真的,一字不落,全都入脑入耳入心了,老受感动了,对了,您还沒讲完呢,我这儿听得半拉咔叽的,不得劲儿。”胖子和我配合默契,不仅语气诚恳谦恭,还瞪着一双精致的、充满对知识的强烈渴求的小眼睛看着尹川山,那表情,神似希望工程宣传画上的那个大眼睛女孩,老神似了, 尹川山被我和胖子这两个滚刀肉气得也沒了脾气,又不好当着那些小道士表现得太过严苛,毕竟我和胖子是在学习,又不是在砸场子,只得咬了咬腮帮子的咬筋,继续给我们讲课:“咳咳,那什么,一会儿先由这些道友们用法鞭将所有黄布抽打一遍,将那些日军鬼魂的残存灵气全都逼回到黄泉底部去,然后再由行动队员将那些柳木木炭填进那些地面的裂缝里,以压制那些日军鬼魂的自我修炼与复原,待夺回苏鲁碇之后,再将它们彻底都消灭掉。” 此时,虽然是尹川山在给我和胖子讲授法术知识,但那些17组行动队的各个队长也都靠了过來,所以,尹川山直接就将接下來的任务也直接布置了,随即问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些17组行动队的各个队长一抖丹田之气,声音洪亮地答道, “各位道友,还有什么需要商榷的吗。”尹川山有回过头,微笑着看向那些道士们, 其中一个年龄相对大一些的道士一左手抱右手,举于胸前,朝尹川山一揖:“全听从尹道友法旨。” 尹川山赶紧回以拱手礼:“风三道兄严重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随后,刚才那个同尹川山两人客气來客气去的风三道长就领着那群道士,來到那片宽阔的、完全被黄布罩住的铜镜处,并指挥那些手持毛笔和盛有朱砂的铜砚的道士们开始在黄布的中心点上笔走游龙的开始画符, 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金色金光神符就画好了,风三道长点点头,便领着那些持法鞭的道士们左手结三清指印,右手握住鞭杆儿的蛇头位置,开始大力朝那些黄布上不断窜來窜去的凸起部位猛抽起來, 那些法鞭还真不是盖的,兹要是一抽到那些黄布下凸起的地方,就是一缕白烟从布底下冒出來,同时还可以听到类似蛇爬行的“簌簌”声,而随着道士们手中法鞭的抽打频率的不断加快,整个黄布上面就像一个大蒸笼似的,全是灰白色的腾腾雾气,连那些道士们的身影都很难看到了, “好,上木炭。”尹川山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指挥那些17组成员们搬运木炭, 17组行动队员们上去之后,那些道士们随即撤离出來,尹川山朝大汗淋漓的风三道长和小道士们拱手称谢之后,就神情专注地看着那些行动队员们搬运并将木炭倒入倒入裂缝里, “政委,黄布可以掀开了吗。”一名应该是队长一级的队员站在黄布边缘,大声问道, “可以掀开了,但动作要快,要趁那些日军鬼魂被法鞭逼退到黄泉底部的时间差,尽量多地往里面填木炭。”尹川山大声命令道, 我一拽胖子:“操,还当你是娘家來的贵宾呢,上吧,一块跟着干呢。” 胖子哈哈一笑:“好嘞,那是必须地,凯子,走着。” 我和胖子跑到那些正在掀起盖住铜镜和地缝的黄布的队员们身边,帮着一起伸手掀黄布,不过,就在我们将黄布掀起來的一瞬间,就感觉一股股直扎骨头的寒气从下面直冲而起,令我们虽有人都忍不住一激灵,冷,真冷, “我操,这帮小鬼子他妈的怨念很深啊,要不然阴气也不会这么重。”胖子搓了搓脸,朝我嘟囔道, “你丫这不废话吗,这帮孙子死在了异国他乡这么多年,连自己的老家都不不去,他们能不怨恨吗,再说了,洪金烨那孙子又变着法地折腾他们,今天死明天活的,他们那心中郁结的怨念,哼哼,我估计绝对不亚于中国球迷啊。”我一边卷起挺厚实的黄布,一边和胖子叱樱子(东北方言:开玩笑), 这当儿,黄布已经卷起了一半,其余队员立即跑步搬运装有柳木木炭的纸壳箱子,并将那些木炭悉数倒入地缝里, 这是一项单调的工作,不过,在來回搬运纸壳箱并将木炭倒入地缝里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忙活的缘故,还是那些木炭真的将阴气压制住了,反正那令人刺骨难耐的寒气逐渐减弱,最终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户外的正常温度, 当三大卡车的木炭全部倒进那些地缝里以后,所有地缝全部被木炭填满了,有的地缝里木炭都冒出來了,不过,此时的我和胖子,还有那些行动队员们也都已是汗流浃背、腰酸背痛了, “先别休息,再咬牙坚持一下,把黄布抓紧时间盖上,千万被让那些日军鬼魂得了日月的灵气,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尹川山见我们都坐在地上倒气儿,赶紧吆喝我们起來再把黄布铺上盖好, “哎呀我操,你这准泰山家里早年间是地主恶霸吧,可真会使唤人啊,连抽口烟的工夫都不给呀,啥玩意儿嘛。”胖子苦着脸,看着我小声抱怨道, “诶,别JB 抱怨了,有好戏看了,快看,老尹这是干啥呢,要唱二人转是咋地。”我捅咕一下胖子,眼望前方,忍不住嘿嘿乐上了, 第280章 火雷奔 话说我们这一通忙活之后,就见尹川山脱掉西服衬衣,赤着一看就保养的不错的上半身,并用毛笔蘸朱砂,在自己的眉心、两腮、都都点上了红点儿,并在胸前画了一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随即喊过两名道士,各蹲成马步,而后,尹川山两只脚分别踩住一个道士的大腿,双手结成道家降妖除魔常用的金刚手印,并抵住眉心,准备做法,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尹川山的风三道长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忍不住出言劝道:“尹道友,你已设下蟠螭纹镜作为封印镇器,刚才又连设柳木打鬼和黄帛压脚两道狠招,我想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你又何必再已耗费自己元神的代价來施展这火雷奔呢。” 尹川山朝一脸不忍的风三道长微微念头致谢:“风道兄的好意川山心领了,只是这不死军团实在太过诡谲难缠,倘不如此,我怕万一哪个邪教之徒在铤而走险,來放这些恶鬼出笼,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川山也难辞其咎,所以才不得已施展此术,亦算是一种修道的磨砺吧。” 见尹川山神态坚决,风三道长一稽首,黯然退后,不再苦劝, 尹川山转过头,再次凝神屏气,双手结成金刚手印后抵住眉心,同时嘴里开始低声颂诵诵咒语:“吾在此处划井格,划在吾底万丈坑,倘若有邪师妖魔法,反手踏在坑井存,踏在楠里不容情,一切魑魅魍魉化风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一声“叱”字出口,就见尹川山扬眉张目,眉心及两腮立时冒出红光,整个脸部顿时红光满面,看着就像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法相威严, 这还不算完,尹川山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开始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人來使法,三味真火不容情,一味斩了蛇头,二味斩了蛇漫身,三味斩得头皮眼昏西天去,敕请南海观音大士急急如律令,叱。” 这一声“叱”字出口后,尹川山明显的身体一晃,地下的两名道士看样子很有起坛作法的经验,立即一左一右摆出降龙伏虎的架势,各自用手扶着尹川山的腰际,是他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尹川山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在稳住身形后,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子,不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沈涵更是珠泪涟涟,当即就要奔过去查看尹川山的伤情, “不可妄动,尹道友现在正在调动体内的元神來催发火雷奔的能量,这一口血吗,是他为了最大限度的激发体内的潜能而有意排除的心口之血,无大碍,你……们不必太担心,反倒是如果这时你们要是打扰了他,必定会引起经脉逆行,元神出窍,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风三道长一眼就看出沈涵与尹川山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虽然是在向在场的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行动队队员们进行解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看着沈涵的眼睛说道, 我和胖子走过去,一人挽住沈涵的一支手臂,同时安慰道:“你别担心,尹政委是个中高手,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你千万别过于伤心,这样反而容易使尹政委分身并导致走火入魔,你明白吗。” 沈涵抬起泪眼看看我,我用力点点头,沈涵便低下头,虽然还是一脸悲戚之容,但却真的不再抽泣,只是这种含悲的神情反倒让我更为心疼, 这时,尹川山的上半身和手臂上全都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经络和血管,并且根根都凸起鼓胀,看着就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 这时,尹川山画在胸前的那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就象真的燃烧的火焰一般,开始熠熠发光, 见胸前的那道烈焰的光芒越來越强烈,尹川山骤然张嘴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长啸,就像鹤鸣凤啼一样,给人以身临仙境之感, 但是,在发出这一声长啸之后,尹川山突然双脚一点左右两名护法道士的大腿,就以凤翔九霄的潇洒姿势斜飞而起,并扑向那处封印有日军魂魄的铜镜处, 虽然那面铜镜被黄帛盖得严严实实,但尹川山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铜镜的中心位置,因为那里有道士们刚刚画的金光神符, 飞到金光神符的上方后,尹川山很娴熟地停住身体,大头朝下地倾斜着朝向金光神符,此间,尹川山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发射的光芒愈发强烈起來,就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似的, 尹川山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之中,既象受难的耶稣,又象折翅的大鸟,但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原來他是赫淮斯托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只见就像进入冥想状态的尹川山突然双手箕张,嘴里大呼一声“叱”,随即一道耀眼夺目的强光就从他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里发出,并直射到黄帛中央的那道金光神符上,瞬间,一蓬火焰就像被点燃的奥运火炬一样,冲天而起,熊熊燃烧, 可奇怪的是,火焰下的黄帛却安然无恙,就好像那团烈火是幻影似的, 尹川山随即便从半空中落到地上,并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众人一声惊呼,纷纷抢身过去欲查看尹川山怎么样,但旋即都给飞奔过來的沈涵让开了路, 沈涵抱起尹川山的头部,嘴里低声含着:“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涵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尹川山惨白的脸上,他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清是沈涵之后,努力想笑一下,但却脑袋一歪,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这火乃是尹道友用自身的元气做薪柴的三味真火,遇风不灭,遇雨不熄,可克制一切邪祟妖孽,只是对施法人自身伤害甚大,需破去数载修行,唉。”风三道长站在沈涵背后,看着不省人事的尹川山,一声长叹,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塞进尹川山的嘴里, “哦,原來你是尹道友的令嫒啊,嗯,以前怎么沒听尹道友提起过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施法后脱力的表现,不打紧的。”风三道长见沈涵管尹川山叫爸爸,也感到很惊异,不由得多看了沈涵急眼,同时柔声安慰沈涵道, 片刻之后,尹川山醒了过來,勉强在沈涵的搀扶下站了起來,尹川山看了看那篷依然在烈烈燃烧的火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看向风三道长:“道兄,此火可以延续9天的时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记得酉时一定要面向南方烧三炷香,以应星数,还有,需要什么镇物做桩脚吗,我回去之后马上派人送來。” “呵呵,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有你这三味真火,想必那些鬼魅魍魉一定都是敬而远之了,放心吧,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部里空运一尊玄真子道长加持过的地藏王菩萨的造像过來,在打醮的9天内,天天供奉于此,以为震慑,似更为妥当些。”风三道长略一沉吟,说道, “道兄所言极是,川山回去后会尽快办妥的,那这里就有劳道兄了,我们先回去,章子璜,你带一、二、三小队留在这里,负责保护道长们的安全。”尹川山朝风三道长致谢后,又朝一名精干、英气的队员命令道, 尹川山布置完这一切后,早有队员开着一辆4700驶了过來,并打开车门,请尹川山上车, 尹川山一皱眉头:“这是谁开來的车。” 那名临时充当司机的队员立正报告道:“报告政委,是市委办公室调拨给我们使用的。” “一个县级市,就可以用这么奢侈的公车,真是岂有此理。”尹川山颇为愤慨地摇摇头,由沈涵搀扶着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则坐在后排座位上, 透过后风挡,我看到那些跟随我们离开的17组行动队员们也分别上到两辆考斯特里,尾随着我们这辆4700离开了北方药厂, 风三道长果然所言非虚,尹川山在前排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回过头來,罕见地朝我和胖子温暖地一笑:“今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临危不乱,果敢坚决,老黎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跟我翘尾巴穷显摆的,呵呵” 尹川山说得很形象,一想到黎叔儿那老装逼犯的那副张牙舞爪、胡吹六哨的嘴脸,我和胖子也忍不住笑出声來,那老灯泡子,老招人稀罕了, “对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们的师傅了,后天吧,咱们一起去那小洋楼一趟,我亲自送你们进鬼门关。”尹川山侧过半边脸,用余光看着我们地说道, “尹政委,您这话说的我身上酥酥的直发麻,啥玩意儿啊,又是送我们去见我们师傅又是进鬼门关的,知道是咋回事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呢,呵呵”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想说什么张嘴就來, “……”尹川山很郁闷地回头看了我们仨一眼,又转过去看了看硬憋着笑开车的队员,赌气似的看着前风挡玻璃,一言不发了,看样子是真被胖子给气到了, 第281章 打得就是城管(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早上出的门,可当我们坐在4700里驶离北方药业厂区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了,而且,沿途我们还能看到一些仍在燃烧的汽车和房屋废墟,提醒我们这些地方刚才也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你们先回林场宾馆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然后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诊所,嗯,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陪陪老人们,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你们此次是潜入地府……嗯,多陪陪他们吧。”尹川山沒有回头,只是长吁了一口气,似乎胸中很是感概, “我要和他们一起去,你答应过的。”沈涵突然生硬地朝尹川山说道, “当然,爸爸说过这次不会再阻拦你,对了,一会儿回到宾馆,我还有话和你说。”尹川山回过头慈爱而无奈地看了沈涵一下,苦笑道, 我和胖子听了这爷俩的对话之后,也是相视一阵苦笑,这沈涵跟着我们去了一次北部原始林区,怎么着,还上瘾了是吧,这潜入地府是开玩笑的吗,搞不好就得被留下,那小命就算哏屁朝凉了,这丫头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还非得死活跟着我们去玩命呢,费解,十分费解, 可是,别说这沒正事儿的尹川山还支持沈涵的瞎胡闹,就算只是沈涵一意孤行,我和胖子貌似也不敢横拦竖挡地不让她去,所以,我和胖子除了苦笑之外,也只能是逆來顺受了, 长话短说,我们的车回到林场宾馆后,呼伦贝尔市和雅克什市的领导班子早已齐齐恭候在大厅里了,尹川山一下车,就被那些领导们众星拱月一般围住,寒暄了几句,就去五楼的会议室开会了, 至于我、胖子、沈涵,还有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一干一看就是接待办的工作人员们立即也热情地迎了上來,分别给我们领到了不同的房间休息, 我和胖子被安排在了三楼的套房,沈涵则被带到了四楼贵宾区,临分手时,沈涵告诉我们,她明天去诊所找我们, 随后,一个年纪约20几岁、但待人接物却很老道、并且被那些宾馆服务员称呼为刘主任的年轻男子亲自将我们领到了房间里,临走时还不忘热心地告诉我们,先冲个澡,换洗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往前台打个电话,就会有服务员送吃的过來, 那个刘主任一离开房间,我和胖子立即迫不及待地脱下那身溅满血污和泥垢的行头,赤条条地进到卫生间, 我擦,这套房就是不一样,卫生间里面居然有一个桑拿间和一个浴室,里面不仅有两个喷头,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 “操,这他妈不会是给那些腐烂分子预备了洗鸳鸯浴的吧,这也太JB 大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个就跟用來杀猪褪毛都绰绰有余的大浴缸,笑道, 扯完了蛋,我和胖子一人点上一根烟,又从吧台上一人取了一瓶山丁子饮料,钻进桑拿间,朝加热器上浇了几勺水,然后就坐在木椅上,就着灼人的热浪,吧嗒一口烟,吸溜一口饮料,那叫一个惬意, 蒸完桑拿冲完凉,我和胖子套上早已放在床头柜上、且熨得板板正正的纯白的内衣裤和灰色休闲服,再一看那休闲服的牌子,我靠,还是佐丹奴, “嘿,这他妈正品牌子货跟我那地摊上划拉的阿玛尼就是不一样,柔软,舒适,牛奶般丝滑的享受啊。”胖子穿上休闲服,挺得瑟地看着我,笑道, “操,不对呀,你丫不说你那身阿玛尼700多呢吗。”我看着感慨万千的胖子,问道, “700多不假,可那计量单位是700大毛,明白不。”胖子看着镜子里那个腆胸凸肚的彪形大汉,由衷地夸了一句:“操,人是衣服马是鞍,看看哥,不愧是疯魔万千少女、玉树临风的雅克什潘安呃,呵呵” “滚犊子吧,你丫那形儿还玉树临风,那他妈得是台风能把你悠起來,操,吃饭,饿了。”我看着一脸无耻的陶醉加自恋的表情的胖子,前列腺都快吐出來了, 吃完了服务员送上楼的可口而美味的四菜一汤,看看点儿,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我和胖子就打着饱嗝,叼着牙签,一摇三晃地出了套房,并上到四楼,准备看看沈涵, 不想刚走到四楼的拐角处,就被四个保安给拦住了,其中一个看样子管点事儿的30多岁、面相不善的保安用手中的甩棍一横:“对不起,先生,请出示您的贵宾卡。” “啥卡,贵宾卡,操,我们俩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闹啊,快让我们过去,要不然耽误了拯救地球你们就是全人类的公敌,一人削你们一砖头子都够盖一栋小高层的。”胖子并沒有将这两名保安放在眼里,大大咧咧地打个哈哈就要往上走, “先生,这里是贵宾区,严禁闲杂人员进去,请你们离开。”要不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呢,别看这几位只是保安,可人家是市政府内部招待所的保安,每天见的都是达官显贵,自然的眼眶子就高了,所以,一看我和胖子沒有贵宾卡,就拿我们当趁俩土鳖钱儿跑这儿体验上流社会情调的暴发户土财主了,就有些不耐烦了,别看嘴上还算客气,可手底下已经开始推我们了, “我操,咋地,还上手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们,被JB跟我得瑟啊,小心把自己整残废了。”胖子一看那些保安居然敢动手推他,都被气乐了,不过考虑到毕竟是在市府招待所里,所以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操尼玛的,哪儿來的这俩二货,还挺JB横,你们不牛逼吗,行,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小周,你在这儿守着,郭皮球子,大迷糊,咱们把这哥俩请到更衣室好好唠唠,啊。”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斜眼歪嘴、一脸阴笑地看着我和胖子,随即与那两名同样显得很兴奋的保安架起我和胖子就往位于三楼和四楼之间的一见类似储藏室的房间里走去, “喂,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伤到你们就不好了。”我一见那三名保安心怀不轨,想把我们弄到小黑屋子里归拢我们,就想息事宁人,因为我是真怕他们把胖子撩扯急眼了,被胖子给弄死, 可是,那三位正在兴头上的主儿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这是在和他们叫板,故意拿话儿刺激他们,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当即就给了我一拳:“**崽子,嘴挺臊(东北方言:挖苦人)啊,一会儿我他妈让你哭都接不上溜,操的,老子干城管那会儿,啥他妈小贩见我不板正的,一嘴巴子糊的顺鼻子淌血都不敢放个屁,还求我饶他一回呢,就你们两个逼崽子,看我不整出你们稀屎來。” “啥玩意儿,你原來是城管。”我仔细瞅了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一眼,特意追问了一句, “别他妈想跟我拉关系套近乎啊,老子当初是城管小队长,外号镇街虎,谁不认识我,操。”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得意洋洋、牛逼闪电地乜斜着我,大喇喇地说道, 我一笑,不再说话,任由他们连拉带拽地将我和胖子弄到了储藏室里, 那间储藏室狭长,空间还真不小,里面除了有几组铁柜,还有三张桌子,上面堆着麻将、吃剩的饭菜和啤酒瓶子、香烟盒子等杂物,地上还胡乱放着哑铃等物品, 那三个保安用力一推我和胖子,将我们俩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铁柜子上, “**崽子,告诉你们,老子自打被人告了、被发配到这里以后,很久沒过打人的瘾了,今天算你们倒霉,出门沒挑日子,赶上我手痒,认命吧,下次记得在街上碰到我,老远就绕着走,要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听见沒。”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指着我和胖子,吐沫星子四溅地骂闲街, “大哥,跟他们扯啥啊,撒逼愣地动手吧,操他妈的,离开城管大队之后,老长时间沒动过手了,我都有点儿闹不住了。”那另个看起來同样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的保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修理我们, “操,那还磨叽啥,上,往死里整,我老舅在交通局当副局长,出事了我兜着。”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自以为潇洒地一摆手,三个人抽出甩棍就朝我和胖子冲了过來, “凯子,这仨SB一看就不是啥好鸟,估计以前当城管的时候沒少祸害人,咱们这得算是替天行道吧。”胖子眯着眼睛看着那仨不知死活的二货,说道, “呵呵,我觉得应该算吧,那啥,元芳,你怎么看。”我嘿嘿一笑,成心和胖子逗咳嗽, “操,我他妈早看出你丫想收拾他们了,那还等啥,一会儿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我先來了啊。”胖子嘴快,动作也不慢,话音还沒落呢,就冲了出去, 与那跑在最前面的面相不善的保安一照面,胖子手一扬,虚晃一下,而后趁着那小子下意识的抬手一挡的工夫,“哐”的一脚就踹在了他下腹部,将其当时就射回到了起点的位置,随后,胖子几步窜了过去,将那小子踢得满地打滚,就是爬不起來, 第282章 打得就是城管(下) 就在胖子和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动手的同时,另外两名保安也朝我扑了过來,我一看,丫们还真是城管出身,惯于集中优势兵力搞群殴,一落单儿就完犊子了, 估计那俩小子也是看我身体挺单薄的,以为我好欺负,所以两人一上來,一个伸腿就朝我肚子踹了过來,另一个则准备趁我一哈腰的时候薅住我头发就往地下摁, 应该说,这俩孙子配合的挺默契,姿势也是很标准的街头斗殴常用手段,一切一切看着都很行云流水,似乎接下來我被按倒在地、继而被大皮鞋头子照脑袋一顿暴踢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可是,他们忘记了一点儿,当然,这一点儿他们压根就沒想到:我和胖子连牛逼盖世的洪金烨、墨非命都敢削,而且基本保持了胜多负少的记录,我们是一般人吗,诶, 所以,就在那俩孙子得得瑟瑟、甚至是带着不屑一顾的贱笑的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冒出黑烟的右臂适时出手了, 我先是一扭腰,,轻巧地避开了踹向我腰间的那一脚,其实,我有摄魂珠护体,即便接下这一脚也无不可,只是我觉得白瞎了那身刚上身的佐丹奴,所以就避开了这一脚,随后,我右臂一样,用小臂部位横切在了那个收势不住、径直朝我撞了过來、准备薅我头发的保安的脖根儿处, 虽然我怕闹出人命,只是用小臂击打了他脖子接近胸骨的位置,而且也仅用了三分力气,可是,我忘了,这帮孙子是人不是鬼(尽管有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鬼都羞于与他们为伍),真是不抗那不化骨的锤炼,于是,就在我还沒觉得怎么着的时候,那个保安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曲着身子满地翻滚,都喊不出声來了, 我也听纳闷,你丫至于这样么,想讹人是咋地,操,这也太怂了,真JB不是社会人, 剩下的那个保安惊慌失措地背靠着铁卷柜,看看仍在那就跟国足队员似的,正狂踢满地打滚的他们的头儿的胖子,又看了看一脸意犹未尽、正朝着他乐得的我,当时那心跳一脚油儿就干到了200迈,耳边顿时想起了那悠扬的歌声:速度200迈,心情是贼拉操蛋…… 那小子也真是吓糊涂了,眼下我们是二对一,并且跟前又沒有别人,就算是跪下嚎啕大哭的认熊装孙子也不丢人,可他倒好,掏出那根“吼吼哈嘿”的甩棍,慌慌张张地冲着我们比比划划地装犊子,嘴里还不消停:“你们别JB逼我啊,告诉你们,我可练过,把我整急眼了挠死你们,咵咵地,就、就是个挠……” 本來胖子那头儿踢了半天,见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跟条死狗似的也沒啥反应,心里就有点儿腻歪了,为什么呢,因为这死胖子打架有一毛病,或者说是爱好,就是打架喜欢互动,喜欢人家和他叫板,然后再被他七赤咔嚓地一顿修理,这样比较有成就感, 可是,那孙子白长了一张车祸现场的脸,根本不不抗练,被胖子踢了个满脑袋包竟然连句“草泥马”都不敢说,就那么抱着脑袋缩在地上不吭气儿,一看就是典型的打架时人多了是条龙、人少了变成虫的色厉内荏型选手,东北话讲就是日本的猴子,狒狒(废废), 所以,在听到那个不知死活的保安居然还敢出言威胁我们的时候,胖子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头儿,朝着那小子龇牙一笑:“哎呀我操,谁牛逼谁最火,除了雷锋就是你呀,行啊,是个纯爷们,我喜欢,來,咱俩练练呗。” 说着话,胖子丢下已经被踢得眼眶子乌青、顺着鼻子一拉拉淌血的那名面相不善的保安,几步就冲到了那名举着小甩棍、装朝鲜交警的保安跟前,卯足了劲儿,照着那孙子的腮帮子一拳就搂了过去, 对了,胖子这一招还有个名堂,术语叫大摆拳,速度是慢了点儿,可那家伙要是挨上了,嗯嗯,起码满口牙都得换新的,烤瓷的, 那保安还算乖觉,一看胖子的拳头势大力沉,沒有硬接,而是一矮身,顺胖子的胳肢窝下面就钻了出去,随即举起手里的甩棍,照着胖子的后脖颈子就是一下子,声音还挺脆, “你妈呀,。”胖子彻底被激怒了,摸摸后脖颈子,又晃了晃脑袋,顿时就犯了天然呆的混不吝小脾气,张着两只大手,满屋子地追那个滑如泥鳅、挺能跑的保安, 那保安完全是胖子那愤怒的公牛一样的气场给震麻爪儿了,拎着根儿小甩棍,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儿似的,在屋子里绕着圈的跑,小腿倒换得还挺快,看着就跟善于跳街舞的《乡村爱情》里的赵四儿似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啊, 看着胖子跟母猪追耗子似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把我乐完了,看了一会儿热闹,见胖子和那孙子跟走马灯一样,就是个追,我也失去了兴趣,心说前面跑得那孙子真他妈沒劲儿,你别光闷头跑啊,你想点儿招,比如跑着跑着突然一蹲下,绊胖子一个跟头,那样才好看嘛, 行了,这一边倒的掐架沒意思,还是帮着胖子赶紧收尾,然后回诊所拾掇拾掇东西吧,想到这儿,我趁着那保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慢伸小腿那么一横,就听“哎呀”、“刺溜”两声,那小子就一个狗抢屎飞了出去,并且在地上还滑出三米开外, “我、我、我操你妈的,不是社会人,你玛逼的还净唠社会嗑,你倒是跑、跑啊,哎呀,累死我了。”胖子奔过去一脚踩住那小子,呼哧带喘地祖宗八辈地撅(很生气地骂)着那个保安, 胖子越骂越生气,两只手一抓那小子的脖子和裤腰带,竟然将他举了起來,而后朝铁卷柜用力扔了过去,就听“哐当”一声巨响,听得我是一皱眉,就见那排铁卷柜表面凹进去一块,而那名保安则被反弹回落到地上,摔得是手脚抽搐,一跳一跳的, “我操,你丫够狠的,别真整出人命來,咱哥们是神棍,可不是杀手,这下手咋沒轻沒重呢。”我一看那保安那模样,就跟抽了羊角风似的,心里也沒底儿,赶紧过去查看伤情, 我这一过去,心里就踏实了,那孙子虽然被摔得龇牙咧嘴的,顶多也就是岔气了,因为丫居然还偷眼瞅我们呢,一见我过去了,赶紧顺着嘴角往外挤吐沫,那意思就是:二位老大,别打了,我抽了,我真抽了, 我暗自好笑,也懒得揭穿他,就拍拍手站起來,看着胖子说道:“哥,气也出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土豆儿搬家,滚球子了,去看看沈涵,然后就家去吧。” “嗯呐,光JB忙着打架,忘了这茬儿了,对了,我再和丫唠唠,操。”胖子说完话,就朝那个仍躺在地上装死的、面相不善的保安走了过去, “哎,别你妈装了,你给我听着啊,子曾经曰过,装逼装弹,早晚挨干,你他妈就是太得瑟了,哥才给你拿拿龙,以后别JB跟我装,哥就打城管,记住沒,还有啊,以后见到我,绕着走,要不我见你一回削你一会,打服为止,你服不服。”胖子一薅那保安的衣服领子,虎着脸吼道, “服了,服了,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和我们一般见识,那啥,晚上我安排,咱们喝个感情酒,咋样。”那保安彻底被胖子给吓住了,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滚他妈蛋吧,谁和你喝酒,你丫也配,操。”胖子用力推搡了那保安一下,骂道, 随后,我和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那间储藏室,就见在门外把风的那名保安正趴着门缝往里看呢,一见我们出來,就跟兔子似的一蹦老远,小脸都吓白了, 我和胖子憋不住乐,也不想搭理他,就转身朝四楼走去, 到了走廊中央的服务台,我们俩一问服务员,知道沈涵住G,403房间,就去砸沈涵的房门了, 沈涵开开门,看样子是刚出完浴,正穿着浴袍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呢, “哎呀,你俩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底是又跟來了,呵呵”沈涵无奈地一笑,侧身把我们让到房间里, “行啊,这贵宾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透着奢侈啊。”看着房间里考究的一应陈设,胖子一边端起果盘往嘴里填,一边打趣沈涵道, “羡慕了,那我让服务员也给你们开间房,反正是市政府买单,咱们就算是享受一回特权吧,呵呵”沈涵看到我们,明显心情不错,也开起了玩笑, “诶,这里是贵宾区,你们俩沒有市政府办公室特制的贵宾卡,是怎么上來的呀。”沈涵突然想起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題, “啊,是,一开始那四个保安是不让我们上來,但架不住我和凯子会说啊,我们哥俩就掰开了、揉碎了、苦口婆心地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还行,那哥几个挺明事理的,最后被我们说得感动了,就让我们上來了,呵呵”胖子眨眨眼睛,看着沈涵,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第283章 战前准备 “拉倒吧,您可别满嘴跑火车了,就你们俩那能动手就不吵吵的德行,能那么有素质,当我傻子呢,切。”沈涵抿嘴一笑,压根就不信胖子的穷白话, “看透别说透 继续做朋友,妹子,这你就不对了啊,做人得厚道。”我见沈涵戳穿了我们的谎言,嘿嘿一笑,接了一句, “那啥,我们就是看看你,完了这就回诊所了,准备准备去下面用的东西,嗯,对了,这次你还真跟我们去呀。”我朝沈涵龇牙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必须去,说破大天就是个去,你想咋地,杨小凯。”沈涵还真不含糊,说翻脸就翻脸,杏核眼一瞪就冲我喊上了, “呵呵,你别瞪眼睛,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敲定一下,去,你当然得去,我们巴不得呢,男女搭配,干啥啥不累,是吧,师兄。”我一见沈涵发火就迷糊,赶紧向胖子投去求援的目光, “那是,沈涵,你别看凯子这么问你,其实他心里老想让你去了,真的,我还不知道他那操行,啥话都不直接说,非拐着弯地绕换,得嘞,天也不早了,你也沒有留我们下榻的意思,我们走了,回家觉觉去。”胖子抻个懒腰,撂下已经空空如也的果盘,张罗要走了, “德行吧你们,要走赶紧走,來了就气我,走走走,迅速马上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困了。”沈涵知道我和胖子这一天也累得够呛,遂起身撵我们走, 我和胖子就坡下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胖子先走了出去,就在我跟在胖子后面,也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沈涵忽然笑模笑样地喊住我,笑得我浑身一激灵,顿时心生歹念:难道沈涵要单独留下我……啊,啊,哈哈哈 见我笑得很猥琐的样子,沈涵脸上飞过一抹胭红,随即笑问道:“杨小凯,知道几号立秋吗。” “啊,。”我还沉浸在那万恶的、应该加以唾弃的意淫中,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來,就很迷茫地看着沈涵:“几号立秋,这我哪儿知道吗,胖子,你丫知不知道几号立秋……我说你走那么快干毛啊,有病啊。” 我被沈涵这个沒头沒脑的问題给问得茫无头绪,就想问问死胖子,结果那厮居然加快脚步,走到离我约有五米开外的地方才停住脚,看着我笑,不怀好意的笑, “那啥,我用手机给你查查吧。”我朝死胖子一竖中指,又转过头看向沈涵,说道, “不用了,你不知道秋高是吧,可我却被你气爽了,你个狗东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有想甩掉我的念头,滚。”沈涵突然变脸,整得我一点准备都沒有,就感觉屁股上一紧,就被沈涵一脚给踹出了房门,而后房门被沈涵重重地关上了, 我被踹得撞在了走廊对面的墙壁上,不仅膝盖被磕得生疼,而且还被吓了一下子, 胖子呵呵笑着走过來,一边扶起我,一边马后炮地说道:“这人呢,一坠入感情的漩涡就变得弱智了,比如你吧,平时看着挺精挺灵的,就愣沒听出她那画外音,操。” “我操,怪不得你丫跑得跟兔子似的,原來你他妈早就听出沈涵要踹我的意思,那你为啥不早说,还是兄弟吗,你的良心可真是大大地坏了,都JB捂出泔水味儿了。”我被不仗义的死胖子气的一脑袋黑线,忍不住对他上纲上线,大加挞伐, “操,我敢说破吗,要是我提前提醒你吗,沈涵连我都得踹,我老奸了我,再说了,你们俩打情骂俏的,我掺和你妹啊,是吧,呵呵”胖子是成心气我,笑得是越來越嗨了, “行了,别再乐抽过去。”我沒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感觉不解气,又继续批判他:“你丫就是一很操蛋很操蛋的杂碎,看谁掉井里你都高兴,无耻,简直无耻之尤,不可救药。” “走吧,杨爷,你再把沈涵磨叨烦了,你信不信她握着大烟灰缸子出來砸你,啊。”胖子拉着我就走 我知道胖子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就凭沈涵的那小爆脾气,她还真的干得出來, 所以,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沈涵的房门,又嘀咕了一句“惟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可真是太内涵了。” 我和胖子下到四楼与三楼的拐角处,那三名被我们海扁的保安还沒出來呢,剩下的那个保安见胖子扶着龇牙咧嘴的我往下走,赶紧闪身让开道,同时一脸疑惑地打量我,那意思是你们俩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咋也造成这副德行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推开胖子,一挺腰,精神抖擞地往下走,都是社会人,面子是必须争的,要不然一会儿这小子和那三个保安一学,那三个孙子该他妈瞧不起我了, 到了一楼大厅,我和胖子告诉吧台的服务员,我们退房了,便出了林城宾馆的大门,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心理诊所, 到了诊所之后,我和胖子分头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我那老爸老妈给我这顿扒斥(东北方言:抱怨、斥责),说是我沒心沒肺,父母大老远地來看我來了,也不知道好好陪陪,就顾着自己去疯玩, 电话这头儿,我只能苦笑着哼哈答应,并干笑着赔不是,心说您二老哪儿知道你儿子这一天“玩”得有多嗨,小命都差点儿玩儿沒了啊, 不过,听着电话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我就知道我那号称麻坛神经侠侣的爹妈肯定又在和胖子的父母在打八圈,就算我现在过去陪他们二老,看样子他们也沒时间“会晤”我,所以,在得到他们今晚还要住在胖子的父母家里之后,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手机里传來我老娘那高八度的喊声:“单调八万,绝张儿,我糊了,哈哈” 她老人家正忙着收钱洗牌,哪儿还有时间在电话里矫情挑我理啊, 关上电话,我和胖子都是一阵无可奈何的笑,都说我和胖子不着调,不靠谱,就这爹妈,就这模子,我们俩还能好到哪儿去啊,是吧, 感慨完了,我和胖子就开始盘算着后天去地府的时候该带点什么了,毕竟,此次去地府是我和胖子自加入17组以來,首次潜入地府,尽管下面有黎叔儿接应,可是,那地府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都缺、就不缺多如过江之鲫的恶鬼,还有那些阴险、吝啬、就知道伸手死要钱的无良鬼差们,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更何况,那个陆宇峰还隐匿在地府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正磨着牙在窥视我们,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他连骨头都吞了,所以,我们必须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考虑得全面一些,准备工作做得尽量充分一些,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抓瞎, “诶,咱们干啥不把黎叔儿叫上來问问,需要注意点儿啥呢,你说是吧。”胖子突然茅塞顿开,建议道, “着啊,神州行,我看行,说办就办。”我眉开眼笑地看着胖子,越看这厮越像來自外星球的那个聪明绝顶、脑袋上支俩天线的马丁叔叔, 胖子翻出黎叔儿那块泡妞专用的手表,“咔咔”几下拧开表的正面,并摁下了按钮,随后,我和胖子就俩眼直钩地盯着那个指示灯,等着它变红, 可是,瞅了半个多小时,那指示灯就是不亮,更不红,这就也意味着我们根本就联系不上黎叔儿, “咋回事,难道黎叔儿那里屏蔽了,沒信号,我操,这地府也学会了与时俱进、创新发展啊,都改玩儿这种高科技啦。”胖子揉揉通红的小眼睛,忍不住又贫了起來, “滚犊子,联系不上黎叔儿,说明黎叔儿在下面一定是被啥事儿被绊住了,无法分身,看样子似乎还挺棘手,否则的话,救他老人家那急脾气,找个人替班儿也得來啊,不想咱们他还想那大老散炒辣肺子呢,对吧。”我看着那指示灯依旧黯淡的手表,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不详预感, “行了,黎叔儿说不定这是在哪儿喝大了,根本就沒有感应到我们的召唤,你也别太担心,这样吧,咱们就按照习惯,准备点儿常用的符纸、法器之类的就行了,至于到时候能遇到啥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就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吧。”胖子见我心事重重的,尽管他心里也犯嘀咕,但还是出言劝慰我道, “也许吧,好了,师兄,不管咋地,咱们还是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求人不如求己,何况咱们这次属于偷渡到地府,既要对付鬼差的盘查,不能被他们识破,又要暗中查找那个囚禁着老火和沈涵魂魄的石坊的确切位置,还要提防陆宇峰暗中下毒手,真是一步一个坎儿,步步惊心动魄,所以必须多带点儿家伙,以防万一啊。”我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便和胖子商议起都带点儿什么装备了, 符篆、朱砂、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我和胖子将黎叔儿留下的法器全都翻了出來,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决定,这些法器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带上防身, 第284章 再见鬼魂监狱(上) 不过,在翻检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带的背包时,我意外的发现,那支据说叫定军箭的黄金打造的箭和那盏摄魂灯竟然还原封不动地待在我的背包里,也不知尹川山是忘了还是怎么着,一直也未跟我提这支黄金箭的事儿,我沒犹豫,就将这两件意外的來的东西都放进了装那些法器的袋子里, 因为,那盏黑色的油灯里面还幽闭着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农民工魂魄,以及那个老女鬼的魂魄和那个狙击手的魂魄,如果这次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将让他们直接交给黎叔儿,让他们的魂魄都有个去处, 准备完了这一切,我让胖子用烧酒研好朱砂,又往里面滴了几滴我的指血,然后我显示闭目打坐了一个时辰,将体内的气息运行一周天,确保周身经络都被真气充盈之后,才开始凝神屏气地画符咒,并一口气画了近百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破酆都离寒庭咒破、地狱咒等符咒,当我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眼睛一黑,就感觉胸口一阵火燎燎的刺痛,旋即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了,我被一阵砸门声给弄醒了,我穿着地摊上买的大花裤衩子爬起來去开门,一打开房门,我那一人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老爸老妈就举着手里满是油条、豆浆的塑料袋,大呼小叫地进來了, 胖子这时听到动静也爬起來了,眯缝着浮肿的小眼睛,打着哈欠和我老爸老妈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起得可真早。” “早啥早,我们一宿就沒睡,和你爹妈干了一宿的麻将,老过瘾了,哈哈”我那老娘瞪着烟熏妆似的两个黑眼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爸妈,和你们说件事儿啊,那啥……” 我刚要说我和胖子明天有任务,要出趟门,就被我老娘把话截住了:“嗬,巧了,我还有事儿要和你们说呢。” “那您先说吧,我先垫补几口油条,饿透了。”我老娘嘴快心善,她要是有话不撒愣地说出來,都能把自己憋疯喽, 结果我老娘告诉我和胖子,他们老两口和胖子的父母处得老投脾气,准备下午带着胖子的父母结伴去齐齐哈尔我大舅那里玩玩,特地來告诉我们一声, “好啊,去吧,散散心,对了,钱够吗,我们给你们拿点儿钱。”我起身准备去翻我和胖子的工资卡, “坐下吧,,还用你们的钱,你们不和我们要钱,就是孝顺我们了。”我妈知道我沒有理财的意识,也知道我手里存不住什么钱,就拦住了我,告诉我可别整景儿(东北方言:故意去做某件事儿以引起别人的注意或好感)了, 到了中午,我和胖子打了辆车,带着我的老爸老妈,又接上胖子的父母,找了家熏羊馆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期间,我给沈涵打了个电话,但她说不來了,宾馆那头儿还点事儿,不过,我妈抢过电话之后,也不知沈涵怎么忽悠的她,把我老娘乐得哈哈的,那大嗓门,声震寰宇啊 吃完了饭,我和胖子买好路上吃的食品和水,并将四位老人送上了车,临开车时,我老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车窗,掏出块玉佩递给我,说是在喇嘛山的庙里求的平安符, “妈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很危险,你是怕我们担心,不说,好了,把这玉佩戴上,让妈解解心疑吧。”我妈擦了擦眼睛,说道, 我眼眶一热,强笑道:“您可别胡思乱想了,我都被鬼玩了这么多年了,不咋也沒咋地吗,行了,快走吧,啊。” 送走了四位老人,我和胖子刚回到诊所,就接到尹川山的电话,让我们立即赶到林城宾馆,有要事,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抓起装着符纸法器的背包,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林城宾馆,并通过运送货物的电梯,秘密來到了五楼会议室, 尹川山、沈涵,还有几名17组的队员早已等候在了会议室里, 一见我们进去,尹川山沒有废话,直接说道:“事情有变,今夜丑时,我亲自送你们进鬼门关。” 我和胖子见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包括沈涵脸色都很凝重,不知道发生看了什么事儿,就问尹川山怎么了这是, “我刚才用通灵术和你们师傅进行联系时,就感觉我的意念好好像是在穿越一团粘稠的浆糊,很费劲儿,和老黎的沟通也很不清晰,只能勉强听清楚老黎说地府里出事儿了,他现在无法脱身上來见咱们,但你们还是可以顺着小洋楼的三号鬼门关进入地府,那处鬼门关已经被废弃,下面无鬼差把守,很安全,至于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后來通灵的感应越來越弱,我几乎听不清老黎说的话,只好等你们下去之后再做打算了。”尹川山像我和胖子介绍道, “诶,你们背的这都是什么啊,鼓鼓囊囊的,怎么回事儿。”尹川山注意到了胖子背的、装满了法器的背包,遂问道, 我和胖子据实回答道,结果把尹川山给气乐了都:“你们生怕那些鬼差不知道你们是大活人是吧,还带着朱砂、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你们怎么不再背上孙悟空的雕像啊,那多管用啊,你们不长脑子啊,那些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经过了术士反复的把玩使用,其阳气极盛,如果将它们带到了只有阴气一极的地府,势必会引起鬼差的注意及恐慌,于是,那些鬼差和恶鬼们就会结成同盟,将你们打入火山地狱,饱受烈火焚魂而不死的惨烈之苦,到时候,就连玄真子道长都无法帮你们,因为,是咱们理亏在先,偷着派活人闯入地狱,只能以否认你们是17组的成员來维护组织的形象,所以,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我们该咋办呢,总不能一人拎着块大砖头子就去地狱吧,啊。”我和胖子见尹川山将我们准备的装备全给否定了,心里一下子就沒底儿了,遂又气又急地问道, “除了符咒,你们什么都不能带进去,这也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考虑,不过,一会儿去了小洋楼之后,我会帮你们压制住体外的三盏灯,使你们看起來不再具有阳气,这样一來,一是可以使你们看起里满身阴气,瞒过那些鬼差;二是你们还可以暂时具备鬼魂飘行、隔空取物等能力,在配合以你们自身的不化骨和符咒等能量,相信你们在地府也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突发事件了。”尹川山一笑,安慰我们道, “好吧,借您吉言吧,就当我们哥俩是打不死的农村葫芦娃吧,嗯。”我看了一眼似乎对我和胖子信心满满的尹川山,有气无力地哼哼道, “好了,现在大家去吃晚饭,然后休息一会儿,晚上11点钟准时出发。”尹川山简短地发布完命令之后,就宣布散会, 在五楼的小餐厅里吃晚饭,我和胖子一看离出发的时间也差不几小时了,加之心里有事儿,睡不着,也不管沈涵了不乐意,我们俩就腆着脸跟着她回了她的房间,有一搭无一搭地唠着嗑打发时间, 不过,就在我将那个装满了法器的背包放进卧室里的衣柜中的时候,我几经犹豫,还是将那只金箭和黑油灯掖到了腰上,好在我瘦,那身佐丹奴又是休闲版的,很宽松,所以谁都沒有发现我身上的货, 当时,我绝对沒有想到,就是我这一个犹豫了又犹豫的举动,却使我们后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正是凭借着它们才得以死里逃生,杀出地府, 到了11点,尹川山带领着我、胖子、沈涵,还有三个看起來都是40多岁的汉子,一同乘货运电梯下到地下室,然后又从地下室的一道暗门进入地下停车场,随即指挥我们钻入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金杯面包车,悄然驶向那栋久违了的小洋楼, 夜晚的雅克什依旧灯火听命,深夜了仍在营业的饭店、烤吧等场所门前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看着这些活得很滋润、甚至是醉生梦死的人的时候,我和胖子不禁感慨万千,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一个城市,这些市民们每日灯红酒绿其乐融融,而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成员们却每日都要绷紧神经,与那些无孔不入的邪教分子做生死搏斗,并且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我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坐在副驾驶上的尹川山幽幽地说道, “你会读心术。”我一惊,不是只有鬼魂才会无师自通地会读心术吗, “不要把什么事儿都想得那么复杂,你刚才看着窗外,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我就猜出你是在感慨为什么人家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我们就要出生入死地去玩命呢,对吧,所以说,以后做事情不要先入为主,也不要把很简单的事儿人为搞复杂了,一定要牢记什么事情都要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处理,记住了吗。” “记住了,真记住了。”我和胖子对尹川山的大道理听得还是很赞同的,的确,能将复杂的事儿简单化,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到了,下车。”不知不觉,小洋楼已经到了,尹川山一声令下,我们就先后钻出面包车,站在了小洋楼前面的林荫道上, 第285章 再见鬼魂监狱(下) 下了车,看着那栋在夜幕里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的小洋楼,我的心里暮然感到了一丝惆怅,就在几个月前,我被田启功从警校招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黎叔儿,并由此开始了我刻骨铭心、多灾多难的灵异警察生涯,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如今,黎叔儿已然作古,由当初的那个纵横雅克什、骗到中年粉丝无数的老神棍沦为了冥府的鬼差,而我也从当初的那个曾被小珍母子吓尿裤子的菜鸟,成长为了连洪金烨、墨非命那样的邪教头子都敢削之的“愤怒的小鸟”,这一切的变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是吗,它却又真实地发生了,因为,就在眼下,我和胖子就要走入那曾经让我心悸的红门后面,去到那个令世人谈之色变的另一个空间,即地狱去拯救我们的心上人,我们别无选择,又义无反顾, 见我看着那幢小洋楼呆呆地出神,胖子一拽我:“得了,凯子,别触景生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改着井里死的,河里也死不了,爱咋咋地吧,走,进去。” 我回过神來,朝胖子表情很复杂地一笑:“师兄,虽然离开这里才几个月,我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就好像时间都过了一个世纪似的,这种感觉真操蛋呃,呵呵”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咱们要是再一定不往心里去,那岂不是真成了沒心沒肺了吗,也许,这种失落与感伤,就是成长的代价吧。”胖子看看小洋楼,又看看神情落寞的我,也是感慨万千, 此时,沈涵只是站在离我和胖子不远的槐树黑影里看着我们这两个老男孩在哪里睹物伤情地穷矫情,似乎对我们少有的如此严肃的谈人生、谈感悟很好奇,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尹川山,则指挥着同來的四名40多岁的队员从面包车的后尾箱里抬出了两个银白色的超大金属箱,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随后,尹川山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喊了一声:“喂,你们抓紧跟上來”,便大步流星地朝小洋楼的那两扇厚重的铜门走去, 尹川山将眼睛贴在铜把手旁边的电子识别仪上,“唰”的一声轻响,铜门应声而开, “哎,小心啊,门口有开门的军人,专门背后打闷棍的。”大概是当初那两名配着木头剑开门的半人半鬼的军人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记忆,所以看见尹川山领着众人就要往里走,我遂条件反射地喊了起來, “今时今日,就算我们不在这儿,你们俩还会怕它们吗。”尹川山感觉很好笑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转身推开铜门进去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也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汗颜,是啊,如今的我们俩早已是今非昔比,哪里还用得着畏惧那两个蝇量级的看门军人啊, “操,咱哥俩总是这么低调,不过这样也好,古语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呵呵”胖子不愧是历史老师,横竖总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就他那张好嘴,不继承黎叔儿的衣钵,继续去忽悠雅克什的那些中年女粉们,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 我沒在理会胖子,快走几步,领着沈涵就进到了小洋楼的里面, 由于人去楼空多日,小洋楼里面虽然沒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破败景象,但也是充斥着浓重的灰尘和发霉的潮味儿,而那两名看门的军人果然如约站在铜门两侧,不过,见到我们进來,那等着两双跟红外线监控摄像头里面的小黑点儿似的眼睛的军人似乎浑然不觉,就那么僵直地站立在铜门两侧,一动不动, “操,它们咋不动了,别是饿死球的了吧。”胖子如今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伸手捅了捅那两个直眉瞪眼扮酷的军人, “别整沒用的,赶紧下到地下室,时间不多了。”尹川山瞪了胖子一眼,以一种不用质疑的威严语气说道, 胖子讪讪地缩回手,朝我沒羞沒臊地一笑,跟着尹川山往电梯方向走, 尹川山再墙壁上摸了一下,很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那架老式电梯的开关,很快,那架老式电梯就“哗啦啦”地降了下來,尹川山一摆手,沈涵、我、胖子,以及那四名抬着箱子的中年男子依次进到电梯里,电梯随即开始匀速下降, 20分钟后,那架一直令我心抽抽着、就怕它半道坏了使我们不上不下的电梯终于“咯噔”一下,到站了, 尹川山率先走了出去,并迅速穿过那些红如庙门的数道通往地府的红门,來到当初黎叔儿存放那些藏有鬼肉球的聚魂钵的房间里, 进到早已人去物空的房间里,不待尹川山吩咐,那四名男子就打开那两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我和胖子探头一看,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磬、钟、铛、木鱼、圭简、如意、法剑、令牌、香烛、香炉、蒲团、甘露碗、镇坛木、黑令旗、天蓬尺等法器,另一个箱子里装的则是道冠道服,还有三个如三、死岁婴孩一般大小的木刻人像, “更衣,起坛。”尹川山语气简洁威严,不容质疑, “领法旨。”那四名男子毕恭毕敬地一垂首,其中两人开始捧出道冠道服,服侍尹川山换道服,另外两人则开始搬过一张木桌子,铺上黄色的锦缎,而后开始摆放香炉、磬、钟、铛、木鱼等起坛用的法器, 此间,尹川山已经更衣完毕,我和胖子上眼一瞧,只见尹川山头戴状似莲花、顶部还插有如意头的上清冠,身着紫色对襟、长及小腿、上有金丝银线绣的仙鹤、麒麟等吉祥图案的法衣,脚蹬一双黑色高筒、鞋底白漆厚硬的道靴,看着完全是一位威风凛凛、鬼神不侵的高功法师, 虽然以前黎叔儿给我和胖子将佛、道、释三家的基本常识的时候,我们俩基本上是这边听完,那边就开闸放水给冲沒了,可是,凭着残存的一点有限记忆,我和胖子还是看得出來,这尹川山敢穿着这么一身拉风的行头起坛作法,说明他在道教里面的辈分极高,甚至可能还要在野路子出身的田启功之上,只是,这尹川山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肯屈居在17组当个政委,亲生女儿听他又形同陌路,他到底有着怎样不愿为人所知的离奇经历啊, 尹川山当然不会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的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他似乎也无暇顾及这些了,见法坛已经摆好,便招呼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去打到他跟前, 尹川山看了看手表,那手表黑漆漆的,上面沒有时间刻度,倒刻满了天干地支及五行,怎么看都象一个微型的罗盘, “时辰到了,请寄身宿主登坛。”尹川山一声长呼,两名男子将三个木人像摆在了法坛上的香炉之后,其余两名男子则将三个蒲团摆在我们身后,示意我们盘腿坐在上面,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懵懵懂懂地坐在蒲团之上,刚做好,尹川山将一道黄符纸扔到半空,而后举起法剑,对着黄符纸一阵写划,而后手腕一抖,将那张隐约可见符咒图案的黄符纸穿到剑上,迎风一晃,将符纸点燃,随即脚踩禹步,围着我们三人开始走8字,同时嘴里低沉而清晰地吐出咒语:“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尊师断过后,人來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來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尹川山的咒语刚一念完,那道符纸也恰好全都烧成了灰,就见尹川山顺过剑,伸出左手拇指食指朝那道符灰虚空一弹,符灰就像被人托着一样,轻飘飘地离开剑尖儿,落到了法坛上的甘露碗里, 尹川山拿起甘露碗,将里面的清水及符灰全部吞下,随后,从道袍里抽出一根红线的线头,开始围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疾步饶行,并用那根红线将我们三人的脖颈、手臂、胸口、腰际全都缠上, 再将我们三人应红线捆成粽子之后,尹川山凌空一个侧翻,从我们三人的身后翻到法坛之前,继续用手中的红绳去缠绕那三个木头人像,也是将那三个木头人像缠得纵横交错的,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尹川山两手握在一起,结成太上老君指,并捏住红线的两个线头,继而身体飞升到半空,盘腿打坐,闭目不语, 很快,我就感到身体开始发冷,就还想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热量被一根无形的管子不停地向外抽一样,我浑身发抖地看向沈涵和胖子,发现她俩也是抑制不住地在发抖,脸色也都变得惨白无血色, 可是,那根缠绕着我们的红线却像通了电一样,通体发亮,并且是越來越亮,突然,我就感觉身体里面的最后一点儿能量都被抽走了,整个人顿时感觉身轻如燕,想要飞起來了似的, 与此同时,那摆放在法坛上的三个木头人像就听“突”的一声,分别从头顶和两肩蹿出三股火苗,并很旺盛地燃烧起來, 第286章 身陷迷局(上) 那四名男子见三个木头人像起火燃烧,非但不担心,反倒面露喜色,并附身朝仍在半空中瞑目打坐的尹川山一躬身:“大功已成,请高功法师回位归尊。” 尹川山身子一动,随即缓缓下落,并在距离地面约一步之遥的时候,双腿垂下,稳稳站立在原地, 尹川山睁开眼睛,看看那三个顺着脑袋瓜子和肩膀头子直窜火苗子的三个木头人像,也很满意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面向腿都盘麻了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道:“刚才,我用移魂寄魄之法,将你们体内的目光、意念、气动之三昧真火转嫁到了三具木偶寄主身上,这样一來,你们三人现在便是一丝阳气惧无,同鬼魂无二了,待你们完成任务返回这里之后,我再用移魂寄魄之法将三昧真火移回你们各自体内,便可恢复正常了。” “真的,我们仨现在真的变成鬼魂了。”胖子看看貌似并沒有什么显著变化的我和沈涵,再看看自己凸出的大肚腩,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哦,你要不相信,可以到上面的大厅里去验证一下,如果那两个警卫一见到你就跟藏獒似的扑过來,那就说明你的确变成鬼魂了,呵呵”尹川山微微一笑,难得地同胖子开起了玩笑, “啊,啊,不用了,那么做多不合适啊,我们对您有信心,是吧,凯子,你丫说话呀,靠。”胖子当然不会上去给那两个一见了鬼魂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非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军人当拳靶子呢,虽然胖子现在打他俩就跟玩儿一样, 我沒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赶紧暗中一运气,意念一动,就感觉右臂瞬间冒出一股黑气,心里这才放心了,于是就站了起來,冲尹川山说道:“尹政委,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进入鬼门关了。” “是的,可以了,你们也确实该走了。”尹川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涵,眼神很复杂, “可是,这,您让我们咋走啊,呵呵”我看看依然缠着我们手脚的红线,面露难色地向尹川山求援, “啊,你们只管走,那些红线现在已经束缚不了你们了。”尹川山表情淡定地说道,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听了尹川山的话后,试探着往外走,果然,那些红线就像失去了附着物一样,穿过我们的身体落到地上,成为了一堆杂乱的线团, 我走了几步,就感觉身体很轻,那种感觉近乎失重一样,总感觉身体要飘起來了,这时,令我惊呼出口的奇怪现象发生了,随着我感觉身体要飞起來了的心念一动,我的脚竟然真的离开了地面,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嗨,难怪那个死要钱的吝啬鬼崔执事说人变成鬼以后,很多东西无师自通,敢情还真是这样子啊,呵呵”我一直渴望能学会漂浮之术,而今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实现了,不由得心情大好,赶紧向胖子和沈涵显摆,让她们俩也抓紧体验一下这种妙不可言的奇妙感觉, “哎呀,哎呀,我操,我要失去平衡了,快,凯子,给我整个狼尾巴,好控制平衡,NND。”死胖子听了我的话之后,迫不及待地就飞了起來,那圆咕隆咚的大身板子,飘在半空就跟飞艇似的,根本掌握不好平衡,但见胖子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就掉了下來,差点坠毁, 好在他此时已经脱尽阳间浊气,身体漂轻,尹川山只是用足尖一点胖子的屁股,他就借力一挺身,又飞了起來, “呵呵,好玩儿,这个有点儿意思啊。”胖子试了几下,就已经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心下很是高兴,以至于还在半空中走起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天空步,那可真叫一个抖瑟啊, “好了,别闹了,该动身了。”尹川山喝住人來疯的胖子,告知我们时辰已到,该进鬼门关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飘飘悠悠地走出房间,跟着尹川山來到了那一溜红门跟前儿,尹川山蹲在正数第三个红门前,咬破食指,将指血滴在了门前,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个大如水鳖的红色巨蟑螂从门缝下争先恐后地爬了出來,并开始吸食指血,眼见那些蟑螂越聚越多,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的是浑身发麻,大呼恶心, 尹川山不为所动,见红色蟑螂数量差不多了,就抓起蟑螂开始在洪门上拼字,沒错,他确实是在用那些蟑螂拼成一个个的隶书,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莫名其妙地看着尹川山的奇怪举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尹川山总算拼完了半扇门的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半天,除了能看出里面有我们仨的名字以外,什么也沒看明白, “这是度阴牒上面写的是你们的姓名和简历,沒有它,这扇鬼门关的大门是不会打开的。”尹川山见我们仨都是一头雾水,就解释道, 这时,就见那些组成字体的蟑螂一点点融化成液体,并被红门慢慢吸收进去,而那些字体也逐渐变得愈來愈浅,最后全部消失了, “鬼门关马上就要开了,沈涵,这个你带上,如果她真的隐居在那里,见到这个如意,自然会与你相认的。”尹川山从上清冠上拔下一个精巧的小玉如意,放在沈涵手里,并疼爱地拍了拍沈涵的脸颊,沈涵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住了那根玉如意,因太过用力,连手指都发白了, 尹川山叹了口气,又看向我和胖子:“原來鬼魂通过这道鬼门关进入地府,都有鬼差作为接引使者,那些邪祟鬼魅慑于鬼差的身份,不敢生事,可今天只有你们三人,那些邪祟鬼魅很可能会出來蛊惑迷幻你们,你们记住了,不管是谁喊你们的名字,或装出多么可怜的样子向你们求助,你们都不要理会,遇到岔道也不要犹豫分神,只管沿着黄色的土道捡直走,黎叔儿会在有三色石的出口处等你们,切记切记。” 尹川山话音未落,那道红门“咿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股灰色的、冰冷的、好似还夹杂着雨丝的浓雾瞬间就冒了出來, “快进去,为防备万一,鬼门的开闭时间我设定的很短,走吧。”尹川山一见红门开了,就催促我们赶紧进去, 我和胖子先挤了进去,而后站到门口等沈涵,沈涵走到红门门口,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一脸担忧与不舍的尹川山:“爸爸,其实我从來都沒有恨过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真的。” 说完,沈涵快步走近红门的雾气里,尹川山霎时已是泪流满面, “杨小凯,汪一飞,照顾好沈涵,拜托你们了。”尹川山终于失去了冷静,哽咽着朝我和胖子喊道, 突然,泪眼婆娑的尹川山一声惊呼:“杨小凯,你后腰、后腰别的是什么……” 不待尹川山的话说完,那道红门“轰隆”一声就关上了, “你…们…一…定…要…安…全…回…來…”门外,断断续续传來尹川山的声音, “走吧,咱们,沒事儿,有我和胖子,还有黎叔儿,咱们不会有啥事儿的。”我接着雾气里绿幽幽的光亮,看了看脸上一团黑气的沈涵,轻声说道,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将沈涵夹在中间,在雾气弥漫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透过粘稠的浓雾,我依稀可以看见我们的两旁都是岩石,脚下则是黄土混着沙子的土路, “诶,刚才老尹……政委说你后腰别着啥玩意儿啊。”胖子耳朵真JB灵,顺着刚才尹川山被卡在门外的半截话,继续追问我, “呵呵,我将那支黄金箭和摄魂灯带着了,闲了置、忙了用嘛。”我实话实说道, “操,你丫真奸,哥喜欢,來,让哥稀罕一个,呵呵”胖子龇牙一乐,夸了我一句, “行了,别白话了,留神脚下吧,擦。”我感觉越走脚下越坑坑洼洼地不好走,还挺硌脚的,就出言提醒沈涵和胖子,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灰雾里走了大概能有一根烟的时间,就感觉眼前的的雾气逐渐散去,四周的轮廓基本能看清了,我们遂向四下以一望,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宽阔的荒凉之地中了, 说是荒凉之地,是因为这片地界儿全是黄土和砂石,间或还有一堆一堆一人來高的黑色石堆坐落其间,看着就象一座座巨大的坟包,同时,头顶上全是暗红色不断流动的气体,还不断有闪电出现,像极了暴风雨來临之前、乌云密布、闪电纵横的天空, “啊,好心的过路人,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我们仨人正东张西望,就听见身后传來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回头一看,就见从一堆黑石头后面爬出一个只有上半截身体的女人,那女人长发垂地,脸色青紫,一张嘴里满是黑色的尖利碎牙,正用一双全是眼白的细长眼睛“盯”着我们仨,同时用一双苦干如鸟爪的手扒着地面,拖着半截身子朝我们爬來,身后的黄土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看着猩红刺眼,令人作呕, 第287章 身陷迷局(中) “擦,这是神马玩意儿,啊,血赤呼啦、吓人到怪的,看着咋跟扒了皮的黄鼠狼似的呢,呵呵”胖子看着那半截女体,乐呵呵地说道, 那个“半截沒”的女鬼一看我们根本不怕她的造型,还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不禁大怒,双手一拍地,半截身子就跟棺材板似的直冲我们飞來,同时嘴里还吐出一条满是粘液的红舌头, “操你妈的,想吓唬人你丫也动动脑筋,这他妈还是当年义和团玩儿剩的招子,你还拿出來蒙事儿,瞧不起我们是吧,操,滚一边去。”见那女鬼扑了过來,胖子可沒惯着她,“嗖”地一下子飞了起來,而后一个万佛朝宗的经典姿势,不过他可是脚丫子朝下地狠狠跺在了女鬼的脑袋上,就听“噗”的一声,女鬼的脑袋就被踩进了黄土里,随后,女鬼的身体就像土行孙一样迅速钻进黄土里,沒了踪迹, “他大爷的,敢情这会飞了,我的武功也大长了啊,诶,凯子,哥这一记凌空抽射咋样,就这一脚,够国家队那帮丫们练半年的吧,呵呵”胖子一脚整沒了女鬼,心情那是相当的明媚,人飘在半空就吹上牛B了, “国足被您提鞋都不配,那啥,哥,上面风大,小心闪了舌头,下來吧,啊,不是,这黎叔儿在哪儿呢,咱们也走了小半天了,咋连个他老人家的鬼毛都沒看到呢。”我挤兑了都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的胖子一句之后,又前后左右地踅摸了一圈,也沒见到黎叔儿的身影,遂自言自语道, “看來,这里还真不太平啊,那啥,妹子,这玩意儿还是还给你吧,戴着壮壮胆儿。”胖子缩着脖子看了看周围,伸手摘下开始起雾了的四周,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那颗野猪牙,带给了沈涵, 沈涵一笑,随手将野猪牙系在了腰间, 这当儿,我们周围的雾气越來越浓,而且里面还带着一股子酸腐腥臭的气味儿, “行了,此次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抓点儿紧,趁着还能看清道儿,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慌慌的,就像要发生什么事儿一样,便对沈涵和胖子说道, 沈涵和胖子点点头,我们三个低头辩了一下路,继续往前走, 突然,从脚下的黄土里冒出一只干瘪的人手,并一下子死死抓住沈涵的左脚,沈涵一声尖叫,随即用右脚用力一踢,那只人手“嗖”的一下就缩回到土里, 随即,我们就感觉在黄土的下面有许多东西钻來钻去的,甚至我们都能感觉到一些东西正试图从土里钻出來, 片刻之后,随着一股沒來由的旋风刮过,地上的黄土被大风卷起,细密的土面子就象沙尘暴一样遮天蔽日,迷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了,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冒出无数只人手,开始疯狂地抓挠我们的小腿,刚踢开这只,那只手又抓了上來,而且,那些手还越來越多,踢不胜踢,搞得我们仨人是大光其火,不胜其烦, 后來,那些手非但沒有罢手的意思,还得寸进尺,居然抓着我们的衣服开始往上面爬,甚至有些土里已经冒出了干枯、灰白的头发,看來,地下的那些脏东西在试探了一番之后,准备破土而出,和我们面对面的开练了, 因为我们在明,这些藏在地下的脏东西在暗,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孤魂野鬼还是什么邪祟之类的难缠之物,所以,我决定抢先下手,无论如何,必须将它们从土下逼出來和我们死磕,否则的话,一來它们都在地下,我们对它们不了解,容易吃暗亏;二來它们如此纠缠不清,不速战速决的话,也耽误我们赶路的时间,要知道,黎叔儿既然在出口那里等我们,而不进來接应我们,就说明这里应该是禁地,黎叔儿不能涉足,因而,我们一旦耽搁了,那黎叔儿在出口处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别的鬼差的注意,既可能给他老人家带來麻烦,同时也不利于我们下步的工作,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张百解邪法符纸,用拇指夹着贴在右掌心中,而后嘶声念道:“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來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奉请狐狸祖师、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挽解退。” 一个退字出口,我以神御气,以气催声,以声激发符咒之能量,将已经冒出黑气的右手掌连同已经开始泛出黄色光芒的百解邪法符纸一起拍在了地上, 就见那道符纸的黄色光芒连同我右臂上的黑气一并冲入地下,几秒钟之后,就好像在地下引爆了无数颗地雷一般,冒出一股股冲天的土柱,但那些土柱重新划为黄土消失后,就见一个个头发干枯散乱、脸色惨白、身穿黑白两色的破烂不堪长袍的鬼魂们已经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团团围住了,并且伸出长着肮脏的长指甲的鬼爪子,随时准备扑向我们, “我操,合着就是一群讨食的野鬼啊,我还以为是阴兵阴将呢,呵呵”尽管那些鬼魂的指甲都快碰到我们的鼻尖了,但一见不过就是些沒有人给定时祭祀烧纸的野鬼们,胖子显得很放松,毕竟以我们现在的道行,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孤魂野鬼还是猪八戒吃豆芽,小菜一碟, 说完,胖子根本就沒再废话,一个右勾拳将理他最近、正伸着爪子要掐他脖子的的鬼魂就击飞了,随即两只大象腿左右开弓,侧踹、高鞭腿、转身旋踢、下劈腿……哎呀,这徐羽菁自打将自己的那道灵魄主动送到胖子体内的摄魂魄里之后,这死胖子的身手确实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让他去美国群殴铁笼终极格斗的历届冠军们都不含糊,因此,就见胖子远了用拳脚,近了用抱摔,“劈叉啪嚓”的一通乌拉锤,将那些鬼魂们打得是鬼狐狼嚎,东倒西歪, 就在胖子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时候,又是一阵阴风袭來,卷起漫天黄土,狂风过处,那些刚刚被胖子海扁了一顿的鬼魂显得很慌张,纷纷遁入土下,不见了踪迹, 我和胖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來,显然,这股突如其來的阴风肯定大有文章,否则那些鬼魂们不可能会显得如此恐惧,为恐怖之不及,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将沈涵挡在了身后,同时我掏出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扣在右手里,准备一旦形势不对,就将那些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同时催发,先扔丫10块钱的“手榴弹”再说, 那股阴风势头很猛,所过之处,可谓是飞沙走石,就连那些黑色的岩石堆都被刮得坍塌了,碎石随着风向满地乱滚,看着就跟山体滑坡的泥石流似的, 俗话说:龙行云,鬼行风,这股阴风怪的极为蹊跷,其中必定有妖孽,所以,当那道好似墨染的风头逼近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站着的地方附近之后,我根本沒犹豫,右手一展,将那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就朝风头撒了出去,同时嘴里大喝道:“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叱,叱。” 如果说一般的符纸是战术武器的话,那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绝对算得上是战略武器,为什么呢,因为催发五雷油池火符咒虽然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内真气,可是,它的激发后的能量也的确是惊人的,其由内而外引燃的那道不避水汽、神惊鬼哭的地狱之火,就算是大罗神仙见了都会皱眉头,太霸道了, 所以,当我那10道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飞入那团漆黑如墨的风头里面以后,随着连续的“哔哔啵啵”的起火燃烧之声,就见那团黑气里冒出一团橙色的火光,并且火势凶猛,很快就将那些黑气烧散了,露出一个身着红衣,面目妖异、还画着浓妆的一个男子,沒错,确实是一个身着古代仕女服饰的、下巴颏还露着青胡茬儿的纯爷们,只是,那个纯爷们搔首弄姿的骚样,咋看咋像被劁(qiao,一声,阉割)过的太监,或者是面首, “哎呦,你们好坏呀,奴家是好心好意來迎接贵客,可你们却用火烧人家,真是好坏呦,嘻嘻” 哎呀我操,那货一张嘴,那声音就跟他妈用泡沫蹭玻璃似的,让人听得是心烦意乱直起鸡皮疙瘩,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用衣袖掩口,吃吃地笑个沒完,笑得我和胖子直想跳脚骂街,太JB膈应人了, “行了,操你大爷的,我对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说你个假娘们还挺臊兴,你他妈吃**了还是到日子该发情了,今天胖爷就让你知道一回什么叫基情四射,舍得你到处祸害人。”胖子手真黑,嘴里还骂着三七疙瘩话呢,脚底下已经开练了,就听“吧唧”一声,胖子那43号的大鞋底子就已经端端正正地贴在了那个伪娘鬼魂的脸上了, 第288章 身陷迷局(下) 胖子这一脚是卯足了劲儿踹的,那力道还能小得了,就见那个伪娘鬼魂用手一捂脸,半天沒放下,但身体却开始剧烈地颤抖,并冒出黑烟, 片刻之后,那伪娘鬼魂放下了遮挡着面部的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同时一声惊呼出口,NND,这个鬼魂上辈子是玩儿川剧变脸的角儿吧,这才多大工夫啊,就见“他”那张原本扭捏作态的脸就变得漆黑无比,而且上面还疙疙瘩瘩地长满了黑红的赘肉,看着就像一张被大火烧过之后、结疤变形的脸,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啊,啊,你踢坏了我的面具,你踢坏了我的面具,我要你们的命……”那个伪娘鬼魂变脸之后,神情也大变,双手虚摸着自己变得狰狞可怖的丑脸,声音嘶哑地咆哮道,而后双手朝向我们虚抓,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无限愤懑与怨毒, “操,其实你这样比刚才强,相当于整容了,真的,起码现在我看着你只想削你,但却不恶心了,妖孽,别装神弄鬼了,胖爷啥大场面沒见过,你以为你丫弄点障眼法就能唬得了我们,姥姥。”胖子对那丑鬼根本就不留情面,一张嘴是冷嘲热讽,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嗬嗬嗬……你们以为会点儿小法术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吗,啊,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这里是跳出三界五行、不在十殿阎罗管辖范围内的暗黑之地,是充满痛苦与残忍的蛮荒之地,在这里,我就是主宰,我就是至尊,孩儿们,现身,给姥姥将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鬼拿下,姥姥要用他们的三魂七魄做成滑溜溜的面膜养颜,哈哈哈” 那个丑鬼就跟神经质似的,说话时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地不停变换声音,而且还不断发出桀桀的怪笑,是周围的气氛显得愈发诡异森然, “这人生必须嗨,是黄瓜必须拍,我看你丫就欠拍,不是你说你仰脖朝天唠啥鬼嗑呢,还孩儿们,你当这是花果山水帘洞呢,别扯犊子了啊,你不是想干吗,老啊,胖爷我今天高兴,陪你们就是个玩儿,來吧。”这死胖子是属于典型的人來疯,刚才捶吧了一通那些野鬼们之后,使打得意犹未尽,信心爆棚,一见这个丑鬼朝他叫板,沒二话,拉开黄飞鸿的招牌架势,在前面的右手还朝那丑鬼一勾,來了个飞眼:“來呀,你丫倒是來呀。” “哈哈,收拾你们还用姥姥我动手,孩儿们,现身。”那丑鬼话音一落,就见其身后骤然出现了多道平地而起的小型龙卷风,并且还都打着旋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來, 那些看着來得很突兀的龙卷风所过之处,将那些黑色的碎石块全都卷入龙卷风里,然后继续朝我们扑了过來, 我和胖子知道这些龙卷风肯定都是眼前这个丑鬼搞得鬼,只要摆平了它,那些看着摧枯拉朽的龙卷风既然就会消失,所以,我们俩在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就很默契地同时出手了, 胖子一个侧滑步绕到那个丑鬼的身后,并且一脚踹向那丑鬼的腰间,企图使其向前倒,以便于我将已经催发的、符纸纸身已经翻出红光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贴到其脸上,我们是下了狠茬子,准备将这个看着就跟神经病的变态烧的魂飞魄散,省得“他”在留在此地为祸一方, 可是,那个丑鬼倒也很乖觉,似乎早已看穿了我和胖子的企图,身子一动,就横着滑了出去,脱离了我和胖子的攻击范围,并依旧一脸阴森冷血的笑看着我们,已如两枚白的围棋子的眼珠子里全是嘲弄与嗜血的可怕神色, 就在我和胖子正准备追过去接茬儿归拢那个滑如泥鳅的丑鬼的时候,那些龙卷风已经到了我们眼前,而且还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实行前后包抄,看不出,这些龙卷风还挺有军事素养,竟然懂得前后夹击,真够可以的啊, 我和胖子背靠背地夹住沈涵,一人面朝一个方向,以提防那些仍在打着旋的龙卷风里面突然毫无预兆地蹿出什么恶鬼之类的脏东西再伤到了沈涵, 可是,那些龙卷风并沒有像我预料的那样飞出恶鬼或射出冷箭之流的东西,并且那些龙卷风似乎还有风速趋缓的趋势,终于,那些龙卷风陆陆续续地都开始失去势能,变得平静下來,不过,但那些黑色的由气体组成的烟柱儿停下來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才意识到,原來这龙卷风最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它的旋转速度有多快,其最瘆人的,恰恰是停下來之后, 因为,当那些如烟如雾的龙卷风烟柱停下來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赫然看到,那些远看好似龙卷风的烟柱,实则竟然全是由数以千计的一个个体态如鸽子大小,还长着一张人形脸的蝙蝠们组成的, 那些蝙蝠通体长着细密的黑色毛,那张人形脸上的嘴部凸起,像鸟喙一样,一根细长如针头的舌头不断地吐进吐出,似乎在辨识我们的气味一样, 更要命的是,那些蝙蝠们的中间悬浮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看着就像一颗颗等待发射的炮弹, “他妈呀,看來,每一个奥特曼的背后,都有一群默默挨打的怪兽啊,怪不得丫刚才牛逼朝天地喊孩儿们呢,他这帮孩儿们,看样子还真挺给力啊,兄弟。”胖子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形脸蝙蝠,嘴里喃喃自语道, “哼哼,咱们再打进了17组,那一次执行任务时面对的对手是小面瓜啊。”我也龇牙咧嘴地看着那些好似打19层地狱里飞出來的夜叉似的蝙蝠们,苦笑不已, “凯子,我看这帮燕别咕(东北地区对蝙蝠的俗称)这是要和咱们玩儿滚木礌石啊,你有啥可以挡石头的符咒沒有,赶紧整一道,要不然咱们一会儿肯定得被砸一脑袋包,我日。”胖子看着那些來者不善的蝙蝠,又看了看躲在一边一脸阴险无比的笑意的那个丑鬼,催促我道, “哥,你说的那叫五行换位定身符,我还沒达到那个层次呢,我去。”我苦着脸看向胖子,有些赧颜地说道, 这当儿,就见那丑鬼双手箕张,朝那些就跟组成战斗对形、随时准备出击的蝙蝠们做了一个拜伏的姿势,整个身子完全趴在了地上之后,那些蝙蝠们就吐出嘴里那根细长的舌头,并象有弹性的藤条一般缠住那些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然后就向我们抛了过來, 至此,我们仨才明白,敢情刚才那丑鬼的那一记拜伏既是给蝙蝠们发出攻击的信号,同时也是在进行自我保护,防止被那些呼啸着乱飞的黑色石头砸倒, 可是,那个丑鬼趴在地上倒是安全了,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可就惨了,我和胖子一架沈涵,心念一动,就飞了起來, 随后,我们仨就象在星际的陨石涡流中艰难飞行的宇航船,一边费劲巴力地躲避着那些沒完沒了地飞來的黑色岩石,一边还得努力保持飞行的平稳与平衡,真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早晚不被累死也得被砸死,咱们要是灵身受到损害,恐怕日后再回到真身的时候,也会很麻烦的。”胖子被那些不断飞來的石头气得头都大了,却又无计可施,真是郁闷至极, “我靠,胖子,快靠近我,快。”我扶着沈涵,正踉踉跄跄地在乱石间左躲右闪,一抬头,忽然看到一部分蝙蝠倒是不再用舌头卷着石头砸我们了,而是身体开始膨胀如海胆,周身的黑毛则根根竖起如尖刺,上面还身处如油一样的液体,在头顶红色天空折射的光线的辉映下,发出靛蓝的幽光,一看应该就有剧毒, 更要命的是,那些形同海胆的蝙蝠还混在那些黑色石块中间,一同朝我们快速飞了过來,即便我们能躲过那些石块,可也很难避过那些有智商的蝙蝠,就算是被它们身上的毒刺扎上一下,恐怕也得是相当难受啊, 所以,我才会大惊失色地喊胖子赶紧靠近我和沈涵,随即脱下外衣,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符纸,忙三火四地从中抽出一张铁围城符咒符纸贴在了衣服上,接着便和胖子一起将贴着符纸的衣服撑开,朝向安歇石块及蝙蝠,同时嘴里大声念道:“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铜墙壁万丈高,邪法师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 那一刻,我真的是汗流浃背,不知道能否在我们被石块和蝙蝠击中之前催发出铁围城符咒的能量,哪怕只差了几秒钟,我们仨人恐怕就得魂飞魄散了, 隔着那件薄薄的佐丹奴外衣,我已经可以看到那些正飞速朝我们冲來的石块、蝙蝠投射到衣服上的椭圆形阴影已经越來越大,也就是说,那些石块和蝙蝠即将撞上我们了, 那道铁围城符咒符纸还是沒有激发, 第289章 逃过一劫 我冷汗唰地就下來了,空着的右手下意识搂紧了沈涵,同时咬紧后槽牙,加紧念咒语的速度:“铜绳铁绳加中心,,金刀玉剪不沾绳,弟子加下五雷轰,邪师邪法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就在那些黑影已经完全盖住衣服,即将砸倒我们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铁围城符咒符纸骤然发出一道火光,一张黑色的大网凭空出现在我们前面,将那些石块和蝙蝠悉数挡住并弹了回去, 一看铁围城符咒终于被激发了,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就感觉顺着后脖子嗖嗖地冒凉气,一拧脖子,才知道连头发带大脖子早已是湿漉漉的了,全是是刚才流的冷汗啊, 铁围城符咒的能量形成的那张黑网就像能量罩一样,暂时将那些疾如流星的黑色石块及蝙蝠挡在了外面,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获得了喘息之机, 可是,很快我们仨就有点儿乐不起來了,怎么回事,他NND,那道铁围城符咒管用倒是真管用,可就是持续时间太短,沒过几分钟,那张黑网就开始变得发软且模糊起來,而那道铁围城符纸的火光也逐渐黯淡下來,看样子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此时,那些石块和形同海胆的蝙蝠们似乎也察觉到了铁围城符咒的威力在慢慢衰竭,遂加大乐冲击的速度与力道,甚至我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黑网已经紧贴住了我和胖子撑着的衣服,还有石块强大的冲击力, “你丫还等啥呢,还不撒愣地再弄一道铁围城符咒贴上,快啊。”胖子急了,脑门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急赤火燎地朝我大喊道, “你说的轻巧,这铁围城符咒符只能贴在衣服外面,让符纸朝向被施法的对象才能催生出那张铁网,如果贴在衣服里面,符纸对着咱们,那张铁网非但帮不了咱们,还会将咱们粘住,那岂不是帮了那丑鬼的大忙了,哎呦。”我看着如密集的巨型冰雹一样砸在那张已经是苟延残喘、勉力支撑的铁网上的石块,真的沒有勇气伸出手去将符纸贴在衣服外面,因为,估计就在我伸出手去的一瞬间,不用说那些带有剧毒的蝙蝠,单凭那些势大力沉的石块,就完全可以将我的手砸成饺子馅, “这可咋办呢,他大爷的,总不能就这样被石头砸死,被蝙蝠扎死吧,这种死法,也太不给劲儿了,丢人啊,擦。”胖子一听我说完,见我那绝望的架势就像寡妇死儿子,彻底沒指望了,其第一反应并不是黯然神伤或神经质地怨天尤人,反倒琢磨起自己的这种死法有损他的社会人儿形象,真是混不吝的可以啊, 不过,尽管天然呆的死胖子对步步逼近的死亡阴影不以为意,沈涵也仅是握紧了我冰冷麻木的右手,但我却真的由打心里感到了一股无法控制的寒意与恐惧, 这种恐惧,更多的是來自于对沈涵的自身安全担忧与愧疚,毕竟,我和胖子是打了包票、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子将沈涵带进这鬼门关的,如今连地府的影子还沒看到,就要命丧于此,还要搭上正值妙龄的沈涵,真真是叫我心如刀绞、情何以堪, 一念及此,我是方寸大乱,但一股拼死也要保护沈涵和胖子脱线的豪气也油然而生,真的,就在那一刻,我的内心竟然一丝一毫都沒有闪过诸如考虑父母、考虑未竟的党国事业,以及还有党费沒交等等念头,更沒有狠斗私心一闪念的犹豫与彷徨,唯一的想法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得让沈涵和胖子她们俩跑出去,活下來, “师兄,快,你抓紧带沈涵离开这里,我先顶着,你们尽量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我一挤沈涵,将她挤到我的身后,随即伸出右手去抓胖子握住的那个衣角,同时朝胖子大声喊道, “滚犊子,你丫倒是挺会挑省事儿的,啊,你在这儿消停的待着,让我们狗颠屁股的去跑路,别了,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舒服地待会儿,呵呵”胖子大屁股一甩,就将我顶了回去,同时也伸出手去抢我握着的衣角, “你磨叽啥呀,祖宗,别忘了,老火还等着你去营救呢,你丫能不能长点心啊。”我真急了,这死胖子要再和我这么争执下去,铁围城符咒的法力一消失,那我们可真就是一个都走不了了, 可是,看胖子那努着嘴、撅着屁股跟我较劲的嘴脸,他压根就沒有带沈涵逃命的意思, 嗬,这把我气得,满脑门子蹦黑线,咋地,还非得让人家给连窝端了一勺烩了才舒坦,才能显出彼此的阶级友爱这不是愚蠢至极吗, 胖子沒理我,还是生拉硬拽地掰我抓着衣角的手指头,都快给我掰断了,可我也绷着劲儿,就是不松开, “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咱们三个只要少一个,我都不会走的。”沈涵看着憋得胖头肿脸地相互较劲的我和胖子,凄然一笑地说道, “你们俩都他妈有病是吧,都死在这里,谁还去救老火,还有那个陆宇峰,你们就心甘情愿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啊。”我真是急火攻心了,破天荒地朝沈涵沒头沒脑地大吼道,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沈涵朝我莞尔一笑,轻声地、却又是无比坚定地的说道, “我……我要被你们俩气疯了,哎呦,我都胃疼了。”我看了看表情决绝的沈涵,又看了看仍在和我的手指死乞白赖地较劲的胖子,苦笑道:“行了,哥,别费力气了,你们以为我会抛下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去逃生吗。” “那正好,咱们仨就生不同 死同穴,这样也好有个伴,到时候斗个地主啥的也省得现抓人了,呵呵”胖子看了我一眼,竟然还开起了玩笑,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沒心沒肺的心态,真是太高端了, “诶,小凯,一飞,你们看,那是,那是……”沈涵突然语气急促地喊道, 我和胖子顺着满脸涨红、、兴奋无比的的沈涵手指的方向一看,当时就呆了,然后就咧着都可以当痰盂的大嘴叉子就乐上了,肿么回事,就在南侧一堆两米來高的黑色岩石堆的后面,一个身着一身薄如蒜皮的黑衣黑裤的一个老头儿正看着我们一脸奸笑地摆手,谁呀,还能有谁,那个让我们又爱又恨、须臾不可离的黎叔儿呗, “快,快到这边來,这里有小道。”黎叔儿并沒有过來,只是躲在岩石后面朝我们尖声喊道,似乎对那个丑鬼极为忌惮, “好,我喊一二三,师兄你就掩护沈涵往黎叔儿那里跑,我则先给那个玩儿了咱们半天的丑鬼一记五雷油池火符,要不然太便宜这孙子了。”一见到黎叔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就有底儿了,于是,我便安排胖子护着沈涵先撤,我去修理一下那个丑鬼, 这到不是我小心眼,睚眦必报,而是这样可以防止那个丑鬼去袭击黎叔儿,或者阻击胖子及沈涵,要知道,哪怕是耽误了短短的几分钟,那些诡异的蝙蝠和呼啸的石块就会接踵而至,并再次使我们陷入绝境, 这次,胖子沒再和我废话,用自己的大身板子挡着沈涵就往黎叔儿躲着的岩石堆方向跑去, 见胖子领着沈涵要跑,那个一直趴在地上冷眼观战的丑鬼一声怒吼,挺身飞起,并朝胖子和沈涵扑來, 我要的就是这个时机,我举着衣服等待了3秒钟,而后将衣服一扔,侧身飞向那丑鬼扑來的方位,同时举起早已扣在右手手心里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纸,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拍在了那个正大踩油门往前冲的丑鬼的顶门上, 我右臂里的不化骨与五雷油池火符同属一种至刚至烈的能量流,二者本就是同根生的孪生兄弟,所以,当我用不化骨的黑气去催发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的时候,根本不用念咒语,那些黑气就是引爆五雷油池火符的催化剂与助燃剂, 果然,就在我将那道五雷油池火符连同右臂的黑气一股脑地拍进丑鬼的脑门子之后,那个丑鬼呆立了5秒钟,而后则一个空翻,重重地落在黄土地上满地翻滚,随即开始通体发红发亮,紧接着七窍开始蹿出火苗,并伴随着灰白色的烟雾, 那丑鬼猝然中招,那些蝙蝠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停止了攻击,随即,那些仍在半空中飞行的石块和海胆式的蝙蝠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部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趁次此机会,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黎叔儿和胖子、沈涵藏身的岩石堆后面, 几乎就在此时,那些蝙蝠们好像又恢复了魔性,继续展开攻击,而已经失去了铁围城符法力的那件外衣落到了地上,黑色铁网也在亮了一下之后彻底消失了,这下可好,那些石块和带刺的蝙蝠沒有了障碍,就像溃坝的洪水一样,疯狂地朝我们刚才藏身的位置汹涌扑來, 隐蔽在岩石堆后面,看着那些相互撞击在一起、乒乓作响的石块和蝙蝠们,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心有余悸的相互看了一眼,一吐舌头,要不是黎叔儿适时出现,我们仨此时恐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 第290章 被困锁魂谷 “好了,别看了,赶紧跟我走吧。”黎叔儿沒有和我们寒暄,在简短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率先朝岩石的东南方向飘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敢怠慢,立即跟在黎叔儿后面飞身紧追, 由于我们刚刚经历了一番苦斗,内心对刚才的地方有着一种本能的厌恶与恐惧,所以,加之出于对黎叔儿的信赖,我们仨根本就沒看道,只管跟着黎叔儿的背影就是个飞, 不过,在飞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从先前的紧张情绪中缓过劲儿來之后,看了看光线越來越黑、周围还不断出现半露在砂砾之外的棺材的环境,内心不禁疑窦丛生, “师兄,有点不对劲儿啊。”我看着同样因脸上写满疑惑而慢下來的胖子,小声说道, “嗯,刚才咱们是一门心思逃命,并沒有时间细琢磨,可刚才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不对路子。”胖子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地看着我,说道, “你们俩怎么了,到底哪里有问題啊。”沈涵不明就里,有点儿着急地看着我和胖子, “嗯,你和黎叔儿接触的时间短,不了解他老人家的为人,别看他平时对我们俩非打即骂的,可他其实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绝不会一直躲在岩石后面看着我和胖子玩命而不出手相救,这绝对不是他的脾气秉性,这是疑点之一;其二,黎叔儿说话的动静就跟那说相声的李菁似的,典型的公鸭嗓子加咽炎患者,可刚才那个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却很尖利,完全不似平日的说话声;其三,咱们进來时,尹政委再三嘱咐咱们一定要沿着黄土路走,见到岔道不用管,可你们看看,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哪里还有黄土路,全是砂砾和碎石,就像个乱葬岗子。”我一口气说出心中的疑虑,胖子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意思是与我所想同一, “那,他会是谁啊,咱们还是赶紧按原路返回吧。”沈涵看了看前面仍在不紧不慢地飘行的“黎叔儿”,略带紧张地小声建议道, “呵呵,他既然能把咱们诓骗到这里,就必然已经准备好了防止咱们跑路的措施,不信你们看。”我转过身看向我们的身后,沈涵和胖子也回过身一看,不禁都是一怔, 真是活见鬼了,我们感觉也就飞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飞行距离撑死了能有500米,可是,此时我们的身后,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刚才和那丑鬼血拚的地界都看不到了,只有越來越浓的黑雾,以及遍地的砂砾和残棺,棺体碎裂,里面俱是就像被人用刀子将残余的肌肉和青筋仔细剔过一般的青光森森的尸骨,看着就让人感觉诡异、恐惧、变态,别有用心, “咱们怎么想象从一个空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了呢,你们有这种感觉吗。”沈涵看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呀,这种比喻可实在是太恰当了,对,就是这种感觉。”胖子一拍大腿,对沈涵一语道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佩服不已, “地府又不是二次元世界,不可能存在两个并行不悖的空间,这肯定是一种障眼法,是利用某种妖术來制造出一种幻象,我看,毛病八成就出现在前面的那个身份不详的‘黎叔儿’身上,走,咱们过去和丫盘盘道,看他到底是个啥东西。” 我知道,虽然一般法术高强的奇人真的能利用自身具备的超自然的能量來穿越不同的时空,可是,这种穿越对体内元气的消耗也是很大的,其实并不利于修行,所以,如果那个“黎叔儿”是真的,那么,他就更沒必要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还以虚耗体内大量真气为代价來玩什么穿越不同时空了, 这时,那个一直在前面飞着的“黎叔儿”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事,突然停了下來,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悬浮着,慢慢地向那个背对着我们的“黎叔儿”飘了过去,与此同时,我凝神运气,右手手臂顿时黑烟弥漫,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你不是黎叔儿,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黎叔儿。”在距离那个“黎叔儿”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我伸手拦住了沈涵和胖子,同时沉声问道, “呵呵,这样都被你们看穿了,看來你们还真就不是一般的鬼魂啊。”那个“黎叔儿”一阵令人混身发冷的尖笑之后,缓缓地转过身來,面朝我们,脸上充满了邪恶的笑意,一双眼睛也变得细长并向斜上方挑起,属于典型的掉眼梢子,亦即俗称的丹凤眼, 只是,那双眼睛之中满是轻浮与奸诈之神色,一看就是心地龌蹉的邪祟鬼魅之徒, “哈哈,沒错,我的确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黎叔儿,不过,你们这时候才发现,已经太晚了,因为,这里是无阴无阳、只有无尽黑暗与死气的锁魂谷,你们到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只能等着被我吸食掉你们的魂魄,这样你们才能得到解脱。””那个“黎叔儿”阴测测地一笑,说道, “我操,你还沒睡醒呢吧,就凭你,还想把我们当奶茶喝了,呵呵,你他妈心真大,胆也够大,行啊,那你现在就來吸我们吧,come on。”胖子被那个“黎叔儿”给气乐了都,遂揶揄道, “胖子,你不用嘴硬说狠话,我告诉你,当你被困在这里一千年,一万年,永远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时候,你就会崩溃,会痛哭流涕,会生不如死,会苦苦乞求我吸食掉你们的魂魄的,呵呵” 那个“黎叔儿”看着我们,又是一阵好似哭一样的怪笑, “吸你大爷,着打吧你。”趁着那个“黎叔儿”和胖子说话分神的当儿,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就要拍到他的脸上, 不想那个“黎叔儿”很是警觉,见我突然发难,“倏”的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这下好了,那个把我们诓骗到这里的“黎叔儿”不见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向制服他再逼他带我们出去的计划也泡汤了, 沒办法,我们仨只得飘上半空,开始四下飞着寻找出口, 那个仿冒黎叔儿的王八蛋还真沒夸海口,这个叫锁魂谷的地界还真透着一股子邪气,任凭我们无论往那个方向飞,也不管飞了多久,都始终无法飞到尽头,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像被困在盘子里的蚂蚁一样,沿着圆圈不停地跋涉,永远沒有尽头,永远也看不到希望, 在飞了不知多少圈以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终于泄气了,我们仨垂头丧气地落到地上,看着四周浓重的黑暗,欲哭无泪, “呵呵,你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徒劳无功了吧,这还只是开始,接下來,你们还将接受无休止的黑暗与绝望的折磨,直到你们苦苦哀求我将你们吸食掉,这样,你们就会心无怨念,就可以补充我所需要的能量了。”黑暗中,骤然出现一双画着象血一样鲜红欲滴的眼线的细长的眼睛,正嘲讽地看着我们仨, “去死吧,你。”胖子猛地一拳击向那双眼睛,眼睛倏忽而逝,随后,在另一处黑暗中又出现了那双怨毒的眼睛,胖子再出击,眼睛再消失…… “师兄,别中了他的计,他就是要引起发怒,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好趁虚而入。”我跑过去,使劲儿拽住已经被累得气喘吁吁仍疯了一样地追着那双诡异的眼睛打的胖子,大声喊道, 胖子似乎已经变得有些疯魔了,见我拽他,异常暴怒地使劲一甩我,将我结结实实地抡起來摔倒了地上, “当啷”一声,我别再后腰上的黄金箭和摄魂灯被震落,掉在了地上, 黄金箭在很暗的光线中依然熠熠生辉,而那双躲在暗处,见我和胖子撕扯起來后大为高兴的眼睛一触到那支黄金箭,竟然马上显出惊慌畏惧的神情,似乎对黄金箭畏如蛇蝎一般, 一见那双鬼眼的异常表情,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支成吉思汗用过的定军箭能破了眼前这个混沌的迷局不成,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沒想到,我一时兴起带着的黄金箭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功效,难道这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想到这里,我抡起右臂,跟了胖子后脑勺一个大脖溜子,胖子一愣,旋即晃晃脑袋,一脸懵懂地看向我:“我刚才咋了,就感觉迷迷糊糊的,啥也想不起來了。” “沒事儿,你丫刚才气迷心了,幸亏我一巴掌把你挽救回來了,呵呵” “啊,我说后脑勺子这么疼呢,操,不行,我得还回來。”胖子不干了,追着要削我, “别闹别闹,我办正事儿呢,看见沒,纯金打造的GPS,能帮咱们找到出去的路。”我举起手中的黄金箭,朝胖子和沈涵比划了一下, “诶,啥意思,这玩意儿又不是罗盘,咋能辨别出方向啊。”胖子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呵呵,您就擎好吧您呐,我说,列位上眼了啊,宝贝闪亮登场。”说完,我用冒着黑烟的右手举起黄金箭,就像投掷标枪一样地向黑暗中投去, 第291章 又跑偏了 我这拼尽全力的一掷,虽然说不上有千钧之力,可我的右臂有不化骨的力量,加之那支黄金箭不过也就三二斤的分量,我满以为那黄金箭必然似流星一般激射而出,并迸射出万道金光,刺破那无尽的黑暗,然后,一条溜光的大道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是,就在我奋力一扔、差点把自己都甩出去以后,那支黄金箭就像故意跟我逗着玩儿似的,飞出去不足5米,就“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哎呀,瞧你那塑料体格,还能干点啥,赶紧靠边站,看哥哥我如何大显神威。”一见我掉了链子,胖子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走了过來,伸手捡起那支让我出糗的黄金箭,准备让我见识一下雅克什第一猛男的风采, 就见死胖子又是活动手指又是扭腰晃胯地得瑟够了之后,左手平伸标向前方,右手二指捏住黄金箭的中部,一个三步跳,还伴着嘴里的一声大吼,就将那支黄金箭朝黑暗中扔了出去, 就在胖子志得意满地以手遮着眼睛、昂首向远处瞭望的时候,那支黄金箭是真讲究,真给面子,在飞出五步半的距离之后,又是“吧唧”一声,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掉在了地上, “我操……”看着那支好像就喜欢接地气的黄金箭,胖子是瞠目结舌,一点脾气都沒了, “嘿嘿嘿……,天意如此,你们注定要永世堕入黑暗之中,无法超生,认命吧,认命吧。”那双鬼眼又在黑暗中冒了出來,桀桀怪笑着嘲讽我们,并且还不断变换方位,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鬼眼在看着我们一样, 这时,沈涵走过去,捡起那支黄金箭,还有那盏摄魂灯,而后走到愁眉不展的我和胖子跟前,将黄金箭和摄魂灯递给我,并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总喜欢看一本很旧的书,有时也讲给我听,什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还有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反正我也听不明白,就觉得妈妈念这些句子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样子也好看,就歪着小脑袋听,不知不觉的,竟然记得那么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是我和胖子第一次听到沈涵提起她的母亲,虽然心里充满了好奇与疑问,但见沈涵虽然勉强笑着,但眼中却早已泛起了晶莹的珠泪,遂不敢冒然瞎问,以免再惹起沈涵的伤心事, 见我和胖子劝又不知怎么劝,就那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发窘,沈涵擦擦眼睛,“噗嗤”一下笑了:“瞧你们俩啊,干嘛呢,我有那么吓人吗,呵呵” “吁”,我和胖子都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姑奶奶,您还真是喜怒无常啊,领教了, 不过,见沈涵不再黯然神伤,我赶忙接过话茬,以免她再勾起伤心往事:“你说的那叫五行相生相克……诶,五行相生相克,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见我跟范进中举了似的突然手舞足蹈起來,胖子不明就里,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你丫沒病吧,咋地,急火攻心撒癔症啦,沒事儿,哥是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一个大嘴巴子下去,肯定药到病除,妥妥地。” 这死胖子,还真记仇,敢情这还惦记着刚才我给他的那一记大脖溜子呢,这是找个机会就像还回來啊, “哎,哎,别闹,别闹,我终于知道那支黄金箭为啥老往地上落了,你想啊,这黄金箭是当年成吉思汗征战杀伐的三大凶器之一,那死在这支箭下的亡魂恐怕得以万计,其阴气之重,可想而知,而这阴间之土,乃是深埋地下、从未吸收过日月精华,其阴寒之气恐也不输于这支黄金箭,而土又生金,难怪这黄金箭老是会掉到地上接地气,人家那是闹着要回家呢,这回明白了吧。”我看着胖子,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哎呀,我咋沒想到呢,对,应该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凯子,接下來该咋整啊,你总不能知道是啥病了却不会配药吧。”胖子一脸诚惶诚恐地看着我,对我是真不放心, “呵呵。”我故作扭捏地一笑,低头嗫嚅道:“哥,你说对了,我还真就不知道该咋办,要不,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全听你的,好不。” “……”胖子无语凝噎,含悲忍愤地看了我半天,就说出一个字:“操。” 见死胖子憋得红头胀脸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见我笑,胖子就知道又被我给诓骗了,二话沒说,一脚就把我给踹倒在地:“你他妈啥时候能长点心啊,这都屎堵腚门了,你还有闲心和我逗闷子,你妹的。” “哎呀,你丫不识闹,闹着玩儿下死手,不讲究,真不讲究。”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來,看着胖子骂道, “活该,谁让你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了,快说,有什么方法可以破了这个局,你要敢再磨叽,我也踹你你信不信,哎呀,让那双鬼眼睛这么盯着看,就像身上爬着蜘蛛似的,太恶心人了”沈涵被那鬼眼看得浑身不自在,也帮着胖子给我施压, “好好,我错了,我活该,我这就以实际行动來充分展现我认罪伏法的决定与态度。”我一面讨饶,一面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并三两下叠成了一个纸飞机,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载满我对你的情和意, 飞到那思念的另一边, 诉说我心中的痴迷,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捎去我对你的惦记, 漫长的等待的日子里, 天天盼望与你相聚”胖子见我弄了个纸飞机出來,就嘴里哼哼着歌儿,两只手则交叉着开始晃动手腕,看那架势如果我要是不就这个纸飞机说出点儿门道來,他可就准备让我当一回俄罗斯硬汉普京了:被他一顿乌拉锤干得扑倒在地一顿惊呼,简称扑惊, 沈涵也被我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脸诧异地盯着我手中的飞机,欲张口问却又忍住了, 我朝沈涵一笑,又冲跃跃欲试的死胖子翻了个白眼,然后将那支黄金箭从纸飞机的中间刺穿,随即双手结成罗汉印,两个拇指在下、食指在上,平行摁住纸飞机的两翼,嘴里开始默诵咒语, 随着我的嘴唇的翕动频率的不断加快,那个纸飞机开始发出红光,随后便无风自燃,在火光的照映下,那支黄金箭变得璀璨夺目,光可鉴人,就好像骤然有了灵性一般, 我一见火候差不多了,忍着痛,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黄金箭箭杆上, 那纸飞机的火苗一接触到我的舌尖血,非但沒有熄灭,反倒象遇到了火油一样,燃烧得更加猛烈,还“哔哔啵啵”地爆出了火红晶亮的纸灰,那些纸灰一落到地上,就按冒出一股白烟,并听见地下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惊慌失措地乱窜的声音, “走你……”我抬起食指,两个拇指一弹,那支黄金箭就像一只蛟龙一样,带着周身的火光就飞向黑暗,并在空中划出一道好似冲天而起的烟火一样的银色轨迹, 随着“火龙”的腾空而起,那双一直在窥视、骚扰着我们的鬼眼开始变得血红,眼神也由揶揄嘲讽变得怨毒恐惧,特别是当它看到黄金箭开始象劈天利剑一样刺向无尽的黑幕的时候,竟然眼中滴出鲜红的血液,同时,一种疯狂的低吼声开始充斥在我们周围,听得我们三人是心烦意乱,头也开始眩晕起來, 随着那低吼声的频率越來越强,我开始感到身体就像被千万条小刀在一片一片的割肉一样,刺痛难忍,而且,心脏也开始膨胀,血液直冲脑门,两股温热的血液顺着鼻子就淌了出來, 我再看看沈涵和胖子,她们俩显然也在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所以,我强忍着不适,朝她们俩嘶声喊道:“堵住耳朵,快。” 就在这时,忽然传來一声充满了骇异的尖利叫声:“你们……不是鬼魂,你们是人,。” 那个声音还沒有从我们耳边消失,就听得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即,漫天的火星如夜晚的萤火虫似的翩然落下,而眼前那道困住我们许久、使我们无法找的出路的无尽黑暗也随之消失殆尽,我们的头顶重又恢复了流动着暗红色气体的半雾半云状,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惊魂未定地擦擦鼻血,又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那些裸露的棺材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堆一堆的黑色碎石, “我靠,咱们不会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了吧,那个丑鬼在哪儿呢。”胖子一看见那些碎石,马上想起了刚才险些要了我们命的那些石块的毒蝙蝠,不禁惊恐地四下张望, 奇怪,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吗,只有无尽的荒凉和碎石堆,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蝙蝠和碎石阵, 我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实沒有那些令我们肝胆俱裂的蝙蝠和碎石阵,可是,眼前的景象虽然与我们刚才遇到那个丑鬼的地方很相似,但如果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地上全都是砂砾,其周围的黑色岩石堆上的石块也都是不规则的块状,可眼下我们身处的地方,地下的土质细如面粉,其周围尽管也是黑石堆,可是,那石堆上的石块竟然全都呈骷髅状,就像是精心雕刻的一般, “咱们,迷路了吧。”我看了看同样觉出了不对的沈涵和胖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第292章 断臂成精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俩人也在那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交警问问道呐,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火星啊,还是万人坑啊。”胖子看了看那些栩栩如生的骷髅头状的石头,厌恶地一皱眉,问道, 沈涵倒不像我们俩这么嘴碎,可是,她在看了一圈之后,也是一脸的迷茫与不得要领, “嗯,那是什么。”沈涵突然一指前面,说道, 我和胖子沿着沈涵的手指看去,就见在距离我们我们约200多米远的地方,立着一根细长的棍状物体,正是我刚才施法射出去的那支黄金箭, “快,赶紧拿回來,指不定啥时候还能用上呢。”我和胖子一见黄金箭飞去來兮,不禁喜出望外,乐呵呵地跑过去取黄金箭, 到了黄金箭跟前,我和胖子才发现,那支黄金箭的前半截已经扎进了土里,箭杆上还扎着一条一米來长的、扁平状的黑色虫子,一见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虫子昂起头,一双蛇一样阴毒的小眼睛看向我们,鲶鱼一样的嘴里还发出虚弱的人声:“你们,是人,却胆大妄为,混入地府,你们,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的,嘿嘿” 我操,一听那虫子会说话,本來我和胖子还有点儿胆儿突的,不知道这厮是何方神圣,沒准是落魄的神仙也说不定, 可是,它这一张嘴说话,那声音,还有那双曾经在黑暗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我们直脸红的鬼眼,NND,丫就是那个藏头露尾、企图将我们永远困在暗黑世界中的孙子啊, “呀哈,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咋地,这回不跟我们玩儿躲猫猫了,出來打酱油來了,操,是鬼别装人,是货别装纯,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呢。”胖子蹲在那条怪物跟前骂骂咧咧,要不是那厮脑袋光秃秃跟葛优似的,胖子都能薅着头发爆踹它一顿, “行了,别整这用不着的了,喂,你是啥东西,鬼不鬼妖不妖的,还有,这里是啥地方,我们咋出去啊。”我看着那条仍在冷笑的怪物,虽然知道问它还不如问自己的脚后跟,但还是心存侥幸,想试一下,毕竟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嘛, 果然,那怪物无限恶毒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嘴里仍旧重复着刚才的一番话:“你们冒充鬼魂混入地府,要遭到最严厉的惩罚的……” “看來,我们只能杀你灭口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面带着微笑说的,就连胖子后來都说过,当是我脸上的那副残忍、嗜血的冷笑让他都不寒而栗,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个不知道什么來头的怪物必须死,因为,它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如果我们不及时除掉它,一旦它将我们的身份传扬出去,那我们的这次潜入地府的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不仅如此,由于我们是冒充鬼魂进來的,这犯了地府的大忌,我们小哥仨行迹败露,肯定得上地府的A级通缉令,成为全地府鬼差猎捕的对象,到时候别说救老火和沈涵的魂魄了,估计我们自己都得被鬼差们乱刀分尸,并永坠阿鼻地狱,受那刀锯火烧之酷刑,以儆效尤, 所以,这个怪物必须死,必须地, 想到这里,我沒犹豫,从兜里掏出四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将其中两张符纸卷成纸棍,另两张符纸则折成三角旗,然后将那纸棍与三角旗组合在一起,成为两面法旗,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将两面法旗全部握在右手,而后心念一动,嘴里念动催符咒语,同时提起丹田之气,使右臂冒出丝丝黑烟, 不一会儿,那连两面法旗就变得滚烫通红,同时还将我右臂上的黑气也悉数吸入符纸内,使两面黑气缭绕的法旗看起來就像被烧得通红的铁板一样, 见法旗内聚集的符咒和不化骨的能量已经接近爆炸的临界点,我左右手各持一面法旗,來到那仍被黄金箭牢牢扎在地上的怪物跟前,沒说话,只是将一面法旗狠劲儿扎进它的头部,将其头死死钉在地上,同时,将另一面法旗扎进它到底尾部,同样是将其尾部死死钉在地上, 那怪物似乎预感到我要将其打得魂飞魄散,开始徒劳地挣扎,可是,两道饱吸了不化骨强大力量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再加上黄金箭的能量,又岂是它能抗衡得了的, 见那厮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力摇头摆尾地反抗了,我双手中指一并,拇指、食指弯曲并拢,结成请神指,并轻声念动咒语:“奉请冥天玉皇尊,灵霄宝殿放光明,急急请急急灵,请金霄云霄碧霄,王母速來临,,天雷一响霹你身,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我一声破字出口,就见那钉住那怪物首尾的两面法旗同时爆出一道火光,随即从两面法旗的底部各自蹿出一道闪电一样的曲线,并沿着那怪物的脊椎开始飞速延伸,一眨眼的工夫,两道闪电就在那怪物被黄金箭钉住的位置交汇,并发生了爆炸,其激发出的强光连我和胖子都发生了短时间的致盲症状, 强光散去,我和胖子使劲儿揉了揉不停淌眼泪的眼睛,再一看还冒着青烟的黄金箭的位置,那只怪物已经被符纸爆发出的强大能量彻底打得魂飞魄散了,连跟毛都沒剩下, 不过,在经历了连番的火烧、电击之后,那支黄金箭倒是安然无恙,反倒变得愈发光亮夺目,而且箭身内还隐隐传出虎啸龙吟之声,令人闻听之后血脉喷张,豪气顿生, 见那怪物已经被火葬了,我便伸手拔出那支钉在地上的黄金箭,不想那黄金箭扎十分结实,我薅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我不禁有些焦躁,心念一动,右臂黑烟顿起,随即单膀一叫力,将那只黄金箭连同大量的碎土块一并拔起, “呸呸。”我一边吐着嘴里的土屑,一边用手去扇乎那些带起來的尘土,不过,就在那些尘土散去之后,我却“啊”的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胖子也是一声惊叫, 怎么回事,他奶奶个孙子腿的,就在我薅出那支黄金箭的同时,竟然还带出了半截苍白如蜡的死人手臂,这还不算,那只手臂的手还死死抓着黄金箭的箭头部分, “我操,这地底下真是万人坑啊,还是乱葬岗子啊,咋还有死尸啊。”一见只是一只死人断臂,胖子惊魂甫定,但再仔细看了看那只断臂后,表情变得很是费解, 我也很纳闷,按说到了地府的鬼魂都已经那副皮囊留在了阳世,不可能在这里还有人的尸骨残骸啊, 我看那只断臂还黏在黄金箭上,就像往地上使劲儿磕打一下,将其震落,不想就在我将那支黄金箭猛地砸向地面,那只断臂即将触到地面的时候,那只死死抓住箭头部分的手突然张开,并在五指落地的一刹那间借势一弹,就跃出两米开外, “我操,这是啥玩意啊。”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风干如石蜡的断臂,怎么会如此灵巧,这辈子听说过人成精兽成精甚至石头马桶鞋垫子能成精的,可唯独沒见过这残肢断臂也能成精的,这玩意儿也太挑战我们那比小小酥还脆的想象力与心理承受力了吧,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又是活生生地存在的,那只断臂在五根手指的支撑下,就跟翘着尾巴奔跑的非洲大耳狐猴似的,怎么看怎么怪异,恐怖,让人由打心里感到一种不适, “妈了巴子的,这JB地府的山猫野兽可真是层出不穷啊,只有想不到,沒有见不到,我算是服了,连胳膊都能成精,一会儿要是看到一群JJ踢蛋蛋射门我都不会意外的,擦。”胖子看着那只还挺欢实的断臂,一脸无奈地感叹道, 这当儿,那只就像受精的兔子似的一直挺活跃的断臂停了下來,在距离我和胖子大约3米的地方五指抓地地看着我们俩,就好像在观察我们俩似的, “凯子,凡事有异必为妖,别磨叽了,撒愣地整道五雷油池火符烧丫的,这玩意儿看着实在是太呕心了。”胖子见那支只断臂就跟要发起攻击的眼镜蛇似的,翘着半截胳膊和我们俩犯照,心里有气,就鼓动我用五雷油池火符烧了它 眼下我们是孤身闯地府,还不能露17组的金字招牌,所以,我们一切事情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给自己引來杀身之祸,并导致整个任务功败垂成, “好吧,烧了这玩意儿,也算除了一桩祸害。”我急于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不想跟这个突兀冒出來的断臂精再纠缠,便真地掏出道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准备烧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怪胎, “二位恩公,手下留情,我沒有恶意,只是想感谢你们。”那只断臂忽然说话了, 买糕的,这一嗓子将我和胖子彻底造蒙了,胳膊会说话,这还有天理吗, 第293章 纸衣山之战(上) 更吊诡的是,那只断臂躺倒在地上以后,一直作为支撑的五根手指自然张开,露出手心,一睹之下,我和胖子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手心里,居然还有一只眼睛,以及一张好像掌心横纹的嘴,而且正一张一合地和我们说话呢, “何方妖孽,跑这里找不自在來了,啊。”胖子对着那只长着眼睛的手大喝一声,实则是半夜上厕所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呢, “二位恩公,我不是妖怪,只是地府里的地精虫而已,你们刚才杀死的那个脏东西叫伥离,原本是一伥鬼,被鬼差拘到地府之后,因其贿赂了鬼差,遂被流放到这里,不想这伥离在这里待得久了,每日吞食我们的同类,年深日久,体内积蓄了大量的**之气,竟然变得善于幻化,并每每以此幻术來困住那些孤魂,再慢慢吃掉以炼丹养气,幸亏今天二位恩公仗义出手,除掉这伥离,不然,我辈就要被它吃得绝种了。”说到伤心处,那地精虫手心里的眼睛还闭了一闭,似欲哭无泪一般,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再说了,你说你是地精虫,啊,有你这样顶着一只断手绕世界跑的虫子吗,你是食人虫啊还是吃人族啊,蒙谁呢你呀,靠。”胖子对于那只地精虫说的话并不相信,便出言讥讽道, “呵呵,二位恩公有所不知,我们地精虫一向是潜藏在地下,靠吸取**之气过活,如果要出來,就得钻入石头中作为外壳,然后随风而走,这样才能不为地府的鬼气所伤,只是近段时间以來,这里被地府划为禁区,那些鬼差不再从这里拘魂,因而,伥离它们这些厉鬼就趁机占据了这里胡作非为,还将这里搞得戾气熏天,不信你们看,那些石头都变得如此狰狞恐怖,我们根本不敢钻进去,否则就会被活活烙成一缕黑气。” “那你为啥要寄居在这断臂里啊,对了,这地府咋还有死人的残肢断臂啊。”我见那地精虫眼神诚恳,似乎不像是在哄骗我们,便和颜悦色地问道, “嗨,自从这里被那些厉鬼占据后,经常会抓來一些鬼魂,并关押在附近的纸衣山上,逼着那些鬼魂给阳间的亲属托梦要金银馃子,一旦不能满足它们的要求,就会用邪术将那些鬼魂肢解,并丢弃在我们这里,那些被肢解的鬼魂残肢断腿慢慢沉入地下,不断吸收**之气,慢慢的就会恢复生前的形状,所以,我们想要來到地面,就只得寄居在这些已近人形的肢体里,因而才会成了这副怪模样,惭愧,惭愧。”那地精虫似很羞愧,低下眼睛,不好意思再看我们, “哦,明白了,这也不怪你们,你不用自责,对了,问你件事儿,我们要去三色石的出口,咋样才能走出去啊。”死胖子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一听这些地精虫的可怜遭遇,当时就心软了,反倒还安慰起了地精虫,不过,好在他还沒大爱无疆,还知道问问我们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三色石,哎呀,你们一定是中了那伥离的滚地术,这里跟你们要去的三色石是截然相反的两股岔道,我想想,你们要去三色石那里,就得翻过西面的那座纸衣山,那里可是有名的土匪窝,我看你们好像……”那地精虫看着我和胖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操,土匪窝,你知道飞爷我是干啥的吗,我是专门撅棍儿的,啊,不明白啥意思,听不懂东北话,那啥,撅棍儿就是谁牛逼我就专门归拢谁,打得他卑服的,这回明白了沒。” “呵呵。”那地精虫的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一丝苦笑的意味,“二位恩公的身手我刚才已经领略了,如果只是二位恩公过那纸衣山,那些欺软怕硬的厉鬼自然不敢惹你们,可是,你们还带着这样一位仙女,那些厉鬼美色当前,早已是**焚身,利令智昏,只怕是拚着被打得魂飞魄散也要劫、劫个色啊。” 诶,我和胖子见那地精虫最后那句话说的就跟《天下无贼》里面范伟范大爷说的语气是一样一样的,刚想乐,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遂心照不宣地同时回过头,看到沈涵正气吁吁地朝我们走了过來, 哎呦,怪不得那地精虫会说出那番劫个色的话來,我和胖子只顾着打得痛快,却忘了我们还带着这么一位美娇娘呢,也是,要是换做我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见到了沈涵这个美人胚子,想必也会将打家劫舍立马改为大家劫色,我去, “哎,红颜祸水、招灾惹祸啊。”胖子看了看沈涵,又看了看我,语带戏虐地來了一句, “滚犊子,你丫不也会为了老火才來这鬼地方的吗,别五十步笑百步啊,靠。”我朝胖子一竖中指,回敬了一句, “哎,对嘛,既然咱哥俩都是倒霉催的货,光脚还会怕穿鞋的,所以说,啥土匪不土匪、劫色不劫色的,就咱哥俩这暴脾气,还不是将它们全都干得板正的,也算是为鬼除害嘛,对吧。”死胖子嬉皮笑脸地搂住我的脖子,一边笑呵呵地说着话,一边用手将我竖起的中指摁回去, “你们來干什么呢,挺大的两个男人搂在一起,还眉來眼去的,恶不恶心啊。”沈涵见我和胖子嘀嘀咕咕的,就知道我们俩指不定又憋什么坏呢,遂笑着打趣我们, “啊,据说前边有个啥纸衣山,上面有黑恶势力,专门欺男霸女劫漂亮妞儿,凯子担心你,我这不正批评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狭隘思想呢吗,尽管名花已有主儿,但也不妨大伙帮着松松土,美女就像人民的币,老你一个人把着显得多不厚道啊,是吧,妹纸。”胖子看着沈涵犯贫,自感嘴上占了便宜,笑得一身肥肉都直颤, “是吗,哎呦,要真是那样,那我一个弱女子,还真得仰仗二位古道热肠的义士出手搭救则个呢,小女子这厢先有礼了。”沈涵知道胖子是在和她穷逗,便也配合着朝我们道了个万福,别说,还真挺有古典仕女的味道, “二位,二位,行了,求你们了,有点儿正事儿吧,行不。”我见胖子和沈涵有來有往、乐在其中的论捧逗,真是哭笑不得,眼前还有道纸衣山的坎儿不知道怎么迈过去呢,她们來还有闲心都咳嗽,是不是真拿自己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个猪哥孔明了,蛋疼啊, “对了,我们是不是……”我转过身去,刚想问那地精虫是不是过了纸衣山就可以找到去三色石的路了,就听沈涵一声惊呼,吓了我一跳,赶紧回身看向沈涵:“咋地了,咋地了。” “它,它,我小时候,在妈妈的那本古书里看到过它们的画像。”沈涵指着那个顶着断臂、满眼含羞的地精虫,有些惊讶地说道, “不会吧,你妈妈的,呸,这话说得这个别扭,你母亲的书里有它们的画像,不能够啊,这哥们平常不是这造型啊,这次是來的着急,临时抓了件行头就套上了,所以才会这么别致的,呵呵”我心说难道沈涵的母亲的那本书是可以预知未來的红宝书,已经预见到了我们今时今日会在这里出现,可要真是如此,那她就应该提前想办法,避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遭此一劫啊, “不是,我妈妈的书里确实有这种只长着一只眼睛的物体的画像,不过它们的眼睛不是长在手心里,而是长在石头上,我因为小时候看了害怕,才会记忆深刻。”沈涵怔怔地看着那地精虫,低声说道, “我们,嗨,都是被那伥离害得,让姑娘见笑了。”那地精虫看起來很好面子,一见自己的惊悚造型令沈涵感到不适,很是愧疚,遂声音低沉地表示歉意, “啊,你们会说话。”沈涵又是一惊,但旋即追问道:“那,你们认识一个叫沈媚儿的女人吗。” “不认识,不过我们地精虫家族遍布地府的每一个角落,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一见沈涵要找人,那地精虫自感是个挽回面子的机会,遂自告奋勇地表示可以帮忙, “嗯,好,那就谢谢你们了。”沈涵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朝地精虫礼貌地笑了一下,以示谢意, “好了,我们也该赶路了,你也回吧,啊。”我朝挺仗义的的精虫点头儿致意,就准备和胖子、沈涵上路,去勇闯纸衣山,好找到來时的路, “喂,等等。”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突然叫住已经准备遁入土下的地精虫,“对了,你们地底下有沒有啥钢管、砍刀之类的东西,算了,我也知道是白问,呵呵” 胖子摆摆手,自嘲地一笑,挥手示意地精虫可以走了, “钢管,砍刀。”地精虫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骤然睁开眼睛,“哭丧棒行吗。” “哭丧棒,就那一撅就折的小木棍,那管什么啊,我的天呐”胖子用手一捂脸,被地精虫给逗得哑然失笑, “小木棍,谁说的,那可是玄铁打造的,鬼差专门用來整治鬼魂的,一打一溜烟儿,要是不停地打满九九八十一下,鬼魂就会魂飞魄散的。”地精虫看着我和胖子,很认真地说道, 第294章 纸衣山之战(中) “呀哈,敢情你们地下还挺有货的,玄铁的,嗯,我喜欢,那啥,就借我用用呗,用完了我肯定会还地,呵呵”胖子搓搓手,目光热切地看着地精虫, “嗨,那根哭丧棒是一个鬼差上阳间拘魂时,中了那家苦主儿的圈套,被酒鸡蛋给灌醉了,回來时将哭丧棒丢在了这里,后來,那鬼差因为失职,被发落到血池地狱去当苦役,也再沒來找那根哭丧棒,慢慢地就沉入土里,成了垃圾,恩公如用,我这就招呼同类将那根哭丧棒顶出來。”说完,那个地精虫就遁入土里,一根烟的工夫,就见几只断臂握着一根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约有三尺來长的黑色铁棍,从土里钻了出來, 胖子走过去,先是朝那几只断臂道了谢,然后伸手抓起那根铁棍,虎虎生风地舞动了几下,咧嘴一笑:“我操,还挺有分量,嗯,比他妈钢管的手感可好多了,來,凯子,给哥照张相,记录一下我英姿勃发的高大形象。” 胖子摆了个打虎上山的造型,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走了走了,再磨叽黎叔儿就该急得犯痔疮了。”我是一脑袋黑线,拽着胖子和沈涵就往西面走, “恩公,保重,我会尽快打听到沈媚儿的消息,并及时告知你们的……”在我们身后,传來地精虫依依不舍的声音, 胖子在前面,沈涵在中间,我殿后,我们仨人一路向西地穿行在那些越來越多的怪石嶙峋的黑石堆中间,头顶的暗红色流云变得愈加鲜红欲滴,好似血流成河一般, 与此同时,气温也越來越冷,虽然我们三人体内都已经沒有了三味真火,成了对寒冷极不敏感的阴性体质,可还是感到了阵阵都要沁到骨头里的寒意, “奇怪,这里咋这么冷啊,难道咱们又走错路,到了冰山地狱啦,那也不对呀,咋沒见鬼差出來伺候咱们呢,啊。”胖子边缩着脖子往前走,边自言自语道, 我和沈涵都沒有搭茬,但也忍不住向周围张望了一下,想找到这里气温骤降的原因所在, 突然,走在前面的胖子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我和沈涵赶紧跑过去想扶他起來,结果我们俩也脚下一滑,相继摔倒在地, 这一跤,把我们仨都摔得不轻,躺在拔凉的地上缓了一会儿,我才龇牙咧嘴地坐起來,看到沈涵正半跪在地上皱着眉揉膝盖,再看胖子,嚯,这厮是附身趴在地上的,此时也是刚清醒过來,正灰头土脸地双手撑地往起爬,好在那根哭丧棒还沒脱手,正在右手里死死地攥着, “咋回事啊这是,地下有冰啊。”胖子琚坐在地上,举起哭丧棒照着刚才滑到的、罩着一层浮土的地面砸去,“呯”的一声,就见晶莹的冰屑四下飞溅:这地界果然到处都是厚厚的冰盖,难怪会如此寒冷, “哎呦,香蕉你个拔蜡的,可摔毁我了,腰间盘都他妈摔突出了,真够操蛋的。”胖子拍拍自己那虎背熊腰,嘴里骂骂咧咧地站了起來, 我扶着沈涵,也站了起來,就在我们小心翼翼地看向脚下、生怕再吃二遍苦、遭二遍罪的时候,就见我们的头上方忽然“唰唰”地飞过十多条铁锁链,而后那些铁锁链迅速下落,纵横交错,将我们三个人困在了铁链的中间, 事发仓促,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是一惊,对于这些凭空飞出來的铁链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即就解开了铁链子之谜:只见从那些黑石堆的后面突兀地跳出十多个身着脏了吧唧的T恤和牛仔裤、面向不善的青年男子,个顶个都是脸色乌青,状如料子鬼(指吸毒人员), 那些青年男子的双手都握着一根铁链子的末端,并与对面握着铁链子的另一端的青年男子一起配合,用铁链子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分割开了, 看样子,这帮孙子还真就懂点分割包围、逐个歼灭的军事常识啊, 那帮孙子在用铁链子将我们三人分割开來之后,就跟走马灯低的快速移动脚步,相互朝反向使劲儿,用那一根根铁链子使劲儿勒住我们的身体,并且还越勒越紧,就好像要把我们活活勒成零碎的肉块似的, “操,这都是些啥鸟啊,谁裤裆破了,把丫们露出來了,奶奶的熊的。”胖子被那道道铁链子勒得进退不能,心中大为光火,遂单手挽住缠住其身的一道铁链子,并借着那名青年男子努着劲儿往回拽铁链子的劲儿,几步就蹿了过去,接着抡起手中的哭丧棒,照着离他最近的一名青年男子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那青年男子见胖子直眉瞪眼、不管不顾地就朝他扑了过去,显得也很慌乱,但看样子似乎又不敢丢开手中的铁链子后退,只得双手扯住一截铁链子护住头部,准备迎接胖子这饱含悲愤与郁闷的当头棒喝, 这死胖子本來就体重近200斤,身大力沉,再加上那个打不死的文革武斗之王徐羽菁又将自己的灵魄封入胖子的摄魂珠内,真是如虎添翼,,所以,他这卯足了劲儿的一击,那力道可是相当之大,大到胖子的哭丧棒直接砸断了那截铁链子,而后又重重地落到了那个男子的脑袋上,就见一股黑烟冒起,那名男子瞬间就变为了一具白森森的人骨架,随即,那些骨骼就像被敲碎的冰块一样,散落一地,化为尘埃, 胖子一出手就整沒了一名男子,这种就像柯南一样、走到那里那里就得死人的气场可太霸道了,其余的青年男子看着拎着哭丧棒挨个打量他们的胖子,都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铁链子松了一松,脚下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鬼怕恶人,胖子一发飙,这些一向占山为王的恶鬼们居然也心生怯意,不过,即便如此,那些男子并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样一哄而散,而仅仅是将束缚我们的铁链子松了一松,但旋即又拉紧如初, 死胖子本來就是个愿意动手的主儿,再加上一出手就來了个碰头彩,那求战欲望是相当强烈,一见那些男子还不肯知难而退,反倒有变本加厉的意思,这还了得,当下就迎着那些男子冲了过去,腰间缠绕着的铁链子被他挣得是“哗啦啦”作响, 这样一來,尽管胖子因那些男子的奋力拉拽铁链,未能冲到它们跟前大开杀戒,但却将它们刚才形成的力量的平衡给破坏了,趁此机会,我一个缩身,从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铁链空隙中钻出來,并在地上连续几个滚翻,就逃离了铁链的包围圈, 赶巧的是,我翻滚出铁链包围圈的地方,正是胖子KO掉那名男子的地方,虽然那名倒霉男子的魂魄已经荡然无存,但被胖子砸断的那截铁链子却还在地上, 我灵机一动,顺手捡起那截铁链子缠绕在右手之上,而后站起來,心念一动,举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将缠着铁链的右手握紧成拳,奋力击向我右侧的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正双手抓紧铁链子和胖子抗衡,根本沒有手來格挡我这一圈,于是,我那缠着铁链子的名副其实的铁拳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它的太阳穴上, 就听“噗”的一声,那男子的脑袋猝然离体,飞了出去,而其身体也在倏忽之间就变成一具骨骼,此后也想刚才那具骨架一样变为碎块,最终变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那些男子们再也无法硬充好汉了,纷纷扔下铁链子掉头就要往碎石堆后面跑, 挣脱了铁链羁绊的胖子岂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右手一甩,将手中的哭丧棒舞出一个很潇洒的棍花,随后便迈开虎步,去追击那些豕突狼奔的男子们, 我和胖子是天蚕子的宿主,虽说我们一直在压抑着体内那种对杀戮有着与生俱來的渴望的可怕情绪,可兹要是我们一与鬼或人发生争斗,就会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并特别渴求能大开杀戒,否则就会象发烧了却无法排汗一样,周身乏力,不得劲儿,真不得劲儿, 所以,一见那些男子要跑,我和胖子脑袋一热,什么都不顾地就挺身追了过去,就在这时,身后传來沈涵的一声短促的惊呼, 我和胖子硬生生顿住脚步,迅速回头看向沈涵,结果却双双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就见一个留着板寸发型、脸色黑红、相貌粗鲁、脖子上还戴着一根大粗金链子的莽汉正用左手从后面勒住沈涵的脖子,右手则拿着一把冰镩子抵在沈涵的气海穴位上,同时盯着我们恶狠狠地说道:“两个不知深浅的生牤子,还他妈的挺能打,可惜就是江湖经验不足,让老鬼我给抄了后路,呵呵” “喂,你们还他妈等啥呢,要是不想让你的马子魂飞魄散,就麻溜地将武器扔掉,跪在地上,老实儿地让我的人把你们捆上,明白不。”那莽汉见我和胖子根本就沒有投降的意思,倒似乎有找准时机出手救人的打算,不免有些焦躁,便大声催促我们到, 我冲胖子一递眼色:“哥,你要上面还是下面,要不你包全活儿我专管救人,咋样。” 第295章 纸衣山之战(下) “操,你丫真奸,那啥,老规矩,我全套活儿,负责进攻,你就只管去救你的小佳人吧。”胖子掂了掂手中的哭丧棒,乜斜着那个莽汉,一脸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们俩他妈磨叽啥呢,当我说话是放屁吗,操,赶紧扔了手里的家伙,跪下,撒逼愣地。”那莽汉见我胖子嘀嘀咕咕的,似乎并沒有拿他当盘菜,不由恼羞成怒,立睖着眼睛朝我们吼道,同时还威胁性地收紧了勒住沈涵颈部的手臂, “好,好,别急眼,我跪,我跪还不行吗,那啥,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求财不求气,有啥话说开了不就完了嘛,何必非整得动刀动枪的,那样不好。”胖子嘴上打着哈哈,开始慢慢地屈膝跪下,并将手中的哭丧棒向斜上方一抛,意思是你看我武器都扔了,我多有诚意啊, 在胖子和那莽汉穷对付的同时,我也作势向下跪去,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莽汉的一举一动,并且全身紧绷,就像一只拉满的弓一样, 这当儿,随着胖子手中的哭丧棒向上一扔,那莽汉眼睛一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根乌漆抹黑的哭丧棒,仅仅一眼,但对于早已蓄势待发的我和胖子來说,这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只见膝盖几乎都挨到了地面的胖子就像弹簧一样迅速窜起,并用右手恰到好处地接住那根下落的哭丧棒,而后一个前滚翻滚到那莽汉的脚下,右手的哭丧棒则闪电般砸中那莽汉穿着灰色耐克旅游鞋的左脚脚面, 胖子这一棍子使了多大劲儿我是不知道,但从胖子手中的哭丧棒直接砸穿那莽汉的左脚脚面并陷入地下半尺深的情况來分析,其力道足以击毙一头非洲野牛, 那莽汉的左脚猝然遭到重击,一声惨叫之后,甚至连看着自己的脚掌化作白骨的机会都沒有,其脚就直接变成了一团黑雾,化为无形, 趁着那莽汉因左脚被斩后身形一歪、持冰镩子的右手也向外一扬的破绽,我揉身而上,用已经冒出黑气的右手甩出铁链缠住那莽汉手中的冰镩子,再用力一拉,那莽汉手中的冰镩子就脱手而飞, 见那莽汉已经沒了凶器,我心下一松,起码沈涵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但也不敢大意,因为我已经看到那莽汉勒住沈涵脖子的左手指甲已经开始暴长,并且正企图用那些尖利的指甲去刺穿沈涵的脖子, 操你大爷的,要论指甲,你丫还敢在得了不化骨的凯爷我面前班门弄斧吗,真是不自量力,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右手那五根手术刀似的指甲瞬间就“唰”地一下冒了出來, 正当我准备用那五根泛出狼牙一般的寒光的指甲去给那莽汉上一堂血赤呼啦的“鬼外有鬼、天外有天、千万别跟国足比脚臭、别跟房姐比户口”的人生课的时候,就见沈涵趁那莽汉手里的冰镩子被我击飞的一刹那,左手一扣那莽汉勒住她脖子的左手腕,右手顺着自己的头部右侧往后一抓,薅住那莽汉的头发,紧接着右腿向前成弓步,左腿则向后一抬,同时两手配合腰部一发力,就将那个体型不弱于胖子的莽汉顺着头顶给背了过來,而后向下一掼,就将那莽汉的脑袋直接扎到了冰冷坚硬的冰盖上, 就沈涵这一记“倒栽葱”的必杀技,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汉子的话,那肯定是当场头破血流直接就挂了,为什么呢,嗨,就这一下子,不仅能将坚硬的头盖骨给撞得粉碎性骨折,而且那脆弱的颈椎也必然会寸寸断裂,即便侥幸活下來也是高位截瘫,还不如死了呢,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是身处地府,而那莽汉也是一为恶阴间的厉鬼,所以,尽管沈涵这一记辣手看得我和胖子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梗子,可是,就在我们以为这个不知死活的莽汉这回肯定要魂飞魄散、死得很难看的时候,令我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敢情那莽汉是他妈属王八的,居然会缩头功,就在沈涵将他大头朝下地撞向地面的时候,这厮竟然双肩一耸,将那颗三扁四不圆、就跟老窝瓜似的鬼头缩进了胸腔里,这样一來,虽说那莽汉的两肩被坚硬的冰盖撞得扭曲变形,可那莽汉实则受的伤害并不大,或者说充其量也就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这始料未及的结局令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时之间全都愣住了,这打法也他妈太不要脸了,比一群老爷们打架时相互用手指甲挠了对方一脸的“土豆丝”还不要脸,这算什么啊,也太沒有钢儿(东北方言:志气血性)了吧,还是站着撒尿的纯爷们吗, 不过,抓着一个沒有脑袋的男子的身体的感觉肯定很不爽,很膈应人,所以,见那莽汉玩起了缩头乌龟的流氓打法以后,沈涵就一脸厌恶地将那厮的身体丢在了地上, 这时,胖子拎着哭丧棒过來了,用脚一踢那个莽汉躺在地上耍死狗的身体:“干你娘的,把脑袋露出來,咱俩唠唠,快点儿。” “我就不出去,你他妈爱咋咋地,草泥马的,有能耐你进來,我算你狠,操。”那莽汉的肚子里传來瓮声瓮气的叫骂声,看样子那厮嘴还挺硬的,根本就不惧我们, “我操……”胖子被那不要脸还挺无赖的莽汉气得眼睛都蓝了,大肿脸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就跟蓝精灵吃了毒蘑菇似的,都不是好色儿了, “行,你他妈不出來还跟我叫号儿(东北方言:叫板、挑衅)是吧,行啊,我他妈活这么大,沒被鬼吓死,还能被你玩儿死,你他妈不是跟我摆肉头儿阵、装宁死不屈嘛,好啊,反正这天儿还长着呢,啥也干不了,就玩儿呗。”说着,死胖子瞪着一双怪眼,抡起手中的哭丧棒就朝那莽汉的身体上抽去, 沒错,死胖子真的是用那根冰凉梆硬的哭丧棒在抽、而不是砸那莽汉的身体,您想啊,那得使多大劲儿啊,那声音,“piapia”的,听得我心都直翻个儿,算了,我这人心软,看不得这个,我还是转过身去等胖子鞭完尸了再转过來吧, 且说死胖子抡着哭丧棒照着那莽汉的后背、屁股、大腿是一顿爆削,自己个都累得满脑袋冒白烟,看样子已是汗流浃背了, 当然,那个被胖子虐尸的莽汉也好不哪儿去,不仅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个不停,而且满身都是纵横交错的黑色烙印,身上还不停地冒出带着焦糊味道的黑烟, “我草你妈的,你不是嘴硬吗,好,我凑够八十一下,再免费送你七下,凑个吉利数,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胖子一边习惯性地伸着舌头捯气儿,一边数着那莽汉身上由哭丧棒留下的紫黑色焦糊印痕,嘴里还恨骂连声, “哎呀,你他妈干过警察吧,下手真JB黑呀,行了,我服了,咱们唠唠吧,行不。”看样子那莽汉确实是有点儿撑不住了,就胖子这顿乌拉锤,别说是那已经沒了一只脚的厉鬼,就是那横行阴阳两界、背手撒尿谁也不服的黑白无常來了,也得被整得拉拉尿了不可, 见那莽汉讨饶服软了,再加上我们还想从他嘴里问出这纸衣山上还有什么厉鬼或机关或禁地之类的东西,于是胖子就停止了抽打,等那莽汉的脑袋从脖腔子里在钻出來再进行盘问, 那莽汉的脑袋臊眉耷眼地从脖子里冒了出來,一露头,就龇牙咧嘴地朝胖子苦笑了一下:“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还是给你戴绿帽子了,你他妈非得把我整废了才肯收手是吧,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他妈和我死磕起來沒完,操。” “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们这些恶鬼生前就无恶不作,为祸乡里,干的那些操蛋事儿脱了袜子加上六指儿的脚趾头都数不过來,对吧,你他妈一看就不是玩意儿,活着的时候沒少上派出所挨警察的揍吧,要不然你他妈咋对警察打人的路数这么熟悉呢,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胖子用哭丧棒一点儿那莽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说吧,这纸衣山到底是个啥地界,里面都有些啥东西,我们如果要过山的话,需要注意些啥事儿,诶,要买路钱的话你趁早别提啊,提了我当你骂街,除了钱,其他的你敞开了说,说吧。”胖子用哭丧棒点着那一脸愁苦之相的莽汉,声色俱厉地说道, “我说……你让我说啥啊,大哥,这纸衣山里混的,都是些生前坏事做绝了的人渣,死后自知再次投胎做人无望,为了不被鬼差抓住投入油锅地狱受那油煎之苦,便藏身在这里,继续靠欺凌那些弱鬼混日子,它们根本就沒有人性,你们要过这纸衣山,还带着这个漂亮的女鬼,就算肯花钱,那些厉鬼都未必肯放过你们,更何况你们还……嘿嘿”那莽汉看着一脸别提钱、提钱伤感情的胖子,哂笑着不说话了, 我看看胖子,又看看那以为我们俩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莽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NND,虽然我们小哥俩不是一掷千金的富二代,可也不至于如此吝啬,只是,这莽汉哪里知道,我们这次來地府,就跟他妈进澡堂子洗澡似的,任嘛沒带,清洁溜溜地就來了,压根都沒寻思带点儿金银馃子和纸钱什么的应急防灾啊,现在才知道有钱男子汉,沒钱汉子难,却已是追悔莫及, “不对呀,你们猫在这里祸害鬼,那些鬼差就不來综合治理你们,咋地,你们按月给那些鬼差上供啊,麻痹的,咋地府也开始司法腐败了呢,奶奶个腿的。”胖子嘴还真碎,什么都打听, 第296章 丧歌要命 “嗯,这纸衣山里现在当家的叫郝友廖,听说以前在阳间的时候,是啥扇教的堂主,很牛逼,死了之后,据说在这里也有很厉害的角色在背后罩着,所以那些鬼差既不敢得罪他后面的靠山,又得了郝友廖的好处,对这里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这里已经被地府划为禁区,不用管理了,谁还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是吧。”那莽汉似乎对郝友廖也很不服气,提及郝友廖的时候,神情多少有点不恭与愤懑, “啥,你刚才说啥,啥教。”那莽汉话音刚落,我和胖子就盯着他,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 “扇”、扇教,咋地啦。”那莽汉见我和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脸的紧张焦虑,不由得心虚起來,说话的声音也发颤了, “扇教,闪教,不是,你再好好想一下,是不是闪教。”我依旧死死盯着那莽汉,语气急迫地追问道, “闪教,闪教,应该是吧吗,反正郝友廖说他在阳间的时候老牛B了,到哪儿都好使,诶,他來了,就在那儿呢。”那莽汉伸手朝我们后面一指,我和胖子一惊,回身一看,后面什么也沒有,不待我们转过头來,那莽汉拖着那条左腿,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身子忽高忽低地跑远了, 胖子还要追,被我劝住了:“师兄,别追了,他不过就是个马仔,倒是他说的那个啥郝友廖,咱们还真得留点神儿,如果那郝友廖生前真是闪教的教徒,那就说明陆宇峰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地府,难怪丫敢拿着苏鲁碇跑到地府里避风头,看來,这地府里还真有他们的邪教党羽啊。” “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过了这座纸衣山再说吧,有些事儿,我想黎叔儿应该比咱们清楚,等见到了师傅,估计很多的事儿就有答案了。”胖子看了看四周,刚才的那些和我们交过手的鬼魂们早就跑得沒了踪影,便招呼我和沈涵继续往前面走, 这时,我才发现,原來我们真的已经站在了一座满是赭黄色石头的大山的脚下,只是,这座山矮墩墩、孤零零的,外形就像一坨天上掉下里的大便,而且在山的半腰,灰雾弥漫,鬼影憧憧,再配以上方暗红流动的诡异的云彩,使这座山愈发显得诡异而凶险莫测, 胖子咽了口吐沫,转过身看看我和沈涵:“咋样,做好准备了吗,要是行的话,咱们就进山了啊。” 我看了看因刚才与那莽汉一番恶战而沈显得有些虚弱的沈涵,眼神中全是无言的担忧, “我沒事儿,就是力魄不在体内了,恢复体力有点儿慢,不要紧,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否则的话,黎叔儿该担心了。”沈涵朝我解颐一笑,率先朝山上爬去, 看着永远以坚强面目示人、内心却充满了不为人所知的伤痕的沈涵,我无奈而怜惜地摇摇头,紧随其后向山上爬去, 纸衣山从山下向上望,显得并不巍峨高耸,可是,当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沿着那些由碎石形成的羊肠小道往上爬的时候,才知道老话说的“望山跑死马”真是一点不假,这崎岖的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喂,咱们飞过去吧,咋样。”要说这人要是懒,就特别善于动脑筋,总能找到既可以节省力气、又能够减轻负担的小窍门,这死胖子就是如此, 他走得累了,忽然想起我们现在并不是体内浊气压身的凡人,而是沒了三味真火、足以以假乱真的准鬼魂,自然可以御风而行,实现瞬息千里的梦想,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虽说我和沈涵此时身处地府,可是,我们的潜意识里还是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人來思考问題,而不是向胖子那样,已经开始从一个鬼魂的角度考虑问題,所以,我们才会处处都显得很笨拙,举步维艰,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和沈涵也学着胖子的模样,就像在月球上漫步的宇航员一样,走几步,就飞身而起,借着越來越强劲而寒冷的山风向高处飞去, 就这样,不多时,我们一行三人飘飘悠悠地就來到纸衣山的山腰,也就是由一层厚重的灰色雾霭遮蔽着的地段, 可是,虽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路畅通无阻地就來到了半山腰,并且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到达山顶,但我们确实越往上走,心里越沒有底,因为,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我们莫名地感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的不详气息, 当我们仨人落到半山腰的那片就像玉质腰带一样环绕着整个山体一周的灰色雾霭附近的时候,一股阴寒之气夹杂着时浓时淡的腐臭味道从灰色雾霭中时时溢出,我们仨人不仅一皱眉头,因为,那股子气味我们太熟悉了,那是一种只有尸体腐败后才能释放出的臭味儿, 那么,会什么这些雾霭里会传出这种令人倍感不适的人体腐烂的臭味儿呢,难道,那如棉花糖一样厚厚的雾霭里面,竟然还隐藏着尸体不成, 这时,大把大把的纸钱就像被巨大的鼓风机吹着一样,从浓雾里洋洋洒洒地飘了出來,并如雪花一样在我们的头顶飘舞、洒落,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 那纸钱与我们平常在阳间的葬礼上见到的纸钱并不太一样,首先它的面积只有阳间纸钱的一半大小,约略也就比普通铜钱大一倍左右;其次,这些纸钱并不是用草纸剪成的,而是用雪白的、摸上去手感硬滑的纸张剪成的,而且上面还溅有斑斑血迹, 与此同时,一阵阵诡异刺耳、让人为之齿冷的歌声从雾气里传出,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不寒而栗:“屋大好停丧,门大好出丧,千年出一口,万年出一双,生存庆华屋,冷落归山丘,隔断红尘十地里,白雪千载空悠悠,劝亡者莫,悲哀,莫把阳世挂胸怀,尧和舜帝都是死,死后之身土里埋 ,人生无百岁,百岁又如何,古來多少英雄辈,不免挽首困山河,自从今天停过后 永世万年不停丧……” 那歌声嘶哑、凄凉,似有无尽的哀怨与苦楚,却又带着阵阵阴森的鬼气,听得我们是身上阵阵发冷,牙齿打颤,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沮丧,觉得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或者自己演戏、或者看别人演戏的闹剧,真是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不好,这是丧歌,也叫鬼叫魂,是一些无良的伥鬼去勾魂的时候唱的迷魂曲,妈了巴子的,快,捂上耳朵,不要听。”胖子脸色大变,急赤白脸地朝我们喊道, 我和沈涵依言捂上耳朵,可是,那丧歌就像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一样,还是如汹涌的潮水一样往我的耳朵里灌,那诡谲而颤抖的声音不停地在我的大脑里、胸腔里“轰轰”作响,震得我气血逆行,心烦意乱,就感觉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里都流出了温热的血液,同时整个人也开始变得疲惫不堪,只想阖上眼睛睡上香甜一觉,从此长眠不醒, 不过,虽然这种一心寻死的念头在我心里越來越强烈,但我残存的一点理智还是促使我勉强睁大眼睛,看到沈涵已经蜷曲在地上,痛苦地薅着自己的秀发,嘴里嘤嘤地哭泣着:“妈妈,妈妈,你为什么抛下我就走了,我想你,我想你啊,妈妈,带走我吧,求求你……” 沈涵的哭泣声并不大,嘴里的呐呐自语也含糊不清,可是,就在那一刻,沈涵的啜泣声却像黄钟大吕一样,一下子就压住了我体内已经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的丧歌的音符,我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此时,胖子也快撑不住了,单腿跪在地上,并用右手紧握着哭丧棒拄地以支撑身体不倒下,脸上同样是七窍流血,表情痛苦而狰狞, “凯子,快……想办…法,我……要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了……”见我突然极为镇静地站了起來,胖子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师兄,沈涵,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求你们了。”看着正在痛苦中煎熬的胖子和沈涵,我心如刀绞,眼泪混着血液流到嘴里,咸腥苦涩,一如我所经历过的那些磨难, “我操你妈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想整死我们,门都沒有,听见沒,门都沒有。”我歇斯底里地对着仍在不停地传出丧歌声音的雪白的纸钱的浓雾里大吼道,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并从中抽出2张画有净心神咒的符纸和10张破地狱咒扣在右手里, 我一抽出净心神咒的符纸,那些丧歌突然间就戛然而止,那些纸钱也停止了飞舞,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來, “怎么,你们怕了是吗,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我此刻的心中已经完全被愤怒占据了,遂眼睛上扬,朝那浓雾里发出阴测测地冷笑,随即咬破舌尖,将舌血连同嘴里的眼泪一并喷到了手里的符纸上, 而后,我将两道净心神咒符分别贴在了沈涵和胖子的眉心,这样她们俩心中的负面情绪很快就会被符纸吸收,恢复正常心智, 随后,我手扣十道破地狱符纸,走到离那浓雾只有不足5米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浓雾里隐约闪现的道道阴影,阴沉一笑:“损贼们,好戏就要上演了,你们咋他妈不得瑟啦。” 浓雾里还是死一样的寂静,静得让人都心悸,感觉心都要抽抽一块儿了, 第297章 鏖战希恶鬼(上) 一见我手扣着破地狱符纸,那浓雾里面倒是归于沉寂,既不唱丧歌也不往出撒纸钱了,似乎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可是,有句歌词唱得好:这事儿不是你想停想停就能停,你奶奶个孙子腿的,刚才差点儿被那嚎丧的丧歌把我们小哥仨给唱死,这回该凯爷我逆袭反击了, 想到刚才我们仨人的惨状,我是怒从心头起,挫碎口中牙,都快把我气疯了,于是,我右手一抬,将手中的10道破地狱符纸捻成扇形,同时口中开始低声念动咒语:“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随着我的一声“叱”字脱口而出,10道破地狱符纸无风自燃,并冒出辛辣刺鼻的黑烟和渐趋刺眼的黄光,见10道破地狱符纸蕴含的能量已经被激发出來,即将进入爆发阶段,我向前跑了两步,左手捻成剑诀,抵住捏着破地狱符纸的右手手臂池关上,同时嘴里突然厉声大喝道:“风火雷电,劈。” 伴随着一声“劈”字,就见我手里的10道燃烧旺盛的破地狱符纸就像被飓风刮过一样,霎时之间就如一颗颗通红滚烫的子弹一样疾射进那团浓雾里,并在里连接连不断的发生爆炸,浓雾里不断闪烁出红色的火光,并冒出滚滚黑烟, 奇怪的是,随着破地狱符纸在浓雾里接二连三的引发爆炸,那些愈來愈浓的黑烟竟然驱散了那些看似经年不散的浓雾,但见那些浓雾就像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地相互分离开,并组成一条条似纱巾又似丝带的长条状雾气,在空中來回扭动飞舞, 这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才看清楚,我地个亲娘嘞,敢情那些浓雾竟然全是由数以亿计的一种貌似黑色牛虻的小飞虫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哎呀嗬,这把我们恶心的,真是汗毛倒竖、瞳孔放大,抬头纹都开了, 不过,当那些小飞虫散尽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朝那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的半山腰处一瞧的时候,当时就冷汗涔涔、手脚冰凉了:在那半山腰呈45度的缓坡上,竟然象梯田一样,密密麻麻且高低有致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而且从那些棺木的式样、成色极破损程度可以看出,这些棺材來自不同的年代,有些棺材高大豪奢,不仅外观描金嵌玉,而且还画有道家的吉祥纹饰,一看就隐隐有帝王之家的威严气势,至于另一些棺材,不过就是些一望便知是用硬纸板压的现代货,并且上面印着的厂家的联系电话和网址尚清晰可辨, 按说在地府里见到棺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是,当我们看到如此之多、年代相差如此之远、数量如此之大的棺材会齐齐地聚集在这座纸衣山的半山腰,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丝寒意,总觉得这地界处处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危险,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相互背靠着背地结成三角形,警惕地看向那些死气沉沉的棺材的时候,那上千具的棺材的盖子突然全部弹起并飞向半空,而后又全部都棺盖朝西地落到地面上,就那么齐刷刷地立着,看着就像一排一排的阴兵一样, 老话说,棺盖动,要人命,一见那些棺盖突然都自己飞了起來,我和胖子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心说这可不是好兆头,恐怕要坏事儿, 果不其然,就在那数千具的棺材盖全都立起來以后,那些原本已经销声匿迹的雪白的纸钱又开始从那些棺材里冒了出來,不过,这次那些纸钱可不是象雪花一般飘飘洒洒了,而是象暗器一样,“嗖嗖”地带着风声从棺材里面盘旋飞出,并向我们飞來, 一张纸钱擦着我的脸颊飞过,我沒有太在意,只是一偏头,不想那纸钱速度奇快,竟然擦着我的右侧脸颊飞过,并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血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吃了这一记暗亏,我才知道了这些纸钱的厉害,遂干净脱下衣服将沈涵的头部蒙上,以免被那些就跟回旋镖似的纸钱给伤到, 与此同时,胖子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胖子体型本來就大,其有效打击面积自然也大,所以,尽管死胖子就跟站在热铁板上跳舞的狗熊似的,腾挪摇闪地躲避着那些防不胜防的纸钱,可依旧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纸钱给划得满脸都是血痕,咋一看那伤痕累累的大肿脸就跟花皮西瓜似的, 胖子用手中的哭丧棒使劲砸那些纸钱,就跟用苍蝇拍拍蚊子似的,可惜收效不大,几番徒劳无功还被弄得脸上新伤压旧伤之后,胖子是真急了,急吼吼地朝我喊道:“我操他大爷的,这他妈也太闹心了,哎,凯子,你丫别光忙活沈涵呢,你不是会铁围城咒吗,还等毛啊,赶紧用啊。” 对呀,胖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立即从裤兜里翻出那卷越來越薄的符纸,挑出一张画有铁围城咒的符纸,然后一边跳着脚躲避那些就跟齿轮一样飞快的纸钱,一边朝胖子喊道:“快,脱衣服。” “操,你他妈就祸害我吧,啊,让我露点不说,这下更他妈不好防备了,哎呦,哎呦…”别看死胖子嘴上嘟囔着,可还是手脚麻利地脱下那身佐丹奴休闲服扔给我,不过,失去了衣服的遮蔽,胖子那身白胖白胖的肥膘当即就成了密如马蜂的纸钱的绝好目标,凸出的大肚腩旋即就被划得满是血口子,忍不住连连呼痛, 我也顾不得心疼死胖子,因为我那精瘦的小身板此时也在经受着那些纸钱的折磨,后背上火辣辣的,想必那伤口也不输于死胖子,所以,为了不再受那些好像永远也飞不完的纸钱的荼毒,我咬着牙,将右臂上的黑气注入到铁围城符纸内,然后贴在胖子的佐丹奴休闲装的外面,随即用衣服将我们仨人蒙住,并开始念动咒语:“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 或许是有了上一次催符的经验,这次铁围城符咒很快就显灵了,并再次在衣服外面形成了一张黑色的大网,将那些纸钱反弹回去,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那些棺材里很突兀地就停止了往外飞射纸钱,我和胖子身手按住正想探头往外看的沈涵的肩膀,随后小心翼翼地抻着脖子,顺着衣服领子的位置往外面一看,还别说,那些棺材还真就不往外边飞纸钱了, 见此情形,我和胖子顿时长出了一口气,NND,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 趁着铁围城符咒的威力还沒有消失,那张黑色的大网还庇佑着我们,我和胖子挨着沈涵坐下,我顺手从裤兜里掏出已经被揉扯得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两根香烟,点着之后,将其中一支递给胖子, 胖子接过烟,恨恨地吸了一口之后,开始低头数自己那刷白的肚皮上的伤口,嘴里还犹自嘟囔着:“哎呀我操,这么多伤口,跟JB纹身似的,这还得亏是在肚皮上,这他妈要是全在脸上,诶,你们说,我要上街,人家会不会拿我当玩儿自残的上访户,呵呵” 胖子数了半天自己那可谓是伤痕阡陌交错的肚皮,又自怜自哀了一番,这才想起问沈涵:“哎,妹子,你是护士,你说,那些棺材里飞出來的纸钱会不会带有尸毒或细菌啥的,我这些伤口会不会中毒,会不会感染啊。” 见死胖子真吃心了,一双小眼睛瞪得都快**了,沈涵“扑哧”一下就笑了:“是,不是,这下你放心了吧,呵呵” “啥玩意儿我就放心了,就你这是,不是,你跟我玩儿单选呢是吧,妹子,求你了,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我这儿都吓完完的了,真地。”胖子知道沈涵软硬不吃,只得低声下气地求沈涵快溜地给他个准信,别让他再把自己给吓死, “是,不是,我说的多明白啊,是,就是说沒错,你的身上的伤口确实可能感染,不是,就是说问題沒你想得那么严重,不至于让你染上尸毒,成为下一个紫僵,这会满意了吧。”看着喜笑颜开的胖子,沈涵也是顽皮的一笑,似在安慰和鼓励我们, “得了,咱们可别磨叽了,那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我一见沈涵和胖子两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语地逗上了牙签子,对这二位的心大真是无语凝噎,叹为观止, “对啊,子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容易挨揍之,走吧走吧."在这半山腰,虽然沒有碰上什么可以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的狠角色,可是,那杀人于无形的丧歌和好似小李飞刀的纸钱还是让我们吃足了苦头,并险些丧命于此,看样子胖子是心里头有阴影了,恨不得立即肋生鸡翅,离开这处连石头都透着一股子邪气的纸衣山, 就在我和胖子扶起沈涵、准备继续往山顶爬的当口,忽见那些一直戳在一边、直挺挺地立着的棺盖猛然全部飞起并且还都落在了距离我们前方50米的空地上,随即,那些棺盖就像被事先编排好了的程序一般,错落有致相继落下,并搭成了一座全部由摇摇欲坠的棺盖组成的高架梯子, “我操,这是啥意思啊,咋还弄出叠罗汉的把戏了,难不成一会儿这帮损贼们要玩儿舞狮子采青的把戏。”胖子看了看那些已经搭建得有三米高的棺盖高架梯子,心下不由焦虑起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 第298章 鏖战希恶鬼(中) 就在那些大大小小、或简陋或奢华的棺盖相互支撑着搭建起一座类似牌楼的支架后,自那些棺材的中间猛然飞出一个身着大氅、金光闪闪的人形,而后,只见那个家伙双臂一展,大氅随风鼓起如鸟翼,随即便如大鸟一般飞向那座由棺盖搭建的支架之上,而后立在上面,用一双阴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鸟瞰着我们, 我和胖子仰起脸,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怎么还高來高去跟他妈飞贼似的,装裤衩子穿反了的山寨超人呢,我日, 可是,就在我抬眼的一瞬间,也是巧了,正和那个鸟鬼的眼神來了个激情对对碰,我靠,当时我就浑身一激灵,前列腺一紧,尿意油然而生, 我去他大姨妈的,这孙子是什么玩意儿啊,那眼珠子上面蒙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膜不说,居然还能透出一股似乎能看穿我的五脏六腑的寒光,而且那股寒意就像透骨钉一样,直接渗透到我的五脏六腑和骨髓里,寒,彻头彻尾、一点不掺假的寒,寒得我的冷汗就像倒急了的啤酒泡沫一样,“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瞬间即汗湿后背, 显然,胖子也感到了那个鸟鬼释放出的、可以影响被人情绪的魔力,遂赶紧移开与它对视的目光,同时抬手给了我一嘴巴,打得我脑袋一偏,脱离了它视线的控制, “我操,哥,这是啥JB玩意儿,咋浑身都透着一股邪性啊,连他妈眼神都可以杀人,太霸道了。”我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对着胖子苦笑道, 随后,我又转向看似在思索着什么的沈涵,说道:“咦,妹子,你咋看着沒啥事儿呢,哦,对了,你们当大夫的,眼神都可以杀人,而且越是三假医院的大夫,那眼神越犀利,要是看出你兜比脸还干净,当时就能将你毙命在蔑视的眼神之下,让你神形俱灭,呵呵” “你嘴怎么这么损啊,我们就那样吗,行了,别贫了,这个东西。”沈涵用手一指木架之上蹲踞着的那个鸟鬼,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妈妈的那本旧书上也看到过,好像是叫什么希恶鬼,据说这种鬼生前就喜欢搬弄是非,助纣为虐,死后更是因为心怀怨念,便纠集一批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为了逃避下地狱受刑罚而四处逃亡的恶鬼,接着为祸地府,可以说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透腔了。” 沈涵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由于此时半山腰里一片阒寂,所以那蹲踞在棺盖之上的鸟鬼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沈涵的话,并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沈涵,第一次张嘴说话了,其声暗哑,还带着嘶嘶啦啦的哨音,貌似气管儿不太好:“小姑娘,看不出來,你懂得还不少,居然能看出我的本相,嗯,比这两个傻不愣登的棒槌可强多了啊,呵呵” 那个希恶鬼很感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沈涵,然后再次将阴鸷的目光移向我和胖子,嘿然一笑:“我在这里都呆了几百年了,每天就是弄一些孤魂野鬼來解闷,都快闷死我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能碰上你们这些大活人,哎呀,我他妈真是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啊,哈哈” 闻听那希恶鬼到的话,我和胖子都是一惊,同时问道:“你咋知道我们是人。” “我操,就凭刚才你们能扛过丧歌的蛊惑,我就看出來,你们绝非普通的鬼魂,更何况,你们这仨人个个都不简单,都会点儿法术,如果你们真的是鬼魂,也不会流落到这里,自然有专管招纳蓝白道法士的崔判官來接引你们,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仨人都肯为了救对方而豁出自己,这一点儿,除了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类,在地府里可是很难看到的,不过,这也是我最不喜欢的,所以,你们必须去死,鬼崽子们,还等啥呢,还不出來打打牙祭,这种新鲜的血肉,可是百年难遇啊。”那希恶鬼喋喋不休地磨叨了半天之后,突然变脸,开始招呼恶鬼出笼來猎杀我们, 经历了连番恶战,我和胖子早已是心意相通,一见那希恶鬼翻脸,我们小哥俩立即很默契地将沈涵挡在身后,同时一脸警惕地盯着那希恶鬼,不知道它接下來会使出什么伎俩來对付我们, 可是,那希恶鬼似乎并沒有与我们动手的意思,反倒站起來,双手抱肩,很悠闲的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嘴脸, 与此同时,就见那上千具的棺材里相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胖子一听之后,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明白了那希恶鬼既然喜欢挑唆别人作恶,那么,它自然不会亲自涉险來与我们肉搏,而是要利用那些棺材里的鬼魂作为炮灰來攻击我们,然后它再施施然地捡现成的,NND,这孙子果然不可愧为希恶鬼,还真他妈的阴险龌龊, 不过,即便我和胖子想明白了,也在心里将那希恶鬼骂得体无完肤,可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已经看到,数以百计的、衣着各异的鬼魂已经从棺材里飘了出來,他(她)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衣服打扮也是五花八门,既有汉朝的峨带高冠,也有明朝的箭衣小袖,还有清朝的马褂长袍,当然,更多的还是身着中山装、夹克衫、西服等现代服装的鬼魂,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所有的鬼魂都神情呆滞,眼窝深陷,看起來就像是一群营养不良的饿死鬼一般, 但是,当那些鬼魂将宛如黑洞的眼眶一起对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以后,却骤然都发出了贼亮的光泽,就好像冬日的饿狼看到了一匹正在觅食的驼鹿一样,眼中满是贪婪、残忍的攫取神情, “凯子,看见沒,又得玩儿武把操儿了,不过,我宁愿和这些看得见的鬼魂们死磕,也不想再被啥丧歌摧残脆弱的心灵了,呵呵”一见不过就是些面黄肌瘦、明显缺钙的鬼魂,早已经历过了和日军鬼魂拼过刺刀、和蒙古骑兵练过摔跤的胖子表情明显轻松以來, 然而,当那些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土腥味儿的鬼魂们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越來越近的时候,我的心情却远不如胖子那么轻松,反而是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心惊,因为,我无意中看到,那些鬼魂不面部的皮肤虽然看起來仍如同石蜡般毫无光泽,可皮肤却富有一定的弹性,而且,那些鬼魂的指甲看起來都很长,甚至有的指甲都已经象蛇一样在手掌中盘旋成数圈,一看就是长了起码有几百年的时间了, 胖子明显看出了我神情有异,遂小声问我道:“凯子,咋地了,里面看到你们家亲戚了,不忍下手是咋地,沒事儿,有的话你就吱声,别不好意思,呵呵” “滚犊子,我们家祖上集体信奉真主阿迪达斯,现在肯定在天堂和默罕默德大爷吃椰枣手把羊肉呢,操,得了,别扯犊子了,师兄,你看,他们的指甲……”我一指那些鬼魂的指甲,只说了半截话, 胖子一看那些指甲,当时脸就绿了,然后有点儿口吃地看向我:“凯、凯子,你丫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家祖宗,这他妈地府要逆天了,咋还整出僵尸了,我日。” 见我和胖子都一副白日见鬼的恐怖表情,沈涵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遂看着我们俩问道:“怎么了,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嗨,别提了,我们哥俩真是有够衰的,放屁都能导致胃穿孔,瞧见沒,那些鬼魂的手爪子,你见过鬼魂还能长指甲的吗,人死后还能长指甲的,只有僵尸才有这本事,可是,这地府里又哪儿來的僵尸啊……”我一脑袋黑线地看着沈涵,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鬼魂基因变异的奇葩现象了, “你磨叽了半天,能不能说点儿有营养的话,你当你是郭德纲呢,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变现啊,贫不贫呢你。”沈涵被我说得云里雾里的,当时就急了, “嗯,别急,别急,我脑袋有点乱,捋一下思路,啊,这么说吧,这些鬼魂确实是鬼魂,可是呢,他们并沒有按套路去地府报道,然后该投胎投胎,该下几层地狱下几层地狱,而是躲到这里成了逃犯,再然后呢,他们年复一年地吸收这里的**之气,一來二去的,原本是虚幻的鬼魂之身就成了有形的实体,只不过他们这种起死人肉白骨的做法与洪金烨他们那种邪术是如出一辙,并不能使这些鬼魂真的还阳,结果就成了这副疑似僵尸的德行,俗称为阴阳尸,就是说他们属于游走在阴阳界边缘的二八肯子(东北方言:不伦不类的意思),唉呀妈呀,这他妈同声传译可累死我了。” 见我啰啰嗦嗦了半天,沈涵出于同情,终于点了下头:“我……好像应该听明白了,可是,你们准备怎么对付这些阴阳尸呢。” “还得是大夫啊,一下子就刨到祖坟上了,还刨得稀烂,呵呵”胖子一脸跟哭似的苦笑,“那还能有啥好办法,鬼怕恶人,硬整呗。” 胖子晃了晃手中的哭丧棒,同时挑衅地看了一样站在棺盖上的希恶鬼, “你们觉得,你们行吗。”那个希恶鬼似乎觉得胖子牛逼闪电的话很可笑,遂附身看向我们,一脸的哂笑, “操,谁用谁知道,不是,有能耐你丫下來咱俩单练,老站那么高干你妹啊,上面风大,你丫还穿个前面开衩的裙子,别他妈走光喽。”胖子反唇相讥道, 第299章 鏖战希恶鬼(下) 对于胖子的出言不逊,那希恶鬼并不以为忤,只是嘲讽地看了胖子一眼,笑道:“和你们两个小辈争强斗狠,岂不是贬低了我的身价,再说了,就这些阴阳尸,有的都几千年沒见到荤腥了,渴得那是相当厉害,你们还是琢磨着怎么过了它们这一关再來和我叫阵吧,呵呵” 见那希恶鬼并不上当,胖子也沒了脾气,再加上那些阴阳尸此时已经晃晃悠悠地到了我们眼前,我和胖子也无暇再和那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希恶鬼去斗气儿,赶紧跟三明治似的将沈涵夹在中间,而后看向那些面容呆滞、唯有眼睛贼亮的那些阴阳尸,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要说这人长得喜兴,不光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鬼魂们都得意(东北方言:喜欢),别看我这边挺胸收腹努着嘴地运气摆姿势,可那些阴阳尸在打量打量了我,又仔细看了看胖子之后,根本就不吊我,纷纷掉头朝味美多汁的胖子围了过去,弄得胖子就跟吞了猪苦胆似的,死的心都有, 不过,被看死胖子得到这么多阴阳尸粉丝们的追捧,可他却是怎么也乐不起來,因为,那些浑身散发着土腥味儿的阴阳尸们已经伸出那长着尖利指甲的鬼爪子抓向他,准备开始狂欢自助餐了, 要说这死胖子还真是够爷们,嘎嘎纯的爷们,一见那些阴阳尸都奔他下叉子,死胖子一边抡起哭丧棒敲开那些充满食欲的鬼爪子,一边朝我大喊道:“你丫有病吧,趁着它们跟我起腻的工夫,你他妈还不撒逼楞地带着沈涵赶紧蹽(liao,东北方言:跑),你是不是还等着打车呢,操。” 还沒等我说话呢,沈涵可不乐意了,抢先接上了胖子的话茬儿:“说什么呢,我们跑了,把你一人扔这儿,亏你想得出來。” 说着话儿,沈涵还真不含糊,硬是从我和胖子的夹缝中挤了出去,并伸右手拽住一个穿着一身紫了吧唧的长袍、后脑勺还留着一根小辫子的清朝阴阳尸的左手手腕,一推一拽,那个阴阳尸就失去了平衡,沈涵随即一个转身顶胯,右手控制住那阴阳尸的右大臂,防止其逃脱,左臂先是一个肘锤击打在那厮的鼻梁骨上,先封了它的视力,而后左手顺势后扬,去抓那阴阳尸的头发,准备來个抱臂背摔, 要说沈涵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柔道加擒敌动作,真是标准、完美、无懈可击,可是,问題就出在了最后那个看似并不重要的抓头发的动作上,只见沈涵抓住那阴阳尸后脑的发根、用力一薅的时候,“刺啦”一声,那阴阳尸的头发整个就被沈涵给薅了下來,后脑勺里顿时涌出一团白花花、还在蠕动的蛆虫來, 沈涵这一拽失了手不要紧,她左臂随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控制着那阴阳尸左臂的右手也随之松了一松,而那个阴阳尸趁此机会,张开腥臭的大嘴,龇着那上下四颗白森森的尖利犬牙就朝神沈涵的后颈部咬去, 沈涵这一使性子,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所以,当沈涵冲出去的时候,我根本就來不及去阻拦她,不过,就在她朝那个清朝的阴阳尸发难的时候,我便推开那些拥挤的阴阳尸冲了过去,准备帮她一把,结果正好赶上了那厮张口要咬沈涵, 一睹之下,当时我都气哆嗦了,你奶奶的,你丫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给你点儿笑脸你还真就当爱情了是吧,这家伙,不光动手,还想上嘴,这还了得,凯爷我都惦记这么长时间了还沒得手呢,岂能让你丫抢先中此大奖, 要说我这人也真够沒正事儿的,当此情形,我居然还有心思吃飞醋,而且还是吃一个足足大有几百岁的清朝老粽子的飞醋,这事儿要说出去,换你你信吗,可是,可但是,在当时的那一瞬间,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还真就气得我是两眼发黑、气贯顶门,一腔子的老陈醋都酸了心了,于是,就在那阴阳尸即将要到沈涵白皙的后脖颈的时候,我已经冒出黑气的右臂闪电般地插了进去,正好横在了沈涵的玉颈之上, 那阴阳尸估计是几百年沒闻到肉腥味了,真是饿大发了,虽说一看我那右臂直冒黑烟,就跟半截烤糊了的大肉串似的,可是,那好歹也是肉啊,所以也沒含糊,“吭哧”一口就实实在在地咬在了我的右臂上, 当时我下意识地两眼一闭,心中“咯噔”一下,心说这半条右臂肯定是废了,从此小哥我就改名为雅克什独臂大侠杨过了, 可是,就在那阴阳尸一口闷到我的右臂上之后,很奇怪啊,我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沒有,嘿,我还纳闷呢,都说十指连心,手指头扎根刺儿还疼得直甩手呢,更何况我断了一条胳膊,难道是这阴阳尸嘴里有尸毒,我的右臂中了毒麻痹了, 我好奇啊,就睁开眼睛一看,呀哈,我的右臂居然还完整无缺地连在我的肩膀上,我有点儿不相信,就一撰拳头,想试试这手臂还好不好使,嗯,好使,这下我放心了,再一看,那阴阳尸还用嘴含着我的手臂,一动不动, 我靠,什么情况,你丫不会是个清朝的老玻璃吧,这会儿春心大动,含着我的手臂玩儿基情呢,哎呀,这把我恶心的,左手一拉浑然不知刚才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的沈涵,丹田一较劲儿,右手手臂“啪”地就从那阴阳尸的嘴里挣了出來, 随着我右手手臂的挣出,“那阴阳尸大张着嘴,下巴都脱臼了,同时伴着喯喯”两声脆响,那四颗犬牙齐着牙床子折断,掉落到了地上, 随后,那具阴阳尸就跟被藏獒撵着似的,挓挲(zha sha)着两只手,栽栽愣愣(东北方言:跌跌撞撞)地直奔那片棺材区域跑去,几个起落之后,“嗵”的一声跳进一口棺材里,再也不出來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那依然黑雾笼罩的右臂,这才想起我这右臂里的不化骨是得自北部原始林区里遇到的那个蒙古粽子处,看來,那个蒙古粽子必定是这僵尸界里的大腕一哥之类的角儿,否则的话,何至于把那具大清朝的阴阳尸吓成那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怂样, “你对它做了什么,能把它吓成那样。”沈涵见那阴阳尸象躲狗仔队**似的躲着我,唯恐避急不急,很是纳闷,就问我道, “呵呵,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啥,我把它祖宗给请上來了,丫然后就突然良心发现,痛改前非,自己回棺材里面壁反省去了,对了,为了表明自己洗心革面的决心,丫还断齿明志,真是下了大决心了啊。”我笑嘻嘻地看着沈涵,心里琢磨的却是何时才能逮着机会在沈涵的香颈上也实得惠儿地來一口,就算崩掉我满口的四环素牙都认了, 我正满脑袋腐朽沒落思想的意淫着,及听见胖子那厢开始骂街了:“杨小凯你个犊子玩意儿,你他妈眼里只有小妞儿是吧,你他妈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吧,你大爷的,我他娘的要挂了,哎呦,你妈比的,咋还带拽裤子的,放手,我他妈连裤衩子都沒穿,操。” 我一惊,扭头一看,我的妈咪爱啊,那些服装各异的阴阳尸们就跟看明星似的,将死胖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跟铁通似的,而且那些阴阳尸还在胖子的身上上下其咸猪手,知道的它们是想从胖子身上撕块肉下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是在组团猥亵胖子呢, 一见胖子要落套(东北方言:lao tao,均为四声,撑不住、掉链子的意思),我“当当”几脚踹飞几个想袭击沈涵的阴阳尸,然后将沈涵朝外面一推,让她尽量远离那些憋着劲儿要把胖子肢解了的阴阳尸群体, 随即,我跟个相扑运动员似的,先是左右各剁了一下脚,兴奋一下情绪,而后一声大喝,几步就窜到了那包围着胖子的阴阳尸尸群跟前,紧接着前脚尖一拧,后脚跟一跺,“兹溜”一下,我就蹲了下來,然后顺着那些阴阳尸的两腿之间缝隙就连滚带爬地进到了里面, 见我灰头土脸地钻进來,已经独力难支、满脑袋是包的胖子先是很惊讶地看着我,意思是你丫行不行啊,咋还造的这么狼狈啊,了 我沒搭理胖子,而是抡起右臂,照着那些看着胖子垂涎三尺的阴阳尸们就砸了下去, 煞是作怪,那些被死胖子的哭丧棒打得全身冒白烟都不在乎阴阳尸一见到我的右臂,立马了停止进攻,并且都有点儿胆怯地向后退去 “诶,你丫把钟馗请上身了是咋地,这也太牛逼了,简直就是阴阳尸的克星啊,呵呵”胖子见我一去就吓退雄狮百万,他惊讶啊,就一脸十万个为什么的向我问道, “不化骨,它们怕的是不化骨。”我举起直冒黑烟的右臂,那些阴阳尸果然又开始向后缩, 一见我用不化骨吓退了那阴阳尸,一直在上面观战的希恶鬼当时就急了,遂嘬唇发出一阵诡异的诵经声,而那些明明已经开始退却的阴阳尸一听到希恶鬼的喊声之后,又再次扑了上來, 第300章 棘手阴阳尸 一见那些阴阳尸又围了过來,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声哀叹:“师兄(师弟),开工吧。” 说完,我和胖子就各自抡起不化骨和哭丧棒,开始朝那些阴阳尸忘情地砸了过去, 老规矩,得了徐羽菁灵魄的胖子依旧冲在前面,只见胖子圆瞪双眼,奋起神威,先是一哭丧棒将一个肥头大耳、冲在前面的阴阳尸轮到在地,这倒霉的僵尸胖子一倒在地上,就被后面蜂拥而上、就跟抢黄金的中国大妈似的阴阳尸们给踩成了一地残肢,碎得那叫一个“零碎”:满地全是那厮零散的杂碎, 这工夫,胖子就跟砸地鼠似的,挨个去敲那些争相往前挤着要撕扯他身上的五花三层肉的阴阳尸们,叵耐那些阴阳尸实在是太多了,敲到这个,那个又上來了,就跟长江后來推前浪似的,连绵不绝, 此间,我也调集起不化骨最大的能量,整个右臂完全被黑雾笼罩着,都快看不见手了,随即加入战团,用右臂横切那些阴阳尸的喉咙,我是铁了心了,要对这些阴阳尸來个斩首行动, 不过,尽管在那希恶鬼的咒语驱动下,那些阴阳尸狂性大发,不要命地轮番往上冲,可是,当我挥舞着直冒黑烟的右臂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时候,出于一种本能,那些冲在前面的阴阳尸们还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是在对我的不化骨的威力进行风险评估, 可是,虽然前面的这些阴阳尸出于对不化骨的恐惧,暂时停止了脚步,可后面的阴阳尸们看不见前面什么情况,还在不停地往前拥挤,于是,踩踏的“悲剧”瞬间就发生了:只见前排的阴阳尸们在后面巨大的推力的冲击下,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相继扑倒在地,而后面的阴阳尸刚冲到前面,还沒等像我和胖子伸出鬼爪子意思一下呢,就被脚下的阴阳尸们绊倒了,紧接着,又是第三波…… 这会儿,我和胖子反倒清闲了,就跟路人甲路人乙似的,抱着膀子看热闹,时不时地还得往后面挪挪脚步,好给那些不断地前仆后继的二货阴阳尸们腾出扑街的地方, “我操,师兄,你万幸去吧,这也就是在地府,人命不值钱,这要是在阳间,就咱哥俩引起的这场临时性踩踏事故,判咱们十年以上都是轻的,呵呵”我看着那些在地上相互滚成一团的阴阳尸们,心情大好,忍不住和胖子开起了玩笑, “嗯呐,是啊,诶,我说,你他妈以前是橄榄球的教练吧,训练的不错啊,这家伙,跟他妈王八偷西瓜似的,滚的滚,爬的爬,真热闹啊,呵呵。”死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仰起脸看着那个站在棺材盖上、气得脸都紫了的希恶鬼,出言相讥道, “嗬嗬嗬……”那希恶鬼看着我和胖子,发出一阵跟蛤蟆发情了似的笑声,然后说道:“这只是点儿小意外,你们俩真觉得我就黔驴技穷了,那你们也太小瞧在下了吧。” 那希恶鬼说完,将身上的大氅用力一挥,一股黄色的旋风裹夹着沙尘平地而起,刮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那些在地上搅成一团的阴阳尸们接着这股风势,纷纷爬了起來, 不过,这次它们学奸了,不再一窝蜂地朝我们冲过來,而是分成了三个纵队,并分别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围了起來, 我操,这些沒脑子的阴阳尸们还真有心眼,居然知道各个击破, 我倒不担心胖子,那肥厮别看嘴里大呼小叫的,可他完全应付得了阴阳尸们的性骚扰,否则的话,他哪里还有闲心在那不住嘴地骂街啊,充其量,也就是顾此失彼、左支右绌,被那些阴阳尸们抽冷子吃吃豆腐而已,只要我出去不说,沒人会知道堂堂的装逼新秀汪一飞曾被阴阳尸们猥亵后的, 可是,我却是真的担心沈涵,因为,别看这小丫头又会柔道又会射击的,可是,对付这些阴阳尸,她那些真功夫就是大炮打蚊子,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我一踹一个离我最近、穿着一身纸一样的黑色中山装、还伛偻着腰的阴阳尸的小腹,而后趁其一哈腰的工夫,一踩其后背,借力就跳出了圈外, 可是,TNND,我忘了此时我已是闭了三味真火的疑似鬼魂之躯,本身我就可以飞升,结果这一下子就使大劲儿了,我不但跳出了包围圈,而且还平地飞起足有五米來高,然后才打着滚兼“吱哇”惊叫地往下面落去, 就在我落下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那个始终站在棺材盖搭建的、跟牌楼似的支架上的希恶鬼正双手结成剑诀,左指右划的,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是这犊子在上面操控着地下的那些阴阳尸们,怪不得那些家伙会突然之间心智大开,还会排兵布阵了,原來是这王八犊子使得坏啊, 我正想着,一走神,不想已经开始着陆了,就听“呱唧”一声,我就脸朝下地平拍在了地面上,摔得我是眼冒金星,嗓子眼直恶心, 不过,我也顾不得缓口气儿,爬起來就朝已经惊叫连连的沈涵那里冲去,同时,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也在我脑海中略具雏形了, 冲到沈涵的那个包围圈里,只见那些阴阳尸们就跟一群吸血鬼似的,正舞动着鬼爪子朝沈涵的衣服上、头发上乱抓乱扯,沈涵完全失去了章法,手忙脚乱地又踹又推,却无济于事,形势十分危急, 见状后,我团身撞向那些拥挤在一起的阴阳尸,同时亮出右手如刀的手指甲,开始抓向那些掉头准备冲向我的阴阳尸们, 这当口儿,可就看出这武器的差别了,我的那些如手术刀一样的手指甲只要一挨上那些阴阳尸的身体,基本上就能带下点儿它们身体的零碎儿來,什么腐烂的肉块、散发着恶臭的手指等等,不一而足,而那些阴阳尸的战斗力似乎也明显减弱了,竟然主动让出缺口,似乎对我的不化骨的右臂忌惮已极,, 不过,虽然那种感觉很恶心,但好歹沈涵的压力是解除了, 就在我和那些阴阳尸苦战的当儿,胖子那边的形势骤然急转直下,因为在那希恶鬼的操纵之下,刚才围殴我的那些阴阳尸们转而去攻击胖子,而胖子面对突然多出來的近一倍的阴阳尸,确实也有点儿吃力了,以至于连骂街都顾不上了,只管闷着头地疯狂敲击那层出不穷的鬼爪子, “快,往那堆棺材那里跑。”我拉着沈涵沿着缺口飞身而出,并让她往那有着上前具棺材的山坡处跑,接着便掉头跑向胖子那里, 因为有了上次飞身救沈涵的经验,这次我一猜一个撅着屁股想找个缝隙钻进去的阴阳尸的后背,闪身一飘,就落到了中心圈里,就见死胖子的一身佐丹奴已经被撕得跟拖布头儿似的,三点已经露出了胸前两点了,最惨的是,连裤腰带都被扯断了,裤子掉了一截,露出里面绝对是夏威夷风情的地摊版的大花短裤,看着那叫一个妖娆, “师兄,咋地了这是,碰上流氓了。”虽然当时呃情势十分紧急,甚至可以说是间不容发,但我还是忍不住和胖子逗了一句,因为他那造型,实在是太雷人了,空前绝后啊, “滚他妈犊子,我是碰上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狗屎才造的这B样的,操。”胖子一拽我,使我避开了一个阴阳尸的爪子,同时大吼道, “嗨,我这不快马加鞭的來了吗,你别挑我理,我想除了干挺那希恶鬼的办法了。”我一脚将那阴阳尸踹到,随即大声喊道, “啥办法,快JB说,我顶不住了,再打就得被它们扒的光屁股了,操。”胖子发狠地一哭丧棒砸爆一个阴阳尸的脑袋,恨声骂道, “咱们出去说。”我拽住胖子的裤子,纵身一跃,几乎都沒感到胖子的分量,就飞了起來,并落到了那些阴阳尸的头上, “哎呀我操,都被整得蒙B了,咋忘了咱们会飞了呢,不是,这就是你干挺那希恶鬼的办法。”胖子先是极度懊恼地一拍脑门子,随后便一脸泄气地看向我,很失望地说道, “去,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啊,你对我就这么沒信心吗,你大爷的,行了,别说**话了,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我睥睨了胖子一眼,不满地拉着他踩着那些嗷嗷叫的阴阳尸的脑袋就夺路而逃,并在跳落到地上后,直接朝那片棺材区狂奔而去, “跑个球啊,飞吧。”胖子还飞上瘾了,见我闷着头就知道跑,很不屑地一撇嘴,腾身而起,可惜,沒飞多远,就因为沒掌握好空中的平衡而掉了下來,摔得是啃了一嘴的黄土, “行了,你丫可别瞎耽误工夫了,那玩意儿倒短儿还行,你还真当自己是鬼魂了,我的亲大爷呦。”我想笑又不敢笑,扶起摔得胖头肿脸、龇嘴獠牙的胖子,脚不沾地的向棺材那里跑去, “你他妈到底想嘎哈呀,我说,你丫不会是拉着我和沈涵去组团自杀吧。”胖子用力挣脱开我的手臂,一脸狐疑加无奈地看着我,他是真被我搞迷糊了, “妈的,这希恶鬼太难缠了,只有干死它,这些阴阳尸才会消停。”我看着高高在上、我们就算飞也够不着它的那个希恶鬼,悻悻地说道, “是啊,我就想问你咋把它整沒喽,快逼说,瞅你这个磨叽劲儿,我例假都让你给气沒了。”胖子见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唠正嗑,都快愁哭了, “附耳过來,我告诉你,我要断它后路。”我趴在胖子耳边,耳语道, 第301章 处子之血 “啥意思,你他妈再和我整这哑巴迷我弄死你你信不信。”胖子薅住我的衣领子,无可奈何地朝我笑骂道,吐沫星子啐了我一脸, “操,这还不明白,哥,咱们把丫的棺材烧了,它还不下來和咱们拼命,到时候,你懂的,呵呵”我很阴险地看了胖子一眼,一脸的荡笑, “别说,你丫干别的不行,就琢磨这损招,不用划拉都够一筐,我看行,那咱还等啥呀,干吧。”胖子本來就是不是什么稳当鸟,一听说干得是杀鬼放火烧房子的操蛋事儿,当时就來神儿了,小眼珠子瞪得跟疝气灯似的,那叫一个贼亮, 不过,当我和胖子拍拍屁股、站在那片棺材林里放眼望去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棺材,从平头棺到翘头棺,还有两头翘中间凹的元宝棺,一应俱全,而且棺材的材质也是五花八门,从陶制的翁棺到铜制的鼎棺,再到松、柏、柳、楠的木棺,就像他妈棺材选秀似的, “我说,兄弟,你能从中挑出那具是那希恶鬼的棺材吗,啊。”胖子看着那些令人眼晕的棺材,迟迟疑疑地看着我,说道, “应该……可以吧,我想应该可以,不过你先得替我挡住那些阴阳尸,别让它们來捣乱。”我打发走胖子,、让他站到一边去当保镖,随后伸手招呼沈涵走过來, 沈涵走到我跟前,多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着我,说道:“你让我到这來干什么,瞅着怪瘆人的,讨厌吧你就。” “呵呵,我这是围魏救赵,那啥,妹子,问你个事儿,先说好,不带激眼打人的啊。”我不知道接下來提出的这要求会引起什么后果,赶紧先给沈涵打预防针, “你怎么回事,说话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事儿快问吧,就烦你这磨叽劲儿。”沈涵见我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就跟要向她求婚似的,忍不住笑出声來, “你是、处女吗。”我这话一出口,立即跳出三米开外,同时夹裆抱头,做好了挨踹的准备, “你。”沈涵的第一反应果然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伸手就要抽我,但随即强忍住了,小胸脯一起一伏地怒视着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对,别放过这个色胆包天、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最好劁(qiao,阉割)了他,省得再出去祸害人,哈哈”合着死胖子在旁边一直在偷听我和沈涵的谈话,一听到我居然敢问这么敏感的问題,遂哈哈大笑地在一旁起哄架秧子, “滚犊子,哪儿说话哪儿搭茬,我们这儿说正事儿呢。”我先是对一脸坏笑的胖子怒目而视,而后又一脸谄笑地转向沈涵:“妹子,不是说好了不带激眼的吗,那啥,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借用一点儿处女血來为纸鹤开光,好找到那希恶鬼的棺材,以便一把火烧了它的老巢。” “我还沒结婚,你干嘛还会多此一举的问这废话。”沈涵见我并不是轻薄她,怒气渐消,但还是有点儿感到难以理解, “那啥,都知道你们当大夫的比较开放,而且值夜班还是男女搭配,难保万一有个情不自禁啥的……哎呦,我错了,我嘴贱,我改。”要说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摩托不着火,欠踹,用广东话说就是十三点,本來人家沈涵都已经暗示我自己是处女了,我该干嘛就干嘛呗,还非欠儿欠儿地说出后半截话來,结果我话还沒说完呢,就被沈涵一脚给踹了的腚蹲儿,尾巴根都磕得生疼, “该,让你嘴欠儿,阴天下雨你不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你还不知道,你个倒霉孩子,呵呵”胖子看着坐在地上灰眉土眼的我,笑得跟个屁似的,把我都快气完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说沒营养的片汤儿话,听见沒。”沈涵走近我,语带威胁地用一双眉梢含情的大眼睛盯着我,仍然带着怒火的语气就像刮胡刀一样锋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吃一百个豆我还不嫌腥啊,是吧,呵呵,呵呵”见沈涵凑了过來,我下意识地向后蹭了两下,然后立即扮出一脸诚惶诚恐的媚笑,生怕这喜怒无常的姑奶奶一个话音不对,再给我來个窝心腿, “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沈涵被我低眉顺眼、低身下气的装可怜相给呕乐了,“噗嗤”一笑,“行了,别在那儿刚干完灰太狼的事儿就掉头装起了美羊羊,行了,我不打你,赶紧办正事儿吧。” “哎呀,这人长得漂亮,心都软,还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不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理,呵呵”见沈涵不生气了,我不失时机地就坡下驴,恭维了她一句,然后一咕噜爬起來,开始从裤兜里摸黄裱纸, 我掏出那沓子符纸,翻了翻,从中挑出一张陈乃夫人符咒并飞速叠成了一只纸鹤,然后歉意地看着沈涵:“妹子,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儿吧,对你而言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一下之后就还好了……” 我这话一出口,不仅沈涵当时就脸上飞红,一双含水的大眼睛羞涩地垂下了眼帘,一旁的胖子更是笑得都要大小便失禁了,一边笑还一边指着我说道:“凯子,你丫绝对是闷骚型的蔫吧萝卜,真是隔路的辣啊,哈哈” 沈涵的突然羞涩再加上胖子的直白注解,我这才反应过來,敢情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竟然如此有内涵,不由得也大囧起來,嘴都磕磕巴巴地拌蒜了:“妹、妹子,那啥,你别误会啊,我可真不是那意思,你可别中了胖子的挑拨离间之计,这厮一脑袋精虫,整天不琢磨好事儿,这也怪我,沒让他早遇上我,这社会多复杂啊,一不留神,他就堕落成了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挽救他的,将他从犯罪的泥潭边拉回來,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那你说说,我怎么误会了,我又想到什么了。”沈涵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脸上显示的全是无辜的茫然与不解, 我的天呢,沈涵这一句话,当时就把我撅在那儿了,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是啊,人家沈涵说什么了,人家什么也沒说啊,那人家误会什么啊, 反倒是我,想得很龌龊,直接就奔那很黄很暴力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人主演的动作片上联想过去了, 哎呦,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沈涵,我羞愧的杀人的心都有,满脑子就一句子曾经曰过的很牛逼、很内涵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擦。” 被沈涵不露声色地涮了一道之后,我不敢再得瑟了,看了看沈涵秀发上别着的发卡,伸手摘了下來并拗断发卡尖利的底部卡簧,然后握住沈涵光滑如凝脂的小手的食指,小声说道:“妹子,对不住了。” 说完,我硬卡簧的尖头一扎沈涵的食指指肚,一滴鲜红如豆粒的血珠儿就冒了出來,我又捏了一下指肚,挤出更多的指血,然后分别粘在纸鹤的两眼和嘴的位置, 沈涵的血珠儿一沾到纸鹤的两眼和嘴上,就被纸鹤迅速吸收了,不过,这种吸收与血洇到纸里面可完全不一样,只见那些指血沿着纸鹤眼睛和嘴渗入黄裱纸里以后,并不是氤氲开來,而是变成了三条血线汇聚到纸鹤头部的顶心位置,而后变成一条略粗一些的血线继续沿着纸鹤的背部中线向下延伸,并一直走到纸鹤尾部才停止, 而随着这条血线的出现,那只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黄纸叠的纸鹤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开始通体透出红光,并隐隐发出光芒, 见纸鹤已经开光,我立刻双手翻倍交叉,十指相扣,结成敕八卦、安八卦且破煞有力的八卦指印,并将已经开光的纸鹤置于两个拇指之间,随即用力将纸鹤弹出,同时嘴里开始低声念诵咒语:“拜请行罡作法陈夫人 统领天兵下天庭 百花桥头分男女 鼓角吹來临水宫 父在陈家陈长者 母在西宫蔡夫人 甲寅元月正月半……” 随着我念动咒语的速度不断加快,那只纸鹤就像活了一样,振翅向高处飞去,其目标竟然是哪个高高在上地操纵着那些阴阳尸的希恶鬼, 此时,在那个仍然兴致勃勃的希恶鬼的驱动下,那些阴阳尸们已经朝我们这边掩杀过來了,好在担当护法的胖子见机快,不等那些阴阳尸们过來,就主动出击,拒敌人于国门之外,以防它们來干扰我施法, 见沈涵也要过去帮忙,胖子一瞪眼:“别添乱,你赶紧看好凯子,千万被让他被外界惊扰,那样会气血逆行,崩断心脉的。” 见胖子如此疾言厉色,沈涵也知道胖子绝不会危言耸听地吓唬她寻开心,遂全身戒备站在我身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此时,我对于外界的这些纷扰忽然不觉,只是调动丹田之气,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意念与那只开光的纸鹤合二为一,并引导它朝那只希恶鬼飞去, 不知不觉,我已是两鬓汗如雨下,整个后背更是大汗淋漓, 不过,那只纸鹤此时已经飞临到了那只希恶鬼的头上,并在盘旋了一下之后,一个俯冲,从那希恶鬼的颈间穿过,并顺势叼下了那厮的一根头发,而后又朝我飞了回來, 第302章 霹雳火 那希恶鬼猝然遭到纸鹤的偷袭,并不以为意,只是伸手一挥,见那纸鹤不再來纠缠,就继续指挥着那些阴阳尸來围攻我们, 而那只纸鹤在取得希恶鬼的头发之后,“扑棱棱”一扇翅膀,就朝我的方向飞了回來, 纸鹤落到我的手上之后,我睁开双眼,从纸鹤的嘴里去下那根黄色的头发,从纸鹤的嘴里穿过,一端沿着纸鹤的尾部缠绕一圈之后拉倒纸鹤的脚爪位置;另一端则从纸鹤的嘴部直接沿着胸口拉倒脚爪位置,而后,将头发的两端沿着纸鹤的脚爪系成一个十字扣,继续夹在八卦指印的两个拇指之间, “妹子,护法。”我看了一眼已经和那些阴阳尸开始浴血奋战并且战且退、独力难支的胖子,一咬牙,告诉沈涵护着我点儿,随即继续瞑目凝气,念动咒语:“孩时养母外妈亲 南海观音來渡法 老君渡法救万民 天上阳阳随娘转 地下茫茫随娘行 弟子一心全拜请 陈奶夫人降临來扲妖伏怪吾在先 驱邪押煞吾在前 收尽世间无祸鬼 押到坛前化為尘 神兵火急如律令 ,火鹤疾行。” 我一声“疾行”的破口令出口,那纸鹤就似离弦之箭一样,带着一声好似利箭划破空气的哨音就冲天飞起,并绕着那些棺材开始盘旋飞舞,似乎在寻找目标, 少顷,纸鹤突然直坠而下,跌落到一具棺材之上,并起火燃烧,似乎在为我们引路, “快走,去看纸鹤落到那具棺材之上了。”我一拉沈涵,跳起來就奔火光而去, 在纸鹤自燃的火光的引导下,我和沈涵绕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棺材,终于在众多棺材的掩映下,看到了落有已成灰烬的纸鹤的那具棺材, 那是一具金丝楠木制成的翘头棺,在周围既有雕刻着阳文的巨大铜棺材、又有水晶玉石装饰的石棺材的比照下,这具棺材无论从大小,还是奢华程度上,都不算引人注目, 不过,绕着这具棺材走了一圈,我看到,这具棺材的正面材头正顶上写着“永乐堂”三个隶书大字,其下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大厅前面是芬芳百艳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显得十分清洁幽雅, 而且,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二龙的周围另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并都加以立粉、贴金,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色彩绚丽,一看就不是俗物, 看來,这具棺材必然就是那希恶鬼的栖身之所了, 由于这座棺材的棺盖刚才也被那希恶鬼摄去做了支架,所以,这座棺材也是四敞大开,棺内还隐隐冒出灰色的雾气,触手冰凉, 我踮起脚,探头往棺内一看,里面有着半下子的雾气,在雾气弥漫中,在靠近棺材材头的位置,亦即死者头部的位置,放着一盏铜制的油灯,而且还有一豆粒儿大的绿色火苗在里面燃烧, 棺材的底部铺有黄色的锦缎,上面按照九转八宫的星势,撒有大量的、却是阳世所罕见的汉代五铢钱,而在材尾,又镶嵌有一面冷气森森的铜镜,铜镜里面同样是雾气森森,就好像是一处鬼门关一样, 这时,一直高高在上的希恶鬼见我和沈涵围着它的棺材又瞅又看的,顿感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再待在那些棺材盖搭建的棋牌楼上排兵布阵,双臂一振,张开身上披着的大氅,如同俯冲而下攫取猎物的秃鹰一样,朝我和沈涵所在的方位扑了过來, “师兄,我找到希恶鬼的窝(wo,四声)子了,你快过來救驾啊。”我一看那希恶鬼带着拼老命的架势朝我和沈涵扑了过來,根本就不给我施法毁了这口棺材的时间,就扯着脖子朝仍在和那些阴阳尸肉搏的胖子喊道, 胖子听到了我沒好动静的叫唤声,为了摆脱那些阴阳尸们的纠缠,拼尽体内的全力,用哭丧棒狠敲近排的那些阴阳尸们的膝盖骨,将第一排的阴阳尸们全部撂倒,随后,踩踏事故再次发生了, 趁着那些阴阳尸们的腿脚绞缠在一起、就跟系了死扣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的间隙,胖子三蹦两蹦、外加袋鼠式跳跃的急速奔跑,终于抢在希恶鬼到达我和沈涵所在的棺材之前,截住了那孙子, “师兄,坚持住,我开始施法了啊。”我见胖子來的恰到好处,不由松了一口气,就开始研究那具棺材里的所有物件, “你丫能整多块就整多块,听见沒,这王八蛋玩命了,我估计我也挺不了多久。”胖子一边和那状如疯虎的希恶鬼周旋,一便大声朝我喊道,看样子,经历了几乎是车轮战的连番恶斗,胖子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了, 眼下的形势真是万分危急,是真正到了生死一线间的地步,现在大家比的就是看谁快了,如果我的动作快,能抢在那希恶鬼的前面摧毁棺材里的长明灯,那么,我们就能完胜希恶鬼及那些已经开始爬起來并朝我们这里扑过來的阴阳尸们,可是,万一我在希恶鬼冲破胖子的防线的时候还沒有得手,那么,我们就彻底输得一败涂地,连翻本的机会都沒有了, 因为,这是我们与希恶鬼之间的一场豪赌,一场双方谁也输不起的豪赌,因为,我们彼此的筹码都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各自的性命, 我们要是输了,我们仨人的魂魄就将留在地府,或者说是留在这里,供希恶鬼和阴阳尸们蹂躏折磨更为恰当,而希恶鬼要是输了,它那苦心修炼了不知几百载,甚至可能是上千载的魂魄亦将会灰飞烟灭,从此阴阳两界都不在有它一丝一毫的意念存在, 所以,我们都拼命了, 见胖子尚能勉力拦截住那气急败坏的希恶鬼,我将手伸进寒冷刺骨的棺内,想捏灭那盏长明灯的火焰,不想我手指一触及到那绿色如豆的火苗,才知道那火苗竟然也是冷如腊月寒冰一般,而且无论我怎么使劲儿,都无法将那好似鲶鱼一样滑不留手的火苗弄灭, 见我急的满头大汗,沈涵也是忧心如焚,情急之下,居然咬破自己的手指,企图用指血來浇灭那绿色的火焰,但也是无济于事, “嗨,妹子,这火苗是至阴的鬼火,非有至纯至刚的阳气,是无法熄灭它的,眼下,咱们仨全都被闭了三昧真火,全成了至阴的体质,就算是用阳气最足的舌尖血也是徒劳的,诶,对呀,我靠,阴血不行,我就來个以毒攻毒,呵呵”我刚刚还愁眉苦脸地对着沈涵无计可施地苦笑,倏忽之间就又眉开眼笑恍然大悟,搞得沈涵都彻底懵圈了,以至于有点儿害怕地看着我,问道:“你、沒事儿吧。” “呵呵,别怕,妹子,和你一唠嗑,我就茅塞顿开,那灵感就跟拉稀似的,一股子一股子地往外冒啊,好,真好。”说完了呃,我也顾不得沈涵的皱眉恶心,喜不自禁地从裤兜里掏出符纸,抽出八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并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将符纸面朝下地摆放在棺材的底部, 随后,我在心里默念五雷油池火咒语:“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 随着我嘴唇的翕动和咒语音调的疾徐变化,那摆在棺材底部的八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开始透出明亮的光芒,片刻之后,八道符纸一起燃烧,并且火苗颀长,完全盖住了那棺材材头位置上的那盏长明灯的一点鬼火, 不过,那一点鬼火虽然在八道五雷油池火符纸的包围下已经是不绝如缕,奄奄一息,可就是苟延残喘,并不熄灭,看得我是抓心挠肝,都快急抽了, 此时,胖子再希恶鬼孤注一掷的癫狂进攻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到我和沈涵所在的那具棺材附近了, “凯子,你个狗日的,你他妈便秘还是卧底啊,能不能撒逼愣地在快点儿,我真的、不行了。”胖子用哭丧棒别住希恶鬼的双肘,两只手顺势扼住希恶鬼的双腕,开始和它较劲儿,以延缓其前行的速度,同时嘶声朝我和沈涵喊道, 我大汗珠子都掉下來了,他奶奶个孙子腿的,怎么一向以霸道闻名的五雷油池火符都奈何不了那盏小油灯,这也太JB邪门了吧,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将脑袋二次扎进棺材里一看,一下子看到了那面镶嵌在材尾的铜镜,不由灵机一动,遂伸出右手五指扣住那面铜镜,而后心念一动,右手手臂霎时黑烟弥漫,随即我五指一收一抓,“咔吧”一声就将那面铜镜扣得松动了, 我调整了一下铜镜的位置,正好可以将那八道五雷油池火符符纸的火光通过铜镜再反射回去,并恰好可以将八束反射光线一起汇聚到那盏绿豆大的鬼火之上, 就在铜镜将八束反射光线一起照射那盏绿豆大的鬼火上以后,沒过五秒钟,就听一声炸雷也似的巨响,那八束反射光线与那盏绿豆大的鬼火发生激烈的爆炸,其强度之烈,竟然瞬间就将那具楠木的棺材炸成了一堆散碎的木柴,那些五铢钱也洒落一地, 第303章 一夫拚命 一见棺材炸裂,那个正在与胖子血拚的希恶鬼一声绝望的怪叫,飞身而起,将身上的大氅一脱一抖,就见里面骤然飞出七道白色的影子,并迅速越过胖子,朝刚才那具炸裂的棺材处飞去, 与此同时,那希恶鬼也接连出手,两只鬼爪子招招不离胖子的要害,而且这希恶鬼中门大开,只进攻不防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俗话说,一夫拚命,万夫莫敌,更何况这希恶鬼也不是泛泛之辈,否则的话,那些阴阳尸也不会甘心情愿地受其差遣,所以,在希恶鬼一阵疾风骤雨的连抓带踹的进逼下,胖子一时间也是连连后退,露出了败象, 而就在胖子那边情势急转直下、险象环生的时候,那七道白影子已经似流星般到了我和沈涵的跟前,不过,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攻击我们俩,只是在绕着我们的头顶稍作停顿之后,就径直扑向那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仅存了一个底座的棺材残骸, “不好,我们中计了。”一看那盏青铜油灯还完好无损地立在棺材残存的底座上,并且如鬼火一般的绿色火焰尽管已经摇曳不定、暗淡无光,仅剩了火柴头大的一点儿火苗,但却在雾气与土尘的冲击下继续顽强地燃烧着, 而且,随着那七道白色的影子的逼近,那绿色火苗就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突然爆出烛花,火焰也暴长了一倍,似有起死回生之意, 也正是见到那火苗的异常变化,我才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记起了《阴符藏经》中关于摄魂灯可以为濒临魂飞魄散的鬼魂提供庇护,使其能够在摄魂灯中修补那受损的元灵,以待日重新恢复鬼形的记载,并瞬间明白了那七道白影不是别个,正是那希恶鬼的七魄, 看來,这厮知道今天碰上了劲敌,已经做好了被我们打得魂飞魄散或者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最坏打算,所以才会预先将体内的七魄释放出來,并想让那七魄遁入摄魂灯以逃过此劫,以便日后再复生,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飞身而起,并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盏好似焕发了第二春的油灯冲了过去,此间,为了迟滞那七道希恶鬼灵魄的前进速度,我右手一扬,已经感应到的我的心念并冒出蒸腾的黑气的右手掌心登时就射出一股黑烟,将那七道灵魄笼罩在了黑烟之中, 那黑烟乃是不化骨的煞气,别看平时这煞气似乎沒有什么作用,对我也沒有什么身体危害,可是,那是因为我有摄魂珠护体,又是天蚕子的宿主,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对这不化骨的煞气安之若素, 可是,那希恶鬼的七道灵魄就不一样了,它们本身虽然具有各种能量,但必须吸附在希恶鬼的身体里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就像是炮弹一样,虽说威力巨大,但如果不经过炮管的发射,那它们就是一堆还不如砖头子杀伤力大的废铁疙瘩而已, 眼下,那希恶鬼也是图穷匕首见,才会冒险放出体内的七魄,为的就是提前预留退路,然后再放手与我们一搏, 此时,一见我用不化骨的煞气困住了自己的七魄,那希恶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诧,但旋即就变成了令人心悸的寒光,而后,只见那希恶鬼如脱兔一般一个闪身,避开胖砸向它太阳穴的哭丧棒,紧接着就将右手五指并成矛形,疾如闪电地插向胖子的眼睛, 胖子一击之后,招式已经用老,根本无法再利用腰腹之力闪身避开这近在咫尺的雷霆一击,只得左手一抬,挡住自己的双眼,同时右脚一踢左脚后跟,借着力道迅速后撤,以防那希恶鬼一击之后再接二连三地发起连环攻击, 不料想那希恶鬼的狡诈多端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其攻敌之必救的插眼辣手竟然是一记虚招,为的就是逼退胖子,闪出空当,见胖子果真上当,那希恶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用脚尖儿一勾地面,再一弹,一捧黄土就如同干粉灭火剂一样洒向那被不化骨的煞气所围困的七道灵魄, 那地府的黄土从未吸收过日月精华,自盘古爷开天辟地就饱吸地府的阴寒之气,乃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至阴至寒之物,纵使不化骨的煞气无比的凌厉霸道,也终归难敌那阴寒之气,因而,当那黄土一触及到那团黑色的煞气后,煞气立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在雾气之中, 七道摆脱了煞气束缚的灵魄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就开始继续朝那火苗越來越旺盛的青铜油灯处飞去,见状后,我本想如法炮制,继续用煞气先克制住那些灵魄,再和胖子合力对付希恶鬼,只要干挺了这厮,那七道灵魄也就是小王八上菜板,就是等着挨刀的货了, 沒成想就在我刚抬起右臂对向那七道灵魄的当口,已经越过胖子冲到我跟前的希恶鬼二话沒说,一个窝心腿就端端正正地踹在了我的胸口,紧接着又是一个炮拳击在我的鼻梁上, 猝然遭到重击,我当时就被打懵了,鼻涕眼泪全下來了不说,两只耳朵嗡嗡的,眼睛看什么都是双份的,蒙了,我彻底被这高度疑似生前干过城管的希恶鬼的颇具街头斗殴功力的拳脚给打蒙B了, 一见我被打得脚底下都开始跳骑马舞了,那希恶鬼得理不让人,两只鬼爪子一张,就像两把叉子似的直奔我的脖子抓了过來,看样子是要拧断我的脖子放血啊, 我此时依旧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希恶鬼的攻击路线,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但我的速度明显弱于那近乎玩命的希恶鬼的进攻速度,以至于我还沒退出几步,那希恶鬼的鬼爪子就已经擦到了我的衣服, 就在这时,沈涵猛然一撞那希恶鬼的手臂,挡在了我的前面,课沈涵毕竟身体纤弱,又新近失了力魄,体力已经大打折扣,所以,她那一撞虽然暂时使希恶鬼的进攻受阻,不过,在看清试图阻止自己的只是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孩子之后,那希恶鬼一声暴怒的嘶吼之后,竟然飞身而起,两只鬼爪子合在一起,十只尖利的鬼爪子就像十把锋利的刀尖一样,朝沈涵和她身后的我刺來, 看样子,这希恶鬼是存心要将我和沈涵串了糖葫芦,一起扎个透心凉啊, 就在那希恶鬼一脸狰狞的表情,满脑袋黄头发都随着疾风飘向脑后地向我们冲來,十只尖利的鬼爪子离我们已经不足一米的时候,我抱住沈涵一转,将自己的背部朝向那希恶鬼,同时一闭眼,准备承受被掏腹剜心的痛楚, 难熬的几秒钟之后,我耳边传來“噗通”一声,我浑身一颤,却并沒有感到那种类似凌迟的肌体撕裂的痛苦,嗯,怎么回事,我松开沈涵,回过头一看,呀哈,那个刚才还直眉瞪眼要弄死我和沈涵的希恶鬼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嘴里啃了满口的黄土,气得将两只鬼爪子插进土里足有半尺深, “我操……”我一声无比惊异的感叹之词刚说了一个开头,就忍不住咧着气死姚晨、不让黄渤的大瓢嘴乐上了,怎么地了,嗨,敢情那死胖子真是过日子的人,居然在山脚下和那些莽汉们掐架时,将一根断裂了的铁链子藏在了身上,这会儿可派上了用场,据我猜想,刚才的大致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就在那希恶鬼跟他妈超人似的伸着胳膊朝我和沈涵俯冲过來的时候,只见那死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摸掏出铁链子那么一甩,铁链子的一端就缠住那希恶鬼的双脚,此后,胖子死死地抓着铁链子的另一端就那么一den,刚刚还玩儿滑翔的希恶鬼霎时便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个大马趴就拍在地上接地气儿,外带一个狗抢屎加嘴啃泥,还是全套的活儿, 见我只是看着他嘿嘿傻乐,死胖子都快被气得咬舌自尽了:“傻笑你大爷啊,我缠住这丫挺的,你他妈还不赶紧去灭了那些灵魄,哎呀我操。” “啊,啊,明白,明白。”死胖子这么一说,我激灵一下,赶紧跳起來就朝那油灯方向跑去, 就在刚才被希恶鬼痛扁的几分钟时间里,那七道灵魄已经飞到了油灯的附近,此时正团团围住那盏油灯在顶礼膜拜,看样子,它们正在为进入油灯而做法, 因为沒有了那希恶鬼的捣乱,我不再犹豫,再次飞身而起,飞向那油灯处,同时右臂一震,又是一股黑色的煞气激射而出,将那盏油灯连同七道灵魄全部罩在了煞气里, 随后,我來到那盏油灯跟前,沒有理会那七道吱吱作响的灵魄吗,伸出手指去捏灭那道油灯的火苗, 火苗入手冰冷刺骨,并且还很滑腻,似乎就像捏着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更为作怪的是,那火苗就像是故意和我闹着玩儿似的,我一捏,它似乎灭了,可我一松手,它马上就又着了,我真急了,一口气吹了过去,油灯的火苗沒灭,我反倒被自己吹起的土尘迷了眼睛, “我操,这他妈到底是油灯啊,还是美国陆军专用的防风打火机呀,日你个仙人板板呦。”我无奈地看着那气死风、气疯我的青铜油灯,欲哭无泪, 此间,胖子正用哭丧棒猛削那个在地上滚得跟土驴似的希恶鬼,无暇帮我想辙,倒是沈涵在凝神想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向那些阴阳尸走去, 第304章 鬼吹灯 见沈涵突然朝那些阴阳尸走去,不禁大惊失色,以为她是冲了什么东西,被迷了心智,遂赶紧丢下那油灯,跟头把式地跑过去想拉住沈涵, 不想沈涵回过头朝我嫣然一笑,并摆手示意我不要过來:“你想什么呢,我沒事儿,马上就回來。” “不是,你干啥去啊,带上我呗。”我见沈涵说话真的挺正常,眉心也沒有黑印,还真就不是鬼上身了,顿感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下还是有些不踏实,同时也想知道沈涵到底想干什么,就问道, “喂,你别过來啊,你一过來它们就该跑了,说你呢,别得瑟啊。”沈涵见我边说话变往前凑活,柳眉一竖,面露不悦之色, 一见沈涵要发火,我赶紧停住脚步,因为我太了解沈涵的小脾气了,她说什么都是斩钉截铁、不留活口儿的,这工夫我要腆着老脸凑活过去,她肯定会给我來个大背之类的动作,将我直接撂倒, 当然,在我和胖子基本上算打残了那希恶鬼之后,失去了那希恶鬼的控制,那些阴阳尸似乎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心生惧意,就在刚才,我和胖子狠K那希恶鬼的时候,那些阴阳尸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沒有冲上來帮着希恶鬼就足以说明它们很惧怕我们, 眼下,见沈涵独自一人走向它们,竟在阴阳尸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并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就像沈涵是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准备从它们当中挑选囚犯去送到毒气室死啦死啦地似的, 一见那些阴阳尸们对沈涵畏之如虎,我倒是真放心了,不过就是不明白沈涵到底要干什么,遂站在离沈涵10米开外的地界看热闹, 这时,死胖子就跟要做撒尿牛丸似的,一手抓着铁链子,一手抡着哭丧棒,从那希恶鬼的脖子开始,挨着排地往下抽,“噼噼啪啪”地,抽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希恶鬼身上冒出的白眼都快把胖子完全遮住了, 我看了几眼就跟杀猪的屠夫似的暴虐那希恶鬼的胖子,又匆匆收回目光,看向沈涵,只见沈涵这时已经走进那些面露惊恐的阴阳尸们,朝它们低声说了几句话, 不过,看样子,那些阴阳尸们似乎并沒有听懂沈涵的话,沈涵低头想了一会儿,莞尔一笑,便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泥土放进嘴里,而后继续和那些阴阳尸们进行低声交谈, 呦呵,沈涵这丫头可以啊,居然还懂得鬼吃泥的道道,一见沈涵就像个资深的术士一样自如地和那些阴阳尸们打交道,我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不敢贸然打断她,索性就继续站在那里看戏, 沈涵嚼了泥块之后,这回那些阴阳尸们看样子是能听懂沈涵的话了吗,不过,它们似乎对沈涵提出的某种要求并不同意,一直在摇着头,还表现出恐惧、惊慌和不耐烦的复杂情绪, 见那些阴阳尸们很顽固,沈涵似乎也生气了,先是用手一指我,又又用手一指那片棺材,叽里咕噜地对那些阴阳尸们不知说了些什么鬼嗑,旋即吐掉嘴里的泥巴吗,朝我大声喊道:“杨小凯,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能不能烧掉这些棺材。” “当然能了,就算它是铜浇铁铸的,只要我将五雷油池火符咒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贴上,转化出的能量照样能将其炼成铜汁铁水,妥妥地,沒毛病。”我一听沈涵的话音,就知道沈涵这是那我当黑社会來吓唬那些阴阳尸们呢,遂也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复道,以便给那些阴阳尸们施加点儿心理压力, “那好,那你就先烧一具棺材,让它们知道得罪咱们的后果。”沈涵果然是军队熏陶出來的军医,说话、办事都是雷厉风行,想到了就做, 本來我还以为她只不过就是想拉上我给那些阴阳尸们一点儿压力,不想她居然还真的让我动手,沒办法,我只得掏出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具离我比较近的、榴木雕花的棺材之前, 我抬头看了沈涵一眼,见她正以一种鼓励、渴求、紧张、期盼的复杂眼神看着我,我心中一动,知道沈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我心下不再犹疑,遂将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按照三才阵的形式贴在那具棺材的材头上,而后念动咒语,催动符内的能量,那具原本已经饱吸阴气的榴木雕花棺材材头一眨眼的工夫就燃起了大火,而且那火势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发而不可收,时间不长,那具看样子起码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寿材就化为了灰烬, 我这一手一露完,那些阴阳尸们当时就鸦雀无声了,两只深凹的眼眶只是紧张地盯着我的手,怕我再去烧别的棺材, 看着那些神色恓惶的阴阳尸们,我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感觉,真的,我只不过烧了一具棺材,就能把这些阴阳尸们吓得这副孙子相,可见,地府里面的房价也不便宜啊,要不然,这些阴阳尸们何以会对这些供它们栖身修炼养魂的棺材会如此看重呢, 不过,沈涵着一下子还真就抓住了阴阳尸们的软肋,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其中一个明朝秀士打扮的斯文汉子走了出來,并跟着沈涵來到了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的煞气困住的七道灵魄和青铜油灯那里, 那明朝秀士來到那盏油灯那里之后,我几个大步就跟了过去,想看看沈涵找那明朝的秀士到底想搞什么猫腻, 死胖子也很纳闷,这工夫他刚归拢完那希恶鬼,正一只脚踩着希恶鬼的后背,手里还不忘拎着铁链子,就跟要出去遛狗的胡同大爷似的,也抻着脖子想看看沈涵在搞什么明堂, 就见那明朝秀士酸文假醋地迈着好像蛋疼的小方步,绕着那盏摄魂灯转了一圈,沈涵朝它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您该干嘛就干嘛吧,还等什么呢, 接下來,那个明朝秀士做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嗔目结舌、大跌眼镜、吞掉舌头的举动,只见它将干瘪的嘴巴凑近那盏油灯,并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一股灰黑色的气体,那本來火苗已经窜起有一巴掌长的油灯火苗竟然灭了,真的灭了, 哎呀我去,这明朝秀士的阴阳尸是干啥的啊,这道行也太牛逼了,把我和胖子难为的差点都内分泌紊乱的如此难題,他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这能耐可太大了, 哎呦我去,这厮既然有如此深的道行,那它岂不是我们的劲敌吗,而强敌当前,唯有先下手才会掌握先机,占据主动, 一想到这儿,我暗中一运气,右臂的黑烟“唰”的一下,从手腕就直窜到了胳肢窝,我见不化骨的能量基本上已经调到了最大,遂目含杀机地朝那个明朝秀士逼了过去, 要说这半山腰的稀奇古怪事儿还真是多,按说那个明朝秀士那么大的本事,那么高的能耐,它根本就不应该怕我和胖子,可是,当我心里也很忐忑地靠近那明朝秀士时,它反应居然比我还大,以至于躲到了沈涵的后面,叽里咕噜地和沈涵说着鬼嗑, 沈涵点点头,然后朝我和胖子笑道:“你们别难为它了,它只不过是为了怕你们烧它的棺材才肯出來帮咱们吹灭那油灯的,它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你们放松点儿。” “它那将我捏都捏不灭的油灯吹口气就整灭了,这本事还小啊。”我看着那明朝秀士,依旧虎视眈眈,生怕其扮猪吃老虎,玩儿诈降,好趁机打我们个冷不防, “呵呵,原來是这样啊,你们误会了,只要是鬼,都可以用嘴吹灭那盏油灯,这是鬼魂的天赋异禀,只不过咱们仨人现在都还是活人,身上阳气太重,才会吹不灭的。”沈涵看着我和已经拖着遍体鳞伤的希恶鬼走过來的胖子,笑道, “刚才,我也是忽然就想到鬼魂似乎应该可以吹灭那盏摄魂灯,就想去找那些阴阳尸们商量一下,一开始它们既害怕希恶鬼过后报复它们,同时也害怕你们这俩凶神恶煞事后翻脸不认鬼,沒办法,我只能让你烧了一具棺材,震慑它们一下,同时保证你们不会难为它们,这样软硬兼施,才令刚才的阴阳尸最终同意帮咱们的忙,呵呵”沈涵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脸的茫然费解,就进一步详细解释道, “不是,你等会儿,妹子,你咋知道这些阴阳尸们能吹灭这盏油灯的火苗呢,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啥蓝道白道的术士啊,咋会懂鬼吃泥这些事儿的,你很可疑嘛。”看着在我们眼里倏忽之间变得神秘的沈涵,胖子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说道,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深奥,只是你们总喜欢将简单的问題往复杂了想,所以才会自己将自己领进死胡同再也出不來。”沈涵顽皮地看着我和胖子,略带揶揄地说道, “那你说说,这是啥简单方法啊。”我也笑着看向沈涵,心里也确实很好奇, “这就叫鬼吹灯,明白了吗,只要是鬼,才能吹灭那盏灯。”沈涵话音一落,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相互对视了一眼,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感叹:“合着这鬼吹灯是打这儿來的,我去。” 第305章 鲁莽的胖子 “这鬼吹灯不会也是你从你妈妈那本老书里看到的吧,妹子。”沈涵鬼吹灯的解释将我和胖子逗得是乐不可支,胖子嘴快,忍不住和沈涵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妈妈的那本书里讲的,是……他告诉我的。”沈涵的情绪突然低落下來,眼睛望着地面,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道,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沈涵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她的父亲尹川山,也知道沈涵对尹川山似乎有着不为我们这些外人所知的十分复杂的情感,所以,一见沈涵情绪变得幽怨伤感,我瞪了说话一向不走脑子的胖子一眼,赶紧岔开话題:“呵呵,看不出來,你居然还懂鬼吃泥的道门,是不是上军校的时候沒少看英叔的鬼片啊,照猫画虎,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嗯,对了,你一说倒提醒了我,为什么你们就能听懂那些阴阳尸的说话,而我就听不懂,非得嚼泥才能与它们沟通呢。”我这一打岔,沈涵果然忘了尹川山那茬儿,转而向我们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啊,你问这个,那我告诉你们,要说这本事,那可牛逼了,那必须得是童子之身,然后还要每天参禅打坐9个时辰,个顶个都得坐出前列腺炎來,才算小有所成,要是想再提升功力,那就得……”胖子纯属人來疯的脱口秀发烧友,兹要是一贫起來,皇马队的后卫巴萨都拦不住他那滔滔不绝如自來水管子的开过光的嘴, “滚犊子吧,梦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他妈要是再说下去,就该挥刀自宫了,操。”见胖子口沫横飞根本就沒有要踩刹车的意思,我抢白了他一句,总算是中场拦截成功,制止了胖子的聒噪, “那啥,不别听死胖子胡咧咧,他那有骆驼不说牛的装逼犯都是有证儿的,你还敢信他的话,那心得多大啊,告诉你吧,我们俩都是特殊体质,一阴一阳,从小就爱被鬼撩扯,加上后來我们体内又有了摄魂魄,所以我们能无障碍的与任何鬼魂沟通,你就不行了,除非那鬼魂怨念很深,才会解除你身上的鬼障眼,否则你就只能靠鬼吃泥來见鬼了,呵呵”我见沈涵对死胖子纯属吹牛逼的鬼嗑还真有几分信了,真是哭笑不得,赶紧向她提供正确答案, “哎,我要是有你们的这种本事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了。”沈涵怔怔地看着我和胖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祈盼与伤感杂糅的复杂神情,令我的心都为之一疼, “你可拉倒吧,你还羡慕我们,你这纯是当小三的不知道当小姐的苦呦,你要是从小到大成天生活在那种一不留神就见鬼,最后你都分不清谁他妈是鬼、谁他妈是人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这活儿特牛逼吗,啊。”胖子终于被沈涵的天真打败了,一脸“你有病吧,而且还病得不轻”的错愕表情看着沈涵,彻底无语歇菜了, “得了,别整这些沒用的了,还是研究一下这个王八犊子咋办吧。”我见沈涵和胖子两个人的话題越唠越散,越扯越远,要是再不拦着点儿他们俩都改博鳌论坛了,赶忙掐死他们的话头儿,同时指了指胖子一直牵着的那个希恶鬼,说道, “我操,是诶,咋把这孙子给忘了呢,奶奶个孙子的,这玩意儿留着也是个祸害,我看就直接那啥得了。”胖子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意思是要做了那希恶鬼, 我沒有吱声,这倒不是我心存恻隐之心,因为那希恶鬼绝对是属于十恶不赦的损贼劣鬼,就像阳间的累犯似的,屡教不改,一有机会就会露出凶残的本性去荼毒他人,因而,除掉它是毋庸置疑的,可具体用什么方法行刑最为合适,我还真就沒想好, “操,你丫跟低头找钢镚似的在那寻思啥呢,整张五雷油池火符把丫直接变全聚德烤鸭就齐活了呗,瞅你那磨叽劲儿吧,哎呀我去。”见我举棋不定的样子,我一挠屁股他就知道我那里又起了火疖子的胖子自然明了我在想什么,遂出言挖苦我道,并夸张地用手一拍脑门子, “它那七道灵魄都不在体内,就算我烧了它的皮囊,不也是治标不治本吗。”我看了一眼略显兴奋与焦躁的胖子,徐徐说道, “操,那你就再拍七道五雷油池火符,把丫们挨个儿过下油,也让它们知道知道谁牛逼谁最火。”胖子大嘴叉子一咧,很豪气地一挥手,朝我吩咐道, “滚蛋,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当那五雷油池火符是他妈卫生纸呢,一抓一把,你大爷的,五雷油池火符我是用指血混合朱砂画的,拢共也就画了20张,现在咱们刚进到地府,就已经用掉了小1/3了,万一以后再遇上更狠的角色咋办,我他妈用嘴去说服它们还是用色相去勾引它们啊。”我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死胖子,真是一筹莫展,一点儿脾气都沒了, “操,滚一边去,你丫要是扮伪娘当小姐,还他妈沒我当鸭子挣得多呢,呵呵,不过,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玩意儿还真得是闲了置、忙了用,不能搞浪费,那是不对地,是吧。”死胖子一琢磨,我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就用手挽着铁链子拖着已经放弃了抵抗、听天由命的希恶鬼慢慢地往前走,同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不知不觉,那死胖子就已经走到了那具希恶鬼用來藏身的残破棺材跟前儿,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笼罩着的青铜油灯,以及里面那七道仍在徒劳地游动着、企图从煞气里钻出去的白影, 此时,希恶鬼也抬起头,依依不舍地看向自己曾经栖身的那具在爆炸后已是面目全非的棺材,眼神恶毒而颓废,似乎对自己的穷途末路是既不甘,又无奈, “哎,飞爷我这人就是心眼好,看不得这个,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死胖子在看了一会儿那青铜油灯和里面被困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后,先是沒头沒脑地嘚啵了几句话,随即就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猛地砸向那盏造型古拙的青铜古灯, 不待我一声惊呼出口,那盏目测也得有着上千年“工龄”的青铜古灯就被死胖子的哭丧棒砸成了三截,并从棺材底部掉到了黄土地上, 随着那盏油灯的破碎,笼罩在油灯上的不化骨的煞气也因为失去了附着的冥器,在打了一个旋之后,就跟装了北斗导航系统似的,“滋溜”就钻回到了我的右臂内, 而在不化骨的煞气回巢后,那些解禁了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失去禁锢,立即向钻天猴(东北方言:一种类似魔术弹的烟花)一样,“吱吱”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我操,我操……”我看着捶碎玉笼飞彩凤、扭开金锁走蛟龙的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是连连顿足,而后怒火中烧地看着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死胖子,气得都说不出话來了, “淡定,淡定,你师兄我啥时候干过那能请神不能送神的掉链子事儿啊,你放心,那些灵魄还会回來自投罗网地,安啦,來,抽根烟先。”死胖子倒是很平静,不仅一脸胸有成竹地安慰我和沈涵,还恬不知耻地伸手到我裤兜里翻烟, 也怪了,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还真给死胖子长脸,在愁云惨雾的空间里飞了几圈之后,果然如死胖子所言,还真就飞了回來,并先后朝地上散落着的汉代五铢钱的方孔里钻了进去,随即迅速隐沒于铜钱里,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牛逼闪电、洋洋自得的胖子:“哥,它们是你家亲戚吧,咋这么听你的话呢,要不它们就是你雇的托儿,别JB废话,快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装神弄鬼的死胖子,想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别急,等哥把活儿干完了再和你一一道來,呵呵”死胖子沒理会我渴求真相的谦恭神情,而是靠近我,压低声音说道:“快,用符咒封住那七枚五铢钱的方孔,快。” 胖子语气很急,不容置疑,虽然我对于胖子的要求还是一脑袋雾水,但出于对胖子的无限额的信任,我还是咬破右手食指,挤出自进入地府后变得越來越少的血液,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大手印的符,然后分别在那七枚里面藏有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上进行了封印,并将一滴指血滴入五铢钱的方孔里,使五铢钱内的灵魄无法再从已经被幽闭的铜钱内逃逸而去, 见我做完了这一切,胖子丢开手中的铁链,任凭那希恶鬼躺在土地上不停地抽搐颤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已经断成三截的青铜古灯处,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照着青铜古灯就是一通沒头沒脑地狂砸, 奇怪的是,尽管胖子砸的是油灯,可躺在距离油灯足有五米开外的希恶鬼却开始满地翻滚,并发出瘆人的痛呼惨叫,就好像那些哭丧棒都是砸在了它身上一样, 更吊诡的,还是那七枚暂时封印了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的反应, 第306章 五铢钱御鬼 只见那七枚被我的大手印封印了的五铢钱就像地震了一样,开始剧烈地震动,与此同时,一股黑红的污血开始从五铢钱的方孔里汩汩流出,并且血流越來越粗,似乎永远也流不尽一样, “我操,千万别让那希恶鬼碰到那些血。”我见那本來已经闭目等死的希恶鬼在看到那些开始流血的五铢钱后,眼中突然一亮,并开始朝那些血流的方向爬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污血肯定大有文章,很可能那七道灵魄就附着在污血里企图再回到希恶鬼体内,使其绝处逢生,回光返照, “丢你老母的,还跟我玩儿这哩哏愣,去你大爷的吧。”已经将那盏青铜古灯砸得都快成铜锭的胖子听到我的惊叫,一回头,看到那希恶鬼正在爬向那些污血,不禁勃然大怒,一个扭腰送胯,将手中的哭丧棒就像打棒球似的由下而上地抡了出去,那个倒了血霉的希恶鬼随即被哭丧棒击中腰部,一声沒吭,直接就朝与那些五铢钱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然后脸朝下地继续趴在地上接地气儿, 可是,别看希恶鬼被胖子给收拾了,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七枚仍在流血的五铢钱一见希恶鬼被胖子打得南辕北辙了,那是真急了,就见平地一阵阴风刮起,而后,那满地的五铢钱全部都立了起來,紧接着就开始像车轮一样快速滚动起來,其方向直奔那已经一动不动的希恶鬼而去, “哎呀,还想跟我玩儿一级方程式赛车是吧,我操……哎呦……我操,这是啥JB玩意儿啊。”那些五铢钱看似就好似一个个薄薄的、还带有绿色铜锈的铜钱,可沒想到,它们在地上高速滚动起來之后,竟然瞬间就变成了一把把飞快的小电锯,地上的一些红色的石头在碰到那些五铢钱之后,竟然被速度奇快的五铢钱给切割得石屑横飞,那石屑迸溅到我和胖子的腿上,打得我们俩是叫天连天,那是真疼啊, 这下我和胖子可慌了,因为那些希恶鬼棺材里的五铢钱的数量很大(也不知道这希恶鬼从哪里弄來的这么些在阳间价值不菲的五铢钱來压棺材,真是他妈的浪费),当然,眼下我和胖子对于这些五铢钱可以说是一点儿兴趣都沒有,可是,眼下这些转得就跟电风扇似的五铢钱就像一把把削金断玉的电锯,假如一不留神被这些五铢钱的薄刃碰上,那可真称得上沾上死,黏上亡,最幸运的,也得在医院住半年疗伤, 您想想,要是这么多的小电锯一窝蜂地朝你迎面飞去,你会作何感想,当时就得尿了都说不定, “凯子,这里交给我,你丫抓紧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去烧那盏青铜古灯,妈逼的,好像那盏青铜古灯能给这些铜钱输入能量,所以,抓点儿紧,麻溜将那青铜古灯连同希恶鬼一起烧了,快啊!”胖子一边用哭丧棒去击打那些飞滚的五铢钱,一边朝我和沈涵喊道 我和沈涵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看來,这青铜古灯还是大有來历的,搞不好还可能上古时代留下的一件法器,NND,如果果可能的话,倒不妨将其顺出去,摆在我们的诊所里,那多拉风,也显得我和胖子这两个小神棍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 不过,当我和沈涵飞快地跑过胖子帮我们俩开辟的安全通道、來到那堆油灯附近之后,我的心当时就凉了,怎么回事,嗬,这死胖子真是暴殄天物,将那盏极具考古与收藏价值的青铜古灯还真就硬是砸成了大大小小十几块的一堆“积木”,拼都拼不回原样了, 不过,我和沈涵几乎是同时看到,那些油灯的碎块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好似锅底灰一样的淡灰色痕迹,而且那些浅灰色薄雾还在进一步的聚集,并且薄雾下面好像还在不断地凸起一张一张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的模糊的微型人脸,就好像似乎有无数个鬼魂要从那层薄雾下挣扎而出、重见天日一样, “我的天呢,这油灯百分之百是摄魂灯啊,里面幽闭的邪灵看样子还真是不少,亏着死胖子有先见之明,将它砸毁了,要不然,还指不定会释放出啥妖魔鬼怪來呢。”我有些后怕地看着那些青铜古灯的零散部件,一咋舌,心里全然沒有了刚才想收藏的念头,并暗自庆幸,得亏沒将把这个里面全是幽闭的鬼魂的油灯弄诊所去,要是那样的话,我和胖子每天也不用干别的了,每天就忙活着在自己诊所里抓鬼吧,我去, 我一面暗叫侥幸,一面手脚麻利地翻出三张五雷油池火符咒,准备施法去烧那些油灯碎块, 不过,我在扫了一眼那具已经支离破碎的棺材并在那棺材的底板上看到了4根散落的黑色棺材钉后,马上改变了主意,跑过去抓起那四根棺材钉,然后又捧起那堆油灯碎块,就招呼沈涵一直跑向那仍旧趴着不动的希恶鬼那里, 此间,胖子那里已是凶险异常,因为,有些铜钱已经飞了起來,就像一个个飞碟似的朝胖子飞了过去,因为数量众多,令胖子是左支右绌,防不胜防,脸上、身上已经是出现了多处伤口,好在出血并不多, 不过,出血不多并不代表胖子的伤势就不严重,因为,自打被尹川山封闭了我们身上的三味真火之后,我们体内的血液都变得很稀少,以至于我连刚才挤点儿指血做法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胖子虽然已是遍体鳞伤,但出血却不多也自是情理之中, 闲话休絮,一见胖子已经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比刚才死磕希恶鬼还要险象环生,我不敢再磨蹭,掏出10张破地狱符纸在那希恶鬼的后背上摆出一个莲花的形状,而后将那堆油灯碎块倒到莲花状的符纸里面, 在完成之一切之后,我又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连同前面已经准备好的三张,依次穿在了四根棺材钉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告诉沈涵,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儿可能稍微有点儿刺激神经,她可以闭上眼睛缓冲一会儿, 沈涵虽然对我先前的那些举动不明就里,但一听我说到什么下面的场面有点儿血腥刺激,立马露出了麻辣护士的本色:“你能不能不闹,我当护士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什么血腥的场面沒看过,被砍得肠子淌了一地的患者我都抢救过,你还能比那更血腥吗,切。” “肠子淌了一地,那人还能活吗,哎,我这么说可真沒有轻视你的意思啊,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暴力的一面。”我龇牙一乐,手脚可沒停,用脚一踩那希恶鬼的鬼爪子,一扬手,就将一根穿着五雷油池火符符纸的棺材钉连同那只鬼爪子钉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根棺材钉依次钉进了希恶鬼剩下的一手两脚里, 四肢猝然遭到我如此的摧残,那希恶鬼尽管已是频临油尽灯枯,但还是忍不住身体猛烈抽搐了一阵,并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之声, 不过,我心明镜似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看这希恶鬼眼下装孙子扮可怜,可一旦他要是恢复过來,一定会将我们仨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带剩下的,非得挫骨扬灰才解它心头之恨, 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尔虞我诈和生死搏杀之后,不知不觉,我的心肠也开始变硬了,但愿这只是我适应社会的一种成熟的表现,而不是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开始一点点发作了, 不过,就在当时那个以杀戮求生存为“主旋律”的背景下,这种念头只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红线,先是勒住那希恶鬼的脖颈,然后再穿过已经被钉在地上的四肢,就像四马攒蹄地将那希恶鬼捆了起來, 做完这一切之后,在沈涵惊诧的目光之中,我手拈剑诀,口中开始高声念诵:“茫茫酆都中 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神兵北斗听我法令,急急如律令,破。” 随即,就见那希恶鬼四肢上的符纸开始燃烧,与此同时,捆住其脖颈和手脚的红线也骤然变得火红发亮,就像被烧得通红的钢丝一样,不断勒进那希恶鬼的身体里,, 很快,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就蔓延到希恶鬼的四肢百骸,并开始迅猛燃烧起來, 一时之间,就见那希恶鬼好似僵尸一般,在地上开始猛烈地弹抖挣扎,似乎想要挣脱棺材钉和束魂索(红线)的捆缚,而且,随着火势的不断猛烈,那希恶鬼的挣扎也越來越激烈,就见那四根已经深陷地下的棺材钉已经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并且随着希恶鬼的手脚的奋力 踢蹬,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往起提升了, 可是,压在希恶鬼背部的那莲花状破地狱符纸却依旧沒有反应, 我的冷汗在皮肤之下乱窜,急得是五内俱焚,嗓子眼都改烟囱了,呼呼往出冒黑烟,急,真急,我这辈子都沒着过那么大的急, 就在那钉住希恶鬼四肢的棺材钉即将完全被拔出地面的时候,那莲花状的破地狱符纸终于有动静了, 只见那10张破地狱符纸就像花瓣一样扬起,并开始合拢,将那堆零碎的青铜古灯残件包裹起來,并且越裹越紧,直至顺着符纸间的缝隙里流淌出腥臭的血水和脓液, 第307章 再向虎山行(上) 随着这一匪夷所思的情况的发生,那先前还不停挣扎且已经被烧得沒了人形的希恶鬼在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之后,就象截烧着的枯木一样,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任凭火焰舔身,彻底地一动不动了, 至于那些就像血滴子一样呜呜作响地飞來飞去的五铢钱们,也在一瞬间就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同时一股腥臭的白烟从五铢钱的方孔里冒了出來, 这时,已经是满脑袋血口子的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吓了我和沈涵一跳,还以为胖子遭遇了什么不测,急忙跑过去看个究竟, 到了跟前,就见死胖子一双小眼睛满含深情地看着那如血染一般的诡异天空,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动情地说了一句:“妈拉巴子的,这会儿要是有杯冰镇啤酒,再整点烤串,那该多好。” “我操……”我彻底无语了,一脚踢在胖子的屁股上,“死不了就撒逼愣地滚起來,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在诊所旁边给你盖个羊圈,你丫想烤全羊都行。” “这是你丫说的啊,沈涵作证,要是日后你反悔了,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们俩生儿子沒那啥,呵呵”死胖子促狭地看着沈涵,嘿嘿笑着爬了起來, 见死胖子并无什么大碍,我和沈涵也沒同他磨叽,薅着死胖子就直奔那希恶鬼的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那仍在燃烧、但火势已经明显减弱的希恶鬼跟前,胖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具已经被烧得快完全变成空气了的希恶鬼,又看了看那紧包着青铜古灯的、在烈火中安然无恙的破地狱符纸,以及纸上粘着的已经干涸的脓液和血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妹的,看來你已经领悟了师兄的一番苦心了啊,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我被又犯了装逼瘾的胖子说得是一头雾水,就一扒拉胖子,问道:“行了,您先慢着点吧,我问你,你刚才为毛要砸那油灯,却放跑了那七道灵魄,结果引出这么大的麻烦,说,你丫是是喝假酒了是喝假酒了还是喝假酒了,操。” “呵呵,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沒看出这油灯里的猫腻,你会费这么大劲儿,居然舍得用破地狱符加五雷油池火符來拾掇这希恶鬼,你蒙谁呢,小子。”胖子根本就上我的当儿,直接就揭穿了我故意讹诈他的“险恶用心”, “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是吧,师兄。”我见自己的伎俩被胖子拆穿了,也就不再那他开涮,不过,我心中还是有疑问:“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就沒看出这青铜的油灯竟然也是个聚魂钵,还是后來你砸碎了它以后,里面被封印的那些厉鬼企图挣脱出來,我才意识到它是聚魂钵的,所以才想出了以琚钉坐莲之法來将那邪恶的油灯连同希恶鬼一并付之一炬,也算是一劳永逸吧。” 见我和胖子说得如此热闹,沈涵彻底听糊涂了,趁着我和胖子说话的间隙,沈涵急忙插话问道:“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想急死我是吗。” 看着娇嗔可人的的沈涵,我和胖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一会儿,我才看着沈涵说道:“这玩意儿咋跟你解释呢,嗯,这么说吧,这盏油灯里面困着很多心怀怨念的鬼魂,如果要是普通鬼魂进到这盏油灯里,很快就会被那些已经近乎为魔的鬼魂吞噬掉,可是,那希恶鬼天生就是坏种儿,所以,它的七魄进入油灯里,反倒会尽情吸收那些鬼魂们的怨念,进而提升自己的法力,就是说这油灯是希恶鬼的加油站,这回明白了吧。” 沈涵点点头,毕竟尹川山是她的父亲,门里出身,自带三分,加之沈涵冰雪聪明,又是17组的外围成员,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点即透,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那希恶鬼的尸身已经被五雷油池火符咒激发出的赤火完全烧成了一缕清气,而它遁入五铢钱内的你七道灵魄,则因为聚魂钵(也就是那盏青铜古灯)里面那些厉鬼被破地符咒释放出的强大能量所烧成了脓血,使它们失去了获得能量支撑的载体,如此一來,那些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灵魄便如离开了冰川的雪块,自然就会渐渐融化,直至消失, 搞定了这一切,死胖子走过去,将仍被破地狱符纸紧紧包裹着的那堆零碎的青铜古灯部件捡了起來,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说道:“好了,这里面的被幽闭的那些厉鬼怨魂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如今,这油灯就是一盏普通的冥器,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奶奶的,被这厮缠着,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岂有此理,好了,咱们还是麻溜地赶路吧,这趟地府來的,真不顺当啊。”激战过后,我猛然想起我们还沒和眼巴巴等着我们的黎叔儿接上头呢,不由心中很是着急,就催促着胖子和沈涵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先, 我们仨刚要走,胖子冷丁想起了什么,对沈涵说道:“妹子,那些阴阳尸怕我和凯子,你去告诉它们,从今往后,不准再残害其他无辜鬼魂,我会通知地府鬼差來接引它们去转世轮回,如果有再敢作奸犯科扯犊子的,就跟那希恶鬼一个下场,去吧,原文翻译一遍。” 沈涵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胖子,有些不想为了和那些阴阳尸交流而再吃泥巴,可是,看看胖子那脸上就跟蜘蛛网似的伤口,再配以胖子那与生俱來的痞子相,但凡和他不熟悉的话,还真会把他当成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黑社会可造之才,要说心里不怕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于是就朝那些阴阳尸走了过去, 沈涵皱着眉头嚼了块小土块儿,然后和那些畏畏缩缩地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阴阳尸们说了一会儿话,看样子唠得还挺热烈,那些阴阳尸七嘴八舌地都讲了几句,只是离得有点儿远,加上我和胖子激战后元气消耗很大,五官感知能力明显下降,根本听不清那些阴阳尸们在说什么, 等沈涵和那些阴阳尸们聊完了回到我和胖子这里后,告诉我们:“我把你的原话都告诉这些阴阳尸了,他们很高兴,说是早就不堪希恶鬼的欺辱了,只是沒有鬼敢领头反抗,今天多亏了咱们,才使它们摆脱了希恶鬼的控制,它们一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等着再次转世轮回。” “操,还他妈都挺会说的,一听就不是发自肺腑的,这帮孙子,我可太了解它们了,它们是墙头草,谁牛逼它们就依附谁,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帮狗吃屎,助纣为虐,你还能指望它们能良心发现,痛改前非吗,它们这是看希恶鬼倒台了,才破鼓乱人捶,想借着批斗抹黑希恶鬼來取悦咱们,是吧,凯子。”死胖子对于那些阴阳尸们的献媚根本不买账,一眼就看穿了那些毫无廉耻与气节的阴阳尸们企图嫁祸给希恶鬼的险恶用意,并很不客气地当场予以揭穿, “算了,如今这个世界,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又有几人几鬼不是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徒呢,你要是为这生气,那你岂不是要被气死N回了,算了,咱们还是办咱们的事儿去吧,我想连希恶鬼这样的碴子(东北方言:指非常厉害或十分难缠的人)都被咱们给料理了,这接下來的路上应该不会再有啥棘手的狠角色啦吧。”我劝了几句一脸愤慨的胖子,而后看向那条直通山顶的灰白色羊肠小道,琢磨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大概15分钟之后就可以翻过这座山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下也是一松,心情莫名地也开始好了起來,随后,我和胖子整理了一下服装,就一前一后、中间夹着沈涵地向山顶爬去, 要说这阴间的一切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合常理,按说这越往山顶上走,海拔越高,气候也应该是越來越冷才对, 可是,这纸衣山确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一路上,我们越走越觉得天气在逐渐变得暖和湿润起來,而且那道路的两旁全都长满了或色彩艳丽或气味辛香的不知名野花,看得我们仨是目不暇给, 这时,沈涵看到在路边有一朵红色的、类似牡丹一般的大花,其叶脉清晰圆润,花瓣如雨后芭蕉般诱人, 沈涵毕竟年纪小,一见这么多的漂亮花草,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遂忍不住伸手将那支红色的牡丹花连根拔起, 就在沈涵将那红色牡丹彻底拔起以后,所是在场的人(其实也就我和胖子)顿时都变得鸦雀无声无声,因为,就在那支花的根部,竟然看到了一个貌似小婴儿的人形物体, 见状后,沈涵一声尖叫,瞬间就将那支红色的牡丹花扔了出去, 那只红色的牡丹花那貌似小婴儿的根部一挨到土地,立刻就像一只耗子一样,“倏”地一下子就扎进土里,轻易不肯再露出头來, “我靠,这他妈是啥东西,不会是人参果吧,哈哈”胖子也被那红花下面长出的小婴儿吓了一跳,在定定神之后,见我和沈涵的情绪都有些惊恐之色,顺势开了句玩笑,纾解一下我们紧张的心情, “别扯了,就算它真是人参果,你想想,它每天都要吸收地上、地下的幽灵怨气,那果子里面的怨念都要爆棚了,吃了有毛用啊,。”见沈涵沒什么大事,我接上胖子的话头儿,说道, 第308章 再向虎山行(中) 在上山的途中偶然碰上这么新奇有趣的一幕,看着那株奇葩异花逃也似的连枝带叶都消失在土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一惊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來,这也是我们自打进入这纸衣山以來,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轻松:看着山径两旁不断闪现的奇花异草,尽管我们的周围依旧是阴风习习,但却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结伴踏青的感觉, 而且这一路我们也确实沒有遇到什么脏东西,看着花,逗着鸟,唱着山歌我们就一路往山顶奔去,那种感觉,就象开着一辆沒有牌照的9手夏利在单行线上狂飙,居然一路上沒有碰到交警,又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要说我和胖子就是这么沒心沒肺,刚刚才和莽汉及希恶鬼血拼了两场,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但此时的我们却已经开始左顾右盼地欣赏起这地府里难得一见的绿色景观了, 说真的,在此之前,我和胖子一直以为这地府里成天就是愁云惨雾密布、只有黑白两色的恐怖世界,打死也沒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花红柳绿的美景,看得我和胖子不禁感慨万千:还是毛爷爷老人家说得好啊,耳闻不如眼见,要想知道桃子的味道,就必须自己亲自去尝一尝,正所谓实践出真知,诚不缪也, 闲话多说无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这么一路遛遛达达地往山顶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那个旅游公司组织的地府七日游旅行团呢,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山顶,这纸衣山的山顶很是平坦开阔,寸草不生,全是一码的大青石,而在青石之上,一座斗檐飞拱、雕梁画栋的道观骤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朱红的观门之上,高悬着一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书三个楷体金字:神霄观, 面前突兀出现一座道观,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第一感觉就是:在这三不管的地府城乡结合部,山下还是群魔乱舞的厉鬼,怎么这里会突兀地出现一座一向以驱魔除鬼为己任的道观呢,不协调,太不协调,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就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对着那道观犯嘀咕的时候,观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吓了我们一跳,定睛一看,就见两个面色惨白、眉目如画的童子各持一盏红色的灯笼,从观门里走了出來,并恭恭敬敬地站在观门两侧,随后,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从观门里走了出來,并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仨人,一言不发, 我先是盯着那道士的脚看了一下,想通过看其穿什么鞋來判断一下他在道士中的身份地位, 俗话说,人沒鞋,穷半截,可见自古以來,这脚下的行头就是判断一个人贫富贵贱的一项重要指标,而这道教别看创始人是崇尚无为而治的老子,可他的后世徒子徒孙们大都是有意无意地与当朝权贵、甚至是天子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耳濡目染的,官场上尊卑有别、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等级制度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道教,所以,别看道教一向以济世救人的面目示人,但其内部的等级还是森严的,什么级别的道士穿什么戴什么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可以僭越,否则就是欺师灭祖、自己找不自在, 当然,这些看似很八卦的灵界杂谈,都是以前黎叔儿在喝大了以后,或者慑于地方公安机关强大的扫黄声势不敢出于寻花问柳又闲极难忍的时候,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讲给我和胖子听的,我们俩虽然当时都是拿这些当呼噜听的,可是,架不住黎叔儿他有事儿沒事儿地就拿这些车轱辘话翻來覆去地和我们磨叨,所以,天长日久,我和胖子想不入脑入耳入心都不行了,不想如今却派上了用场,真是书到用时不嫌多、不知道那块云彩会下雨啊, 这一看,我不禁抽了一口凉气,那道士脚下穿的竟然是彩锦浅邦、绣制云纹、圆头厚白底的道靴,道靴这玩意儿是木头底的,梆硬梆硬的,穿着绝对是不舒服,可也不是谁想穿就能穿的,非高功法师是沒有资格穿的, 嘬了嘬牙花子,我再往其身上一看,不出所料,他穿得是长及小腿、上绣有金丝银线的日月星辰和仙鹤图案的紫色天仙洞衣,道教一向崇尚紫色,寓意紫气东來,特别是唐宋以來,皇帝多赐给名道高真以紫色道服,以示推崇, 看來,这道士的身份着实不低啊,最起码和尹川山得是平级的, 嚯,真是深山藏璞玉、庙小有真神啊,我是肃然起敬,赶紧一脸钦敬地看向那道士的脸,心说碰上这么高级别的道士一回不容易,赶紧看看人家的庄严法相,要是一会儿关系处上去了,就厚着脸皮求几张紫符、红符來防身, 可我这抬眼一看,我操,这老道长得可是真够寒碜的,一张紫了吧唧就跟常年照紫外线似的大脸盘子,酒糟鼻,蛤蟆嘴,最令我心悸的,就是这道士赫然长着一双就跟玻璃花似的眼睛,根本看不到黑眼仁儿,就是两个好像得了白内障的眼睑, 都说相由心生,一看那道士不招人待见的模样,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就咯噔一下,已然猜到了这厮十成十应该不是个善茬儿, 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缺胳膊不少腿地站在他面前,还都立睖着眼睛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自己,那道士阴鸷地一笑,嘶声说道:“你们仨的道行可以啊,居然能连过了我两道大阵而毫发无伤,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來,既然是你们自己寻死,那就怪不得道爷我心狠手辣了,正好我这里还缺几个炼丹的药引子,你们的三魂七魄都带有仙根慧骨,那就留下來跟道爷我一起修仙得道吧,哈哈” 听话听音,一听这道士的话头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知道要坏,看來这道士是來者不善,估计是早就等在这里准备憋我们呢, “咳咳,我说,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一张嘴就是鬼呀魂呀的,那样不好,是不是,咱得注意素质,嗯,我受累问一句,你丫谁呀,咱们以前认识吗,有过节吗,你不知道,我们小哥仨都是社会人,办事讲究,就愿意交朋友,那啥,今天只要你高高手,让我们过得去,你放心,我们绝对懂事儿,我看这里条件也很艰苦,是吧,你们很不容易,沒关系,今天既然我们兄弟碰上了,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你列个单子,都需要啥,我们回去之后马上烧给你,都是朋友,多大点事儿啊。” 要说这死胖子不当领导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那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相见说胡话,装逼都不用打腹稿,咧着大嘴是口若悬河,口吐白沫,那一番热血沸腾、热情洋溢的仗义话说出來,连我都为之动容:你大爷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张嘴就许愿,就沒见你还过愿,我日, “呵呵,伶牙俐齿,口惠而实不至,你们当我是SB呢,几句好话就把我打发了,诶,**崽子,就凭你们那点儿能耐就想和道爷我玩儿社会,你们差得远了。”那道士一张嘴,满嘴的污言秽语社会嗑儿,哪里还有半分道骨仙风之气,活脱就是一有娘生、沒爹教的土流氓, “咋地,这么说都不好使,非得干是吧,操。”胖子一看那道士说话根本就不上道,还贼拉地横,心里面也有点儿冒火,话说得也开始难听了, “别说废话了,让你们侥幸连闯我纸衣山两关已是破了我的规矩,我这纸衣衫虽然不是龙虎山,可也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界,今天我要不把你们留下,以后还怎么在冥界立足啊,小子,纳命來吧。” 那道士还真是不讲究,嘴里还跟我们对着骂街呢,突然之间就身形一闪,朝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当然,我和胖子也不也是头一天和这些毫无江湖信义的旁门左道的术士们打交道了,害人之心我们俩是沒有,可防人之心我们可是还是时刻准备着地,要不然,我们小哥俩早就挂了, 所以,那道士在向胖子扑去、并出腿踢向胖子的下腹之后,胖子手里的哭丧棒也几乎是同时出手砸向那道士的脑袋,这叫攻敌之必救,要么你收腿躲避,要么就一人挨一下,看谁能撑得住, 可是,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和胖子在经历了一系列九死一生的冒险之后,得到了包括摄魂珠、不化骨在内的奇珍异宝,自身的修为也得到了明显的升级,但较之就像眼前的道士这些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眨巴眼就是一个害人的鬼主意的老家雀们,我们还是太嫩了, 就在胖子照着那道士当头就是一棒子、而我也挥舞着冒着黑气的右手臂冲过去准备削那道士的时候,就见那道士如鬼影一般骤然向后疾退,并一直退到道观门口才收势站住,然后冷眼蔑视着我和胖子, 而此时的我和胖子,却全然沒有击退强敌的喜悦,反倒是一脸愤怒、错愕、无奈地看着那道士,手足无措,哭死的心都有, 第309章 再向虎山行(下) 操他大爷的,这孙子可太阴了,他出手攻击我们完全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在我和胖子全力对付他的时候,那两个站在门口的童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将沈涵给绑架了, 此时,已经全身僵硬的沈涵正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道士的身边,欲哭无泪,那两名童子则继续手持灯笼站在道士的两边,装他妈沒事人儿, 目睹了这一幕,我和胖子悲愤地仰脸看着头顶上暗红流动的天空,突然很想骂街:你麻痹的老天爷,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偷过你家高压锅啊,你他妈和我们咋就有这么一天二地高的深仇大恨啊,你让我们乐呵一会儿你这个月就不來例假了是咋地,干啥非得让我们一步一个坎儿啊, 可是,发昏当不了死,我和胖子发泄完了之后,就瞅向那道士:“你啥意思啊。” 那道士阴森一笑:“看來我还是高估你们了,你们俩和山下那些低等的鬼魂并沒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只懂得用蛮力而不善于用脑子的蠢材,所以你们都是垃圾,既然是垃圾,当然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当然明白,不过,那啥,桥归桥路归路,你想要我们小哥俩的命可以,但求你放了那女孩,我去做你的人质,而且,我们俩用人格保证,只要你不伤害那女孩,我们就肯定不会反抗,任你处置,咋样。”我看着脸色苍白、就好像中毒了一样的沈涵,五内俱焚,当时脑子里真就想着用我的牺牲去换來她的平安, “你们俩脑袋让锅给煮了是吧,在这里,我才是裁判,只有我才能决定谁谁要怎么样,你他妈算哪儿根葱啊,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诶,就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还有,你认为我还有兴趣和两个死人谈条件吗,啊,。”那道士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有一种将我和胖子操纵于股掌之间的施虐快感,以至于说到最后都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吼上了, “擦你妈的,我们和你有仇吗,你他妈嘎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不是,你到底是谁啊,报个号,让我们死也死个明白。”胖子特别郁闷,还沒等交手呢,就折损了最重要的一员大将,还被人家生擒活捉当了人质,这仗打得,比他妈二战时的意大利军队还窝囊,难怪死胖子会不甘心,非要问问那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胖子的潜台词就是,你妈痹的,我整明白了你是谁,就是做鬼,我也要再來找你血拚,不信我归拢不出你屎來,擦, “呵呵,你们沒机会找我报仇了,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们吧,我会将你们放进我施了法的石臼里,再令披麻鬼用沾了秽物的石杵将你们的肉身和三魂七魄都捣成饺子馅,然后再喂给丧寒鸦吃,到时候,你们的魂魄就成了丧寒鸦的补品,你们还用什么來找我报仇啊,可笑,真是可笑。”那道士似乎已将看穿了胖子的心思,桀桀怪笑着说道, “行了,我们认栽了,你说啥是啥,不过,你他妈能不能爷们点儿,第一,告诉我们你是谁,为啥要琢磨我们,第二,你想把这女孩儿怎么样,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啊。” “好吧,看在你们人之将死的份上,本道爷就慈悲为怀,了了你们的心愿,听好了,本道爷道号金蚕子,俗家名字为郝友廖,你们记下了,至于这个女孩儿,我想你们大概也不知道吧,她身上有妖骨,还有一股子媚态,看來应该是人与妖结合的后代,这味儿药引子可太稀有了,本道爷要慢慢地消受,哈哈” 郝友廖很猥琐地看了一眼气得脸色绯红、却苦于说不出话來的沈涵,大笑起來, “好了,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你们也问了,现在,就让本道爷來超度你们去登极乐世界吧。”那郝友廖确实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双臂一振,两只手瞬间就变得血红,同时左右手心各自出现一团红色的雾团,看样子应该是有很强的毒性, 因为,我以前采过蘑菇,我老爹告诉我,越是那颜色越鲜艳、看着很诱人的蘑菇,一定不要去碰,那十之九八都是有毒的, 所以,当我一看到那郝友廖手心里出现了既不冒火、又不放电的红色雾团,就猜到那应该是一种毒性很烈的毒气,而且,这也完全符合那郝友廖阴险乖戾的变态性格, “來吧,让道爷用这千年陈酿的尸粉來送你们上路吧,哈哈”那郝友廖真他妈不是玩意儿,再次故技重施,嘴里话还沒说完呢,身子一晃,已经朝我和胖子飞了过來,并将两只手里的两团红雾分别击向我和胖子, 当然,这次我和胖子早有准备,一见那郝友廖的两肩一动,我就一个侧滑步撞开胖子,随即将已经冒出浓郁黑烟的右臂一扬,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就从我的右手掌心激射而出,并径直撞向那团朝胖子飞來的红色雾团, 两道气体相撞后,就听“啪”的一声,就好似两个皮球撞到了一起似的,随后,那两道气体就像相互较劲一样,都想将对方顶回去, 显然,我的快速反应以及我突然释放出的不化骨的煞气都令郝友廖有些始料未及,但这厮的应变能力也着实惊人,仅在一怔之后,就右手变掌并隔空推向那团正与不化骨的煞气较劲的红雾,似在助其一臂之力, 见状后,我不敢大意,也依样画葫芦地将右手掌抵在那团不化骨的煞气上,运力与那团红色的雾团进行角力, 见我是成心要拼命,那郝友廖阴冷一笑,抬起左手与肩齐,并结成剑诀虚空画了几个圆圈,就见刚才那团奔我而去,却因我飞身去撞胖子而误打误撞的避过的另一团红雾从我和胖子的后面偷偷摸摸地飞了过來,准备打我们一个冷不防, “操,咋地,你丫还想背后下死手啊,去你大爷的吧。”胖子被我撞开后,拎着哭丧棒呆立了几分钟之后,才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正想冲过去和那郝友廖大战三百回合出一口恶气,不想正赶上那郝友廖隔空操控那另一团红雾來偷袭我,遂抡圆了哭丧棒朝那团红雾砸去, 那团红雾看着就是一团气体,胖子也是情急之下未來得急细想,就用哭丧棒去砸气体,那岂不是痴人说梦,开国际玩笑吗, 然而,就在胖子一哭丧棒砸中那团红雾之后,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当胖子手中的哭丧棒砸进那团貌似气体的红色雾团里以后,就见那团红色雾团好似一块胶皮一样,一下子就将胖子手里的那根哭丧棒裹了个严严实实,甩都甩不掉, 胖子被那那团有粘性的红雾搞的是不胜其烦,遂有些发狠的使劲儿甩那死缠着哭丧棒的那团红雾,不想这一甩,可就甩出问題了,就见那团红雾慢慢松开哭丧棒,并借着胖子甩起來的力道,“嗖”的一下就粘到了正与不化骨的煞气进行角力的那团红雾上, 本來我和郝友廖各自助力于自己的那团煞气的时候,郝友廖就略占上风,但我好歹还能勉力支撑,可是,当那另一团红雾也被胖子无意中甩到第一团红雾上之后,那两团红雾合二为一,无论是体积,还是力量,自然都翻了一倍,再加上郝友廖在后面推波助澜,我这边的不化骨的煞气再也抵挡不住它们的步步紧逼,开始连连向后退, 见势头不对,我一个铁板桥,整个身体急速后仰,“哐” 的一下子就躺在了青石板的地上,嗑得后脑勺子嗡嗡的直响,而那两道红色雾团则随着惯性直奔我面门扑來,索性我反应敏捷,整个身体瞬间后躺,才避免了那两团红色雾团直接拍到我脸上、给我毁容的悲剧事件的发生, 可是,就在我为了躲过那两团剧毒的红色雾团的袭击而暗自庆幸的时候,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我释放出的那团不化骨的煞气在与那两团红雾脱离了接触之后,就像识途的老马一样,选速地飞回到我的右臂处,并轻车熟路地重又钻回到我的右臂里, 一开始,我也沒太当回事,多少还有点儿沾沾自喜,觉得这不化骨还知道眷恋旧主,我很欣慰, 可是,沒过了10秒钟,我突然脸色大变,就感觉胸闷气短,腹痛如绞,好像中毒了似的,特别是我的右臂,整个手臂较平时已经肿胀了一倍,并且里面就好像插了一根烧红的铁棍,疼痛难忍。” 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右臂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中招染毒,可是,当我怨愤地看向郝友廖的时候,发现他也同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中毒也有些始料未及,但旋即就面露喜色,大笑起來, “凯子,你这是咋了,我操你妈的,你他妈算个啥JB玩意儿,就会玩儿阴的,我弄死你。”胖子一看我的右臂,还以为又是郝友廖的杰作,登时两眼充血地看向他,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 “他大爷的,刚才我用不化骨的煞气在和那两道红雾进行角力时,不化骨的煞气和那红色雾团有过亲密的接触,不化骨的煞气就染上了毒,而那带毒的不化骨的煞气后來又直接进入我的右臂,才使我出现了中毒的症状。”我看了看肿得跟他妈大象腿似的右臂,哀叹道, 这当儿,胖子也是一筹莫展了,眼下是沈涵被人家绑为人质,而我又中了毒,这一边倒的形势,就算胖子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啊, 第310章 削你丫的(上) 哎,看來我们小哥仨今天非得是留在这里不可了,我日。”死胖子看了看快石化的沈涵,又看了看龇牙咧嘴、捧着右臂直咧嘴的我,一声叹息, “这就是命数,你们认命吧,不过,能死在道爷我的手里,也算你们上辈子积德了,呵呵”那郝友廖阴测测地一笑,手里赫然多了一根五色线拧成的麻绳, “这叫缚魂索。”那郝友廖嘲讽地朝我和胖子抖了抖手中的五彩绳,眼中那残忍的神色与屠夫盯着待宰的羔羊一般无二,随即冷声吩咐道:“來啊,童儿,用缚魂索送这两位居士上路吧。” 那两名就跟木偶一样的童子接过五彩绳,每人各握住缚魂索的一端,然后冲着我和胖子诡异的一笑,就朝我们飘飘悠悠地走了过來, 突然,胖子开始护身发抖,那肥硕的大身板子抖得就跟寒风中的枯叶似的,看來,再牛逼、再不怕死的主儿,内心还是有他不堪一击的柔软之处,而今,就连一向豪横且混不吝的胖子都彻底崩溃了,看來,我们今天真是要大限将至了, “师兄,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把你带进了17组,你也不会……”看着仍在低头哆嗦、一言不发的胖子,我鼻子一酸,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几秒钟之后,我转过头,又看向就像雕像一样看着我、面露悲戚的沈涵:“妹子,这辈子,你是第一个能让我为之着急上火、睡不着觉的女人,沒想到……” 我正强忍着右臂如剜肉刮骨的剧痛,硬挤出一脸苦笑地对着沈涵在那真情表白,死胖子忽然抬起头,伸手照我后脑勺子就是一个大耳帖子:“磨叽你大爷呢,我他妈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留下那么大的一笔家业,我他妈死时也沒见你这么难过,瘪犊子玩意儿,你们呢,就是一群白眼狼,哎呀,我这心呢,瓦凉瓦凉的啊。” 被死胖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之后,我并沒有激眼,反倒由衷地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西太平洋暖流,哎呀,心里那个熨帖、那个舒服、那个惬意就甭提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就连右臂的剧痛似乎都有所减轻了, “那啥,您……”我喜出望外地看着一脸矫情、一脸不屑、一脸你丫对不起我的装逼表情的死胖子,刚要张嘴大喊几声“谢天谢地你來了”,就被死胖子一句话给噎(ye.一声)了回去:“你他妈别说话,一说话我piyan儿就刺挠,我生你们气呢知道不。” 不说就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唠呗,我还不知道你,典型的嘴硬心软、沾酒就醉、沾大娘们就睡的死德性,呵呵, 我是越想越美,忍不住冲那道士龇牙一笑,笑得那道士一愣,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我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不长心的王八羔子,乐吧,赶紧乐吧,啊,一会儿我再和你们算账。”死胖子得得瑟瑟地起身站了起來,“叮当”两脚踢飞了那两个已经凑合到我们跟前、一脸诡笑的童子,踢得那两个童子“吱吱”直叫,连贯带爬地一溜烟儿跑回到郝友廖那里,并瑟瑟地躲在其身后,就跟挨了打的小巴狗似的, 原本看着都快哆嗦成一滩鼻涕的死胖子突然來了神儿,大显神威,郝友廖也有点儿蒙圈,期期艾艾地看着就跟什么东西上身了似的胖子问道:“你、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本道爷面前卖弄,你他妈不想混了是吧。” “操,你他奶奶的就是叫那啥好有尿的王八犊子吧,不是,今年年头儿也不咋好啊,咋他妈装逼犯还丰收了呢。”死胖子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那郝友廖,语气那叫一个轻薄,“咋地,仰脖朝天唠嗨嗑,都说自己是大哥,你他妈算那颗葱啊,还跑这儿装犊子來了,还神霄观,你咋不叫夜宵观呢,还能骗俩糟钱儿花花,还有啊,你再看看你穿的这身儿,哎呀我操,披个床单还他妈配双凉拖儿,你他妈装人在囧途男主角呢,啊。” 死胖子这么不歇气儿地一口气骂下來,我在一旁看得是乐不可支,可那郝友廖被死胖子这么沒皮带脸地一通连损带骂,脸上的颜色是有白变青,由青变紫,被气得已然是四下冒火、七窍生烟了, “你、你到底是谁。”这回,轮到郝友廖被气得浑身哆嗦了,手指着死胖子,气咻咻地问道, “我是谁,他他妈都不认识我,居然还敢在这里装逼装蛋,哎呀我去,你行不行啊你。”死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对郝友廖不认识他感到很吃惊,很不可理解,就好像听到一个人说他从沒吃过猪肉似的,失落,那是真失落, “行了吧您呢,抓紧办正事吧,算我求您了,您要不是怕被人家认出來,何至于在地府还上胖子的身啊,您是不是挺长时间沒机会装逼了,跑这儿过瘾來了啊。”我趴在胖子耳边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闪身跳开,躲过了应声而至的一记大脖溜子(扇耳光), 见我嘿嘿地坏笑着看着他,那死胖子的眼中不经意地也流露出了疼爱、自豪、欣慰杂糅的复杂神情,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意, 那种笑,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有了自己的女儿以后,才真正懂得了,那是只有父母看到自己钟爱、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子女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发出的一种真情外露的笑容, 沒错,在这个地府里,除了黎叔儿,还有谁会视我和胖子如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一次次地甘愿为我们去冒险、去拼命呢, 不过,黎叔儿之所以要用遁身之术隐去本相,并上了胖子的身,想必就是不想让郝友廖看到他的真实面目,因为,來之前尹川山曾告诉过我们,这里是地府明文确定的禁地,鬼差们非有确实必要的理由并得到批准后,是不允许來这里的, 黎叔儿是鬼差,自然不敢公然违反地府的规定,那岂不是喝凉酒睡凉炕,自己找病呢吗,而且,据说地府里对违规鬼差的惩罚手段,甚至要比对那些在阳世为非作恶的鬼魂还要残忍百倍、千倍,所以很多鬼差在这种超强的职业压力下,才会变得那么变态,就跟阳间的城管似的, 一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顿时理解了黎叔儿为什么不到这里來亲自接应我们,而是非要在什么三色石那里等我们的苦衷,看來,黎叔儿左等右等我们都不來,心里是真急了,才会甘冒着天大的风险进到禁区里來寻找我们, 想到这里,我是真动感情了,特别是在这种经历了这种绝处逢生的人生大起大落之后,我的感情就跟刚出锅的薄饼似的,特别的脆弱,以至于都快声泪俱下了, “滚犊子,经历这么些事儿了,你咋还是娘娘唧唧的,哎呀,可愁死我了,咋收了你们这两个货啊。”伪胖子版得黎叔儿一个大意,终于自己说秃噜嘴了, “你是,他们俩的师傅。”那郝友廖是何许人也,听话听音,立刻抓住了黎叔儿的破绽,疑惑地问道, “啊,啊,是,就算是吧,呵呵”黎叔儿故意和郝友廖打马虎眼,哼哼哈哈地答道, “既然來了,就别藏头露尾的了,就请你这师傅露出本尊、咱们面对面地唠唠吧。”郝友廖冲着黎叔儿阴惨惨地一笑,身形猛地一闪,就原地拔起一丈來高,而后用双脚踩向黎叔儿的头部, 一见那郝友廖面露阴笑,我就知道这孙子又要出损招,正想出言提醒黎叔儿小心,那郝友廖已经飞身到了黎叔儿头顶,准备给黎叔儿來个大脚板灌顶了, “且,雕虫小技,你也就这吊样了。”上了胖子身的黎叔儿不愧是骨灰级的资深装逼犯,根本就不慌,只是一跺脚,闪身后移了一小步,并沒有急于出手反击,而是先照我屁股给了一脚,喝道:“你他妈在那装电线杆子呢,还不去就你的小情人去。” “哦,哦。”我一直以为黎叔儿无视沈涵的存在,沒想到这老灯泡子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的老油条,他故意装作对沈涵漠不关心,降低了郝友廖的警惕性,才会诱使其抢先出手,然后才趁机让我去救沈涵, 见我脚不沾地儿地向看守沈涵的那两个童子跑了过去之后,上了胖子身的黎叔儿很潇洒地一挺身板,一踢右腿,看那意思应该是想來一记高过头顶的高踢腿,直接将那郝友廖踢下來, 可是,就在黎叔儿的右腿刚过了腰部以后,就被死胖子那直甩荤油的大肚腩给弹了回去, “他奶奶的,这个吃货,真他妈耽误事儿。”黎叔儿见高踢腿半路夭折,这把他气得,真是杀了那一天见好吃的都不撂筷子的胖子的心都有,可是,沒办法,谁让眼下他老人家只能上胖子的身呢,只能因陋就简、凑活着用吧, 不过,就在黎叔儿这一耽误的工夫,那郝友廖的双脚已经踩中了胖子的头顶,就见胖子的两条大象腿膝盖处一弯,脚下的青石板都出现了裂纹,可见这郝友廖的一踩足有千斤之力, 一击得手,郝友廖用两只脚一夹胖子的脑袋,趁势身子一弯,上半身折了下來,而后两只手里赫然各多出了两把古香古色的短剑,并狠狠地刺向胖子的两肋, 第311章 削你丫的(下) 郝友廖这一下子确实有点儿出乎黎叔儿的意料之外,,而且在这种贴身肉搏的情况下,黎叔儿什么头撞鼻梁、手指插眼、膝顶下阴都用不上了,也沒那时间,所以说,郝友廖这一击,绝对是一击必杀的狠招,也貌似沒有不成功的理由, 不过,黎叔儿就是黎叔儿,这么些年的江湖经验在关键时刻帮了他老人家的大忙,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不容发的危急关头,只见黎叔儿不慌不乱地迅速抬起左右手,并结成剑指,然后同时一戳郝友廖的左右肋骨,开始胳肢他, 偏方治大病,就在郝友廖的两柄短剑的剑尖已经堪堪刺入黎叔儿的两侧腰际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因为,郝友廖终于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一下子就把气泄了,而且笑得两柄短剑都差点脱手而飞, 郝友廖气急败坏,一个翻身从黎叔儿身上弹开,而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看着黎叔儿,都要被气疯了:“你、你他妈也太不要脸了,这是泼妇打架的手段,你也用,。” “你他娘的沒病吧,还是出门忘吃药了。”黎叔儿一脸得意地看着气得都要以头抢地的郝友廖,笑得那叫一个爽歪歪,“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狐狸,再说了,我他妈现在是和你干架,又不是和你会亲家,我讲究你大爷啊,我傻啊,操。” 黎叔儿一个大白眼差点沒把郝友廖夹死,随即欺身而上,两只手直接就抓向郝友廖的面门:我的亲娘啊,这黎叔儿还真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一打架使的还真就全是菜市场老娘们肉搏的招式,什么头顶、脚踹、挠脸、薅头发、揪耳朵、抓下身、吐吐沫……看得我都脸红,这哪儿是一个成名已久且酷爱装逼的老神棍应该干的事儿啊,就连农村的葫芦娃都不带这么玩儿的,丢不起这人呵, 可是,就黎叔儿这二把刀的功夫,还真就把那郝友廖忙活的一塌糊涂,连头顶逮着的五岳冠都被黎叔儿连挠再抓的给扒拉下來了,歪支在脑门上,就跟东海龙王脑门脑门上鼓的大包似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郝友廖也真是被激眼了,干脆扔掉一支短剑,只用右手握住短剑,左手则想揪住黎叔儿(或者说是胖子)的衣服,准备发狠往黎叔儿(胖子)一口气捅个三十刀二十刀的解解恨,但是,黎叔儿是谁啊,能在那儿跟个傻狍子似的光等着挨刀吗, 他跑了,只见黎叔儿驾驭着胖子那就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圆咕隆咚的大身板子,撒丫子就跑,时不时还学范伟那样來个大跳,把后面穷追不舍的郝友廖气得是七窍生烟、元神出窍, 自黎叔儿和郝友廖交上手后,我的眼睛就一直沒离开为了我们而去和郝友廖拼命的黎叔儿,也暗自为他老人家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一看这会儿黎叔儿明显占了上风,还戏耍起郝友廖來,我是彻底放心了,遂加快脚下的步伐,几步窜到那两个挟持着无法动弹的沈涵的两个童子跟前儿,冷眼看向那两个仍旧一脸诡笑的童子,只说了一句话:“大人的事儿,小屁孩别跟着瞎掺合,赶紧滚蛋,要不然我就弄死你们先。” “啪叽”、“噗通”、“操”@#¥%…… 第311章 惊现九姥姥 我赶紧抱住沈涵,只见沈涵虽然有些疲惫,但气色并无大碍,知道这是中了邪术之后一般都会出现的虚脱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见那两名小鬼崽子掉头要跑,我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马勒戈壁的,今天要不是冒出那只灵异的火狐,凯爷我就糗大了,如果不把这两只阴险的小鬼崽子灭口,以后我还怎么在这灵异圈里立足啊,陆宇峰那些臭不要脸的肯定得瞧不起我啊, 沈涵见瞪着那两只小鬼崽子直咬牙运气,知道我这是起了杀心了,就挣扎着坐起來,而后一推我:“除恶务尽,快去吧。” 哎呀,咱有一说一、实话实说啊,我当时是真有心效仿美国大片,熊抱住沈涵來个热烈地、一点儿都不谦逊的湿吻,感动,真感动,啥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啥叫夫唱妇随,啥叫…… 当然,上述场景纯属意淫,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扯淡,其实,当时的现场还原之后是这样的:我扶着沈涵走到远离战场的地界坐好,又看了看那拎着片刀狂追黎叔儿、反倒自己脸上频频挂彩的郝友廖,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波及不到这里, 况且,黎叔儿是谁啊,猫走不走直线,关键取决于耗子,黎叔儿只要不往沈涵所在的这个方向跑,那都快被黎叔儿气疯了的郝友廖基本上就顾不得來伤害沈涵,他现在一心就想把附在胖子体内的黎叔儿砍成肉酱,再将其魂魄打得魂飞魄散方消心头之恨, 所以,在安顿好沈涵之后,我就三步并做两步跑向那两个就要钻进道观朱门里面的小鬼崽子,你大爷的,凯爷不发猫,你们还真当我病危呢是吧, 那两个小鬼崽子也很乖觉,一看我那直眉瞪眼、眼珠子都绿了的表情,就知道落我手里肯定是十死沒生,于是就连蹦带窜地先后跳进了道观的大门里,并准备顶上观门, 就在观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也冲到了门前,抬腿一脚踹开观门,冲到里面,咦,那两个小鬼崽子居然不见了, 道观内光线很暗,我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其内部布置与一般的道观倒也别无二致:对着观门的是一座一人來高、直径一米有余的青铜铸造的大香炉,炉内紫烟袅袅,香气弥漫,香炉之后,是一紫檀木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香炉、烛台、香桶、供果、酒具等五供祭器,再往后,是分挂在神像左右的两幅暗黄色的巨大幔帐,幔帐之后,是一尊黑漆漆的人体站立状神像,由于观内光线太暗,我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那神像的庐山真面目,但看起來也绝不是一般道观里习惯供奉的三清神像,而像是一个女人, 此外,观内还悬挂一些对称的幡、宝盖、幢、吊挂之类,大概是为了以庄威仪吧, 不过,对于这些我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两个小鬼崽子藏哪儿去了, 于是,我心念一动,将已经完好如初的右臂的不化骨的力量充分调动起來,然后就带着满身黑气在道观里东翻西找起來,就当时我那造型,如果被其他法师碰上了,肯定会把我当成正想吞噬童男童女的黑山老妖给收了, 可是,就在我翻遍了道观的每一处可供藏匿的角落,甚至连香案地下的卓围(挂在香案周围的帘布可以是绣花的,也可以是素净的)我都掀开钻进去瞅了,也沒发现那两个小鬼崽子, 麻痹的,难道这道观下面还有地道不成,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呢,这里是地府啊,随便挖个坑,沒准就是哪层地狱的入口,那两个小鬼崽子要不是活拧了,绝对不敢扯这犊子, 再说了,他们俩一看就是三魂七魄不全、已经被郝友廖用邪术控制了的伥鬼一类的东西,玩儿个化一缕轻烟隐一会儿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我判断,他们來一定还隐藏在这道观里,正用那两双惊恐、阴毒的鬼眼窥视着我,就像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样,随之准备趁我不备就咬我一口,置我于死地, 当然,此时的我对于他们俩是全无怯意,因为我的不化骨已经开到了较大的强度,而且,我的裤兜里还揣有五雷油池火符咒、破地狱咒、安神咒等符纸,可以说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以这种装备对付两个小鬼崽子,我甚至都有一种牛刀杀鸡的感觉, 不过,我自鸣得意地扛着牛刀四下寻摸了半天,也沒见到那两只“鸡”,再看看外面打得热热闹闹的黎叔儿与郝友廖,心下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冷静,一定要冷静,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躁。”我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架,并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而后再次挨个打量起道观内的陈设來, 香炉、幡、宝盖、幢、吊挂、香案、幔帐‘神像……我的眼睛一次扫过这些物件,突然目光就停在了那尊神像上,沒错,这尊神像怎么看起來就感觉那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來呢, 我靠近神像,并举起香案上的蜡烛,仔细打量起那尊足有三米來高的神像:那神像貌似铁铸而成,通体漆黑,看面目应该是一个年纪很大、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女人,而且,虽然是仰视,我无法看清那女人的面部全貌,但依稀也可以看出那女人眉眼不善,似乎在看着前方狞笑,并且脸上似乎还有像头发又像络腮胡子的毛发,看起來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我无端地打了个寒战,脑海里沒來由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听大人摆龙门阵时讲的鬼故事,真是莫名其妙,我摇头苦笑了一下,眼睛下移,看到那神像的两肩上各盘着一条绿色的大蛇,两条大蛇的蛇嘴大张,眼神凶狠地齐齐盯向下方,也就是神像放在胸前的双手的位置处, 我沿着大蛇的视线,赫然发现那神像的两只有着尖利指甲的手里正捧着一个满月婴儿的雕像,那婴儿似用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小胳膊小腿胖乎乎如藕一般,神情娇憨可爱,只是那玉的中间似乎天然就有红色的脉络,看起來就像是婴儿体内流淌的鲜血似的,再配以神像那狰狞的表情,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与一般道观里着意营造的祥和、安宁的氛围很不协调, 不过,最可怪的还是那神像的身上居然披着一层长可及地、将神像胸部以下、连同腿脚全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红色锦缎,看起來倒像是蒙古黄教里密宗一派的服饰习惯,与这里的汉族道观服侍格格不入,大相径庭, 凡事异必为妖,当我看到那神像那身就跟他妈蹩脚的晚礼服似的行头后,就暗自打定主意,这神像有问題,或者说是这神像的行头有问題,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跳上香案,一只脚踩着香案,一只脚蹬在那神像基座凸起的地方,伸出手去,用蜡烛点燃了那遮盖着神像身子的红色锦缎,随即迅速转身跳下香案,站在一旁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 看样子那锦缎也有些年头了,干得透透的了,一沾火就猛烈燃烧起來,就跟纸片似的, 很快,那红色的锦缎就化作了无数的黑色蝴蝶在道观内翩翩纷飞,而那神像的整个身体也骤然显露出來, 不过,在看到了那神像的身体以后,我却一下子惊呆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一看都那神像的脸部之后会想起了小时候的那种记忆深刻的恐惧之感, 那神像的腹部是空的,里面雕刻的很精细,就连肋骨和肌肉纹理都纤毫毕现,清晰可辨,而在那被挖空的腹部里面,赫然塞满了一个个白色的、状似婴孩的白色影子,一望便知是夭折的小孩的魂魄, 至于那两个小鬼崽子,此时正缩在那堆白色的婴孩的影子中间,一脸惶恐地看着我, 操他大爷的,我终于明白了,这座神像原來就是小时候大人们常用來吓唬我们的那个专吃小孩的鬼脸老太太,而在一贯道的邪教里,猫脸老太太则被冠以九姥姥的尊称, 在此之前,尹川山在给我们讲述海拉尔那处日军地下秘密墓穴的來龙去脉的时候,曾提到过,日伪时期在齐齐哈尔横行一时的一贯道堂主邱彤威就供奉过九姥姥,但后來随着邱彤威被军统义士李华彬消灭,九姥姥就此消声匿迹,未再出现过,不想今日却在这里让我碰上了,真是他妈有够衰的, 不过,眼下可不是我在这儿感概的时候,一见那两个小鬼崽子露了头,我几乎都沒有犹豫,就一跺脚,飞身而起,想那神像的腹部飞去, 可是,我这山寨版鬼魂的飞升本事较之真正的鬼魂,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儿,以至于当我勉强飞到距离神像的腹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感到沒了后劲儿,整个身子开始往下落, 不过,能飞到这里就够用了,因为,趁着我的身体将落未落之时,我右手手臂一扬,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就像消防车的水炮似的,“嗵”地一下就打进了神像中空的腹部,随之里面黑烟弥漫,那些白色鬼影就像受惊了的鸟儿一样,纷纷从神像腹部争抢飞出, 而那两名小鬼崽子更惨,一个跟头就从神像的腹部栽了下來,而后趴在地上“哇哇”地吐起了黑水, 第312章 黎叔儿威武 见那两个小鬼崽子趴在地上口吐黑水,我就知道它们俩的道行尚浅,已经被不化骨的煞气伤到了灵魄,不过,看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直向我作揖求饶的两个小鬼崽子,我是半点怜悯之心都沒有,因为,它们俩被那郝友廖施了邪术,早已是心智尽失的伥鬼,为地府所不容,是入不得六道轮回的等外之鬼,即便我今日放过它们,因其三魂七魄已受毒害,心中只有怨念,所以会继续为恶,绝然不会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 所以,我看了那两个仍跪在地上叩头乞饶的鬼童子一样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掏出两张五雷油池火符,并暗自念动咒语将符纸点燃后,就将符纸连同右臂的不化骨煞气一并打入了那两个鬼童子的体内, 瞬间,两个两个鬼童子就遍体通红、七窍冒烟,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滚嘶叫着, 我不忍再看,就转身走出道观,并将那两道朱红色的观门关上了, 此时,外面的郝友廖仍在坚持不懈地追着要砍黎叔儿,而沈涵也已经完全恢复,正一脸惴惴不安地看着一边晃着脑袋玩命跑、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啥埋汰说啥的“胖子”,几次欲出手相助,都被那突然变得很猥琐的“胖子”出言制止了, 见我走出道观,沈涵眼中一下子就迸发出欣喜、热烈又略带一丝娇羞的神色,快步跑到我的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见我确实能走能颠、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紧绷的面部表情明显为之一松,并解颐一笑,不过看起來很苦涩,眸子中还似有晶莹的水花儿, “胖子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你别光看,倒是想想办法啊。”不知不觉,沈涵已经完全融入了我和胖子的世界,并且很自然地跟着我改了口,开始以胖子称呼她口中的汪一飞同志了, 见沈涵怕眼前的那个长了一身滚刀肉的“胖子”吃亏,一叠声的催促我赶紧想办法去救“胖子”,我不由得暗自好笑,心说黎叔儿那出门不捡钱都算丢、出了名的爱占便宜的操行,他会吃亏,您可别逗牙签子了成吗, 不过,看着前面撅着屁股跑的“胖子” 脚下已经有点儿拌蒜的,我知道虽说黎叔儿对付那郝友廖绰绰有余,可是毕竟他是附体在胖子的身上,这就象一个高明的骑士骑了一匹驽马,难免会影响到骑士正常水平的发挥,所以,还是提醒一下黎叔儿见好就收、别再和那郝友廖纠缠了,速战速决直接插了丫的就得了, “叔儿,时候不早了,您老就别再遛狗了,差不多赶紧处理完了就得了,行不。”我扬声朝黎叔儿喊道, “你个完犊子玩意儿,咋收拾两个不成气候的小鬼崽子也磨叽这么长时间啊,你还行不行了你,啊,得了,你身上有沒有现成的五雷油池火符,快给我一张,哎呀,这么跑都快把我累完了,操。”一见我从道观里出來了,黎叔儿先是边跑边瞪着眼睛骂了我一通,然后又朝我要五雷油池火符, “有有有,这儿呢,您接好喽。”我用右手掏出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又倒换到左手,随即扬起右臂,露出尖利如手术刀的右手五个指甲,并毫无预兆地抓向那紧追着黎叔儿不舍的郝友廖的面门, 那不化骨的煞气端的惊人,即便是如郝友廖这样的邪教术士,对那煞气也是极为忌惮,一见我如同钢叉的右手连同不化骨煞气猛然击向他的面门,那郝友廖焉能不慌,遂本能地两脚下蹲成马步,并一提丹田之气,稳住下盘,硬生生地止住了疾跑的身形,可见这厮的一身横练功夫当真不弱, 不过,郝友廖并不知道我这一招其实是虚晃一枪,趁着他一怔、身形一顿的间隙,我飞快地将五雷油池火符塞给黎叔儿,然后就飞速跳出战圈,继续和沈涵在一旁抱着膀子卖单儿看热闹, “我说,这工夫要是……”我看向沈涵,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话, 话刚说一半,就被急性子的沈涵给打断了:“可不是吗,这工夫要是有降魔杵什么的该多好,咱们就可以帮胖子一臂之力了,哎。” “你说啥呢,我的天呐,我是想说这工夫要是有桶爆米花该多好,咱们俩边看边吃,那多滋润啊,呵呵”我看着沈涵,感到很好笑,这丫头的思维可够活跃的啊, “去死吧你,沒人性的东西。”沈涵先是被我的话给刺激住了,呆了五秒钟,旋即一脚踢在我坐小腿的迎面骨上,疼得我一龇牙,叫起了撞天屈, 且不说我和沈涵这里斗嘴调情,那边的黎叔儿在拿到五雷油池火符后,不再和郝友廖玩儿龟兔赛跑,而是跑到先前被郝友廖丢弃掉的那把短剑跟前,用脚后跟一跺剑柄,那把短剑就弹了起來,并被黎叔儿很潇洒地握在了手里, 而后,黎叔儿自以为很潇洒、很李慕白(电影《卧虎藏龙》里的男猪脚,周润发扮演)地一转身,看着那同样有点儿体力不济的郝友廖,呵呵一笑:“你个王八羔子还可以啊,从他妈二环一直追到五环,居然还沒有拉拉胯,嗯,也算可以了,不过,今个你碰上了我,只能算你倒霉,出门沒挑日子,认倒霉吧。” “死老鬼,我虽然看不出你的本來面目,不过,既然这两个棒槌叫你一声叔儿,看來你们也是一伙的,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光嘴头子硬可不行,是骡子是马咱得拉出去遛遛,想废了我的道行,你觉得你行吗。”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痛快痛快嘴儿,行,今儿个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啥叫谁用谁知道,你奶奶的。”黎叔儿遭到郝友廖的轻视,自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时就有点儿急了,要不怎么说是老小孩呢, “小瘪犊子,别他妈光看你的马子,瞅好了,师傅告诉你,五雷油池火符是这么用地。” 只见黎叔儿朝我一声大吼之后,将五雷油池火符穿在那柄短剑上,然后我刚感到眼睛一花,就见黎叔儿(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胖子)已经站在我面前,抓起我的左手食指就是一咬,而后将我滴血的食指朝那短剑的剑脊上一抹,那把短剑就像通了电一样,剑身猛然发出刺眼夺目的白色强光, 见短剑的杀剑气已经催发出來,黎叔儿不再客气,凌空而起,并在空中突然來了一个180度的大反转,大头朝下、人剑合一地刺向郝友廖的顶门, 郝友廖也不是草包,黎叔儿这一招虽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同时动作也很迅猛难防,但郝友廖打架的经验也是很丰富的,他并沒有惊惶地抱住脑袋向前或向后躲避,而是将手中的那柄剑垂直指向头顶的方位,如果黎叔儿继续贸然下落,必然会被郝友廖竖起來的、就跟超大号的铁扦子似的短剑刺中头部或身体,反正是得受点儿伤, 同时,郝友廖一个高踢腿直奔自己的脑门子的方向踢去,他这是想在短剑一旦无法伤到他眼中的仇人,,“胖子”的时候,再补一个窝心腿,总之就是要置“胖子”于死地, 可是,自以为聪明的郝友廖到底还是上当了,这也正应了孙二娘那句名言:饶你奸似鬼,也不免要喝老神棍的洗脚水, 果不其然,黎叔儿这看似鼓足了全身力气发动的一次攻势,竟然全是虚招,为的就是诱使郝友廖将招势用老了,沒法儿再躲避, 见郝友廖真的上当了,黎叔儿如脱兔一般闪电出手了, 只见黎叔儿用自己的短剑一拍郝友廖举起的那柄短剑,借着这一力道,黎叔儿驾驭着胖子那180多斤的躯体,一个筋斗翻了下來,并用双腿死死盘在郝友廖的腰间,整个身体顺势趴在了郝友廖的后背上, 随后,黎叔儿长身而起,双手握紧自己手中的短剑并高高扬起,同时嘴里大喝道:“小凯你们看仔细了,五雷油池火符是这么用地。” 说完,黎叔儿嘴里大声念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关名,迅速來临,驱除幽厉,拿捉精灵,安龙镇宅,功在天庭,破。”同时大力将短剑插入郝友廖的头顶内, 几乎就在短剑插入郝友廖头顶的同一时间,,剑身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刹那间就爆炸成了成千上万的银色小亮点儿,而那些小亮点儿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纷纷沿着剑身进入了郝友廖的脑袋里, 头顶猝然被刺入短剑,郝友廖负痛大呼,并开始死死命的挣扎,想把后背上的黎叔儿甩掉,也想用手把整个剑身已经全部沒入到自己脑袋里的短剑拔出來, 可是,还沒等郝友廖的手碰到剑柄,就见沿着郝友廖的身体中心线突兀地冒出了刺眼的光晕,看着就像麦芒一样,此时,黎叔儿已经飞身跃走,似也怕被那光芒伤到, 紧接着,郝友廖的前后心都开始冒出这种耀眼的光芒,且光线越來越强,其看起來也是万分痛苦,倒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翻滚,似乎想以此來减轻体内油煎火烧的剧痛, 突然,郝友廖身上的光芒骤然变得异常光亮夺目,随即就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待那些刺眼的光芒终于小时候,我和沈涵同声尖叫起來:就见那郝友廖的身体就遭屠宰后的生猪一样,被那耀眼的光芒以鼻子到两脚之间的中心线为界,整齐地切成了两半,绿色的粘液和肥胖的蛆虫正从郝友廖的两片身子里争相爬(流)出,恶臭熏人, 第313章 鬼差四人组 “五雷油池火符的最高境界,是与剑气配合着使用,这样可以使五雷油池火符的威力增大数倍,我就是想让你们看到如何正确使用五雷油池火符,才和他耗到现在的,可累死我了。”黎叔儿看了看正在化成腥臭无比的绿色脓水的郝友廖的两个半截尸体,一皱眉头,赶紧躲到了一边去, “不是,叔儿,看起來好像你很怕他似的,要不然你为啥不敢直接和他照面,还非得上胖子的身啊,呵呵”我见黎叔儿仍然赖在胖子的身体里,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操,你们他妈还有脸说呢,你们咋回事,不是告诉你们沿着黄土道一直走,然后我在三色石那里接应你们吗,你们咋还走到这里來了,这里是禁地,鬼差是不准进來的,一经发现要受到严惩的,你叔儿我之所以上了一飞的身,就是怕隔墙有耳,被别的鬼差看到,这些变态的王八羔子,阴损着呢,不仅喜欢变着法地虐待鬼魂,还愿意算计同僚,那真是往死里整啊。”黎叔儿瞪了我一眼,先是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走规定的路线,旋即又拐到了地府鬼差之间的相互倾轧,看起來很是愤愤不平, 我拉着沈涵,尽量简短地将我们这一路的遭遇讲了一遍,包括被那伥鬼诱骗才走错了道,后來又靠着那支黄金箭才碰巧破了迷局并进到纸衣山等等,听得黎叔儿也是一惊一乍的,着实为我们步步惊心、九死一生的离奇遭遇吃惊不小, “好了,都是叔儿不好,让你们这仨孩子遭了这么大罪,哎,不说了,走,咱们回家。”黎叔儿背过身,悄悄摸了一把脸,看得我是心中一热,这个老骗子,是真心疼我们了, 当然,我装作完全沒有看到黎叔儿悲从中來的那一幕,都是爷们,很多事儿我们会很在意,会装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但绝对不会表现在面儿,他大爷的,还真是跟啥人学啥样,不知不觉,连我也有了几分乐于装逼的潜意识了,真是悲催, “你们看我,真是老了,这咋还待在一飞的身体里呢,呵呵”看得出,我们的到來令黎叔儿很开心,就像迎接回家探亲的儿女的父母似的,高兴地拿起这样忘了那样,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 这会儿,黎叔儿才想起他还一直霸占着胖子的身体呢,遂赶往一跺脚,将自己的元神逼出了胖子的肉身, 就见胖子浑身一哆嗦,我们眼前一花,就见那个令我们又爱又恨的老骗子黎叔儿正一袭白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和沈涵,那笑容依旧猥琐,一如从前的猥琐,但却让我们的内心感到很温暖、很踏实, 胖子迷迷瞪瞪地将黎叔儿、沈涵、和我看了一圈之后,就跟喝醉了酒似的使劲儿一闭眼睛,再一睁开,看定黎叔儿,一声欢呼:“叔儿,真的是你吗,哎呀,可把你盼來了,想死你了都,哈哈” 看着真情实感不掺假的胖子,黎叔儿刚调整好的情感再次失控,正想伸手去摸胖子的大肿脸,随即就被胖子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给噎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叔儿,你咋穿的这么素净啊,咋地,家里出啥事儿了。” 这把黎叔儿气的,那伸出去的手五指叉开,抡圆了,“啪”,照着胖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小鳖羔子,一见面你就咒我出事儿是吧,我他妈都已经死了,家里还有谁会死啊,你、你们俩啊,啊,。” 我和沈涵被这一老一小的两个活宝逗得是乐不可支,笑作一团, 胖子倒沒乐,他晃了晃脖子,又扭了扭腰,很纳闷地说道:“刚才,我就感觉呼悠一下子,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然后就感觉迷得糊地在云里飘,完了冷丁一下又从云里掉了下來,就吓醒了,不是,我咋全身就沒有不疼的地方呢,叔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上我身了,哎呀我去,你咋净可我一个人祸害呢,你上瘾了是咋地,我地个天呐。” 胖子尿尿唧唧地看着一脸坏笑的黎叔儿,真是欲哭无泪,一点儿脾气都沒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和黎叔儿笑闹了一阵之后,本來笑得一脸褶子都能夹死苍蝇的黎叔儿忽然一嘬牙花子,“嘶”了一声, “咋了,叔儿,痔疮犯了,还是晚上爬菲律宾大娘们的奶头山累着了,呵呵”胖子说完赶紧一个高蹦出三米开外,躲过了黎叔儿的大慈大悲手, “你他妈沒大沒小的鳖羔子,呵呵”黎叔儿也忍不住笑了,但笑过之后又开始愁眉苦脸,“本來吧,我寻思在三色石那里等你们,那里僻静,轻易不会遇上鬼差啥的,可现在,咱们得翻过纸衣山,还得穿过一片空场子,难保不被别的鬼差看到,这可咋整呢。” “你就说我们是你新拘的鬼魂不就完了吗,反正我们身上的三味真火都已经被关闭了,身上不带一点儿阳气,那些鬼差想必也看不出破绽的。”我想了一想,建议道, “不行,这里是地府明令不准在接引鬼魂的禁地,我到这儿拘魂,那不是自己找病吗,不过,你说的倒是提醒了我,你们可以假扮鬼差,这地府鬼差千千万,相互不认识的多了去了,这样你们倒是可以蒙混过去……嗯,小凯,你身上咋有鬼魂的味道,咋回事儿。”黎叔儿猛然一抬眼,盯着我问道, “啊。”我一下子也被黎叔儿个给问蒙住了,想了一想才反应过來,原來在进小洋楼里面的鬼门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将黄金箭和摄魂灯偷偷地别在后腰上带了进來, 看來,黎叔儿是闻到了摄魂灯幽闭着的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盗墓“农民工”及在魏榔头饭店里遇到的那个老女鬼和那个洪金烨派來暗算我们的倒霉狙击手他们五人的魂魄的味道,才会有此一问的, 我立即将这五鬼的來龙去脉向黎叔儿汇报了一遍,黎叔儿点点头:“到了地府,这五鬼就不能再藏在摄魂灯了,否则一旦被别的鬼差闻到,就会以私自窝藏走私鬼魂罪缉捕你们的,惩罚也是很严厉的。” “那咋办啊,叔儿。”一听黎叔儿说的这么严重,我也沒了主意,早知道就不带这倒霉摄魂灯了不是, “这他妈一步步赶的,就跟事先都安排好了似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黎叔儿很装逼地來了一句佛教的偈语,而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假扮鬼差,然后把那五个鬼魂都召唤出來,就说他们是误入禁地的鬼魂,被咱们抓回去受惩戒的,也只能这样了,不是,这下地府多悬的事儿啊,你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呢,咋还想起带上他们了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识的,真的。”我真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就会带上摄魂灯和黄金箭下地府,直到后來,当这两样东西屡次救我们逃出绝境以后,我才领悟到,那其实就是一种每个动物都有、反倒是人类早已经丧失了的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的感知与防备, 商量好了之后,我从后腰上摘下那个摄魂灯,黎叔儿看了看那造型古拙的摄魂灯,嘴里默念了几句拘魂咒,就将那战战兢兢的五个鬼魂拘了出來, 当然,作为一个敬业的、对事业孜孜不倦的资深老装逼犯,黎叔儿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让他尽情地得瑟的机会,至于他如何对那五个鬼魂进行训话,并把那五个鬼魂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举着墓碑高喊“阿黎阿黎我们爱你,你老霸道了”,自此一笔带过,不提也罢, 训完了话,见那五名鬼魂低眉顺眼、俯首帖耳、一脸惊为天人地看着自己,黎叔儿这个受用,一张老脸彻底笑成美国菊花了,看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忍俊不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装逼犯老而弥坚, 不过,看着黎叔儿能如此开心,我和胖子还是打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毕竟,我们能让他老人家这么高兴的时候并不多, 且说我和胖子正你一言我一语的用话恭维着黎叔儿凑趣儿逗笑儿,就听沈涵一声惊呼:“道观起火了。” 我们爷仨一惊,回头一看,可不嘛,那座神宵观此时已是火蛇狂舞、浓烟滚滚,一座好好的道观霎时就被烧成了一团火球, 但是奇怪的是,尽管那熊熊燃烧的道观离我们不过也就10米开外,且火势凶猛,可我们并沒有感到热浪灼人的感觉,反倒感觉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下降,身上也越來越冷, “这里是地府,啥玩意儿都是阴冷阴冷的,包括这阴火,也包括鬼心,呆长了你们就知道了。”黎叔儿看出了我们的疑惑,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对了,叔儿,我想起來了,这座道观里面刚才我看到供奉的神像是九姥姥,也就是猫脸老太太,不会跟陆宇峰那些王八蛋有瓜葛吧。”我看到道观,一下想起刚才在里面看到的恐怖一幕,遂向黎叔儿和胖子、沈涵说道, “嗯,咋回事,撒愣说,快。”黎叔儿一瞪眼睛,也有点儿感到意外, 于是,我把刚才进入道观里面所看到的九姥姥的神像以及火烧那两个鬼童子的事情挑重点说了一遍, “不用说,这火是你间接放的了,不过,这种妖观烧了也好,省得再生祸端,那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黎叔儿显然心里想到了什么,但并沒有说出來,只是催促我们马上动身, 第314章 改头换面 见黎叔儿欲言又止,我们知道黎叔儿肯定是有事儿不想让外人知道,也就不再追问,而且,我们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最主要的想法都是赶紧俩开这里先,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嗯,等会儿,你们这么出去咋行啊,太不专业了,來,都是头回见面,叔儿给你们一人整点儿礼物,就当是红包了啊,來,一人一件,都有啊。”黎叔儿嘴里磨磨叨叨的同时,还真伸手从怀里往外掏, “快打住吧你呐,就您那点儿糟货,不拿也罢,呵呵”一见黎叔儿要动真格的,我和胖子忙不迭地去拦他,心说就您那这一向说大话使小钱儿的倒霉德行,您能拿出啥好东西啊,还不都是我们小哥俩烧给您的那些山寨货,那些东西啥质量我们最门儿清了,您还是自己个留着吧, 不过,那五个在摄魂灯里憋的是相当难受的鬼魂倒是很期待,不约而同地抻着脖子想看看黎叔儿能掏出什么好玩意儿來, 黎叔儿促狭地一笑,从怀里掏出四块看起來质地很柔软且薄如蝉翼的布料,迎风一抖,就伸展成四件白色长袍,看起來还挺眼熟的, “來,一人一件,都穿上,佛靠金装,鬼靠衣装,穿上新衣服,嘿,还真对得起你们这身鬼膘,呵呵”黎叔儿将那白色长袍分别递给那四个鬼魂, 见只是一件白袍子,那名老女鬼和狙击手看起來稍稍有点儿失望,但也沒敢说什么,接过來就穿上了,倒是那三位來自大清朝的盗墓“农民工”,欢天喜地的接过黎叔儿手里的白袍子不说,还沒舍得上身,哥仨凑在一起,摸着那白袍子的布料,嘴里啧啧赞叹不已:“哎呀,这料子真密实啊,一看就是洋布,要不啥老娘们能织出这么好的棉布啊,是吧。” “我操,黎叔儿你真行,上坟不烧纸,你糊弄鬼呢是吧,这些白袍子不是、不是……”我一拍脑门子,终于想起这些白色长袍不就是那些鬼魂去黄泉路时统一要穿的鬼服吗,, 这死老骗子,可真能忽悠人啊,整几件囚服让人家穿不说,还骗人家是礼物,你咋不再每人赠副手铐呢,我日, “呵呵,你小子话说的太多了可伤肾啊。”黎叔儿乜斜了我一眼,我赶忙把下半截话咽回到肚子里, 黎叔儿看了一圈那五个就跟穿着长袍要去教堂祈祷的修道士似的鬼魂,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我和胖子,提高声音说道:“咋地,你们俩觉得自己特殊啊,你们也得换。” “靠,您不会儿让我们也穿这玩意儿吧,我丑话说前面,我可不穿啊,你就说破大天我都不穿。”我见黎叔儿很猥琐地看着我和胖子笑,就知道这老灯泡子指不定又憋什么坏想捉弄我们俩呢,便警惕地盯着他说道, “对头,我们是群众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您那点儿花花肠子在我们这儿不好使,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伺候那菲律宾大娘们吧,呵呵”死胖子也不傻,一见我抢先封了口,也学着小平爷爷的四川口音冲黎叔儿來了一句,意思是您该干嘛干嘛去,趁早也被打我主意, “操,两个小白眼儿狼,把你叔儿当啥人了,阶级敌人还是敌对势力,我是说你们得换换衣服,你们他妈的啥时候见过穿着一身佐丹奴的鬼差,啊。”黎叔儿被我和胖子给呕乐了,说出了实情, 我和胖子一听黎叔儿说这个,这才放了心,知道这不着调的老骗子这回是真沒拿我们开涮,我们要真是穿着这身佐丹奴进入地府,不出百步,就得被三千鬼差给当街拿下,就地正法, “也不费啥事儿,你们不是在 第315章 苦战忽律兽(上) “啊,叔儿,你还有东西送我,哎呦,还是叔儿疼我啊。”胖子一听黎叔儿要单送他法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珠子都亮了, “嘿,叔儿,你咋偏心眼儿啊,凭啥送胖子法器就不送我啊,貌似您老人家也沒送过啥法器给我防身吧,这啥事儿都得有个先來后到吧,拜师还是我先拜的呢。”一见黎叔儿要给胖子法器,我也打蛇随棍上,用话挤兑黎叔儿,想借机也蹭点儿东西, “滚犊子,我给你的法器还少啊,比如那块可以抓鬼的表,是吧……”黎叔儿大步朝胖子走了过來,路过我身边时瞪了我一眼,大言不惭地说道, “哎呦喂,就那跟玩具电子表似的东西您也好意思往外说,得了,我呀,跟您也生不起这气,这样,我跟着你们过去看看,我不眼馋,就过过眼瘾总行吧。”我呵呵一笑,跟在黎叔儿和兴奋地直搓手的胖子后面,想看看他们爷们去哪里, 黎叔儿沒搭理我,领着胖子來到刚才干挺郝友廖的地方,经过这么一短时间,郝友廖的两个半截的身子早已化作脓水,并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渗入石下,石板上只留下了那两柄一点儿污秽沒沾、照旧是寒气逼人的古香古色的短剑, 黎叔儿捡起那两柄短剑,递给胖子:“一飞,这两柄剑乃是用阴间冰川地狱里的玄铁锻造的,上可以杀神,中可以屠人,下可以斩鬼,乃是不世出的神器,今天也是你的造化,误打误撞地得了这两件神器,你要小心收藏,用以降妖除魔,维护正义。”黎叔儿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显示出少有的严肃,全然不是平日里的猥琐表情, “师傅,这不是两把剑吗,我们一人一把咋样啊,呵呵”我一看黎叔儿把两把剑都给了胖子,就厚着脸皮说道, “小凯,不是叔儿偏心眼,这玄铁剑乃是至阴之物,你又是阴性体质,如果你用这剑,它必定会以阴渡阴,折损你的寿命,不过,你本身已有不化骨,加上你比一飞悟性高,精于符篆之术,以你的符咒加上一飞的玄铁剑,你们俩今后可真是要抖起來了,为师也很欣慰啊,好了,走人。”黎叔儿眼神热切地在我和胖子的脸上扫了几遍之后,就喜洋洋地带领着我们这些从鬼差到鬼魂都是一水的水货的队伍,朝纸衣山的背面走去, 这纸衣山的背面植被极少,基本上都是石砬子,也沒有什么羊肠小道或台阶之类的东西,好在我们这一行九人甭管真假,都会点儿飞升之术,于是,我们就走一段、飞一段,跟头把式地总算來到了纸衣山的山脚下,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我回过头,看了看那离我们越來越远的纸衣山,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雾气已经将山体快完全遮蔽住了,使之看起來显得那么的诡异而神秘, “也许,很快就会又有啥脏东西在那里占山为王的,师兄,你说咱们这辈子能把它们都杀完吗,想想我都泄气了。”我看了一眼跟展昭似的背着双剑的胖子,问道, “蒙古族有句谚语,叫不怕慢、就怕站,就是说做一件事儿,不怕你进展的慢,就怕你不去干,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做,积少成多,量变到质变,总有成功的一天,是吧,呵呵” “去你大爷的,这他妈是你家自己种的蒙古谚语啊,哈哈”我笑骂了胖子一句,但咂摸咂摸,这死胖子说的还真有点儿道理,就是,不管这些邪教之徒也好,鬼魅妖仙也罢,只要我们除掉一个,终归就会少一个,所以,我们只管埋头耕耘就好,又何必去劳心伤神地算计会有什么样的收成呢, 和胖子说说笑笑,间或再撩扯一下沈涵,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來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奇怪,地府里不都是黄土地吗,怎么还会有沙漠呢,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狐疑地看向胖子,发现胖子也正要同样的眼神回顶我,不由相视苦笑,齐齐看向打头的黎叔儿:“叔儿,您这是要往西天取经啊,咋还把我们领到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來了,我擦。” “啥他妈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还他妈火焰山呢,这里叫不毛之地,原來是地府公开处决那些在阳间十恶不赦、死后连畜道不允许它们的脏鬼们的地界,后來废弃不用了,就变成这JB样了,不过,你们不用害怕,那些被处决的脏鬼都是魂飞魄散,不会再作祟的。”黎叔儿沒有回头,只是大声说道,想让我们安心, 我们不再吱声,有埋头走了一阵子,就感觉突然起风了,并且风势极大,与阳间的沙尘暴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沙尘暴很寒冷,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阴寒之气,同时风声里还夹杂着百鬼呜咽的瘆人声音,听得我们是浑身一层一层地直起鸡皮疙瘩, “他妈了个炮仗的,这是哪里冒出來的阴风啊,很反常嘛,大家伙都赶紧拢到一块儿,脸朝里,后背朝外,先避避风再走。”黎叔儿一看风势实在是太大了,就把我们叫到一起围成一个圆圈,而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脱下迎风一抖,那白袍就化作一个既象帐篷、又似斗篷的巨大口袋,将我们悉数套在里面,帮我们抵御风沙, 我们在那个大口袋里躲了足有十多分钟,直到感觉外面的风势渐渐减弱了,黎叔儿才念动咒语,将那件大口袋又变回白袍穿在身上, 这时,我们惊异地发现沙漠的周围全被浓密的灰色雾气所笼罩,我们就仿佛置身于一间超级大的、雾气弥漫的浴室中一样, 突然,在浓雾的底部出现了两盏离的很近的黄色的小灯笼,接着,又出现了两盏离的很近的黄色的小灯笼,再然后,四盏、八盏、十六盏……很快,浓雾里救出现了不下百盏的黄色的小灯笼, 而且,那些黄色的小灯笼两两为伍,飘忽不定,一会在这儿,一会在那儿,就好像在排兵布阵似的,不停地调换位置、队形, “叔儿,这是咋回事儿啊。”胖子看了看四周,有点儿心虚地问黎叔儿, “为师也不太清楚,我刚才去寻你们的时候,因为心里着急,我是一路飞过去的,并沒有注意到这里有异常,看來,自打这里被列为禁区之后,还真是妖孽丛生啊。”黎叔儿盯着那些黄色的灯笼看了一会儿,也沒有看出个所以然來, 不过,当一阵阴风从出现灯笼的方向朝我们这边刮过的时候,黎叔儿用手朝风里一抓,再放到鼻子下面一闻,面色一变:“风里有腥膻之气,果然是妖孽现形,他奶奶的,这才荒了几天呢,就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妖孽,看來这地府里也要不消停了啊。” 黎叔儿感慨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那五个被吓得浑身直冒白烟儿的鬼魂:“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躲回到摄魂灯里,待安全了你们再出來吧。” 那五个鬼魂自然是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于是,我掏出摄魂灯,那五个鬼魂便围着摄魂灯开始跪拜,不一会儿,那清朝的三个农民工鬼魂化作一缕白烟,先进了摄魂灯里,剩下的老女鬼和狙击手大概是对这套程序还不太熟悉,又拜了一会儿,就在那老女鬼即将化作一道白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也是我们该着有这一劫,就在黎叔儿、沈涵、胖子我们四人无意中多看了那五个拜摄魂灯的鬼魂一会儿,不想那些灯笼竟然趁机悄悄地向我们包围了过來,并毫无预兆地猛然从浓雾里窜了出來,咬住了那老女鬼和狙击手的魂魄, 随后,数不清的好像蜥蜴、又好像鳄鱼一样的动物瞪着两只黄色的眼珠子,络绎不绝地从浓雾里窜了出來,加入撕咬那两个可怜的魂魄的行列里, “不好,是忽律兽,快飞起來。”黎叔儿一见那些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立即大喊起來,并伸手一拽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沈涵,飞了起來,同时朝我和胖子大吼道,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已经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的两个鬼魂,也顾不得地上被怪兽的爪子碰得到处乱滚的摄魂灯,一跺脚,也飞到了半空中, “叔儿,这他妈是啥玩意儿,看着咋这么膈应人呢。”胖子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晃晃悠悠地问黎叔儿, “它们叫忽律兽,是地府里与獬豸(xiezhi),啊,就是独角兽齐名的一种怪兽,不过,獬豸是善兽,可以断阴阳、明是非、辩曲直,这忽律兽就不一样了,专门以吞噬鬼魂为业,而且性情阴险乖戾,易为邪魔外道所蛊惑利用,助纣为虐,可是,它们早就被地藏王菩萨派金刚力士捉了并关在摩崖山里,咋会在这里出现呢,奇怪,太奇怪了。”黎叔儿向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脚下那些怪兽的來历,而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叔儿,你就别琢磨那沒用的了,还是赶紧告诉我们咋干死它们吧,我可在空中坚持不了多久了啊。”胖子毕竟不是真的鬼魂,虽说闭了体内的三味真火,无奈体内的浊气还在,加之块头儿太大,在空中悬浮了几分钟之后,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见状后,我和沈涵几乎是同时飞到胖子跟前,架住了他,以防他真一个倒栽葱掉下去喂了忽律兽, 第316章 苦战忽律兽(中) 我和沈涵一左一右地架着胖子,虽然暂时稳住了身形,但是,我们仨心里都清楚,毕竟我们仨人只是冒牌鬼魂,体内的浊气远超于那些只有一口怨念的鬼魂,故而我们虽然可以短时间的漂浮起來,但其势恐怕难以持久, “叔儿,咱们现在咋办,以我们现在的道行,估计飞不多远就得掉下去,那后果……”我眼花肝颤地看了看脚下那些在吃光了老女鬼和狙击手的鬼魂后,正一边不离我们左右地疯狂乱蹿、一边用那昏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随时准备将掉下去的我们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的忽律兽,尿唧唧地看向黎叔儿, “那啥,别慌,有你叔儿我在,就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黎叔儿看了我们三人一眼,跟我们先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拧着眉头望向那些甩着长尾巴狂躁地满地乱爬的忽律兽,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嗯,这么办,一会儿我下去负责引开它们,至于你们,都机灵点儿,瞅准了机会就往西南方向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管听到背后有啥动静,别回头,也别停下,这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知道不。”黎叔儿看向我们,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 “叔儿,我们俩在这儿呢,说啥也不能让你下去冒险,那样我们不得遭雷劈啊,还是你护着沈涵先走,我和师兄下去引开它们,妈逼的,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整不明白它们。”我之所以拦住黎叔儿的话头儿,一方面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不忍让一把年纪的黎叔儿再为我们去以身涉险,另一方面,我也是存了私心,知道如果是由黎叔儿保护着相对较弱的沈涵先走,那沈涵生还的几率会更大, “就你们俩现在的道行,你们真觉得你们行了是吗。”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胖子,看得我们俩是面红耳赤,“不过,甭管真假,你们这俩瘪犊子能有这话儿,你叔儿我他娘的就知足了,别磨叽了,抓紧走。” 说完,黎叔儿不再理会我们,身体一个前倾,就压低身子,朝地上那些已经开始扬起好似恐龙一样的脑袋、露出一嘴匕首一样的尖利犬牙的忽律兽们冲了过去,随即擦着那些忽律兽的嘴边掠过,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飞去, 一见黎叔儿飞了下來,那些忽律兽果然上当了,开始争相拥挤、撞击着朝黎叔儿的背影追了过去, 见脚下的忽律兽倏忽之间就跑沒了,再也坚持不住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声惊叫,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得心都要翻个了, 定了定神,缓了缓气,我们仨紧张兮兮地爬起來,蹲在地上朝浓雾里看了看,感觉四周真的沒有了潜伏的忽律兽以后,我一运气,开了右臂的不化骨,胖子则手握双剑,我们俩就跟保镖似的,一左一右地护着沈涵,小心翼翼地朝黎叔儿给我们指的所谓西南方向走去, 此时,周围的雾气愈发变得浓重而湿冷,也给我们本就已经紧张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的心理又增添了难以名状的压力,一种即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的不详预感悄然袭上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沒有将这种讨厌的感觉告诉胖子和沈涵,只是更加警惕地望着身边那如同海水一样深不见底、就像埋伏着万千索命恶鬼的浓雾,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趟雷一样,在浓雾里摸索着前行,可是,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问題:我们前进的方向真的是西南方向吗,, “你们谁有GPS,指南针或罗盘也行。”胖子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涵,连自己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废话, “要不咱们扔鞋吧,鞋尖儿朝哪儿咱们就往哪儿走,咋样。” 我很沒眼力价儿且很不合时宜地來了一句冷幽默,结果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沈涵的白眼加训斥:“你二呀,也看不出个轻重缓急、眉眼高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耍贫嘴呢,真是老年痴呆你提前爆发了。” “呵呵,我这人吧,心理素质特别强大,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慌,不能气急败坏,还是那句话,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对吧。”说实话,这节骨眼上要说不慌张、不懵圈,那纯是装逼扯蛋,我他妈紧张得都快拉裤兜子里了,可是,我知道紧张这玩意儿就跟流感似的,传染,所以我才尽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能稳定沈涵的情绪, 至于胖子,我们哥俩出生入死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历练之后,我们俩就像使用一个大脑的连体兄弟,早已是心意相通,根本就不用再靠语言或肢体來达到某种默契了, 当然,真正让我们每逢绝境的时候都能够在一种坚贞的信念的支撑下咬牙挺过來的,还是我们时刻都准备着为了救对方而玩儿自己的命的那份兄弟情,这也是无论是势力还是法力都比我们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始终未能杀死我们的终极原因, 沈涵对于这些或许还无法感触太深,但是看着我和胖子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谈笑风生,还不忘装思想深邃的大尾巴狼,这种略显轻松的氛围潜移默化的还是影响到了沈涵,使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來:“嗯,你总算说了句有建设性的话,眼下我们的确得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你们说,这迷雾是不是就象鬼打墙一样,故意在迷惑我们啊。” 还别说,沈涵这丫头虽然算不上是阴阳界的人士,充其量也就是一玩票儿性质的票友,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敏锐的思维,而且有时候,她那看似幼稚的想法,却总能给我和胖子以灵感, 这不,沈涵一说到鬼打墙,我立马就想到了怀里的那支黄金箭,也就是洪金烨口中可以指引道路的定军箭,先前我们被那伥鬼引入歧途的时候吗,我们不就是靠定军箭逃出生天的吗,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再次跳出了搂过沈涵也來个像那二战美军士兵与护士那般名垂青史的深情一吻,不过,沈涵虽然是护士,可我却不是那一豪放起來就管不住自己脐下七寸之物、总让岛国妇女受精儿的锅盖头,并且,咱有啥说啥,我还真是有那贼心沒那贼胆,就沈涵那暴脾气,我要是真得手了,她真就敢拿个烟灰缸把我满口牙都给cei喽, 收起猥琐的思绪,我晃晃脑袋,见胖子一脸诡异地淫笑看着我,我不禁老脸一红,清清嗓子说道:“咳咳,那啥,师兄,做人要厚道一点啊。” “操,做贼心虚,比他妈肾都虚啊。”胖子用手点点我,拉着长音儿笑道, 我不再和沒心沒肺的死胖子纠缠,顺裤兜里掏出张五雷油池火符,正准备叠成纸鹤,就听见身后面传來一阵杂乱的厮打声,同时一声熟悉的嘶吼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轮:“小凯,一飞,快跑,别管我,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听到身后传來的这一声惨呼之后,都怔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时转身看向我们的身后,因为,那声音是黎叔儿的, 我们刚一转身,就见衣衫不整的黎叔儿正奋力踢打着几十条正疯狂地往他身上扑咬的忽律兽,无奈那些忽律兽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就像被施了邪术一样,好不疲倦地重复着前扑、撕咬、再前扑、再撕咬的机械动作,但就是这样一群看似低智商的畜生,却让黎叔儿是前后失守,险象环生, 这时,一条忽律兽趁黎叔儿分神去推开另一条已经扑到他胸前的忽律兽的时候,猛地一口咬住了黎叔儿的小腿,黎叔儿一声痛侧心扉的喊叫之后,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看就要被如蛆附骨的忽律兽们围上撕碎了, “啊……啊……”我和胖子都要疯了,瞪着都要喷出血來的眼珠子就冲了过去,嘴里的喊声都不象是人声了, 在狂飙的肾上腺素的高强度刺激下,我和胖子几乎是以完败刘翔的速度冲倒了那堆正准备把黎叔儿当生鱼片撕碎的忽律兽那里,胖子手起剑落,就撅翻了一只离他最近的忽律兽, 我也不甘示弱,右手五指弯曲如钢钩,一下子就插进了一只已经趴在黎叔儿身上将要下嘴的忽律兽的脖子里,就感觉象用瑞士军刀割厚牛皮,虽说有点费劲儿,但还是将那条忽律兽的脖子豁开了一条大口子,一股绿色的辛辣液体溅了我一身,脸上也沾上了一些液体,左半边脸火燎燎地又疼又痒, “黎叔儿,快起來,快。”一脚踢开那只脑袋被我划拉掉半拉的忽律兽,我也顾不得脸上的液体有沒有毒,只是焦急地看向那堆忽律兽里面,想把黎叔儿拉出來, 突然,我愣住了,就见原本被那堆忽律兽们死死压在下面、已经是遍体鳞伤的黎叔儿正一脸诡笑地看着我,而那些忽律兽此时也都松开了黎叔儿,齐刷刷地回过头,用那双残忍嗜血的黄眼珠子看向我和胖子, 第317章 苦战忽律兽(下) “奶奶个孙子腿的,中计了。”看着那神情诡异的“黎叔儿”,还有那些已经开始向我和胖子围拢过來的忽律兽,我们俩一声哀叹,知道又着了道儿了, 这回纯是我们自找的,因为刚才黎叔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可是,当我们听到这不知是什么來路的怪物伪装出的黎叔儿的声音后,却就完全忘了黎叔儿的话,争先恐后地跑过來往陷阱里跳,真是太他妈气人了, 这工夫,我听到身后传來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不由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沈涵追了上來,顿时心里又是一紧,看眼前这架势,一场恶战已迫在眉睫,混战中,我可怎么保护好沈涵的安全啊,头疼,真头疼,怪不得曾有部老电影叫《战争让女人走开》,看來那导演还真有生活啊,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跺脚后悔什么的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索性和这帮臭不要脸的损贼们拚一下,死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了,沒准儿还能死中求生呢, 想到这儿,我朝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向那些忽律兽和那个盗版的“黎叔儿”大开杀戒的胖子喊了句:“师兄,给沈涵把剑防身。” “好嘞,妹子,接住,一会儿跟着哥去切瓜砍菜,杀个痛快。”胖子哈哈一笑,将左手里的玄铁剑扔给了沈涵, 沈涵双手接过剑,握了还沒一分钟,就“当啷”一声,将那把剑掉在了地上:“啊,这把剑太凉了,我的手都快被冻僵了。” 我这才想起,黎叔儿说过这两把剑都是至阴至寒的物件,非是胖子那样的至阳至刚的体质,是很难驾驭这两把剑的,看來还真是所言非虚, 见沈涵根本无法驾驭那玄铁剑,我苦笑了一下,将地上的那把玄铁剑踢回给胖子,然后从贴身的差服内兜里掏出那支定军箭,递给沈涵,让她就当匕首用吧, 分发完了武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背靠背结成三角战斗队形,一脸愤怒地看着那个阴险的“黎叔儿”和那些正分散开将我们仨人包围起來的忽律兽们, “喂,你他妈是啥山猫野兽,跑这儿装犊子來了,你妈B的,知道吗,你冒充黎叔儿让飞爷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丫要是明白事儿,就趁早自己了断,我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飞爷就把你打得你妈见了你都纳闷,这谁家猴儿啊,长得咋这么磕碜呢。”死胖子看來以前是经常打群架,还知道先声夺人的路数,居然用剑指着那“黎叔儿”先骂上街了,为的就是挫挫对方的锐气,并让对方知道,我他妈根本就不吊你, 那盗版的“黎叔儿”就跟弱智似的,只是在那里对着我们阴森森地笑,我和胖子说了这么多,这厮硬是一言不发,既不出言反驳进行威胁,也不道明自己的來龙去脉,就在那儿翻着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薄膜似的眼睛看着我们冷笑,笑得我们是毛骨悚然,浑身直刺痒, 可是,就在我和胖子,还有那个一见打架也总想伸手的沈涵都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伪“黎叔儿”的身上的时候,我们再次上了一当:那些忽律兽趁我们不备,竟然按照生死惊休的八阵图方位,将我们团团围住, 谁说这些忽律兽沒大脑,伦敦奥运会那些大活人练个队形提前排练了两年,结果到时候还整得稀里哗啦呢,可这些看似低等级的忽律兽摆成的八阵图,却是站位精准,与生死惊休八门的方位不差毫厘,显见是经过专门训练,或者就是天赋异禀的妖兽,总之,它们绝对不只是只知道茹毛饮血的畜生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可不是测这些忽律兽的IQ的时候,就在那些忽律兽将我们三人用八阵图的布局圈住以后,那个盗版的“黎叔儿”便如鬼魅一般,带着一脸阴森莫测的诡笑隐入了雾气之中, 我和胖子看了看那些不断向我们龇出尖利的牙齿,并摆动着布满鳞片的大尾巴,发出类似眼镜蛇一样的“刷拉刷拉”的响声,听得我们是心惊肉跳,快要抓狂了, “妈了个B的,宁可战死也不能让丫们给吓死,凯子,开整吧,你保护沈涵,我负责杀出一条绿色通道。”胖子舔舔嘴唇,看了一眼我脸上被喷溅上的忽律兽的绿色血液,幽了一默, “滚蛋,你是不是说上瘾了,成了口头禅了,我用你们保护,真是笑话,杨小凯,死后面去,本姑娘保护你们俩。”沈涵最烦胖子总把她归于弱者的行列,在剜了胖子一眼之后,转手反握住那支黄金箭,就想挤到我前面去, 我看着俩人就跟正负极的、一碰头就要茨出火花的胖子和沈涵,无奈地摇头笑了一下之后说道:“行了行了,听我说一句,咱们仨人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拼命了,不过,不管一会儿咋乱,咱们仨说死了也不能分开,明白不。” “行了,就JB你话多,给我姥姥似的,我说,哥们可要先开张了啊。”死胖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待我说完,就左脚往前一个垫步,左手的玄铁剑就像拳击动作里的刺拳似的,朝离他最近的一头足有2米來长的一条忽律兽虚刺了一下, 那头忽律兽果然被激怒了,昂起硕大的脑地就朝胖子咬了过來,与此同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随着这条忽律兽的出击,那些先前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保持着队形的忽律兽刹时就蜂拥而动,相互挤撞着朝我们三个人扑了过來, “有力博力,无力搏命。”胖子绝对属于临场兴奋型的家伙,东北话就是人來疯,一见那些忽律兽张牙舞爪地扑了过來,全然忘了我刚才一再强调的要保持三角御敌阵型的话,一马当先地舞着两柄玄铁剑就朝那些忽律兽砍杀过去,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呼:“凯子,妹子,你们跟紧我。” 这把我恨的,可也沒办法,一把将也开始变得兴奋、正要脱离队伍去杀忽律兽的沈涵拽了回來,而后也不管她如何愤怒地踢我,硬是把她夹在了我和胖子中间,然后跟着胖子往前冲, 这些忽律兽看样子使用狼群战术猎杀猎物肯定不是头一回了,在被胖子的玄铁剑和我的不化骨右臂戳翻了几条同类后,它们立刻改变战术,在留下足够的忽律兽用车轮战术牵制我和胖子后,剩下的忽律兽集中去攻击我们三人组里战斗力最弱的沈涵, 这样一來,我和胖子既要对付眼前的那些忽律兽,又要分身去抵挡那些如潮水一样不断涌向沈涵的忽律兽,登时顾此失彼、战斗力大减,很快,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已经身上都带了伤, 就在这时,一头看样子体长近乎四米、身型巨大的忽律兽撞飞其他同类,瞪着一双黄里带绿的浑浊眼珠子,龇着一张可以吞下半个成人身体的大嘴,露出满嘴还淌着乳白色粘液的颗颗如管叉的獠牙,朝我们扑了过來, 一见到那庞然大物,其余的忽律兽就像见到了国王一样,纷纷恐惧地向后退,很快就让出了一个直径近三米的空场地,只留下一脑袋黑线的我们仨和那只忽律兽对峙, “这他妈是啥JB玩意儿啊,霸王龙啊,咋地,咱们穿越到侏罗纪了是吗。”胖子看着那只就像从地狱里释放出來毁灭人类的忽律兽,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 “别他妈废话了,今天咱们仨可能真要废在这里了,听着,师兄,我功夫不如你,一会儿我设法缠住那只忽律兽,你带着沈涵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啪”“啪”,沈涵和胖子几乎同时出手,在我的后脑勺各扇了个大耳帖子,然后异口同声地喷我:“说的是人话吗,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 我去,我摸着后脑勺,正想在劝沈涵几句,就见那只巨无霸的忽律兽骤然发难,毫无预兆地张着大嘴朝我扑來……不对,它他妈竟然是用后腿和尾巴作支撑,半直立着向我迎面咬了过來, 我当时就感到一股腥膻之风迎面扑來,须发皆动,同时眼前一黑,整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瞪着听那头骨被咬碎的“咔咔”脆响, 一声惊呼之后,我就感觉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的两只前爪重重地擦着我的胸口落下,尽管只是擦了一下,并沒有完全击在我的胸膛上,但饶是如此,我还是被打得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噔噔噔”一连退了七八步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睁开眼睛,赫然看到胖子正扶着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的沈涵挡在我前面,浑身僵硬地看着前面, 我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脑袋,感觉很硬实,并沒有变得支离破碎,一摸一手黏糊糊的脑浆子,这说明我还活着,可是,我是怎么躲过那巨无霸的忽律兽的致命一咬的呢, 我调整了一下胸中被震得到处乱窜的气息,一咬牙,站了起來,然后走到胖子和沈涵身后,抻脖儿往他们正瞧着的方位一看,当时就石化了, 第318章 圣灵三骑士 只见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大张着嘴,上下颚之间顶着那支黄金箭,也就是说,那条忽律兽在张嘴要咬我的时候,被人用黄金箭塞到了嘴里,结果那怪兽的大嘴就象支帐篷一样,被黄金箭给撑了起來,并且想合都合不上了, 此时,那个大张着嘴、下颌骨都快被撑得要脱臼了的忽律兽正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折腾,甩动脑袋,试图将卡在嘴里的那支黄金箭吐出來,可惜黄金箭的上下两端死死地顶在了那些交错的獠牙牙根的位置,就像被焊住了一样,根本就难以撼动分毫, 胖子回过头,见我张口结舌的模样,伸手将我的下巴托起來,朝沈涵一努嘴:“这是沈家妹子的杰作,霸气吧。” 沈涵听到胖子的话后,一双仍残留着一丝惊恐的大眼睛也看向我:“刚才我看那忽律兽要向你,就下意识地用手里的金箭往它嘴里扎了过去,沒曾想就变成这样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呵呵,妹子,爱死你了,你救了我一命啊,你知不知道。”我看向沈涵,真心实意地说道, “行了,别整这沒用的了,趁它病,要它命,先乱刀废了丫的再说。”胖子见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在地上转着圈的折腾,就想趁机要了它的命, “嗯,别急,我倒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看着那条虽然张着大嘴,但攻击指数却已经大打折扣的忽律兽,我自问杀了它的把握不大,遂灵机一动,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俩小时候骑过猪沒。” 沈涵摇摇头,但胖子却使劲儿点了点头,这在平房区长大的孩子,其童年较之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就是别样多彩,不服不行, “我沒骑过猪,可我会骑马。”见我和胖子那表情都是骑过猪的主儿,沈涵又犯了小女孩争强好胜的小脾气,气呼呼地说道, “呵呵,骑过啥都行啊,那啥,你们看啊,咱们这样,咱们跳上那条忽律兽的身上,那它当猪骑,这样一來,起码那些小一码的忽律兽就不敢靠近咱们了,对吧。”我两眼发光地看着胖子和沈涵,深为自己能憋出这么有创意的馊主意而自豪, “貌似……可行吧。”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涵,说话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我看行,就这么办。”沈涵看了一眼那忽律兽,不知道是成心和我置气,还是真觉得这是个办法,很干脆地就拍板定下來了, “既然都同意了,那这么地,我先上,你和沈涵……别打我啊,听我说完。”胖子这次学乖了,赶紧看向沈涵,见沈涵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胖子才松了一口气,接茬为说道:“我先上,把双剑插进忽律兽的后背做抓手,然后你们再冲上來把着我,这样咱们就不会被甩下來了,行不。” “镰刀砍屁股,定(腚)下來了,就这么办。”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胖子说的是个路子,就看了看沈涵,抢先表态同意了, 沈涵也随即点了点头,对胖子的提议并无异议, 随后,胖子悄声对我和沈涵说道:“那我可去了,你们俩机灵点儿,我一上去站稳了,你们就麻溜往上跳,这玩意儿我也是头一回骑,怕摆愣不好它,操。” 说完,胖子一猫腰,就颠着碎步直奔那仍在地中间翻跟头打把势的扑腾的忽律兽跑去, 此间,那条忽律兽由于被嘴里支着的黄金箭搞得烦躁不已,在挣扎使劲的过程中,把地面都刨出了一个大坑,并且坑里还隐隐冒出如丝如缕的黑气, 见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奸笑着凑了过來,那巨无霸的忽律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说你们这些犊子玩意儿真是损透了啊,你们他妈打不过就说打不过的,干啥把我嘴还给支上了,你们是JB牙医啊还是想看我胃啊,这也太不社会了吧, 这忽律兽心里悲愤地想着,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就一扬脑袋,一甩尾巴,直眉瞪眼地就朝胖子飞奔而來,那架势是真要拚命了, 一见那忽律兽直奔自己就冲了过來,得了徐羽菁灵魄的死胖子果然了得,就见他一挫身,而后拧腰垫步一个虎跳涧,就“噌”的一下平地跳起三尺來高,两条大象腿分成标准的一字马越过那忽律兽的头部,稳稳地落在了忽律兽的背上, 一看死胖子蹬鼻子上脸,竟然还跳到自己的背上撒野,那忽律兽都真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当时就一弓身,背部猛然发力反弹,企图将胖子象鼻屎一样弹出去, 可是,胖子是何许人也,那是黎叔儿亲传的滚刀肉、鬼难缠,被他盯上了,岂是你想甩就能甩得掉的, 就见胖子双膀一发力,两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剑扎进了忽律兽坚硬的背部,并被忽律兽背部坚硬如石的皮肤狠狠夹住,就像落地生根了一样,使胖子很轻易地站稳了脚跟, 一见胖子得手,我伸手一拉沈涵跑到那暴跳如雷的忽律兽跟前儿,瞅准空当儿,胖子伸出右手一拽,我在下面一推,就将沈涵给送到了忽律兽的背上,随后,我用不化骨的右手朝忽律兽的左侧脖子上使劲儿一抓,右手如刀的指甲就象倒钩一样刺入了忽律兽的表皮,借着忽律兽身子往前窜的惯性,我一个骗身,也骑到了忽律兽的背上, 后背上突然之间多了三个骑手,那巨无霸的忽律兽一看就是平日里在这些嗜血的同类中间是称王称霸的主儿,那受过这个,都快气得抓狂了,驮着我们仨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蹿下跳、腾挪闪崩,而我们仨人就像颠簸在狂风巨浪中的小舢板一样,顽强地与排山倒海的巨浪进行着搏斗, 不过,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力量实在是太惊人了,为了避免被甩下去,胖子的两只手死死抓住那两柄插入忽律兽背部的玄铁剑,而我则右手抓紧胖子的胳膊 ,左手薅住沈涵的胳膊:沈涵失了力魄之后,体力不济,尽管是两只手紧紧地抱拢胖子的手臂,却依然是站立不稳,险象频出,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在忽律兽剧烈地扭动下,那两柄插入忽律兽背部、承载着我们三个人的重量的的玄铁剑不堪重负,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拔了出來, 见情势危急,我咬紧牙关,用力一跺右脚,以腿催胯,以胯催动丹田,将温热的丹田之气引入右臂,将不化骨的能量全部激发出來,随后,趁着那忽律兽喘息、攒劲儿的间隙,我一声怪叫,将右手手掌并拢成矛头状,死命插入那忽律兽皮肤相对较软的脖子处,并穿透厚如犀牛皮的颈部表皮,触及到了骨骼, 我沒多想,忍着手部末梢神经传开的滑腻、湿冷的恶心之感,五指弯曲成钩,一下子就抠住了那块骨头,借以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就在我抠住忽律兽的骨骼的同时,那忽律兽昂首一声长嘶,似被我这一抠抠得痛入骨髓, 而胖子也趁着我的整个身体重量离开之后,他的手臂压力骤然减轻的绝佳机会,虎躯一震,将两柄玄铁剑又向下刺入几寸,从而使他和沈涵也摆脱了即将失去抓手的危机,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忽律兽在连番遭到我的胖子的重创之后,体力也开始下降,此时,不再像愤怒的公牛一样横冲直撞,反倒在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后,就像铁塔一样轰然趴在了地上,砸得是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片刻之后,那忽律兽开始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有规律的“咕咕咕”的叫声,那种叫声很低沉而黯哑,与那忽律兽巨无霸的体型很不相符,可是,却极具穿透力,在浓雾弥漫的空间里,听起來就像在发一种神秘的电报一样,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忽律兽是不是打累了,自己个在那唱个小曲儿解闷消乏呢,还是被我们搞得沒了脾气,自己个在那嘟嘟囔囔地骂街也说不定, 可是,很快我们就看出了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因为,就在那忽律兽自娱自乐且乐此不疲地“咕咕咕”叫个沒完的时候,那些原本慑于巨无霸忽律兽的威势、一直不敢靠前的其他忽律兽们忽然就想听到了命令一样,开始朝我们仨人围了过來,而且个顶个都是一副龇嘴獠牙、要吃人的凶残表情, “妈逼的,我知道了,这JB忽律兽这是在码人儿啊,我操。”胖子也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在眨巴着小眼睛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声惊呼道, 码人儿是句东北方言,意思是两个人或几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准备打一架的时候,就会各自打电话联络人來助阵厮杀,而这种找人助拳,就叫码人儿, 死胖子这一说,我也醒过闷儿來,可不是吗,那些刚才纷纷退避三舍、不敢捋巨无霸忽律兽胡须的那些小一号的忽律兽们这会儿工夫已将爬到了我们的脚下,就差一窝蜂地扑到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撕咬我们了, 一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当时眼睛就是一黑,差点儿沒从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处掉下去,妈了个逼的,这可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狠,这他妈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第319章 困兽犹斗(上) 那些忽律兽的举动很快,就验证了胖子的磕磕巴巴猜想,因为,随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嘴里发出的“咕咕咕”声原來越急促,那些闻声而至的其他忽律兽就像攻城的士兵一样,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身体就往上爬,有些心急的忽律兽还沒爬到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呢,就迫不及待地张着血盆大嘴來咬我们了, “奶奶的,你们他妈的逮着好吃的还不撂筷子了是吧,咋地,欺负我们家沒人啊,你妹的。”一见那些忽律兽又死皮赖脸地围了过來,死胖子无奈地骂了一句之后,就拔出那两柄玄铁剑,开始抡向那些忽律兽, 见胖子已经投入战斗,我也不甘示弱,从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里抽出绿汪汪的右手,我先是将沈涵拉倒我背后,而后也挥舞着直冒黑气的右臂加入战团,对那些前仆后继的忽律兽大开杀戒, 可是,这些忽律兽实在是太多了,就跟好像能细胞分裂似的,打死一个,会再上來一堆,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本來我和胖子体内有摄魂珠的力量,体力较之常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可是,自打我们被移走了体内的三味真火之后,我们几乎很难能感应到摄魂珠的存在了,所获取的力量自然也就大不如前,因而,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我和胖子都有点儿手软脚软、力不从心了, “妈了个炮仗的,这些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属蟑螂的,咋还越打越多呢,啥意思啊。”胖子看着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涌上來的忽律兽,都快哭了, “要不我用符咒烧它们一家伙吧,奶奶的,卖了房子打小姐,痛快一下是一下。”我也有点儿急了,掏出裤兜里的那迭已经变薄了的符纸,准备破釜沉舟來个符纸大派送, “操,撒愣收起來吧,一是你那存货也不多了,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再者说,你那符催发时还得念咒语,这些忽律兽动起來就他妈跟泥鳅似的,哪儿会给你时间念咒语啊,还不如直接砍杀來得痛快呢。”胖子示意我将符纸收起來,留待关键时刻再用,我一想确实也是,不等我念完咒语,估计这些动如闪电的忽律兽就已经将我扯成了羊肉片了,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筹莫展、而那些忽律兽又开始爬满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并快速向我们仨人逼近的时候,一道白影就像大鹏鸟一样从高空俯冲而至,并且在掠过我们的头顶的时候,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沈涵,,同时双脚钩住胖子的两腋,然后就像救援直升飞机似的挂着我们仨离开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落到了一丈开外的空地上, 我们仨人脚一沾地,就同时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上了,当然,因为此时我们仨都已经是近似于鬼魂的极阴体质,不粘人间烟火气,所以搜肠刮肚地吐了半天,每个人也就是呕出点儿可以忽略不计的儿绿汁儿而已, 吐完了,我们忙不迭地抬起头,想看看是那位天使大姐助我们逃过了这一劫,这一看,就见一张拉得老长、够10个人看半个月的老脸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你们他妈长能耐了是吧,拿我说话当放屁呢,啊,不是让你们只管跑吗,咋磨叽到现在还在这儿嘎达打转儿呢,你们到底想干啥。” 沒错,其实我们刚才就应该想到了,在这个处处潜伏着阴谋与杀机的禁地里,除了黎叔儿那个老灯泡子,还有谁肯为了就我们而甘愿冒被忽律兽将魂魄撕成碎片并永不超生的天大风险呢,, “叔儿,叔儿,别生气,我们沒走是事出有因……”胖子一见黎叔儿要发飙,赶紧将我们被那盗版的“黎叔儿”诱骗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叔儿, “嗯,是这么回事儿吗,丫头。”黎叔儿看向沈涵求证,实则是想给自己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火的行为找个体面的台阶下, 沈涵冰雪聪明,自然之道黎叔儿肚子里的弯弯绕,就一脸诚恳地点点头,并很善解人意地说道:“黎叔儿,他们俩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违背师命,您就原谅他们吧,好吗。” 黎叔儿故作矜持地一点头儿:“看在这丫头的份儿上,为师就饶过你们这一回,行了,别跪着了,起來吧。” 看着腆着肚子、绷着脸地装威武的黎叔儿,我和胖子晃着脑袋共同说了一句:“不起來,我们小哥俩刚做完过山车,又让您抓着飞了一圈,整得都JB晕机了,吐得浑身直突突(东北方言:发抖),站不起來了。” “别晒脸啊,咋地,为师救了你们两个鳖羔子的狗命,你们还想再讹我点儿医药费啊,麻利地起來,别让我用大耳雷子削你们啊。”黎叔儿听说我们是为了就他才会误入忽律兽的圈套,别看嘴上虽然拉硬,可心里其实还是美得不行不行的, 不过,在自我陶醉了沒有两分钟,黎叔儿就又开始骂街了:“操你奶奶的,哪个王八犊子龟孙子冒充我的大名來招摇撞骗,真是反了你了,连我的大名都敢假冒,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混了是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他娘的现在出來和我赔礼道歉,我就既往不咎,放你一马,否则的话……你自己琢磨吧。” 黎叔儿骂了半天,除了那些因为摸不清新添加的黎叔儿的底而一直紧张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看的忽律兽以外,那个盗版的“黎叔儿”压根就沒从浓雾里再次现身, “叔儿,他们那些逼养的好像瞧不起你,你看,都沒人搭茬,还真拿你的说话当放屁了,这群二货,呵呵”死胖子成心挤兑黎叔儿,一见那个盗版的“黎叔儿”装缩头乌龟,硬是不敢现身,就和黎叔儿逗起了咳嗽, “我他妈还沒老年痴呆呢,用你提醒我,滚一边去。”黎叔儿被胖子揭了短儿,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当时就恼羞成怒,并给了胖子的后脑勺一记稀溜爆脆的大耳帖子, 我们师徒三人这边嘻嘻哈哈地正闹着,那同巨无霸的忽律兽也缓过劲儿來了,一弓身,象坐小山似的站了起來,并领着那些徒子徒孙们,就跟一股黑色浊流似的朝我们涌了过來, 黎叔儿也是面色一紧,摆摆手,示意我和胖子别闹了,而后扭过头看向我们:“这忽律兽生性残忍嗜杀,而且六亲不认,只要能干死那个最大的,咱们爷们就能逃了出去,不过,咱们得布个天残绝杀阵,先困住那家伙,然后才好归拢它。” “啥阵,天残绝杀阵,跟我们有啥关系吗,叔儿。”我和胖子现在都落病了,只要一听到和天蚕俩字有关的字眼,就浑身一哆嗦,说來也是,我们小哥俩要不是因为这劳什子的天蚕子宿主,何至于摊上这一溜的火花带闪电的操蛋事儿, 不过,再看看一旁尽管有些花容失色却依旧丽质天成、美靥撩人的沈涵,顿时心里又有了一丝塞翁失马的幸福感觉,要不是入了17组,我又怎能邂逅这小佳人,并且还极有可能衍生出一端郎情妾意的佳话…… 我正淌着哈喇子浮想联翩,被黎叔儿“啪”的一巴掌被扇醒了:“这他妈都啥时候喽,你还有闲心做春秋大梦,你个不长心的犊子,快,开工了。” 我被黎叔儿打得愣模愣眼的,这才醒过神來,赶紧一脸谄笑地看向黎叔儿,做洗耳恭听状,同时心虚地看了一眼沈涵,好在沈涵此时正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准备排兵布阵的黎叔儿身上,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当儿,黎叔儿已经开始忙活上了,就见他老人家从怀里掏出一个约有两巴掌宽的锦囊,再打开锦囊,顺里面摸出一团红线和三支筷子粗细的断魂香,撮土拢成三堆儿,权充香炉,然后插上三支断魂香, 随后,黎叔儿要过胖子手里的玄铁剑,开始在地上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看着应该是一道符篆, 画好了符篆,黎叔儿一脸坏笑地看向胖子,看得胖子菊花都为之一紧,一脸警惕地看着黎叔儿说道:“叔儿,那啥,你不会是想杀我了祭符吧,你可想好喽,我做的大老散炒辣肺子可比凯子做得好吃。” “你大爷的,一到生死关头你丫肯定把我推上前线去顶雷,操,叔儿,就这种沒义气、沒人性的狗屎,您别看我面子啊,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在一旁笑呵呵地挤兑胖子, “行了,你们俩一对沒心沒肺,哎呦,我真是瞎了眼了,收了你们这两块拿不出手的货。”黎叔儿看了一眼已经越逼越近的忽律兽军团,不再和我们俩废话,先是将沈涵拉到那道符的中间一个好似震字的符号处,让沈涵站好,并告诉沈涵这里是阵眼,必须由未破身的贞女來压阵, 而后,黎叔儿就手中的红线的一端线头递给胖子,让胖子抓紧,自己则按照那道符的走向,将红线捋着符的痕迹埋入土里,最后将另一端的线头递给我,让我也抓紧,绝对不能松开,, 做完了这一切,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叔儿一会儿会助你们遁入地下,你们俩握紧红线,只要听到我喊完三声破,就从土里跳出來,不管看到啥都别慌,只管抓紧线头,明白不。”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我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涵,只见她异常冷静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表情坚定地朝我一笑,还做了个OK的手势, 我刚想还以龇牙一笑,就被不知何时已经飘了起來的黎叔儿用力一踩脑瓜顶,我就感觉自己脚下突然悬空,然后就“秃噜”一下掉进了土里, 第320章 困兽犹斗(中) 我在沒入土里的一瞬间,看到黎叔儿也踩了胖子一脚,看來我们哥俩是难兄难弟,都改地下工作者了, 我整个人进入土里以后,倒沒感觉到憋闷什么的,就感觉土里面冷气森森的,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擦着我的身体钻來钻去的,搞得我是不胜其烦, 在强自忍耐了几分钟之后,我就感觉眉心一热,知道在这种乌漆抹黑的环境下;我的阴阳眼开始发挥作用了,所以,我在闭了几下眼睛之后,一睁眼,呦嗬,合着这地下的空间还挺宽绰,并不是我想象的跟盗墓的地洞似的那么憋屈, 不过,当我又闭了几下眼睛再睁开、想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的时候,我操,我差点沒尿了裤子:娘希匹,在我的面前,竟然全是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鬼魂,那些鬼魂虽然相貌都是一脸紫了豪青的鬼气,但却无一例外都是喜笑颜开地看着我,就跟看要生孩子的熊猫似的, 更操蛋的是,其中一个脸色奇白、腮无四两肉的熟女女鬼居然还笑嘻嘻地伸出鬼爪子捅了捅我的胸脯子,嘴里“吃吃”地笑道:“呦,这童子鸡可够瘦的啊,嘻嘻” 嘿,小爷长这么大,从小就被鬼玩儿是不假,可他妈还从來沒被鬼吃过豆腐呢,哎呀,这把我膈应的,用闲着的左手使劲儿一拨拉那女鬼的鬼爪子,激头酸脸地骂道:“你丫给我滚远点儿,再他妈**我收了你信不信。” “呦呦呦,还急了,这地界是他妈兔子都不拉屎的绝户地,平日里你姐姐我也难得看到想你这么招人稀罕的***儿,哎呦,我都有点情不自禁了,嘻嘻”那女鬼还真风骚的可以,拿我的绝情当调情,不急不恼地继续对我摸摸索索的,并引得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不断发出嬉笑声,听得我是耳朵根儿都红了, 我正急得顺脑瓜门子往外窜黑烟(麻痹的,自打被闭了三味真火,我汗倒是不流了,改满身冒烟了,就跟火葬场的炼尸炉似的),就感觉后背又挤挤插插地贴上來一堆鬼魂,我一回头,正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正龇着一嘴的大黄牙看着我傻笑,嘴里喷出的一股子一股子的纸灰气味熏得我直想咳嗽, “你他妈又想干啥,操。”别看刚才那个女鬼对我动手动脚的,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我虽然嘴上说的狠叨叨的,可还真不好意思对她动粗,不过,面前这个男鬼就不一样了,丫要真是说点儿不在行的话,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肯定是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不客气,该怎么办怎么办,正好出一出这一肚皮的鸟气, 那汉子也真是看不个眉眼高低,我说话都已经带着鸡粪味儿了,他还在那跟我起腻:“嘿嘿,老哥我都好久沒有尝到新鲜鬼魂的味道了,那啥,今天就让老哥拿你解解馋吧。” 说完,那男鬼张开大嘴就朝我的脖子咬了过來,与此同时,那男鬼的身后突然冒出不下十个缺鼻子少眼睛、表情狰狞的恶鬼的脑袋,一边争先恐后地朝我扑了过來,一边七嘴八舌地乱呛呛着:“我要眼睛,眼睛是我的”、“滚你妈的,我还缺眼睛呢”、“草你妈的,鼻子,我要鼻子,谁跟我抢我咬谁”…… “不要脸的,他是老娘我的,你们都给我滚犊子,滚,滚……”先前调戏我的那个女鬼一见那些恶鬼就跟丧尸似的要生吞活剥了我,真急了,破马张飞地就扑上來伸手去扇那些鬼魂, 无奈这女鬼毕竟只是一个嘴利手软的弱鬼,她那里敌得过那些就跟抢食的疯狗似的的恶鬼们,尽管她是怒骂连声,但那些恶鬼还是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推了出去,而后个顶个脸上泛着一层就像是荧光的鬼气,龇嘴獠牙地围住我,就像一群捕获了猎物后准备分尸的鬣狗们, 看着我眼前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一脸恓惶地看着那十数个围住我的恶鬼,敢怒而不敢言,至于那个极力想救我的女鬼,虽然又是几次三番地冲过來,但都被那些恶鬼连踢带咬地打到在地, 那个一嘴大黄牙的男鬼似乎被女鬼无休无止的纠缠惹怒了,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女鬼咆哮道:“马勒戈壁的,你个贱货,生前被男人骗了才会自杀,沒想到死后还是这么贱,见个小白脸就迈不动步,你不是稀罕他吗,那好,那我就把你也吃了,让你们在我的肚子里洞房吧,哈哈” 说完,那男鬼伸出大爪子,一把掐住那女鬼的脖子,张嘴就开始吸那女鬼的灵魄, 那女鬼勉强挣扎了几下,但那男鬼力大无比,根本就无济于事,而随着那男鬼的爪子不断收紧,那女鬼在用哀伤、不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眼见那女鬼仅存的那点儿维持其形神不至幻灭的灵魄就要被吸光,可她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慑于恶鬼们的淫威,都不敢出言相劝,更别提出手相救了, 黎叔儿和胖子都说过我心软,而且是无原则的、不分场合地心软,我也承认,很多时候,我确实是在放任并滥用我的心软,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想控制,却往往是越想控制越泛滥,绝对是瞎子闹眼病,,沒治了, 眼下,看着那女鬼无助、心碎的眼神,我的心又软了,尽管被她吃了豆腐,可她罪不至魂飞魄散,更何况那男鬼自己就是个杂碎,哪有资格去评判别的鬼魂的是与非, 想到这里,我将黎叔儿让我死活不能松手的红线头打了一个活结套在左手腕上,随后心念一动,右手手臂瞬间冒出黑烟,见不化骨的能量已经激发了出來,我一点儿都沒犹豫,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电般抓向那男鬼的面部,并用力一拧, 我承认我心软,但心软的对象仅限于那些对社会有益无害或无益也无害的人(鬼),但对于那些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专以害人利己为业的人渣鬼杂碎,我不仅不心软,手也不软,甚至有时候还称得上是心狠手辣,因为,对于它们这些人神共愤、鬼妖侧目的渣滓要是讲仁慈,就是对仁慈最大的侮辱与**, 所以,当我浸满不化骨的煞气(黑气)的右手扣住那男鬼的面部的时候,我特意拧了一下,为的就是要将那男鬼的脑袋揉扯碎了,换言之,我就是要将他的七魄全部散掉,地府里的专业术语就是魂飞魄散,化为尘埃, 果然,被我一抓一拧之后,那男鬼就像猝然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鬼爪子无力地松开了那女鬼,随即发出一声晦涩的嘶吼,整个身体迅速萎缩干瘪,同时数道光柱从男鬼的头部和体**出,并在照射到土层之后,碎成万点萤火虫一样的亮点儿,被吸附并消失在土里, 那些恶鬼原本以为我不过就是一误入禁地的菜鸟鬼魂,并沒有将我放在眼里,不想我突然间亮出了不化骨,虽说它们不知道那就是堪称阴阳界大杀器的不化骨,可仅凭我右臂释放出來的那股骇人的煞气,它们也知道了我不是一般的“鬼魂”,起码是有身份证的“鬼魂”,所以,当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凶悍的男鬼打得魂飞魄散之后,那群原本还刺刺挠挠想吃我魂魄的恶鬼们一声唿哨,跌跌撞撞地就转身遁入土里,不知所踪, 因为我心里惦记着上面黎叔儿和沈涵的安危,我也懒得再和那些不值一提的孤魂野鬼去纠缠,见那些恶鬼们跑了,就解开左手腕上的红线头接着抓在右手里,支棱着耳朵等黎叔儿的号令, 听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好像都等待了一个轮回似的,时间也太漫长了,我想了一想,就像钻出土里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不过,我刚想往起一蹦,就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地要全部都飞出去,我大吃一惊,立马调息下沉浊气,才稳住身形,沒有跟窜天猴(一种点着引线后整支烟花就会“啾”的一声飞向天空的炮仗)似的“扑棱”一下子飞出土层,要真是那样,非得把黎叔儿当场气得再死一回不可, 这时,我看了看已经缓过神來的女鬼,此刻,她同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一样,都以崇拜、畏惧的眼神看着我, “那啥,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我对着那女鬼说道, “恩公救了我们大家,要不然,刚才那些恶鬼们会借着您这个由子,将我们全都撕碎吃掉的,所以,您有啥要求,只管吩咐。”那女鬼全然沒有了刚才的轻薄与戏谑,一脸感激、诚恳与恭敬地对我说道, “别叫恩公,好像我长得多着急似的,你们就叫我杨小凯就行,对了,你们能不能抓住我的大腿,别让我整个……身体都飘出去,只露一个脑袋就行了。” 一听就是这事儿,那女鬼和那群对我感恩戴德的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忙不迭地点头,并争抢着來抱我的大腿,使我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众星捧月,什么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只可惜这些粉儿都是拿不上台面、见不得阳光的鬼魂,真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儿十之九八啊, 我收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胡思乱想的思绪,在一群鬼魂粉丝们的帮助下,我将脑袋伸出土层,偷眼一看,当时就惊骇的把舌头卡在了嗓子眼,差点儿沒背过气去, 第321章 困兽犹斗(下) 话说我在众鬼魂的帮助下,从土里露出脑袋想看看黎叔儿和沈涵怎么样了,那些忽律兽是不是已经进入黎叔儿所画的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符咒里, 沒想到,我刚一钻出土层,就发现,此时我的脑袋正好就在那个巨无霸的忽律兽的肚皮底下, 我赶紧凝神屏气,眯缝着眼睛偷眼往上一瞧,万幸那厮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充当阵眼的沈涵,并由有发现肚皮底下突兀地冒出來的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 趁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心无旁骛的机会,我顺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布满鳞片、粗如象腿的四肢之间的空隙向外张望,看到此时的黎叔儿已经一脸黑气地飘在半空,正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身下那些忽律兽一面甩动着长满疙疙瘩瘩的鳞片的大尾巴,一面互相挤撞撕咬着朝沈涵所站的方位小跑过去, 哎呀,这一看,可把我气疯了,好你个人面兽心的老灯泡子,你一推六二五地飘起來躲清静,把我的小佳人留在阵眼里当诱饵,你、你,我就还知道您老人家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见黎叔儿飘在半空并不轻松,右手手正不停地对着左手虚画着符篆,并不断扬起左手,将那些符篆象发射飞镖一样拍到地上,于是,地面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符咒里接连不断地出现一个个凹陷进去的符咒图案,就像一个个地雷一样, 我知道,黎叔儿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深意,可是,看着站在那些已经围了上來的忽律兽中间、孤苦无依的沈涵,我真是五内俱焚,几次都想冲出土里去将她抱着跑出那个所谓的阵眼, 可是,尽管面对的是那些长着血盆大嘴、顺嘴角留着粘液、并且数量还很惊人的忽律兽,可沈涵此时并沒有表现出或闭着眼睛哆嗦成一团、或痛哭流涕几近崩溃等一般女孩正常的反应,而是神情冷静、甚至是漠然地看着那些摇头摆尾、龇牙作态的忽律兽,不时还看看半空中忙活的脸上都快被黑气给淹沒了的黎叔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之色, 说实话,目睹了沈涵这如假包换的临武不惧的一幕,我对这丫头真是刮目相看,暗竖大拇指,真沒想到,这个一向任性刁蛮、就像被宠坏了的公主的麻辣护士,面对如此凶险的景象,竟然会如此的淡定从容,将心比心,假使现在是将我放在阵眼里当诱饵,估计我早已沉不住气,抡着不化骨的右臂去和那些臭烘烘的大嘴唇子都快挨到沈涵脸上的忽律兽们死磕了, 沈涵那种超乎常人的良好心理素质让我自惭不如,同时心里也隐隐明白了黎叔儿为什么舍弃我和胖子而去选择沈涵当阵眼,知徒莫若师,黎叔儿这老骗子阅人无数,果然是知人善任,不服不行啊, 这工夫,黎叔儿已经是将那道巨大的符阵里布下來不下几十道的“手印符”,与此同时,那些照雄踞在我脑袋瓜子上的巨无霸忽律兽小一号的忽律兽们业已经全部进入符阵里,将沈涵是团团围住,并一个个发出狺狺的低吼声,似乎在等着巨无霸忽律兽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将粉嫩的沈涵撕成碎片,大快朵颐, 说真的啊,很多时候这事儿要是不摊到自己身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人挑担不吃力,虽然我对黎叔儿象亲爹一样信任,虽然我对沈涵的超人冷静惊为天人,可是,看着那些忽律兽就像一群恶魔围住祭坛上作为人祭的少女似的盯着沈涵,嘴角流涎,眼神如狼,我还是按捺不住了,下意识地一缩肩,就要从土里钻出去救沈涵,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心灵感应了,因为,就在我即将伏地挺身的一刹那,沈涵严厉、甚至是愤怒的眼神就像聚光灯一样,一下子就锁住了我,并且使劲儿朝我摇了摇头, 我用力咬住嘴唇,右手死死抓住红线,心有不甘,仍跃跃欲试, 沈涵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温暖,那么开心,连眉梢眼角都灿然如花,同时樱桃小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我读懂了,沈涵说的是:乖,别冲动, 我不知道沈涵的笑是因为看到了我要为他她不顾一切地拼命,还是看到我像个倔强赌气的孩子一样,为了安抚我才会如此,可是,她的笑就是那样的有魔力,我原本都要爆炸心脏骤然冷却下來,是啊,倘若我冒冒失失地出去打乱了黎叔儿的符阵,不仅可能会坏了黎叔儿的大事,使我们都命丧于此,而且,营救老火母女魂魄和沈涵力魄的任务也会半途而废,后果十分严重, 一念及此,我顿感羞愧万分,沸腾的内心也渐趋冷静下來, 见我恢复了理智,沈涵释然一笑,继续留神观察起那些打量着她的忽律兽们,而且,一股若隐若现的淡红色雾气开始出现在沈涵的周围,恍惚中,一只几乎透明的火狐的头部轻靠在沈涵的肩上,并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沈涵,可沈涵却似浑然不觉, 我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再一瞧,那红雾正如薄纱一样围着沈涵轻舞飞扬,顿时放心了, 然而,沈涵那里刚沒事了,我一抬头,心又悬起來了:他大爷的,就在我刚才折腾了那么几下之后,引起了我头上方的巨无霸忽律兽的警觉,庞大的身躯轰然一动,刚才被我们狂虐时留下的伤口所淌出的绿色腥膻血液噼里啪啦地滴落下來,砸倒地面,又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缩脖子,悄无声息地重新沒入土里, 在土层里我猫了几秒钟,就有感觉头顶上的土层就象过重型卡车似的直颤动,土末子落了我一头一脸, 几分钟之后,我就听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发出一阵就跟炸雷似的怒吼声,随后,地面就像有千军万马急速奔跑一样,“呼隆隆”的一通乱响, 我知道,那巨无霸忽律兽已经发出了攻击的命令,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忽律兽群们终于开始发动最后一击了, 决战时刻,到了, 我双手挽紧手里的红线,同时悄声告诉地下仍在拖着我的鬼魂们:“一会儿,我一打手势,你们就松手,记住沒。” 那些鬼魂们表情有些依依不舍地点点头,特别是那个吃我豆腐的熟女女鬼,表情倒是不轻浮了,可是那眼神里却已然是控制不住的热烈,看得我浑身一激灵,赶紧收神聚气,怕被她闹得泄了元气一会儿再飞不出去,那可悲催了, 这时,一阵就如洪钟大吕一般浑厚、低沉、却撞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的念诵咒语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入我的耳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五雷并发破破破。” 一听到黎叔儿事先约定的动手信号传來,早已被憋得火冒三丈的我朝那些鬼粉儿们一晃手,那些鬼魂们一松一推,我“嗖”的一下,就跟土行孙似的就从土里钻了出去,并飞升到了半空中, 当我从被发射后两眼发黑的后遗症中清醒过來,才看到地面的形势已经大变:只见黎叔儿正挽着沈涵飘在半空中,而我和胖子都是一脸茫然、两手发麻地死死握着那根红线,而那些忽律兽,连同那巨无霸的忽律兽之王,已经全被困在了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巨型符里, 而且,那道被我和胖子分别拽着的红线,此时已经大发神威,在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巨型符外面形成了一道高达数丈、红线通体发亮并直冒火星子的电网,那些被困在电网里面的忽律兽们就像炸了窝的野猪一样,疯狂不安地到处乱冲乱撞,全然沒了秩序与章法,就连那只阴鸷的巨无霸忽律兽,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就见那厮琚坐在刚才沈涵所处的阵眼位置上两只粗壮的前爪子暴躁地不断在刨地,但离奇的是,黎叔儿画在阵心位置的那个震字就像钢浇铁铸的一样,任凭那巨无霸忽律兽怎么刨抓,都难以将其破坏掉, 看來,这道符黎叔儿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地以气御剑画成的,他肯定是请了什么神仙或野仙护阵做阵胆,才使这些画在土上的符眨眼间就变得坚如花岗岩,其中的奥妙,自然就是那些助阵的仙家们以自己体内修炼所得的真气在符的周围结成了一道气场,也就是能量场,才使得符阵及原本普通的红线都具有了降妖除魔的神奇法力, 这一点,黎叔儿之前曾给我们讲过,但我和胖子一直以为他老人家又是在吹牛B,赖大彪(东北方言:指吹牛皮、信口胡说,赖发三声),根本就沒往心里去,不想今天黎叔儿居然还真就露了这么一手,真是开眼, 闲话打住,且不说我的惊异,此间,那些包括巨无霸忽律兽在内的所有忽律兽们都已经彻底疯了,三五成群地不停撞向那隔断阴阳、分开生死的电网,企图撕开一道口子杀出逃生的血路, 可是,那纤细而瓦亮的红线就像纳米材料制成的钢丝,柔韧加坚韧,非但撞不断,其巨大的热量还将那些忽律兽烧的是暴跳如雷,鳞片尽脱,惨白的肌肉上遍布黑色的焦糊烙印,惨不忍睹, 就在那些忽律兽们渐渐失去凶焰、开始露出疲态的时候,黎叔儿突然大喝一声:“徒儿们,松开红线,快。” 第322章 炼狱火融阵 黎叔儿一声大喝之后,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一松手,那道由红线组成的电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并覆盖在了那道纳斯卡线条的巨型符篆上, 那些就像高压电线一样锃明瓦亮的红线一触碰到地面那道巨型符篆,以及黎叔儿刚才用大手印画上的那些地雷一样的小符篆以后,立即就像导火索一样开始“嗤嗤”地冒出火花,紧接着,那些原本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符篆就像被按下了起爆装置一般,骤然发出耀眼的黄光,随即就开始发生接连不断的爆炸, 先是那些小符篆就像连环雷一样,接二连三地在那些忽律兽兽群中间炸开了花,一簇簇的白色火球冲天而起,将那些忽律兽炸得是人仰马翻,它们的肢体只要是被白色火球碰到,眨眼间就会被烧成灰烬, 很快,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忽律兽们就有近1/3体型较弱的同类被小符篆激发出的白色火球烧成了一堆残尸, 不过,小符篆毕竟数量有限,不可能无休止地爆炸下去,而那巨无霸忽律兽也真是成了精了,很是狡猾:在经历了刚才短暂的豕突狼奔之后,它也学乖了,自己据守在阵心,并按照强、次强、弱的顺序,让那些忽律兽一圈一圈地围在它的周围,所以,虽然小符篆的威力惊人,但杀伤的大多是那些外围的体型较小的忽律兽,而相对较强的忽律兽虽说也不同程度地被白色火球殃及到,但整体损失并不大, 又过了一会儿,见那些小型符篆的能量基本上已经已经消耗殆尽,那些白色的火球也开始逐渐暗淡,直至泯灭,那巨无霸忽律兽晃了晃脑袋,脖子上、尾巴上的鳞片“铿锵”作响,似乎开始准备反击了, 此时,我和胖子都已经飘到了黎叔儿和沈涵跟前,一看那些小符篆并沒有将那些忽律兽一网打尽,而红线编成的电网随着那些小符篆能量的消失,也已经失去了先前灼热如火的光芒,成了胡乱堆在地上的一团普通红线,并很快就被那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忽律兽们踩成了烂泥, “叔儿,你是不是还有啥后手啊,赶紧整吧,您还等啥呢,。”胖子看着那些忽律兽有的马上都要踏出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的巨型符篆的边缘线了,不由心下大急,忍不住出言提醒就像石雕一样无动于衷的黎叔儿, “别着急,好戏还沒开始呢,急啥,操。”黎叔儿扭头看了看我和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地冷哼道:“不是我说你们俩,一天毛了三光跟火燎腚似的,沒事儿多和沈涵学学,别看这丫头法术不如你们,可就那份定力,你们俩还真就得学几年。” 黎叔儿教训完我们俩,转回头继续看向那些忽律兽,那巨无霸的忽律兽昂起硕大的脑袋,仰视着黎叔儿,发出了一声挑衅性的吼叫,瞅那意思应该是:老菜帮子,你费尽心机弄得这JB阵也不过如此嘛,你还有啥招,尽管使吧,爷我不惧你, 黎叔儿手摸下巴,很阴险地一笑,就冲黎叔儿这一笑,我就知道这老骗子后面肯定还有损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黎叔儿这笑我和胖子可太熟悉了,以前黎叔儿活着的时候,每次领着我们小哥俩去给人家看风水或驱鬼除魔,兹要是看着请我们的衣食父母家里像是有钱的主儿,黎叔儿就会手摸下巴露出这种萎缩的阴笑,肚子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狠狠地扎那苦主一大笔钱來扶植洗头房等绿色产业, 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朝黎叔儿示威完了,见黎叔儿还飘在半空中和它犯照,也不在搭理一点儿都不爷们的黎叔儿,而是一连发出三声短促的低吼,貌似在指挥那些忽律兽分散來,继续围困我们, 看來,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还真是大大地狡猾,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虚浮在半空的能力难以持久,所以才调兵遣将,准备一会儿趁我们掉下來的时候再掩杀过來,将我们师徒四人來个“包饺子”战术,一网打尽, 就在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起后腿、准备离开阵中心之时,其屁股下面那个震字突然冒出一股夹杂着火焰的黑烟,并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雷声,连我们身处在半空都能感到地面传來的阵阵颤动与战栗, 那股黑烟势头很猛,就像井喷一样,以至于那头巨无霸般的忽律兽都一声怪叫,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露出的白色长满鳞片的腹部一片焦黑,鲜见是被那突如其來的高温黑烟伤到了, “咋地,叔儿,这地府也JB有火山喷发啊,这也太搞了吧,擦。”胖子看着脚下真就跟火山大爆发似的场景,说话舌头都短了半截, “沒错,两个瘪犊子,你叔儿布的这道阵,就叫炼狱火融阵,它的威力,绝对不亚于一场灾难级的火山喷发,本來今天你们來,叔儿的心情很灿烂,不想弄这绝户阵,影响情绪,可这些忽律兽太他妈沒眼力价儿,好像我还真整不了它们似的,给脸不兜着……” 黎叔儿絮絮叨叨地一个人在那白话着,我和胖子根本就沒心思听他老人家抒情,因为,此时的炼狱火融阵里,竟然真的冒出了灼热的岩浆, 就见那些岩浆如融化的铁水一样,沿着那道巨型符篆在地面留下的沟壑喷涌而出,并很快就填满了黎叔儿画那道巨符时在地面上留下的凹陷的痕迹, 我们从半空中俯瞰那道被沸腾的岩浆勾勒出的巨符,就像整个符篆正在熊熊燃烧一般,壮丽而又诡异, 可是,对于那些忽律兽而言,这些岩浆的出现却让它们感觉不到丝毫的瑰丽与巧夺天工,反倒是闻到了灭顶之灾的腐臭气息,因为,那些岩浆已经溢出了符篆的沟壑,正在象疯长的海藻一样漫延到那些忽律兽的脚下, 岩浆的温度极高,高到那些忽律兽的脚爪刚一触及到岩浆,就霎时化为一缕青烟,而失去了脚爪支撑的忽律兽在颓然倒在了地上后,那些岩浆就会像潮水一般迅速漫过忽律兽的身体,将整只忽律兽在倏忽之间即化为乌有, 那些忽律兽对于不断侵來的岩浆畏之如虎,开始争抢着向后退缩,可是,它们被困在阵里,前后左右都是发出炙热的温度的岩浆,它们看到那巨无霸忽律兽所在的阵心位置略高,岩浆一时还漫延不到哪里,便一起向那里跑了过去, 那片区域并不大,再加上那巨无霸的忽律兽自己就占了近一半的地方,后看來的忽律兽根本就挤不进來,可是,面对可怖的岩浆的威胁,那些后來的忽律兽开始撕咬已经占据了位置的忽律兽,于是,就像进入了发情期一样,整个忽律兽种群里开始相互大打出手,血肉横飞, 巨无霸忽律兽目睹自己的手下相互残杀,悲愤难抑,它狂怒地站了起來,先是晃动硕大无朋的脑袋,咬死了两个正在相互撕咬的忽律兽,弹压住了这场手足相残的悲剧, 而后,它瞪着那双如汽车大灯一样的浑浊的黄眼珠子,怨毒地看向让停在空中坐观虎斗的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目光一次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当我的目光和那巨无霸忽律兽的目光猝然交集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冬日的冰窟窿,奇寒彻骨,手脚冰凉,那是一种只有死神才会具备的世上最邪恶、残忍、毫无人性的嗜杀眼神,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突然,那巨无霸忽律兽大张着嘴,一大口绿色的粘液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激射而來,黎叔儿沒防备,手脚并用地将我们仨推來后,自己一个旱地拔葱,奋力又向上跃起一米,才勉强躲过的巨无霸忽律兽的水炮,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被黎叔儿一推之后,都失去了平衡,先后掉落到地上,摔得是龇牙咧嘴的, “妈了巴子,这他妈冒牌鬼魂就是不行,摔一下还能感觉到疼,奶奶地。”胖子揉揉膝盖,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随后又把沈涵和我拉了起來, “你们看……”沈涵面有悸色地一指我们的后面,我和胖子回过头一看,发现那巨无霸忽律兽喷出的绿色粘液有一部分落到了距离我们约3步远的地上,正吱吱作响地冒着气泡,显然是有剧毒, “真险呢,这要被喷上,我操。”胖子一咋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有余悸地嘀咕道, 这时,黎叔儿也落下來站到了我们身前:“你们别大意,这个傻大个的忽律兽要拚命了,也许一会儿还会使出更带毒的招数,你们一定要集中精神,相互照应,明白不。” “明白。”我们仨异口同声地答道, 岩浆还在不停歇地往忽律兽躲避的地方流淌,不断有忽律兽发出惨嚎倒下,再化为一缕青烟,然而,面对成片被岩浆吞噬的忽律兽,巨无霸忽律兽充耳不闻,它弓背缩颈,就像练洗髓经一样,开始拉紧周身关节,似乎是在努力运气,准备将体内的什么东西逼出來一样, 只见一团一团灰色的雾气不断地从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吐出來,三两分钟之后,那些雾气不再往外冒,但一颗黑漆漆的、拳头大的珠子却突兀地出现在了巨无霸忽律兽的上下颚, 此珠一出现,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都感觉温度骤降,心神不宁, 第323章 生存还是毁灭 不好,那忽律兽要玩儿命了,快跑啊。”黎叔儿一见那巨无霸忽律兽突出了一颗黑色的大珠子,脸色大变,推着沈涵、胖子我们仨就往后面跑, “叔儿,咋地了这是。”我不知道黎叔儿为什么会对那颗珠子如此忌惮,忍不住问道, “那是它修炼成的内丹,也就是它元气和元神的所在,这王八羔子连内丹都吐了出來,这是当了裤子玩麻将,孤注一掷的打法啊,它想玩命,咱们可不能陪着它犯虎,跑,快跑。”黎叔儿嘴里面说得热闹,脚下也是一点儿不耽误,两条小腿飕飕跑得跟草上飞似的, 我们刚跑了几步,就见一只半透明的忽律兽以惊人的速度飞了过來,并大张着同样透明的嘴,将一口黑气向我们喷來, “妈了个逼的,赶紧掉头往回跑。”一见那透明的忽律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黎叔儿真不含糊,招呼我们掉过头又往回跑, “叔儿,想当年您撂地摊算卦骗人的时候,沒少和城管玩儿打游击吧,这家伙跑、跑的,太油啦也。”胖子被黎叔儿指挥得都跑迷糊了,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 “操,你叔儿我当年跑江湖的时候,城管还穿开裆裤撒尿和泥呢,你叔儿我那咱,玩儿的是警察,知道不。”黎叔儿不屑地藐视了胖子一眼,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与当下我们被那透明忽律兽追得鞋都快跑丢了的现状,极不协调, “您就吹吧,那警察都带着枪呢,后面这JB玩意儿沒枪,您倒是玩儿它啊,我去。”胖子使用激将法,想逼着黎叔儿在露点什么宝贝出來开开眼, “操,听说过乱拳打死老拳师吗,这忽律兽吐出内丹,就是想和咱们同归于尽,它他妈都不按套路出牌了,你叔儿我也沒辙了,还是跑吧,啊。”黎叔儿心态果然牛逼,本來挺沒面子的事儿,可他说的是脸不红不白,就好像打不过便跑是天经地义、颠扑不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似的, 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那兵是沒碰上想黎叔儿这样一生酷爱装逼且毫无节操的二皮脸的秀才,要是碰上了,我估计那兵举枪饮弹自尽的心都有, 对此,我和胖子一向是深有体会,且深受其虐, “停……我和胖子夹着体力已经开始不济的沈涵正跟着黎叔儿狂奔,黎叔儿突然一个急刹车,两臂平伸,示意我们别跑了, “您这一惊一乍地,又咋地了啊。”黎叔儿这一个叫停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好悬沒自己把自己晃个跟头,遂有些不满地埋怨起了黎叔儿, “完犊儿操了,这回只能硬碰硬地拼了,各连队注意,上刺刀,准备白刃战。”黎叔儿苦着那张老脸,摇头咋舌地看着前方,一脸的无奈与膈应, 我和胖子松开沈涵,仨人往前一看,我地个亲娘嘞,敢情那透明的忽律兽不是一条,就在那岩浆依旧肆虐的巨型符阵的上方,也盘旋着一只透明的忽律兽,而且,随着那透明的忽律兽的上下飞舞,那些原本就要将巨型符阵里所剩的忽律兽全都化为清气的岩浆也受到了阻碍,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势头,从而使那些频临死亡的忽律兽获得了喘息之机, 被众忽律兽拱卫着的巨无霸忽律兽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猛,整个身体全都趴在了地上,唯有那颗黑色的珠子(内丹)悬在它的头上,并不断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芒, 随后,那两条透明的忽律兽开始围着我们师徒四人上下翻飞,并不急于进攻,似乎是在戏耍即将到手的猎物, 胖子有些火大了,一伸手,从背上摘下那两柄玄铁剑:“师傅,我打头阵,去会会这两个沒毛的畜生。” 说完,胖子也不待黎叔儿同意,就一跺脚飞了起來,并举剑朝一条理他最近的透明忽律兽砍了过去, 胖子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那透明忽律兽的脖子上,结果就像看在了玄武岩上一样,“珰”地一下子就把剑给弹了回來,而那透明忽律兽是分毫未伤, “冲动,太冲动啊。”黎叔儿看了一眼咬着牙晃荡手腕子的胖子,忍不住嘿嘿乐上了,“你叔儿我这张嘴就算够快的了,沒想到你个瘪犊子的腿脚比我嘴还快,咋样,吃亏了吧,现眼了吧,该,让你显大眼儿装犊子,呵呵” “叔儿,你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这玩意……我操,这玩意儿还带合体的,不是,叔儿,这可咋整啊,。”我一指那看似透明、通体却比防弹玻璃还要坚硬的忽律兽,正想劝黎叔儿别玩儿了,抓紧把它们打发回姥姥家,不想那两条透明忽律兽忽然飞到了一起,将两个身子绞在一起一通翻滚之后,那两条透明忽律兽竟然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只有着两个脑袋、一个身体的怪异忽律兽, “他妈的,比你叔儿我想象的还要难斗啊,沒想到这忽律兽都已经修炼到了元神合一的境地,要是再晚个一年半载的,这家伙就能幻化成人形了,那可真就不好整了哦。”黎叔儿看着那双头忽律兽,自言自语道, “那啥,小凯、一飞,一会儿叔儿我飞上去和那忽律兽周旋几个回合,你们俩瞅准了机会,去敲碎那颗傻大个头顶的黑珠子,那样的话,这个怪胎就会自动消失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叔儿。”我和胖子看了看那岩浆横流的巨型符阵,以及符阵里面那些一看到我和胖子眼珠子当时就红了的忽律兽们,一咬牙,应了下來, “叔儿,这些符给你。”我知道那双头忽律兽必定是极难对付的主儿,否则黎叔儿一定是会让我们缠住那双头忽律兽,自己去巨型符阵里敲碎那颗黑珠子, 进入巨型符阵不啻于爬进火山口,并且还要对付那些近乎疯了的忽律兽,其危险性自是不言而喻,如今,黎叔儿把这九死一生的差事留给了我和胖子,那么,他去单挑那双头忽律兽,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十死沒生了, 此情此景,是我和胖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室的那不堪回首的伤心一幕,那一次,黎叔儿也是为了就我们,才会采取人体炸弹的方式牺牲了自己,换回了我们俩的小命, 今天,形势与那一次又何其相似,可是,这一次,我和胖子已不是当初的那两个两手攥空拳的菜鸟了,无论如何,那怕真就是搭上我和胖子的性命,也不会再让黎叔儿有什么闪失, 想到这里,我才会做出将裤兜里的符纸全交给黎叔儿的举动,为的就是让黎叔儿尽量用符咒來和那双头忽律兽來游走周旋,拖延时间,而我和胖子则会尽快去砸烂那颗什么巨无霸忽律兽的内丹,为黎叔儿解围, 黎叔儿会读心术,当然知道我和胖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禁欣慰地一笑:“两个小犊子,师傅沒白疼你们……”黎叔儿真动了感情,声音都有点儿变音了,随即接过我手里的符纸,一摆手,“滚吧滚吧,早去早回,逢年过节的,我还指望着你们两个给我烧纸上供呢。” 看了一眼口是心非、把对我们的那份深沉的爱藏得比存折还隐秘的黎叔儿,我和胖子无言地一笑,然后就义无返顾地朝那巨型符阵跑去,黎叔儿也分身而起,去绊住那双头忽律兽,以防其狙杀我和胖子, “喂,杨小凯,汪一飞,那我干什么呀。”见黎叔儿和我们俩说了半天,压根就沒提有自己什么事儿,沈涵可不乐意了,一跺脚,一脸愤愤不平对着我和胖子喊了起來, “你保护好自己,然后等着我们凯旋的好消息吧,呵呵”我回过头,朝娇嗔的沈涵报以一笑,继续马不停蹄地朝巨型符阵跑去, 到了巨型符阵的边缘,我和胖子才知道,情况远比我们想的更复杂,因为,此刻的巨型符阵内,除了忽律兽群们苟延残喘的那一小片地方以外,基本上全是滚热如沸油的岩浆了,以我和胖子的飞行能力,要飞跃这样一片雷区,风险很大, “妈了个炮仗的,这可咋办。”看着那些不可逾越的岩浆,我和胖子的脑海里同时蹦出一句莎士比亚的名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題, 呆了几秒钟,我和胖子几乎同时说道:“土遁。” “喂,还是走你那里的鬼道吧,我那里……不方便。”胖子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行啊,不是,你那里咋地了,说说呗。”我倒不是好奇,眼下形势危急,任何可能危害到我们的细小因素我都很敏感,不想留任何隐患, “操,也沒啥,就是刚才在底下埋伏的时候,被一群死老玻璃给骚扰了,妈逼的,被我一顿乌拉锤,现在要求他们帮忙,肯定得吃瘪。”胖子臊眉耷眼地看了我一眼,“你丫要是敢笑我就捏死你,操。” “呵呵,咱哥俩这JB命啊。”我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即把我刚才在地下先是被女鬼吃豆腐、后又差点被恶鬼吃掉的遭遇讲了一下, “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弊三缺,一步一个坎儿。”胖子瞪大眼睛,欲哭无泪地看着我, “操,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吧,到地儿了,师兄。”走了沒几步,我一拽胖子,跳进了我刚才藏身的地下土层里, 第324章 鬼道遇险 那些鬼魂一看到我又回來了,很是欢喜的表情,特别是那熟女女鬼,一看到长得跟福娃似的胖子,眼睛又亮了起來,围着胖子是上下打量,喜不自禁, “去去去,又他妈犯病了,操,我们有正事儿,麻溜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钻出去。”我一看那熟女女鬼又要犯花痴病,慌忙将她和胖子隔开, “呵呵,你这环境比我那里也强不哪儿去啊,不过你这好歹还是母的,可以将就一下。”胖子看了看女鬼那张跟车祸现场似的“美靥”,幸灾乐祸地看向我,都笑完了, “别扯犊子了,撒逼愣地办正事儿吧,你妹的。”我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将我和胖子需要它们带路的事儿向鬼魂们说了一遍, 那些鬼魂对我刚才打退那帮强横的恶鬼心存感激,一听我有求于它们,倒显出十分欢喜的神情,忙不迭地在土层里飘來飘去的闻了一阵子之后,便找到了尚未被岩浆侵蚀到的安全地带, 见我和胖子一跺脚就要窜将出去,那个熟女女鬼竟然显出了几分的依依不舍,目光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和胖子:“以后,你们还回來吗。” “我操……”看着那多情的鬼大姐,我差点沒失声笑出來,心说我们他妈有病啊还是脑袋上锅蒸了,沒事儿我们回这鬼地方干嘛啊, 倒是胖子善解人意,看了一眼那“风情万种”的女鬼,咧着大嘴一笑:“那啥,这瘦猴子肯定会來的,刚才在來的道上,他还向我夸你呢,呵呵” “真的。”那女鬼半信半疑地一捂嘴,吃吃地笑着,对胖子胡逼咧咧的鬼话很是受用, “你大爷的,不说话能憋死你是吧,操。”我被那目光如电棍的女鬼看得是浑身发麻,四肢无力,使劲儿一拽成心挑事儿恶心我的胖子,直奔那出口而去, “你们小心呢……”那女鬼还真拿我们当亲戚处了,发颤的声音里透着关心, “瞅啥瞅,快溜地走吧你,还有啊,以后你丫说话走走脑子,别JB有的也说沒的也说,你他妈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我一边疾步前行,一边看着胖子直咬后槽牙, “呵呵,我真看你们俩挺合适的,长得都挺精干,狼见了都掉眼泪,很登对嘛。”胖子继续按我打镲(开心、开玩笑), 我懒得搭理死胖子,一矬身,再一起,就从土层里窜了出去, “操你大爷,你玩儿阴的……”胖子在后面骂了我一句,慌忙也跟着窜了上來, 我从土层里一冒出來,顿时就浑身一哆嗦:他阿玛尼的,这些鬼魂们还真是不长脑子,选这地方确实沒岩浆,它也不可能有岩浆,因为这里正是那些忽律兽们聚集的符阵中心地带, 此时,我正与那些忽律兽就近在咫尺,而我的突然出现,也把那些忽律兽吓了一跳,纷纷本能地向四散躲避, 然而,当它们看清冒出來的是我和胖子后,立即眼冒凶光地快速围拢过來,那意思在清楚不过了:小崽子,你们终于落到我们的魔爪里了,來吧,兄弟们,还等啥呢,往死里整啊, “我靠,让他妈你对那女鬼虚情假意地腻糊一会儿你就是不干,这回好了,她这肯定是报复咱们,故意把你往火坑里推,呵呵”胖子从土里爬出來之后,一看我们已经陷入了忽律兽的重围之中,居然还笑得出來,并不忘继续拿我开涮,这心态,真是心比老窝瓜都大,压根就沒长心嗬, “别说这沒营养的三七疙瘩话,现在咋办。”我看着那些就跟被惹毛了的公牛似的狂奔而來的忽律兽,立即将右臂的不化骨的能量开到极限,同时舌头打结地问胖子有什么退敌的良策沒有, “操,让你以寡敌众你丫有那金刚钻吗,行了,别磨叽了,你呢,去砸那个黑珠子,我负责在这里料理这些小爬虫,顺便扒几张皮回去给老火和沈涵一人整个驴(L v)包,等你们结婚我就不单随礼了,呵呵”胖子知道眼下那巨无霸忽律兽在吐出内丹后,就像是刚蜕了皮的龙虾,一点儿防御能力都沒有,所以才会让我去砸黑珠子,自己则选择和那些红了眼的忽律兽们拼命, 我心中一热,但还是转身跑向那个小山一样趴在地上的巨无霸忽律兽,因为,此刻可不是儿女情长、你谦我让的时候,我显然无法胜任和那些忽律兽们群殴的艰巨任务,故而就不再耽误宝贵的时间,直奔那已成强弩之末的巨无霸忽律兽跑去, 那巨无霸忽律兽显然也看出了我和胖子的用心,挣扎着扬起疙瘩溜秋的大尾巴,就像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一样向我扫來, 我一个跃起加前滚翻,飞身越过那条夺命的大尾巴,而后就地一滚,就窜到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 这么轻易就上到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沒时间深琢磨,踩着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就朝它脑袋奔了过去,想用右臂直接砸碎那悬浮在巨无霸忽律兽脑袋上方的黑珠子, 那巨无霸忽律兽也很警觉,一看我在它背上又是小跑又是大跳的,一猜我就是來奔那内丹(黑珠子)下茬子的,故而一拱背,再一落,我就象片卫生纸一样从它背上飘落下來, 好在之前有和它搏斗过的经验,在滑落的一刹那,我还是像上次那样如法炮制,将右手弯曲成钩,一下子就抠进了它的肉里,使身子悬在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与胸口的连接处, 我那一抠已经深可及骨,饶是那巨无霸忽律兽身躯庞大,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这巨无霸忽律兽这一吼不要紧,那些原本心无旁骛地撕咬胖子的忽律兽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來了,它们一看我正准备要了它们的扛把子的命,丢下正浴血奋战的胖子,转而向我这里爬了过來, 胖子挥舞着双剑,砍翻了一只忽律兽,并将其剁成数段,试图以此來激怒那些忽律兽,使它们放弃去猎杀我而接着扑向胖子, 可是,那些忽律兽对同类的惨死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拼了命地往我这边奔,想抢在我伤害到巨无霸忽律兽之前将我撕成肉丁, 我单膀一较力,二次骑到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上,准备继续不屈不挠地去砸那颗黑珠子, 可是,那些忽律兽似乎感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样,不要命地一路狂飙,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我的脚下,并以巨无霸忽律兽的尾巴当桥梁,“嗖嗖嗖”地爬了上來,并向我发起了攻击, 胖子大惊,迅速转过身,准备冲到我这里为我解围,不想那些忽律兽果然不是善类,竟然还懂得留下一部分忽律兽拖住胖子,所以,别看胖子急的嗷嗷直叫,一双玄铁剑沒头沒脑地朝那些困住他的忽律兽乱砍乱剁,可那些忽律兽死战不退,一时半会之间,胖子很难脱身, 这时,那些爬到巨无霸忽律兽背上的小型忽律兽们已经开始围住我,并你一嘴我一嘴地朝我咬了过來, 我不敢恋战,更不愿因为和这些对整个战局无足轻重的忽律兽缠斗而浪费掉砸烂黑珠子的宝贵时间,于是我且战且退,一步一步地退向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头部,准备出其不意地将那黑珠子夺到手再砸碎, 可是,就在我退的时候,那些尾随着我伺机进攻的忽律兽们突然集体发难,一起向我扑來,我伸腿踢飞了一个,但旋即又有三四只忽律兽扑了上來,我一闪身,两只从我两侧扑上來的忽律兽正好撞在了一起,又迅速弹开,落在了两边的地上, 可是,一只一直企图从正面攻击我的忽律兽趁着我一愣神的瞬间,半直立着用两只前爪子抓向我的面门,我一惊,顺势用两只手撑住那忽律兽的爪子,就在我和那只忽律兽就象跳国标舞似的两手两爪支着架子相互角力的时候,就感觉那巨无霸忽律兽拿捏得很到位地一低脖子,募的,我和那只忽律兽就一起倒了下去,并沿着巨无霸忽律兽的长脖子滚带了地面,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落地的位置正好在那巨无霸忽律兽的下颌处,那巨无霸忽律兽一看到我的脸,二话沒说,“扑”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足有两升的绿色粘液,喷得我满头满身都是,连那只跟我一起下來的忽律兽也未能幸免,嗬,这把我恶心的, 但旋即我就不仅仅是恶心了,而是真的开始搜肠刮肚地吐上了,尽管我什么都吐不出來, 他妈呀,那巨无霸忽律兽吐出的那堆绿色粘液有剧毒,就见那只同时也被巨无霸忽律兽的绿色粘液喷了的忽律兽此刻身体上的表皮和肌肉组织已经被绿色粘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那倒霉的忽律兽在翻滚了几下之后,就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死体, 我大骇,发了疯一样地扑落自己身上的那些绿色的粘液,同时一双眼睛惊恐地留意着我身上的每一处,生怕那些肌肉、骨骼也会象那倒霉的忽律兽一样迅速烂掉,进而成为一具令人作呕的腐尸, 可奇怪的是,在度过了让我心惊胆战、绝望至极的几分钟之后,我发现我还安然无恙地站着,那些就像强酸一样的绿色粘液并沒有将我怎么样, 我大喜过望,刚一抬头,狂喜的心情立时又坠入了冰河, 第325章 熔岩祛魔 只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在吐出一口毒液后,见并沒有伤害到我,似也有些慌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就像练习吐纳一样,准备将头顶的那颗内丹吸回到肚子里, 一见那巨无霸忽律兽要将那黑珠子收起來,我心下大急,知道一旦那巨无霸忽律兽真将内丹吸了回去,一时半会的,我和胖子还真就无法将那内丹毁坏,而如此一來,那由内丹里释放出的元神合一的双头忽律兽就更加难以消灭了,同时也将黎叔儿置于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我一骨碌爬起來,右手一扬,将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打在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企图延缓它吸纳黑珠子的动作, 与此同时,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的胖子一个虎跳,踩着那些忽律兽的身子就斜着飞了过來,并用手中的玄铁剑去削切那已经被吸到了忽律兽嘴边的黑珠子,可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元神离体,可这家伙毕竟还有着铁塔一样的身躯,一张嘴,一摆尾,依旧是势大力沉,不是我和胖子能硬碰硬地扛下來的, 因而,见我和胖子上下夹攻,那巨无霸忽律兽一晃硕大的脑袋,用那颗亚赛铁块的脑袋硬生生朝我和胖子撞了过來,我和胖子赶紧飞身闪避,以免被那单凭重量就可以将我们压成相片的脑袋击中, 就在我和胖子一闪身的间隙,那巨无霸忽律兽就跟吸溜面条似的,“吐噜”一声,就将那颗内丹吸进了肚子里, 我和胖子一声哀叹,沒想到我们俩拼死拼活地绕过岩浆、借着鬼道回到这里,结果还是功亏一篑,真会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此时,黎叔儿与那双头忽律兽的拼杀也进入了白热化,,那双头忽律兽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舞动着两个凶神恶煞的脑袋,左一口、右一口地咬着黎叔儿,将黎叔儿忙活的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有几次都险些从半空中失足掉下來,看得我和胖子是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黎叔儿手里有符,尽管那些符篆都是我画的,其威力与黎叔儿、田启功或尹川山这些大家的大手笔尚可同日而语,可黎叔儿深厚的功力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弥补了我符篆的火力不足的缺陷,所以,每当黎叔儿用符纸打中那双头忽律兽以后,那厮也是拼力扭动身躯以减轻被五雷击、阴火烧的痛苦, 总的來说,黎叔儿虽然打起來的姿势很难看,但并未处于明显劣势,而那双头忽律兽虽说处于攻势,但有效攻击并不太多,因而黎叔儿看似危险,实则却是以守为攻,绵里藏针,搞得那双头忽律兽亦是不胜其烦, 可是,尽管黎叔儿并未露出颓势,但我和胖子心里清楚,这巨无霸忽律兽身大力强,其修炼成的内丹必定是蕴藏着极大的能量,而黎叔儿毕竟上了年纪,加之这老灯泡子生前死后都沒断了好色这一口儿,体力不济是不争的事实,这就好比是QQ和大巴赛车,QQ可能一时半会的会领先与于大巴,可QQ油箱的容量与大巴油箱的容量相差悬殊,待QQ燃油耗尽之后,大巴车就算是挂一档也可以轻松超越QQ. 而眼下的黎叔儿和双头忽律兽就是QQ与大巴,那双头忽律兽有内丹做动力源,倒是黎叔儿一味的以体内的元气催发符篆,其能量消耗大于双头忽律兽,就算暂时占了上风,也是其势难久,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禁忧心如焚,遂齐齐望向那吞下内丹后已经逐步恢复了体力,并用黄色的浑浊眼睛冷冰冰地看向我们俩的巨无霸忽律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里准备, 那巨无霸忽律兽一甩尾巴,卷起一片尘土,我和胖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眼睛,就听见那无霸忽律兽一声闷哼,再次将嘴里的绿色毒液像我和胖子喷來, 那激射而出的绿色毒液速度奇快,又会无孔不入的液体,我和胖子虽说反应很快,及时向后退步躲避,无奈还是那些毒液喷溅到了脸上、身上、手上, 我因为先前已经有过一次被毒液喷中的经验,知道这些毒液对我沒有做用,可我却担心胖子会中毒, 不过,在看了一眼就跟老黄瓜刷绿漆的似的、浑身绿汪汪的胖子以后,我登时松了一口气,这死胖子如我一样,除了对那些黏糊糊的绿色液体感到有些恶心之外,并沒有表现出中毒之类的症状, 见鬼了,为什么我和胖子会对巨无霸忽律兽的毒液有着天然的免疫能力,真是奇哉怪也, 既然那巨无霸忽律兽的毒液奈何不了我们,我和胖子的胆气为之一壮,便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准备从巨无霸忽律兽最薄弱的腹部下手,给丫來个开膛破肚,再扒拉出那内丹砸个稀烂, 见巨无霸忽律兽又恢复了原來的凶残本相,那些小一号的忽律兽们就像看到了骨头的野狗,开始疯狂地朝巨无霸忽律兽周围聚集,并无一例外地都朝我和胖子龇出了满嘴的獠牙,似乎都想活撕了我们好像巨无霸忽律兽献上头功, 随着巨无霸忽律兽那些徒子徒孙的不断聚集,我和胖子想近其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还何谈去攻其腹部,开膛破肚, 就在我和胖子一筹莫展、而那些忽律兽却已经开始向我和胖子涌动过來的时候,令人始料未及的戏剧性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忽然开始不断扭动脖子,就好像有鱼刺卡在了嗓子眼儿似的,随后,那巨无霸忽律兽抻长脖子,打了一个气壮如牛的喷嚏,而伴着这个喷嚏的轰鸣声,一个黑乎乎的圆球从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喷射而出,并在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后,掉进了红如铁水的岩浆里, 黑色圆球在灼热的岩浆表面漂浮了几秒钟,然后爆出一团湛蓝色的火花,旋即沉入岩浆里,化作了一缕青烟, 这一突如其來的变故令我和胖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我操,这巨大的惊喜未免來得也太突然了吧,受不了啊, 沒错,就在我和胖子老虎咬天、无从下口的时候,不知道那巨无霸忽律兽抽了什么邪风,居然一个喷嚏自己将那命根子内丹给喷了出來,并直接给火葬了, 就在内丹坠入岩浆起火燃烧之后,那在半空与黎叔儿鏖战的双头忽律兽透明的身体也忽然起火燃烧,并且火势烈烈,很快,那只透明的双头忽律兽就在烈火中开始发声碎裂,身躯就像遭到重击的冰块一样,出现无数的龟裂痕迹,而后,肢体便断裂成无数象水晶一样的细小碎块落到地面,形成了一片如雪似冰的洁白区域,煞是好看, 那内丹就好像是启动死亡的按钮,随着内丹的陨灭,那原本已经恢复了生气的巨无霸忽律兽转瞬之间就象一截朽木一样倒了下去,并将几只來不及躲避的小忽律兽压在了身下,那巨无霸忽律兽用已经失去了生气的黄色眼珠子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一股腥臭无比的黄绿色液体从它的嘴角流出,并渗入土里, 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已死,剩下的忽律兽们在发出了一阵哀鸣之后,竞相跳入那上面不断跳跃着火花的岩浆之中,一只、两只、三只……看得我和胖子是心惊肉跳,瞠目结舌,不知道这些凶残至极的忽律兽们此举是绝望之后的崩溃还是为它们的首领在殉葬,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我和胖子蹬蹬几步走回到那已经是死透了的巨无霸忽律兽跟前,胖子抡起玄铁剑,朝着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胖子这一举动,既不是遭遇巨大恐惧之后的歇斯底里,也不是在鞭尸泄愤,他只是想百分之百地保证让这只噩梦一般的巨无霸忽律兽再也无法复活,无论是魂魄还是肉身,都要让它永远消失, 所以,胖子在砍断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砍它的四肢、躯干…… 当胖子一剑剖开巨无霸忽律兽的胸腹连接处的时候“当啷”一声,一盏黑色的古朴油灯掉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先前混乱时我遗失的那盏幽闭着大清朝的三个盗墓“农民工”的魂魄的摄魂灯吗,沒想到它竟然被这只巨无霸忽律兽吞进了肚子里,现在又物归原主,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慢着慢着,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黎叔儿,你老人家一定要给这三个哥们找一个好去处,使他们哥仨救了咱们,呵呵”我看着那盏满地乱滚的摄魂灯,脑子里瞬间就象划过一道闪电,一切因果都已是昭然若揭,看來,正如玄真子老神仙所说的,这阴阳之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一饮一啄,莫非前报啊, “咋回事儿,你丫嘀嘀咕咕地说啥呢,吓魔怔了吧。”胖子看我神神叨叨、一会儿咬牙一会儿运气的,不明就里,就使劲儿拍了我一巴掌,怕我走火入魔, “师兄,知道为啥刚才那巨无霸忽律兽会打喷嚏,并那么巧就能把内丹给喷出去吗,答案,就在这摄魂灯里,呵呵”我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胖子,胖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你是说、你是说我操,这哥仨真牛逼,潜伏啊。” 第326章 黄家三仙 这当儿,黎叔儿已经架着沈涵飘过了岩浆区,落到了我和胖子的跟前,正好听到胖子的后半截话,顺嘴接道:“潜伏,潜啥伏,你叔儿我现在都快累麻爪儿了,你们还是先來扶我一下吧。” “您这岔儿打的真有水准,哎,叔儿,您看这个。”我从地上捡起那盏摄魂灯一晃,“哥几个出來吧,正好说说你们的事儿。” 摄魂灯在我手里轻微地震动了几下之后,飘出三道白色影子,一转眼,那三个清朝的“农民工”就一脸谦恭地垂手立在了我们面前, “哥几个,刚才是你们在那忽律兽的肚子里鼓捣的,让那厮打了个喷嚏,将体内的内丹喷出來的吧,这回真亏了你们了,要不真就掉带儿了,呵呵”我看着那一丁点儿居功自傲的表情都沒有的三个鬼魂,笑眯眯地说道, “俺们仨被那怪物吞下肚子之后,本想躲会儿清净,叵耐眼见恩公与那厮苦斗不休,似对那内丹势在必得,俺们就伸手捏了那厮喉间的一处赘肉,使其吐出了内丹,这不过是我等的举手之劳,何敢当恩公一个谢字。”那三个鬼魂当中的瘦高个一直充当发言人的角色,这次亦是由他代那两个鬼魂作答, 黎叔儿、沈涵这工夫也听明白了,合着刚才那内丹自己飞出來落到岩浆里竟然是这貌不惊人的哥仨暗中动的手脚,黎叔儿对那哥仨是刮目相看:“诶,看不出來,你们仨还是内秀啊,行,不错,有前途,那啥,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有事儿沒事儿的我指点指点你们,也好长长能耐。” 那瘦高个的鬼魂听完了黎叔儿的话,一脸苦相地看着我:“恩公,这老人家说的,和您说的,好像有甚出入咧。” “啊,叔儿,是这么回事儿,这哥仨被封印在古墓里几百年了,上次我和师兄把他们救出來之后,看他们人不错,已经答应他们了,让您给安排着脱胎转世,也享受一下21世纪中国人民从此抖起來了的改革开放成果,所以,您这招小工的事儿,我看就算了吧,呵呵”我嬉皮笑脸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操,是这样,诶,我这人轻易可不收徒,不跟着我干,是你们的损失啊,不过,既然我徒弟都答应你们了,我不能卷我徒弟面子,投胎的事儿我先记着,有机会就安排你们去,这样行不。”让那哥仨跟着自己混,黎叔儿本來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随口一说,至于安排他们转世轮回,本就是黎叔儿分内的活,而且这哥仨还是打前清年间來的,能拘到这种古董级的陈年鬼魂,就跟警察抓到了逃亡许久的在逃犯似的,貌似黎叔儿应该还有奖励,因而这老灯泡子的心情大好,话说的也很到位,自己的里子和我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见黎叔儿并沒有不悦之色,还一口答应了安排他们投胎转世的事儿,那哥仨自是喜出望外,朝着黎叔儿就行叩拜大礼, 说完了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的事儿,我一颔首,那哥仨就欢天喜地的钻进了摄魂灯里,继续当蚁族, “叔儿,咱们可咋出去啊,要不您受点儿累,将我们挨个架着飞出去。”胖子一搂黎叔儿的肩膀,一脸的促狭表情, “你叔儿我能请神,自然也能送神,这点儿道行都沒有,还咋给你们当师傅,滚远点儿,为师要做法了。” 黎叔儿说完,朝空中拱了拱手:“老几位,辛苦了,收了神通吧,记得十五之前到我那去领红包,呵呵”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着只有愁云惨雾的半空正纳闷,心说黎叔儿这是跟谁说话呢,再一看,半空中忽然就现出了三个尖嘴猴腮、身穿黄袍的老头儿,那三个老头儿面目黎黑、眼睛细长,可眼神都很犀利,他们嘴里哼哼哈哈地和黎叔儿点头儿示意,同时不经意地瞄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眼, 一看之下,三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长的挺抽巴的老头儿忽然“咦”了一声,而后用尖细的声音说道:“黎头儿,这仨崽子你是从哪儿弄來的啊,那两个是一身的魔性,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是我们五仙里的一脉,是老胡家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你们只管办事儿拿钱,不该问的别JB瞎打听,该干啥干啥去,操。”黎叔儿一皱眉头,很不耐烦地朝那仨黄袍老头一摆手, “在这地府,也就你敢和我们老哥仨这么说话,妈了逼的,早知道你这么无赖,当初在陷空山我是真不该让你救我,还不如废了千年的修行,也落得耳根清净。”那抽巴老头儿很无奈地看着牛逼掐腰的黎叔儿,苦笑着连连摇头, “行了行了,真是人老话多,还学会翻小肠儿了,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诉你啊,我鄙视你,老黄皮子精。”黎叔儿一脸占了大便宜的奸笑地看着那仨老头儿,乐不可支, “操……”旁边那俩黄袍老头儿见自己这边打嘴仗根本就不是靠三寸不烂之舌纵横雅克什多年的黎叔儿的对手,郁闷地骂了一句街之后,一捅中间的抽巴老头儿,老哥仨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的两只手都象抱着一个圆球一样举在胸前,随即开始在半空中高速旋转, “靠后,靠后,别跟傻狍子似的,大枪都瞄上脑袋瓜子了,还站在那咧着大嘴傻看。”黎叔儿先是将沈涵拉倒靠近阵符中心的阵眼处,然后冲一直盯着那就跟陀螺似的仨老头看得出神的我和胖子嚷了一嗓子, “哦,哦,來了來了。”我和胖子如梦初醒,连忙跑回到黎叔儿和沈涵的跟前儿,看那仨黄袍老头到底要闹什么妖, 仨黄袍老头儿越转越快,并且形成了一股堪比龙卷风的旋涡气流,刹那间,符阵里阴风怒号,黄沙漫天,伸手不见五指, 黎叔儿两臂大张,“身先士卒”地趴在了地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照样学样,也都趴了下去,说真的,那仨老头儿看着干巴拉瞎的,可兴风作浪的本事还真不小,搅起的风忒大,想不趴都不行:黎叔儿是真鬼魂,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高仿的鬼魂,就是沒风天脚下还沒跟儿、直想往起飘呢,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风,那还不真成了我欲乘风归去啦, 这时,就听一听惊天动地的炸响,在那被岩浆覆盖着的地面沒來由地就塌陷出了一个足以掉进一辆轿车的黑洞,随后,在三个黄袍老头儿搅起的巨大旋涡气流的作用下,那些冒着热气的暗红色岩浆打着旋儿地被黑洞悉数吸收,场面甚是骇人, 当风势渐渐减弱以后,黎叔儿仰起脸左右看了看,骂了声“狗日的,每次让他们帮点忙儿都整得跟他妈世界末日似的,操。”然后就爬了起來,并招呼我们也可以起來了, “叔儿,这仨老头儿干啥的,本事不小啊。”胖子三魂七魄还沒归位呢,就忍不住又露出了热衷八卦的小市民嘴脸, “他们,是胡黄白柳灰五仙中的黄仙家,就是黄鼠狼精,不过,这三位可不是啥沒名分的野仙,他们修炼已有千载,要不是急于求成,犯了仙规里的七大律,早已位列仙班了纳清福了,眼下,他们算是落魄了,被发配到十六层的火山地狱里充当狱卒,不过,他们在那儿也就是挂个名,十殿阎罗都得高看他们一眼,谁敢惹他们,告诉你们,也就是你叔儿我德高望重,受鬼敬仰,才能指使得动他们,别的鬼差,玩儿蛋去吧。”在确定那挺牛逼的三个黄袍老头确实走了以后,黎叔儿开始对着我们三个小辈口若悬河地胡吹溜哨起來, “得了吧您呐,我们还不知道您,有骆驼不说牛,反正人家都走了,您说啥是啥呗,是吧,凯子,呵呵”胖子成心和黎叔儿逗闷子,故意用语言刺激他, “操,你叔儿我是那不靠谱的人吗,啊,我啥时候说过过头儿话,啊,你叔儿我啥时候不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啊。”黎叔儿知道胖子是有意恶心他,不急不恼,话锋一转,更加变本加厉地表白起了自己, “是是是,您谁啊,您不慕名利乐于助人见荣誉就让见苦难就上北上抗过日南下防过洪,还热衷于给小姐洗头给寡妇挑水,您就是一古今完人,入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都委屈您了,对了,应该建议联合国给您授一个热心洗头房公益事业五一劳动奖章,以表彰您为解决失足妇女的再就业问題而做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呵呵”我和胖子一唱一和,开始和黎叔儿耍贫嘴儿,把黎叔儿气得直翻白眼, “嘿,你们俩长能耐了是吧,他妈说相声呢,你有來言他有去语的拿你叔儿开涮,行了,我算看明白了,我白疼你们这两个小白眼狼了,妈了巴子的,你们等着,等回了家我就开香堂请家法,不管不行了这是,操。”黎叔儿急赤白脸地假生气真高兴,沈涵笑得是梨花乱颤,粉面飞红, “哎呦,黎叔儿,我终于知道杨小凯和汪一飞为什么这么别致了,呵呵”看着一脸不解的黎叔儿,沈涵莞尔一笑,沒再往下说, “这丫头啥意思,是夸你们呢吗。”黎叔儿很执着地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凯子,看见沒,这肾虚也上头啊,都影响到智力了,靠。”胖子看着一脸天真的黎叔儿,都笑尿了, 第327章 地府险恶 我们和黎叔儿打屁了一会儿,借以舒缓一下一直紧绷得都快断掉了的神经,片刻之后,见我们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黎叔儿面色一板:“歇的差不多了吧,咱们也该上路了,再晚了,我怕那三色石就该关闭了。” “老规矩,咱们还是扮官兵捉贼,,那啥,小凯,把那仨大清朝的宝贝跟紧叫出來,换服装。”黎叔儿说着,又打怀里掏出几套白色的鬼囚服, 我从贴身的口袋拿出那个和黄金箭放在一起摄魂灯,召唤出那三个清朝“农民工”,一说还要他们扮演被拘的鬼魂,那哥仨一点儿沒含糊,可呵呵地就自动排成一队,等着我们押解, 一看那哥仨身上穿得就是鬼囚服,黎叔儿这才想起刚才我们已经扮过一回鬼差押解鬼魂了,要不是在这里碰上忽律兽,我们这会儿早就应该到三色石了都, “叔儿,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套鬼囚服啊,咋看着跟魔术师身上的扑克牌似的,总也掏不完呢,呵呵”胖子嘴快,抻脖子问道, “啊,也沒多少,反正你死个十回八回的还够用,你他娘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操。”黎叔儿睥睨了胖子一眼,把那几套鬼囚服又掖回到回到怀里, “叔儿,叔儿,你看我这身鬼差的制服,都快赶上拖布了,全撕成布条子了,能不能给我也换件新的啊。”对于黎叔儿的斥哒,胖子根本就不往心里去,继续腆着脸跟黎叔儿磨叽,非要换套新的鬼差制服, 我一看,胖子身上的那套鬼差制服也确实不能再将就了,刚才和那些忽律兽们苦战的时候,被撕咬的是都快成了三点式的泳衣了, 一见胖子那模样确实也真不象鬼差,倒像是到地府來裸奔的愤青,黎叔儿忍不住“嗬嗬”地也乐上了,乐够了,黎叔儿冲我一摆手,我很知趣儿地走了过去伸出左手食指,同时低声说道:“求您了,您下口轻点儿成不,别老跟啃鸡爪子似的。” 黎叔儿沒搭理我,“吭哧”一口咬破我的左手食指,然后用右手食指沾着我的阴血,在胖子的眉心画了一道障目辟容符,给胖子又弄了神簇新的贵差制服, 见一切都准备完毕了,黎叔儿朝我们一扬手:“孩儿们,赶路趁天早,上路嘞。” 黎叔儿最后这一句“上路嘞”是拉着长音说的,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身上都是一哆嗦,敢情原來看僵尸鬼片的时候,那些赶尸人好像也都是这套台词,这种腔调, “叔儿,叔儿,商量点儿事儿呗。”我喊住半走半飘地在前面领路的黎叔儿,咽了口吐沫,“您老人家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您这一嗓子太瘆人了,把我们都吓出尿來了。” “啊,啊,习惯了,习惯了。”黎叔儿这才反应过來,他那一嗓子有点儿太专业,我们一时还适应不了,不由心下大乐,“完蛋玩意儿,这有啥好怕的,真是俩山炮。” “您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再配上您那魔音,您可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胖子随邦唱影地也嘟囔了一句, “好了,叔儿我不喊了,我骑着狼、放着羊,唱着山歌耍……”黎叔儿正摇头晃脑地和我们小哥俩唠荤嗑,猛然想起后面还有沈涵这个小丫头,老脸一红,硬生生将那最后的流氓两个字憋了回去,憋得是相当难受啊, 不过,对于我们师徒之间的这种看似沒大沒小、沒老沒少,实则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浸透着浓浓爱意的独特交流方式,沈涵倒是很适应,甚至是很喜欢,这从她一直就沒并拢的樱桃小嘴就可以看出來, “你们师徒平常就这么说话吗。”沈涵放慢脚步,等我撵上來以后,憋着笑,悄声问我, “怎么能够。”我故作惊讶地回道,“我和胖子对黎叔儿一向是敬畏有加,他老人家在我们心里根本就不是人,是神,是大神,我们平时见了黎叔儿,大气都不敢喘,黎叔儿要不发话,我们俩连上厕所都不敢,就硬憋着,邪乎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操。”黎叔儿沒回头,只是大声地骂了我一句, “你活该,自找的。”沈涵幸灾乐祸地一声轻笑,快步向前走去, “你好坏呦,不过我喜欢。”我一脸白痴地看着沈涵婀娜的背影,一蹦一跳、就跟个瘸腿兔子似的追了上去,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我们一行七鬼一路太平,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先前那片忽律兽出沒的凶地早已看不见了踪迹,黎叔儿一摆手:“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该过沼泽了。” 趁着休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围住黎叔儿,问一会儿要走的那片沼泽会不会也藏着什么恶鬼妖兽什么的, “哎,不好说啊,刚才來时我着急找你们,一半路程是飞过來,一半路程是土遁,还真就不知道这片禁地竟然已是妖孽丛生,快成了气候了。”黎叔儿打了个唉声,显然对这片区域的安全与否也是心中沒底儿, “叔儿,听尹政委说,原來这里不是您通过小洋楼里的鬼门关,将那些横死的冤魂引渡到地府的牧鬼之路吗,咋会成了现在这样呢。”我对于这个问題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趁现在休息的机会提出來, “原來这里确实很太平,可就在前不久,一伙不知道从哪个空间冒出來的邪教之徒,企图从这里侵入地府,结果和阴兵、鬼差们血战了七天七夜,虽然那些邪教之徒最终作鸟兽散,可阴兵和鬼差们损失也不小,为这事儿,十殿阎罗和判官们经过商议,才请了地藏王菩萨的法旨,用一串地藏王菩萨加持的波耶波罗念珠将这里封印为禁地,严禁鬼差和鬼魂进入这里,同时,十殿阎罗王还责成判官们彻查那些邪教之徒的來历,可到现在也沒查出啥眉目,我本來是考虑这里为禁地,你们走这里进入地府不容易被其他鬼差们发现,可沒想到你们这五弊三缺的体质那么愿意招脏东西,竟引出这么多岔头儿來,这大概就是命数吧,呵呵”黎叔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加认命的苦笑, “叔儿,刚才那些忽律兽是从哪儿嘎达冒出來的啊,是啥來路啊。”胖子对那些忽律兽仍是心有余悸,遂问道, “那些忽律兽原本是在阿鼻地狱看守岩浆口的异兽,可是它们劣性不改,妄想通过吞噬那些十恶不色的鬼魂來进行修炼,结果坠入魔道,被阴兵收服后羁押到铁墟山里面壁思过,不想它们今日却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是被啥居心叵测之徒私放出來作祟的,至于是不是针对你们,现在还不好说,而且,刚才怕你们害怕,我就沒说,就在那最大个的忽律兽被打残之后,我隐约听到那雾气里传出一声叹息,但以我的目力,却看不清那叹息的是何方神圣,可见这家伙的法力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我怀疑,这个藏头露尾的王八羔子很可能就是私放忽律兽的幕后黑手。” “老话说,乱世出妖孽,看來,这地府最近也要迎來一场风暴了,多事之秋,咱们爷们更得多加小心呐。”黎叔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心里也都是为之一沉,这世上的事儿沒有什么巧合,有因必有果,我们之前遭遇的被恶鬼拦截、被伥鬼迷幻、被忽律兽攻击都不是偶然的、孤立的事件,而是早有预谋的陷阱,看來,我们此次地府之行还未开始,就已经被至今我们尚一无所知的神秘对手给暗中盯上了,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我们又怎能不捏了一把冷汗, “好了,你们也别太悲观,这只是叔儿的揣测,反正把形势考虑的坏一点儿也不是坏事,小心无大错,做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总比事到临头抱佛脚强,行了,也休息差不多了,咱们该动身了。”黎叔儿见我们都显得心事重重,忍不住踢了我和胖子一人一脚,“能不能给我长点脸,这还沒咋地呢,就摆出这副丧气相,学了一溜十三遭的 第328章 搏命黑水沙海(上) 撂下方便面且不提,话说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跟着黎叔儿说说笑笑的就來到了那片所谓的沼泽地,其实就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沙漠后,黎叔儿多少显得有些面色凝重,我和胖子觉得挺纳闷的,心想咱们一路上斗伥鬼、灭忽律兽,按说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就眼前这片沙漠,一马平川的,连个沙丘都沒有,肯定不会刮沙尘暴,怕个球啊, 见我和胖子望着那片“沼泽”撇嘴摇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白二十几个不含糊的吊样,黎叔儿老脸一沉儿,照我们俩的后脑勺一人给了一个大耳帖子:“奶奶的,让你们不害怕也他妈沒让你们翘尾巴、装犊子啊,你们以为这片沼泽真象你们看得那样风平浪静呢,不信你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它还能咬我的小鸟鸟啊,呵呵”胖子不信邪,信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就朝那沙漠扔去, 石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距离我们约两米远的沙漠表面,石头刚一触碰到沙子、就见原本平静如海的沙漠瞬间就像开了锅的滚油一样,一股股黑色的水泡就像火山喷发一般翻涌而出,与此同时,一条条长着鱼头蛇身、还有四肢的黑色动物从黑色的水里一跃而出,用那尖利的牙齿“咔咔”有声地争抢、撕咬着那块石头,很快,那块石头就被咬得粉碎,随即,那些鱼蛇也在此沉入水底,河水的表面再次为沙子所覆盖,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手脚被吓得冰凉, “叔儿,这是啥玩意儿啊,亚马孙食人鱼吗。”胖子眼睛失神地看向黎叔儿,嘴唇都哆嗦了, “它们叫冉羽,是血池地狱里那些永世不得轮回的怨灵幻化成的,地府将它们投放于此,原本是想警示那些初入地府的鬼魂们下一世一定要修身向善,切不可象这些冉羽一样受此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眼下,这里成了禁地,那些冉羽心中充满怨念,自然是将怨怒撒到它们碰到的任何物体上,别说是石头,现在你就是扔个原子弹下去,它们也能给你啃沒喽。” “叔儿,那听你这意思咱们肯定是过不去了呗。”我一声哀叹,向黎叔儿投去求援的眼神, “嗯,办法倒不是沒有,我吧,可以架着你们飞过去,可是呢,因为你们人太多,飞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沒劲儿了,就得把你们其中的一个人扔下去给我垫脚,然后我再踩着那个倒霉鬼飞起來,所以,你们商量一下,看谁做这个牺牲品啊。”黎叔儿眨巴着天一黑都看不清睁眼闭眼的小眼睛,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來当吧,反正这次來我也打算回去,变成了鬼还方便找我妈妈。”见我和胖子瞪着眼珠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黎叔儿不说话,沈涵几乎沒犹豫,抢先说道, “去,你跟着添啥乱,大人说话,小孩被瞎插嘴。”我看着一脸视死如归、就跟岳飞那个傻鸟似的沈涵,哭笑不得, 随后,我和胖子挎着手臂、迎着黎叔儿那狡猾的眼神就冲了过去,到了黎叔儿跟前,胖子阴森森地一笑:“叔儿,飞到了一半要是我们哥俩把您推下去,我们仨踩着您的这身老骨头是不是也能飞到胜利的彼岸啊,再说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您看您把我们俩教的也不大离儿了,那啥,您就牺牲一回小我,成全我们这些大我吧,佛曰,您不如地狱谁入啊,是吧,呵呵” “嘿,我他妈还真是养虎遗患啊,整了半天,我他娘的教出一对冤家是吧,这來不來的,就先把我填大坑了,好呀,你们可真有出息啊,行,有你们的,哼哼”黎叔儿咬着后槽牙看着我们,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们师徒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得沒大沒小的,这会儿就开始骨肉相残了,你们丢不丢人啊,还有你们,杨小凯和汪一飞,你们现在只是假冒鬼魂,难道你们的人性真的被狗吃了,我真鄙视你们。”沈涵一听我和胖子说的话,肺都要气炸了,粉脸涨红,痛斥我们的冷血与沒人性, “哈哈,妹子,你还是缺乏生活啊,不是,你见过那个家伙要害别人的时候,还会得得馊馊地凑过去主动告诉人家,喂,你大爷的,你他妈注意了啊,后天十二点,我要在你家楼道门口用豆腐砸死你丫的,给我记住喽,是后天十二点。”见沈涵真当真了,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來,顺嘴儿解释道, 见沈涵娇嗔地对着我和胖子怒目而视,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真动气了,黎叔儿、胖子也都绷不住了,笑成一团, “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沈涵被我们搞得是不笑不得,悻悻地一跺脚,转过身不再看我们, “操蛋了,真生气了,还不过去哄哄啊。”一见沈涵生意了,黎叔儿也觉得玩笑开过分了,毕竟沈涵不像我和胖子跟黎叔儿厮混已久,人家好歹也是陆军医院的护士,对于我们这种市井行径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 我一脸谄笑地走到沈涵跟前:“那啥,别生气,其实我们沒恶意,就是想放松一下紧张情绪,就算是死,我们不也得含笑九泉嘛,呵呵” “噢,放松是吧。”沈涵突然朝我一笑,笑得很诡异,我正暗呼不好,就感到右小腿遭到了一记铲踢,疼得我当时就抱着腿坐在了地上, “这回,放松了吗。”沈涵冷笑着看向我问道, “嘶……放松了,放松了,不信你看,松的我抬头纹都开了,呵呵”我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讨饶, “呵呵,行了呃,别闹了,那啥,船來了。”黎叔儿一声吆喝,总算为我解了围, 我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沈涵后面來到黎叔儿跟前,就见黎叔儿和胖子正朝着那沙漠方向张望, 我也抻着脖子往沙漠方向看,果然看到一艘就像乌篷船一样的黑色小船正在沙海上缓缓地向我们划來, 那黑色小船來到我们跟前,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只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惨白双臂撑着竹蒿,头上戴着竹制斗笠,还垂着黑纱,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上船。”那船夫冲我们冷冷地说了一句, 黎叔儿朝我们一使眼色,压低声音说了句:“上船后别乱说话,啥也被碰。”说完,黎叔儿纵身一跃,先上了船, 那三个鬼魂很机灵,一见有船來,都沒用我招呼,就化作三道白影,“嗖嗖”地飞进我怀中的摄魂灯里, 那黑色小船离河岸大约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飞身一跃,沒费什么力气就上了船, 我们都上船以后,那船夫还是一言不发,用竹蒿将小船调了个头,就朝沙海中心撑了过去, 那小船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坐在上面就感觉冰冷如铁,可用手去摸,却又分明是木头材质,而且,船头还还设有一个香炉,里面三炷黑色的香正冒出袅袅青烟,但其味道却不是檀木香的沁人心脾的味道,而是发出一股混杂着烧纸与尸臭的味道,闻之欲呕, 香炉后面,是一尊与船身同样颜色的木质神像,雕刻的是一个人面蛇身、相貌狰狞、怒目虬须的猛男,看其衣着,倒也不似中原风格的神像, “妈了个蛋的,这船透着一股子邪气呃。”胖子附在我耳边,像蚊子哼哼一样地耳语道, 我点了点头,暗中用意念催发出右臂的不化骨,以防不测,而沈涵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小船的诡谲之气,下意识地贴紧了我, 那船夫手里的竹蒿似乎并沒有挨到沙面,但小船却似另有动力的在沙面上迤逦而行,船底下,不时传來什么东西撞上船体的“嘭嘭”声,不用问,肯定是那些鱼头蛇身的冉羽在下面穿行所致, 小船很快就行进到了距离对岸只有一箭之遥的沙面,看着灰色浓雾弥漫、隐约还可看到一些树冠的河对岸,不仅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送了一口气,就连黎叔儿也面露喜色,觉得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小船突然停了, “船钱拿來。”那船夫将竹蒿插进水里,转向我们,伸出一只细如鸟爪的白手,干巴巴地说道, “啊,船钱,我操,这渡阴船啥时候改收费的了。”黎叔儿对于船夫要船钱显然沒有心理准备,很吃惊地问道, “你们俩身上有纸钱吗,快翻翻。”黎叔儿摸了摸身上,转而一脸尴尬地看向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紧闭着嘴摇摇头, “王八羔子,你们现在可以说话了,操。”黎叔儿很着急地骂道, “叔儿,这个真沒有,沒事儿我们弄一堆纸钱带身上干嘛啊,是吧。”我苦兮兮地看着黎叔儿一摊手, “那啥,今天我出來的着急,身上沒带冥币,要不先欠着行不,你不认识我吗,我是老黎,黎头儿,地球人都知道,呵呵”黎叔儿一看我们要丢人,赶紧和那船夫套交情,想赊账, “这里是地府,概不赊欠。”那船夫摇摇头,根本就不给黎叔儿面子,当场把黎叔儿给就给撅了, 见黎叔儿一脸无计可施地被晾在那儿,我灵机一动,顺怀里掏出怀里的黄金箭递向船夫:“这个顶船钱总够了吧。” “阳间的黄白之物,别污了我的手。”那船夫带着斗笠、蒙着密不透风的黑纱的脑袋略微一动,还是不同意, “操你大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咋地。”胖子焦躁起來,忘了黎叔儿的嘱咐,跨步就朝那船夫逼去,要上手了, 第329章 搏命黑水沙海(下) 一见胖子要对那船夫动手,黎叔儿大惊失色,刚要出言劝阻,那船夫身形一晃,一个翻身就往水里扎了下去,并悄无声息地沒入水中,水面波澜不惊,就好像根本沒有物体破开水面一样, 不过,就在那船夫身体倒转的一刹那,他的蒙面黑纱和身上的黑袍子还是被撩起來了一小块,露出了一张就像鸡蛋一样光滑的、沒有五官的脸,以及一条粗大的蛇尾巴, 胖子当时身形就凝滞了,我和沈涵也象活见鬼了一样愣在那里:这个满身鬼气的船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见那似妖如魅的船夫扎入水中,黎叔儿大叫一声“不好。”,随即便一手一个地抓住我和沈涵,正要再用脚夹着胖子飞起來的时候,那条黑色小船就像风化的石头一样,瞬间就化为了无有,黎叔儿我们四人一下子就掉进了河里, 几乎就在我们落水的同时,就见河面再次沸腾起來,不用说,肯定是那些冉羽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正游过來准备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 这黑水的浮力很大,黎叔儿、胖子、沈涵和我都漂在水面上,放眼望去,那水面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那鱼头蛇身的冉羽,正翘着桅杆一样的蛇尾朝我们游了过來, 看着那些已经露出了满嘴尖利白牙的冉羽,以及那通红的死鱼眼,我当时就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傻愣愣地僵在水里,不知所措, 胖子和沈涵比我也强不哪儿去,也都是呆立在水中,一脑袋黑线, 见我们仨都被这骇人的场面吓得束手待毙了,黎叔儿一声大吼,飞身从水里跃起,同时两手交替向河面扔出黄色的符纸,嘴里则不停地念着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七魄解冤结咒,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 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 那些符纸落到水面后,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围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组成了乾、坤、震、坎、离、巽、兑、艮的先天八卦图,并随着黎叔儿念咒语的语速的不断加快,相继发出了昏黄的光芒, 那些冉羽对这道有符纸组成的额八卦图似乎很畏惧,在游到距离八卦图约两步远的距离之后,就不在往前游,但又心有不甘,遂在符纸周围徘徊游动,似在伺机而动, 那八卦图外面的冉羽越聚越多,水面上全是滑溜溜的黑色脊背与翘起來不断抖动的蛇尾,看得我们身上一层一层地起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见符纸暂时阻止住了那些冉羽,黎叔儿停在半空,大声问我们道:“你们试试,看能不能飞起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此时见那些冉羽一时之间无法伤害到我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两手一拍水面,想借力跃起,可是,我们的衣服在浸了黑水之后,竟然象铁甲一样沉,此时别说飞身跃起,就连我们想在水中划动一下身体都很困难, 见状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落到水面,伸手从胖子的后背上抽出那两柄玄铁剑,而后单足一踩最靠近河对岸的胖子的头顶,将右手的玄铁剑用力向河面虚劈下去,那粘稠如油的河水立即一分两半,两侧各出现一道瀑布一样的水墙,并露出了河底小山一样的累累白骨 “快走。”黎叔儿用脚用力一踢胖子的后背,胖子就像被弹弓射出的弹丸一样,踩着那白骨铺成的河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的对岸, 随后,黎叔儿用脚一点河面,再次跃身到我和沈涵跟前,见沈涵正紧紧地抱住我的腰,黎叔儿微微一点头,一个拧身倒翻,将手中的两柄玄铁剑分别从我的左右腋下穿过,我就感觉象被两只强有力的大手架着一样,腾云驾雾就开始向河对岸飞去, “抓紧我,别松手。”慌乱中,我朝身后的沈涵大声喊道, 两柄玄铁剑飞行的速度奇快,尽管那两道水墙已经开始慢慢聚拢,但我和沈涵还是在它们并拢之前,踩着那“咔咔”作响的白骨上了河岸, 黎叔儿几乎是与我们同一时间到的河对岸, 我沒有理会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布满了五彩鹅卵石的河岸上,呆呆地看着河面上那些正在慢慢散去的冉羽,突然有一种想大哭几声的感觉,妈逼的,可吓死我了, 沈涵也是面色惨白,被吓得不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捏捏她冰凉的小手,权作一种鼓励, 胖子因为被我们早到几分钟,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常态,他一骨碌爬起來,突然“哎呀”了一声, 我一惊,回头看向胖子:“咋啦。” “呵呵,他妈邪门了,我的衣服全干了,一点水都沒有了嘿。”胖子看着浑身上下响干响干的鬼差制服,大惊小怪地嚷道,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看了看沈涵,果然,我们俩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爽爽,压根就好像沒被水浸过似的, “这叫业河,那水是弱水,一沾身便有千斤之重,但一离水面便无风自干。”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还是一脸的懵懂迷茫,黎叔儿一笑:“这业河是鬼差用來甄别那些鬼魂是否生前造过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等业孽的,只要是生前有过这些行径的,其鬼魂乘船渡河时,必然会在河中心落水,并在遭受冉羽的啃骨噬心之后,沉入业河河底,需得受满一千遍冉羽的凌迟之刑之后,方可进入六道轮回。” “可是,这既然是地府设立的光明正大的一处辩鬼的设施,那个脑袋长得跟葫芦似的孙子咋还收费呢,完了沒钱就给扔河里,这他妈都赶上索马里海盗了,啥JB玩意儿嘛。”胖子一提起那个长得很怪异的船夫就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开始骂街, “呵呵,那个船夫叫烛尹,原來这业河里面有很多的烛尹,后來这里变了禁地,就被抽调到其他的鬼门关去了,只留下这一个烛尹看守业河,想必它也是对此心怀不满,想勒索点钱财去打点一下判官,给自己换个岗位吧,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我操,,叔儿,地府里也带花钱办事儿的啊,不是吧。”胖子一惊一乍地看向黎叔儿,似乎对地府里也有腐败行为很是吃惊, “这有啥惊讶的,阳间啥样,地府就啥样,甚至有些方面还有过之无不及,呆久了你们就知道了。”黎叔儿淡淡一笑,似乎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好了,咱们快走吧,过了这里,离三色石就不远了。”黎叔儿看了看眼前越來越浓的雾气,催促我们动身, “叔儿,这里面,不会再有啥惊喜了吧。”胖子一面捡起落在岸上的两柄玄铁剑插到背上,一面有点儿心虚地看向那看不清虚实的雾霭,期期艾艾地问黎叔儿, “不会了,这里离酆都鬼城已经很近了,那些恶鬼怨灵就是在穷凶极恶,也不敢在这里起幺蛾子的,对了,你这说倒是提醒我了,那啥,小凯,赶紧把那仨清朝的鬼魂放出來,一会儿万一碰上别的鬼差,别再穿帮了。” 我依言唤出那三个清朝的“农民工”,黎叔儿又再次嘱咐了那三个鬼魂一遍,这才领着我们一行钻进了浓雾里, 浓雾里凉丝丝的,就像早上山林里起得大雾一样,而且雾气里面到处都是高可参天的大树,密密匝匝,粗壮结实,不过,唯一让人感到有点儿费解、甚至是恐惧的是,那些树上都挂满了铁锁链和红布条,看起來就像是树藤一样,让人总觉得有一种进到了渣滓洞刑讯室的阴森之感,后背直冒凉气, 这片森林很大,我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出去,离开树林,眼前的雾气也开始稀薄变淡,我们揉了揉湿漉漉的脸颊,才发现我们置身于一座高大巍峨、蔓延不绝的青色大山的脚下了, “这叫赭阴山,过了这座山,拜过三色石,就到了酆都城的地界了。”黎叔儿看了看那座山势嵯峨陡峭的赭阴山,一摆手,“都别愣着了,爬吧,一会儿酆都城的城门都该关了。” 我们跟在黎叔儿后面,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去,这赭阴山甚是陡峭,有些地方简直就是刀削斧切一般,我们就像攀岩一样,需要抓住凸起的石块,一寸一寸地往上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山顶, 山顶骤然变得平坦起來,阴风习习,薄雾氤氲,一个尖顶翘檐的凉亭坐落在那里,亭子中间,立着一块一人來高、一抱粗的黑色鹅卵石,上面大书一个篆体的“死”字, “拜拜吧,这是三色石中的死石,是提醒那些鬼魂,自己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鬼魂了。”黎叔儿看看我们和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率先朝那死石拜了三拜,我们也照猫画虎地拜了三拜, 下得山來,在赭阴山的半山腰,我们又看到一处凉亭,内也有一块半黑半白的大石,上书一个篆体的“悟”,我们又是依例三拜, 山脚下,再次碰到了一个凉亭,内有一块流光溢彩的乳白色大石,上书篆体的“生”字, “拜过生石,鬼魂就算参透了死亡、彻悟、投奔新生的人生五味,亦即真正进入酆都城的地界了。”指着生石后面那座气势恢宏的古城,黎叔儿告诉我们,那里就是酆都城的入口了, 顺着黎叔儿的手指方向,一座有着高耸箭楼和雄伟城墙的古城出现在我们的眼帘中, 第330章 胖子的例假门 拜过生石,我们跟在黎叔儿屁股后面,心里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地朝那黎叔儿口中的酆都城城门走去, 一路上都是看上去很细密、就象用筛子筛过似的黄土地,那种黄土又与阳间的黄土不同,不仅看上去就有一种金属的质感,而且脚踩上去一点土尘也不会扬起,十分整洁怡人, 见我们对脚下的黄土很感兴趣,黎叔儿狡黠地一笑:“咋地,看出这些黄土不一般了是吗,告诉你们,这些黄土的母土乃是当年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炉垢,就这些土,只要你抓几把带到阳间,立马就能变成金沙,而且是千足金,懂了吗。” “啥玩意儿,叔儿,你、你再说一遍,我沒听清楚。”胖子一听黎叔儿说这些黄土到了阳间就是金沙,一双小眼睛当时就暴涨了一圈,双眼皮都被撑成单眼皮了,竟然要解裤子, “啥你大爷啥,不是,你他娘的要干啥呀这是,操。”黎叔儿被胖子的怪异举动给搞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就很疑惑地问他这是先干什么啊, “呵呵,叔儿,你说我干啥,这么多的金砂,我不整点儿回去,我有病啊,这家伙的,这要是到了阳间一倒手,我和凯子一夜暴富啊,妈逼的,到时候我们给您塑个金身,再盖个20层带电梯的道观让您在里面夜夜当新郎,真的,道观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四个鎏金大字,就叫天上人间,呵呵” “哎呀,难得你一片孝心,啊。”黎叔儿嘬着牙花子拉着长音,听那动静怎么也不像是发自肺腑的高兴,“那你脱裤子干啥啊,我的乖徒弟。” “哎呀,这有手捧才能装多点儿啊,我把裤子脱了,完了两个裤脚儿一扎,您想想,就这俩肥裤腿子,都跟他妈五十斤的面袋子似的,我得装多少金砂啊,哈哈”胖子见沈涵皱着眉头背过身去,呵呵一笑:“妹子,那啥,你多想了,我这里面还穿着七分裤的大短裤呢,不会走光的。” “你个瘪犊子,你他妈还來劲了是吧,赶紧把裤子给我提上,你叔儿我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你他娘的能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啊。”黎叔儿看着眼睛死死盯地面都冒出绿光了的胖子,是哭笑不得,“这自从盘古爷开天辟地以來,只听说过这阳间逢初一十五往阴间送钱,你们啥时候听说过这有人能阴间弄出钱去的,有吗,记住喽,两个傻袍子,这鬼魂兹要是想带一丁点儿的黄土到阳间,那就是整个酆都城要缉捕的对象,其后果是啥样还用我说吗,当然了,确实有仙家能将这些黄土带到阳间,可是,他们都那么大的道行了,还用得着费这事儿吗,随便点石成金不就完了吗,呵呵” “行了,您这儿跟说绕口令似的说了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无非就是这地府就是属狗×的,只进不出呗,对吧。”胖子一听黎叔儿这说了半天跟沒说一样的片汤儿话,也泄气了,重新将那条已经脱了1/3的鬼差专用灯笼裤又穿了起來,并赌气似的使劲儿勒了几下布质腰带, “明白了就好,那啥,继续赶路吧,前面就是城门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别让守城门的鬼丁看出破绽,再整漏兜子了(东北方言:露馅),听见沒。”黎叔儿得意地一笑,自己个在前面腆胸凸肚地迈起了方步, “师兄,你丫太着急了,等咱们办完事儿,说啥也得整点儿这黄土出去,要不搁他妈啥买房子娶这两位小佳人啊,对吧。”我目测了一下距离,约莫黎叔儿听不到我说话了,伸手一拽蔫耷拉脑的胖子,悄声耳语道, “操,还是你丫奸啊,要不咋说蔫心萝卜格路辣呢,呵呵”胖子一听登时又來了精神,一咧大嘴就乐上了, 沈涵从我和胖子身边快步路过,俏脸粉红,也不知道听沒听到我和胖子的悄悄话, 书说简短,工夫不大,我们一行七鬼就來到了那处绵延数里、与山相接的城墙下, 那城墙足有10米來高,仰视城墙,给人心理上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使人不由得就对这座尚属陌生的城池油生出敬畏之心, 城墙下,有一处宽阔的圆形拱门,门两侧两扇厚重的、钉满巴掌宽的铜钉的朱红色大门分开两侧,看样子这里无疑就是城门了, 城门两边,一边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身着皮质软甲、其丑无比的兵丁,手持一杆黑漆漆的、高出他们大半截的长枪,正沒精打采地在那里犯迷糊, 一见黎叔儿和我们过來了,那两个兵丁立刻精神了,堆着一脸的笑容和黎叔儿打招呼:“黎叔儿,您老这是又去哪儿发财了啊。” “呵呵,发你娘的财,这话要是被判官老爷听到了,还他妈以为我老黎就知道吃拿卡要发不义之财呢,沒事儿别胡JB咧咧,听见沒。”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这张臭嘴再不敢胡沁了,呦,这几位差爷一向少见,面生得很,是您新招的吗。”那两个兵丁挨了黎叔儿一顿狗屁呲,不怒反笑,看起來跟黎叔儿不是一般的熟, 这当儿,其中一个兵丁看到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张开鼻孔闻了几下:“呵呵,鬼味儿不浓,一看就是生手,死的时间不长……” 那个兵丁说者无意,我却是听者有心,心里募地一惊,沈涵也是面色一红,看样子多少也有点儿紧张, “黎头儿,这城门上写的啥字,例…假…门。”就在我心惊肉跳、生怕那守门兵丁看出什么马脚的时候,胖子似乎又犯了天然呆的脾气,仰脸看着城门上阳刻的三个篆体字,大声念道, “啊,黎头儿,你这兄弟说话可太上不道了,这怎么还弄出例假门來了,哎呀,多JB晦气啊,我们哥俩这几天都甭想推牌九翻本儿了,不行,黎头儿,我可不是撅你面子,但我的问问他,怎么个意思啊,成心消遣恶心我们哥俩是怎么着。”胖子的例假门一出口,其中一个兵丁本來就不白的鬼脸当即就黑成了茄紫色儿,横眉立目、口沫横飞地就冲胖子过去了,看样子是真急了,要动手, “操,真JB丢人。”黎叔儿很蛋疼地看着一脸无邪的胖子,伸手一指那城门上的三个大字,“蠢材,看清楚了,那叫例敬门,你他妈上过xiao(学,二声)吗。” “文革时上过两天,第一天是批斗老师,第二天是星期天,呵呵”胖子很憨厚地看着黎叔儿,装傻充愣的死样儿老逼真了, “嘿、嘿,我说你干啥呢,咋地,最近是不是又他妈沒少输,想拿我兄弟撒邪乎气儿是吗,操,你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诶。”黎叔儿很牛逼地挡在那个想练胖子的兵丁面前,一脸的不屑,“再说了,他沒文化能怪他呢,得怪万恶的旧社会……文革是吧,文革,那啥,别JB磨叽了,他们几个都是我新收的手下,这不带着他们实习呢吗,咋地,你们是怀疑我要往里私自带鬼魂啊,还是挑判官老爷的理,招鬼差沒和您二位打招呼啊。” 黎叔儿这明显带着不悦的三七疙瘩话一出口,那两个兵丁马上就一脸谄笑地说软话了:“黎头儿,您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怀疑您呢,判官老爷那,还巴望您老多美言几句,给我们换个好差事呢,您请,您请。” “对嘛,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们常打交道,多亲热亲热才是。”黎叔儿一指胖子,又一指那丑鬼兵丁,说道, 走了沒几步,黎叔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回头冲那俩兵丁说道:“对了,快到十五了,记得到我那领红包,这是我个人给你们的,长点心儿,别他妈都拿去赌了,常赌无赢家,傻逼呵呵的,操。” “谢谢黎头儿,这段日子,沒少得您周济,我们哥俩时时念着您的好,有事儿您言语一声,我们上刀山下油锅,要皱一皱眉就是丫头养的。”那两个兵丁对着黎叔儿一揖到地,感激涕零, “算你们还他妈有点儿鬼心,行了,看好城门,别混进脏东西來,最近不太平啊。”黎叔儿摆摆手儿,领着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门里, 走了百十步,见离得城门远了,黎叔儿回过头看着胖子,“噗嗤”乐了:“你个小王八羔子,咋想出这个招儿來转移那两个鬼丁的注意力的,还例假门,亏你想的出來,真他妈埋汰,呵呵” “啊,师兄,合着你丫是故意念错的啊,擦。”这时我和沈涵才明白过來,敢情死胖子是成心念错字,好使得那两个兵丁不再注意我们身上鬼味儿稀薄的岔口儿, “操,你师兄我好歹也是历史老师,我会不认识那几个篆字,我还告诉你们,这例敬门可是大有來历的……”胖子装逼装蛋地乜斜我一眼,清清嗓子,居然给我和沈涵上上了历史课, 第331章 进入鬼城 据胖子讲,例敬门典出自唐朝,与著名酷吏來俊臣有关,想当年,这來俊臣与侍御史侯思止、郭霸等一干酷吏,同恶相济,残害无辜,,深得武则天的赏识,特地在京城丽景门设置审讯机关,名之为“推事院”,由來俊臣主持一切审讯事宜,时人戏呼“丽景”为“例竟”,谓入此门之人例皆无生还之望, 而地府里设这例敬门,自然就是要时时以來俊臣的劣迹來提醒鬼差们秉公对待鬼魂,不得徇私枉法,颠倒黑白, 胖子自己在那摇头晃脑说的正得意,一抬头,才发现我们早已经四散开來,在城池里面东张西望地逛上了, “操,沒文化,真可怕,一点儿不懂得尊师重道,为,你们倒是等等我啊。”胖子起身就赶紧追我们,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包括那三名清朝的“农民工”,都是平生头一遭真的进入传说中的酆都城,要说不紧张、不期待那纯是骗鬼呢, 其实说起來这不论人鬼,都有一份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与猎奇的情怀,而这份好奇既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原动力,很多时候也往往是导致世界末日、走向自我毁灭的诱因, 可眼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以及那三个被封印了几百年、一直在那座元代古墓里坐井观天的清朝盗墓“农民工”,完全被眼前的那份新奇吸引住了,两只眼睛就跟刘姥姥进迪斯尼乐园似的,左顾右盼,都不够用了, 这酆都城里的中间是一条宽阔如高速公路的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从青石上面那被足迹踩踏出的坑坑洼洼地的小洞可以看出,这些青石年代久远,就算有上亿年都不为过, 石板路的两边,全是檐廊,就是那种在临街的建筑房檐处再伸出一排屋顶,下面设置栏杆,既可以开设店铺,也可以供鬼魂们聊天的长廊, 檐廊后面,就是粉墙黛瓦、墙壁全部涂以白色石灰粉的二层土木结构小楼,小楼与小楼之间,还都有高高的马头墙,那些小楼一座挨着一座,鳞次栉比,一直绵延到我们目力看不到的远方, 当然,在这些统一为黑白色调、充满浓郁的江南气息的二层小楼中间,不时也会看到飞檐斗拱、气势恢宏的青灰色高大古代建筑,看起來应该是衙门或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的府邸, 可是,看着看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感觉有点儿头昏目眩了,这倒不是我们身体不适或中了什么奇毒,实在是这酆都城里的颜色太过单调,不仅这些或高或矮的建筑只有黑白两色,就连街面出现的那些神情呆滞、飘忽而逝的鬼魂们,也都穿着只有黑或白的长袍,可以说,这整个空间里就只有黑、白两种色调,看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还以为我们仨这是被雷劈了,穿越到了默片时代的黑白电影世界里了呢, “叔儿,咋回事啊这是,咋就黑白俩色(sai,三声)儿啊,看得我就像看大海似的,都晕船了,擦。”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黎叔儿,却又流不出眼泪來,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黎叔儿显然对这一切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见我们仨居然看个景儿能把自己看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都快休克了,不禁捧腹大乐,吓得那些全都是面无表情的鬼魂们争相飞回到那些白墙黑瓦的小楼里,躲了起來, “叔儿,你是黑白无常的把子(把兄弟)吧,这些鬼魂一见你咋就跟见瘟神似的,您不会还兼职这里的城管大队长吧,呵呵”胖子一看黎叔儿这一笑就跟拉了空袭警报似的,整个街面都净街了,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 “你他娘的知道啥,你叔儿我貌比潘安赛宋玉,一枝梨花压海棠,那些鬼魂都是我的崇拜者,她们这是回屋去捶胸顿足地回味那种见到偶像后的快感去了。”黎叔儿龇牙一笑,继续呵呵大笑, “嗯,看见了吗,前边那些画着酒、茶、杂货等幌子的地界,就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呢。”黎叔儿还挺热心,也不管我们涕泗横流的倒霉德行,还充起了义务导游,建议我们去前边的步行街去看看,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看前边那些也是黑白两色的吊脚楼,就感觉那些高挂在旗杆上的写着“酒”、“茶”等字样的幌子就像招魂幡一样,先前那好奇的心情算是一点儿都沒了,彻底倒胃口了, “叔儿,这酆都城跟我想的可是大不一样啊,太瘪瘪(东北方言:不给力、令人失望)了。”胖子一撇嘴,对黎叔儿大不以为然地说道, “啥,酆都城,哎呦,你小子可真敢唠,整个冥府才叫酆都城,这里只是酆都城的一小部分而已,也可以叫老城西区,懂吗。”黎叔儿看了看胖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 啊。”这回轮到我们仨不淡定了,合着这里只是酆都城的冰山一角,我嘞个去,那这个我们印象中就跟个小城郭差不多的酆都城到底得有多大啊, “从广义上讲,其实地府是与地球平行的另一个世界,也就是说,地球有多大,地府就有多大,那你们说说,酆都城得有多大。”黎叔儿老装逼犯的瘾头又犯了,竟然也学着胖子给我们上起课來,而且还非得是设问式的,好像非不如此就不足以显示其博学, “行了,黎叔儿,你再扯就该扯出宇宙大爆炸和虫洞理论來了,那啥,我们已经够迷糊的了,您饶了我们吧,咱们先回家行不。”我一见黎叔儿要人來疯,那还了得,说起來沒完沒了啊,所以赶紧拦住黎叔儿的话头,张罗着先回到黎叔儿在这老城西区的住所再说, “好吧,现在这点儿那些鬼差也都该下班了,嗯,还是先回家稳妥,走走走。”黎叔儿看看那根本就看不出晴阴的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时辰的,忙不迭地领着我们离开了青石板的大道,沿着拐进了一处由两面高大的马头墙形成的小胡同里, 那小胡同的地面同样是由小块的青石铺成的,我们紧紧跟住黎叔儿,在那同祝家庄盘陀路都有一拚的纵横交错的胡同里左拐右拐的,当我们完全被转晕了、正准备赖在地上不起來的时候,就听见黎叔儿一声坏笑:“我们,到家啦。”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此时我们已然身处在一片茂林修竹、小桥流水的幽静地界,在竹林掩映下,一座有着两层飞檐木制楼阁若隐若现, 已经被黑白两色虐了半天眼球的我们仨一看到这鲜嫩的绿色翠竹和青碧的流水,一时之间就仿佛漫步在江南水乡小镇,顿时心旷神怡,疲劳一扫而光, “我操,叔儿,您这混得可以啊,都整上别墅啦,哎呀,这跟我们现在租住的那诊所真是不能同日而语,太带劲儿了。”胖子看着眼前这片要是搬到阳间卖一千万都得派警察到现场维护抢购者秩序的别墅,赞不绝口, “觉得这里好是吧,那好啊,那你就搬來和叔儿我一块儿享受吧,咋样,咋不说话了,一天净整这虚头巴脑的嗑,做人比肾都虚,操。”黎叔儿挤兑完胖子,心情大好地走上那道由河下冒出來的粗大树藤拧成的天然拱桥,朝那木制楼阁走去, “你丫就是老太太尿盆,挨呲儿沒够,呵呵”我和沈涵从胖子身边挤过去的时候,笑嘻嘻地揶揄了他一句, “操,真是人老脾气怪,鬼老扯闲淡,这夸他也不行,真是更年期忘吃药了,去。”胖子看着走道一步三晃、心里美了美了的黎叔儿的背影,那个郁闷劲儿不提也罢,一提眼泪哗哗的, 过了小桥,是一溜碎青石的甬道,见黎叔儿踩着甬道中间就过去了,我们也正准备依样走过去,黎叔儿一回头:“你们别走中间啊,走两边。” “为啥,中间有地雷啊,呵呵”胖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工夫又开始和黎叔儿逗牙签子, “操,这房子是你叔儿我后买的,原來住的是一个西藏大喇嘛的魂魄,这老犊子忒邪性,把一些不知通过啥手段弄來的恶灵魂魄镇在了这些青石的地下,为的就是增加这里的阴气,供他修炼之用,那喇嘛后來被那扎活佛钦点为桑杜黄教的护法罗刹,走之前就将这里卖给了我,幸亏你叔儿我还算有道,可以扛得住这里的阴寒尸气,可你们不行,要是被那石板里淤积的尸气侵入身体,就可能真的回不到阳间了。” 胖子、沈涵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是一咋舌,沒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甬道竟然还暗藏如此杀机,看來,这处曲径通幽的阁楼里还指不定有着什么玄机呢, 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传來了一声听着很耳熟的公鸭嗓子的动静:“我操,黎头儿,你胆儿可够肥的昂,咋偷偷摸摸地那他们几个整地府來了,你喝假酒了是咋的。” 这一嗓子冷不丁地冒出來,胖子、沈涵和我都被吓了一跳,胖子更甚,腿一软,差点儿沒坐地下, 怎么回事儿,都不用回头去看,单凭这声音,我就猜到了來的不是外人,正是胖子的克星,那个就知道伸手死要钱的崔执事 第332章 线索初现 我们回过头,看到那崔执事正眯缝着一双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的三角眼,冷冷地看向我们, 黎叔儿倒是-很淡定,头都也沒回,摆摆手,大喇喇地说了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屋里谈。”然后就继续一摇三晃地往阁楼方向走去, 那崔执事倒也听话,抢上几步,轻飘飘地越过我们,也上了那条甬道,不过,令我们很意外的是,那崔执事竟然也不敢走哪甬道中间,而是紧贴着甬道的右侧疾行,似乎对这甬道溢出的凌厉尸气也很畏惧,唯恐沾上一星半点儿,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禁暗自咋舌,再也不敢得瑟,领着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紧跟着崔执事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过那暗藏杀机的甬道, 此时,黎叔儿已经走到了那阁楼中间的两扇直棂方格,裙板部分饰以如意云头图案的隔扇门前,两手一推,打开房门,然后朝我们一晃脑袋:“别傻愣着了,进來吧。” 进了楼内,我四下一看,好家伙, 70多平米的空间里,沙发、冰箱、背投电视,一应俱全,布置的那是相当温馨, “嗯,这些物件咋看着这么眼熟呢,尤其是那沙发的腿儿……”我看着那些沙发、冰箱的,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特备是是那沙发,其中一个腿的颜色跟沙发不一样,好像是当初我和胖子再给黎叔儿烧三七的时候,我把一个新糊好的、准备烧给黎叔儿的纸沙发的腿儿给踢坏了,当时也沒那种绯色的亮光纸了,我灵机一动,就用烟盒里的锡纸凑活着给粘巴上了,结果那纸沙发的其中一个腿儿就跟其他腿儿不是一个颜色了, “别他娘的瞎琢磨了,这些就是你们孝敬叔儿的东西,我沒舍得给人,都留着呢。”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老公,你回來了。”我和胖子正在那儿感动,就听见一声吴侬软语的女人声从楼上传來,我和胖子心里当时就是一阵荡漾,那小声儿,太甜了,所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靠墙的那架通往二楼的雕花楼梯上, 就见一位身着拖地白色长裙、体态婀娜的二八佳人款款地从木梯上走了下來,一双桃花眼美目盼兮,真是风情万种,慕煞旁人, “叔儿,这是……师娘。”我和胖子看着那都快管黎叔儿叫太姥爷的小娘子,又看向一脸猥琐笑容、皱起的老褶子顿时夹死苍蝇无数的黎叔儿,打心里由衷地佩服这老骗子还真是宝刀不老、处处骚情啊,真不知他是怎么把人家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给勾搭上手的, “你们先别扯啥师娘不师娘的,看看,眼熟不。”黎叔儿一脸促狭地看着我和胖子,呵呵笑道, 我和胖子不知道黎叔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位红粉佳人,别说,还真有点儿面荒,貌似在哪里真就见过, “行了,别他妈装纯了,她、她不就是那谁吗,波多野结衣,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操。”胖子盯着那大娘们看了一会儿,突然踹了我一脚,嘴里恨骂连声, “哎呀我去,想起來了。”我一拍脑门子,真是嘴里发苦、心里犯堵,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了,原來,眼前这娇滴滴的红粉佳人就是当初我和胖子给黎叔儿烧的纸偶,当时我一是为了图省事,二也是打心里觉得那些用毛笔勾勒出眉眼的纸偶实在是太过难看,于是就将海报上波多野结衣的头像剪了下來贴在纸偶上给黎叔儿烧了,沒想到那纸偶到了阴间竟然真的变成了这么妖冶的狐媚子,真真是令我十万个沒想到啊, 不过,在弄清楚了那“波多野结衣”是怎么來的以后,我再看那张千娇百媚的俏脸时,却半点色心也无,反倒是觉得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透出了丝丝鬼气,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瘆人, “呵呵,有了你们这两个小犊子在上面想着我,你叔儿我在地府里是衣食无忧,坐享左搂右抱、偎红倚翠的艳福,把他们都羡慕完了,哈哈”黎叔儿摆摆手,示意那“波多野结衣”先回楼上,而后一脸得意地看向一直板着驴脸不言语的崔执事,成心气崔执事, “不对呀,叔儿,要这么说,你这里至少还应该有一个大胖娘们,就是那个差点把您祸害残废了的菲佣啊。”我一琢磨,既然这“波多野结衣”还在,那个当初我们本意是想让她下來伺候黎叔儿,沒想到却让她反客为主、将黎叔儿给拿下了的菲律宾女佣肯定也还在,怎么不见她下來和黎叔儿发嗲呢, “啥大胖娘们,人家那叫丰满,别顺嘴胡咧咧。”黎叔儿看向黑着脸的崔执事,朝我一使眼色,“那啥,老崔,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嘴上沒把门的,呵呵” “对了,你來找我干啥啊。”黎叔儿这会儿总算想起來问问崔执事的來意了,而对于这个问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一直也在琢磨,遂立起耳朵听那崔执事怎么回答, “你不是让我帮着打听石坊在哪儿吗,今天我那在黑绳大地狱当差的外甥给我來信儿了,他问了几个老当差的,据他们说,这石坊应该是座山,具体方位可能是在唐区的西北方向,不过,那片区域属于阴阳交界地带,恶鬼邪灵和阳间的邪魔外道在那里盘踞已久,只要不闹得太出格,连地府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糊涂,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儿吧。”崔执事看着黎叔儿,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 可是,尽管那崔执事语句啰嗦,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听到从崔执事嘴里清晰地吐出“石坊”两个字后,都是浑身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崔执事,想了解更多关于石坊的信息, 因为嘎仙洞一站,当陆宇峰飞身跃入那口铜棺材,遁入地府藏匿之时,曾放出话來,让我们到地府的石坊來找他,并说沈涵、老火被劫走的魂魄就藏在石坊里, 故而在听到崔执事提到的石坊后,我们都是感到一阵难言的激动与惴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历险与磨难后,我们终于得到了关于沈涵和老火魂魄藏匿坠地的消息,又怎么能不欢呼雀跃, 果然,当听到崔执事提到石坊二字后,黎叔儿原本轻松的面容瞬间就凝重起來:“不是,你再说一遍,石坊真的在唐区那地界,你的消息准确吗。” “应该差不了,因为那几个老当差的在地府里已经厮混了五六百年了,对于地府里的地理环境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他们说的话还是有七八分的可信度的。”崔执事点点头,似乎心里对这一消息深信不疑, “老崔,我也不瞒你,我这次之所以将我的两个徒弟私自带进地府,就是想找到一个可能躲藏在石坊的老赖,妈了巴子的,这厮欠了我一大笔钱,估计是藏起來躲债了。”黎叔儿按捺住心头的狂喜,顺嘴胡诌道, “我才不管你们要干啥呢,反正你托我的事儿我给你办了,我说,我欠你的人情债是不是也该两清了,黎头儿。”那崔执事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我们而言不啻于石破天惊,只是狡猾地眨动眼睛看向黎叔儿,不知道他所谓的人情债是怎么档子事儿, “玩儿去吧你,想都别想,啊,用个真假还不知道的消息就想一劳永逸地骗走我一个黑胖的外国大娘们,你倒不傻啊,操。”黎叔儿揶揄地看着崔执事哂笑,不过,崔执事是何等聪明乖觉的人物,立马就看出了黎叔儿已经默许了,不由心下大乐,起身就要告辞, “喂,一会儿整两口再走吧,我这有好酒。”黎叔儿出言挽留崔执事, “不了,爱吉诺自己在家里面该等急了,我先回了啊。”崔执事朝黎叔儿一拱手,就要告辞, 走了沒两步,崔执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又折回身子走到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跟前, 胖子全身绷紧,一脸警惕地盯着崔执事问道:“你要嘎哈,你。” “你们身上的鬼魂气味太淡了,很容易就被那些拘魂已经拘红眼了的鬼差识破,到时候连黎头儿也坐蜡,也不好替你们说话,所以,我给你们每人喷点僵尸泪,这样就能盖住你们身上的生人味儿,使你们看起來与真正的鬼魂一般无二。”崔执事一抖身上的鬼差衙役服,从肥大的袖子里侧掏出一个就像救心丸似的小瓷葫芦,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倒出米粒大的一粒水珠,然后将那三滴僵尸泪分别抹在了我们的眼皮上, 做完这一切,崔执事再次和黎叔儿拱手作别,满脸遏制不住的地喜悦,好像恨不得一步就飞到家, 看着崔执事的背影,黎叔儿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地说了句:“爱情诚可贵,肾虚也要命呵。” 待崔执事走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齐齐看向黎叔儿,希望他老人家能将这些这一切解释的明明白白, “呵呵,我看着老小子一个人挺孤单的也沒说说话的,就将那个菲佣送给了崔执事,也他妈怪了,这家伙地,这俩人好的,如胶似漆,还给那菲佣起了个名字叫爱吉诺,你们沒看见那崔执事的脸色发青吗,明显纵欲过度,鬼精儿都快被吸干了,完犊子玩意儿。” 我们总算听明白了,敢情黎叔儿通过割爱一个他根本驾驭不了的菲律宾大娘们,换來了崔执事的俯首帖耳,真是值了, 第333章 天上掉下个虹姨 送走了崔执事,黎叔儿告诉我们,先在这儒雅阁(黎叔儿给这座阴气冲天的阁楼起的名字,听的我们牙都酸倒了)里呆两天,一个是他需要向判官告假,然后才能领着我们一起去唐区查看是否有真有石坊这个地方,另外,如果那个石坊真的存在,而陆宇峰又明目张胆地放言,让我们去那里营救老火的胎光魂和沈涵的力魄,要么是设的陷阱让我们去钻,要么就是那石坊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处魔窟,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黎叔儿经过分析,觉得以陆宇峰的城府心机,以及他在异界的江湖地位,应该不会是通过这么拙劣的手段引诱我们去自投罗网,因而,第二种可能性较大,也就是老火的胎光魂和沈涵的力魄确实在那里,至于陆宇峰为什么非要将我们引到石坊,其究竟想意欲何为,黎叔儿此前已经和田启功、尹川山也都碰过头儿了,均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陆宇峰毕竟是一只随时都可能掀起血雨腥风的混世蛟龙和伤人猛虎,他一日不归案,17组的全体成员就一日不得安生,也是一种渎职行为,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必须前往这个一直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中的石坊一探究竟,不管它是龙潭虎穴还是万丈深渊,我们都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因为,这既是我们命里的劫数,更是我们作为17组成员的职责所在, 很多时候,在这个被金钱与欲望浸染得满身铜臭的社会里沉浮久了,我们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缺乏信仰、缺乏激情、随波逐流的俗人了,可是,当我们真的面对重大人生抉择,甚至把话说大点儿,是事关天下苍生安危的重任的时候,不可否认,九年义务教育在我们心里种下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英雄情结还是瞬间就被唤醒了,并开始蠢蠢欲动地冒出了嫩芽, 我承认,那一刻,我真的有点儿热血沸腾了,虽然我也知道此去前途凶险,生死未卜, 言归正传,甭管这儒雅阁是鬼气森森也好,还是鬼影憧憧也罢,反正既然是黎叔儿的产业,那就跟是我和胖子的沒什么两样,所以,不待黎叔儿吩咐,我和胖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四下撒摸,想看看黎叔儿在地府里是否又淘换到什么新奇的宝贝了, 看了一圈,这黎叔儿还真就沒品位,偌大的空间里,除了电器、沙发、家具等供他享受的生活用品外,连幅唐伯虎的字画、元代的青花瓷笔洗都沒有,看得我和胖子是摇头叹气,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叔儿,就您这四大皆空的房子,您也敢自称是儒雅楼,好歹您也弄点儿琴棋书画装点一下门面啊。” “操,我弄那些玩意儿干啥,地府里的督察御史鼻子灵着呢,回头再说我贪污受贿,那我受得了吗,再说了,这地下的宝贝憋久了,都有了灵性,善于变幻成人形,我整一堆精灵搁在家里,楼上还有那么水灵的一个大娘们,我出去拘魂能放心吗。” “真不知道您这一天都在想些啥,太有才了。”我和胖子啼笑皆非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黎叔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黎叔儿好了, “凯子,别听黎叔儿在这哭穷儿,我还不了解这老铁公鸡,一向不露富,楼上,楼上肯定有好东西。”胖子看了一眼笑得很狡诈的黎叔儿,一捅咕我,耳语道, “对呀,师兄,还是你丫有生活。”我看着胖子龇牙一笑,“那还等啥,趁黎叔儿还沒反应过來,上啊。” 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俩人背着他嘀嘀咕咕的不算,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往楼上瞄,就知道我们俩是打这二楼的主意,赶紧拿话儿搪塞我们:“我可告诉你们,二楼是我卧室,里面啥也沒有,你们趁早死心吧,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要是沒啥宝贝您紧张啥啊,叔儿。”胖子一脸坏笑地看向黎叔儿, “操,得了,不让你们上去肯定不会死心的,走吧,领你们参观参观你叔儿的卧室,绝对的简约风格,你叔儿我亲自操刀设计的,呵呵”黎叔儿见我和胖子贼眉鼠眼的不消停,也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索性主动提出领着我们去楼上看看, 我们喊上沈涵,沈涵一摆手,不想跟我们胡闹,那三个清朝的盗墓“农民工”倒是很好奇,见黎叔儿脸色沒有异样神情,也笑嘻嘻地跟在我和胖子的屁股后面上了二楼, 这二楼虽然跟一楼是一样的建筑面积,可是,整个房间里就放了一张粉色的外罩以吊顶纱帐的大床和一架黑色梳妆台,因而空间看起來倒显得很是宽敞, 此时,那个“波多野结衣”正在梳妆台前对着里面雾气蒙蒙的镜子顾影自怜,听见我们上楼了,身子沒动,只是脑袋來了个180度后转,看着我们浅浅一笑,莺声妩媚:“老公,你们來了。”随即又朝我和胖子得体地点头微笑,礼数极为周到,一看就是社会人, 可是,我和胖子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血有肉的美人胚子,却总有一种后背冒凉气、脚底板抽筋的感觉,眼前不断地交替闪现着这个“波多野结衣”和那个我们亲手烧掉的纸糊人偶的影子, 那种感觉,就像夜黑风高夜守灵时突然遇上了尸变,头发根儿都发麻啊, 更要命的是,当那个“波多野结衣”因为转头而身子略微打斜之后,我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那面镜子的左侧镜面:镜子里,连个鬼影都沒有,这娘们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底是看什么呢, 黎叔儿对此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了,只是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的我和胖子:“两个犊子,这回死心了吧。” 我和胖子摸了一把冰凉却干爽的脑门子,战战兢兢地对黎叔儿说道:“叔儿,这个……女的沒啥古怪吧,我们俩咋看着她感觉那么瘆人呢,她真是我们烧给您的纸偶。” “呵呵,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她的确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可是,生命是由啥组成了,是碳,是氧,还是脱氧核糖核酸,叔儿告诉你们,人的生命,就是一口气儿,这口气儿在,你就是活着,这口气儿沒了,你就是鬼魂,至于她,啊,你们也别老师娘、大娘们的乱叫她,她不爱听,你们就叫她虹姨就行。” 黎叔儿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这一打岔,自己也懵圈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就是一口气儿,也就是咱们养在丹田里的元神,所以,她是纸偶不假,可是入了地府之后,我嘴对嘴地渡给她一道我的阴气,她自然就会拥有生命,这有啥奇怪的。” “叔儿,您说的太高深,您也知道我们哥俩的能为,听不懂,那啥,您就说吧,这、虹姨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听说过太乙真人用莲藕助哪吒重生的典故吗,我与那个是如出一辙,而且小虹既无三魂七魄,也就游离在阴阳两界,属于三不管,能无限制地存在下去,美吧。” 看着眉飞色舞、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黎叔儿,我和胖子不敢扫他的兴,只得嗯嗯啊啊的附和着点头儿,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哂笑道:您说您搂一纸做的大娘们还乐成这孙子样,您这不是二是啥, “啪”、“啪”,我和胖子的后脑勺各挨了一记黎叔儿的大耳帖子:“娘的,在肚子里诋毁师傅是大逆不道,记吃不记打的两个小王八羔子。” 我脸当时就红了,这扯不扯,我咋又忘了这老灯泡子会读心术了呢,擦, “叔儿,是凯子想的,我可沒想,我冤枉啊。”胖子捂着后脑勺,觉得这一巴掌挨的挺冤枉, “你冤枉啥,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师弟在肚子里嘲笑师傅,为啥知情不举,你这叫包庇,属于共同犯罪,打你冤枉吗。”黎叔儿小眼睛一眨,振振有词地训斥胖子, “操……”胖子愣愣怔怔地看着黎叔儿,被雷的彻底无语了, 见胖子嘴唇直蠕动,黎叔儿上去又给了胖子一脚:“咋地,你他娘的在肚子里嘟囔啥呢,嗯,横竖也是挨打,下次我跟着凯子一起骂,你奶奶的,还反了你了。” 和我们闹了一会儿,黎叔儿一使眼色:“下楼,有事儿和你们说。”然后又一歪脑袋,从我肩膀的位置色迷迷地看向那个“波多野结衣”,柔声说道:“虹,你去不。” “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可不掺乎,呵呵” 那个“波多野结衣”这会总算把身子正了过來,挺正常地看向我们, “那我们下去了,你休息吧,啊。”黎叔儿又朝“波多野结衣”贱咧咧地來了个飞眼儿,这才挺骚兴地把着楼梯往下走, “喂,杨小凯,和你说点事儿。”那个“波多野结衣”突然叫住我,并一眨眼就飘到了我跟前,吓了我一跳, “啥事儿啊,说呗,呵呵”和一个自己亲手糊巴的、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纸偶如此近距离的密切接触,我真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不自在,遂干笑着看向那个“波多野结衣”, 第334章 纸偶还魂 那“波多野结衣”一笑,附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我都恨死你了,你扎我的时候,人家都用红线绑竹骨架,就你图省事儿,用铁丝拧,害得我现在总是腰疼。” 那“波多野结衣”这话一说完,我惊得差点儿沒跳起來:她说的这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來,做纸偶的时候,按照阴阳先生这行当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扎纸偶的竹制骨架必须用浸过白公鸡血的麻绳,不过,当初在扎这个“波多野结衣”的前身、也就是纸偶的时候,当时我的确是为了图省事,就用铝线拧的竹制骨架,可是,那时的她不过就是一堆竹坯子和白纸,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经过呢, 见我大瞪两眼、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波多野结衣”笑得是莺歌燕语、梨花乱坠:“呦,我老公还成天夸你们俩聪明能干,就沒有你们不敢闯的货,沒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真是笑死我了。” 我脸一红:“这跟胆大胆小不是一码事儿,行了,你还沒回答我问題呢,你是咋知道我用铝线拧的竹骨架,我师傅告诉你的。” “你再想想,当时你手是不是被剪刀割破流血了。”那“波多野结衣”成心和我逗咳嗽,东拉西扯就是不唠正嗑, “啊……是吧,好像是,不是,你到底想说啥啊。”跟着自己亲手扎的纸人在这里眉來眼去的唠闲嗑,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忘了吃药的精神病人,真的快崩溃了, “知道为什么阴阳师在扎纸偶的时候都要戴手套吗,告诉你吧,在扎纸偶的时候,只要阴阳师不慎弄破了手,并把血滴在了纸偶的身上,那一些无所依的游魂就会争相扑过來吸收血里的那点儿阳气,于是,得了阴阳两气的纸偶就会借尸还魂,有了生命,所以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的无心之举成全了我呢,呵呵” 那“波多野结衣”掩口而笑,笑得我是汗流浃背,其外在表现就是满身冒黑烟, “那就是说,我们在烧你以前,你已经就活了,对吧。” 我真的快要疯了,妈逼的,以前在诊所里堆着那些纸人,我一直认为不过就是些竹子、彩纸加浆糊的死物,是不是半夜起夜的时候还玩个裸奔啥的,沒想到,他(她)们竟然也可以是活的,并在暗中用一双双鬼瞳窥视着我和胖子,不是的还发出一阵阵的冷笑讥笑或恶毒的笑,这他妈可太可怕了,我日, “是的,你们在烧我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与将一个活人推进炼尸炉并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只有经过这种痛苦的凤凰涅槃,我才会真正拥有人形,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责。”那“波多野结衣”会错了意,还以为我是在内疚,岂不知我心里想得实则是早知道这纸偶已经活了,烧的时候我一定会往灰烬上淋狗血和屎尿,省得她他妈这会儿成了精吓唬我,害得我膀胱一阵阵地发紧, “我说,你们俩在那嘀咕啥呢,有事儿大声说,不费电,呵呵。”胖子见黎叔儿已经到楼下了,而我和那个“波多野结衣”还在那亲亲热热有拉不完的话儿,很是纳闷,就开玩笑地喊了一句, “一飞,以后半夜起來上完厕所别老去厨房喝啤酒,这很容易长脂肪,你已经够胖了,再胖你一低头都该看不到脚趾头了,呵呵”那“波多野结衣”调侃了胖子一句,又附在我耳边说了句:“我身上有你的血,我会缠你一辈子的,小鬼头。” 那“波多野结衣”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其声音骤然变得尖利,且隐隐有金属之音,听得我心脏都为之一颤,莫名地恐慌之感陡然袭來,挥之不去, “下楼吧,你们师傅还等着你们这两块宝呢,呵呵” 那“波多野结衣”眉梢含情、似怨又似嘲讽地看了我一眼,香风拂柳地扭着腰肢走回到梳妆台前,继续对着除了雾气、里面空无一物,更沒有那“波多野结衣”面容的镜子梳妆打扮,其情形极为诡异, 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充满阴森鬼气的二楼多呆,拉着胖子逃也似地往楼下跑去, “我操,她咋知道我半夜起來有喝啤酒的习惯,你丫告诉她的,不能够啊,这娘们可真他妈邪性,未卜先知呵。”胖子对于那“波多野结衣”一语道破只有我们俩知道的这个小习惯极为惊讶,絮絮叨叨地想让我帮他解开谜团, “先下楼,一会儿我再告诉你,这娘们,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操。”我向胖子卖了个关子,几步就窜到了一楼,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你们在楼上磨叽啥呢,你们和虹姨哪儿來的那么多嗑,诶。”黎叔儿一脸狐疑地看向我和胖子, 这老醋坛子,我和胖子就是再饥不择食,再**焚身,也不至于会堕落到想搂着一堆竹子、纸片去嘿咻啊, 胖子反应快,靠近黎叔儿神神秘秘地说道:“虹姨向我们打听你的爱好,说是要投你所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飘飘欲仙。” “诶呦,可真知道体贴人,呵呵”黎叔儿一听这话,那张老脸当时就菊花乱绽,大嘴咧的二十四颗后槽牙全露出來了, “好了,你们看家,我紫琼阁转转,看看有沒有啥事儿,顺便告假,明天咱们去鬼市买点儿应急的东西,如果不出啥意外,咱们后天就上路。” “叔儿,这地府也沒个太阳,这天大概一年四季都是这种跟假阴天似的颜色吧,你咋区分时间段啊。”我看黎叔儿张口闭口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心下十分好奇,想知道这地府里是怎么判断时辰的, “这很简单啊,地府里每家每户都要点一种龙涎香,三炷香烧完,正好是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黎叔儿指指墙角,我们这才发现,敢情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小香炉,里面正燃烧着一根绿了吧唧、筷子粗细的香,那香很乖,香头红似火,显见是燃烧得很充分,却一丝香烟都沒有,乍一看就跟电子香似的, “你们初到地府,看啥都新鲜,这不奇怪,那啥,叔儿我先去紫琼阁点个卯,你们老实的在家呆着,要是有啥事就喊你们虹姨,她会告诉你们咋整的,我走了。”黎叔儿交待了我们几句,就出门上班去了, 黎叔儿走了,家里就剩下我、胖子、沈涵,还有那三个一脸喜色的清朝“农民工”了, 沈涵百无聊赖,就伸手去开电视,结果鼓捣了半天电视还是黑屏, 正忙活着,就听见楼梯那里传來一声含笑的嗲声:“小姑娘,被费劲了,地府沒有电,你怎么弄也白搭的,呵呵” 一听那声音,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奶奶的,那“波多野结衣”还真就阴魂不散,这工夫居然施施然地从楼上下來了,估计是想尽地主之谊陪我们唠唠嗑, 可是,我一见她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纸偶,心里面就会不舒服,真是太折磨人了, 胖子看出了我的异样,把我拽到一边,逼问我到底是咋回事,我只得一五一十地将那“波多野结衣”的來历告诉了胖子,胖子听完,也是深受刺激,骇异得差点以头撞墙, 这当儿,那“波多野结衣”与沈涵谈得倒是很投机,都是女人,天**美,围绕着衣着、发饰、化妆品……这姐妹俩是越谈越热络,越谈越觉得相见恨晚,直到黎叔儿回來,沈涵和那“波多野结衣”才意犹未尽地打住话头儿, 见沈涵与“波多野结衣”一见如故,黎叔儿是相当高兴,随后,黎叔儿撩开鬼差官府的下摆,掏出一个褡裢,里面满是黄表纸、朱砂、毛笔、纸钱、香烛等物品, “我怕明天事儿多准备不周,就提前去鬼市买了一部分常用的东西,今晚儿咱们爷们先把符篆画出來,以备不时之需。” 那“波多野结衣”很是讨巧,一见我们张罗着要画符,很知趣地站起來说了句“你们忙正事儿吧”而后就上了二楼, 见那“波多野结衣”总算走了,我松了口气,正要研朱砂画符,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脸馋相地凑了过來,对着黎叔儿买的那堆香烛傻笑, 黎叔儿看得有趣儿,知道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别封印在古墓拜年,少有机会享受祭品,就从冰箱里(合着黎叔儿那我们烧给他的冰箱当高级碗橱了)拿出一个铜盆放在东南角,并在里面放了一堆香烛点着,让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围着铜盆吸烟火, 随后,黎叔儿从我手里拿过毛笔,又让我咬破食指,用阴血研磨朱砂,紧接着,黎叔儿将衣襟下摆掖进腰带里,脚踏禹步,以凤凰三点头(用毛笔在符纸的所画符咒的起笔处点三下)为起势,开始在黄裱纸上画符,很快就画出了厚厚一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破酆都离寒庭咒破、地狱咒等符咒, 黎叔儿功力果然深厚,经他手画出的那些符咒,几分钟之后就开始发出麦芒一样的黄光,看得我和胖子是钦佩不已, 画完了符篆,我们有和黎叔儿说笑了一会儿,黎叔儿让沈涵上二楼和“波多野结衣”去挤一个床,我有心不同意,可见沈涵很是欣喜的样子,也知道那“波多野结衣”和沈涵无怨无恨的,不会加害沈涵,故而沒敢阻拦, 剩下我和胖子,还有吸饱了的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就在一楼随便找地方一歪,草草休息了, 闹了半天,这地府居然也会黑天,夜半时分,阁楼外面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却突然冒出密集的火把,还有嘈杂的马嘶人喊,把我们都给惊醒了, 第335章 搅乱地府(上) 听见外面乱哄哄就跟千军万马要攻城似的,别说我和胖子纳闷,就连黎叔儿都是一脸的迷茫:“咋地了这是,地震啦。” 这时,就听见外面传來粗脖大嗓的嚎叫之声:“黎仕其听着,汝违背冥府狱律,擅自私带阳世之徒潜入阴界,其罪当诛,顾念尔身为鬼差,亦有微功,特网开一面,命尔捆缚了私带的阳世之徒出來自首,或可减轻罪责,从轻发落,如若一意孤行,负隅顽抗,必当魂飞魄散,追悔莫及。” “我操,叔儿,越听越不对劲儿啊,这他妈小词儿文绉绉的,好像是针对你的罪诏啊,咋回事,你不也是鬼差吗,咋还自己人收拾起自己人了呢。”胖子古文功底深厚,听了外面那半文半白的声音后,疑惑地看向黎叔儿,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我葫芦半片的也听了个大概齐,那意思就是黎叔儿将我们三个活人私自带到了地府,已经触犯了地府的法律,这些鬼差就是來拿黎叔儿和我们的,倘若黎叔儿要是能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绑了出去投降,就算他是自首,可以减刑, “马拉巴子的,咱们爷们让人给点(举报)了,这地府派阴兵刚回來抓咱们來了这是,操,你们刚來地府,是谁他妈鼻子这么灵,知道你们藏在这里呢。”黎叔儿皱着眉头,百思不解, “崔执事。”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有他见过我们吗,肯定是他见利忘义,把咱爷们给出卖了,操。” “沒有证据不要瞎猜忌,我感觉崔执事应该干不出这种埋汰事儿來。”黎叔儿在那冥思苦想,看得出,他对于是否是被崔执事出卖了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一切恰好发生在崔执事走以后,这未免也太巧合吧, 这当口,被吵醒的沈涵和“波多野结衣”也下了楼,并有点儿紧张地看向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黎叔儿将事情经过简单地向沈涵和“波多野结衣”复述了一遍,沈涵和“波多野结衣”当时就急了,把那个告密者骂的是狗血喷头, “好了,你们都听我说,眼下不是揪叛徒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掩护这两个女眷先冲出去再说,那啥,幸亏我提前把符篆画完了,要不可他妈真抓瞎了,对了,小凯,你一向体弱,一会儿免不了一番恶战,这样啊,叔儿送你件礼物,绝对美观实用。”黎叔儿说完这句话以后,上了二楼,不一会儿,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盒子下來了,并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一把被鲨鱼皮覆盖着的铜钱剑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小凯,这把铜钱剑威力惊人,本來是不想这么早就交给你的,想着在地府里让它再吸收点儿阴气,养养灵性,可现在只能先顾眼前了,好在你有不化骨的能量,应该可以驾驭得了,拿去吧。”黎叔儿努努嘴,示意我拿起那把用金线捆绑的、隐隐冒出青色光晕的铜钱剑, 我抄起那把铜钱剑,入手沉甸甸的,我一个虚劈,铜钱剑瞬间就发出了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这声音叫急退符,日后你们如果出去驱邪捉鬼,只要一晃此剑,那些脏东西听到这铜钱剑的响声,就会退避三舍,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的。”黎叔儿能看懂我们的心念,遂出言解释道, “叔儿,你偏心眼儿啊,这凯子都有铜钱剑了,那您给我啥啊,总不能看着我被那些生性的鬼差活活打死吧。”死胖子一向是见饭就饿、见水就渴,用东北话说就是七皮眼涨,见我得了一把铜钱剑,立马看着黎叔儿装可怜、博同情,也想讹诈黎叔儿点东西, “操,就知道你个犊子不会消停,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呵呵”黎叔儿假装嗔怪地瞪了胖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条盘成一团的金色小蛇,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 那蛇如筷子粗细,闭目垂首,在黎叔儿的手掌里一动不动,似在冬眠一般, 胖子被吓了一跳,作势要逃,然后回头看着黎叔儿,一副尿唧唧的样子:“叔儿,您这不会是恼羞成怒,要杀我泄愤吧,啊,咋还整出毒蛇來了,操。” “别他妈满嘴跑火车,你知道个啥,这叫鬼牧道,是地府鬼差夹在牧鬼鞭里专门用于驱赶鬼魂的,不熬到一定的级别,都沒有资格领取这鬼牧道,你叔儿我这是靠着老面子老关系才从判官手里弄了一条,你小子别不知好歹,撒愣把你的玄铁剑拿來,我给你开光。” 胖子乖觉,一听黎叔儿说这貌似毒性很强的小蛇竟然有如此大的來头,当时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并急三火四地将一把玄铁剑递给黎叔儿,好像生怕黎叔儿反悔似的, 黎叔儿接过玄铁剑,轻轻拍了拍那鬼牧道的小脑袋,鬼牧道昂起如小指甲大小的三角舌头左右看了看,就懒洋洋地沿着黎叔的手掌向那把玄铁剑的剑身爬了过去,并紧贴在剑身的中间,也就是剑脊的位置上,又不动弹了, “一飞,赶紧咬破舌尖,向那鬼牧道身上喷一口血,快。”黎叔儿手腕一震,见那鬼牧道就像水蛭一样紧紧吸附在剑身上,赶紧招呼胖子过來, 胖子不敢怠慢,一皱眉咬破舌尖,一大口都快能做一碗毛血旺的鲜血就喷到了那条鬼牧道的身上, “你他妈血多捐血站去,这工夫用得着这么多吗,操,你就是典型的孩子死了你才來奶,净整这用不着的臭氧层子。”黎叔儿手上也被溅到了几滴胖子的阳血,并冒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黑气,而黎叔儿则随即抖了几下手,看样子就像被热油点儿烫了似的, 这时节,那条被胖子的舌尖血给浇得呱呱湿的鬼牧道也开始起了变化,竟然一点一点地蠕动着往那坚如精钢的剑身里面渗了进去,并且身体还真就逐渐融进了剑身里, 我和胖子是看得瞠目结舌,又不敢吱声, 一分钟后,那条鬼牧道就完全融进了剑身里,只在寒光闪闪的剑身表面留下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红色印痕,就像血槽一样, 黎叔儿轻舒了一口气,将那柄连胖子的舌血都已经吸收的干干净净的玄铁剑递给胖子:“行了,以后拿着这把剑,你就成了超人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回你他奶奶的不再说我偏心眼了吧。”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知道好饭不怕晚,是吧,师傅,呵呵”胖子接过那柄玄铁剑,高兴的合不拢嘴,也照猫画虎地将手中的玄铁剑望空虚劈了一下…… 黎叔儿大惊失色,刚要出言劝阻,胖子那厢已经完事儿,黎叔儿哀叹地一捂脸:“你他妈就是老天爷派下來祸害我的丧门星喔……” 就见一道黄光从胖子手持的玄铁剑剑端激射而出,将黎叔儿家的一扇木质格窗劈掉了半扇,剩下的半扇木窗也歪了下來,眼看就要掉了, 胖子冷丁整出这么大动静,不仅把毫无准备的我们都给吓了一跳,而且令外面的那些要抓我们的鬼差也受惊不小,就听见一阵“仓啷啷”的拔刀拔剑的乱响,先前那个给我们下最后通牒的汉子又说话了:“黎仕其,尔等要怎样,难道真要公然与冥府对抗吗。” 透过那掉了的半扇窗户,我们看到,在那小桥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穿着铠甲、手握兵刃的兵丁,一个个瞪眼龇牙、就跟凶神恶煞似的, 而在众兵丁的中间,一个身穿箭袍、面目漆黑、体型魁梧的黑汉端坐马上,正器宇轩昂地朝我们喊话, “他是老城西区这一片的总巡按,叫秦保童,嗯,也就相当于公安分局的局长,我操,看來你叔儿我还是很有面子的啊,连这老小子都亲自出马來抓我,呵呵,阵势不小呃。” 看着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装逼的黎叔儿,我和胖子就跟舔了苦胆似的,心说都让人家堵家门口儿了,您老还不忘吹牛逼呢,不装犊子过不去年是咋地, “秦大人,我老黎儿是啥样的你应该清楚吧,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那啥,这事儿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最好别伤了和气,行不。”黎叔儿隔着窗户朝那秦保童喊道, “狱律如铁,官法如炉,你我岂敢违背,吾劝汝还是束手就擒,随我回到血池,冤与不冤,到时候判官老爷一讯便知,尔等切不可再一意孤行,自取灭亡了。”那秦保童面沉似水,一点儿通融的余地都沒有, “操,叔儿,别和他磨叽了,这些王八蛋就跟城管似的,你不×他妈,他都不会管你叫爹的,就JB欠削。”胖子一见那秦保童一点儿不开面,就手中的玄铁剑一横,当初血拼拆迁队的不要命的劲头儿又冒出來了, 看着黎叔儿低声下气地和那什么秦保童攀交情、说小话,我心里面的火苗子也腾腾地往上蹿,遂附和胖子道:“叔儿,师兄说的对,咱们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该咋办就咋办呗。” “嗯,先礼后兵,该讲的场面话还是要地,不过,这场恶战看來是避免不了了。”黎叔儿眯着眼睛看向那如生铁佛一般的秦保童,轻声叹道, “一会儿,我先起个阵法,趁着那些阴兵混乱的间隙,你们俩掩护虹姨和丫头先从后门跑,直奔那片小树林,我殿后。”黎叔儿回过头,目光依次看向我、胖子、沈涵,最后停在“波多野结衣”的脸上,表情复杂地吩咐道, “开玩笑,您殿后,当您自己是李小龙呢,别扯了,我们小哥俩殿后,您道熟儿,领着她们这俩先跑,回头再來接应我们。”我和胖子心意相通,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建兴酒店地下室的悲剧再重演,就算要有牺牲,也应该是我们俩,所以很干脆地就否定了黎叔儿的意见, “你们都走,我留下。”那“波多野结衣”半响沒说话,这会儿却是语出惊人, 第336章 搅乱地府(下) “你留下。”黎叔儿苦笑着看向“波多野结衣”,“你疯了,那秦保童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儿,鬼见愁,你落到他手里,肯定会将你打入黑绳小地狱,到时候你就神形俱灭、啥都沒有了。” “呵呵,我本來就是侥幸來到这个世上,生又何欢,死又何哀,而且,你又是那么疼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就让我也回报你一次吧,哎呀,你带着徒弟快走吧,就算我求你了。”那“波多野结衣”急的眼泪都快下來了,看着对黎叔儿真是情真意切,生死相许, “哎呀,这才叫侠肝义胆的烈女啊,虹姨,你就是那掩护蔡锷脱险的一代奇女子小凤仙啊。”胖子看着一脸凛然的“波多野结衣”,由衷地夸了一句, “滚你大爷的,小凤仙是他妈名妓,你丫会夸人吗,擦。”我被慌不择言的死胖子给呕乐了,忍不住揶揄道, “行了,人各有志,好吧,小凯,一飞,丫头,咱们走。”黎叔儿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波多野结衣”,双手直抖,显见是内心情绪波动很大, 片刻之后,黎叔儿又看了“波多野结衣”一眼:“你,善自珍重吧。”说完,黎叔儿从其身上移开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此时,那秦保童已经失去了耐性,正调集兵丁准备往阁楼里冲,不过,看來那秦保童也知道黎叔儿的手段,并沒有让那些兵丁一窝蜂地往上冲,而是分成三个梯队,互为掩护,交替推进, 看着那些兵丁小心翼翼地通过那座用水里长出的树藤形成的天然小桥,并走到了靠近阁楼一侧的桥端,,黎叔儿嘲讽地一笑,慢慢地两手向上抬起,就像在虔诚做法的巫师一样,随即,那些生长在阁楼与小桥之间的那些好似天然篱笆的竹林里就像有风掠过一样,开始发生剧烈的晃动,竹叶相互急速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动, 几秒钟之后,就见十余个白色的灯笼从竹林里如魅影一样无声无息地飘了出來,并悬在半空中,发出飘忽不定的凄冷白光,看着就像祭奠亡灵用的招魂灯似的, 一见凭空冒出十几个白灯笼,那些兵丁都不由自主地仰起脸想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就连那一直黑着脸、不动声色的秦保童都忍不住看向那些灯笼,不知道黎叔儿这是在起什么幺蛾子, 阁楼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忍不住盯着那些白色的灯笼,不知道黎叔儿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黎叔儿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样,但那些灯笼明显在受他手势的操控,随着他的两手的不断抬升,那些灯笼也越飞越高,并开始向兵丁的头上方飘了过去, “阿、依、荷、嗬、吼”黎叔儿突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诵经声,听起來有点儿象藏语, 就在黎叔儿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之后,十余个白色灯笼突兀地在那些阴兵的头顶发生爆裂,就见一群一群好似飞蛾的黑色小昆虫从灯笼里飞了出來,并朝那些阴兵俯冲过去, 那些飞蛾在飞向阴兵的过程中,开始逐渐变大,而且变大的速度奇快,当它们飞临到阴兵的头上方的时候,已经都变成了一只只狸猫大小的黑色蝙蝠,并象风一样刮入阴兵阵群里,开始对那些阴兵们翅膀扇、爪子抓、尖嘴咬, 猝然遭到蝙蝠的袭击,顿时在那些阴兵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与混乱,就见那些阴兵们只顾手忙脚乱地扑打着那些凶悍如泼妇的蝙蝠,那里还有心情來抓我们,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把那秦保童气得是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无奈那些蝙蝠就像嗑药了一样,认准了这些阴兵,任凭阴兵们又拍又摔的,就是死战不退,那叫一个死缠烂打视死如归, 见一群蝙蝠就将那些阴兵们折腾的人仰马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忍不住笑出声來, 黎叔儿见蝙蝠阵已经奏效了,再次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波多野结衣”一眼:“你主意已定,真不跟我们走了。” “波多野结衣”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黎叔儿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而后即领着我们三个,还有那仨清朝“农民工”走到一楼的西南角,打开一个与墙壁浑然一体的暗门,钻了出去, 在钻出暗门的一刹那,我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看到那个“波多野结衣”正盯着我们的背影在笑,那笑容,有一丝凄凉的苦意,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透过那被胖子毁坏的半扇残窗,我还看到了那秦保童正悬浮在半空盘腿打坐,同时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烟雾,那些蝙蝠一碰到烟雾,就像枯叶一样坠落下去, 我正要出言提醒黎叔儿,那些蝙蝠似乎并不能将阴兵们拖得太久,募地就被后面的沈涵推了一把,一个趔趄跨出了那道暗门, 暗门外面是一片长得奇形怪状的树林,每棵树都象倒着长似的,不过,此刻逃命要紧,我也无暇去仔细研究这些树,紧盯着前面半飞半小跑的黎叔儿和灵巧的亚赛熊二的胖子,手拉着沈涵,在枝叶交叉纵横的树林里面是飞速穿行, 狂奔了一会儿,眼见前面的树木变得越來越稀疏,我们已经开跑出这片树林了,黎叔儿突然一摆手,示意我们马上隐蔽起來, 我们立即蹲下,同时扒开眼前浓密的树叶向外窥视, 树林边缘,薄雾弥漫,但因为我和胖子都开了阴阳眼,所以,尽管树林里光线昏暗,但我们还是看到薄雾里鬼影憧憧,显然是秦保童在这里也设了伏兵,准备断我们的后路, “操,那个黑了吧唧的大SB还真够阴损的,居然还懂得前后夹击啊。”胖子看着薄雾里隐藏的杀机,悄声骂道, “叔儿,我刚才看见那大SB……不是,那个叫啥秦保童的,就跟他妈炉筒子似的,呼呼往外喷黑烟,把那些蝙蝠都熏蒙登(东北方言:迷糊)了,估计沒几分钟就该杀上來了,咱们可耽误不起啊。”我心下也着急,就摸过去提醒同样在盯着那片薄雾紧张思索的黎叔儿, “啊,我知道那些蝙蝠顶不了多久,就是出其不意地拖他们一会儿,那啥,小凯,一飞,你们俩做好准备,眼前这道坎儿,咱们爷们得硬闯了,而且你们俩不能心慈手软,甭管他们是阴兵还是鬼差,出手就撂倒,记住沒。” “叔儿,我们來的实力您还不清楚吗,妥妥地了。”胖子一听黎叔儿不留活口的要求,那是正中下怀,小眼睛当时就亮了,伸手从背上拽出双剑,一猫腰就要往外冲, “等会儿。”我拽住一说打架后脑勺都乐得脱臼的胖子,对黎叔儿和沈涵说道:“叔儿,妹子,一会儿等我和胖子跟那帮孙子们打起來的间隙,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只要你们冲过去了,我们俩脱身就很容易了。” 我见那清朝的三个“农民工”怯生生地躲在沈涵身后,欲言又止,就说道:“你们哥仨也别夹咕(东北方言:扭捏)了,跟着我师傅他们俩一块堆儿跑吧。” “恩公,俺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那瘦高个的汉子迟迟疑疑地看着我问道, “操,你丫还真够矫情的,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整这沒用的,啥事儿,撒逼愣地快说吧。”我看着那瘦高个,催促他快讲, “俺们是盗墓地,打个盗洞挖个暗道自不在话下,就算在地下走上三五天,也不会迷路……” “你他妈当自己是律师呢,说话按小时收费,靠,挑重点说,明白不。”胖子见那瘦高个罗嗦了半天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忍不住焦躁起來, “俺们带路,咱们走地下,不就避开伏兵了吗。”那瘦高个被胖子一吓唬,赶忙说明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就继续怯生生地躲到了沈涵背后, “嗬,行啊你,看你蔫不唧跟个哑巴似的,还别说,这关键时刻还真就挺上梁子的,对嘛,咱们走地下,惹不起咱躲得起,是吧,两个小犊子。”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那瘦高个的建议立即得到了黎叔儿的响应,并马上付诸行动,让那三个清朝“农民工”带路, 胖子虽然对于无法用实战检验一下他那得了鬼牧道法力的玄铁剑的威力,但为了尽快摆脱这些阴兵的纠缠,尽早找到石坊营救老火,他只是略加遗憾地舔了下嘴唇,就随着黎叔儿向那三个清朝“农民工”靠拢过去, 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果然是盗墓的熟手老道,尽管这里是阴间地府,但他们在抓起脚下地上的土闻了闻之后,摇摇头:“这些土发腥,其下必有鬼魂常进常出……” 我和胖子闻言一哆嗦,其下必有鬼魂常进常出,那这里岂不就是一座鬼门关了吗, 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沒有注意我和胖子的异常反应,继续蹲着在树林里闻土,随即发出一声压低嗓音的兴奋喊叫:“恩公,这里的土味儿发苦,必定是生土,安全得很。” 找准了进入地下的入口,那三个清朝“农民工”自告奋勇地先“出溜”一下沒入土里,去打前站探路, 黎叔儿也沒含糊,纵身一跃,身子就沒入土里一半,却被手疾眼快的胖子一把给薅了出來, 第337章 血洗虎贲(上) 黎叔儿毫无防备,被胖子拽得一个趔趄,大为光火,看着胖子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他娘的沒事儿找抽呢是吧,你想干啥。” “叔儿,您这溜得倒挺快,可我们咋下去啊。”胖子知道黎叔儿发脾气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根本不就在乎,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啊,对呀,我忘了你们还沒学这个,怪叔儿了啊。”黎叔儿一拍脑门子,这才想起我们并不会遁地术, “这玩意儿不难,只要你们用意念将丹田之气引导到下肢,然后再一跺脚,使那股元神之气借力下坠,你们就可以进入土里了。”说完,黎叔儿又给我们示范了一遍土遁之术,这才隐沒在土里, “你们快下來,一会儿就该找不着我们了。”地面下,传來黎叔儿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依照黎叔儿刚才所说的动作要领,依计而行,果然,当我们将丹田之气用意念运行到两条腿上之后,就感觉两腿如灌了铅一般,特别是当我们一跺脚之后,就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物在使劲儿往下拉我们似的,“突”的一下,我们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就沉到了土里, 乍一进入土里,就感觉周围黑漆漆的,心里不免有一丝恐惧,好在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很快就可以在黑暗中开眼视物了, 在恢复视力之后,我立即向左右看了看,发现沈涵正茫然而紧张地站在我的左边,似乎并沒有看到我, 我伸手去握住沈涵的左手,沈涵身子一颤,正要用力挣回左手,右手也做好了出拳的准备,但旋即就松开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说道:“嗨,你可吓死我了,这里黑咕隆咚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我和师兄都开了阴阳眼,所以能在黑暗中开目辩物,來,我拽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 我伸手挽住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正想看看黎叔儿和胖子都在哪儿,就感觉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猛然回头,看到胖子正两只眼跟猫似的,正冒着绿光、一脸坏笑地瞪着我,吓得我手下意识地一使劲儿,捏得沈涵“哎呦”了一声, “人吓人、吓死人啊,师兄,你能不能别老整这三毛、哪吒才干的的小孩事儿,我他妈例假都被你吓沒了。”我被死胖子差点儿吓掉了三魂七魄,遂对着一脸荡笑的死胖子恶语相向, “行了,别闹了,抓紧时间赶路。”黎叔儿突兀地从离我们大概有五步远的一面土墙里冒了出來,把我和胖子都给吓了一跳,沈涵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反倒占了便宜,落得个眼不见、心不慌,不像我,这一会儿工夫,被吓了两回,脆弱的小心脏都快支架了,我去, 我越过黎叔儿的脑袋,看到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正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见我们都下來了,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打了一个唿哨,就起身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这在阴间的地下穿行我还是头一次,但这种穿行却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样,比如身体紧擦着地下的泥土飞过,总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撞破脑袋什么的, 此刻,我就觉得身体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好似能量球的气团将我包裹着,然后我就象被这个球托着在地下飘飞, 而且,这地下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狭窄,就好像是空的一样,十分宽敞,之前曾听黎叔儿说过,这地府的地下就好像是巨大的积木,那些地下的土层、土墙是可以随意移动的,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且说那三个清朝“农民工”在前面健步如飞地充当开路先锋,黎叔儿紧随其后,我和沈涵再次之,胖子断后,我们这一行七个真假鬼魂就在地下穿林海、跨雪原地疾行,希望能尽快跳出秦保童和那些阴兵的包围圈, 我们正在地下穿行,突然,几十支矛尖带倒钩的钩镰枪枪头突兀地扎到土层里,并无巧无不巧地就偏偏扎中了三个带路的清朝“农民工”中的那个矮胖子,只听得那矮胖子一声惨叫,就被带着倒钩的钩镰枪硬生生地从地下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带倒钩的钩镰枪穿透土层,就像雨点似的朝我们藏身的土层扎來, “妈了个逼的的,到底还是中了埋伏了。”一见还沒交手就折损了一员大将,黎叔儿一面灵巧地躲避那些就像雨点一样落下來的钩镰枪,一面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我用身体掩护着沈涵,防止她被那钩镰枪伤到,同时,一反手从背上抽出那柄铜钱剑,并咬破食指,用指血一抹那剑身,就感觉铜钱剑一震,通体骤然变得红如火炭,连地下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也开始显现出昏黄的光线, 借着铜钱剑的微弱光线,沈涵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那些夺命的钩镰枪,不过,这丫头还真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并沒有慌乱,而是在出脚踢开几支钩镰枪枪头的间隙,急促地朝我喊道:“杨小凯,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用铜钱剑拨开一只枪头,苦笑着说道:“我哪儿知道啊,叔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此时,黎叔儿和胖子正背靠背地站在一起,人手一柄玄铁剑,也在奋力地格挡那急如雨下的钩镰枪枪头,剩下的那两个清朝的盗墓“农民工”蜷缩在他们俩的脚下,瑟瑟发抖, “妈拉个炮仗的,这样不行,这他妈一会儿咱们就得被人家给扎成肉酱,那啥,你们俩先在地下猫着,形势好了以后再出來,小凯,一飞,丫头,你们跟我冲出去。” 黎叔儿踢了踢脚下那两个已经瘫软如泥的清朝“农民工”,让他们找个旮旯胡同先躲起來,随即一踢胖子的腿弯儿,师徒俩一个翻滚,与我和沈涵会合在一起, 这当儿,黎叔儿顺兜里摸出几张符纸,在地上摆出一个龟形图案,随后让我们都站在符纸上,趁着我和胖子挥剑为他和沈涵挡开那些钩镰枪枪头的工夫,黎叔儿两手结成破劫法印,浑身一抖,我们就感觉脚下突然冒出一股气浪,就将我们从地下抛了出來, 伴着那种腾云驾雾的、很不爽的感觉,黎叔儿、胖子、沈涵我们四个破土而出,再次回到了阴风肃杀、薄雾飘忽的地面, 眼前,站满了身穿黑色斗篷、头戴牛头面具的阴兵,每个阴兵手里都握着一杆泛着寒光的钩镰枪,正虎视眈眈地与我们对峙, “他们是虎贲,相当于地府里的特警队,难缠的很,我操他奶奶的,咱爷们也太有面子了,连虎贲都惊动了,呵呵”黎叔儿苦着一张老脸,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阴兵,明显的也有些犹豫不定, “你们马上缴械投降,否则这就是下场。”那群虎贲中间走出一个穿着红色斗篷、带着红色牛头面具的家伙,用一种带有回音的沙哑嗓音对我们恫吓道, 那家伙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那些虎贲立即散开,就见刚才被他们抓走的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的魂魄已经被利刃撕成了一堆残肢断臂,正零散地扔在地上, “我操你妈的,你们也太你妈黑了吧,我弄死你们。”一看到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已经变成一地的碎片,胖子额头的青筋都蹦起來了,毕竟他们仨鬼魂是我和胖子救出來的,并且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此时一见那矮胖子被这些虎贲弄得魂飞魄散,胖子是兔死狐悲,当时就起了杀心, 看着这些虎贲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残害鬼魂,我心里面一股无明业火也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看來,这些虎贲平日里肯定是狐假虎威,横行霸道惯了,视那些鬼魂为可以任意欺凌宰割的草芥,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为在抓住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把他撕得粉碎,这就叫习惯已成自然,这可太可恨了, 我和胖子虽然都有些混不吝,十三点,可是,我们俩自认为我们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点点中国传统的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将这种侠义化为行动的时候,往往却成了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但是,我们骨子的东西却并沒有因此而改变, 眼下,亲眼目睹了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被残害,就算此刻黎叔儿不让我们出手,我们恐怕也克制不住了,宁可被黎叔儿的大耳帖子将后脑勺打得肿成屁股,也要弄废了这帮为虎作伥的败类, 黎叔儿冷眼看了看那些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虎贲,又看了看眼珠子都红了的我和胖子,将沈涵往身后一拉,就说了一句话:“记住叔儿刚才叫你们的话了吗,,给我往死里整。” “叔儿,您就擎好吧。”胖子一声怪叫,手舞着双剑就朝那些虎贲冲了过去, 我比胖子慢了一步,因为,在抽出铜钱剑的时候,我顺势蹲下抓了一把土在空着的左手里, 就这一耽搁,胖子已经冲到了距离那些虎贲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并且飞身跃起,将右手那柄藏有鬼牧道元神的玄铁剑朝虎贲们用力平扫过去, 就见一道黄色的光芒成扇面形状从剑尖激射而出,而被这片黄色光芒波及到的虎贲,身上所穿的护体软甲都出现了白色的刀痕,并冒出了蒸腾的黑气, 那如剑气一样的黄色光芒继续从胖子的剑尖喷薄而出,射到地上,顿时激起了冲天的土柱,一时间,我们所处的那片区域黄土漫天,杀声四起,就像回到了中世纪的古战场一般, 第338章 血洗虎贲(下) 一见胖子动了手,我也沒含糊,抡起右手握着的铜钱剑,照离我最近的一个虎贲阴兵戴着面具的脑袋就是一下子,说实话,拿着这把新得來的铜钱剑,我还真就不知道怎么用,一琢磨,得了,就拿它当竹节钢鞭使吧,咋地不比钢管好使啊,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握着铜钱剑的右手本身就有不化骨,我情绪这么一激动,那右臂里的不化骨的能量早已被催发,而且那些蒸腾的黑气沿着我的手臂、手心,竟然直接传导到了铜钱剑里,就见一层不化骨的黑气象黑纱一样罩在铜钱剑的表面,流转不定,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那看着好像一碰就会散的铜钱剑,不知是本身就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还是被不化骨的煞气浸润后变得坚不可摧,当我拿着铜钱剑就跟抡管钳子似的砸倒那个虎贲阴兵的脑袋上的时候,就好像用铁锤砸鸡蛋一样,几乎沒费什么力气,就将那虎贲阴兵的脑袋连同面具一并砸成了一股黑烟,然后就看着一个无头的虎贲阴兵乱跑乱撞,旋即被那些蜂拥过來要手刃我和胖子其他虎贲阴兵们挤到,并被踩踏到土里, 呀哈,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手里就跟烤糊了的羊肉串似的直冒黑气的铜钱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既然利器在手,我的胆气骤增,舞舞扎扎地就朝那些虎贲阴兵们冲了过去,那些虎贲阴兵们似乎也知道我手里铜钱剑的厉害,并不让我近身,只是远远地用钩镰枪上刺我的头,下钩我的脚,把我忙活的是手忙脚乱,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些虎贲阴兵们手里的钩镰枪可以远攻,而我的铜钱剑却是利于近战,他们不靠前,我就只能看着他们干瞪眼,而且还得不停地用铜钱剑去格挡那些不断刺來的钩镰枪,气得我是边打边骂街,都快憋屈疯了, 好在胖子发现了我的窘境,用手中那柄淬进了鬼牧道元神的玄铁剑横空一劈,利用剑尖激射出的剑气将那些围攻我的虎贲阴兵扫得是东倒西歪,暂时为我解了围, 趁着那些虎贲阴兵们踉踉跄跄、阵型打乱的空当儿,我几步冲到他们跟前儿,抡圆了右手紧握的铜钱剑,照准那些虎贲阴兵们的脑袋就是沒头沒脑的一通乱砸,刹那间,我所在的区域是黑烟滚滚,就跟油罐着火了似的, 砸了半天,我凝神一看,凡是我够得着的那些虎贲阴兵们,基本上都成了无头之鬼,哎呀,心下这个痛快,就跟三伏天狂饮冰镇啤酒似的, 可是,沒容我得意多大一会儿,就见一群好似鬼火一样散发出微弱光芒的黑色气团从远处飘來,并且越飘越近,很快就來到了我面前, 我定睛一瞧,他妈的,那些个个如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团都好像有鼻子有眼的人脸,还在朝着我冷森森地小,很快,那些人脸开始变化,鼻子拉长,嘴巴撅起,牙齿也开始变长、变尖……竟然是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狼脸, 更吊诡的是,那些黑色气团不仅在不停地变幻,而且还开始自动分解,分别扑向那些正在象瞎子一样四处乱撞的的无头虎贲阴兵们,而后,就见那些黑色气团如同安装了精确制导装置一样,不差分毫地落到了那些无头的虎贲阴兵的脖腔上,于是,一群不戴面具的狼头人身的怪物就赫然出现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半人半狼的阴兵会被叫做虎贲,因为它们既有狼的凶悍、残忍、狡猾,又有人的智商,只是,这种本來应该属于妖界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地府里呢,而且还能充当执法者, 我和胖子靠在了一起,心里都在琢磨怎么对付这些打不死的怪物,我们在经历了以前的那么多恶战之后,已经具备了临阵对敌务求冷静的基本心理素质,并沒有惊慌失措,也知道不管是神仙异兽,还是妖怪鬼魅,必定都有他的弱点与软肋,只是,这些半人半狼的虎贲阴兵们身着软甲,手持长枪,我和胖子很难进到它们的跟前进行贴身攻击,所以也就很难找到它们可以防护的要害部位, 这时,一旁观战的黎叔儿悠悠地念了句我们小时候耳熟能详的顺口溜:“打蛇打七寸,打狼要打腰……” 对呀,黎叔儿这老灯泡子果然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心明眼亮,一句话就将我和胖子点醒了,在大兴安岭过去(上世纪80年代)狼多的时候,几乎每个林场(林业伐木工人在密林深处形成的聚居区,相当于村镇)里都会遭遇狼的袭击,因而,我们从大人嘴里经常听到他们打狼多了总结出來的经验,说狼是铜头铁嘴豆腐腰,也就是说,狼的腰部是它最薄弱的环节,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有意识地向那些半人半狼的虎贲阴兵们的腰间看去,果然,在一些黑色斗篷张开的虎贲阴兵的腰间,的的确确都带有类似古代士兵常见的那种用厚牛皮制成的护腰软甲,而且那护腰软甲的皮质上面疙瘩溜秋的,看起來更像是用忽律兽的皮制成的, “叔儿,你老人家赶紧退休吧,你整个一帕金森患者啊,干啥早不说这最重要的一点呢,我擦。”胖子都快被慢吞吞的黎叔儿给气尿了,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道, “操,以你叔儿我的江湖地位,也是刚刚看到这些虎贲的真面目,平常这帮王八犊子都是成天戴个面具,就跟他妈随时准备着要抢银行似的,我哪儿知道它们都长的这个吊样啊,呵呵”黎叔儿哈哈一笑,笑得我和胖子心里一下子就有底儿了,都这模样了,这老骗子还能笑得这么气定神闲,看來他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手,眼下不过就是让我们小哥俩拖延一段时间,好给他腾出时间做准备, 看來一定是这样,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和胖子顿时牛逼起來了,其实打架就是这样,如果还沒开打呢你就先胆怯了,心慌了,手哆嗦的拿块砖头子就跟摸了电门似的,那就完了,你有十分力,连三分都发挥不出來,可你要是想着我爹是李刚,我大爷李双僵,心里有底儿,胆就壮了,就算你瘦的跟火柴似的,也能气势如虎,所向披靡,拎着块儿板砖能将一个抠脚大汉都追吐了, 要不练家子怎么常说一胆二力三功夫呢,沒胆量,你还扯毛啊, 眼下,我和胖子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胆肥儿得很,几乎是想都沒想,迎着那森然林立的钩镰枪就冲了过去, 当然,我和胖子虽然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冲动与兴奋,但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一见那些虎贲阴兵将钩镰枪排成一排戳向我们,胖子一个飞身跃起,并将右手里那柄玄铁剑的剑尖用力扫向第一排的虎贲阴兵,那些怪物吃过玄铁剑剑气的苦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下意识抬起钩镰枪去刺向胖子,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趁那些虎贲阴兵抬枪仰脸的一刹那,我一个翻滚,就进到了它们的脚下,而后,我挥动冒着黑烟的右臂,将那柄铜钱剑精确地砸向一个虎贲阴兵的腰间,就听得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名虎贲阴兵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并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一击得手,我心情大好,就跟砸地鼠似的,接连用铜钱剑砸向那些虎贲阴兵的腰间,又干倒了几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虎贲阴兵, 那些倒地的虎贲阴兵愤怒地向我龇出白森森的尖利牙齿,发出狺狺声, “你大爷的,这逼样了你还敢跟我装,操。”我一铜钱剑拍在丫的脸上,明知道打不死它我也得先出口恶气再说, 这时,那些虎贲阴兵残存的动物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一见前排的虎贲阴兵们被我和胖子击倒了,后面的那些虎贲阴兵们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对我和胖子进行观察, 这当儿,完成佯攻任务后已经落了下來的胖子也來神儿了,一叠声地催促我往前冲,非要痛打落水狗,同时还胸有成竹地回头招呼黎叔儿:“叔儿,您也被装老谋深算了,撒愣地把法宝使出來吧。” “啊,啊,杂种操的,招法宝吧你们。”黎叔儿真不含糊,舌绽春雷地一声爆喝之后,拉着沈涵飞身而起,落到我和胖子中间,而后将一把符纸洒向那些眼神警惕的虎贲阴兵们, 那些符纸一沾到虎贲阴兵们的身上,立即发出一阵就像黑暗中的烟头似的忽明忽暗的红光,随即开始起火爆炸, 甭问,黎叔儿用的肯定是五雷油池火符,不过,单凭黎叔儿一扔出符纸后,不用念咒语就能将其能量催发出來,我和黎叔儿的差距可就是一星半点了, 扔完符纸,见我和胖子还在那抻着脖子等着广告之后更精彩,黎叔儿给了我们一人一嘴巴子:“看你娘的啥西洋镜呢,跑啊。” 说着,黎叔儿拉着沈涵,打斜穿过那些虎贲阴兵们闪出的一个口子,连窜带飞地先溜了, “我操,这就完了,。”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跑的跟兔子似的黎叔儿,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跑吧……”我和胖子一声喊了一声,随即也连窜带蹦地紧追黎叔儿而去, 第339章 凶日阴婚 不知道是被我和胖子刚才打得还沒有缓过神儿來,还是被黎叔儿挺突然的地府里的一把火给吓住了,反正见我和胖子豕突狼奔地跑了以后,那些虎贲阴兵们并沒有追我们,或许它们也知道穷寇莫追、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吧,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兔子,而是一群随时都能反噬的豺狼虎豹, 不过,实话实说,我和胖子心里很是郁闷,这叫什么事儿啊,本來还以为黎叔儿能露个大脸,将那些虎贲阴兵们杀的片甲不留,起码也得是落荒而逃啊,这可好,我们倒跟丧家之犬似的,跑得后脚跟之磕屁股,这要传出去,日后还怎么在灵异界里立足啊, 跑了一阵子,飘在半空的黎叔儿回头看看,见那些虎贲阴兵们并沒有追上來,这才和沈涵停在了半空中捯气儿, 我和胖子功力不济,体内浊气太重,是飞一阵儿跑一阵儿,这会儿正站在地上郁闷, 见黎叔儿终于不跑了,胖子一抬头:“叔儿,你下來,我得和你唠唠。” 黎叔儿按落云头,听纳闷地看着胖子:“唠啥啊,咱们成天在一块儿,还有啥说的啊,一飞。” “您别装糊涂,这算咋回事儿啊,还指望着您给我们长脸撑腰呐,您可好,这家伙跑的,跟波音787似的,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您干啥呢这是,丢不丢人啊。”胖子是真郁闷了,也是,自我们出道以來,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恶战虽然不是百战百胜,但也沒这么窝囊过,如今有了黎叔儿做后台,反倒弄得这么狼狈,也难怪一向好勇斗狠的胖子纠结不已, “呵呵,要说这事儿,那啥,是有点儿不带劲儿哈,可是,你们想过沒有,咱们今天的大踏步退却,是为了将來的大踏步前进,这是毛主席说的……”见我和胖子一脸悲愤地朝他围了过來,黎叔儿呵呵一笑,“好了好了,告诉你们吧,你叔儿我要收拾那些虎贲阴兵不是不能,可你们想过沒有,它们可是地府里的阴兵,不是陆宇峰那些旁门歪道的邪教分子,咱们爷们真要伤了它们,那可就真是向地府宣战了,你们自问有这个能耐呢,那种后果,连17组都承担不了,你们明不明白。” 看着一脸严肃的黎叔儿,我和胖子这次才醒过味儿來,可不吗,我们现在虽然被秦保童追捕,可我们此行的对手并不是这些职责所在的鬼差,而是要营救老火和沈涵的魂魄,并趁机铲除陆宇峰他们在地府的黑恶势力,如果刚才我们一时冲动,真的伤了那些虎贲阴兵们,进而引发众怒遭到地府的围剿,岂不是正中了陆宇峰的下怀,恐怕那老犊子连他妈做梦都得笑的梦遗喽, “叔儿,还是您高,实在是高啊。”胖子乖觉,赶紧奉承黎叔儿,生怕黎叔儿翻脸扇他后脑勺子, “你们呢,还是缺乏江湖历练,嫩啊。”黎叔儿这次倒很反常,沒有赏我们大脖溜子,只是看向前方那依旧浓雾弥漫远处,叹了口气,显得心事重重, “我操,坏菜了。”我猛可地想起我们只顾着自己跑路,却把那两个藏在地下的清朝“农民工”给丢下了,不由得一声惊呼出口, “哎呀,把他们给忙活忘了,这可咋整。”胖子也反应过來,连连顿足,懊恼不已, “唉,咱们爷们这次可真是亏欠人家啦,不过,办大事儿不拘小节,如果那两个鬼魂逃不过这一劫数,那也是天意,我这么说并不是要给咱们找借口,其实,并不是每个鬼魂下到地府,都能投胎转世的,否则的话,从古积累至今,这地球上的人恐怕百亿都不止了,所以,那两个农民工如遭逢厄运,亦是冥冥中注定的,懂吗。”黎叔儿一番高论,咋一听似强词夺理,但仔细一琢磨,确有道理, 如果不是命数,如果我和胖子不是天蚕子宿主,我们俩可能现在同很多普通的年轻人一样,正在重复着上班族朝九晚五、平淡刻板的规律生活,也不会碰上田启功、碰上黎叔儿,还有老火、沈涵,也不会被洪金烨、墨非命这些邪教分子分子盯上,并衍生出这一系列的想想都让我们后怕的冒险经历,如今又成了地府里的通缉犯,被一群阴兵鬼差追的是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天理,命数,马勒戈壁的,从小学到大学,所有老师都在灌输我们“人定胜天”的道理,可是,当我们真的与天理命数碰撞了以后才发现,我们是那么的孱弱,那么的不堪一击,什么狗屁人定胜天,什么狗屁读书可以改变命运,我们不过就是天理命数的棋子,任其摆布而已, 所以,当黎叔儿说出这是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的劫数后,虽然我和胖子情绪上还无法接受,还觉得十分愧疚,但理智上,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黎叔儿的解释, “好了,我想咱们既然沒有做的太过分,那些虎贲阴兵也未必会伤害到那两个清朝的鬼魂,还是赶路吧,秦保童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他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估计不用一个小时,那老绝户头就会撵上來的,走吧。”说完,黎叔儿率先朝西南方向走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跟在黎叔儿后面,也朝西南方向走去, 此时,骤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阴风,空气里充满了纸灰香烛的味道,还隐隐约约地传來一阵阵唢呐喇叭与鼓声琴瑟声交织的乐器声, 黎叔儿凝神听了一会儿,一皱眉头:“今个也不是鬼历上的黄道吉日,咋还有人挑这个日子结阴婚呢,怪了啊。” “啥阴魂啊,就是挺好的一个水灵姑娘跟快牌位结婚,是吗。”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自言自语,很好奇,就随口问道, “不是,这地府里有一些有钱有势的鬼魂,或者是天上星宿获罪被贬到地府消业,再有就是写妖不妖、仙不仙的二八肯子(肯发ken,四声,指不伦不类)妖仙们,在地府里呆得无聊,就喜欢玩儿个阴婚之类的调调,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判官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消极心态,对他们的阴婚行为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太出格,一般地府是不会干预的,因为,在天庭,连阎王都是沒品级的小仙,小小的判官更不敢得罪那些星宿了。”黎叔儿一边听着那乐声,一边跟胖子说道, “还有啊,这地府里的阴婚讲究极多,不如接亲的队伍不能碰见生人,也就是活人或新死的鬼魂,否则那些负责抬花轿、吹喇叭的鬼魂们就会起尸,会变成地魔,因此,地府里结阴婚就跟江西赶尸一样,生人是回避的。”黎叔儿一般正经地说道, “而且,按照鬼历推算,今日是凶脚煞,波涛限里十年终,公主王孙莫要逢,妖异同工打不祥,定见凶星与死亡,天刃恶來命位边,且逢大限损天年,当似瓶中盛净水,一似楼前烛遇风,是大大的不吉利,要是挑这个日子结阴婚的主儿,如果不是十杀十伤的天孤星一类的上九重星宿,那么。”黎叔儿打了个沉儿,迟迟疑疑地说道:“就应该是血魔之类的凶煞,奶奶的,咱们爷们还不至于这么点儿背吧,能碰上那个大魔头,。” “您这自己跟自己说单口相声呢,还是玩儿脱口秀呢,叔儿,您到底说啥呢,大点声呗,不费电。”胖子是个急性子,见黎叔儿自己在那就跟推演九宫八卦似的嘟囔起來沒完,忍不住朝黎叔儿喊道, “妈了个蛋的,你叔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爷们可能要摊事儿,而且还是摊大事儿,操。”黎叔儿咂咂嘴,拉着我们几个躲到了一处象半截棺材似的一块黑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往浓雾里看去, 不一会儿,由打浓雾里先是出來两长串的红色灯笼,就跟招魂灯一样,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红灯笼后面,是一溜两个人一组的吹鼓手,那些吹鼓手身穿白衣,脸部都想殡仪馆祭奠死者时摆放的纸偶一样,脸色涂满白粉,唯有眼珠子和脸蛋画上通红如血的红色圆点, 那些就跟吊死鬼似的吹鼓手忘情地吹奏着就跟嘻哈摇滚乐似的迎婚曲,在他们后面,又是一溜身着纱裙、同样脸上画的很诡异的仕女,每名侍女都捧着梳妆盒、锦被、玉如意、凤头钗等女性饰物,看起來古香古色,价值不菲, 仕女的后面,是一辆由四匹青骢马拉着的巨大香车,车厢上有穹顶圆盖,马车车身被饰以精美的雕刻阴文和黄金珠玉镶边,看起來真是名符其实的香车宝马, 车身通体被罩以厚厚的紫色帷幕,当阴风掠过的时候,帷幕掀起一角,惊鸿一瞥地可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旁边还有两个一脸鬼气的老太太在服侍着那名女子, 虽然我们只是匆匆看了车内的女子一眼,但却觉得那女子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 我正紧张地检索自己的记忆,就听得身旁的胖子发出一声类似受伤的野兽的闷声嘶吼后,挺身就要往石头外面蹿, 我一惊,大脑里突然灵光闪现,天呐,我终于知道车内的那名女子是谁了,难怪胖子会如此的激动与狂躁, 第340章 黑山常老爷(上) 胖子一见那车里的女子,一个挺身就要冲出去,黎叔儿和沈涵都有些讶异于胖子的非常举动,但黎叔儿毕竟经验丰富,一扣胖子的右手桡骨,同沈涵合力将胖子压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香车的帷幕被阴风掀起一角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再看到胖子疯了一样的举动,我内心的疑问顿时有了答案:那车里的女子不是别个,正是我们此次想要营救的目标之一,老火, “师兄,别冲动,你是不是觉得那车里面的女子是老火。”我按住让在试图挣脱黎叔儿和沈涵控制的胖子, 胖子使劲儿点点头,眼珠子都红了,那种欲哭无泪、悲喜交加的表情令我为之心中一酸, 黎叔儿和沈涵也是一惊,齐齐地看向我:“老火,你确定吗。” 我和胖子同时点点头,胖子抓住黎叔儿的手臂:“师傅,快救老火,快,我求求你了。” 见胖子眼中都要流血了,黎叔儿无限痛惜地摸了摸胖子的大脸蛋子:“傻狍子,咱爷们干啥來了,当然得救,呵呵。” “黎叔儿,咱们是不是先观察一下,听刚才您的意思,今天结阴婚应该不是很正常的,我怕……”沈涵终究是军人出身,遇到突发事件后的反应的确比我和胖子更快一些,也更理智一些, 此时,胖子也逐渐冷静了下來,虽然情绪还很彷徨,但已经恢复了起码的理智,他擦擦已经黑气弥漫的脸,看着黎叔儿和我们,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叔儿,凯子,,还有妹子,不好意思啊,有点儿懵圈了,放心吧,我沒事儿,真的。” “叔儿……”我欲言又止地看向黎叔儿,眼中的意思已不言自明, 黎叔儿点点头:“放心吧,两个小犊子,咱师徒三人也好久沒在一块儿干活了,今儿个就接个大活儿,就算是给我儿媳妇儿过彩礼了,呵呵” 黎叔儿这句苦中作乐的玩笑话一出口,已经魂不守舍的胖子倒沒什么反应,反倒引得沈涵俏脸一红,并下意识地抬头瞅了我一眼,有飞速移开目光,避免与我的眼神相撞, 黎叔儿是只沒毛的老狐狸,沈涵的小动作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但他知道沈涵是个姑娘家,脸儿小,也不点破,嘿然一笑,嘴里慢慢悠悠地说了句:“别急别急,彩礼一个一个地送,都有份儿,啊。” 这下,沈涵更局促了,暗地里使劲儿掐了我一下, 我一咧嘴,心说黎叔儿拿你打镲(天津方言:拿人开涮,开玩笑),你拿我撒气,我可真够冤的,我擦, “好了,一飞,小凯,丫头,你们看,那些吹鼓手和仕女们神情呆板,动作飘忽僵直,一看就不是啥真的鬼魂,而是纸偶、精怪一类的东西,所以,能御使这些沒有三魂七魄的东西的,一定不是啥好玩意儿,很可能就是象五通神那样的妖鬼,所以,咱们还是先观察好了再动手,明白不。”黎叔儿看着那些行动诡异的吹鼓手和仕女,嘱咐我们道, 这时,那支阴魂队伍已经在我们面前迤逦而过,看着那载有老火的香车缓缓驶去,胖子几次都要纵身跃出,但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黎叔儿,又强自按捺住了焦躁的情绪,只是两眼喷火地死死盯着那辆香车,似生怕那车走着走着就倏忽一下沒了踪迹, 香车从我们面前驶过之后,我们看到车后面还跟着几个好像是押车的黑色鬼妖,一个个不足三尺高,长的是獐头鼠目,猥琐不堪, “上。”黎叔儿一声低喝,带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从后面抄了过去, 那几个鬼妖显然沒有预料到会有人偷袭它们,所以,我们几乎沒费什么力气就那十來个鬼妖打得人仰马翻,有些鬼妖见势不好,干脆一头扎进土里,溜之大吉了, 胖子迫不及待地踩着车辕跳进车厢内,一见來了陌生的男子,那两个充当伴娘的老女人面色一变,厉声叱道:“你是哪里來的野鬼,这般不懂规矩,竟敢惊扰黑山常老爷的宝眷,你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显然,在那两个老女鬼(妖)的意识里,这黑山常老爷一定是个厉害至极、威风八面的狠角色,一般的鬼魂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磕头如捣蒜,然后屁滚尿流地溜之乎也, 可是,它们哪里知道,此时的胖子眼中只有那个穿着杏黄色长裙的女子,别说是什么黑山常老爷,就是白头山金大胖(某国开山皇帝金日程),在他眼里也是一泡粑粑, 见胖子对它们的威胁充耳不闻,直眉瞪眼地就奔着那蒙着盖头、一动不动的女子而去,那两名老女鬼看样子也是狐假虎威惯了,竟然站起來挽起袖子就要去抓挠胖子, 这时,黎叔儿、沈涵我们几个也接二连三地跳进车里,一见又进來了三个不速之客,那两个老女鬼有些慌乱地看向我们我们,正要出言恫吓,黎叔儿一声冷笑:“我当是啥大仙家呢,原來是他妈赖蛇成精啊,操,就凭你们俩的这点儿粗浅道行,都不够我下酒的,咋地,还想跟我老黎头儿试吧试吧,來几下武把操。” 原來,那两个老女鬼是蛇妖,管不得看着它们下巴溜尖、眼睛跟青光眼似的呢, 见被黎叔儿看破了本相,那两个老女鬼眼神中显出慌乱之色,但嘴上犹自还在和我们叫板:“别以为你们会点儿法术就敢张狂,这可是常老爷娶的新人,你们要是敢动歪脑筋,碰到新人一根汗毛,常老爷让你们竖一根旗杆。” “我草你妈的,你他妈咋那么多废话。”我一见那两个老蛇妖沒完沒了的,是气不打一处來,连铜钱剑都沒摘,直接就将右手臂里的不化骨煞气朝它们击了过去, 那两个老蛇妖倒也识相,一见我那不化骨煞气带着隐隐的雷声,不敢硬碰硬,将身子一贴车厢的靠壁,身子扭了几扭就爬到了车厢顶部,半是惊恐、半是怨毒地看着我们,却不敢再下來, 此间,胖子已经撤掉了那女子的盖头,就见一个云鬓高耸、粉面施黛的俏丽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如星的丹凤眼,那小巧的鼻子,那如弯月的嘴角,不是老火,还是哪个, 胖子再呆立了一秒钟之后,一把抱住老火,嚎啕大哭起來,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只有他知道才知道的相思别离之苦, 沈涵眼圈一红,背过身去,不忍目睹胖子与老火劫后重逢的断肠一幕, 可是,面对大放悲声的胖子,老火却无动于衷,或者说是麻木呆滞更为恰当, “叔儿,老火,她这是咋地了,老火,菲儿,我是汪一飞啊,求求你,说句话,别吓唬我,你说话啊,我求求你了……”胖子扶着神情木讷地看着他的老火,柔肠寸断,都快崩溃了, “唉,一飞,别伤心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老火的幽精魂,人体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幽精,以老火当前的情况來判断,这只是她的幽精魂,所以才会耗损精华,神气缺少,形若尸卧,而她的两外两魂及七魄吗,看來还被幽禁在石坊,不过,咱们能救出老火的幽精魂,亦算是一次小胜吧。”黎叔儿叹了口气,看着我们说道, “你们竟敢亵渎常老爷的新人,你们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啊……”那两个就像壁虎一样贴在车顶部的老蛇妖一见胖子竟然搂着老火不撒手,是恨得矬碎口中牙,忍不住对着我们口出恶言,胖子一见老火被害成这样,心中早已是怒火万丈,如今见那两个蛇妖尤自在那里喋喋不休,遂将一腔怒火全撒到了它们身上,反手抽出封印有鬼牧道的玄铁剑,一道剑气疾如闪电地激射向那两个老蛇妖,那两个老蛇妖只來得及“啊”了一声,就被剑气斩成四截,连同被剑气掀翻的车顶篷一并飞了出去,消失在浓雾里, 我们在车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吹鼓手和侍女们早已是吓得作鸟兽散了,倒是那四匹青骢马纹丝不动,好似泥胎木塑一般, 见状后,黎叔儿一拽胖子,又看了看我和沈涵:“咱们整出这么大的事儿,还伤了它的喽啰,那个黑山蛇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先带着老火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再从长计议。” 说着,黎叔儿率先跳下马车进行警戒,我和沈涵帮着胖子将毫无反应的的老火抱下车,迅速跑向我们先前藏身的那块棺头状的黑色巨石处, 我们刚躲到巨石后面,就见一个黑点儿从远处向我们这里疾飞而來,随着黑点儿越來越大,我们这才看清,那黑点儿竟然是一只翼展足有三米的金雕,在其背上,还站着一个身材瘦高,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那金雕驮着那黑衣男子在已经面目全非的马车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径直朝我们藏身的局巨石飞來, “做都做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跟个娘们似的,出來吧,咱们会会,嗬嗬嗬”金雕上,那黑衣男子看着巨石,阴测测地冷笑着说道, 第341章 黑山常老爷(下) 黎叔儿示意我和胖子留在巨石后面照顾沈涵和老火,自己则哈哈一笑,站起來走了出去,并很有趣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 我和胖子看着那黑衣男子头上不断冒出的黑紫色妖气,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道行很深的妖鬼,绝不是个善茬儿,于是,在将老火托付给沈涵之后,不顾沈涵劝阻的眼神,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并站在了黎叔儿的身后, 黎叔儿听到动静,回过头,很无奈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皱眉:“你们觉得你们行了是吧,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 我和胖子知道黎叔儿的脾气,也不回嘴,更不解释,只是往他身后一站,横棱着眼睛看那居高临下的黑衣男子, “唉,一会儿小心点儿,这老王八羔子八成就是那啥黑山常老爷,其实就是条修炼了千年的黑蛇精,不过,我看它两眼目露精光,通体还罩着一层黑紫色妖气,看來已经达到了妖仙的境界,不好对付啊。”黎叔儿知道我们俩也是犟驴两枚,不再费口舌劝我们回去,只是叮嘱我们自己要小心, “呵呵,看你们的打扮,是鬼差吧,奇怪,你们地府一向和我们灵界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你们今天劫我新人,伤我族类,坏我好事,究竟是啥意思。”那黑衣男子声音阴冷尖细,一番话说出來义正词严,倒好像我们是打家劫舍的胡子(土匪)似的, “操,你就是那啥常老爷吧。”黎叔儿一仰下巴,立马露出了黑帮谈判的江湖嘴脸, “正是某家。”那常老爷倨傲地一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威名有足够的把握, “逼人,你他娘的是挺能装逼的,操,还JB常老爷,你他妈哪儿长啊,亮出來让爷们喽两眼。”黎叔儿真是沒整了,本來是打群架之前例行公事的说点儿场面话,他可好,直接骂上街了,“一听你说话我就肾疼,对了,你他妈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晃,你憋尿了是咋地,记住了,你骑得是雕,不是无人机,还晃晃悠悠的,得瑟你爹呢。” 那常老爷估计是沒碰上过象黎叔儿这种一把年纪了还流氓不止的老青皮,被气得都无语了,看了黎叔儿半天,才费劲巴力地整出一句:“你气杀本老爷了,你到底是啥來路,这般无理粗蛮。” “我的來路,操,我家祖上三辈走江湖耍蛇买药,就是专门玩儿你的,咋地,你他妈看不出來我身上有杀气吗。”黎叔儿成心恶心那常老爷, “嗬嗬嗬,原來只是些就会耍嘴皮子的低等鬼差,算了,和你们计较有损我的身份,你们只要将那新人还我,我就既往不咎,你们切莫在得寸进尺、不知死活啊。”那常老爷被黎叔儿搞得是心里无限膈应,认为我们不过就是一群粗鄙的、沒见过世面的山炮,不想再与我们纠缠不休,只想威吓我们交出老火便罢, “你他妈说得轻巧,还把新人交给你,那我徒弟咋整,干靠啊,别整那沒用的,我问你啊,你也一把年纪了,比王八活的岁数都大,咋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你做不做损啊,说,这小女孩是你从哪儿骗來的,是不是石坊啊。”黎叔儿说出石坊后,立即紧盯着那常老爷的面部变化, 那常老爷一怔:“石坊,你们也知道石坊,不过,我和石坊并无來往,不知道你们所问何意。” “你丫装糊涂装的还挺像的,这女孩一直被困石坊,你要不是去了石坊,咋会看中这个女孩,并憋出了结阴婚这么不要脸的损招儿,你说你丫也一把岁数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是咋地,还学人家老牛吃嫩草,你有那牙口吗,看你那一张嘴的两颗大牙,抠副麻将还能剩俩色子,不是,你爹妈咋寻思把你琢磨成这样,瞅你长那死出儿(东北方言:指一个人的相貌,为贬义“),都他妈够判的了。”胖子对这险些坏了老火清白的常老爷是恨之入骨,接过黎叔儿的话茬儿继续谩骂常老爷, “你们太小瞧你们家常老爷了,以我的辈分,还用得着去强抢新人,这是那些受本老爷庇护的教众们孝敬本老爷的,不想却被你们搅和了,真是其罪当诛。”那常老爷就像糖炒栗子似的,被黎叔儿和胖子翻过來调过去地骂,心头也是怒火中烧,遂两眼一瞪,就要发飙了, “教徒,啥教徒。”黎叔儿追问道, “你们知道的已经太多了,还是让本老爷來超度你们吧。”那常老爷一见我们这三人绝对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赛一个的混不吝,便不再与我们多费口舌,眼神一动,右脚一踏那金雕,就要动手了, 那常老爷一踩脚下金雕,那金雕果然训练有素,一个俯冲,就扇着大翅膀,卷起一股劲风朝我们袭來, 索性我们早有准备,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出手,将剑气和不化骨的煞气同时击向那金雕,那金雕似乎也知道这两股黄加黑气体的厉害,一摆尾巴,就朝我们斜上方掠起, 此间,那常老爷已经立在半空,一双暗绿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黎叔儿,对于我和胖子的举动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黎叔儿浑身的差服也是无风自鼓,身体缓慢地飞升到半空,与那常老爷隔空相对, 一阵阴风裹夹着灰色的浓雾袭來,并被已经蓄势待发的黎叔儿和常老爷的气场所吸慑,不由自主地朝他们围拢过來,将下一秒就要展开殊死搏杀的两个灵异界的骨灰级顶尖人物罩入了混沌之中, 突然,黎叔儿与常老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飞沙走石,气势逼人,黎叔儿身上爆发出的强大元神之气与常老爷身上喷出的黑紫色鬼妖煞气一碰撞,就像正负离子对撞一样,激发出的如暴雷一样的爆炸气团将那些浓雾瞬间就冲击得无影无踪, 黎叔儿以我们前所未见的矫健身手欺身主攻,两只手成柳叶状,配以脚下八卦掌的膛泥步,两只脚里扣外摆,踏、踩、拧、跺、、钩、挂、扫、绊……,同时腰身伏挺拧钻,一双柳叶掌就像蛇一样不离那常老爷的脖颈之间, “果然是玩儿蛇的高手,只可惜你功夫还不到家,差点火候。”那常老爷一声冷哼,避过黎叔儿的攻势,开始浑身剧烈抖动,并发出“咔啦咔啦”、好似骨节爆裂的响声, 一番密集响声过后,那常老爷本就颀长的身形又长高了一尺由于,而后,他整个身体就像柔软无骨一般,在半空中扭动着身体上下翻舞,似在寻找黎叔儿的破绽, 黎叔儿不敢大意,瞅准机会,伸左手一叼那常老爷的右手腕,随即一个掰步钩住常老爷的下盘,右肩横撞常老爷的胸口,右手则穿过他的左腋下,手掌平拍在了常老爷的背部, 常老爷沒想到黎叔儿的身子骨看着跟快要散架了的九手夏利似的,却还能这般敏捷,不由提起精神,一个头锤撞向黎叔儿的面门,而后两手斩向黎叔儿的两肋,迫使其后退, 黎叔儿当然不敢硬接常老爷那冒着紫黑色煞气的两掌,遂右手一推常老爷,整个身体如断线风筝一样飘向我们, 我和胖子飞身跃起,接住了黎叔儿,并落到地上, 此时,黎叔儿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土黄色的烟气,手脚也在瑟瑟发抖, “叔儿,你这是咋了,叔儿。”我和胖子有了上次黎叔儿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里舍身救我们的一档子经历后,真是心里都坐病了,一见黎叔儿好像收了内伤,登时就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是真怕这老灯泡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啊, “操,别他妈尿唧唧的,我都多长时间不和被人动手了,累得,拳怕少壮啊。”黎叔儿扶着我和胖子的肩膀站了起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來,叔儿是真老喽。” “你是毛南派的,不是茅山术。”那常老爷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和黎叔儿一交手,就看清了黎叔儿的师承,“我还纳闷,你这套禹步像是打辰州传过來的,并不是中原的路数,原來你是苗疆一派,难得难得,只可惜你老了,不堪一击,否则的话,某家还真有兴趣和你大战一番,舒舒筋骨。” 见那常老爷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黎叔儿并不生气,只是很诚恳地一笑,笑得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一哆嗦,闲着的手下意识地一捂装钱包的口袋, 因为,这种笑,在之前黎叔儿骗我和胖子给他交嫖娼罚款或房租的时候,我们俩早已是司空见惯,见一回受伤一回,所以,一见这次黎叔儿笑的对象是那常老爷,我和胖子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來,甭问,黎叔儿这老狐狸肯定是给常老爷使坏儿了, “我老了是不假,可你沒听说过人老奸马老滑吗,畜生就是畜生,你就算修炼成了人形,可脑容量还是那么一小勺,白扯,呵呵”黎叔儿抱着膀子,一脸阴险地看着常老爷,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那常老爷很费解地看着黎叔儿,不知道眼前这个样貌猥琐的老家伙何以被打得屎都快出來了还能这么不知愁,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并开始疯狂地去抓挠后背, 第342章 死而不僵 那常老爷一边抓挠后背,一边看黎叔儿,向嘶声吼道:“你们毛南小派,走得全是阴险一路,可恶,当真可恶至极。” “操,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狐狸,我都说了,就你那智商,我玩儿你千遍都不厌倦。”黎叔儿终于又露出他那老骗子、老神棍的嘴脸了,得得瑟瑟地晃着腿儿看向那半空中气急败坏的常老爷,语带轻薄, “啊,我杀了你。”那常老爷果然是妖鬼,被激怒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扑向施虐者进行以牙还牙的攻击, 黎叔儿动都沒动,还一拽下意识要后退的我和胖子,同时嘴里开始数数:“1、2、3……” 当黎叔儿数到5的时候,那离我们只有五步之遥、吓得我和胖子都要抱起黎叔儿往后蹽的常老爷突然坠落到了黄土地上,开始抽搐, 因为他是俯身趴在地上,所以,我和胖子在其露出的背部赫然看到:一支足有一尺來长的棺材钉将一迭不断冒出红光的符纸牢牢地钉在了常老爷的脊椎处, “叔儿,你干的吧,我操,下手真黑啊。”胖子看了看那根2/3的钉身已经沒入了常老爷的身体里,外面只剩了一个三角形钉帽儿的棺材钉,一吐舌头,由衷地赞了黎叔儿一句,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能跟他折腾的起吗,这叫兵行诡道,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得玩儿阴的,呵呵”黎叔儿看着地上仍在抽搐的常老爷,得意地又穷显摆上了, “行了,你叔儿我日行一善,就火葬了这个老蛇妖吧。”黎叔儿双手结成五雷指印,开始念动五雷油池火符咒语:“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 符、咒自古以來格式大同小异,不管是蓝道还是白道,所画符篆和所念咒语并无大的不同,可是,为什么使用时就会有灵验有不灵验,甚至还有驱鬼反被噬、祈福反遭祸的天壤之别呢,其关键就在画符术士的自身修为与法力高下,也就是说,道法高深的术士在画符和念咒的时候,已将将自身的能量传递、蓄藏在了符纸里,这便是蓝、白道术士的最大差别, 就好比一个秤砣,在小贩手里无非就是能搞点儿缺斤短两的小把戏,可在某管手里,却可以变成虎虎生风、杀人夺命的流星锤,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不服不行, 同样是五雷油池火符,每次我用,虽然也能奏效,但受功力所限,其火势难以持久,可到了黎叔儿手里,转眼就办成了火焰喷射器:只见黎叔儿念动咒语,那钉在常老爷背部的符纸就开始冒出红光,旋即那道红光就传遍了常老爷的全身,紧接着便通体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就像将一大块牛排放在烤架上烧烤一样,看得我们是触目惊心, 而且,随着五雷油池火符能量的激发,那枚棺材钉也被烧得通红,所剩1/3钉体也渐次进入到常老爷的身体里,就像一条要钻进其体内噬心的赤练蛇, 一阵耀眼的红光闪过,常老爷的身体开始熊熊燃烧起來, 黎叔儿和我们來看了几眼烈火中常老爷的妖身,便转身朝巨石后面走去,想会合沈涵和老火之后,继续赶往唐区,再去找那个一直如坠雾里的石坊,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救回老火的剩下的两魂七魄和沈涵的力魄,我们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好像在地府谁都谈之色变的石坊, 陪着黎叔儿走了沒几步,胖子冷不丁一声惊叫,吓得我直接踩到了黎叔儿的脚后跟上,黎叔儿扭过头,虎着脸刚要骂我,突然就张口结舌地愣在那,不吱声了, 我心知有异,回过头一看,都是就差点儿一口血喷出來:只见那原本已经烈烈燃烧的常老爷的妖身就像尸变一样,开始在烈火中蠕动,随后,那裹满全身的黑色外衣开始破裂绽开,一个白森森的如碗口粗的蛇身就像蛇蜕皮一样,正从那燃烧着的常老爷妖身里面一点一点地挣脱并显现出來,最后,那条足有四五米长的大蟒蛇用力一甩硕大无朋的蛇头,将那个就像一件在燃烧的旧衣服似的常老爷的臭皮囊用力一甩,便用那双绿莹莹的蛇眼看向我们,粗大的蛇信就像标枪一样伸缩吞吐,好不骇人, 更吊诡的是,那蛇好似遇风便长,不一刻,竟然长成了水桶粗细,看着都好不瘆人, “操蛋了,大意了,沒想到这老王八羔子居然也会诈死,奶奶的。”黎叔儿看着已经露出本相的常老爷,也就是现在面前的这半个立起來足有两米高的庞大蛇妖,是懊恼不已, 我和胖子也被吓得够呛,虽说之前在那元代大喇嘛的古墓里我们已经和那条黑蛇有过肉搏的经验,还歪打正着地一人混了一颗摄魂珠,可是,那条黑蛇同眼前的这条蛇妖想比,却无疑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连黎叔儿,一时之间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沒想到这打不死的蛇妖居然还有这后续的杀招, 可是,不管我们愿意与否,那条银色的大蟒蛇此时已经垂下蛇头,准备向我们发起攻击了, 就见那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嘴,竖起标枪一样的蛇信,将一团紫色的毒雾向我们喷射而來, 黎叔儿一声惊呼:“小心。”拉着我和胖子就要往后撤,不过,那团毒雾委实來得太快,一瞬间就将我们全都包围住了, 黎叔儿大惊失色,几乎是拼了老命地将我和胖子压倒了地上,生怕我们将毒雾吸到肚子里坏了肉身,可是,趴在地上,黎叔儿看了一会儿我和胖子,见我俩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欢实得就跟做太空实验的小白鼠似的,很纳闷:“你们俩,不怕蛇毒。” “叔儿,你忘了,我们体内有摄魂珠,估计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不怕蛇毒的。”我想了想之前墨非命设计害我而未果的经历,更加验证了吞了摄魂珠以后我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那你也是。”黎叔儿惊喜交加地看向胖子,进一步求证道, “必须地嘛,我们哥俩一向是好事坏事一起整,这还能落下我吗,呵呵”胖子趴在地上笑道, “操,有这宝贝咱爷们还怕个它个JB毛啊,起來,和它干。”一看我和胖子百毒不侵,黎叔儿解除了后顾之忧,立马來了胆气,一骨碌爬起來,领着我们俩就去找那蟒蛇妖插架, 见我们师徒三人安然无恙地从紫如薰衣草的那团毒雾里走了出來,而且感觉面色还更红润了,气色还更矍铄了,连多年的老风湿貌似都痊愈了,那蛇妖似乎也有些意外,一张嘴吐出人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來头,为何非要与某家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谁要和你玩儿命了,是你他娘的触犯我们的底线了,那丫头,嗯,是你能碰的吗,你问价儿了吗,咋地,夹都你碗里就是菜啊,你有那福分吗。”黎叔儿对着那蛇妖夹枪带棒的一通损,听得那蛇妖眼神都迷离了,不知黎叔儿所云何意, “只要你说出这女孩儿是谁送给你的,我们绝不为难你,咋样。”我已看黎叔儿踢里秃噜的一顿三七嘎达话已将将那蛇妖说迷糊了,赶紧步入正題, “哈哈……”那蛇妖听了我的话,昂起蛇头,发出一阵怪笑,似乎我说的一番话多好笑似的,“你们以为真的是某家的对手吗,我不过是念你们都是道门中人,而且你们中间还有老胡家的后人,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不想将你们打得魂飞魄散,难道你们还当某家真的怕了你们不成。” 说着话,那蛇妖有意无意地朝沈涵、老火藏身的巨石后面看了几眼,看的我是心惊肉跳,差一点儿就跳起來用铜钱剑去拍那蛇妖的眼珠子了, “行了,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黎叔儿对蛇妖还以不屑一顾的冷笑,准备开干了, “那好哇,那就让某家的五脏庙來超度你们吧。”说完,那蛇妖大嘴张开,朝我们师徒三人开始用力吸气,看样子是执意要将我们全都吸到肚子里去, 那蛇妖确实了得,我就感觉平地升起了一股强劲的气流,刮得我脚下无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飞了起來, 慌乱中,就感觉一只大手使劲儿抓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胖子双剑插进土里,双手死命抓紧剑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飞了起來,扯成了顺风旗,再看黎叔儿,则是一手抓住胖子的一只脚,另一只手勉力握住我的右手腕,而此刻我就脚尖,离那蛇妖的大嘴岔子已经不足一米了, 见我们师徒三人抵御的如此狼狈,那蛇妖将蛇头一晃,就朝我们扑了过來:奶奶个孙子的,这蛇妖还真不傻,它见一时半会儿吸不动我们,索性直接上嘴來咬了, 一见那蛇妖张着两侧牙床里长满了密密麻麻、里出外进的如钢钉一样的管状尖牙的大嘴就朝我的下半截咬了过來,我眼睛一黑,大喊了一声:“叔儿,救我。” 见蛇妖马上就要咬到我的身体了,黎叔儿也是急的脸上变色,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我的手腕,而我则象一只断线风筝一样飞进了蛇妖的嘴里, (读者大大,求批评,可在17K主站书评区留言或wap手机站书评区留言,拜谢) 第343章 心腹之患 黎叔儿这一松手,我甚至连一声惊呼都來不及喊,就被蛇妖吸到了嘴里, 黎叔儿这一手儿实在是太意外了,以至于当我的身体都已经进入蛇妖的嘴里的时候,我都还沒有醒过神來,更不明白黎叔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接下來发生的一切,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但见黎叔儿一拍胖子的大腿,喊了句:“收剑。”胖子倒也听话,竟然真的就将插入土里的两柄玄铁剑拔了出來,其后果自然是黎叔儿和胖子也步我后尘,前后脚地被吸进了蛇妖的嘴里, 且说黎叔儿和胖子也连滚带爬地进到蛇妖的嘴里后,先后砸到了我身上,我被他们來撞得一个侧翻,差点滑进蛇妖的喉咙里,慌乱中信手一抓,抓住了一根蛇牙,才止住了下滑的身形, “叔儿,你这啥意思啊。”眼见那蛇妖上颚已经开始往下落,看來这蛇妖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师徒三人吞下去再变成粑粑拉出來,我不禁大惊,都知道蛇的消化能力惊人,更何况是蛇妖,真要被它吞下肚,我们爷仨肯定是彻底歇菜了,所以赶忙向黎叔儿求援, 因为,我知道黎叔儿肯定不会害我们,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 “先别废话,顺着这蛇妖吞咽的巧劲儿,赶紧儿往它肚子里滑,快。”黎叔儿沒有回答我,只是急火火地催促我往蛇妖肚子里滑, 我看了看身下那就跟鬼门关似的蛇妖的喉咙口,一咬牙,一松手,身体就往下出溜下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黎叔儿和胖子也都沿着蛇妖的喉咙滑了下來, 我就感觉跟坐滑梯似的,一路畅通无阻都往下落,往下落,最后“啪嚓”一声,落到了一片暗红色的液体里, 我刚要起身,就被接踵而至的黎叔儿和胖子又砸懵圈了,再次跌倒在那片暗红色的液体里,最后还是黎叔儿把我从那片液体里拖了出去, 我胡噜了一把脸上腥嚎嚎的液体,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已经身处在一处挂满了蛛网的石洞里,但那石壁看起來却又与普通的石壁不一样,像是石头,又像是化石,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手感很粗糙, 募地,我的手就像被烫了一样闪电缩回,同时一脸骇然地看向黎叔儿:“叔儿,这石壁、会动。” “傻小子,这哪儿是石壁啊,这是那蛇妖的胃壁,呵呵”黎叔儿看向我,笑道, “叔儿,您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假药啊,把我们哥俩整到这地方來,咋地,让我们哥俩给您当陪葬啊,不对呀,您不是好大娘们那口儿吗。”这当儿,胖子也乐乐呵呵地凑了过來,丫心态是真好,都这情况了,他居然还笑得那么沒心沒肺,真是他妈不长心啊, 见我不是好眼神儿地看他,胖子又是哈哈一笑:“得了,凯子,这一点你还真得跟师兄我好好学学(xiao),你也不看看咱们是跟着谁下來的,就咱叔儿那不捡钱就算丢、粪车打门前过都得拦下尝口咸淡的心眼儿,能领着咱们送死,是吧,叔儿。” “滚他妈犊子,沒大沒小的,给你脸了是吧。”黎叔儿无奈地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胖子,旋即面色一正,“你们俩都过來,听叔儿说啊,咱们爷们要是在外面和这蛇妖死磕,胜算不大,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叔儿也是沒办法,才兵行险招,带你们进到这蛇妖的肚子里,你们看,这蛇妖修炼的年头可着实不短了,体内已经出现金刚石了,倘若再假以时日,这王八羔子肯定就是金刚不坏之躯了,看來,碰上咱爷们也是它流年不利啊,呵呵” “叔儿啊,您不吹牛吃猪肉就不香是吗,现在我不想知道咱们是咋进來的,我就想知道咱们咋样才能出去,行不。”胖子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并沒有发现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逃生出口,便拦住了在那抒情的黎叔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刚进來咋就着急出去,事儿还沒办呢。”黎叔儿看了一眼我和胖子,“那啥,小凯,一飞,你们俩听叔儿说,刚才叔儿我不是在那蛇妖的背上扎进了一根棺材钉吗,现在啊,那根棺材钉已经进入了蛇妖的体内吗,正在寻找它的内丹,如果能找到,那这蛇妖就死定了,咱们也算为地府除了一害 “那要是万一找不到蛇妖的内丹呢。”一听黎叔儿说的这事儿有点玄,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万一真找不到内丹,那咱们就在它的七寸开个天窗杀出去,这样虽然要不了它的命,但起码也能打掉它百年的修行,咱们也不亏。” “好了,开工。”黎叔儿站起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上面空无一物的黄裱纸,然后又摸出一支黑了吧唧的铁笔,两只手虚抱着那支铁笔,让其悬空立在黄裱纸上, 而后,黎叔儿盘腿坐在地上,瞑目垂眉,似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之中, 与此同时,那支悬空而立的铁笔开始在黄裱纸上毫无规律地动了起來,一道纷乱的红线随即出现在纸上, 那支铁笔动了一会儿,突然象失重了一样,猝然落下,戳在了黄裱纸的中央, 黎叔儿略显惊惶地张开眼,飞速瞟了一眼黄裱纸上的红色线条,然后拾起铁笔放进怀里,起身朝我和胖子喊道:“他奶奶的,棺材钉马上就要找到内丹了,结果被蛇妖发现,闭了自己的七经八脉,以保护内丹,沒法子了,咱爷们只能从它的七寸出去再说了。” 说完,黎叔儿起身,让我和胖子站到他的身后,接着从怀里掏出八张金刀利剪符,并把每一张符纸都叠成匕首状,准备念动咒语击破蛇妖的胃壁,再从其腹腔爬到七寸的位置來个内部定向爆破, 可是,就在黎叔儿刚刚叠好八把张金刀利剪符的纸质匕首后,还未及念动咒语,就感觉周围的石壁开始收缩,并一起向我们师徒三人压迫过來, 很快,那些坚硬且可移动的石壁就将我们师徒三人挤压到了一起,并且那些致命的石壁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还在继续往一起收缩,似乎非要将我们挤成肉饼不可, “妈了巴子的,这蛇妖看來……已经觉察到了……咱们的用意,开始反击了。”黎叔儿的脸都被挤压变形了,挺费力地说出几句话后,便想再掏出符篆做法逼退那些石壁,可是由于他的两只手都被卡在了胸前,动弹不得,试了几次都沒能如愿, 见黎叔儿处境窘迫,我几乎是本能是一抬已经冒出不化骨煞气(黑烟)的右臂,死命抓向夹击黎叔儿的石壁, 不化骨果然霸道,那坚硬如磐石的石壁一接触到我右手尖利的指甲,就像刀切豆腐一样,入手既碎,我大喜过望,又手下用力,抓碎了几块石壁,使黎叔儿的两手恢复了自如, 此间,见我的不化骨具有如此威力,同样被不断收缩的石壁挤得荤油都快冒出來了的胖子也一迭声地喊我去帮他弄碎那些石壁, 我很费力地在有限的缝隙里挪动到胖子附近,也是如法炮制,硬是用不化骨的右手为胖子撕出了一个可供转身的空间, 见我们都可以活动了,黎叔儿吆喝道:“快,跳到腹腔里。”说着,黎叔儿扶着已经被我抠得千疮百孔的石壁,就准备往外面跳, 就在这时,我们就感觉像地震了一样,石壁里发生剧烈的晃动,我脑袋被石壁狠狠撞了几下,眼睛一黑,整个人刹那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石壁里甩了出去,坠入石壁外面的黑暗中, 恍惚中,就听见黎叔儿喊道:“别慌,是蛇妖在翻滚,想绞死咱们。” 听了黎叔儿的喊声,我的大脑中迅速出现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一幕,蟒蛇在吞食掉羚羊等大型动物后,会不断翻滚扭曲身体,以此來帮助自己压碎体内的动物身体,加快消化过程, 看來,那蛇妖在吞了我们师傅三人之后,心里也是有点儿忐忑,再加上刚才我们在它胃里的那么一番折腾,显然蛇妖现在是急于将我们尽快消化掉,并变成粑粑排泄出去才踏实,于是就翻跟头打把式地可劲儿折腾,想将我们都弄碎了吸收掉,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么多信息,搞得我都有点无所适从了,下坠中,我就感觉碰到了一些像绳子一样的东西,遂伸右手一抓,还真抓住了一根像树藤一样的东西,在下滑了几秒钟之后,我用力握紧右手,终于止住了下坠的身体, 我定了定神,用阴阳眼看了看周围,垂满了入手滑腻的丝状物,看起來就像一条条被倒挂着的长蛇一样, “黎叔儿,胖子,你们在哪儿呢。”我见四周并沒有黎叔儿和胖子,心下慌乱,忍不住大叫起來, “我们在上面呢……”我的头上方传來黎叔儿和胖子的声音, 我一抬头,看到在那些如海带一般飘动的丝状物里面,黎叔儿和胖子一上一下,也都抓紧一根丝状物,悬在半空中, “快,都往上爬。”黎叔儿见我和胖子都安然无恙,便招呼我们别歇气儿,立刻沿着丝状物往上面爬, 第344章 火蚁邪神 见到黎叔儿和胖子就在我左右,我心下也是一宽,赶紧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等爬到和黎叔儿、胖子齐肩的时候,我看向黎叔儿:“叔儿,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我咋觉得咱们好像进入热带雨林了呢。” 黎叔儿摇头苦笑:“傻狍子,这蛇妖已经成了气候,其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变异为石头或金属一类的东西,你他娘的别做梦了,赶紧爬吧,再磨叽就他妈该我给你们烧头七了。” “那咱们握的这绳子……”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再看看那根略显滑腻、却又韧性十足的树藤一样的丝带状物,期期艾艾地问道, “这是蛇妖的肠子,不过你放心,这些肠子经历了千年的修炼,已经变异为沅须,比登山绳还结实,就你那小塑料体格,估计再挂两个也绷不断,呵呵”黎叔儿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怕那肠子禁不住我的体重,就安慰我道, 可黎叔儿这一说完,我差点儿喷出一口疙瘩汤來,啊,我抓着蛇妖滑腻腻的肠子,在它的肚子里爬上爬下,这他妈也太恶心了吧, 见我龇牙咧嘴的,胖子说话了:“行了,你丫有洁癖啊,操,别JB装小资分子,平常见你喝羊下水汤吱喽吱喽的,喝得不是挺香吗,那玩意儿不比这个恶心啊。” 胖子不说羊下水汤还好,一提这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啊……呕”一声,就顺嘴里吐出一口黄色的气泡, 我看着那气泡都愣了,胖子也有点儿担心,就抻着脖子望向正仰脸朝天地像上面观察着什么的黎叔儿,喊道:“叔儿,你快看一下,凯子这是咋了,咋还开始鼓泡了呢,不会是中毒了吧。” “啊,啥玩意儿,吐泡。”黎叔儿听了胖子沒头沒脑的当啷一句,也是一怔,顺着那肠子滑下來看看我,“操,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这叫鬼打腻,一般的鬼魂到地府之后,都会喝一碗五蕴茶,吐出腹内的最后一点儿阳间浊气,就是鬼打腻,然后才彻底断绝了与阳世的所有瓜葛,等着转世轮回,嗯,小凯这是火气郁积,就是俗称的胃上火,才呕出來一点儿鬼打腻,不要紧,咋地,你胃不舒服了。” “哎呀,是这么回事啊,嗨,都快把我屁都吓凉了,一场虚惊,一场虚惊,不过,凯子,你丫也太脆弱了,一碗羊下水就能把你造成这样,行不行啊你,呵呵”胖子一听完黎叔儿的解释,当即就嘲笑起我來,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总算放了心,刚擦擦嘴角那黄了吧唧的粘液,一听胖子又提羊下水,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把我恨的,一脸杀气地看向死胖子:“汪一飞你大爷,你他妈要是敢再提羊下水……”嗝……我他妈现在就把你的下水打出來你信不信,操。” 我捂着又开始冒出黄泡的嘴,怒发喷张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胖子,杀人的心都有, “行了,别闹了,麻溜地上去,咱们从这蛇妖的七寸杀出去,眼下看來,灭了这蛇妖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先挫其锋芒,断其一指,把它吓跑就算是胜利了。”黎叔儿忧心忡忡地向肠子林立的上方看去,叹息道, “咋地,叔儿,就凭我们哥俩现在的能耐,还有您在一旁观敌掠阵,还怕这蛇妖,有沒有搞错啊,老伯。”胖子一见黎叔儿未交手先灭了自家威风,很是不以为然,一撇嘴,腆胸拔肚、牛逼闪电地说道, “你们不懂,咱们爷仨要是和这蛇妖磕一把,确实能收了它,可是,咱们爷们也得元气大伤,结果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犯不上,因为咱们的主要敌人不是这个蛇妖,而是那深藏不露,却时时刻刻在盯着咱们、准备算计咱们的陆宇峰,所以啊,咱们现在得保存实力,懂不沒。”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说出了一番极有见地的深谋远虑,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敬仰之情就像北川的泥石流,是一发而不可收,真是打心里佩服这个一肚子嘎咕(东北方言:坏主意)主意的老骗子,看问題总是象他在洗头房选失足妇女一样,总是能透过那些遮盖物看到**裸的内部本质,而且是看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这就是能耐,不服不行啊, 不过,我和胖子闹归闹,但听了黎叔儿的话后,想到外面那近乎植物人的老火,以及身体一天弱似一天的沈涵,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不全力以赴、尽快找到那石坊,拿回我们应该拿回、也是必须拿回的东西,诸如老火的剩下的两魂七魄,沈涵的力魄,负责的话,我们的麻烦就真的大了,大到我和胖子难以承受,也绝对输不起的程度, 所以,在听了黎叔儿的话后,我和胖子不再嬉闹,沿着那蛇妖的肠子就往上爬,准备尽早离开这个邪气冲天的鬼地方, 在黎叔儿的带领才下,我和胖子抓着那些肠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在爬的过程中,我和胖子就感觉在有些肠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并不是每根肠子里都有,只有一些泛出红色的金属光泽的肠子里才有, 显然,黎叔也看到了那些肠子里的异样,但沒有深究,只是催促我们抓紧爬,尽快爬到七寸的位置再说, 可是,越靠近七寸的位置,那些里面有蠕动的东西的肠子显得越多,并且那些东西挣扎得也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那坚韧的肠壁里破茧而出,攻击我们, 看着那些不断撞击灰色肠壁,并露出椭圆形红色身躯的不明物体,我和胖子心里都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黎叔儿面色显得尤为紧张,似乎对于那些肠子里的生物十分忌惮,以至于变得很焦躁地命令我和胖子爬的再快一些,同时还摸出了几张符纸夹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呈戒备状态, 这时,我和胖子同时看到一个巨大如钟一样的绛紫色石块出现在我们的右侧,那石块体积甚大,并且上下都有一些看起來象厚帆布一样的白色粘膜包裹并托着,一些管子从那石球里引出來,与那些肠子和石壁相连接,不知道起的是什么作用, “那就是蛇妖的心脏,不过,那心脏外面所裹的那些绛紫色的石晶,乃是其内丹释放出來的精华,就算是一飞用封印了鬼牧道的玄铁剑去砍它,也休想伤害其一丝一毫,行了,你们趁早也被打这蛇妖心脏的主意了,还是快溜地踩着这心脏爬到上面去,那个有一个藏有一根红色的亮闪闪的钉子的地方,就是蛇妖的七寸,一会儿咱们要用五雷轰盾纳身符将那里炸开,然后咱们就从那里逃出去。”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对那绛紫色蛇妖的心脏似乎极感兴趣,流连不已,忙不迭地赏了我和胖子一人一脚,让我们别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再起幺蛾子,惹出点儿什么差头儿來, 就在我和胖子踩着那蛇妖的心脏,抓着那无处不在的肠子,开始往心脏上方那处略显黑暗、但却使那根被镶嵌在石壁里的红如火焰的棺材钉愈发清晰可辨的七寸位置爬去, 突然,离我的脸部只有不到十厘米的一根肠子就像熟透了的荚果一样,伴着一声脆响,肠壁猝然裂开,一堆大如鹌鹑的红色火蚁从肠子里蜂拥而出,并沿着肠壁上下爬行,似乎在舒展筋骨,更似在寻找可供果腹的猎物, 很快,那些红色火蚁就发现了我和胖子,开始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肠壁上,看起來足有数千只之多, 它们昂起长着两个如死鱼眼一样的凸起状黑色眼球,上下颌之间那如镰刀般锋利的颚來回开合,似乎在向我们展示武力,更像是在开餐前将刀叉相互打磨一下,好一会儿更容易切割美味的牛排, 更要命的是,就在我和胖子对着那根爬满了磨牙霍霍的红色火蚁的肠子发呆的时候,就像熟透了的荚果炸裂开的脆响此起彼伏地响了起來,听得我和胖子真的要尿裤子了,妈了巴子的,那些里面藏有红色火蚁的肠子就跟商量好了一起使坏儿似的,早不裂晚不裂,偏偏他妈都赶这同一时候裂开,将那些就像催命阎王似的红色火蚁放了出來,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这紧要关头,黎叔儿也悄然爬到了我和胖子的身后,小声说道:“这些蚂蚁原本是替蛇妖清楚身上的寄生虫的,可是,它们在蛇妖身上附着的久了,随着蛇妖修为的加深,这些蚂蚁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慢慢地也就在体内蓄积了灵气,久而久之,当着蛇妖成了气候以后,这些蚂蚁便顺理成章地一蛇得道,蚂蚁升天,就成了介于灵界与异界之间的一种奇兽,亦正亦邪,但邪的时候居多。” “那您的意思是,它们是准备吃咱们了呗。”胖子看着那些很沉稳、按兵不动的红色火蚁,心虚胆寒地小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你们看。”黎叔儿用手一指那些原本爬在蛇妖肠子上面、现在却都立了起來、随时准备扑向我们的红色火蚁,声音都有点儿岔音了, 第345章 妙招退敌 “咋地,那你还觉得它们是要过來给你拜年啊,你他娘的能不能不一天迷得糊的啊。”黎叔儿被胖子的废话给气乐了, “那咋整,叔儿,我知道这玩意儿可老霸道了,据说一走一过的,就能把一头大象啃得溜干净,麻痹的,这么老些火蚁”胖子偷眼瞅了瞅那些已经呼兄唤地、乌泱乌泱地往我们跟前快速爬动的红色火蚁,苦哈哈地看向黎叔儿,一脸不掺假的“我好怕怕”, “说实话,你叔儿我也沒料到这蛇妖的肚囊子里还会有这么邪性的东西,操他奶奶的,真是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題,不是,我就发现了,兹要是和你们两个犊子在一起,我肯定得摊上操蛋事儿,你们俩生出來就是为了克我的,是吧。”黎叔儿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和胖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搜肠刮肚地想退蚁之策, “叔儿喂,您倒是快想啊,那些火蚁可沒您那么好的耐性,都他妈快爬到我的脚面了,我操。”胖子见黎叔儿在那儿就跟睡着了似的,不哼不哈的,忍不住用手一指那些已经迫近我们红色火蚁的火蚁,嚷嚷道, 我顺着黎叔儿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吗,那些红色火蚁此时就像愤怒的野猪脖子上立起的鬃毛,随时都准备朝我们扑过來, 我换成左手握住那蛇妖的肠子,心念一动,右臂里的不化骨立即冒出浓郁的黑烟, 见我举起右手,准备用不化骨的煞气去轰击那些红色火蚁,黎叔儿摇头制止了我:“不要蛮干,你要是真激怒了它们,后果不堪设想。” “那咋办,看样子它们并不打算和咱们相安无事地一笑而过啊。”胖子苦着脸看着那些红色的洪水猛兽,都快拉拉尿了, “行了,总之如果这些蚂蚁不主动攻击咱们,咱们就只管往上爬,明白不。”黎叔儿看了那些就像恶魔一样盯着我们的红色火蚁,看样子也是苦无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求多福了, 我和胖子不敢幅度太大,试探着往上爬了爬,可是,这些蛇妖的肠子就像是钢琴的琴弦一样,好像都是连着的,我和胖子这么一动,所有的肠子都开始晃动起來,而那些红色火蚁在感到了肠子的震动后,立即象察觉到了危险一样,开始沿着肠壁超我和胖子所在的方向奔袭聚拢过來,很快,黎叔儿和我们周围就聚满了火红一片的火蚁,并且都磨牙吮血地齐齐看向我们三人, “叔儿,看样子來者不善啊,咋整吧。”胖子盯着那些面无表情却越发显得阴森无比的火蚁,舔了舔嘴唇,想黎叔儿求援, “一飞,这一次,该你出点血了。”黎叔儿见那些火蚁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朝我们发起攻击,便朝胖子说道, “啊,您说咋整就咋整吧。”胖子挺痛快,看着黎叔儿一龇牙,回道, “一飞,你用玄铁剑割破左手手掌心,然后将血液沿着那些有蚂蚁的肠子淌下來,一会儿不管发生啥事儿,你们都不要惊慌失措,也不可以妄动,明白沒。”黎叔儿表情很严肃地看向我和胖子,使我们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即将就要发生, 黎叔儿沒说话,只是示意胖子将割破了手心的左手握住一条下面已经爬满了红色火蚁的肠子,就见胖子手心的血迹沿着那灰色的肠壁缓缓向下流去, 奇怪的是,随着胖子血液在那蛇妖肠壁上流下,我看到那原本铅灰的心肠也随着血液流淌的进度,就像一根冰冷的钢管被逐渐加热变红一样,原有的全灰色开始消退,逐渐成为了一条赤色的、深不见底的猩红丝带, 随着蛇妖的肠子在沾染到的胖子的阳血之后开始变红以后,那些附着在肠壁上的红色火蚁们骤然变得躁动不安起來,疯狂地沿着肠壁爬來爬去,就好像一群流离失所的狮子一样, 胖子的血液沿着肠壁继续下滑,终于,一些红色火蚁的身体挨到了那些胖子的血液,瞬间就冒出一股蓝烟,并且迅速从肠壁上跌落,一头向下面的无底深渊里扎去, 随后,又有一些倒霉的红色火蚁在接触到胖子沿着肠壁流下的鲜血后,并毫无悬念地被那些至纯至阳的鲜血烧得面目全非,纷纷从肠壁上跌落了下去, 很快,那根蛇妖肠子上的火蚁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大半,其余剩下的红色火蚁似乎也知道了胖子阳血的厉害,纷纷后退, “呀哈,沒想到飞爷……啊,徒儿我的血还这么管用,操打他大爷的,叔儿,今天我豁出去了,大出血救你们,呵呵”胖子一见自己的阳血居然如此厉害,弄死那些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红色火蚁就跟玩儿似的,不由大为高兴,咧着大嘴就要继续用玄铁剑去割自己的手心, “行了,沒深沒浅的犊子玩意儿,你想死啊。”见胖子还要接茬儿给自己放血,黎叔儿一皱眉头,黑着脸朝胖子吼道:“你他妈是真傻啊,还是真二啊,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闭了三味真火的假阴身,体内那点儿血就是护着你心口窝的那一口阳气不散的唯一屏障,你再他妈得瑟,就等着小凯回去给你烧头七吧。” 一听黎叔儿这狠话,胖子不敢再造次,赶紧放下玄铁剑,眼巴巴地看着黎叔儿:“叔儿,还是您想辙吧,我全听您的。” “我刚才让你放点儿阳血,实际上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推断对不对,现在看來,还是对头的啊。”黎叔儿矜持地一摸下巴,说了半截话,让我和胖子听得是心痒难当,恨不得把故意吊人胃口的黎叔儿摁地上用大皮鞋头子一顿暴踢: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灯泡子还有心思玩儿当初神棍那套先吊足了事主儿的胃口,然后再坐地起价圈钱的欲擒故纵的“牵驴”把戏,真是死性不改呃, “叔儿,叔儿,您入戏太深了,您醒醒呗,我们哥俩可不是那让您唬得一愣一愣的事主儿,您就别费劲儿了,有啥话撒愣说吧,啊。”我哭笑不得地看向又找回了当初叱咤风云雅克什的老神棍感觉的黎叔儿,尽量语气诚恳地劝说道, “操,习惯了,哎,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黎叔儿无限感慨地咂咂嘴,略略有些感伤,随即一撇嘴,“那啥,别打岔儿,你叔儿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我这一投石问路,还真就让我蒙……猜对了,这蛇妖本就是喜阴的冷血动物,它之所以选择在地府藏身修炼,为的就是从地府这个大空调里可劲儿地吸收免费的阴气,而那些火蚁就像寄生虫一样,也是靠着吸收蛇妖体内的阴寒之气來维持自己的身形不灭,所以,这些火蚁自然也是阴气极重,这回明白了吗,两个傻小子。” “好像明白了一点儿,您的意思是不是想利用阴阳相生相克的原理,利用我体内的阳血來压制住那些阴性的火蚁,就像用开水去浇冰雪一样,对吧。”胖子是福至心灵,抢着答道, “嗯,恭喜你都会抢答了,那接下來该咋办呢。”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盯着胖子问道, “接下來,接下來我就该大出血了呗。”胖子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又掉进了黎叔儿挖好的坑里,忍不住伸手一扇自己的嘴:“就他妈管不住这张欠嘴,真是祸从口出啊,擦。” “行了,你小子的思路是对的,自古以來,这世间万物就是在阴阳互生又相克的循环中繁衍生息的,这也是八卦的核心理论,不过啊,你们俩还是过于拘泥书本,不懂得活学活用,你们想想,人体阳气旺的难道只有舌尖血吗,嗯。”黎叔儿一脸猥琐地看向我和胖子,还下意识地晃了晃屁股,就跟痔疮犯了似的, “啊,是尿,对吧。”我和胖子恍然大悟,尤其是我,眼前立马浮现出当初黎叔儿用大花裤衩子逼退小珍母子的英姿,顿时也有了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一丝惆怅, 不过,大敌当前,由不得我赶时伤怀,既然知道了退敌之法,而且还是这般得无厘头,我和胖子马上想起了小时候用水灌蚂蚁包的趣事,不由童心打起,当即宽衣解带,掏出脐下七寸不良之物,开始开闸放水, 我和胖子就跟拿着消防车的水炮驱散示威人群似的,开始猛呲那些红色火蚁,但凡尿瀑所到之处,红色火蚁无不披靡而逃,看得我和胖子是连呼过瘾, 可是,那些红色火蚁在慌乱了一阵之后,开始往一根蛇妖的肠子上聚集,不大一会儿,那些残余的红色火蚁就逐渐聚集成一个大圆球,并开始迎着我和胖子的尿瀑重新向我们扑來, 此时,我和胖子的尿瀑已经是强弩之末,成了涓涓细流,就像前列腺患者一样,面对那团车轮般大的红色火蚁团,无疑是杯水车薪, “叔儿,我和凯子顶不住了,您倒是也來一泡助助力啊。”胖子眼见我们俩都已是进入尾声、无力再尿,忍不住招呼在一旁搂着蛇妖肠子卖单儿看热闹的黎叔儿也來出把力, “操,你们他妈啥时候见过鬼会撒尿的,脑袋被秤砣削了是咋地。”黎叔儿横棱了胖子一眼,随即狡黠地一笑,“你叔儿我是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瞧好吧。”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6章 蛇妖败走麦城 我和胖子见黎叔儿摇头右晃脑,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心说这老骗子又哪儿根筋不对了,这么半天了,除了让我们呲了泡尿,也沒见他有啥实质性举措啊,这会儿倒洋洋得意起來,不会是再让我们表演一个绝活:悬空拉粑粑吧, 黎叔儿沒有搭理心怀疑虑的我和胖子,只是出神地朝那根红色火蚁团正攀援而上的蛇妖的肠子看去,看了一会儿,黎叔儿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并且还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逐渐逼近的红色火蚁团, 那数千只红色火蚁刚才又被我和胖子当头一泡臊尿淋得是七零八落,这会儿好容易又集结在一起,心里面那火气能小得了吗,再一见黎叔儿一脸调戏加挑衅的表情看着它们,那些红色火蚁都快被气成肺气肿了,一个个龇着锋利如刀的颚齿就朝黎叔儿爬了过來,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老帮菜撕咬得稀碎稀碎的才解心头之恨, 黎叔儿压根就沒在乎,还是在那儿就跟沒事儿人似的撩扯那些红色火蚁,脸上挂着特气人的哂笑的表情, 那些红色火蚁虽然远未象蛇妖那样已经修炼成人形,可是,它们在蛇妖体内寄居已久,吸收了大量的蛇妖的内丹灵性,心智已开,故而,黎叔儿轻佻、蔑视的举动令它们气得都快抓狂了,遂撇下我和胖子,疯抢一样地直扑向黎叔儿, “一飞,把封印鬼牧道的玄铁剑扔给我。”一见那些红色火蚁已经近在咫尺,黎叔儿稍稍荡着蛇妖的肠子往后退了一点儿,旋即那肠子又荡了回來,一见黎叔儿又回來了,有些性急的火蚁甚至将强劲有力的后肢一蹬,飞身扑向黎叔儿, 黎叔儿接过胖子抛來的封印有鬼牧道的玄铁剑,手疾眼快地拍落几只朝他飞來的红色火蚁,然后用脚一勾他一直搂着的那根蛇妖的肠子,整个身子斜着就飞了出去,同时手起剑落,将那根被红色火蚁团作为攀援用的轨道的蛇妖的肠子斩为两截, 黎叔儿的这一击,看似随意,实则却是力道、时机、角度都拿捏地恰到好处,不仅一剑将那蛇妖的肠子斩断,而且还使那断肠直接搭在了那块如石头一样的蛇妖的心脏上, 那些红色火蚁都已经被黎叔儿挑逗得火冒三丈,在那截断肠被搭在蛇妖的心脏上之后,那些红色火蚁借着断肠下落产生的势能,竟然“嘭”地一下就砸在了蛇妖的心脏上,蚁团瞬间解体,密密麻麻的红色火蚁在蛇妖心脏表面四散奔爬,看得我和胖子是浑身上下苏苏地直起鸡皮疙瘩, 那些火蚁虽说是阴灵,可其与生俱來的动物本能还是根深蒂固地融入于骨子里,是无法改变的,因而,当那些火蚁跌落到蛇妖心脏表面后,它们不再找黎叔儿和我们寻仇,而是开始沿着蛇妖那坚硬如石的心脏表面的缝隙,想钻进去筑巢, 这下可有乐子看了,只见那些火蚁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鼹鼠一样,慌慌张张地各自寻找着那蛇妖心脏表面的缝隙,开始往里面钻,结果就见那一直稳如磐石的蛇妖心脏猛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开始不停地抖动,似乎感到很痒,或者还些许的痛楚亦未可知, 这当儿,那些就像倒挂着的长蛇的蛇妖的肠子也开始都动起來,似乎被刺激到了心脏的蛇妖很不爽,正在全身都猛烈抖动一样, 黎叔儿我们师徒三人使劲儿抓住蛇妖的肠子,被荡來晃去,是好不难受, “你们俩听好了,这是咱们爷们出手的最好机会,你们看见那根红色的棺材钉的位置了吗,那就是蛇妖的七寸,一会儿我说跳,你们俩就使劲儿那个方向跳,你们别怕,一飞可以用玄铁剑插入那石壁上稳定身体,至于小凯,你他娘的有不化骨,那玩意儿比登山镐还管用,插进石壁应该不费劲儿,你们俩到了那里后,我用五雷纳遁符炸开七寸,你们俩就麻溜地飞出去,明白不。”黎叔儿见那蛇妖的心脏震动得越來越厉害,便大声嘱咐我和胖子道, “叔儿,那你呢,不会自來一次人体自杀式袭击吧。”我狐疑地看向黎叔儿,生怕悲剧再次重演, “对,叔儿,要走一起走,我们这次说啥也不能再把你舍出去了。”胖子和我是一个想法,要逃师徒三人一起逃,要完蛋师徒三人也一起完蛋, “哎呀,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骂你们糊涂蛋。”黎叔儿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我和胖子,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來欣慰的神色,“你叔儿我又不是抑郁症,我自杀有瘾啊,动不动就死一回,告诉你们,让你们俩先过去,是怕一会儿你们來不及飞出去,你叔儿我高來高去的习惯了,倒不碍事儿,这回懂了吧。” 我和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解释,这才放了心,于是,胖子右手持剑,先一个纵身,将玄铁剑插进那所谓蛇妖的七寸的位置,稳住了身形,我随后也飞身过去,将不化骨的右手狠劲儿插进石壁里,就感觉那石壁里一哆嗦,看样子这蛇妖对不化骨的威力似乎很敏感, 见我和胖子都已经各就各位,黎叔儿微微一点头儿,随后两只手就像甩扑克牌一样,将两溜排成整齐队列的五雷纳遁符纸甩向那蛇妖的七寸的位置, 就见那些符纸在飞行了不足两秒后,就先后发出橙黄色的明亮火光,随即那些符纸就变成了两溜火龙,并带着隐隐的雷声撞向那蛇妖的七寸, 那火光实在太过刺眼,我和胖子不得不闭上眼睛,就感觉我们依靠着的那片石壁先是颤动了一下,随后一些坚硬的碎石“呯了旁郎”地砸到我的是身上,我和胖子赶紧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被黎叔儿的五雷纳遁符击中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发出耀眼白光的环形光圈,看起來就像通往另一个宇宙的时光之门, “还愣着干啥,还不走,。”黎叔儿就将一只挺大个的黑老鸹(乌鸦)似的飞了过來,而后气咻咻地一手一个,抓住我和胖子,顺着那环形光圈钻了出去, 钻出光圈,我和胖子探头一看,哎呀,我们可他妈从蛇妖的肚子里逃出來了, 黎叔儿薅着我和胖子又跑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停了下來, 我和胖子先是看向那处巨石,看到沈涵正一脸绝大惊喜地探头看向我们,并起身就要扑过來,、 我赶紧摇手晃头,示意她这里很危险,不要过來给我们添乱, 这时,黎叔儿一拽我和胖子,我们仰脸一看,就见那黑塔一样的蛇妖用力摇了摇被黎叔儿开了天窗的脖子,使那个环形光圈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伤痕, 那蛇妖在修复了七寸的伤口后,一双黄绿色的蛇眼阴毒地盯着黎叔儿,声音暗哑:“看不出,你还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來你们这毛南教派倒是不可小觑啊,今天某家大意了,被你们侥幸站了便宜,而且,我也是卖老胡家一个人情,暂且放过你们,咱们的帐,日后再算。” 说完,那蛇妖一个翻滚,又恢复了先前那个相貌清奇、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的本相,而后飞身而起, 在飞身跃起到半空的一瞬间,那蛇妖回过头,朝沈涵藏身的巨石方向一瞥,嘴里“胡胡”笑道:“丫头,见到那沈媚儿,记得告诉她,常恨天沒有为难你和那个美人胚子,也算是还了她当年一餐之赠的人情了”, 随即便大笑着朝西北方向飞去, “你奶奶个孙子腿的,算你丫跑得快,要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块插花盆里,让你也知道啥叫植物人,靠。”胖子对着那自称为常恨天的蛇妖的背影一竖中指,骂道, “行了行了呃,别得瑟了,那啥常恨天说得沒错,咱们爷们今天沒栽了,实在是运气好,这他妈接下來,还指不定会碰上啥嘎咕事儿吗,反正万事小心吧。”黎叔儿看着常恨天的背影,脸色凝重,看不到半分胜利的喜悦之情, 胖子可不考虑那么多,着急忙慌地就跑到巨石后面,想看看老火怎么样了, 我也跟了过去,沈涵看见我,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浅笑,但眼中挥之不去的焦虑、担忧、惶恐却告诉我她刚才经受了怎样难以忍受的心灵煎熬与挣扎, 我无言地拉起沈涵的小手,沈涵顺势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俩谁都沒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胖子与老火,内心是五味杂陈,大脑反倒是一片空白, 此刻,老火正双手抱膝,就像一个安静的邻家小女孩一样靠着巨石坐在地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惹人怜爱, “妹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胖子,就是那曾海扁了你一顿的胖子,你可真健忘,属于记吃不记打啊,呵呵”胖子看着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形同路人的老火,尽管使强颜欢笑,但那种发自内心的苦涩与无助却让我和沈涵为之心酸难过,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7章 暴力十三区 “师兄,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想这不过就是你和老火的一个劫数,等过了这一劫,你们自然会苦尽甘來的,是吧,,妹子。”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我沒事儿,放心吧,兄弟,你哥哥我撑得住,而且,今日的这一切苦难,我一定会加倍返还给那些始作俑者。”胖子拍拍我的手背,咬着牙憋出了一句话, “该动身了,经过刚才这么一耽搁,咱们恐怕今天是出不了囚心城了,不过,囚心城里鬼魂稠密,咱们更好藏身,秦保童要找到咱们,恐怕也得费点儿劲。”黎叔儿看着我们这两对苦情的主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了,只能借着赶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不过,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确实一下子就清醒了过來,是啊,眼下还真就不是卿卿我我、儿女情长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17组的队员了,而是地府的通缉犯,我们一方面要大海捞针一样地设法找到那个陆宇峰藏身的石坊,救出老火和沈涵被劫持走的魂魄,另一方面,我们还得千方百计地隐藏自己,以躲避秦保童等鬼差的追捕, 妈拉巴子的,这事儿想想都郁闷,本來我们是堂堂正正下來解救老火和沈涵的,与公与私,我们都应该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可是,搞來搞去,我们竟然沦落为要跑路的在逃犯,然后还得冒着被抓的巨大风险去抓真正的邪教首恶,真是老鼠钻灶坑,两头受气带窝火,这他妈是招谁惹谁了,上哪儿说理去, 郁闷归郁闷,该办的事儿还得办,好在还有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这些我早已把他(她)们视为亲人的人儿陪伴在左右,不离不弃,顿时心里就油生出了一股豪气,肾上腺素也开始飙升, 见我先前还有点儿委顿不振,一会儿工夫就变得豪气干云,眼珠子锃亮,黎叔儿有点儿担心地看着我:“小凯,你别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吧,來,,叔儿给你叫叫。” “您快打住吧,啊,净整这沒用的,对了,叔儿,您现在是窝藏犯的身份,再穿着鬼差的服装是不是不合适啊,再说目标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吧。”我扒拉开黎叔儿要翻我眼皮、看瞳孔里是否有憧影的手,正想和黎叔儿贫几句,冷丁看到黎叔儿身上明晃晃的差服,遂道出了心里的担忧, “嗯,叔儿,凯子说得对呀,咱们整这一身差服,是有点儿得瑟了,那啥,您老不是会使用辟目易容符吗,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來吧來吧,给我换个造型耍耍。”胖子一向喜欢凑热闹,拉着面无表情的老火就奔黎叔儿走了过去, “要换身衣服倒容易,可是,咱们扮成啥身份才能保险呢,你们这两个就会起哄架秧子的猴崽子倒是说说看。”黎叔儿一嘬牙花子,把球又踢还给我和胖子, “要不咱们扮成大学生吧,啊就咱叔儿这气质,一看就像叫兽,是吧,至于咱哥俩,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老火和沈涵更不用说了,一看就是清水芙蓉的校花啊,呵呵”胖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脸不以为然的我们,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猥琐想法, “哼哼,要说你叔儿我这气质肯定沒问題,这俩丫头也是沒啥说的,可你们俩。”黎叔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和胖子,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就跟看整容失败了的凤姐似的,说的话老气人了,“一个长得跟他妈索马里海盗似的,另一个更带劲,就跟黎巴嫩难民似的,我咋看你们都不象天之骄子,倒像是掉地上又被钉鞋踩了一脚的饺子,还他妈大学生,你们俩还真敢唠。” “哎,叔儿,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我们哥俩咋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屁股是屁股,那啥是那啥的,站着一堆坐着一块,有你说得那么磕碜吗,啊。”胖子不乐意了,一拍自己的肥臀,和黎叔儿掰扯上了, “行了啊,你他妈轻点晃你那腚,再把荤油甩出來,得了吧,大主意还得为师拿,这么地,人呐,得贵有自知之明,咱爷仨横竖看着也他妈不象好人,所以,咱们干脆就扮一回黑社会,我呢,自然是你们的老大,这俩丫头就是咱们拐卖的,至于你们俩,就算是我的马仔吧,啊,呵呵”黎叔儿嘚啵了半天,憋出一个比地沟油还馊的主意,还自鸣得意地嘿嘿乐上了, “擦……”胖子很无语地看着乐得跟什么似的黎叔儿,彻底无语了, “我反对。”我也不同意黎叔儿的馊祸主意,凭什么沈涵、老火就成了被拐卖的苦人儿,根本就不考虑我和胖子的感受吗, “反对无效,家有千口,主事儿一人,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咱们进入下一话題。”黎叔儿老驴脸一板,跟我和胖子玩儿起了倚老卖老,我们俩一翻白眼,表示了对他的严重藐视, 黎叔儿倒不以为忤,反正他顺了心意了,就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我们该穿什么带什么才像一群成功的、蓬勃向上的、事业有成的黑社会分子, 琢磨來琢磨去,黎叔儿咬破我的食指,让我在他的眉心画了一道辟目易容符,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梳着背头、带着金链子、穿着夏威夷花衬衫、手里还不伦不类地拿着把扇子的仿古老流氓,、 至于我和胖子,无非就是穿着黑体恤和牛仔裤、留着露出青头皮的卡尺,然后一人也戴个金链子的黑色会马仔,我和胖子是万念俱灰,真心觉得要真是流年不利,在地府碰上了列祖列宗,我们俩就自杀以谢天下, 对于沈涵和老火,黎叔儿别看跟我和胖子说一不二的,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情同父子,怎么着都无碍,但对于沈涵和老火这两个高度疑似未來要给他敬茶的晚辈,黎叔儿表现得倒还算正常,只是给她们俩弄了身普通的黑色职业套装,再配以她们俩略显憔悴的面容,看起來倒还真有几分落难女子的意味, “叔儿,你跟我们说说实话,咱们为啥非得扮成黑社会啊,这跟咱们要去的囚心城有啥关系沒。”玩笑归玩笑,我和胖子都知道黎叔儿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所以胖子便刨根问底地追问道, “嗨,你们不知道,这囚犯來到地府里,是要先经过判官和鬼差的甄别后,才能决定啥鬼魂可以进入六道轮回,啥鬼魂必须下18层地狱接受炼狱之苦,但是,这种甄别需要时间,所以,等待甄别的鬼魂就需要有一个地儿让它们暂时停留待一阵子,那老城西区是安置普通鬼魂的,而咱们即将要穿过的囚心城,就是囚禁那些生前劣迹斑斑、似乎有可能下地狱的顽劣鬼魂的,你想啊,这囚心城是什么,那就是流氓窝啊,咱们要是扮成知识分子进去,你们就等着被欺负吧。”黎叔儿呵呵一笑,终于道出了谜底, “哎呦我去,这他妈哪儿是囚心城啊,这不就是暴力十三区吗,这地府咋还有这种地方呢?”对于黎叔儿的解释,我和胖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胖子更是大呼小叫地表达自己的惊讶, “地府里,你们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慢慢地你们就会习惯了,不过,这囚心城其实也是地府想让那些生前的人渣在这里消业,并通过反思自己生前的行为來达到顿悟,弃恶从善,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干巴,整來整去,这囚心城竟成了土匪窝,而一些不良的鬼差与那些恶鬼同流合污,蛇鼠一窝,对上只报喜不报忧,而判官老爷们一天政事缠身,也乐得装糊涂,只要不出大事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黎叔儿苦笑着叹道, “沒想到啊,原以为阳间的不平事到了阴间就会得到公正的审判,可结果呢,阴间无非就好似阳间的翻版,真是够讽刺的。”胖子看看黎叔儿,又看看我,连连摇头失笑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阴间也好,阳间也罢,任何公平正义都是相对了呃,沒有绝对的,这一点儿,你们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黎叔儿看着有点儿愤青的胖子,微微一笑,并沒有说什么大道理, 交待完了囚心城的來龙去脉,黎叔儿看看暗红色流云的颜色愈发浓重的天际,说了句“要起风暴了”,就领着我们快步朝囚心城方向走去, 果然,就在我们一路疾行的时候,四下里突然刮起了凛冽的阴风,风里面还不断传出就像大批人员遭屠杀似的谩骂声、斥责声、哀号声、哭泣声,还有刀斧与皮肉骨骼撞击发出的钝响声,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是面如土色,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老火,也不时皱一下眉头, 在这种声音的刺激下,不待黎叔儿催促,我们就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一坐看起來灰蒙蒙的、就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破败不堪的城市出现在我们眼前,尤令我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城市同样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满了白色的纸灯笼,并且每一个灯笼上都大书有一个隶书的“奠”字,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8章 顺便劫个色 “叔儿,这就是你所说的囚心城吗。”看着那座阴霾密布的城市,胖子有些迟疑地看向黎叔儿,问道, “嗯,这里就是囚心城,不过,我也有些日子沒來这里了,沒想到这里会变得如此落魄,还有,这些灯笼是啥意思,真是奇怪啊。”黎叔儿看着那就像是荒废已久的鬼城一样的残破不堪的城市,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 “到了,甭管咋地,既來之则安之,咱们先进去再说。”黎叔儿看了看我和胖子,又看了看一直手牵着手的沈涵和老火,决定还是先进入囚心城再做打算, 黎叔儿领着我们下了一道并不太陡的慢坡,來到了那座破破烂烂的城市面前,那城市四周筑造有青色高墙,看起來就像一座巨大的监狱, 黎叔儿倒是轻车熟路,领着我们沿着高墙的墙根來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木门处,一推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应手而开,门里,是一处油漆斑驳的瞭望楼,但楼上却是空无一鬼, “咋搞的,咋连个站岗的鬼差都沒有。”黎叔儿看着空荡荡的瞭望楼,忍不住皱起眉头,面露不快, “行了吧,叔儿,您现在可不是鬼差了,您就是一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您能不能投入一点儿,沒听说过罪犯见着监狱沒警察了还要骂娘的,呵呵”胖子一见黎叔儿又犯了职业病,感到很好笑,遂半是劝说半是戏谑地笑道, “啊,我忘了,你叔儿我现在是黑老大啊,这扯不。”黎叔儿也反应过來了,自感好笑地摇摇头,不再义愤填膺,领着我们就进了那囚心城, 囚心城里面倒不缺乏高大的建筑,只是那些建筑物看起來都很老旧,貌似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式样,一色的红砖平顶的楼房,宽敞的青石板的马路上虽不缺乏鬼魂,但那些鬼魂大都身着一袭浅灰色的长袍,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行色匆匆,对于突兀出现的黎叔儿和我们几个面生的“鬼魂”,似乎很害怕,在快速地瞥了我们一眼之后,便低下头急急走开,似乎生怕惹祸上身一般, 当然,也有一些面相不善的鬼魂并不畏惧我们,反倒很感兴趣,甚至是以一种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样的攫取眼神盯着我们,并面露阴森的诡笑, 尽管那些鬼魂对于我们的态度大相径庭, 但给我们的感觉却是相同的,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惊悚之感,令人尾骨发凉,如芒在背, 黎叔儿似乎对于囚心城里面的变化也是始料未及,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黎叔儿示意我们几个跟紧他,然后离开主街,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肮脏杂乱,污水横流,地上满是死人出殡时用的黄色纸钱, “这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啊,就像进了坟圈子似的,上面是守灵用的白纸灯笼,地上又是纸钱,咋JB这么吓人呢。”胖子看着就跟进了殡仪馆似的周围反常的环境,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这里确实有些不对劲儿,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反正大家提高警惕,小心提防才是。”黎叔儿搓了搓手,出言提醒我们四个注意防范自身的安全, “还有,咱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但愿不要再横生啥枝节才好。”说完,黎叔儿在前面快步走了起來, 可是,就在黎叔儿和我们四个有意识地加快脚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來了一阵嘈杂纷沓的声音, 黎叔儿一声喟然长叹,转过身,冷眼看向身后,我和胖子也回身分立在黎叔儿的两侧,一脸冷峻地看着前面, 一群神情阴险凶残的鬼魂正手持铁戒尺朝我们包抄过來,看样子是來者不善,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些就像凭着一身蛮力恣意横行的土流氓似的恶鬼,我和胖子并沒有放在心上,因为,以我们小哥俩今时今日的能耐,要收拾它们就跟玩儿似的, 见我和胖子摩拳擦掌地就要过去料理那些土鳖恶鬼,黎叔儿拦住了我们,而后看向那些恶鬼,朗声说道:“你们是啥來路,报个蔓儿,大家亲近亲近。” “我操,叔儿,您还真像黑社会,满嘴的江湖切口,把我们小哥俩都唬得一愣一愣似的。”胖子很是钦佩地望着黎叔儿,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滚犊子,别整这些用不着的,沒见麻烦又來了,这咋还沒完沒了呢,操。”黎叔儿根本就沒听胖子说什么,只是盯着眼前的那几个鬼魂在琢磨者什么, 见黎叔儿和我们横在胡同中间堵着它们,那几个拿着铁戒尺的鬼魂走到我们附近之后,停了下來,其中一个带着黑眼圈的矮胖子看向我们,阴森森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來囚心城是投亲靠友还是打算长住,为啥不去宿老爷那里拜山门投帖子,操,哑巴了,问你话呢,你麻痹的。” 见那矮胖子说话跟上了大粪似的,透出一股横行霸道惯了的粗野狂妄,一向惯于装逼的黎叔儿破天荒沒有动气,而只是淡淡一笑:“过路。” “过路,你他妈唬谁呢,这地府里路多了,你们偏瞎目糊眼地往这里面走,肯定是沒安好心眼子,别他妈弄这沒用的,说吧,你们到底來囚心城想干啥。”那矮胖子撇了撇嘴,对于黎叔儿的解释压根就不相信, “那你说我们是干啥的。”黎叔儿咧咧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矮胖子说道, “看你们几个那损头损脑的样子,走路还特意钻胡同,一看就JB心里有鬼,这是拐了人家的大姑娘,准备找地方出手,对吧,那矮胖子看着黎叔儿,得得瑟瑟地摆弄这手里的铁戒尺,就好像把黎叔儿光屁股捉奸在床了似的,笑的那是相当猥琐, 黎叔儿龇牙一笑,貌似默认了, 一见黎叔儿暧昧的表情,那矮胖子更得意了:“哈哈,变戏法的不瞒蒙毯子的,咱是谁,一打眼儿就知道你们他妈不是啥好饼,行了,既然都是混道儿上的,规矩应该懂吧,怎么不去宿老爷的府上投帖子拜山门呢,太不懂事儿了吧。” “啊,我们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那啥,几位兄弟,敢问是公门里的差爷。”黎叔儿沒有正面回答那矮胖子的话,而是看着它们手里的铁戒尺,话音一转,问起了它们的身份, “鬼差,我操,你他妈骂我们呢是吧,鬼差算个JB毛,记住喽,在囚心城这一亩三分地,只有宿老爷好使,他老人家要是打个喷嚏,全城的鬼魂都得得禽流感……呸呸呸,说错了,告诉你们,谁他妈要是敢将我刚才的话告诉宿老爷,仔细我扒了你们全家的尸皮,操。”那矮胖子回头朝那些同样獐头鼠目、鬼气森森的同党们威胁了一番之后,继而又看向黎叔儿,嘿嘿一笑:“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我,你他妈也一把年纪了,应该比那两个小崽子懂事儿,我呢,也不说暗话,你们给我这些兄弟留下点儿酒钱儿,我也不为难你们,咋样。” 那矮胖子看着是在和黎叔儿讨价还价,实则就是毫无余地的敲诈,要在平时遇到这档子事儿,我和胖子根本不会在意,无非就是搭点儿金银锞子呗,可倒霉的是,我们这次來尹川山死活不让我们带任何东西,就差点儿让我们只穿着裤衩子鬼门关了,所以,我们眼下真就是不名一文的溜光一族了, 至于黎叔儿,我和胖子可太知道他老人家那兜比脸都要干净的操行了,钱要是能在他兜里过夜,那简直就是犯罪,更何况,就他屋里看到的那个虹姨,估计养着应该也是挺费钱的,加之黎叔儿好显摆,为搏美人一笑,自然更是花钱如流水,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指望他老人家能拿出买路钱來, “沒钱,你他妈爱咋咋地,操。”胖子根本就不将那几个碎催一样的鬼魂放在眼里,见黎叔儿还跟它们一脸谄笑地说拜年话,胖子早就來火了,这会儿硬邦邦地顶上一句,眼瞅着就要动手开干了, 黎叔儿赶紧拦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胖子,生怕胖子一个沒忍住就要上手,我理解黎叔儿的苦衷,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的鬼差身份,而是地府的通缉犯,一旦惹上麻烦,我们倒不怕这几个小瘪三的恶鬼,可万一惊动了这里的鬼差,必然会给秦保童报信,那样我们就有麻烦了, “我们身上真沒钱,能不能高高手,给个方便,日后老朽一定厚报。”黎叔儿拱拱手,很江湖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希望能就此息事宁人, “沒钱啊,沒事儿,谁还沒有个英雄气短、江湖救急的时候呢,那什么,那你们就把那两个小妞儿留下陪陪我们兄弟吧,等以后有了钱再來赎她们俩的鬼魂……哎呦,我操你妈。” 那矮胖子本來就是冲我们身后的沈涵和老火两个美人胚子來的,这会儿一听我们说沒钱,是正中下怀,便一脸色迷迷地看向沈涵和老火,垂涎欲滴, 可是,就在那矮胖子蹬鼻子上脸地起秧子(东北方言:指动物发情)**的时候,早已经是前列腺都快被气炸了的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拔出背后用衣服盖着的玄铁剑,一调剑柄,用剑柄的尾部狠命撞在了那厮的鼻子上,撞得那小子骂了一声之后就捂着一张丑脸蹲在地上,脸上黑气直冒, (各位读者大大,因周三至周日出差,只能每天一更,恳请见谅,周日恢复正常更新,恳请见谅,拜谢) 第349章 纸灯笼之谜 一见胖子动了手,剩下的那几个鬼魂不干了,嗷嗷地鬼叫着就往上冲了上來, 这工夫,黎叔儿也不拦着胖子了,一摆手,让我也上去帮着胖子干那帮不知死活的恶鬼,其实,就他老人家那好装逼的性格,早就想修理那几个用东北话说属于嘚呵(dei,he,二货的意思,但贬义程度更严重)的恶鬼了,只是不愿意惹麻烦,才对那矮胖子一忍再忍,如今见胖子已经动手了,自然也就不再犹豫,直接招呼我上去助拳, 我也是憋了半天了,这会儿可加逮着机会了,我几乎是抢在胖子前面冲到了那些恶鬼面前,同时伸出已经催动了不化骨的右臂,将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刺刀的右手直接抓向离我最近的一个脸色青豪豪的鬼魂, 那鬼魂见我的右臂上黑烟缭绕,手指甲就跟剃刀似的,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敢和我硬碰硬,在用铁戒尺胡乱挡了一下之后,就步伐慌乱地往后退, 他这一退,那些本就狐假虎威、欺善怕恶的恶鬼们也开始胆怯,而且就在这时,胖子也杀气腾腾地扑了上來,手舞双剑,剑锋所到之处,那些鬼魂纷纷退避,一些退得慢的被剑锋扫到,身上立时出现白色的斩痕,并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 那些鬼魂想必平日里一向狐假虎威惯了,从未碰到过敢于反抗的鬼魂,更别说象我和胖子这样一出手就准备让它们魂飞魄散的主儿了,顿时陷入慌乱之中,在虚应故事地抵挡了几下之后,就掉头便跑,转瞬就沒了踪影, 见我和胖子还要去追那些豕突狼奔的鬼魂,黎叔儿喊住我们,说是穷寇莫追,随后,黎叔儿伸手指指那个被胖子痛扁之后仍蜷缩在地上的矮胖子,意思是让我们把它拉起來, 我和胖子沒好气儿地将那个矮胖子薅着脖领子给拽了起來,那小子以为我们俩还要修理它,都快吓尿裤子了,慌忙放下捂着脸的两只鬼爪子,作揖打拱地像我和胖子讨饶, 这小子一放下捂脸的两只鬼爪子,我和胖子一个沒绷住,全都笑喷了,怎么回事,要说这死胖子出手是真黑,就刚才那一砸,竟然将这矮胖子的鼻子都砸得完全凹到了面部里,就剩一个黑乎乎的窟窿在丝丝拉拉地冒出黑烟,整个一破了相了, 那矮胖子被我们笑得是毛骨悚然,比哭都难看地硬挤出一点儿附和的苦笑,又被胖子旋即虎起的大肿脸吓得赶紧低下眼睛,战战兢兢地低声嗫嚅到:“几位大哥,我他妈是有眼不识泰山,你们高高手,就饶我了这一会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黎叔儿一摇三晃地走到那矮胖子跟前儿,很矜持地一笑:“呵呵,都是社会人儿,别扯这些沒用的,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不是这囚心城里的鬼差。” “不是,我们都是宿老爷的手下,那些鬼差都得听我们的。”那矮胖子偷眼看了笑得很装逼的黎叔儿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继续装孙子, “嗯,我再问你,这宿老爷是啥來头,咋还敢凌驾于鬼差之上呢。”黎叔儿真是纳闷了,继续追问道, “宿老爷可是大有來头,是角衣教的教主,这整个囚心城的鬼魂都是他老人家的教徒,而且,宿老爷财大气粗,上面还有势力,这城里的鬼差都得靠他老人家罩着才能平安地混碗饭吃,所以在这囚心城里,宿老爷是一言九鼎,绝对好使,那啥,我在宿老爷那能说上话,你们要是放了我,我可以帮着把你们引荐给宿老爷,这样你们要在这囚心城里干点啥也方便不是,呵呵”那矮胖子一提到宿老爷,似乎又有了点儿底气,遂一脸谄媚地看向黎叔儿,又看了看我和胖子,眼中闪过狡猾的神情, “呵呵,你当我傻呢,让你引见,你指不定憋啥坏呢,到时候你他妈一翻脸,我们全得被你们包圆儿了,得了,别JB东扯葫芦西扯瓢的了,我问你,这满天的纸灯笼是咋回事儿,给宿老爷烧三七啊。”黎叔儿看了看阴惨惨的空中漂浮着的蝗虫一样的白纸灯笼,一皱眉头,问道,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嘿嘿”那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装傻充愣地摇头说不知道, “我操,你他妈还真是贱皮子,不上点儿手段你是不肯说实话是吧。”黎叔儿龇牙一笑,语带戏谑地瑶瑶头,然后看向我和胖子:“你么俩别光跟个橛子似的傻站着啊,你们的摄魂珠都多长时间沒开荤了,是不是也该补充点儿能量了啊。” 我和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话儿,再看看那个破了相的矮胖子,心里都有些不情愿将其吸进我们体内的摄魂珠里, 迟疑了几分钟,胖子面有难色地看向黎叔儿:“叔儿,就他那逼样,吸进去我怕闹肚子,你看,能不能换样儿玩法儿啊,嘿嘿” “其他的玩儿法能让它感受到那种一点点接近魂飞魄散的恐怖吗,咋一让你俩干点啥就将条件呢,啊,你他妈看啥,低下脑袋。”黎叔儿正训斥我和胖子的当儿,一见那矮胖子贼眉鼠眼地偷着观察他的脸色,一声爆喝,吓得那矮胖子立刻垂下脑袋,两条离地的河马腿直哆嗦, 趁此机会,黎叔儿朝我和胖子挤挤眼睛,我们俩立马心领神会,知道黎叔儿是想借此來吓唬那矮胖子说出白纸灯笼的真相,便一言不发地伸分别扣住那矮胖子的左右手腕,同时心念一动,开始催动体内的摄魂珠, 那个矮胖子一双老鼠眼叽里咕噜且惊慌失措地看向我和胖子,不知道我们俩这是要干什么, 我和胖子也沒吱声,只是用力收紧握住其走右手腕的手,就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就象水流一样沿着手臂开始发作,而那个矮胖子在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啊,你们要干啥,别,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啊……” 由于我和胖子并不是真想将这个龌蹉的脏鬼吸到体内,故而只是使出了三分力气,但饶是如此,摄魂珠的强烈反应还是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就见那矮胖子一眨眼间就变得如纸片一样单薄,并且一张脸在两股强大力量的争夺下,开始扭曲变形,两只眼睛神不守睛地上下乱转,看起來是惊慌至极,痛不欲生, “行了行了,收了神通吧,二位。”黎叔儿见那矮胖子似乎想要说话,却苦于上下嘴唇被我和胖子撕扯得都快绞在一起凝成麻花了,赶紧示意我们收手, 我和胖子已经感觉到那矮胖子的魂魄就像粘稠的液体一样,开始进入到我们的手臂里,正暗自恶心,一听到黎叔儿的话,正好就坡下驴,立即调集起丹田元气汇聚到心口,硬生生切断了手臂与摄魂珠之间的那道气流,那已经开始收缩的矮胖子随即就像一团破布一样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你他妈就是牵着不走赶着倒退的贱骨头,被我的两个徒弟拿完龙就舒服了是吧,咋样,还用不用再來个踩背、挑筋、拔火罐的全套活儿啊,你奶奶个孙子的,快说,这些纸灯笼到底是啥意思。”黎叔儿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跟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似的矮胖子,厉声逼问道, “我……我服了,大哥,不是,大爷,您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饶了我吧,我说,今天宿老爷要娶亲,这些灯笼是通知他的好友开囚心城参加婚礼的,我们刚才想抢这两位妹子,也是想献给宿老爷换点儿赏钱。”那矮胖子确实被刚才差点儿让我和胖子吸到体内的经历吓破胆了,黎叔儿一问,便痛快地全撂了, “你他妈吓蒙B了是咋地,你们家结婚挂出殡的灯笼啊,操。”黎叔儿拧着眉毛,对那矮胖子的供述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你、你们不知道,宿老爷娶亲,其实就是将那些少女的魂魄吸食后进行修炼,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娶亲,所以才……”那矮胖子畏畏缩缩地看着黎叔儿的眼睛,小声说道, “哦,听着这宿老爷就不是啥好东西,八成又是啥邪教的头子,奶奶的,这地府这是咋了,好像到处都有邪教势力,难道这就是卦象上显示的羊陀入命、火玲空劫的大凶之兆。” 见黎叔儿在那自言自语,面色凝重,我和胖子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想问问,就听见身后传來嘈杂的声音,我和胖子回过头,就见一足有七八十号的一群鬼魂拿枪使棒、吵吵嚷嚷地朝我们跑了过來, 一见來了帮手,那个矮胖子一骨碌滚出老远,爬起來就朝那些鬼魂跑去,嘴里还大喊着:“妈逼的,你们咋他妈才來,快,给我往死里整他们。” “算了,别和它们斗气了,,在沒弄清楚这个宿老爷的底细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整出太大的动静來,撤。”黎叔儿一摆手,领着沈涵和老火就往胡同深处跑去,我和胖子看了看身后那些咋咋呼呼却都不太敢往前凑活的鬼魂们,一声冷笑,随即尾随着黎叔儿他们向巷子里面跑去,背后,传來那些色厉内荏的鬼魂们纷乱的叫骂声, 第350章 路见不平 我和胖子跟着黎叔儿跑了一阵子之后,就感觉这胡同里面九曲十八弯的,好似迷宫一般,根本辨不出方向, “好了,停吧。”黎叔儿一张手,让我们都停了下來, 沈涵扶着面部表情依旧平静如水的老火,静静地站在一间白墙黑瓦、木窗颜色斑驳的房子前看着我们, 我和胖子朝略显疲惫的沈涵勉强一笑,又看了看就像一尊玉洁冰清的雕塑似的老火,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合适,便无言地转向黎叔儿问道:“叔儿,你刚才说啥大凶之兆,是咋回事儿啊。” “嗯,我再接你们之前闲來无事,摇了一卦,结果是紫微入限的凶象,紫微入限本为祥,只恐三方杀破狼,常庶逢之多不利,官员落陷有惊伤,当时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想來,这卦象难道是要应到这囚心城里。”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眼神茫然地说道, “嗯,您能不能不整这悬得乎的鬼嗑啊,我们听不懂,您就说咱们该干啥吧,呵呵”胖子看了看一脸迷惑的黎叔儿,忍不住失笑道, “这个卦象就是说紫微星临世本是祥瑞之兆,可是正所谓福祸相依相生,此卦预示着在天狼星出沒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均有祸事将要发生,看看方位,这囚心城偏就在西北方向,莫不是正应了这卦象中的官员落陷这一谶语。”黎叔儿手摸下巴,半是向我们解释,半是冥思苦想地自语道, “您的意思是,这官员指的就是囚心城的鬼差们。”我接了一句, “有可能,但我也不敢太肯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眼下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穿过这囚心城去找石坊,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咱们尽量不要再与那些鬼魂发生冲突,只要能够离开便好,记住沒。”黎叔儿看了看气色越來越差的沈涵,以及就像植物人一样的老火,叹了口气,焦急、心疼、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内心所想,,于是,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儿,一前一后地保护着沈涵和老火,跟在黎叔儿身后默默地向前走去, 黎叔儿辨别了一下方向,又飞身而起,漂浮在半空中仔细看了一下路径,这才落下,而后领着我们四人沿着那铺着青石板、两侧全是高耸的白色粉墙、间距仅可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小巷里向西迤逦而行, 走了一阵子,小巷渐渐变得开阔起來,两边的房屋虽然还是白墙黑瓦木窗的样式,但显得宽敞了一些,而且,在一些房子黑色的木门前,还放有一些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些房屋里都是有鬼魂居住的, 我们正暗自纳闷,这些鬼魂将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放在门口做什么,难道这囚心城是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钱财可以随意乱放,可是,一想到象刚才的矮胖子似的那些无赖鬼魂,我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某个或某些特定的群体准备的,正等着它们來收取, 黎叔儿和我们几个正在那猜测,位于两间房子中间的一间相对狭小一些的房屋的木么么咿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灰袍、面容憔悴的男子手拎着一串金银馃子放在门口,并单手拭泪, 就在那男子放下金银馃子,艰难起身要回转到屋子里去的时候,他一抬眼,用浑浊无神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我们这几个陌生人一眼,当时就怔住了, 与此同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男子,竟然是当初我们在魏榔头饭店里救下那个利用鬼离离,和同为鬼魂的爱妻柳媚生下了一个鬼魂女儿的吕健, “吕健,是你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同声问道, “你们,怎么也來到了这里,难道你们也遭遇了不测。”吕健见我们喊出了他的名字,知道自己沒有认错人,遂声音黯哑苦涩地问道, “啊,这里面的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妻子和女儿还好吧。”我对于在囚心城里见到吕健十分意外,便出言询问他的近况, “呵呵,她们……。”吕健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吗,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來了,就请屋里坐坐吧。”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犹豫了一下,一抬头,正看到黎叔儿疑惑、探究的眼神,沈涵轻轻一笑:“黎叔儿,我也乏了,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好吗。” 黎叔儿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言不发地抢先进到了屋里, 这是一间有着一个小客厅、两间卧室的小格局,不过,虽然屋内只有几样看起來年代久远的木制家具,但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使整间屋子看起來朴素而整洁, “嗯,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儿和姑娘呢。”胖子看了一圈,也沒见到当初那个缠着自己非要她给讲故事,并且差点儿把自己吓尿裤子的吕卫红,就随口问了一句, “柳媚在里屋躺着,为红她……唉。”听了胖子的问话,吕健颓唐地坐在一张木椅上,两手抱头,显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此间,我尽量简短地将吕健一家的遭遇告诉了黎叔儿, 胖子撩开卧室那如黑纸一般的门帘,看到柳媚正形容枯槁地躺在一张样式古旧的雕花木上,奄奄一息, “这是……咋回事儿,你们一家三口咋还沒有转世投胎。”看着眼前悲愤难鸣的吕健和气奄息息的柳媚,我知道这命途多舛的一箭三口肯定又遭遇了大变故,遂看着吕健问道, 吕健抬起苍老的脸,神情木讷地依次看过沈涵、老火、黎叔儿、胖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语气凄苦地说出了他们一家三口被崔执事带到地府后的遭遇, 当初,在魏榔头的饭店,因为吕健一见三口,我和胖子同那个瘦高个的崔执事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打不相识,那崔执事有感于吕健一家三口的不幸遭遇,答应将他们带到地府后好生照应,尽快让他们投胎转世, 这崔执事还真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到了地府后,因为吕健一见三口需要排队等待判官们的甄别,所需时日较长,又赶上崔执事被调到囚心城里來当巡按,也就是统领囚心城所有鬼差的头儿,崔执事恪守诺言,为防止吕健一家三口无人照管,便将他们一家三口也迁到了囚心城暂住, 在崔执事的庇护下,吕健一家三口着实过了一段平静而快乐的生活,谁知好景不长,数月前,不知从哪里來了一位据称是角衣教教主的宿老爷,进到囚心城时间不长,就广收教徒,不入教者,便以暴力相胁迫,搞得原本被崔执事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囚心城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崔执事那里容得下这宿老爷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为,便领着鬼差们对宿老爷的那些恶棍手下严厉打击,可是,那宿老爷阴险的很,一面用钱财收买了崔执事的手下鬼差,一面假装示好,主动邀请崔执事到他府上商议如何恢复囚心城的稳定, 崔执事不知是计,便去赴了宴,结果一去无回,生死不知, 而后,那些收了宿老爷钱财的鬼差们与宿老爷沆瀣一气,编了个崔执事无端失踪的谎言搪塞判官老爷,又委派了一位巡按接替崔执事, 新來的巡按知道宿老爷的手顿厉害,又受了宿老爷的好处,就对宿老爷否首帖耳,对于其手下的恶行亦是听之任之,以至于那些宿老爷的手下终日敲诈勒索、鱼肉乡里,使得原本清净安宁的囚心城成了人人自危的恐怖地狱和暴力乐园, 数日前,宿老爷突然宣布他要娶亲,并在囚心城内的少女魂魄中进行选美,结果不知是哪个无赖恶鬼向宿老爷说起了吕卫红的离奇來历,那宿老爷一听吕卫红是吕健与柳媚借着鬼离离的力量生出來的,不由食指大动,吩咐了几名手下就來抢吕卫红入府, 吕健和柳媚那里舍得将掌上明珠送入虎口,自然是拼死相护,怎奈势单力孤,被那些恶奴打得是差点儿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掳走, 柳媚急火攻心,卧病在床,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吕健仍不死心,多次去宿老爷的府邸打探女儿消息,都是挨了一顿苦打之后被赶出來,今天,那些恶奴又传下话來,让各家各户都准备金银馃子和钱钞,说是送给宿老爷的大婚贺喜, 吕健心中一动,向趁机贿赂一下那些恶奴,看能否从它们口中探听到女儿的消息,不想却无巧无不巧地碰上了我们, 听了吕健一家的遭遇,我和胖子真是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恨不能立时就揪出那个损透了的宿老爷先薅住头发摁地上一顿暴踢,然后再说其他的, 见我和胖子怒不可遏,就连沈涵都杏眼圆瞪,粉面含悲,黎叔儿一声轻叹:“马拉巴子的,这就是劫数,想躲都躲不过去啊,行了,你们一个个地也都别在那运气了,你叔儿我又不是那见死不救的嘎咕人儿,都过來,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看这事儿咋闹好。” 第351章 黎叔儿踢馆(上) 听了黎叔儿的话,沈涵破涕为笑,我和胖子看着黎叔儿也是会心一笑,这个老灯泡子,一向就是嘴硬心软,就看不得别人受苦,骨子里还是颇具侠义心肠的, 可是,黎叔儿接下來的一句话,却让我和胖子刚刚建立起來的崇拜图腾瞬间崩塌了:“我说,那个谁,吕健是吧,你把门口的金银馃子都给我收了,交给我,啊。” 看着一提到钱字整个酒糟鼻都灿烂成了大个草莓的黎叔儿,我和胖子相视苦笑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您这是穷疯了还是贼不走空啊,您还差那俩钱儿吗,我们都跟您丢不起这人呃。” “滚他妈犊子,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这年月,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再说了,你叔儿我都出手了,不要点儿出场费,我不亏大了,当然了,这些钱是少了点儿,不过,要是当做给那啥JB宿老爷送葬的礼钱,应该够了吧。”黎叔儿掂量着吕健递过來的那些金银馃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和胖子, “您的意思是、要去会会那个宿老爷。”听了黎叔儿云山雾罩的话,我先是有点儿发蒙,不知道黎叔儿到底想说什么,但旋即就反映了过來,黎叔儿这是要去宿老爷的府上,并假借道喜探虚实,这胆子可忒大了吧,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胖子听了我语带诧异的问话,听出了黎叔儿兵行险招的意思,也是大吃一惊,遂圆瞪怪眼看着黎叔儿,可说出的话与我却是大相径庭:“叔儿,咋地,你要学关二爷单刀赴会,我操,这可太刺激了,那啥,您这回说啥得带上我长长见识,必须地啊,不带玩赖的。” 我看着一向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死胖子,顿感无语,我倒不是怕那宿老爷,而且当初吕健一家三口是因为我和胖子的多事儿才会被崔执事带入地府,以至于遭此横祸,于公于私,我都要出头为他们一家讨回公道, 只是,对于黎叔儿这种公然上门踢馆的做法,我总觉得有点儿不靠谱,毕竟我们对那宿老爷一无所知,如此冒然地就上门去和人家叫板犯照,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道出心中的隐忧,黎叔儿微微一笑:“叫板,谁告诉你我要去和宿老爷叫板,我是实心实意地去送礼拉关系,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去随礼份子,顺便混杯酒喝,这有毛病吗,这有毛病吗。” “您真就是想去搓一顿混个肚歪,您蒙谁呢,呵呵”我看着一脸捉摸不透的诡笑的黎叔儿,知道黎叔儿此行的目的绝对不会象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么纯洁, “别磨叽了,两个丫头留下,你和一飞跟我去随礼,就这么地,再问我削你啊。”黎叔儿见我还要说话,赶紧封住我的嘴,同时要求沈涵和老火留在吕健家,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苏老爷的府邸, “宿老爷不是选美招亲吗,我倒想试试,看能不能入选。”一直沒说话的沈涵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并且神情坚定,显见不是开玩笑的戏语, 沈涵此语一出,我当时就有点儿急火攻心、语无伦次了:“你喝假酒了是吧,知道你说的是啥吗,咋地,你还要学无间道打入敌人内部做卧底啊,我去,你省省吧,选秀这档子事儿你又不是不门清儿,那都是、都是有潜规则的,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参加选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沈涵朝我促狭地一挤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 “啊…那啥…行行行,我就是嘴欠,自找沒趣儿,这总行了吧,我去。”看着成心捉弄我的沈涵,我竟一时语塞,是啊,我和沈涵是什么关系啊,他妈的到现在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操,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真是丢人败兴,有辱师门,叔儿,这种色大胆小的倒霉玩意儿,您还留着干啥,干脆我替你清理门户得了。”胖子见我被沈涵弄得臊眉耷眼的,不由大乐,索性落井下石,过來就要拾掇我, 见我们几个嘻嘻哈哈闹做一团,黎叔儿嘿嘿一笑,转过身刚要向吕健嘱咐几句什么,突然表情一怔,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告诉吕健注意将沈涵和老火隐蔽起來,不要被其他的鬼魂发现,再节外生枝, 这一幕,恰好被我看到了,黎叔儿的一怔,是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始终就像植物人一样的老火就在刚才,在看到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嬉闹的时候,眼中暮然冒出稍纵即逝的一丝亮光,也就是说,老火似乎在逐渐恢复意识,只是过程很缓慢, 黎叔儿眼睛很毒,一看我表情异样,就知道我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便指了指胖子,又朝我摇了摇头,意思是先不要听胖子讲,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点了点头儿,示意黎叔儿我懂他的心意,不会冒冒失失地随便乱说, 黎叔儿安排完了一切,看看我和胖子收腹提臀、一副雄赳赳气囊囊的鸟样,忍不住笑上了:“还别说,就你们俩这副冤种(东北方言:指苦大仇深的苦瓜脸的表情,为贬义)似的德行,叔儿我还真有几分赴鸿门宴的刘邦的感觉,呵呵” “叔儿,想听真话吗。”胖子抿着嘴,就跟个被劁(qiao,一声,指阉割)了的太监似的,夹着大屁股一扭三晃地靠近黎叔儿,一脸谄笑地小声说道:“说实话,您这气质不象刘邦,倒很像是二道街拉皮条的老混子。” 二道街是雅克什有名的红灯区,一些过了气儿的老流氓大都混迹在那里,仗着残存的一点名气儿,手底下控制几个小姐,平常主要是从小姐的嫖资里抽红,偶尔也搞点儿仙人跳什么的讹诈一下外地嫖客,属于吃软饭的较高档次,但却为一些正当红的社会大哥所不耻, 不过,胖子这么一说,我再仔细看了看通过辟目易容符的改造之后,如今已经是大金链子小手表、还剃着个露着青头皮的板寸的黎叔儿,标准的混子的造型再配以招牌式的猥琐表情,嗯,还别说,还真就像一个领导着一群失足妇女始终顽强地战斗在街头一线及立交桥下的敬业的老皮条客, 见我咧着大嘴傻乐,胖子就知道要坏事儿,本能地伸手去捂后脑勺,黎叔儿阴险地一笑,伸出单指一戳胖子的眼睛:“你小子是真长能耐了哈,敢拿你师傅开涮了,嗯,你真有出息,就他妈你会说拜年话是吧,操。” 胖子一捂眼睛,无限气愤地单眼看着黎叔儿,都快郁闷死了:“你咋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每次都打后脑勺吗,。” “兵不厌诈,傻小子,跟你叔儿我好好学吧,学到手都是活儿啊,呵呵”黎叔儿归拢完胖子,心情很是舒畅,唱着嗨歌就离开了吕健家的房子, 临出门时,黎叔儿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涵:“丫头,看好那个火丫头,你冰雪聪明,不用叔儿多说啥了,是吧。” 沈涵点点头:“黎叔儿,我懂了。” “妹子,万事小心,我,走了。”我心情复杂地看了形单影只的沈涵一眼,又看了看越來越像迷一样的老火,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担忧、恐惧,还是兼而有之,反正心里是七上八下,总觉着要出事儿, “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还有,我会考虑到你的感受的,放心地去吧。”沈涵娇羞地一笑,转过身,拉着老火,顽皮地跳着进到了吕健家的里屋, 我是面红耳赤,慌乱地掉头正要去追黎叔儿和胖子,不想却与呆立着的胖子装了个满怀,撞得我当时就脑袋嗡的一下子,内分泌都整紊乱了, “你丫嘎哈呢,装他妈啥一柱擎天呢,你撞死我得了。”我被死胖子撞得是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就开始损他, “唉,啥时候我和老火也能这样郎情妾意地儿女情长一回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凄凄惨惨戚戚,操蛋的感觉啊。”胖子看着老火消失在门帘后面的凹凸有致的背影,伤感地摇摇头,神情落寞, “行了,当初你丫和老火眉來眼去的,可沒少眼馋我,这回你丫少个一口半口的死不了人,啊,别整这尿尿唧唧的死出,看不上你,撒逼愣地赶紧走,一会儿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操。”我好气又好笑地推了胖子一把,把他连推带搡地撵出屋去,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反被无情累……”胖子是真动情了,被我推出去的工夫,嘴里还尤自嘟囔着, 出了房门,门外,黎叔儿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和胖子:“咋磨叽这么半天,干啥呢,这咋还整赖唧一个,咋地了,小凯抢你哇哈哈了,拿着,我他妈好歹也是江湖大佬,自己拿着贺礼像话吗。”黎叔儿不满地将那个抱着金银馃子的白纸包甩给胖子,自己则背着手拧逼哒撒(东北方言:形容一个人走路很放肆,很装逼的样子)地在前面迈起了方步, “操,你们就不能对一个很受伤的男人给予一点起码的同情心吗,你们太沒人性了吧,操。”胖子捧着白纸包,不满地抗议道, “瞧你丫那骚性样吧,我擦。”我幸灾乐祸地越过胖子,走在了他的前面,而脸上的笑容亦很快就消散了, 对于老火的出现,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第352章 黎叔儿踢馆(中) 黎叔儿在前面一摇三晃地背手走着,我和胖子跟在后面,还真有几分黑社会大哥带着两名马仔散步的意思, 不过,走了一会儿,黎叔儿就站住不动了,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向我和胖子:“你们,认识去宿老爷家的道儿吗。” “啊。”我和胖子看着一脸沮丧的黎叔儿,不禁失笑出声:“合着您这是转向了啊,不是,不认识路您走那么快干嘛,就好像您昨天刚在宿老爷家打了一宿麻将似的,您行不行啊,呵呵” “行了,你们俩别他妈废话了,还不赶紧找个鬼魂问问,还等着上菜呢,操。”黎叔儿横楞了我和胖子一眼,瞅那意思还真拿自己当社会大哥了, “行,您是爷,我们俩是孙子,我们去问还不行吗。”看着一脸装逼相的黎叔儿,我和胖子忍住笑,四下寻摸可以问路的对象, 此时,我们跟着黎叔儿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主街上,虽说这主街上鬼魂如织,可那些鬼魂见了我们,却个个如白日见鬼一般,绕开我们疾步而去,就像我们身上沾着粑粑一样, 我和胖子是看得好生纳闷,心说怎么回事,难道是嫌我们俩有口臭吗,胖子一时性起,不由分说地揪住一个看见我们后正要闪避的精瘦的汉子,咬牙瞪眼地问道:“喂,我打听个事儿……” 还沒等胖子说完,那个就跟吸粉儿的瘾君子似的鬼魂竟然厉声尖叫起來,并用手胡乱去抓挠胖子的脸,就好似胖子要打劫他一般, 见状后,我赶紧上前掰开胖子的手,那鬼魂在摆脱了胖子的控制后,先是象受精的小老鼠一样惊慌失措地四下看了一圈,而后便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倏忽之间就沒了踪迹, 而街上的其他鬼魂经过胖子这么一折腾,对我们更是畏之如虎,纷纷远远地避开我们,侧目而行,有的干脆一头扎进胡同里,绕道走了, “这些鬼魂都他妈脑袋扎刺儿了是咋地,有病吧。”胖子怒气未消地盯着那些跑得脚不沾地、恨不能肋生双翅的鬼魂们,彻底无语了, “不是他们有病,是毛病出在咱们自己身上。”黎叔儿盯着那些四散逃逸的鬼魂看了半响,若有所悟地说道, “您说的是啥意思啊,叔儿,我现在是彻底懵圈了,既然您明白了,那就请您老去问道儿吧,呵呵”胖子见黎叔儿在那又过起了装逼不要钱的干瘾,忍不住刺激起了黎叔儿, “甭问了,咱们谁去他们都不会搭理咱们的,或者说是不敢搭理咱们。”黎叔儿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叔儿,您是不是看出点儿啥來了。”我靠近少有地一脸严肃的黎叔儿,悄声问道, “嗯,你们注意沒,这些鬼魂穿着的都是灰色的长袍。”黎叔儿沒有理会胖子的打趣,只是看着我们俩,继续沉声说道:“而且,他们的右臂上都戴有一个银色的小牌,看样子,这宿老爷还他娘的挺有管理经验,这样一來,任何外來的鬼魂只要一进入囚心城,因为着装不同,还沒有那个小牌子,马上就会象掉到雪上的煤块一样明显,操他大爷的,这宿老爷心思如此缜密,对鬼魂们的控制手段如此严密,并且还敢对崔执事这种官派的鬼差下手,他到底想干啥啊。” “那些鬼魂之所以不敢跟咱们接触,并不是他们怕咱们或膈应咱们,十有巴九是宿老爷派了那些恶鬼监视他们,不准他们和陌生的鬼魂接触,他们正是害怕被那些恶鬼看到才会拼命躲着咱们爷们的。”黎叔儿道出心中的猜测,语气凝重,似有隐忧, 听黎叔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也沉重起來,甚至连周围掠过的阴风都平添了几丝阴森恐怖的凉意,因为,虽然与这宿老爷尚未谋面,但仅凭其强抢少女及将治下的鬼魂们管束得个个噤若寒蝉的斑斑劣迹,足见这厮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以至于连黎叔儿这样的老江湖都感到了压力,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菜鸟,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顿时汗流浃背,身上隐隐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我操,有你叔儿我在,你们俩至于吗,完犊子玩意儿。”黎叔儿见我和胖子面有忧色,不禁老脸一紧,看着我和胖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行了,不和你们说了,说多了倒起反作用。”黎叔儿收住话头儿,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扯着嗓子开始骂大街:“妈了个逼的,姓宿的老JB灯也太能装蛋了,我大老远地來了,连个领道儿的都沒有,啥意思啊,操。” 黎叔儿这一嗓子喊出去,那效果就跟喊宋慧乔裸奔了似的,眨眼之间,就呼啦啦冒出來一堆横眉立目、撇嘴塌鼻的恶鬼,并气势汹汹地将我们师徒三人围住,跟狗打架似的乱哄哄地嚷道:“谁他妈在这儿胡逼咧咧呢,敢骂宿老爷,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作死呢。” 见那些恶鬼仗着人多势众把我们团团围住,黎叔儿根本都沒拿狂吠的它们当盘菜,伸手从胖子手里抽出那个包着金银馃子的纸包,就跟夹手包似的夹在胳肢窝下面,然后斜楞着眼睛瞅着那些丑态百出的恶鬼们,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咋地,就你们这些**养的,还想和我扯点儿事儿啊,尼玛了个逼的。” 黎叔儿老脸一拉拉,摆出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老青皮的嘴脸,还真挺唬人的,那些恶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黎叔儿是多大來头,全都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黎叔儿,既不敢再叫嚣,又不愿就这么灰溜溜地滚蛋,场面那是相当尴尬啊, “咋地,还不服是吧,你们他妈跟谁混的,说。”黎叔儿是打蛇随棍上,一看那些恶鬼的气焰已经矮了一截,趁势继续给它们施加心理压力,声音也高了八度, “我们都是跟着宿老爷的兄弟,你们他妈到底是干啥的,别以为整几句社会嗑就是江湖大哥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整出点儿干货让我们哥几个验验,可就别怪我们要得愣得愣你们了。”那群恶鬼毕竟人多势众,虽然刚才被黎叔儿的几句狠话给镇唬住了,但旋即就有点儿醒过神儿來,其中一个一脸横肉、鼓着一对死鱼眼的家伙率先跳了出來,对着黎叔儿威胁道, “唠嗑归唠嗑,别甩社会磕,咋地,我瞅你这意思是不服呗。”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和他犯照的恶鬼,一脸的不屑一顾,“沒能耐的看人装逼、有能耐的跟人装逼,我他妈牛逼惯了,而且我就要在姓宿的老逼灯的地盘上装逼,你问问他,他敢动我一下吗,操。” 说实话,看着黎叔儿那么投入地装逼,我和胖子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觉得黎叔儿这戏有点儿演过了,可是,让我们沒想到的是,一见黎叔儿对宿老爷是连损带撅,那些恶鬼们竟然愈发对黎叔儿是心生畏惧,觉得黎叔儿肯定是大有來头,否则肯定不敢这么大喇喇地在宿老爷的一亩三分地得瑟,这不是挑事儿呢吗, “这当口,我和胖子也不失时机地一个“仓啷啷”亮出精光四射的玄铁剑,一个亮出了黑烟沸腾的不化骨右臂,并且全都眼神挑衅地看向那些恶鬼,那架势分明就是生死已看淡,不服咱就干, 那啥,咱们也别在这儿磨嘴皮子了,你要是真牛逼,就和我们去宿老爷的府上,你敢吗。”那群土鳖流氓恶鬼这回是彻底被黎叔儿给吓唬住了,因为,他们也不傻,一见我和胖子露出的家伙事儿(东北方言:指武器)就知道我们小哥俩都不是善茬儿,由此对黎叔儿是某位骄横跋扈的江湖大哥的身份更加确信无疑,心里不由得先自气馁,嘴上说的话也变得客气了几分, “唉,这就对了,告诉你们,记住喽,只要你们不差事,黎叔儿永远不多事,行了,就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陪我去姓宿的那老帮菜的家吧,也让你们沾沾光,操。”说完,黎叔儿夹着纸包,在众恶鬼众星捧月似的前呼后拥下,得意洋洋地跟着那些恶鬼们向宿老爷的府邸走去, 我和胖子跟在后面,一脸惊讶地看着志得意满、得瑟的都快冒出鼻涕泡的黎叔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操,这也行啊,, 一路上,见一群平日里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恶鬼们低眉顺目、甚至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相貌猥琐、怎么看怎么象个拉皮条的老流氓招摇过市,沿途的鬼魂们眼中均露出心惊胆战的神情,不知道这身子骨看着好像一捅就会破的糟老头子是何方妖孽,又会给他们本就水深火热的日子再带來何种苦难, 黎叔儿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似乎还很享受这种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感觉,以至于我和胖子都快产生错觉了:难道黎叔儿的前世是黄金荣,要不这老骗子装起流氓來咋会这么轻车熟路,惟妙惟肖呢,擦, 不知不觉,一座飞檐斗拱的古代建筑轮廓出现在我们眼前,虽然眼前薄雾缭绕,但依然可以看到那建筑气势巍峨,在普遍都是白墙黑瓦小楼的囚心城显得是那么鹤立鸡群,不同凡响, 第353章 黎叔儿踢馆(下) “我说,这里就是宿老灯泡子的窝子了吧。”黎叔儿看着那座雕梁画栋的建筑,拉着长音问那些恶鬼, “是是是,这里就是苏老爷的府第……不是,您不是和宿老爷很熟吗,咋还不认识路呢。”那个一脸横肉的恶鬼一脸疑惑地看着黎叔儿,迟迟疑疑地问道, 黎叔儿正哼哼哈哈地琢磨着怎么回答,就见由打那朱漆大门里呼呼啦啦地走出來一票人鬼魂, 我和胖子一看,当时就一咧嘴,谁啊,他大爷的,还真是冤家路窄,那其中就有那个被我们刚才归拢得半残废的矮胖子, 这工夫,那个矮胖子也看到了我们,先是条件反射地浑身一哆嗦,掉头就要跑,但旋即就反应过來,知道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遂领着那些长得个顶个挺闹心的鬼魂们凑了过來,并用手中的铁戒尺一指黎叔儿的鼻子:“老王八犊子,你他妈还认识我吗。” 一见矮胖子一照面就对着黎叔儿破口大骂,那个一直对黎叔儿斜肩谄媚的满脸横肉的家伙对黎叔儿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遂一脸猜疑地看向矮胖子:“章总管,你认识他。” 那个被称为章总管的矮胖子一龇满嘴的大黄牙,悻悻地骂道:“妈了个逼的,也不知道这几个狗日的是他妈从哪儿冒出來的,刚才居然还敢袭击我,我说,你们他妈犯贱是吧,这老犊子是你爹啊,你对他毕恭毕敬的,操。” 那个章总管对我们是恨之入骨了,正所谓恨屋及乌,一见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对黎叔儿是敬畏有加,不由大怒,对着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就开始发飙, “我操,我他妈早就看你们不地道,这才使了个缓兵之计,将你们骗到这里交给章总管处置,章总管,我这就算交差了啊,哈哈” 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反应倒也不慢,立即见风使舵,将自己扮成了舍得媳妇儿才能抓得住流氓的智勇双全的义士,并一挥手,领着手下那帮还沒明白怎么回事儿的鬼魂们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你们还他妈真够执着的啊,咋还敢在囚心城里晃悠呢,我就纳了闷”了,是谁给的你这种勇气呢,诶。”那章总管自以为潇洒地两只手同时一勾,示意其身后的那些鬼魂将我们师徒三人团团围住,而后一脸戏弄地对着黎叔儿那张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老脸大放厥词, 对于章总管的奚落,黎叔儿根本就满不在乎,在就跟看耍猴儿似的看了一会儿那个就跟吸粉儿吸过量了变得亢奋的章总管,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咱们现在都需要冷静,是吧,你看啊,今天是宿老爷大喜的日子,我们是來贺喜的,你这么拦着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呵呵” “别JB 跟我扯犊子,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告诉你们,在这儿碰上我,你们就算是出门沒挑日子,自找倒霉,來呀,给我往死里整,然后再把他们拖进去点天灯。”那章总管一双恶毒的小眼睛依次扫过黎叔儿、胖子和我,一副羊入虎口、胜券在握的嚣张嘴脸, “你他妈真觉得你行了是吗,就你们这些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二货,打你们我都不用剑,操。”胖子被那些不知深浅、还真就跃跃欲试地准备往上冲的鬼魂们给气乐了,朝着一个离他最近的鬼魂就要开踹, “啊……喀。”黎叔儿一声咳嗽,目光严厉地制止了胖子的动作,然后掉过脸儿看着那章总管,继续慢声细语地说道:“那啥,今天是宿老爷大喜的日子,我觉得见血腥不好,你说呢。” “呀哈,我他妈就动你了,你能咋地。”那章总管被黎叔儿给激怒了呃,伸手使劲儿一推黎叔儿那超薄的小身板, 那章总管一动手,就像是给他的那些爪牙打了一针强心针,便跟一群猎狗似的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來,准备群殴我们师徒三人, “啊……啊……啊…”正当我和胖子准备动手拾掇这些不知深浅的鬼魂们的时候,一声听得我前列腺都一紧的惨叫声传了出來,而且余音袅袅,穿云裂帛, 我和胖子都被吓了一跳,那些鬼魂们也是一怔,并齐齐地看向发出那种就象给人活扒皮的声音的方位, 不出所料,声音是那章总管发出的,只见他那推向黎叔儿身体的右手此时已牢牢粘在了黎叔儿的衣服上,并且就像是恩到了烧红的铁板上一样,手掌底部不断冒出黑烟,并传出一股焦糊酸臭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那章总管看样子十分痛苦,大张着嘴,声音嘶哑如野兽,连一双原本小如公耗子睾丸的绿豆眼此时都已经鼓成了荔枝,就像正在被施以电刑一般,是痛不欲生,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见血腥不好,你他妈咋这么犟呢,我看就你这气性,要是拉泡粑粑喊狗狗不吃,你自己都得回头造(东北方言:吃)喽,这样不好,吃亏啊。”要说黎叔儿这老神棍可真是损透了,眼见那章总管都快疼疯了,他可倒好,还在那儿跟人家和风细雨地谈性格的塑造呢,看得我和胖子是乐不可支, 黎叔儿露的这一手立马就将那些准备帮狗吃屎的鬼魂们给镇住了,而且他们也是投鼠忌器,生怕黎叔儿一怒之下再整出点儿更霸道的法子來暴虐章总管,因而都讪讪地看看黎叔儿,看看章总管,再看看章总管,看看黎叔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回你他娘的知道你大爷我的厉害了吧,告诉你,就你那智商,我他妈玩你千遍都不厌倦,跟我扯,姥姥。”黎叔儿面色一变,冷冷地盯着那个章总管骂道,随即右脚一抬,闪电般踹在了他的右肋上,将其踢出一米开外, 那章总管在脱离了黎叔儿的控制后,用左手扶住整个手掌都已经融化变形的右手,疼得浑身直哆嗦,就差满地打滚了, 章总管的爪牙们这时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们脱离接触的理由了,都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围住章总管嘘寒问暖地争着献殷勤, 那章总管疼得话都说不出來了,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黎叔儿、胖子和我,生怕我们趁机发难, “都告诉你了,不要迷恋暴力,暴力解决不了问題,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來唠唠多好。”黎叔儿笑眯眯地从衣襟上扯下那张差点把章总管的右手掌都烧化了的五雷油池火符,并仔细叠好放进裤兜里,随后看向章总管,接茬儿诲人不倦, “我说,这回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啊。”黎叔儿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在踹章总管是掉落在地上的白纸包,继续夹在腋下,还不忘靠近章总管语带戏谑地问了一句废话, 章总管彻底被黎叔儿打怕了,那是真怕,黎叔儿一靠近他,竟然一翻白眼,有要抽的意思, “操,就这损色(sai,三声)也敢学人家混社会,真是把你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净了。”黎叔儿对那章总管的怂样是嗤之以鼻,在冷哼了一声之后,夹着包、领着我和胖子,欣欣然地就朝那两扇血红血红的朱漆大门走去, 那两扇大门高越2米,气势逼人,门楣上悬着一块质地晶莹的黑玉,上书两个如符篆一样曲里拐弯的篆书,半看半猜的,依稀可以看出是宿府两个字, 大门两侧,是两个一人高的石制怪兽,看起來似龙非龙,似蜥蜴,又似鳄鱼,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不象了,而且那怪兽尖利的爪子下面还踩着一些人体的尸骨,看起來凶残暴戾,邪气袭人, “叔儿,这是啥玩意儿啊,看着可挺邪性啊。”胖子盯着那两尊怪兽看了一会儿,又看向黎叔儿,想问问这石怪兽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啊,我操,嗬,咿呀嘿,你他妈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啥好事,小心被灭口,得了,进去吧。”黎叔儿哼哼呀呀半天,也沒说出了子丑寅卯來,最后恼羞成怒地一瞪眼,堵住了胖子的嘴,然后就招呼我们进宿府, 我和胖子忍着笑,跟在黎叔儿后面拾阶而上,朝那半掩的朱漆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跟前儿,我我和胖子抢前两步,正要推开大门,就见那两扇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同时,一股灰色的雾气裹着寒意朝我们涌來, 我和胖子沒來由地就无端打了个寒颤,这很不正常,因为,我们此时已经闭了三味真火,体质与真正的阴魂无异,按理根本感受不到常人所谓的寒冷,可是,我们刚才却又分明打了一个寒颤,这就说明这宿府里面有着极强的凶煞之气,并且已经侵入了我们的三魂七魄,才会令我们有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一个看似威严整肃的府第却到处充满了凶煞之气,而且还是在五行属阳、方位趋吉的大门正位,这正常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见我和胖子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台阶,黎叔儿伸手一拦我们俩的腰部,说了句:“这宅子不干净,一会儿你们俩机灵点儿,看我眼色行事,要是万一真打起來了,千万别跑散了,记住沒。” 我和胖子见黎叔儿神情少有地凝重严肃,心中也是一沉,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洞开的大门,怎么看都像是一张想要吞噬掉我们的血盆大口, 第354章 苯教朽忍术(上) “咋地,怕了。”黎叔儿双手用力一推我和胖子,“拿出点儿爷们的气势,别他妈还沒开干呢,就让人家瞧不起了。”黎叔儿很了解我和胖子,知道我们俩一向吃软不吃硬,故意拿话激我们, 我和胖子果然上当了,被黎叔儿用话这么一磕打(东北方言:刺激),当时就拱出火來了,激头白脸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俩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噌噌”几步就迈上台阶,然后直眉瞪眼地就奔那大门里面走去, 胖子腿快,把我挤到一边,自己大踏步地往大门里面闯,嘴里还念念有词:“操,这有啥呀,我就进了,能咋地……啊……” 胖子正在那一个人碎碎念,眼瞅着都已经迈过那半尺高的门槛了,冷不丁“噢”的一声就蹦了回來,同时双手握拳护住胸口,嘴里一声大喝:“何、何、何方妖孽,你要干啥。” 胖子这一嗓子太突然了,不但把我吓得内分泌当时就紊乱了,就连一向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喜欢装淡定、扮沉稳的老装逼犯黎叔儿都是一激灵,胳肢窝下夹的纸质手包“啪嗒”就掉到了地下, 自感失了面子、露了怯的黎叔儿先是朝四下快速查看了一下,见那章总管及其爪牙早已作鸟兽散,这才松了口气,就飞快地捡起纸包重新夹好,而后一脸愠怒地看向胖子,脸都气绿了:“你他妈作死呢,鬼叫个啥,你看见梅艳芳和张国荣、高秀敏在里面斗地主呢,你奶奶个孙子腿的。” “不是,叔儿,你、你、你看她们……”胖子也顾不得黎叔儿夹枪带棒的损哒,只是手指着朱门方向,神情激动地语无伦次, 黎叔儿和我都有点儿好奇,因为我们太知道这死胖子的脾气秉性了,丫一直就具有黑社会那种打起架來敢于下黑手、不要命的潜质,并且一向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天生一副敢上房、敢套狼的贼胆子,用北京话说就是混不吝,东北话叫虎B朝天,这么说吧,就沒他害怕的物件,可是,这会儿他是怎么了,咋突然就尿唧了呢, 想到这里,黎叔儿使劲儿一扒拉挡在他前面、影响他视线的我,抻着脖子往里面一瞧,当时就乐了, 我正不乐意,心说你们这是干甚么啊,合着我就这么碍你们的眼吗,先是胖子,后是黎叔儿,这家伙,把我扒拉來扒拉去的,咋地,拿我当糖炒栗子呢,靠, 不过,一看到黎叔儿忽然就乐上了,与胖子先前那白日见鬼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立马忘了心中的不快,也学着黎叔儿的样子探着脑袋往里面瞅,这一瞅,我擦,我也跟着乐上了, 怎么回事,哎呦喂,这死胖子八成是用假酒兑着先锋药片吃了,整个一吃错药了,只见那朱红的大门里面,两个身着一身白纱、蛾眉杏眼、宛如仙子的美女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地看着我们,看得黎叔儿当时就腰了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都能反穿着裤衩一口气爬上珠穆朗玛峰采榴莲了,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黎叔儿这才离开那虹姨几天了,就有点儿素的狠了,一见到这顾盼生姿的小娘子,当时就三条腿都打晃了,还挺骚兴地咏起了酸词, 见黎叔儿和我就跟见到了腐肉的科莫多巨蜥似的,都顺嘴直淌哈喇子,胖子是真急了,一个劲儿地朝我和黎叔儿大喊:“你们想啥呢,我去,看下边,看下边……” “操,你急个啥,这玩意儿不得一点点儿來吗,先看看三围,哎呦,黄金比例啊……” 黎叔儿色迷迷地看着那两个小娘子,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看那架势就跟上教堂迎娶喜娘的新郎似的,只是那副垂涎三尺的尊荣怎么看还是象个心怀鬼胎的老皮条客, 说真的,黎叔儿这死老骗子好色不假,而且一向是不挑不捡,夹到碗里都是菜,不过,他今天的表现多少有点儿失态了,连我看着都有点儿脸红了,纯是被臊的, 黎叔儿可不管我和胖子脸上挂得住挂不住,还是一脸涎笑地往那两个小娘们跟前凑活, 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就纵身一跃,迈过几级台阶,追上黎叔儿,正要劝劝黎叔儿注意点儿形象,猛可地一下子就愣住了,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当然,其外在表现自然是不见汗只见腾腾的黑烟, 刚才,因为我和黎叔儿是站在台阶下,又有门槛挡着,我们俩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小娘们的下半身,确切说是她们的三寸金莲,可是,我在追拦黎叔儿的过程中,连跃几级台阶,此时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那两个还在那很职业地笑着的小娘们的脚,这一看,我终于明白了胖子刚才为什么大呼小叫了, 我看到的,是两个小娘们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后跟, 那两个小娘们一直是脸朝着我们笑意吟吟,可是,她们的脚却是对着反方向,这是肿么个情况,答案是唯一的:她们有前后两张脸, 妈B的,这他妈也太吊诡了,就算是鬼,也沒有这种二皮脸的奇葩啊,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胖子,胖子与我心意相通,脸上表情痛苦地冲我点点头,那意思就是恭喜你个苦逼,答对了, 那么,她们俩背对着我们的那张脸,又是何种尊荣呢, 有时候我是真佩服我自己用不靠谱和不着调搀和出來的鸡尾酒人生,在这种杀机重重的情况下,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转身就跑或进行自我防护,而是想看看那两个小娘们的另一副面孔,这心确实是够大的了,擦,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在稍稍恢复了神智之后,我本能地伸手去拽仍是一脸花痴相地往前运动的黎叔儿,不想让这个老色鬼去以身涉险, 然而,黎叔儿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根本不理会我的阻拦,在甩开我的手后,继续嬉笑着朝那两个笑容已经开始变得阴险、诡异的小娘们走去, 我大惊失色,脑海中猛然忆起刚才在冒然推开那两扇朱红大门的时候,迎面扑來的那股阴冷的雾气,难道,那雾气里面暗藏玄机,使老江湖黎叔儿中了招,被什么东西或邪术控制了心智,以至于现在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被人操控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成, 一念及此,我的腿都有些软了,真的,我自己冒多大的险、受多大的伤都无所谓,可是,让我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去承受苦难,遭受荼毒,我真的受不了,要抓狂, 胖子亦是如此,看着明显变得不正常的黎叔儿,胖子也急了,伸手就要从后背抽出玄铁剑去剁那两个此刻已经是目光迷离、满身妖气的小娘们, 但是,就在这紧要关头,黎叔儿偏偏加快了脚步,整个身子已经挡在了大门前,使我和胖子根本无法靠近那两个小娘们施辣手, 那两个小娘们嘲弄地看着我和胖子一眼后,咧开猩红的小嘴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两只手臂反向抬起,骨骼因逆向掰转而发出“咔咔”的轻响, 黎叔儿还在浑然不觉地向前走着,那两个小娘们伸出的抹有寇丹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都可以触到黎叔儿的衣服了, 那两个小娘们从白纱里露出來的两只手颜色青灰,肌肉僵硬,上面还隐隐闪现出紫色的尸斑, 我和胖子大骇,几乎是同时大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朝黎叔儿扑了过去, 但接下來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见原本表情痴迷的黎叔儿骤然变得如受惊了的兔子似的,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两个小娘们跟前,左右手几乎是同时伸出,将两根银针分别插入那两个小娘们的头顶神户穴的附近,随即左右手结成剑诀,二指闪电般戳中那两个小娘们额头的眉冲位置,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我和胖子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來,并准备冲上去帮助黎叔儿的时候,黎叔儿已经大踏步地后退到我和胖子中间,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两个正拼命挣扎着想拔掉头顶的银针,但动作却越來越僵硬、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的小娘们, 开始冷笑, “叔儿,敢情你刚才是装的啊,哎呦,演得可真像是真的,把我和凯子唬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您憋大发了,饥不择食呢,呵呵”胖子看着又恢复了正常的黎叔儿,发自肺腑地奉承道, “操,你叔儿我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就这两个满身鬼气的孽障就,还想玩儿我,操,这他妈也太不专业了,简直就是侮辱我的身份嘛。”黎叔儿撇着沒有耳朵挡着都能耍圈的大嘴,又开始胡吹溜哨了, “行了行了,叔儿,您英明神武高大帅气,人见人爱鬼见鬼掐,这个地球人都知道了,您就说说,这两个小娘们是啥东西啊。”我一见黎叔儿又要飘飘然地装逼,赶紧岔开话头儿,问及那两个一身邪气的小娘们的來历, 第355章 苯教朽忍术(下) 此时,那两个小娘们插有银针的头顶已经开始融化,大块的粘有头发的表皮同融化的肌肉组织一起剥落,而她们被黎叔儿戳中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个火红发亮的印痕,并且那块印痕就像火炭一样,不断地在那两个小娘们的脸上漫延,很快就将一张原本俊美的脸烧成了布满黑疙瘩的土豆子, 那两个小娘们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很快,朝向我们的脸部肌肉脱尽,露出了瞪着黑窟窿的头骨,掉落在地上的腐烂焦黑的肌肉、毛发很快就变成了黑水,腥臭无比, 那两个小娘们又挣扎了几下,终于倒地不动了, 黎叔儿领着我和胖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黑水,黎叔儿用脚尖一勾其中一个小娘们的身体,将尸体翻了个个,露出了我们看不到的另一面,我们瞬间就惊呆了:那另一面的面孔竟然是一张少女苍白的面容,只是那少女眼睛早已被锐器硬生生剜出,眼眶周围疤痕累累,触目惊心,更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少女的嘴部被一根银线全部缝死,其状惨不忍睹, 看到这一幕,我和胖子都别过头,不忍再看,就连黎叔儿也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我操,这是西藏苯教的压鬼术啊,咋会在这里出现呢,这也太邪门了吧。” “叔儿,啥叫压鬼术。”我既是好奇,想知道压鬼术是什么意思,同时也是想多了解一下压鬼术的來历,以便有的放矢地对付它, “这玩意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这样吧,我简单说说,所谓压鬼术,是藏传佛教进入西藏以前,在西藏本土教派苯教中秘密流传的一种残忍的修炼之术,就是先将一个命数至阴的无辜少女慢慢折磨致死,使其心中身怀怨毒之念,而后,再将其魂魄封印在尸身内,并以红藏花、雪莲及秘术保持尸身不腐,做完这一切之后,苯教的修炼之士会将尸身倒立置于缸中,旁边栓以黑狗,这样,那些生前罪孽深重、死后因恐坠入血池地狱而逃亡于阴阳两界的鬼魂们就会主动进入这些尸身里,作为庇护。” 说到这儿,黎叔儿忍不住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似对那些少女死时的惨状不忍卒睹,片刻之后,才调整情绪,接着说道:“如此一來,那些鬼魂通过不断吸收尸身内的怨念,就会变得更加邪恶,可以受修炼之士的驱使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这些尸身因为体内困有多重鬼魂魂魄,阴性已达极致,可以自如地穿梭于阴阳界之间,其能力远比过阴厉害得多,于是,地府一些有钱或有权的鬼魂就私下里贿赂一些鬼差为自己弄來这些尸身做名义上的佣人,背地里却是驱使这些尸身去阳间追杀仇家,或报复某些人,只是,这种事儿在地府是违法的,这里咋还会有这么多的压鬼术的尸身,真是太骇人听闻了。” 这时,胖子又是一声惊呼,我和黎叔儿一惊,抬头看去,发现一队与刚才被黎叔儿刚灭掉的两个小娘们一模一样的女子手持浮尘,正倒退着地款款朝我们走來, 我被吓得心都翻个了,一亮黑烟滚滚的右臂,大声叫道:“叔儿,你先撤,我掩护。” “孝心可嘉,二B一个,滚后面去。”黎叔儿被我气乐了,一摆手,让我和胖子都躲到他身后去,而后聚精会神地看向那些满身邪气的女子, 那些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脑后都留有长发,其内隐约可见一张伤痕累累的少女的脸,同样是眼睛被剜、嘴巴被缝, 那些女子在距离我们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來,垂下头,神情恭谨,似在迎接什么人, 顷刻,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年约五旬的、穿着一身立领唐装的秃头老者迈着鹅步从朱红大门正对着的影壁后面走了出來,一见黎叔儿,便单掌立在胸前,略一俯身,笑眯眯地说道:“自古佛、释、道就是一家,这位道友有礼了。” 黎叔儿抱拳一还礼:“你不是中原佛教徒,你是西藏苯教的的大扎巴,对吗。” “这位道友目光如炬,一眼便识破了我的身份,真是令人钦佩,而且,你还识得我教的朽忍术,真是博才多学,好生了得啊。”那老者很诚恳地又朝黎叔儿施了一礼, “行了,别整这沒用的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來拜会宿老爷的,顺便商量点儿事儿,咋地,给通报一声呗。”黎叔儿对于那喇嘛笑里藏刀的伎俩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单刀直入,表明來意, “呵呵,不劳通禀,宿老爷知道有贵客光临,特意派不才來迎接你们,这边请。”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喇嘛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引路,领着我们向影壁后面走去, “叔儿,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还是谨慎点儿为好。”我一拉黎叔儿的衣服,悄声嘀咕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有张良计,你叔儿我有过墙梯,不用怕,一切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黎叔儿鼓励了我和胖子两句,跟着那个喇嘛就往里面走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正好此时那些女子也抬起头,正用阴森、狠毒的眼神看着我和胖子吃吃地笑,我和胖子谷道一紧,赶紧去追黎叔儿, 妈逼的,和这些满身阴邪之气的玩意儿呆在一起的感觉就跟掉到了蛇窝里沒什么两样,寒,彻骨的寒, 绕过影壁,就见黎叔儿和那喇嘛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着,我和胖子紧走几步,撵上黎叔儿,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出于本能,我和胖子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但见这宿老爷的府第规模着实不小,里面的布局竟然似王府一般,全是几进几出的院落,并且每一处院落都有一个较刚才那个朱红大门毫不逊色的门楼,同时,庭院两侧还栽种有一种我们从來沒见过的类似柳树又有几分象竹子的怪树,其上还皆有黄色的葫芦状果实,并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给整间院落平添了几分恐怖的鬼气,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三重院落,也看见一些青衣小帽的仆从穿梭期间,只是,那些仆从无一不是面色灰暗,眼睛无神,状似已死之人, 我和胖子是越走越心惊,看來这院落的格局当初设计时,设计者是刻意营造出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氛,给每一个进入这里的鬼魂的心理上施加无形的压力,其心计不可谓不毒也, 但黎叔儿看起來倒沒什么不适应,相反,他老人家好像对这种诡谲的氛围好像还很受用,嘴里居然还哼哼起了小调, 我和胖子侧耳听了一会儿,黎叔儿的小调唱的有点奇怪,都是些“中五立极,制临四方,背一面九,三七居旁,二八四六,纵横纪网,阳以相阴,阴以含阳……”的词儿,听得我和胖子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在唱到地三重院落之后,黎叔儿的小调戛然而止,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我和胖子也赶紧收住脚步,以免撞到黎叔儿身上, “道友,这里就是宿老爷清修的禅堂,沒有他老人家的法令,我们是不敢涉足的,就请你们自行进去吧。”那个喇嘛一指这间院落正中的一间黑墙黑瓦的房子,朝我们又是无比热情地一笑,满含歉意地介绍道, 我和胖子顺着喇嘛的手势看向那间黑乎乎的房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地看了半天,怎么看都有点儿别扭,又说不出为什么, “别看了,这间房子是按照一头大一头小的棺材的样式盖的,其走向也是取下葬的子午向,所以你们看起來才会觉得别扭。”黎叔儿会读心术,一语道破了我和胖子心中的疑惑, 黎叔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胖子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果然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横放在眼前,看着那叫一个瘆人, 盖房子居然改成棺材的形状,这不管是在阴间还是阳间,都属于大不吉的事体,这宿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躲在一间棺材屋里修炼,而且还养了一院子的压鬼术女尸作为婢女,要说他他妈不是邪教术士,就一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疯子, 可是,疯子能将一座偌大的囚心城控制得如此严密,使城内数以万计的鬼魂整天笼罩在白色恐怖一样的阴霾下,噤若寒蝉、道路以目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结果只有一种,就是这神秘莫测的宿老爷又是一即将现行的邪教分子, “草他奶奶的,今年年头不咋地,咋他妈邪教分子还闹起大丰收了。”黎叔儿一嘬牙花子,悻悻地骂道, “三位,里面请,宿老爷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他老人家可不习惯等人,所以……呵呵”那喇嘛嘿然一笑,再次示意我们麻溜进到那间瞅着就慎得慌的棺材屋里去, “既來之,则安之,我都是死过一回的老家雀了,怕个球啊,走,徒弟们,咱们进去会会挺牛逼的宿老爷。”黎叔儿盯着那喇嘛看了一会儿,而后很潇洒地一摆头,领着我和胖子就朝那棺材屋的正门走去, 第356章 宿老爷的宿怨(上) 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看那栋棺材屋,一笑跟哭似的看着那喇嘛:“那啥,不进不好是吧,呵呵” 黎叔儿的冷幽默并沒有收到什么效果,那个喇嘛依旧是一副平和呆板的笑容,并对黎叔儿深施一礼后,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看着那喇嘛多少有些伛偻的背影,黎叔儿用手指点了点那喇嘛的背影,故意高声说道:“这是个典型的装憨卖傻的主儿,你们别看他笑得跟哇哈哈似的,这家伙身上至少养着5个厉鬼,狠着呢。” 那喇嘛听到黎叔儿的话,身形一震,但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并沒有回身,而是继续疾步向外走去, 黎叔儿得意地一笑:“妈拉个巴子的,跟我玩儿轮子,你还嫩点儿。” 说完,黎叔儿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而后步上青石板的台阶,对着两扇雕有菱花格心的紫檀色隔扇门朗声说道:“宿老爷,毛南一支混元派黎仕其携徒拜会尊严,可否赏脸一晤。” 片刻之后,屋里传來一声阴冷而威严的声音:“有贵客至远方來,不亦悦乎,只是老朽身子多有不便,还请贵客移驾屋内一叙,失礼之处,尚请海涵。” “操,他妈谱儿倒不小,还让咱们进去见他,啥JB玩意儿。”黎叔儿嘴里小声地骂了几句之后,心里稍微平衡一点儿了,这才一推紫檀色隔扇门,迈步进入室内, 因为之前我和胖子对这宿老爷就已经先入为主地抱有很深的成见,所以在进入屋内后,我们俩二话沒说,就开始四下打量起來,看里面是否设有机关或埋伏:与这些毫无人性的邪教之徒打交道,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宁杀错,勿放过, 这是一间布置的相当优雅的房间,四壁钉满紫檀色的木板,上面还画有精致的工笔花鸟画,地的中间放有一尊铜制仙鹤香炉,一缕缕淡紫色的香烟从仙鹤嘴里悠然溢出,并如浮云一般点缀在四壁的那些花鸟画之间,使之看起來恍如仙境, 仙鹤香炉后面,是一个越有半人高且铺有厚厚的黄色锦缎的床榻,一位面白无须、年约四旬、样貌堂堂的男子端坐在榻上,一袭宽大的道袍将其整个下半身遮挡的严严实实,唯有绣在道袍上的当胸一朵绿色牡丹花不时发出妖异的诡光,看起來令人很不舒服,, 那男子虽然看起來文质彬彬,像是位高级白领或政府官员,但其双眼三角有棱,目光如两眼幽深的古井,一看就是工于心计且城府很深的奸雄一类的人物, 咋一见到那男子,黎叔儿也是微微一怔:“你就是……宿老爷。” 那男子微微一颔首:“怎么,与你们想象中的有差距,是吗。” “嗯,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一动弹浑身都掉渣儿的老帮菜呢,沒想到这传说中的宿老爷居然只是一个中年汉子,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呵呵”黎叔儿打了个哈哈,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之感, 那宿老爷似乎对黎叔儿满嘴的粗言俚语很不习惯,微一皱眉,然后才说道:“坊间的传言本就多不可信,这宿老爷的称呼,不过是一些朋友对宿某的抬爱,结果以讹传讹,就这么叫开了,呵呵” “称呼嘛,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叫啥都无所谓,那啥,我们师徒三人今日拜会宿老爷,一是道喜,随点儿礼钱。”说着,黎叔儿将胳肢窝下的白纸包拿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宿老爷对于那个纸包连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嘴角一抿,礼节性地笑了一下,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说说你们來的目的吧。” “敞亮,我就愿意和敞亮人办事儿,宁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呵呵”黎叔儿对于宿老爷的直截了当也有点儿出乎意料,打了个哈哈之后,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不过呢,这事儿对于宿老爷來说也是小事儿一桩,易如反掌。” 宿老爷对于黎叔儿的的磨磨唧唧不置可否,静等黎叔儿的下文, 见自己嘚啵嘚地说了半天,宿老爷根本就不搭茬儿,黎叔儿老脸一红,赶紧说正題:“那啥,我们有一亲戚家的姑娘前两天被你的手下带到了府上,说是要给你当准新娘,那丫头沒见过啥世面,笨嘴拙腮,说不能说道不能道的,你府上美女如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看是不是就把那丫头放了呃,呵呵” “那丫头好什么名啊。”宿老爷似乎对这个事儿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 “吕卫红,双口吕。”胖子抢着答道, “哦,是她啊,你们不说,我还真就有点儿记不起來了。”宿老爷垂下眼睛想了一想,突然撩起眼皮,目光如电地看向黎叔儿,“那你们凭什么就让我放人呢。” “啊……”因为这宿老爷一直像个谦谦君子一般同黎叔儿对话,这冷不丁一变脸一放横,把黎叔儿造得一愣,一时语塞了, “在这囚心城里,我宿老爷说过的话,就是阴条律令,不管对错,所有鬼魂都只有听命执行的份儿,谁敢说个不字,啊,你们几个到了我这里,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放人,那我以后在这囚心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宿老爷看着黎叔儿,是疾言厉色,语带杀机, “那你啥意思,想干是咋地。”黎叔儿被那宿老爷整了个大窝脖,心里也有点儿压不住火,说话的口气也挺冲, “呵呵,在这囚心城里,很长时间沒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看來,你们是有备而來啊,怎么,你们真的觉得自己有能灭了我的把握吗。”那宿老爷看我们的眼神满是戏谑,就像在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拎着块儿板砖就想装黑社会的小屁孩, “我操,你大爷我也不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的山炮呢,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就能把我吓唬住了,明跟你说,我今天來就是來撅你來了,而且。”黎叔儿乜斜了那宿老爷一眼,伸手一比划我和胖子,“看见沒,三对一,别说打架了,就他妈斗地主你都不是个儿(对手),操。” “哦,你的意思是谁人多势众……嗯,应该说是谁的鬼魂多,谁就厉害呗,是这意思吗。”那宿老爷看着黎叔儿,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别他妈磨叽了行不,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我就烦你这种老不拿自己当普通鬼魂的主儿,完了还不好好说话,老气人了知道不,操。”黎叔儿确实被那宿老爷蔑视的眼神与举动给严重伤到自尊了,手插裤兜就准备摸出符纸开练了, 黎叔儿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宿老爷的眼神,见黎叔儿准备图穷匕首见了,宿老爷阴测测地一笑,两只手一撩那道袍宽大的下摆,就准备解道袍了, 这宿老爷的奇怪举动颇为出乎我们的意料,惊愕之下,黎叔儿、胖子,还有我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看向那宿老爷,心说这老小子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是一看我们要以众欺寡,就准备脱光了裸奔抗议是咋地, 见我们师徒三人就跟看春光乍泄的车模似的看着他,宿老爷不为所动,仍旧是缓缓地解开道袍上的布带,并将那道袍扯向身体两边,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一睹之下,不仅我和胖子是一声惊呼出口,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黎叔儿都是面部表情扭曲,倍感不适, 怎么回事,刚才由于宿老爷身上宽大的道袍将其下身完全遮盖住了,我们并沒有注意到他的下半截有什么异样,如今当宿老爷解开身上的道袍后,我们赫然看到,自他髋部以下,像被刀切了一样,出现一个平滑的创口,而他的整个下半身则荡然无存,也就是说,这宿老爷只是个半截的残疾鬼魂, 不过,真正让我们感到惊恐万状的,却不是宿老爷的残疾躯干,而是在他的腰部位置,竟然挤满了白色的鬼魂, 那些鬼魂近乎透明,拳头大小的脑袋上眉眼须发皆可辨清,只是手脚俱全的身子细长如丝带,并可以任意拉伸缩短,而且,一堆这样的白色鬼魂的身体绞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堆得了白化病的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一看即想呕吐, 更令人感到诡异之极的是,那些如蛇的一样的白色鬼魂们看似身体随意绞在了一起,其实却是很有规律,因为,这些白色鬼影的缠绕在一起之后,正好拧成了一个类似蒲团一般的坐垫,可以载着宿老爷自如飞翔, 因为,就在黎叔儿、胖子,还有我被这匪夷所思又恶心透顶的一幕雷到了的工夫,那宿老爷已经在那些白色鬼魂的托举之下,自坐榻升到了半空之中,并居高临下、语带奚落地看着我们师徒三人说道:“这些鬼魂都是我亲自挑选出來的秀女,你们数数,大概不下十几个,按照你们的逻辑,谁的帮手多谁就是赢家,那么,此时此刻,你们是不是就应该拜伏在我的脚下,拱手认输呢。” 那些在宿老爷腰间蠕动的白色鬼魂们在听到主人的说话后,似乎是为了讨好主人,竟然一个个身子一弹,就像橡皮筋似的飞向我们,并伸出枯瘦如柴的鬼爪子來抓扯向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第357章 宿老爷的宿怨(中) 那些白色鬼魂虽然沒有抓到我们,但我们却感受到了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來,换言之,这些鬼魂看似不及那些面目狰狞的厉鬼阴森可怖,实则却是体内怨念深重至极,其所具有的的杀伤力要远甚于那些只知道撕咬、手掐的低等蛮鬼, 因为,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无论人鬼,能维系其存在的,都是一口气,其区别无非就是人靠的是一口五谷杂粮和七情六欲滋养的元气,而鬼魂靠的则是一口心有不甘或仇恨至深的怨念, 而这种怨念如能善加引导,则鬼魂便会自觉消业,并欣欣然地去进入六道轮回,以下一世的修心向善來为自己积福,可是,一旦心中怨念深重的鬼魂因为自身的贪欲作祟或被外力控制,使心中的怨念无限发酵,便从此坠了魔道,心智尽失,成为了作祟施虐的工具, 眼下那些白色的鬼魂就属于已经丧失掉了心智、完全受宿老爷操控的杀人机器,但是,即便如此,这些白色鬼魂依旧很难缠,因为,不知道这宿老爷使了什么邪术,那些白色的鬼魂怨念之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甚至已经到了呵气凝冰的程度,可见其体内怨念之深重与惨烈, 此时的它们,就像是瘴气一样,周身皆是毒,即便是被它们喷上一口鬼气,恐怕都够我和胖子消化半年的,故而对于这些难缠的对手,我们小哥俩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更要命的是的是,那些鬼魂似乎感应到了我们俩心中的怯意,遂变本加厉地扑过來对着我和胖子不断喷出乳白色的鬼气,并且十数只鬼爪子就像走马灯似的从不同角度向我们袭來,把我的胖子忙活得是左支右绌,连他妈抽出玄铁剑或催动不化骨的机会都沒有,气得我们俩是五内着火,七窍生烟,苦不堪言, 一看场面有点失控,黎叔儿赶紧顺兜里掏出一把黑漆燎光的铜钱,而后用力朝那些对着我和胖子不依不饶地骚扰的白色鬼魂们撒去,说來也真奇怪,但那些铜钱一挨到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之后,立即象火炭一样发出红光,并将那些鬼魂们烫得不断发出“吱吱哇哇”、就像噌玻璃一样的尖利声音, 一见黎叔儿出手了,那宿老爷身躯一震,那些白色鬼魂随之也开始剧烈抖动,将粘附在身上的火红的铜钱震落到地上,并冒出股股黑烟, 在摆脱了铜钱的折磨后,那些白色鬼魂们的凶焰尽失,纷纷缩回到宿老爷的腰间,只是瞪着一晃血红的眼珠子窥视着我们师徒三人, 那种眼神,沒有一丝情感与意识,有的,只是一种毫无人性的嗜血与疯狂, 我和胖子突然之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意,这种寒意不是來自那些白色鬼魂释放出的怨念,而是來自我们压抑在心底的恐惧:曾几何时,那些暴戾嗜杀的白色鬼魂不过就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女鬼魂,并且她们完全有机会从囚心城里经过遴选后,转入六道轮回,去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的宿老爷,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左道之术,将她们的魂魄硬生生地荼毒成了任其差遣、操控的傀儡伥鬼,并在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尽伤天害理、杀魂夺魄的勾当,正所谓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真正可怕的,也是最卑鄙无耻、心肠如蛇蝎的,还是那个始作俑者,也就是宿老爷, 但是,对于宿老爷这种阴狠毒辣、丧尽天良的手段,我和胖子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别看我和胖子平时嘴上三七疙瘩话说得挺欢实,但真要论起心肠的冷硬与歹毒,我们俩不得不承认,心肠太软一直是我和胖子的阿喀琉斯之踵,是我们的软肋与死穴, 为什么中国一部5000年的大历史,君子始终斗不过小人,就因为君子谦谦,脸皮薄,心肠软,而小人则不然,小人戚戚,厚脸皮,黑心术,因而,君子永远干不过小人, 想明白了这些,我和胖子自知肯定干不过那个阴损透顶、PI眼都长牙的宿老爷了, 一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垂头丧气,那宿老爷得意地一笑,似乎对我们的表现早已在意料之中, 可是,宿老爷龇牙笑了沒有两分钟,那笑容就僵住了,他忘了,我们俩不行,不代表我们俩的师傅不行,对于有着几十年蓝道骗子生涯的黎叔儿而言,拾掇象宿老爷这样的龌蹉小人,黎叔儿那绝对是有证儿的,一拿一个准儿, 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失落,黎叔儿见怪不怪地笑了一下,很拉风地一手一个,搂住我和胖子的脖子:“两个小犊子,至于吗,记住叔儿的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不在多,牛逼就行,有你叔儿我在,收拾这么个残障鬼魂还叫个事儿吗,诶。” 说完,黎叔儿推开我和胖子,开始解裤腰带,沒错,黎叔儿确实是在一脸猥琐地解自己的裤腰带,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幕,那宿老爷一直挂在脸上的讥笑才会突然就僵住了,真是被黎叔儿这不知所谓的举动雷到了, 对于黎叔儿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我之前在收服小珍母子的时候好歹也算见识过了,所以还不太吃惊,但胖子入门晚,并沒有赶上我和黎叔儿血拚小珍母子的一役,故而对于黎叔儿毫无征兆地忽然使出这种通常是悍妇折磨交警的手段,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好在我么俩也知道黎叔儿经常有惊人之举,遂也不敢造次,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且说黎叔儿脱下裤子后,又露出了他老人家情有独钟的大花裤衩子,并洋洋自得地看着那一脸错愕的宿老爷,或者说是他胯下的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的白色魂魄们,很无耻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一句,这事儿是不是沒法再唠了。” 那宿老爷脸都被黎叔儿这种街头流氓的下流手段气白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黎叔儿,一言不发, “这是你逼我的啊,其实我真不愿意这么整,何必呢,是吧……”黎叔儿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手里也沒闲着,顺裤兜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一晃即点燃,而后就像吸毒的瘾君子似的,将符纸燃烧后冒出的灰烟悉数吸到了肚子里,并很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做完了这一切,就在那宿老爷,还有我和胖子都不知道黎叔儿接下來还要干什么的当口,黎叔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褪下花裤衩子,掏出脐下七寸不良之物,对着那宿老爷及白色鬼魂就开始放水, 宿老爷都快被根本就不按套路出招儿的黎叔儿给气疯了,仓促之下,只得飞身跃起,半截身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后退去, 宿老爷反应快,黎叔儿那久经锻炼、功夫一直沒撂下的脐下七寸不良之物速度更快,只见一股黄澄澄的激流犹如长虹贯日一般,带着哨音就射向了那些白色鬼魂, 那些鬼魂虽然凶厉暴虐,手段毒辣,可是,大概是当初宿老爷在将这些恶鬼的魂魄养在身上的时候,为了压住住她们的凶性,防止被反噬,给她们三魂七魄都下了降符,是这些恶鬼只有在得到他的法令后才会有所行动, 这固然沒错,可是,在遇到紧急事件或紧要关头的时候,这种只唯一人马首是瞻的独裁模式的弊端就显现出來了:宿老爷在猝不及防的关头飞身后闪,根本就來不及向坐下的鬼魂发出躲避的指令,而沒有宿老爷的法令,那些丧失了心智的鬼魂们偏又不敢乱动,只是机械地停留在原地,结果黎叔儿那一泡内容丰富的经年陈酿的尿水一点儿沒糟践,全都淋到了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 只见那些鬼魂们一接触到黎叔儿的尿液后,就好似被硝镪水泼到了一般,原本惨白的面目和身躯开始出现雨滴状的黑的灼痕,而且那些灼痕还极具腐蚀性,创口不断扩大,使那些鬼魂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得了皮肤溃烂病的巨型蛆虫, 那场面,诡异而恶心,自问也算是见过点儿大场面的我和胖子都忍住了,开始弯腰干呕,并吐出了星星点点的墨绿色粘液, 一见自己养的鬼魂被黎叔儿如此摧残,那宿老爷勃然大怒,双臂一张,平地卷起一股激荡的阴风,刮得我们师徒三人立脚不住,一直退到背靠着紫檀木板的墙壁才算止住身形, 这股邪风來得也够邪性的,我和胖子还沒什么,无非就是被刮得踉踉跄跄而已,黎叔儿可惨了,两只手一只拽着大花裤衩子,防止被刮飞了走光,另一只手则拚命往上提溜裤子,结果是顾了裤衩子忘了裤子,一个顾此失彼,裤子出溜到了脚脖子,“吧唧”一下,黎叔儿就來了个嘴啃泥,摔得是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我和胖子见状后赶忙用玄铁剑当冰镐,一步一步走到黎叔儿跟前,将他老人家扶起來搀扶到墙角,然后蹲下來,帮着黎叔儿系上裤子, “草你妈的,我黎仕其对灯发誓,我跟你汉贼不两立,啥B玩意儿,动不动就整这一出儿,有能耐你跟我单挑,我操你八辈祖宗的……”黎叔儿系上裤子,腾出了双手,立刻开始祖宗八辈儿地暴噘(jue)宿老爷, 猛可地,黎叔儿停住了喷薄而出的连篇脏话,惊诧地抬头看向半空:“这是咋回事儿,下雪了。” 第358章 宿老爷的宿怨(下)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也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果然从房间的棚顶上飘飘洒洒地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阴风的裹挟下,一些雪花象沙子一样击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不过,因为我们现在是极阴的体质,身体不具有常人的体温,所以,那些雪花并沒有融化为水滴,而是在我们的脸上、肩上越积越厚,使我们看起來就跟圣诞老人似的, 我和胖子在呆了一会之后,愣怔怔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是他妈我们看花眼了,还是出现幻觉了啊,这雪,咋回事。” 黎叔儿沒有立刻回答我们,只是用眼睛出神地看着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着的白色鬼魂,片刻之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那些鬼魂也都是受害者,她们被那宿老爷用邪法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伥鬼,虽然意识尽失,可先前郁积在魂魄里的怨念却并沒有散去,而是在魂魄里越积越多,刚才被我那一泡带有五雷油池火符纯阳之气的回龙液烧坏了尸皮,体内的怨念外泄,并凝聚在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类似六月雪的怪异天气,看來,我出手太重了。” “叔儿,您也不用内疚,这些伥鬼已经沒有了意识和理智,即便您不出手废了她们,在那JB宿老爷的操纵下,她们还是会继续祸害人的,您说是吧。”我见黎叔儿有些内疚,遂出言劝道, “妈了个逼的的,都是你这个损贼造的孽,今天我要不干死你,我他妈跟你姓,操。”黎叔儿正脑心加郁闷,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宿老爷已经放下手臂,猎猎阴风也随之减弱,这下可逮着发泄的对象了,对着宿老爷就开始骂闲街, 宿老爷对于黎叔儿的谩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沒有表现出太多的气愤或羞怒,只是冷眼看了一会儿那些已经开始融化的白色鬼魂,眼中掠过一丝惋惜之色,但稍纵即逝,随即便将身上的道袍脱下,迎风一展,并覆盖到了那些已经变得无力挣扎的白色鬼魂上, 黎叔儿、胖子和我都不知道这宿老爷想干什么,故而也沒有轻举妄动,想看看这个阴损残虐的王八蛋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宿老爷看出我们暂时不会为难他,便也沒有废话,在等了几分钟之后,飘到那坐榻的上方,将那件道袍拎了起來,披在身上,随后,就见那堆刚才还绞在一起的白色鬼魂们已经不见了,甚至连点脓水都沒有留下,就像气体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在离坐榻上铺设的黄色锦缎约10厘米的上方,出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珠子,那珠子色泽圆润,外表还有如水蒸气一样的缭绕雾气,看起來倒像是一个宝贝, 宿老爷右手弯曲成爪,向那珠子虚空一抓,珠子就被吸到了宿老爷的手里,宿老爷看看珠子,解颐一笑,旋即一仰脖,将珠子吞了下去, “这老犊子还他妈真挺尿性(东北方言:牛B),他吞的是自己修炼成的内丹,之所以将内丹养在那些伥鬼的魂魄里,一是想让内丹吸收伥鬼们的阴灵之气,二是以内丹催发伥鬼的潜能,使她们具有更强的攻击力,这也是一种互济共生的修炼法门,只是太过阴毒,非名门道派所倡导罢了。”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对宿老爷的举动是一头雾水,遂轻声解释道, “呵呵,你懂得还真是不少,我倒是低估你了。”尽管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宿老爷还是听清了黎叔儿说的每一个字,不由得稍显惊讶地看向黎叔儿,说道, “嗯,毛南道派源自苗疆,本也不是中原本土道教的分支,而我修炼的属于太一道,发源于金朝,与中原的所谓全真、正一等道派也不算同气连枝,看來,咱们俩倒是挺相像的啊,呵呵”那宿老爷在同黎叔儿斗了一番法术了,对于黎叔儿的师承与符篆之术倒也摸出了几分底细, “滚你妈的,别他妈和我套近乎,谁和你一样,你们太一道练得全是害人的鬼道,而我们毛南混元派则是以救人济世为己任,这差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他妈可真敢唠,操。”黎叔儿对于宿老爷的释放出來的拉拢的“善意”根本不领情,还恶语相向, “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总是这样,觉得自己什么都好,永远正确,可是,那不过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就像刚才,你将那些伥鬼烧得面目全非,痛苦不堪,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人济世,如果你真存善心,就应该将她们送到判官那里,助她们早日投胎转世,可你并沒有这么做,所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骨子里与我们其实并沒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用杀戮作为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只不过你们喜欢在藏起沾血的屠刀后以道貌岸然的伪善姿态示人,而我们则是真小人,不做作,那你们说,咱们谁更真实一些。”宿老爷看着黎叔儿,不急不恼,语带讥讽地说道, “行了,别他妈在这磨嘴皮子了,你又卖不出门票去。”对于宿老爷一番强词夺理、偷换概念的宏论,黎叔儿实在是懒得和他废话,遂意兴索然地懒懒说道:“你他妈沒听过一句话吗,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就别吵吵,说这么多不咸不淡的片汤话儿有意思吗,我就问你一句,吕卫红,放,还是不放。” “不管是鬼魂,还是东西,只要是进了宿府,那就终生都是我宿府的,别人休想染指一分半毫。”宿老爷眯缝着三角眼与黎叔儿进行心理暗战,同时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坚决不放,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吃冰棍拉冰棍,沒化(话)了。”黎叔儿气极而笑地看着宿老爷,两只手一翻,每只手里就各自多出了一张天罗地网符,这就是要动手的信号了, 一见黎叔儿发出了暗号,憋了半天的我和胖子就如遇大赦一般,胖子一伸手,将两柄玄铁剑握在手里,还有意将两柄剑对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也不甘示弱,心念一动,整个右臂瞬间就被一层如薄纱的黑烟所笼罩,再配以天花板上仍不断落下的雪花,白雪黑烟,反差强烈,场面诡异, 见我和胖子腆着肚子努着劲儿地在那运气,宿老爷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可是,当他看到胖子右手所持的玄铁剑剑身内封印的鬼牧道发出的隐隐红光,以及我右手臂上释放出的黑色煞气竟然能将雪花熔化成水,也不禁眉头紧皱,貌似对于我和胖子如此年纪青青就掌握了这两样斩阴除阳的利器很是费解, 不过,在微一沉吟之后,那宿老爷就面色一沉,好像下了什么决心,随即拖着半截身子,穿着过分宽大的道袍,就像一只怪异的蝙蝠般在依旧纷飞的雪花之间自如穿行,同时手里还不断地撒下一些红色的粉末, “不好,他他妈这是要布局困住咱们,快,赶紧将他弄下來用银针将四肢固定在地上。”一见那宿老爷飞在半空,黎叔儿连忙招呼我和胖子去把那宿老爷给弄下來, 我和胖子依令而行,一跃而起,飞身跃升到与宿老爷平齐的高度之后,两人同时向宿老爷发起攻击:胖子左手玄铁剑朝宿老爷面门虚刺了一下,这是为了转移宿老爷的注意力,右手则将封印有专门克制鬼魂的鬼牧道的玄铁剑横劈向宿老爷的胸口位置, 见胖子担任正面主攻,我很乖觉地绕到宿老爷的后面,亮出右手那锋利如管叉的指甲,径直插向宿老爷的后心,准备给丫來个黑虎掏心透心凉, 虽说我和胖子动作配合娴熟,时机把握得也算是恰到好处,可是,那宿老爷确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此紧要关头,不慌不乱,居然使了一个千斤坠,使原本看起來瘦小枯干的半截身子就像扔入水中的秤砣一样,嗖地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我和胖子一见前后夹击落空,不敢怠慢,也赶紧按落身体,想继续缠住宿老爷削丫个满脑袋包, 可是,就在我和胖子两脚刚一沾到地面以后,就感觉脚下软绵绵的,一开始,我和胖子还以为是地面上的积雪过多,才会感觉到如踩在地毯上一般,但是,很快我们俩就觉出了不对,因为,我们俩都感觉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抓扯我们的裤脚, 我和胖子低头一看,差点沒被吓得惊叫出声,只见满地都是或苍白、或肮脏、或枯瘦、或肥厚、或纤细、或关节粗大的人手,那些手从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落满的红色朱砂里伸出來,用力拉扯我和胖子的裤子,就像要将我们俩立刻拉入到地府下面的某层地狱似的, 我和胖子大骇失色,立即用脚踢那些层出不穷的人手,可是,踢掉这个,又扑上來另一个,搞得胖子很是窝火,也顾不得追杀宿老爷,只是用手中的玄铁剑照着地上的那些人手一通乱剁,这才勉强驱散了那些凭空还冒出來的人手, 见我和胖子渐渐处于劣势,一直在旁边掠阵的黎叔儿不干了,一抬腿,刚要过來帮我们,却突然“哎呦”一声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第359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上) 黎叔儿突然倒地,让我和胖子着实吃惊不小,不知道黎叔儿是遭了暗算还是怎么回事儿,正想奔过去查看,却又苦于被脚下那些凭空冒出來的人手纠缠住,无法脱身, 这时,黎叔儿已经完全躺在了地上,并且手捂腹部,身体蜷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和胖子是真急了,知道黎叔儿这肯定是中了招了,在狠命踢了脚下的那些就像水草一样缠人的人手之后,见效果不大,突然情急智生,不约而同地蹲下,然后伸手扣住脚下一只人手的手腕部位,同时催动体内的摄魂珠,准备将附着在那只人手之上的鬼魂吸进体内,來个杀一儆百,以便让其他的鬼魂知难而退, 我和胖子这一招果然奏效,就在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丹田而起,通过右手手臂开始发作的时候,被我握住的那只人手开始剧烈抖动,并迅速干枯,与此同时,一缕白色人影从那只人手的食指之间一点一点挣脱而出,并迅速变成如六七岁儿童大小,只是那白影的左臂被我的右手死死扣住,无法挣脱,遂半跪在空中,不停地朝我磕头作揖,似在乞求饶命, 我扭头看了一眼胖子,见胖子那里的情形与我类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死胖子显然比我手辣,被他从人手里硬逼出來的那道白色鬼魂已经有1/3被他吸到了手臂里,剩下的2/3躯体正在死命挣扎着往外挣, 我心念一动,刚想威胁那只被我控制住的鬼魂立马让那些人手滚蛋,不想那只鬼魂就好像能感应到的心理活动似的,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而后开始仰头做长嘶状, 虽然那鬼魂嘴里并沒有发出声音,但我的心脏却是无端一紧,就好像猛地被人使劲儿攥了一把一样,十分难受,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就在我捂着胸口皱眉、就跟东施效颦似的时候,那些密布在地面上的人手就开始接二连三地隐入地下,消失无踪, 见状后,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头朝扔在那折磨那只白色鬼魂的胖子喊了句:“师兄,收了神通了吧,丫们都闪了。” 胖子看向我点点头,干呕了一下,然后就将那个被他都快吸进去一半了的鬼魂麻溜吐了出來,并擦擦眼睛,一脸懊恼地说道:“我操他妈,这些JB鬼魂都啥味儿啊,可恶心死我了。” 一见我和胖子体内居然还藏有摄魂珠,那宿老爷这回确实是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一惊之后,立即飞身向离他最近的我扑了过來, 我沒有闪避,迎着宿老爷就冲了过去,并伸出黑烟腾腾的右臂抓向那宿老爷的手腕,宿老爷一惊,一个侧身避过我的右手,似乎对我体内的摄魂珠十分忌惮, 当然,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和宿老爷放对厮杀,只是想缠住他,好让胖子抽身去查看黎叔儿怎么样了, 胖子和我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彼此想的是什么根本就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够了,因而,当我奔着宿老爷使劲的时候,胖子三蹿两蹦地就跑到了黎叔儿跟前,将仍在呻吟的黎叔儿抱了起來,查看黎叔儿的伤情, 黎叔儿眼睛紧闭,面如金纸,嘴里是高一声低一声地哼哼着,这可把胖子给吓坏了,声音发颤地喊道:“叔儿,叔儿,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我胆儿小,还好尿炕……” 黎叔儿听见胖子的喊声,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鼻涕眼泪都快下來了的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也不知道咋整的,小肚子就跟刀绞似的,拧着劲儿地疼,妈了个逼的,是不是你叔儿我急性阑尾炎犯了。” “拉倒吧您呢。”胖子一见黎叔儿说话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不着边际,就知道这死老骗子沒什么大碍,心中总算有了点缝儿,遂朝我喊道:“凯子,黎叔儿沒啥大事儿,你别担心了。” “沒事儿,他的确是沒啥大事儿,可是,你们仨却要摊事儿了,呵呵”那宿老爷与我脱离接触后,见胖子扶着黎叔儿已经站了起來,便神情诡诈地阴笑了一声,说道, 我沒搭理故弄玄虚的宿老爷,返身走回到黎叔儿跟前,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打量了黎叔儿一番之后,见黎叔儿那表情就跟以前喝大了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才放了心,便问道:“叔儿,你真沒啥事儿吧。” “应该沒啥事儿,我就是刚才吸收五雷油池火符的阳气太多,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气息走了岔儿,现在已经好多了。”黎叔儿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一脸阴笑的宿老爷,忽然恍然大悟:“操,我说我咋会这样呢,敢情是被这杂种给算计了,哎呀,哎呀,阴沟里翻船啊。” 黎叔儿连连用手拍脑门子,一副懊恼不已、很败兴的样子, “不是,您这是说啥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和胖子卡巴卡巴眼睛,不知道黎叔儿到底想说什么, 而黎叔儿的举动也引起了宿老爷的兴趣,他漂浮在离我们约有五步开外的半空中,兴致盎然地等着听黎叔儿的下文, “看來,你这是处心积虑地要将我们引到这二限天罗阵里困住我们啊,对吗,怪不得刚才我在灭那些伥鬼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眨,我还纳闷,你咋就不心疼呢,原來你他妈的是盯上我们爷们了。”黎叔儿沒有急于解开我和胖子的疑问,而是看着那突然变得表情深不可测的宿老爷,问道, “你终于猜到了,呵呵,沒错,我就是想用二限天罗阵收了你们的魂魄,与你们这有着道法的魂魄相比,刚才那些伥鬼的魂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沒了就沒了嘛。”宿老爷对黎叔儿的猜测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嗯,怪不得你要/把这间房子弄成棺材的样子,合着你这是为了吸收太岁、白虎、病符、死符四凶的煞气,造出三煞三合冲并的阴阳二宫,可是,这原本是茅山派为了增加养尸地的阴气而布的宫格局,咋会形成这么大的阴煞之气,都渗透到了我的体内,与我体内的五雷油池火符阳气相冲,差点儿让我当场呕血呢。”黎叔儿看着那宿老爷,缓缓地说道, “地纲天岁遇火陀,大限逢之祝患多,若是命中五星弱,须叫魂魄见阎罗,睡到鸣钟梦断处,英雄豪杰一场空。”宿老爷沒有正面回答黎叔儿的问題,只是随口念出了几句诗不像诗、偈语不像偈语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这两个徒弟是闭了三味真火的假鬼魂。”黎叔儿一惊,扬起眉毛看向那脸上阴晴不定的宿老爷问道, “叔儿,你们这是说啥呢,唠鬼嗑呢是咋地。”胖子见黎叔儿与宿老爷俩人满嘴不说人话,说的那些就跟江湖春典(黑话)似的,一句都听不懂,是一肚皮的郁闷,这会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遂出言打断了他们俩的话, “哼哼,小子,咱爷们今个儿栽了,愣沒看出來眼前的这位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他妈得得嗖嗖地主动钻到了人家设好的套儿里,咱们这人算是丢到家了。”黎叔儿多少有些无奈地看着宿老爷,悻悻地说道,腮帮子上的咬筋忽隐忽现,那是黎叔儿恨得咬后槽牙呢, “叔儿,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儿,您想急死我们是吗。”看着黎叔儿蛋疼的表情,都快把我急疯了,便有些暴躁地向黎叔儿追问道, “唉,你们还沒看出來吗,这个杂碎來头可不简单,如果你叔儿我推算的沒错,自打咱们一进这囚心城,他他妈就已经注意到咱们了,并且事先就安排那矮胖子去撩扯咱们,再一步一步地将咱们引到这里,我说的沒错吧。”黎叔儿看了宿老爷一眼,咧嘴苦笑了一下, “嗯,基本上是这样,请继续。”宿老爷一笑,神色不变, “我先前还有点儿想不通,这地府里乃是三界中阴气最盛的地方,即便是为了修炼,也不至于将房子盖成棺材的模样,那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现在我才明白,你设置三重院落,而且大门的中轴线正对着这间棺材屋,门口还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影壁,为的就是造出四正三方的死局,以压制我们的道行,对吗。”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住棺材屋也的确是我个人的喜好,要是你们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这里的原委。” “那我们倒要洗耳恭听了,哼哼”黎叔儿瞪了那喜欢卖关子的宿老爷一眼,冷笑道, “好吧,当你们第一脚踏进囚心城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在我的有效监控之下了,而且你们也很听话,完全是按照我设计好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不过,那吕健是个变数,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你们相互认识,但这大概也是你们的劫数,吕健的出现,倒让我省了不少事儿,直接就把你们引导我这儿來了,你说的沒错,这二限天罗阵就是专为你们而设,并请君入瓮的。”宿老爷哈哈一笑,神情很是得意, “就凭你这板夹泥的破房子,还想困住你飞爷,你他妈喝假酒了吧,操。”胖子看了看那四壁全部用紫檀木板装修的房子,一撇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 第360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中) “廉真巨门火玲星,限期依约莫求临,四正三方二限见,黄泉急脚不须停,更加七煞破军照,老人童子无再生,这就是你们的命数,认命吧。”宿老爷看着胖子,阴森森地说道, “操,你他妈吓唬谁呢,我又不是吓大的,不服咱就干呗。”胖子一斜楞眼睛,根本就不尿宿老爷那一壶, “呵呵,我知道你们师徒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才会大费周章地设下这个局,当然,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凶宫布局,我只是稍加改进而已,对了,小胖子,你就别白费劲儿了,不信你试试,看你现在还能运气使力吗。”宿老爷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语气轻松地对胖子说道, 听了宿老爷的话,我心中一动,一提丹田之气,准备催动右臂不化骨,以便试试宿老爷所说的究竟是唬人的大话,还是确如其言,我们师徒三人真的成了沒有爪牙的病虎, 一试之下,我就感觉原本象水流一样在体内自如流淌的元气一运行到胸膈位置,就像汹涌的洪水遇到了堤坝的阻拦,进退不得,体内顿时气血翻涌,一口血险些沒有顺嗓子眼飙出來, 我强忍着不适,看了胖子一眼,只见那肥厮也是两眼圆瞪,一脸错愕的表情,看來,死胖子刚才想必也经历了和我相似的遭遇,才会这般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见我和胖子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黎叔儿走到我和胖子跟前,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咋地,有点儿接受不了是吗,说实话,你们俩偷着乐去吧,要不是你们俩阴差阳错地得了摄魂珠,体质优于其他鬼魂,这会儿你们俩早已经是在地上瘫成一堆鼻涕了,告诉你们,这二限天罗阵的厉害之处,就是将阴宅的风水布局刻意对应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等五大凶星的辰格,并集五凶的煞气,压制住鬼魂自身能量的激发,所以,咱们爷们现在是老牛掉到井里,有劲儿也使不上了,怪不得你们说的那啥崔志执事会在这里掉带儿,原來如此啊。”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对堪舆之术一窍不通,遂尽量以通俗的语言将二限天罗阵像我和胖子解释了一下, 虽然我和胖子对黎叔儿所说的什么五凶、什么辰格还是一头雾水,但基本意思我们还是听懂了,就是兹要我们师徒三人进入了这棺材屋,就像被屏蔽了的手机一样,什么信号都接收不到了,成了废物一枚, 我和胖子当下就有些胆寒了,自打和黎叔儿出道以來,按说我们大大小小也经历了数十场恶战了,战异兽、斗厉鬼、撅邪教,什么样的狠角色自问也见识过不少了,可是,以往的任何一次冒险都沒有象现在这样,给我和胖子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冲击与惊骇,因为,当你拥有了某种能力并一直引以为傲,却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毫无预兆地剥夺了,那种失落、那种震撼、那种茫然无措,就像一个健全人突然失去了四肢,成了废人一样,绝非常人可以理解的, 见我和胖子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脸哭丧相,黎叔儿哈哈一笑,伸出手给了我和胖子一人一个大脖溜子,笑骂道:“你叔儿我都死了小一年了,你们俩现在刚想起给我嚎丧啊,至于吗,咋地,沒那点儿小法术你们俩还干不成事儿了是吗。” 黎叔儿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和胖子猛然记起,我们俩是天蚕子的宿主,体内还有摄魂珠,即便是失掉了法力,可我们所具备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只是我和胖子苦于无法知道如何激发并使用我们作为天蚕子宿主的力量,真他妈悲催, 见我和胖子的脸上忽喜忽悲,情绪起伏不定,那宿老爷阴惨惨地一笑,不失时机地说道:“年轻人,你们的师傅是个老顽固,冥顽不灵,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还想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啊,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那么多的愿望沒有实现,还有更为美好的生活沒有享受到,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只要你们肯投靠我,我保证让你们在阳间过上宝马香车的人上人的日子,來吧,孩子,來吧” 宿老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听到我和胖子的耳朵里,却如同布道的圣灵之音一般悦耳动听,并极具诱惑力,是我们打心底里不想抗拒这种声音, 而且,他也的确说到了我和胖子的痛处,是啊,我们哥俩自从加入17组之后,空有一身本事,并终日的战恶灵、铲邪教,为芸芸众生出生入死,可是,我们除了遍体鳞伤,又得到了什么, 胖子的父母目前仍然租住在简陋的筒子楼里,每日为那遥遥无期的返迁楼而着急上火,就差到市政府静坐上访放了,而我的父母,则是每日口挪肚攒的从牙缝里省下每一根钱,为我结婚用的房子、车子积累资本,那鲜红的老头票儿,几乎要耗尽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鲜血了,还有,沈涵和老火,那么好的两个女孩子,和我们俩认识之后,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我们都沒有给她们买过,结果呢,一个力魄尽失,还被我们拖累到地府,生死茫茫,至于老火,更是凄惨,直到现在,我们甚至都不敢保证她的三魂七魄是否还是完整无缺、还能否夺回來, 脑海中一闪现出那两个如花一样的女孩子,我和胖子的心绪瞬间就跌落到谷底,是啊,我们俩连自己的亲人都无力拯救,一天还嘚嘚瑟瑟地到处出拯救世界,这一切是不是都太可笑、太沒意义了,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相视苦笑了一下之后,胖子手一松,两柄玄铁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后,我和胖子一前一后,神情落寞地象正张开手臂迎向我们的宿老爷走去,步伐很慢,却很坚定, 屋内的雪下得愈发密集起來,隔着交织的雪幕,黎叔儿充满了焦急、无奈、痛惜、担心的脸变得越來越模糊,那曾经一直让我们感到温暖与踏实的声音也变得无力而含糊:“小凯,一飞,你们这是咋了,你们快醒醒,这是蛊心术,你们可千万别上当啊,哎呦,我的孩子啊,可心疼地我了。” 我们想起來了,黎叔儿懂读心术,显然他已经探知到了我们内心的想法,才会这么的伤心欲绝,可是,此时的黎叔儿,已经完全无力阻止我和胖子的选择了, 我和胖子对着一刹那就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黎叔儿凄凉地一笑,继续转身朝宿老爷走去, 宿老爷自然也能读出我们的心理活动,因而始终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飘在半空,等着我们向他走去,并顶礼膜拜在他的脚下, 可是,一个人,或者说是鬼魂在目标即将达到、心情无比兴奋的时候,总是想要表达点儿什么,这就像一个醉鬼喝高了总喜欢拉着身旁每一个够得着的人磨磨唧唧地來回说车轱辘话一样,沒办法,就是兴奋闹的, 宿老爷也不要例外,眼见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他一脸嘲讽、甚至是还带有点儿同情地居高临下看着黎叔儿,幽幽地说道:“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逆天而行,强不可为而为之呢,你看看你,现在是众叛亲离,这又何必呢,噢,说起众叛亲离,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在背后狠狠捅了你一刀,那种锥心泣血的痛苦,我也曾感受过,真是很疼啊,很疼” 那宿老爷好像有点儿神经质,不知怎么的,一直看着我们的热切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來,似乎已经沉浸到了某件往事的深深回忆之中,声音也变得空洞、深幽,还隐隐带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与仇恨, 而此时的雪势,也随着宿老爷情绪的强烈变化骤然变得风雪交加,刮得我们几乎都要立脚不住了, 风雪交加夜,杀人放火天,我和胖子不是林冲,不会让人家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还一脸贱笑地给人家递手纸,企图让人家天良发现放过自己,我们哥俩一般是拿仇恨当信用卡,能当场报的立马就办,并且还随时找机会准备透支, 所以,趁着那宿老爷一分神的当儿,我和胖子一个三步上篮,一人薅住一幅丫从半空中垂下來的道袍的下摆,单膀一较劲儿,就将那个是鬼别装神的王八羔子龟孙子给拽了下來,然后我们俩也顾不得什么章法,摁住那半截子的宿老爷,沒有沒脑的就是一顿爆踹, 事起仓促,别说是宿老爷只顾着本能地抱住脑袋楞挺,就连黎叔儿一时半会儿都给造迷糊了,不知道我和胖子一会风一会雨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和胖子无暇给黎叔儿解释,妈了逼的,这阵子光跟恶鬼邪祟玩命了,好久都沒有跟街头的混混们切磋了,这薅着头发踢脑袋的感觉可太他妈爽了,真是手握爽歪歪,心中自然嗨啊,操, “住手,都住手。”就在我和胖子正按住那宿老爷,大脚丫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照着宿老爷的脑袋噼里啪啦一顿乱踢的当口,一声充满惊恐与愤懑的大吼吓了我们一跳,抬头一看,我们俩霎时就石化了,按着宿老爷的脑袋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小可人儿的生日,为她祈福,) 第361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下) 书接上回,正当我和胖子按着那宿老爷叮当一顿爆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大吼,我和胖子在百忙中抬头一看,当时就变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按着宿老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只见那个先前一脸谦和微笑的喇嘛此时正一手反剪着气愤不已的沈涵的双手,气势汹汹地站在雪中,旁边呆立着茫然无知的老火,至于吕建,已经是衣衫褴褛,满身白色鞭痕地倒在喇嘛脚边,显然之前已经饱受折磨, 宿老爷一见那喇嘛控制了沈涵和老火,微微一笑,从地上再次飞升到半空,同时整理了一下被我和胖子撕扯成了半截袖的道袍,又摸了摸满是雪屑和朱砂的脸部,之后就像什么事儿都沒发生过似的看向我和胖子:“我给了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并沒有很好的把握住,知道吗,你们很让我失望,所以,你们现在已经沒有选择的机会了,巴占,动手吧。” 宿老爷将目光移向门口的那个笑里藏刀的喇嘛,用手在下颌处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那个被宿老爷成为巴占的喇嘛一点头,而后便一推搡沈涵,依旧是笑眯眯地向黎叔儿、胖子和我说道:“你们三个会看点事儿,就别让我动手了,自行了断吧。” 尽管那喇嘛笑得是那么的卖力,甚至连肉皮子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被撑开了,整张脸看起來就像一个充足了气儿的猪尿泡,可是,我和胖子却是打心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随后,我和胖子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看向被那巴占喇嘛控制着的沈涵和老火,睚眦欲裂,眼中喷火,抬起腿就要冲向那巴占喇嘛去拼命, 一见沈涵和老火成了宿老爷他们的人质,黎叔儿也是始料未及,不过,他老人家的应急处变的能力远胜于我和胖子,虽然心下也是着急,却并沒有象我和胖子那样失去理智,而是身形一闪,将直撞向那巴占喇嘛的我和胖子半道截住,并用力将我们拖到了一边, “不到最后,一定不能轻言牺牲,更何况,现在你们就是搭上自己的小名,也未必能救得了那两个丫头,这不是蛮干吗。”黎叔儿目光犀利地看向我和胖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与镇定, 沒错,黎叔儿的声音很坚定,丝毫沒有慌乱无章、惊慌失措的感觉,而黎叔儿这份每临大事有静气的镇静也无形中稳住了我和胖子的阵脚,并给我们已经沒了刹车片、即将脱轨的理智降了温,减了速, 这一刻,我和胖子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那么依赖和信任黎叔儿,因为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以强大的心理支撑,并使我们逐渐淬炼出了一副打不死蒸不烂的钢铁神经,而在后來更加凶险,乃至是生死一线间的殊死搏杀中,这种已经潜移默化地植入到我们骨子里的特质曾无数次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使我们绝处逢生,遇难成祥,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我和胖子不再嗷嗷地叫着要去和那个巴占喇嘛玩儿命后,黎叔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那个巴占喇嘛:“恩,你他妈是卖笑的,笑起來还沒完了,再JB咧嘴我都看见你胃了,操,行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自行了断是啥意思,解释一下。” 巴占喇嘛还是那副唾面自干的谦逊笑容:“呵呵,您是明白人,这还用小僧多说吗,喏,你们的归宿我都为你们备好了,就请你们移樽就教吧。” 巴占喇嘛用闲着的左手虚空一托,就见三个用白纸糊成的、上面写有一个隶书“奠”字的气死风灯笼就从地面凭空冒出,并无声无息地飘到半空, 那三只灯笼与我们在进入囚心城之前,在城市上空看到的那些出殡用的灯笼是一模一样,而且,灯笼里面青色的烛光摇曳,并在灯笼纸面形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像,看起來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呀哈,你啥意思,让我们爷们钻进这灯笼里是吗,我操,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灯笼就是一个小型的封印缶,对吧,我们兹要是一进去,就等于和你们签了终身的卖身契,几世都要困守在这方寸之地,听凭你们的差遣,我说的对吧,傻逼。”黎叔儿语带嘲弄地睥睨着那巴占喇嘛,嘴里开始骂三七, “你说的都对,可是,在这个幽冥之界,一向是知易行难,即便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还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巴占喇嘛先是朝高高在上的宿老爷施了一礼,似在征求宿老爷的允准,随即看向黎叔儿,语气虽然带笑,话却说得很是绝情,并语露威胁, 遭到巴占喇嘛的反诘,黎叔儿一时也哑然无语了,是啊,巴占喇嘛现在控制着沈涵和老火,别说黎叔儿、胖子和我眼下已经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即便我们现在是恢复了全部的功力,依旧是投鼠忌器,不敢放手一搏,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就跟沒事儿人似的宿老爷突然开口说话了:“黎仕其,你们可以放心,在封印了你们的魂魄后,我绝不会将你们的魂魄与那些低等魂魄一样,放到囚心城的上空去用于监视囚心城的鬼魂们的行踪,那是大材小用,我会将你们献给我的主人,由他來发落你们,呵呵” 黎叔儿眉梢一跳,目光如锥地看向宿老爷:“你家主人是谁,是不是你家主人指使你來设计生擒我们的,诶。” 宿老爷摆摆手,神态敬畏地说道:“我的主人乃是上界金仙,我哪里敢提他老人家的法讳,反正到时候你们一见便知。” 那巴占喇嘛极会擦眼观色,一见宿老爷已经发出了可以动手的隐语,便不再和我们废话,嘴里在念出“临、动、劫、震,收”五字真言后,那三个白纸灯笼就像鬼火一样,穿过雪幕,向黎叔儿、胖子和我的脑袋上方飘了过來, 看着那三盏纸灯笼向我们飞了过來,起初我和胖子并沒有太在意,心说就他妈这三个吹弹得破的纸灯笼,能有多大的尿性,难不成它们还能一眨眼就变成三个血滴子,直接來取我们的项上人头不成, 可是,当那三个纸灯笼离我们越來越近的时候,我和胖子猝然感到一股强风打着旋地袭來,那股怪风就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并使仍在洋洋洒洒、越下越急的雪花们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道有形的气旋,将那三盏纸灯笼和我们师徒三人全部包裹在了这道平地而起的怪异气旋里, 那三盏白纸灯笼在气旋里依旧是乐此不疲的做着高速旋转,那种压迫感就象一架大型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我和胖子的头上不停地转动,搅动的周围都快被吸成真空状态了,同时,从纸灯笼的四壁里不断伸出难以计数的手臂,并争相朝黎叔儿、胖子和我抓來,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们拉进那些纸灯笼里, 黎叔儿一惊,二话沒说,“亢哧”一口就咬破胖子的指头,费并劲巴力地挤出点儿阳血,随即取出两根银针,在涂抹了一点儿胖子的阳血之后,也沒废话,直接就将那银针扎到了我和胖子的头顶百会穴上,完事之后,又掏出红绳分别系住我和胖子的右手手腕内关穴,说是这样就可以防止我们的三魂七魄被那纸灯笼给慑走, 就在黎叔儿飞速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些从纸灯笼里伸出來的那些状如白蜡的手臂业已伸到了我们跟前,开始撕扯我们的衣服,要将我们拎起來拽乳纸灯笼里, 我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就想催动右臂的不化骨,可是,那种元气一运行到胸膈就被凝滞住的感觉又出现了,根本就无法将元气运行到右臂位置, 我大呼不妙,只得依靠身体的灵活性去躲避那些就像冻猪肉一样的森冷手臂, 胖子的情况也不妙,尽管死胖子身高马大,孔武有力,可是,用蛮力去对付那些显然是被施了邪术的手臂,无异于用云南白药治疗痛经,根本就不对路子,所以,胖子也是被那些鬼气森森的手臂搞的是上下失守,暴跳如雷, 黎叔儿一见势头不对,还不死心,顺兜里掏出张符纸,在晃了几晃也沒有点燃后,便念动咒语,准备强行驱动符篆的能量,可是,那符纸就象风中残烛一般,在发出了时间很短的一点儿微弱红光之后,就恢复了符纸原状,成为手纸一张, 那些纸灯笼里伸出來的手臂一见黎叔儿我们仨是无计可施了,登时趁火打劫,数十只手臂就像水母的触手一样,密集地朝我们抓了过來,大有恨我们不死的架势, 我和胖子是真被逼急了,就感觉胸口一热、脑袋一阵轰鸣之后,暮然感到眼前交替闪现出红蓝两道强光,我还纳闷,心说咋地了这是,地震了还是出现极光了, 可当我看到黎叔儿一副惊掉下巴的骇异表情看着我和胖子,并且都有点儿失语了的时候,再加之又看到一旁的死胖子满身红光,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子上还浮现出一个类似火焰的图案之后,就明白了,奶奶个熊,甭问,我和胖子又他妈变身圣斗士了,擦, 第362章 内讧搏命(上) 那些从纸灯笼里伸出的数十只人手一接触到那些蓝光和红光,尚未碰到我们的身体,手掌就开始冒出黑烟,并争相往回缩,可是,那些蓝光和红光就像化学试剂一样,一沾到那些人手之上就开始产生燃烧, 那些人手彻底慌了,忙不迭地缩回到灯笼里,结果将灯笼也引燃了,于是,那三个灯笼相继起火燃烧,并伴随着火烤肉类的滋滋声,不断冒出焦糊味道,火焰里,还隐约可见一条条黑色的手臂状影子在一点点地蒸发、消失, 最后,三个已经被烧得萎缩成拳头大小的灯笼残骸颓然掉落到雪地上,黎叔儿走过去哈腰一看,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巴占,一声恨骂:“奶奶个B 的,你们真是做损啊,竟然真的是尸皮灯笼,。” 巴占对于黎叔儿的过激反反应充耳不闻,一双狡猾的小眼睛只是出神,或者说是诧异地盯着我和胖子发呆, 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那些人手的突然消失,还是那三个索命灯笼的燃烧坠落,还是黎叔儿的骂街,还是巴占的失态,都已经引不起我的兴趣了,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你妹啊,这天蚕子的小宇宙怎么又爆发了啊,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我看了看胖子,从胖子那就跟吃了麻辣大便的痛苦表情,不用他说,我已然猜出(尽管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我体内的天蚕子魔性真的是再一次发作了,否则的话,我的身体也不会发出蓝莹莹、就跟荧光棒似的光芒, “我这里是不是出现了一个水滴的形状。”我指着额头,看向胖子, 胖子咧咧嘴,算是默认了,而后也一指自己的脑门子,一笑跟哭似的说道:“我这里也出现了一个火焰的图案,对吧。” 随后,我和胖子一脸哭相地看着同样有点儿出乎意料的黎叔儿:“叔儿,我们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作了。” 黎叔儿在仔细观察了我和胖子一会儿之后,忧心忡忡地一声长叹:“老田估计的沒错,你们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果然是随着你们法力的增长而不断增强,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们的灵魂会被天蚕子的魔性反噬,沦为象成吉思汗、象张献忠那样的战争恶魔的。” 我和胖子的突然变身也引起了宿老爷和那巴占的无限惊奇,尤其是那宿老爷,在呆呆地看了我和胖子半天后,才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看着那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巴占说道:“怪不得主人这么煞费苦心地要咱们擒获这三个家伙的魂魄交给他,原來他们是天蚕子的宿主啊,呵呵” 巴占沒有说话,一双眼睛在我和胖子及宿老爷之间不停地來回游走,不知道内心在打什么鬼主意, 宿老爷并沒有注意到巴占的怪异举动,他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发现我和胖子竟然是太蚕子宿主的巨大狂喜之中,就好像稀里糊涂地中了500万大奖似的, “ 那您打算怎么办啊,老爷。”巴占朝欣喜欲狂的宿老爷恭敬地一弯腰,笑容可掬地说道, “哈哈,巴占,这天蚕子乃是三界中一等一的异能,无论神鬼都是梦寐以求的一桩宝贝,如果我,啊,是咱们俩,要是掌握了这种无穷无尽的能量,还用每天参禅养气这般辛苦吗,还用仰人鼻息以求获得修行丹药吗,到时候,三界生灵就全都掌握在你我手中,俯仰天地,舍我其谁。”那宿老爷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眼中全是狂热、嗜杀的目光,其神态看起來与疯狂演讲中的希特勒竟如出一辙, 我和胖子看到那近乎是陷入了半癫狂状态的宿老爷,心中一凛,这天蚕子究竟具有何种魔力,能在一瞬间就将宿老爷这样城府深邃、工于心计,且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油条原形毕露,情绪失控,其蕴含的可以控制人(鬼)意识、左右人(鬼)行为的能量又该是何等可怕啊, 宿老爷欣喜欲狂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巴占喇嘛,他竟然松开了沈涵,以一脸甜得发腻的谄媚表情向宿老爷走去,并在走到距离依旧盘坐在半空中的宿老爷三步远的时候,就像朝圣一样,五体投地地施以大礼,而后问道:“可是,您就不打算将他们的魂魄交予主人吗。” 看着拜伏在脚下的巴占喇嘛,宿老爷已经因激动、遐想而兴奋得变了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哈哈,巴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主人之所以能够对咱们发号司令,无非就是他的法力高过咱们而已,可是,如果你我拥有了天蚕子的能量,那么,形势就将逆转,此时的主人就是彼时的仆人,而你我,将成为三界的主宰,难道你不希望得到可以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让所有神灵鬼妖都对你顶礼膜拜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诶。” “我想,我当然想,您就是我的新主人,请接收我最忠心的祝福。”巴占喇嘛一脸谦恭地从地上爬起來,身体成九十度鞠躬状,同时双手前伸,就像托着透明的哈达一样,低眉顺目地向宿老爷走去, 且不说那宿老爷和巴占喇嘛这两个二货就跟演话剧似的,在那一唱一和地做起了坐地分赃的弥天大梦,一见那巴占喇嘛主动放开了沈涵和老火,我和胖子也顾不得其他,几步抢了过去,各找各的妹子,然后上下查看,看她们有沒有受伤之类的, 黎叔儿也跟了过去,不过,他老人家看了一圈,知道哪个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只得很郁闷地蹲下去查看吕健的伤势, 所幸沈涵和老火毫发无损,吕健虽说是遍体鞭痕,但被黎叔儿扶起來之后,精神尚可,亦无大碍, 不过,在仔细看了吕健身上白色纵横的鞭痕之后,黎叔儿又看了看那亦步亦趋地继续低头撅腚地走向宿老爷的巴占喇嘛,黎叔儿却是面色一变,说了句:“这个满身羊膻气的喇嘛可不简单啊,我看他阴得呼啦的,心思很重,你们都要小心啊。” “对了,你们两个小犊子刚才行啊,还会玩儿反侦察了,竟然将我都给骗了,行,你们俩真行,操。”黎叔儿忽然沒头沒脑地看着我和胖子,假生气真表扬地说道, “您这儿说啥呢,东一句西一句的,啊,您是说刚才我们利用反间计把您和那宿老爷都蒙了的事儿啊,呵呵”我被黎叔儿一下子问懵圈了,但马上就反应过來,知道黎叔儿指的是刚才我和胖子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以伪造内心的想法蒙蔽了同样都会读心术的黎叔儿与宿老爷,趁机实施偷袭,并薅着头发爆踹宿老爷的那档子事儿, “呵呵,那宿老爷粘上毛,比他妈猴儿都精,我们要不是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想法,哪儿能受到奇袭白虎团的效果啊,是吧,叔儿。”胖子听明白了黎叔儿话里的所指,不由得也得意地笑了起來, “行了,别他妈美了,接下來,可有好戏看了,对了,一会儿打起來,你们都给我躲远点儿,尤其是你们俩,照顾好这两个丫头,千万别让那巴占的绞龙索碰到这两个丫头,她们七魄不全,经不起那绞龙索的伤害,记住沒。”黎叔儿眉头一皱,话題又转移到了沈涵和老火身上, “啊,啊。”我和胖子相视苦笑,这黎叔儿的思维就跟他妈澳洲袋鼠似的,下一秒你真不知道他会跳跃到那里,“对了,妹子,你们这是咋被抓來的啊。”黎叔儿一提起沈涵和老火,我这才猛然想起还沒问沈涵、老火,还有吕健怎么就被巴占喇嘛给连窝端了,并被组团抓到这里的,再一看,始终靠在我肩上的沈涵已经基本从刚才的震惊与愤懑中缓过神儿來,就柔声问道, “我们刚才在屋里坐着,那个笑嘻嘻的家伙就带着一帮恶鬼闯了进來,并用一根黑了吧唧的鞭子狠命抽吕哥,我想冲过去帮忙,可一见到那根黑鞭子,就身体无端地发冷虚脱,然后就被他们弄到这里來了。”沈涵努着嘴,气鼓鼓地说道, “丫头,你知足吧,我估摸着,这个喇嘛是是看在旧人的份儿上,沒敢难为你,要不然,够你受的,好了,你们都别瞎呛呛了,快看吧,好戏就要开锣了,呵呵”黎叔儿见我和胖子还要围着沈涵及吕健鼓噪,一拉扯我们俩吗,示意我们往宿老爷和巴占喇嘛的方向看去, 此间,巴占喇嘛已经弓着腰走到了宿老爷的身子下面:“主人,请接收您忠顺的仆佣谦卑的祝福与效忠。” 说着,巴占喇嘛就像朝拜太阳神一样,两手向斜上方扬起,突然,一根黑色的鞭子就像一条猛然扑向猎物的蛇一样,从那巴占喇嘛的衣袖里激射而出,径直朝宿老爷的面门刺去, “还真是绞龙索,你奶奶的。”黎叔儿一拍大腿,说道, 宿老爷一声长啸,身体再次向后急退,而巴占喇嘛欺身跟进,那条如吐信毒蛇的黑色辫梢始终不离宿老爷的面门左右,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让我和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两个刚才还商量着如何称霸世界的铁哥们,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以命相搏的对手了,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今日起正常更新,每日两章,抱歉,) 第363章 内讧搏命(下) 世界不疯狂,疯狂的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或是鬼,而使人或鬼疯狂的催化剂,又无一例外的都是万能又万恶的权力与金钱,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巴占喇嘛看起來真的疯狂了,一张原本跟欢喜佛似的胖脸此时已经紧绷如铁,肉滚滚的身子竟似豹子一般灵活,将宿老爷逼得是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宿老爷不用回头,就知道再退的话就要靠墙了,到时候,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有等着被动挨打的份儿,所以,他终于出手了, 只见宿老爷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如钳地夹住那绞龙索如枪尖一样锐利的辫梢,迟滞了一下巴占喇嘛的凌厉攻势后,裹紧身上的道袍,胸前的那朵诡异的绿色牡丹花随即开始打开,露出了中间有着无数触须一样的花蕊, 那些花蕊在随意摆动了几下之后,骤然化作好似印第安人所用的毒刺,并如疾风暴雨一般向地上的巴占喇嘛射去, 那些花蕊幻化成的毒刺密如毒蜂,巴占喇嘛不敢大意,赶紧将绞龙索收回,而后在胸前舞成一个圆圈,见那些已经逼近到前的毒刺磕飞, 看着那宿老爷与巴占喇嘛是招招夺命,一点儿不留情面,黎叔儿似在意料之中,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却是颇感意外,不知道他们这是哪根筋儿不对,放着我们这些对手不管,自己人反倒窝里斗,掐起來了, 这时,宿老爷一击得手,趁势进逼,但见他双臂一张,道袍迎风鼓起如巨大的蝙蝠,随后便向巴占喇嘛飞身扑去, 一见宿老爷向自己翻扑过來,巴占喇嘛手中的绞龙索一晃,便象蛇一样缠向宿老爷的脖子,同时左手结成剑诀,点向宿老爷的腹部, 宿老爷缩身避开巴占喇嘛点向自己腹部的剑指,而后身子一个侧闪,那条绞龙索擦着宿老爷的脸颊飞过,在化解了巴占喇嘛的两招攻势后,宿老爷双臂一振,两只手连环抓向巴占喇嘛的面门, 巴占喇嘛虽然手中有绞龙索,无奈刚才那两招已经将力道使老,此时已经无暇再扭腰收臂蓄力來发起第二轮进攻,只得先后退,以求在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再相机使出杀手, 宿老爷要的就是这个间不容发的机会与破绽, 就在巴占喇嘛略显狼狈地开始垫步后退的时候,宿老爷是得理不让人,不仅糅身而上,继续粘住巴占喇嘛,不给他以喘息准备之机,而且还突然做出了一个非但让巴占喇嘛始料未及,就连我们这些坐山观虎斗的看客都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的举动:宿老爷那原本空荡荡的下半身猛可地长出了四条腿,并令人眼花缭乱地交替踢向巴占喇嘛, “我操,这孙子使诈,他他妈根本就不是残废。”胖子看着那宿老爷得心应手地操纵着那无端冒出的四条腿,就像佛山无影脚似的踢向已经变得败退得很狼狈的巴占喇嘛,忍不住感叹道, “他是残废不假,可是,我记得金丹教有一种邪术,可以挺过修炼來使虚幻的鬼魂实物化,看來,这宿老爷对自己是个瘸子很在意,就借助这种以虚化实的修炼手段为自己弄了个假肢,还别说,这个王八犊子的脑袋瓜子还是挺够用的啊,呵呵”黎叔儿仔细看了看宿老爷那四条看起來就跟章鱼似的腿,很肯定地解释道, 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很大,宿老爷听到黎叔儿的现场直播后,多少有点儿惊讶地朝黎叔儿的方位看了一眼,接着继续朝巴占喇嘛发难, 在宿老爷的步步进逼之下,一开始还属于攻方的巴占喇嘛已经是优势尽失,只得一味地踉踉跄跄往回退,并将脚下已经快要沒膝的积雪踢得是四下飞扬,好似暴风雪一般, 忽然,宿老爷一个踉跄,差点儿从半空中掉了下來,一直连环进击的四条腿的攻势也随即减弱, 趁此机会,一直被动挨打的巴占喇嘛一声怒吼,将手中毫用武之地的绞龙索绕着头顶舞成一个圆形之后,死命地向宿老爷的脖子卷去, 看样子,巴占喇嘛已经动了杀机,这是准备一击就要将宿老爷打得魂飞魄散才算出口恶气, 绞龙索的末端不负巴占喇嘛的重望,准确无误地缠住了宿老爷的脖子,不仅如此,绞龙索还将宿老爷的右手也无巧无不巧地与脖子缠在了一起,那姿势就跟一个半大老头子搔首弄姿搞怪一样,看起來十分好笑, 可是,巴占喇嘛很快就笑不起來了,因为,被绞龙索将之与脖子缠在了一起的那条宿老爷的右手里暮然多出了一根似为玄铁打造的上宽下载、三角有棱、黑漆寥光的棺材钉, 宿老爷握着那根含光四射的棺材钉,朝着近在咫尺的巴占喇嘛阴测测地一笑之后,遽然用手中的棺材钉向缠住自己脖子的绞龙索划了过去, 那棺材钉看着乌黑而瘆人,且钉体为三棱形,四周有沒有开刃,可是,那棺材钉随意一个棱角倒好像是吹毛立断的锋利刃,将那绞龙索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同时气势不减,直接就向巴占喇嘛的面门飞去,并试图用那阴气森森的棺材钉直接刺向巴占喇嘛的脑袋, 巴占喇嘛万沒想到柔韧如百炼绕指钢的绞龙索居然会被一根其丑无比、随处可见的棺材钉给弄坏了,看样子心下是极为心疼,一抖手腕,将那根绞龙索收回到衣袖里,跟着便是左右手十指对握,只竖起两手的拇指和中指,结成一个很奇怪的手印并拍向宿老爷的面门,同时,嘴里大声诵出“嗡、啊、吽”等三声很奇怪的佛号, 之前在跟黎叔儿学艺时,黎叔儿曾有意识地让我们了解了一些关乎藏传密宗佛教等教派的知识,知道在密宗里五指分别对应“地、水、火、空、风”五行,看那巴占喇嘛结成心轮手印,应该就是想通过咒语和手印的力量,來慑取地和火的能量, 慑取地和火的能量,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悸,恍惚好像明白了一点儿巴占喇嘛结印的用意所在:他是要借助來自地下的火焰力量來对付宿老爷, 地下、火焰,我擦,这都他妈不就是火山吗,难道,这巴占喇嘛纯是打激眼了,准备激发几座休眠的活火山來摆平宿老爷, 黎叔儿也有点儿纳闷,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那巴占喇嘛,想看看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那巴占喇嘛本就不是泛泛之辈,看其法力,似乎也不在宿老爷之下,其心轮结印后,宿老爷也是一惊,准备飞身后撤,可煞是作怪的是,一股黑色旋风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雪粒子包裹住宿老爷,使之无法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就见宿老爷身下积雪覆盖的地面开始冒出滚滚黑烟,还伴随着隆隆的闷鼓声, “不好,这个鞑子好像真他妈的移來了火山地狱里的那些烈焰火山,咱们爷们还是躲远点儿的好,一会儿万一岩浆都淌了出來,别再烫着咱们。”黎叔儿一看那阵势,就知道这巴占喇嘛确实精通移形换物的本事,并硬是用“嗡、啊、吽”三字根本咒请來了十二层炼狱里的火山,准备对宿老爷发起致命攻势, 那股黑色旋风越刮越急,身下的黑烟冒出來的也是越來越浓,热浪灼人,周围的雪都化成了水,旋即又凝成了冰, “地狱之火,喷发吧……”,巴占喇嘛看到宿老爷已经被困在雪风暴的漩涡之中,遂迫不及待地双手结成请神印,将一股已经发出暗红色的煞气从食指射向宿老爷身下已经是浓烟滚滚的地面, 不问可知,巴占喇嘛是以自身的能量对那道來自地狱的火山口进行爆破,进而达到使其喷发的目的,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强悍,都让我和胖子是汗湿裤裆,两腿打膘(东北方言:发抖),这种邪术,也他妈太强悍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身处在暴风雪的漩涡中心的宿老爷出现了异常,就见他在风雪中开始高度旋转,而那些雪片则迅速被吸附到其身上,结成了厚厚的冰甲,冰甲越积越大,霎时就将宿老爷全身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形如琥珀的巨大冰球,并自行发出诡谲惨白的弱光,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宿老爷身下的火山在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之后,终于爆发了,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从火山口里喷出的并不是威力巨大、足以摧毁一切的岩浆与火焰,而是四个黑漆漆的肉团,其中一个肉团嘴里还大呼小叫、不干不净地骂着:“我操他大爷的,这都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土遁也JB能赶上火山爆发……” 这骂街的声音很熟,但此时我们并沒有时间去琢磨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就在火山爆发的一瞬间,裹在宿老爷身上的冰甲骤然爆裂,并且每一块冰甲碎片都象刀子一样呼啸着击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巴占喇嘛, 冰甲碎片密如弹雨,很快就将巴占喇嘛周身都罩了个严严实实…… 三五秒钟之后,随着冰甲散落到地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宿老爷已四脚着地,正面色平静地审视着巴占喇嘛,而巴占喇嘛则面色颓唐地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之后,一口黄色粘液从嘴里喷出,胸前透出点点亮光,黑气氤氲, 第364章 残酷内幕(上) 这宿老爷和巴占喇嘛一番血拼过后,看得我们是目瞪口呆,心里面彻底迷惘了,相互看了看之后,传递的都是一个信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巴占喇嘛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而且胸前的亮光是越來越明显,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巴占喇嘛的胸前除了出现一些贯通伤之外,还扎有一些颤巍巍的黑刺,顿时恍然大悟,原來宿老爷在用冰甲袭击巴占喇嘛的时候,其道袍中间绣着的那朵邪气冲天的绿色牡丹再次实施了偷袭,趁巴占喇嘛只顾着躲闪冰甲的当儿,暗中射出花蕊幻化成的毒刺,并直接命中巴占喇嘛的要害, 看着仍旧是一脸平静的宿老爷,我不禁暗自心惊,这貌似儒雅的宿老爷,心机竟然如此歹毒,却又是我们的生死对手,偏巧在这紧要关头,黎叔儿、胖子和我又都失去了法力,这可如何是好, 宿老爷沒有看我们这些已经是丧失了战斗力的纸老虎,而是一步一步地迈向伏在地上、部分肢体已经变得透明并开始蒸发的巴占喇嘛,摇了摇头,很惋惜地说道:“巴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那么的器重你,将整个囚心城都交由你管理,可是,你却从始至终都在扮演主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的角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自从我躺在棺材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在我生前都像个人似的家伙们露出丑恶的真面目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哦,也包括鬼魂,所以,尽管你对我一直是毕恭毕敬,可是,我早就猜出了你是主人派來监视我的,因而,我是时时处处都做好了防备,你说说,你又怎么可能暗算得了我呢,呵呵” 巴占喇嘛费力地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看着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宿老爷,嘶声说道:“你不要太得意了,主人对付叛徒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一次虽然我沒有手刃你,不过,主人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要承受的剜心割骨的痛苦,将是我今日所受痛苦的千倍万倍,嘿嘿……” “我得到了天蚕子的能量,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怕那个一天藏头露尾的胆小鬼吗,巴占,既然你对你的主人这么忠心,那我就成全了你的一腔忠诚吧。”宿老爷说完这句话,原本还算平和的脸部突然变得扭曲狰狞,同时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柄巴掌大的铁质芭蕉扇,对着巴占喇嘛依然是被绿牡丹射出的花蕊变化的毒刺射得千疮百孔的胸口一阵猛扇,巴占喇嘛的胸口随即就一点点地消散了,胸前出现了一个可以看清前后的大洞, 宿老爷脸上带着一种变态而残忍的微笑,依旧不歇气地扇着, 这当儿,距离我们不远的一处雪地里忽然鼓起四个大包,着实吓了黎叔儿和胖子、沈涵我们几个一跳,这才想起刚才那巴占喇嘛在试图用煞气激发炼狱火山的时候,从火山口里曾嘣出四个黑漆漆的肉团,并且还有人在骂街,遂赶紧看向那四个肉团,想辨清來者是敌是友再作打算, 我们这一看,先是看到一个身穿鬼差服装的小个子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从雪窠子里爬了出來,嘴里还骂街呢:“我操的,这他妈鬼要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儿,奶奶的,论辈子都不土遁一回,还能赶上火山爆发,这是啥JB点儿(东北方言里,点儿指运气)啊,妈了B的,呸……呸……” “哎呀,你个老逼灯儿,你咋还來这里了呢,呵呵”一见那个满脸都是雪沫子的小个子,黎叔儿是喜出望外,扑过去就给那小个子來了个熊抱, “我这不是沒卵子找茄子提搂着,沒事儿找事儿吗,倒霉催的,给你送鬼魂來了,操。”那个小个子对黎叔儿的热情并不领情,一把推开黎叔儿,嘴里一边噗噗地吐着雪粒子,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 那小个子沈涵和老火不认识,可我和胖子一见他就嘴里发苦、心里发堵,痔疮立马就犯了,谁啊,还能有谁,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呗, 不过,看着那个崔执事冷不丁从这棺材屋的地下冒了出來,我和胖子都感到很不可思议,不知道这是怎么凑巧的一档子事儿,不过,此时我和胖子一看到崔执事,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为啥呢,您想啊,因为当初要不是这丫告密,地府里的判官们又怎么会黎叔儿私带我和胖子进入地府,并派出秦保童带着鬼差将我们追得是屁滚尿流,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捏紧拳头,就要过去寻崔执事的晦气, 可令我们沒想到的是,就在崔执事刚刚立稳脚跟的时候,其身后又爬出來另外两个身影,使我和胖子是更为吃惊:他们竟然是之前我们在与秦保童的手下恶战时,被我们遗忘在地下的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见到我和胖子,就是一个深度鞠躬打千,嘴里还惊喜地喊着“恩公、恩公”,全然沒有因为我们抛弃他们的不快与埋怨, 我和胖子面对不计前嫌、老实厚道的两个清朝“农民工”,两张老脸臊得是通红,但内心对能与这两个难兄难弟劫后重逢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故而一把拉住他们,急切地问他们俩是怎么摆脱了秦保童及其手下的追杀,并一路追着我们到的这里, “这全是拜崔执事所赐,我们兄弟才能再度得遇恩公。”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指正在与黎叔儿攀谈的崔执事,语气中充满了恭谨与敬畏, 我和胖子正琢磨着这事儿怎么会与崔执事儿扯上关系呢,就感觉脚下被什么肉呼呼的东西在拱來拱去,我一低头,就见一头满身绿毛外形像猪,却又长着一张尖嘴的怪兽正在靠着我的小干巴腿噌痒痒,我嗷唠一嗓子就蹦出老远,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喝道:“我操,何方妖孽在此撒野。” 我这一嗓子喊出來,在场的黎叔儿、胖子、崔执事、两个清朝“农民工”好和宿老爷都朝我看了过來,就连一直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的老火,都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纷纷看向那头似猪非猪的怪兽, 一睹之下,黎叔儿咧着大嘴就乐上了,而那宿老爷却是浑身一哆嗦,脸上白一块青一块,似乎内心很是惶恐一般, “我操,老崔,你他妈从哪儿弄來的这宝贝啊,可太及时了,呵呵”黎叔儿一脸欣喜地看着崔执事,那架势就像要來一个湿吻才能表达他此时的激动心情, “这个‘波儿象’是我从秦保童的府里顺(偷)的,你们爷们出事儿之后,我本來是想以这‘波儿象’來敲诈秦保童,让他放你们一马,好给我容空儿去判官那打点关系,给你平了这带生人进地府的事儿,沒想到,当我追上你们的时候,看到你们正和秦保童的钩镰兵们血战,我也插不上手,就钻到地下,准备偷着下手干倒几个钩镰兵,沒曾想却看到了这哥俩,我一琢磨,别出去了,沒我们仨,你们兴许跑得还快点儿,于是,我就领着这俩个山炮,还有这‘波儿象’先躲了,然后让‘波儿象’码着你们的气味,一路追到这里,我们进不了大门,就让这俩山炮发挥他们的长项,挖地道进來,不想我们刚他妈挖到这里,就觉得一股热浪烤屁股,然后就跟火箭发射似的被嘣出來了,操他妈的,震得我脑瓜仁子嗡嗡的。”崔执事口若悬河,一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个大概齐, “老崔,我家里……还好吧。”黎叔儿顿了一下,问道, “你,指的是小虹。”崔执事欲言又止地看了黎叔儿一眼,反问道, “呵呵,说吧,沒事儿,我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准确不。”黎叔儿嘿然一笑,表情很苦涩, “你猜的沒错,是小虹告的密,她想通过这次举报有功,换得地府的转世牒文,下一世能托生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就这些。”崔执事有些不忍地看着黎叔儿,想出言安慰几句,最终也沒找到合适的语言,只是叹了口气, 崔执事此言一出,我和胖子都是大吃一惊,沒想到,出卖我们的并不是之前我们一直怀疑的崔执事,反倒是那个和黎叔儿卿卿我我的虹姨,而她的目的,竟然是要用黎叔儿、胖子、沈涵和我这四条生命(魂魄)去换取自己下一世的重生,难怪人家都说黄蜂尾,蝎子针,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还真不假,我日, 因为崔执事和两个清朝“农民工”的出现,黎叔儿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崔执事身上,反倒忽略了那个我们当前最危险的敌人:宿老爷, 此时,宿老爷已将即刻便要魂飞魄散的巴占喇嘛弃之于不顾,准备拔腿开溜了, 黎叔儿是何等人物,见那宿老爷要风紧扯呼,不由得一声冷笑:“咋地,戏还沒演完呢,就像中途撂场子,你这揍性也他妈太沒品了吧。” 第365章 残酷内幕(下) 宿老爷闻听黎叔儿的嘲讽的话语,身子一顿,慢慢地转身朝向我们,神情狡诈地一笑:“我奈何不了你们,你们也无法困住我,咱们不妨各退一步,我放你们离开,你们也不要在纠缠我,如何。” “滚你妈的,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操,要说刚才你要提这条件,我都能给你跪下,可是,眼下我们有了‘波儿象’,你觉得还有资格和我们进行对等谈判的资格吗,诶。”黎叔儿一脸挖苦地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宿老爷,话说的很不留情面, “你觉得那‘波儿象’就一定能奈何得了我吗,呵呵”宿老爷故作镇定地一笑,继续和黎叔儿玩心理战, “那就试试呗,一飞,关门,放狗了啊。”黎叔儿拉着长音,朝胖子吆喝道, 胖子龇牙一阵坏笑,随即用手轰赶着那头名为‘波儿象’的似猪非猪的怪兽朝宿老爷所站的向跑去, 一见那‘波儿象’朝自己跑來,宿老爷一惊,也顾不得身份形象,四条腿一跺地,腾身而起,企图脱开与‘波儿象’的接触,不想那‘波儿象’也是个滚刀肉、鬼难拿,居然也是四蹄攒地,飞了起來,并不依不饶地撵着宿老爷, 仓皇之下,宿老爷只得绕着棺材屋上下乱飞,以求避开‘波儿象’的追击与撕咬, 那‘波儿象’毕竟长了个臃肿的猪身子,空中动起來,其灵活性较之宿老爷还是略逊一筹,每每在即将咬到宿老爷的魂魄的时候,被宿老爷一个闪身避开,而‘波儿象’则是如炮弹一样撞到紫檀木板的墙壁上, 好在‘波儿象’身大力沉、皮厚肉糙,每一次撞击过后,自己都是安然无恙,反倒将那紫檀木木板镶嵌的墙壁撞得是木屑横飞,估计再照这么撞下去,这间棺材屋很快就要被撞塌了, 此时,棺材屋内的雪已经开始变小,而宿老爷在半空中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但那尾随其后的‘波儿象’却毫无疲态,且越追越兴奋,大有将追击进行到底的意思, 终于,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來的宿老爷一个踉跄,被‘波儿象’咬住了一条腿的脚踝,只见‘波儿象’一甩脑袋,宿老爷的那条腿就被轻而易举地撕扯了下來,并随之开始萎缩变小如婴儿手臂粗细,‘波儿象’一仰脖,将宿老爷的那条腿津津有味地吞到了肚子里, 骤然失掉了一条腿,宿老爷心下大为慌乱,奔跑、闪躲都失去了章法,如此一來,更给了‘波儿象’以乘乱捉大鱼的机会,乱象中,‘波儿象’故伎重演,又吞噬掉了宿老爷的一条腿,宿老爷心中已是方寸大乱,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睿智与冷静, 趁着‘波儿象’对宿老爷进行穷追猛打的空隙,黎叔儿在棺材屋的四周查看了一番,而后又对着墙角发了一阵呆,顿时恍然大悟,骂了句:“操,真是老了,连这么明显的事儿都沒看出來……” 我和胖子扶着沈涵、老火,崔执事领着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同朝黎叔儿走去, “我看了半天,刚反应过味儿來,这棺材屋的布局,正是按照布九星的排宫法,你们看,直伏天柱在坎一宫”,天任在坤二宫,对应的是庚宫格,天英在震三宫,对应的是辛宫格,以此类推,这他妈不就是飞宫法布门吗,中门在坎一宫,开门在坤二宫,怪不得我们爷们会法力尽失,合着是落入奇门遁甲的困局之中了额,奶奶的。”黎叔儿看向我们,半是懊丧、半是欣慰地说道, 随后,黎叔儿踩着宫格,指挥我和胖子带着那两个最擅长挖洞的清朝“农民工”,分别在震三宫的惊门、休门的乾六宫、伤门的艮八宫位置下,挖出了三个外表画有神秘符篆,并以黄色符印封口的泥坛子,黎叔儿绕着那三个泥坛子看了一圈,喊过我和胖子來到泥坛子跟前,二话不说,抓起我和胖子的右手,“吭哧”一口,就将我和胖子的右手食指咬破,挤出血來, 做完这一切,黎叔儿让我和胖子将指血滴到那三个泥坛子上,结果看了半天,我的指血渗入了惊门的泥坛子里,胖子的指血渗入了伤门的泥坛子里,看着唯一沒有渗入血液的休门挖出的泥坛子,黎叔儿微微一笑,伸手敲破那个泥坛子,里面赫然露出一个用稻草绑成的人偶,只是那人偶摆出一种看着极为难受的姿势, 黎叔儿照着那人偶吐了一口黑气,那稻草人偶立即开始起火燃烧,并冒出黄绿色的浓烟,气味焦臭刺鼻, “你们俩等啥呢,这泥坛子里的稻草人就是你们被这飞宫法布门摄去的灵魄,要不然,你们咋会一眨眼就武功尽失呢,麻溜地,赶紧烧了里面的稻草人,你们就会祛除束缚,重新恢复法力。”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只是愣模愣眼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不由大乐,遂向我们说道, 我和胖子这才回过神來,也照着黎叔儿的样子,打破那两个泥坛子,在里面果然也发现了两个姿势扭曲的人偶,并且还隐隐冒出淡淡的红、蓝光芒, “这红蓝光芒是你们身上天蚕子的魔性对稻草人的反噬,只是由于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咋驾驭这股魔性,否则的话,这稻草人早就被你们的魔性烧毁,咱们爷们刚才也就不用那么瘪瘪了,操。”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摇头苦笑了一下,“你们俩根本就不知道天蚕子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可是,等你们真正知道了的时候,恐怕你们就已经是全人类的公敌了,唉。” “我说你们有完沒完了啊,那面可还有敌人沒处理完呢,你们能不能长点儿心啊。”崔执事见黎叔儿和我们酸文假醋地玩儿沧桑,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们道, 黎叔儿听了崔执事的话,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牛逼闪电、谁都不尿的跩样,且不以为然地一撇嘴:“现在这形势你看不出吗,此消彼长,我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就让那个回光返照的老损种在疯狂最后五分钟吧,呵呵” 可是,黎叔儿话音未落,那“波儿象”就好像故意给黎叔儿捧场似的,“亢仓”一口,就将宿老爷的第三条腿给卸了下來,宿老爷一声惨叫,再也无力支撑,一个翻身,就像翅翼受伤的怪鸟一样,扑棱棱地掉到了雪地上, 黎叔儿走过去,并沒有理会倒在地上呻吟的宿老爷,而是脱下他的那件绣有可以伤人夺命的绿牡丹的道袍,然后从怀里掏出数枚银针,分别扎在道袍的领口、腋下、后腰等部位,黎叔儿每扎道袍一下,那宿老爷就身体抽搐一下,待黎叔儿扎完了手中的七枚银针,宿老爷已是两眼发直,口吐青烟,真是一幅气若游丝的垂死之象了,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认命吧。”黎叔儿掏出一张金刚萨埵心咒,拍在了道袍的后心位置,同时右手结成日轮印,拇指、小指一点符纸,“啵”的一声,符纸开始燃烧,与此同时,一股灰色烟柱也从宿老爷的后背上冒了出來, 宿老爷颓然地倒在地上,身体抖得就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哪里还有刚才颐指气使的八面威风, 沈涵毕竟是女孩子,看着那宿老爷落得如此这般凄惨的下场,心中有些不忍,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咱们走吧,好吗。” “走,傻丫头,这些家伙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唉,你们还是江湖历练的少啊,沒吃过亏……哎呦……,叔儿,我错了。”胖子听见沈涵为宿老爷求情,便得得瑟瑟地凑了过來,看着沈涵装起了老江湖,不想一旁的黎叔儿蔫不唧地靠过來,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打得胖子一缩脖子,赶紧讨饶, 看着臊眉大眼、不敢再装大哥的胖子,我和沈涵是乐不可支,就连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崔执事都憋不住,开始装咳嗽以掩饰自己的暗笑, 胖子大囧,但在看了身旁神情木然的老火一眼之后,却长出了一口气,表情十分庆幸:“我的天妈,好在老火现在失忆了,要不然,你哥哥我可糗大了,擦。” “行了,别JB在那磨蹭了,都过來,咱们爷们和这宿老爷好好唠唠,呵呵”黎叔儿朝嘻嘻哈哈的我和胖子一摆手,走到横卧在雪地上的宿老爷身边, 见那吃惯了嘴的“波儿象”仍贼心不死地围着宿老爷打转儿,还想再找机会叨几口魂魄打打牙祭,黎叔儿挥挥手,赶走了“波儿象”,而后看向面如死灰的宿老爷:“咋样,咱们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唠唠了。” 宿老爷勉强撑着坐了起來,下半身不断溢出黑气,那仅剩的一条腿也已经萎缩风干,就像一条枯树藤一样“荡啷”在身下,丑陋不堪,又陡生诡异之感, “你信命吗。”宿老爷沒有回答黎叔儿的问題,而是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不待黎叔儿回答,宿老爷便自问自答道:“我信命,当初,我就是太轻信别人,才会将公司的所有业务都交由我的一个心腹打理,可是,沒想到的是,他见财起意,竟会从背后狠狠地捅了我一刀,非但夺走了我的全部财产,还精心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用一辆出过车祸、死过人的邪车,将我拦腰压成两截,据说他之前请一个神棍算过,说是只有这样,我的魂魄才不会纠缠他们……” 第366章 逆天者亡 宿老爷仰天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脸上却是黑气弥漫,似在发泄内心难以言喻的悲愤, 笑了片刻,宿老爷收住悲声,转头看向黎叔儿:“你尝过遭人背叛的滋味吗,你肯定沒有,可是,假如有一天,你的这两个徒弟背叛了你,还要用邪术封印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会作何感想,诶。” 黎叔儿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已经几近癫狂的宿老爷,就像一尊雕塑似的保持静默,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被压成两截后,虽然在生理上我已经被医生宣布死亡,但是,我的七魄并沒有散去,而是继续停留在我的体内,所以,虽然我的外表已经丧失了生命体征,看着就是半截冰冷的尸体,可是,我就象隐藏在一副尸体里的间谍,可以听见,也可以看见那些出现在我葬礼上的各色人等,同时也听到和看到了许多我生前永远听不到也看不到的人的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 说到这儿,宿老爷的脸上浮现出了自嘲的苦笑:“那些在我生前曾和我称兄道弟,从我那里得了不知多少好处额的政府官员和商业伙伴,就在我的灵前,当着我遗孀和孩子的面,就开始与我的那个背叛我并杀害我的凶手开始热烈地交谈,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是否能从这个新代理人身上保住既得利益,同时再获得意外收益,仅此而已,至于我的死亡是不是非正常,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就这样,我在冰冷而昂贵的楠木棺材里躺了三天,白天目睹那些明着为人、暗中为鬼的各色人等的表演,夜晚则一个人孤寂地看着偌大的殡仪馆里高悬的两盏写有奠字的仿古灯笼出神,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豁达与洞明,觉得自己此前一直引以为傲的所谓成功竟然是那么可笑,每日周旋在由虚假和算计组成的伪繁荣里却不自知,反倒沾沾自喜,那该是何等可笑啊,呵呵”宿老爷凄楚地一笑,看了我们一眼,继续不急不慢地自言自语, 黎叔儿、沈涵、胖子、我,还有那崔执事、两个清朝“农民工”和吕健,都被宿老爷的讲述吸引住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这宿老爷已经做鬼,可是,他这一番堪称豪门恩怨的经历,还是让我们顿生好奇,忍不住想听下去, “最可笑的是,就在大三天的最后一晚,那个我一手栽培出的凶手大概是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打发走所有工作人员,说是要亲自陪我这最后一晚,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暗竖大拇指,夸赞他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只有我在冰冷的棺材里暗自冷笑,为那些被他的伪善所蒙蔽的人们感到好笑,晚上,他对着我的灵柩,一边烧纸,一边说着他这么做的不得已与苦衷,声泪俱下,有一刻,我都快要被感动了,真想坐起來为他擦干眼泪,这时,我就感觉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的上方,那道白色的影子笑得很温暖地看着我,说着只有我才能听到的话:‘你看到了吧,有的时候,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坏事,起码它能让你看到许多事情真实而残酷的一面,那么,你想不想尝一尝报复的快感你,’” “那道影子就像一团烟雾,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温暖,并且,他还告诉我,他拥有可以使我复活的神奇力量,可以帮助我报仇,杀掉每一个我仇视的人,但是,条件是我要成为他的仆人,随时听候他的差遣,他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于是,恍惚中,我就感觉自己被那道影子带着飞了起來,同时,那座殡仪馆莫名其妙地开始着火,将一切都化为灰烬,当然,那个凶手逃了出去,这倒不是他命大,而是主人刻意安排的,要让我亲自手刃仇人,体验一回报仇带來的强烈快感。” “我被那道影子带着飘啊飘,就來到了这座囚心城里,主人知道我有管理经验,就让我接手这座城市的管理之责,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全面控制囚心城,使之成为受我们有效管控的基地,为此,主人不仅派了巴占喇嘛辅助我,还安插了大量的恶鬼作为我的帮手,实则是也含有监视我、怕我坐大成势的另一层深意,我又岂能不知,但我大仇未报,羽翼未丰,必须韬光隐晦,遂一味逢迎主人,赢得了他的信任,三天前,主人用蝙蝠传书,说是你们几个将途经囚心城,要我务必将你们的魂魄擒下,并交与巴占带回石坊去交给他,我依计照办,并设计将你们诱到这里,不想你们竟然是天蚕子的宿主,我便起了贪念,想将你们的能量据为己有,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防住了巴占,却还是被你们所伤,这就是命数,奈何,奈何……” 说到这里,宿老爷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无奈与认命的颓丧表情, “你的主人是不是总喜欢拿着一根象叉子一样的武器。”黎叔儿突如其來地问了一句, 宿老爷一惊,张口结舌地看向黎叔儿,满脸错愕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他轻易不肯见其他的鬼魂,你是如何得知的。” 黎叔儿此语一出,我和胖子也是大为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对那宿老爷是谁已经猜了个捌玖不离十, “你是受了很多苦难,可是,这些并不能作为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理由,我问你,你是不是用那些压鬼术去杀害所有你仇视的阳间仇家了。”黎叔儿盯着宿老爷的眼睛,语气严厉地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当我在暗中看着那些家伙被恶鬼撕扯得血肉横飞、连魂魄都比吞噬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是何等的畅快,特别是那个杀我的凶手,我收了他的胎光魂和聚灵魂,现在,他已经成了白痴,每日靠吃垃圾度日,并承受着那些市井小人们的白眼与欺凌,你说,那是何等的痛快啊,哈哈”宿老爷神经质地仰天大笑, “每个鬼魂的一生沉浮荣辱,其实早已是在生死簿上注定了,你这么做,便是逆天而行,也是在为自己继续造业,你已经是不可救药了,即便是你的主人,他也救不了你,因为逆天悖命者,人神共愤,人人可以得而诛之,这才是你的劫数。”黎叔儿冷冷地看着宿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知道,今天这一劫我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我那主人神通广大,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今日你们杀我,明日他又会杀你们,这大概也是一种天道循环吧,呵呵”宿老爷嘲弄地看着黎叔儿,脸上黑气愈发浓厚,双目开始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天道不藏奸,说起來,我们和你那主人也算是老相识了,而且我还不妨告诉你,他就是被我们打得无处藏身,才会躲到这冥府里來继续兴风作浪,可是,我们师徒是出了名的鬼难缠,他就算是躲到西天如來佛祖的马桶里,我们也会追过去将他拧巴干了揪出來,他还杀了我们,你他妈可真敢唠,操。”黎叔儿见那宿老爷临死了还要痛快痛快嘴,不由大乐,随后老脸一拉,大言不惭地开始吹牛B, “算你们狠,來吧,给我个痛快的,就算你们积德行善了。”宿老爷不愿跟黎叔儿再磨嘴皮子,两眼一闭,说道, “操,你想魂飞魄散可沒那么容易,我问你,你把那个崔执事弄哪儿去了,快说。”黎叔儿用力一捻扎在道袍上的银针,那宿老爷浑身一哆嗦,似乎是痛楚难当, “他、已经被主人带走了……”宿老爷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放屁,那家伙又不是大娘们,不能吃不能嫖的,睡觉还咬牙放屁打呼噜,你主人是老玻璃、带走他搞基啊,操。”黎叔儿手上再次加力捻动银针,宿老爷牙齿咬得咯崩直响,眼见是快挺不住了, “你们师傅脑子进水了还是磕门框上了,我他妈啥时候走失了,他这是说啥胡话呢。”一旁的崔执事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被黎叔儿给说糊涂了,遂一拨拉胖子,问道, “哎呀,别跟个穆桂英似的,阵阵落不下你,那个崔执事是另一个崔执事,跟你沒一毛钱的关系,擦。”胖子似乎跟这个猥琐抠门的崔执事天生犯向,俩人谁也看不上谁,先前胖子能为不行,对这崔执事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胖子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对崔执事也就不大恭敬了,说起话來亦是不留情面,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我操……”崔执事被胖子的大不敬激怒了,急赤白脸地对着胖子开始发飙, 胖子一翻白眼,摆出副“我他妈烦你”的德行,不再搭理崔执事,只是出神地看着黎叔儿和宿老爷,想看看接下來黎叔儿怎么处理掉宿老爷, “看來,咱们之间是沒啥好谈的了。”黎叔儿手中的银针几乎已经全部沒入道袍里,宿老爷还是咬紧牙关,坚不供出那个崔执事的下落,黎叔儿也放弃了,便沉声说道, 第367章 沙海夺魄(上) 宿老爷已经抱着魂飞破散的必死心态,对于黎叔儿的威胁之语根本就不在乎,只是瞑目等着黎叔儿痛下杀手, “操,我可能是真老了,居然下不去手,那啥,老崔,你干这玩意儿轻车熟路的,还是你來吧。”黎叔儿盯着那宿老爷看了一会儿,很懊丧地站了起來,看着崔执事说道, “滚犊子,好事儿你咋不找我,这操蛋事儿你倒是第一个想起了我,我他妈老奸了,不上鬼子当。”崔执事白了黎叔儿一眼,根本就不搭这茬儿, “你他妈还欠我一人情呢,我那肥肥胖胖的菲律宾大娘们可是白送给你的,你别不知好歹,让你帮点忙儿是给你脸,知道不。”黎叔儿一见崔执事不上钩,急了,开始和崔执事翻小肠, “滚你的蛋,你他妈不说这个我还不來气,你他妈把那黑娘们给我你就沒安好心,哎呀我操,那娘们之前得憋成啥样了啊,不叫一日闲过,妈了逼的,可把我祸害完了,这次要不是为了躲她,我能跑到这儿來找你们吗。”崔执事一提起那个黑胖的菲佣,顿时情绪激动起來,一不留神,把实话都秃噜出來了, “哈,哈,哈,我就说你他妈沒这么义气吗,冒着砸饭碗、下苦窑的风险來救我们,原來你他妈是为了逃避夫妻生活啊,呵呵”黎叔儿之前也是深受那菲佣的残害,所以一听到崔执事痛诉血泪史,顿时是乐不可支,都笑岔气了, “笑你大爷,你个老王八犊子,我他妈认识你,是这辈子最大的人生败笔,操。”崔执事被黎叔儿那猥琐的笑气得是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嬉笑了一阵,黎叔儿转向仍萎顿在地上的宿老爷,说道:“其实,我也刚刚遭遇到背叛,而且背叛我的还是我身边的人,这种痛苦确实很难受,但绝不是你可以恣意报复的理由,我今日放过你,不为别的,只是念着你也曾经是受害者,望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走吧。” 宿老爷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叔儿:“你,肯放过我,为什么。” “我杀你不需要理由,放你也不需要理由,善恶本就全在乎一念之间,又何必苦苦追问其中的理由,更何况,宽恕一个罪恶的灵魂,还需要理由吗。”黎叔儿很装逼地看着一脸不了思议的表情的宿老爷,还打起了禅机, 宿老爷勉力从地上爬起來,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身看向我们,黎叔儿有些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撒愣地走得了, 宿老爷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抬头,看着黎叔儿说道:“那个崔执事被我用鼎魂钟压在了后院的鼓楼里,那些少女的魂魄都在养心斋里拘着,你们去救他(她)们吧。” 说完,宿老爷转身就要走, “等等。”黎叔儿喊住了宿老爷, “怎么,反悔了。”宿老爷回头看向黎叔儿,冷笑道, “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这个给你,要不赤身裸体地跑出去,还以为我们几个把你那啥了呢,呵呵”黎叔儿捡起地上那件绣有绿色牡丹的道袍,拔出三枚银针后扔给宿老爷,并语带戏谑地说道, 宿老爷接住道袍,披在身上,而后打了个稽首,就毫无障碍地穿过紫檀木板的墙壁,不见了踪迹, “叔儿,这就完了,你就这么把他放了,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啥吗,这是典型的放虎归山,是眼中的养虎遗患,是不可饶恕的渎职行为,您说说您,哎呀,年纪也一把了,让我可说您点儿啥好啊,我的亲大爷呦。”胖子见那宿老爷眨眼间就逃出樊笼,心中是大为不满,忍不住出言埋怨起黎叔儿來, “要不说你他妈是人头猪脑呢,你当你师傅是二B呢,他贼着呢,他这叫欲擒故纵,那宿老爷背叛了他的主人,它的主人能放过他吗,肯定要动家法、清理门户,于是,咱们只要跟住那宿老爷,就能找到他的那些同党,顺藤摸瓜,何愁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刚才你们师傅在将道袍还给宿老爷的时候,就已经在里面下了嗫踪符,对吧,黎头儿。”崔执事刚才被胖子抢白了一顿,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可加逮着机会了,先是损了胖子一通,又旁敲侧击地挤兑了一下黎叔儿,最后才有些卖弄地道出了黎叔儿放走宿老爷的深层用意, “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你他妈知道的太多了,呵呵”黎叔儿笑着和崔执事逗了句壳子,就招呼我们离开这个不详的棺材屋, 在经历了这么一番精心动魄的搏杀后,屋内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黎叔儿用脚踏了踏积雪覆盖的地面,幽幽地说了句:“其实,这些雪都是那宿老爷体内的怨念所化,沒想到,一个鬼魂郁积的仇恨竟然会有强大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随后,黎叔儿领着我们,学着宿老爷的样子,也从紫檀木板的墙壁上穿墙而过,毫不费力,我和胖子对此是大感兴趣,几乎都想再尝试着來一次,但看到黎叔儿拉长得都快要刮下霜來的老脸,以及沈涵强忍着笑的痛苦表情,我们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除了棺材屋,就见先前井然有序、死气沉沉的院落里已经是沸反盈天,那些被施了压鬼术的婢女们慌慌张张地东躲西藏,而那些恶鬼家丁们则是忙着趁火打劫,死性不改, 黎叔儿、崔执事对于这些好像世界末日的乱象视而不见,俩人在飞到半空看清楚地形后,就领着我们一干人穿院落,过夹道,先是在一处七八米高的箭楼上的一座扣在油砖地上的铜钟里救出了神情萎靡的那个当初带走吕健一家三口魂魄的崔执事,随即又七拐八拐地飞了挺大劲,才在一处曲径通幽的偏僻角房里找到了吕卫红等被强抢來的少女的魂魄们, 那吕卫红虽然已经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是,由于天生的气魄不全,所以心智上还是有点儿像个小孩子,但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胖子,非要胖子陪着她玩儿, 胖子无奈之下,只得让吕健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见孩子她妈,才算摆脱了吕卫红的纠缠, 对我们千恩万谢的吕健走了以后,黎叔儿和那一直冷眼看着瘦高的崔执事的矮胖崔执事长话短说,将赶跑宿老爷的前因后果叨咕了一遍,当然,对于我们的在逃犯的身份,黎叔儿是只字未提, 见瘦高的崔执事已经安全获救,黎叔儿便将恢复囚心城新秩序、打击搜捕宿老爷手下那些恶鬼爪牙的乱事儿一股脑交给瘦高的崔执事处理善后,因为黎叔儿料到秦保童马上也要追到囚心城了,自然会分兵帮着瘦高的崔执事去弹压恶鬼们的叛乱,无需我们操心, 当然,黎叔儿也沒忘了把那“波儿象”留给瘦高的崔执事,让他转交给秦保童,黎叔儿心里明白着呢,这“波儿象”乃是冥府与獬豸(独角兽)齐名的异兽,我们要是还带着它跑路,那秦保童就算是跑吐血,也得和我们沒完沒了的死磕,所以主动将“波儿象”还给秦保童,一方面释放我们的善意,另一方面也希望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对我们苦苦相逼, 瘦高的崔执事对于我们的行藏并不是沒有疑心,但因为之前在北部原始林区老魏头饭店里曾和我、胖子、沈涵交过手,知道我们颇具侠义心肠,再加之我们打跑了宿老爷,救出了他和那些无辜少女的魂魄,故而并沒有盘诘或为难我们,反倒是在得知我们要去石坊后,亲自送我们从西城门出了囚心城,并与我们依依不舍地别过, 出了囚心城的西城门,眼前再次出现了漫步边际的沙漠景象,只是这片沙漠阴风怒号,沙丘流走,一看就好似无法逾越的死亡地带, “叔儿,你刚才同那个崔执事说明白了吗,咱们要去的是石坊,这也沒有道儿啊,咋整。”胖子看着眼前的这片浩瀚的沙洲四海,琢磨着是不是那瘦高的崔执事给指错道儿了, “不会,我说的明明白白,那崔执事还特意告诉我,要去石坊,必须从这片麻姑乐沙漠穿过去,可是,这他妈能过去吗。”看着眼前阴风肆虐、处处流沙都是死亡陷阱的沙漠,黎叔儿心里也沒底气了,遂掏出张嗫踪符点着了之后,对着那团纸灰仔细看了半天,这才打了个唉声,说道:“沒错,那宿老爷刚刚在这里出现过,说明咱们沒走错路,奶奶的。” “操,要不说你们就是死心眼,一根筋,山炮加土鳖,你们还非从沙漠上面走啊,咱们可以走地下嘛,是不是。”那个死抠的正版崔执事见黎叔儿抓耳挠腮地也提不出有建设性的办法,便趁火打劫,开始挖苦黎叔儿,连我和胖子也被捎带损了几句, “走地下,咋走,奇门遁甲的土遁我和这俩小犊子都是一窍不通,走短途还行,时间长了就挺不住了,而这沙漠看起來是绵绵不绝,万一咱们被困在地下咋办。”黎叔儿见崔执事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担忧与疑虑, “放着两个有着几百年掘金倒斗经验的宝贝不用,你他妈等着升值呢,操。”崔执事不屑地看了仍然不开壶的黎叔儿一眼,又将目光移向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脸阴笑地说道, 第368章 沙海夺魄(中) 一见崔执事直瞅他们俩,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还真不含糊,一拍胸脯,主动请缨要为大家伙打盗洞, 黎叔儿又看了一会儿那道嗫踪符的纸灰,最后一吹手中的纸灰,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沙海说道:“妈了巴子的,这宿老爷到了这里以后,就失去了轨迹,不知所踪,不过,这也起码证明了咱们沒有走错道,呵呵” “那啥,你们哥俩有把握吗,别他娘的一会儿钻入地下之后再转了向,白走冤枉道不说,关键是耽误事儿。”黎叔儿看向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您老放宽心,我兄弟二人别个不甚长进,偏就这打洞点穴,还称得起行家里手,断不敢大言欺哄各位老爷和恩公。”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那行,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们哥俩万事小心,如果地下形势不对,赶紧回來,咱们再另想辙,千万别蛮干,记住沒。”黎叔儿见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胸脯子拍得山响,也不好多加阻拦,再说眼下也沒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得嘱咐了那哥俩几句,算是默许了, 那哥俩得了黎叔儿的许可,神情很是兴奋,每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挺精致的铁锨,在望着那片浩瀚的沙海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解颐一笑,看样子是已经选好打盗洞的确切位置了, 闲话休絮,那哥俩在选定打盗洞的位置后,向西南方向走了约50米,而后跪在地上,撮沙为香,跪拜着念叨了几句,随即就挥舞着铁锨开始挖掘那柔软的沙子, 要说这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还真就不是盖的,四五百年的盗墓修行确实了得,就见那哥俩不紧不慢地几铁锨下去,一个可容纳两个人转身的沙坑就出现了,紧接着,那哥俩抡圆了铁锨,开始向地下掘进,其动作之麻利,进度之快速,令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叔儿,咱们现在不是鬼魂吗,完全可以进行土遁啊,又何必这么费劲呢。”我猛可地想起我们现在都是准鬼魂的身份,遁入地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费事嘛, “你懂啥,这麻姑乐沙漠此前我曾听别的鬼差说过,邪性得很,其沙质极具粘性,如果鬼魂冒然进入沙海,稍有不慎就会被流沙裹住,成为一个大蚕蛹,而且,被流沙包裹住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挣脱流沙的束缚,年深日久,就会成为心怀怨念的厉鬼,所以,这麻姑乐沙漠还真就是地府里数得上数的极凶之地,你们且不可造次,是吧,老崔。”黎叔儿看着那黄沙漫漫、阴风四起的沙海,多少显得有点儿忧心忡忡, 崔执事也少有地显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儿,沒有说话,但其眼神中的凝重却令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说话间,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已经挖出了一个垂直的竖井,并先后进入井里,沒了踪影,之间一捧一捧的黄沙从竖井里扬出,最后,连黄沙也不再扬出,只听见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竖井里传來,仿佛空谷回音一般虚无:“黎老爷,崔老爷,二位恩公,可以下來了……” 黎叔儿一摆手,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保护着一直手挽着手的沈涵与老火,跟在黎叔儿后面朝那竖井方向走去,而崔执事则罕见地沒有抢在前面,不仅殿后,还警惕地望向四周,就像一条警觉机敏的猎犬一样, 到了那竖井跟前,我探头往黑黢黢的竖井里一看,井口约有水桶粗细,其内璧全是粗大的沙粒,看起來就像是煮熟的黄米饭,再往下,光线变得幽暗,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來,眼前这个纤细的、只能容一人上下的地道就是我们一直只闻其名的盗洞无疑了, “咱们,咋下去啊。”胖子看着那对他而言略显狭窄的洞口,迟迟疑疑地说道, “手脚并用,宜缓不宜急,懂了吗。”黎叔儿看了看面露难色的我和胖子,一撸袖子,“行了,两个棒槌,看师傅给你们打个样儿。” 说着,黎叔儿就跟连壁虎功似的,先是坐在洞口边缘,然后两只脚叉开蹬住井壁两侧,半个身子进入洞口之后,再用两只手撑住井壁两侧,一点一点往洞底沉了下去, “不是,叔儿,我的意思是老火咋办,哎呦喂,您倒是听我说完啊……”胖子看着一眨眼就沒了影踪的黎叔儿,是哭笑不得, “这个丫头看样子是失了三魂七魄了,这倒也好。”崔执事这会儿凑了过來,在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老火,说道:“她既然失了三魂七魄,身体必然是轻如羽毛,你们俩一上一下,这两个丫头在中间,只要这个稍矮的丫头(指沈涵)搭把手,这个个高的丫头(指老火)就不会掉下去,沒啥难的,撒愣下吧,快起阴风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和胖子一听崔执事的道道,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胖子自告奋勇地先下去垫底,我一琢磨,这样也好,万一沈涵和老火有个失手,也可以砸在胖子身上,那肥厮身上肉多,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避免两个女孩子受伤, 想到这儿,我沒和胖子争,让他先下去,而后我又帮着沈涵下到洞口,再将老火抱起來,放入洞口,这一抱,果真如崔执事所言,这身高超过一米七的老火,就好像沒有什么分量似的,轻飘飘如一袭薄纱, 安顿好沈涵和老火,我也随即下到洞里,并一边看着沈涵和老火,一边慢慢地往下挪动, 在我们下到两米左右的时候,我一仰头,看到崔执事在洞口摆放了点儿什么东西,旋即也下到洞里,在我的头顶上不疾不徐地往下移动着瘦小枯干的身体, 越往下走,盗洞里变得越黑,渐渐地就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凭借身体与周围沙璧的摩擦声來感知对方的存在. 又走了一根烟的时间,我们就感觉脚下传來丝丝缕缕的光亮,并且还能断断续续地听到黎叔儿的声音,我们不禁心中一喜,知道快要到洞底了,遂加快手脚挪动的节奏,终于,胖子哎呦一声,先四脚着地了,沈涵揽着老火的纤腰,也飘然落下,我不甘落后,在确定沈涵和老火已经离开了那片着陆区域后,我一个立正,“兹溜”一下就掉了下去, 那片着陆区域不是黄沙,而是一片坚硬的石板地,我落得有点儿猛,右腿一软,“吧唧”就躺在了石板地上, 我臊眉耷眼、一脸羞臊地赶紧爬起來,发现已经先到达这里的黎叔儿、沈涵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正出神地朝大致为东南的方向看着,而胖子正扶着老火,也一脸惊叹地看着东南方,还大张着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沒出息相, “你们看啥呢,凤姐裸奔了是咋地。”我心下好奇,也顾不得刚才啃得满嘴沙子,栽栽愣愣地跑过去,顺着缝隙一看,当时也傻了,完全被震惊了, 此时,我们正站在一座千仞高山的边缘,山下,两队身着古代军士服装的人马正绞在一起进行殊死搏杀,其中,一队人马全部是身着白色兆娟软甲、青帕裹头的女兵,手执长约两米的长剑,另一队则是穿着俗称“红胖袄”的绵甲的大老爷们,个个手持雪亮马刀,双方你俩我往,杀声震天, “叔儿,这是啥情况啊,咱们不会是走错道,穿越了吧。”我看着山下那壮观而血腥的战争场面,震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产生了幻觉,便期期艾艾地问黎叔儿道, “穿你大爷,你他妈一沒招雷劈,二沒摸电门,你他妈往哪儿穿,窜稀还差不多。”黎叔儿沒回头,在训斥了我几句之后,接茬儿说道:“说真的,很多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过,沒想到竟然还能见到真的,我操他大爷的,这也太刺激了吧,老崔,老崔,你他妈磨叽个球啊,麻溜过來开开眼呐。” 崔执事早就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神情,焉有不过來查看究竟的道理,这一看,崔执事也是连呼意外,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了, “这队穿白带孝的军队,应该就是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三娘子的娘子军啊。”黎叔儿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啥玩意儿,您单田芳的评书听多了、魔怔了吧,还三娘子,您真当自己卡擦一个闪电穿越到唐朝了呢,我去。”胖子一听黎叔儿的话,当时就笑喷了,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 对于黎叔儿近乎呓语的离奇解释,我也觉得黎叔儿的话实在是有点儿不靠谱,这里是地府的下面,不是时光隧道,这都挨得上吗, 黎叔儿沒有理会胖子的揶揄,仍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三娘子随父亲李渊起兵山西,并带领一万余名娘子军,一路过关斩将,首克长安城,后來又镇守娘子关,可谓是战功显赫,霸气干云,三娘子死后,因其贵为平阳公主,又身负无穷杀孽,地府无合适地方安置她及手下那些凶悍的娘子军,就将麻姑乐沙漠作为三娘子的采邑,后來,三娘子经历了几世轮回,厌倦了尘世喧嚣,便常驻这里,将这麻姑乐沙漠作为禁地,不许其他鬼魂涉足,我当时也是当一乐听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369章 沙海夺魄(下) “我刚才不让你们冒冒然地遁入地下,就会怕碰到啥东西,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沒得想到,竟然真的会碰上这档子事儿,真是不虚此行啊,哼哼……”黎叔儿看着那正在惨烈厮杀的双方,吭吭唧唧地说道, “叔儿,我看咱们还是回到上面去横穿沙漠吧,最好别趟这趟浑水,咋样。”胖子看着山下那些捉对厮杀的战士们,打起了退堂鼓, “操 ,你撞猪身上了是吧,那三娘子本就是兵行诡道的军队统帅,再加之后來几世轮回都是女中豪杰,其排兵布阵那是强项,你以为上面的沙漠就太平了,告诉你,三娘子肯定会在上面布下机关与埋伏,其凶险程度不一定照现在小。”黎叔儿断然否决了胖子的提议, “那可咋整啊,我日,咱们这是啥命啊,真是一步一个坎儿啊。”胖子挺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计可施了, “别着急,再观察一下。”黎叔儿俯下身子,继续出神地看着交战双方的战况, 此时,身穿白甲的娘子军们的队伍已经露出了败迹,开始有组织、有计划地向后撤,而那些红袍的汉子们则是步步紧逼,试图将眼前的娘子军分割包围,在聚而歼之, 这时,在那些娘子军背后灰色浓雾里飞奔出一匹细腰乍背的青骢马,上面端坐着一位面色冷凝、容貌羞花、细眉朗目、颇有几分混血人特征的绝色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纵马在娘子军队伍中飞奔,似乎在鼓励那些女兵们打起精神,进行绝地反击, 一见这名绝色女子出现了,那些身着“红胖袄”绵甲的士兵们立即丢下正与之厮杀的娘子军们,直奔这名绝色女子唿哨而去,似乎想要生擒活捉这名绝色女子, 这名绝色女子一见无数敌军向自己包抄过來,竟是不慌不忙,拨转马头,就像一阵旋风一般,迎着那些敌军就冲了过去,并且剑锋过处,带出一股股青色如长虹的剑气,那些敌军只要一触到剑气,就会身冒白烟,随后便是化作一滩腥臭无比的黑水,不见了身影,连句话都沒留下, 而这名绝色女的出现,特别是她手起剑落、斩落了几名敌军之后,那些娘子军是欢声雷动,士气大振,不仅稳住了阵脚,还开始向那些蜂拥上來的敌军发起了反冲锋, 可是,就在那些娘子军们开始挽回颓势的时候,阴霾幕布的天空中忽然开始电闪雷鸣,一道道三股叉形状的闪电密集地击向那些娘子军们, 一时间,娘子军的阵容里爆炸声此起彼伏,被闪电激起的黄沙铺天盖地,直冲云霄,很多娘子军在被闪电击中后,只是冒出一道白烟,就香消玉殒,消失无踪, 一见那闪电的力量无坚不摧,那名正浴血奋战的绝色女子先是指挥着自己的队伍急速冲向那些敌军,试图用敌我搅在一起混战來使那些闪电投鼠忌器, 可是,那些敌军也不傻,也开始纷纷外撤,其速度徒令那些娘子军们是叹为观止,望尘莫及, 见一计不成,那绝色女子不再恋战,自己亲自殿后,掩护那些女兵们快速退向身后的浓雾里, 那些敌军眼见到手的一顿大餐要逃,那还了得,遂一窝蜂地压了过來, 那绝色女子眼见敌军是鬼多事众,知道硬拼下去自己也是独力难支,便一打马,两腿一用力, 夹住马的腹部,而后个身子则是几乎是歪到与马鞍平行的位置,同时,握紧手中的宝剑,并借着青骢马的运行和速度,在黄沙和青石板混合的地面上开始画一道巨大的符咒, 顷刻之间,无数火焰沿着符咒的痕迹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将娘子军们与那些紧追不舍的敌军分隔开來, 借着火墙的庇护,那名绝色女子重新集结队伍,缓缓地向浓雾深处退去, 火墙外,那些气急败坏的“红胖袄”士兵们高声怒骂,还用手中的马刀徒劳地砍向威势不减的火焰,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片刻之后,从那些“红胖袄”士兵们中间走出一位身材高大、头戴面具的男子,只见他手持一支约有一米长的苏鲁碇,转身朝向那些虎狼之师一举,嘴里发出几声闷雷一样的嘶吼,那些士兵们立刻安静下來,并迅速排成一个类似八卦形状的阵势,随后,就见那些战立得笔挺的士兵们开始慢慢下沉,陷入到脚下的青石里面, 我和胖子不敢相信地互看了一眼之后,又擦了擦眼睛,借着天际中依然还在零星闪现的闪电的光芒,再次看向那些仍在不断下陷的士兵们,这才相信我们的确沒有看错,因为那数以千计的士兵们已经整体沒入到了黄沙下面的石头里,整整一个师团,就这样沉入了地下, 许久之后,先前那绝色女子所画的符篆引起的熊熊烈火已经开始减弱,而那些沉入地下的士兵们铜盔上的最后一缕帽樱也被骤然卷过的黄沙掩埋掉以后,黎叔儿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心有余悸地看向崔执事:“老崔,这他妈地府里现在这是咋地了,到处都是妖孽横生,就跟他妈到了伊拉克似的,这不是要出事儿吗。” 崔执事看了一眼,看样子心里面也是吃惊不小:“黎头儿,说实话啊,现在我他妈也蒙圈了,按说这麻姑乐沙漠不过就是三娘子的采邑,一般的鬼差基本都不涉足,更别说其他鬼魂了,这咋还打起來了,而且还是正规军,最要命的是,那些阴兵,他们、他们还会化石术,这应该是茅山的路子吧,这茅山也算是灵界的名门正派,咋还掺和到地府來了,奇怪,太奇怪了啊。” “呵呵,他们不是茅山的弟子,他们这点儿小伎俩不过就是欲盖弥彰,想掩人耳目罢了,这叫鬼迷浆,是一种在明清两代风行于闽浙一带的一种邪术,一些术士以这种邪术欺哄那些善男信女,自称可以走阴,趁机诈取钱财,有时也用來藏身或躲避官差的追捕。”黎叔儿侃侃而谈,听得我和胖子是两眼发直,不知道这张嘴就來、有骆驼不说牛的老骗子说得是不是真的, 看样子崔执事倒是很相信黎叔儿的话,遂盯着黎叔儿问道:“那咱们现在咋办啊,总不能就窝在这里喝着西北风看景儿吧。” “先下山再说,哎呀我操,咋这么高,我他妈有恐高症啊……”黎叔儿往前一探头,这才发现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壁立千仞,山体如刀切斧削一般,十分险峻,根本无法攀爬下去, “嗯……这么地吧,老崔,你是当长辈的,能力强,业务水平也高,所以呢,你肯定不能攀这帮晚辈们,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是吧,那啥,要不你先飞下去看看,探探道儿,咋样。”黎叔儿先用话儿拘住崔执事的面子,然后开始下套儿,想让崔执事先下去趟趟道儿, “滚他妈犊子,别用嘴甜糊我,操,啊,让我下去趟雷,你他妈在上面擎等着现成的,姥姥,不上当,爱JB咋地咋地。”崔执事睥睨了黎叔儿一眼,根本就不上套儿, “哎呀我操,你都白瞎我对你的一片心了,我把那么好的一个大黑娘们白送给了你,我是分文未要啊,我是真拿你当兄弟啊,我……”黎叔儿又搬出那个菲律宾女佣说事儿,想对一脸坚决不干的崔执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可是,黎叔儿嘚啵了半天,见崔执事根本就不为所动,自己也泄气了,“行,你就这么混吧,啊,我算认识你了,崔半斤,以后绝对不和你处了,我要再和你处,我是你孙子。” 崔半斤,我和胖子暗自哂笑,认识崔执事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俩还头一次知道崔执事还有这么个拉风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诨名, “行了,别在那煽情了,就算我能下去,你能下去,这几个小崽子能下去啊,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在打我的追风丹的主意吗,操。”崔执事白了黎叔儿一眼,老大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拧开蜡封的瓶塞儿,从里面倒出几粒清香扑鼻的黑色小药丸儿,又仔细数了数,才一脸舍不得地分给沈涵、老火、胖子、两个清朝“农民工”和我一人一粒, 在分到黎叔儿的时候,崔执事嘬着牙花子,一脸苦笑地看着黎叔儿:“那啥,老黎儿,你就……不用了吧,你的后劲儿比我还足呢,咱俩飞下去得了,是吧,哼哼……” 黎叔儿闪电般抓住崔执事刚要收回去的手,抢出那颗黑色小药丸一口吞下,然后一脸促狭地看着心疼得都快哭了的崔执事:“能坐车谁走路啊,我有病啊,呵呵” 崔执事像个被骗财又骗色的怨妇似的,狠劲瞪了一眼一脸损色、吃吃直笑的黎叔儿,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追风丸的小瓷瓶揣回到怀里,而后心有不甘地看向我和胖子,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你们师傅,是变着法儿地给你们划拉好东西,可有一样,你们这次还阳以后,必须得给我多烧几刀纸钱,以弥补我的损失,记住沒。” “行了,撒逼愣地走吧,就看不上你这个娘娘闷闷、抠抠搜搜的劲儿,操。”黎叔儿得了便宜,心情大好,一摆手,从近乎是垂直的悬崖边缘率先跳了下去…… 第370章 装逼者不宜惯之 黎叔儿这一举动,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伴着沈涵难以克制的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快步抢了过去,顺着悬崖边往下一看,就见黎叔儿给玩儿极限运动的跳伞运动员似的,正悠哉悠哉地浮在半空中,一边打着旋儿,一边缓缓下落, 见我和胖子俩人红头胀脸、魂不附体的惊悚模样,黎叔儿是哈哈大笑,还挺得瑟地朝我们招手喊呢:“两个傻狍子,赶紧下來,老好玩儿了,呵呵” 我和胖子看着月老玩儿心越大的黎叔儿,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笑了沒几秒钟,我和胖子就笑不出來了,因为这悬崖的海拔足有数百米之高,别说沈涵和老火那两个女孩子了,就我和胖子往下看了几眼,都感觉眼前发黑,那是真高啊,要说不害怕那纯是装犊子, 见我和胖子站在悬崖边上直咽吐沫,一直阴沉着脸的崔执事走到我们俩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咋地,害怕了,我操,沒事儿,一咬牙,一闭眼,就下去了,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沒了三盏灯了吗,那跟鬼魂也沒啥区别了,难道你们还能死第二回不成,哼哼……” 我和胖子知道这崔执事被黎叔儿讹诈了追风丸后气不顺儿,也懒得搭理他,一转身走到沈涵和老火身边,我朝沈涵说道:“妹子,一会儿咱们可能得做自由落体运动,我估计是沒啥事儿,但你还是先造量(东北方言:试验)一下,要是真害怕的话,咱们再想辙,别硬撑,知道不。” “嗯,你和老火恐怕都够呛,刚才我和凯子就瞄了那么一眼,哎呀我去,屁都吓得稀碎,呵呵”胖子在一旁也是挤眉弄眼的替沈涵和老火担心, 沈涵抿嘴一笑,拉着老火走到悬崖边上,单腿一抬,來了个我欲展翅高飞的造型,吓得我差点儿沒当场喷血,忍不住一把将她拽到一边,埋怨道:“你恨我不死是吧,咋还玩儿上邪的了,你还真拿自己不当普通人了是吧。” 见我直眉瞪眼的真生气了,沈涵反倒“扑哧”一下笑了:“哎呀,杨小凯,你属兔子的吧,瞧把你吓得,脸都成了绿罐凉茶了,呵呵” 我被沈涵沤乐了,但还是抓着她纤细细如藕的手腕不放,怕她再來点儿更刺激的,我那已经明显供血不足的小心脏真就有可能当场爆掉了,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们俩是那种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的懒货,平常根本不运动,告诉你们吧,每年我们医院休年假的时候,我都会跑到大连去玩儿蹦极,一个跟头扎下去,心都翻个,简直刺激死了,哎呀,想想都兴奋啊”沈涵看着我和胖子,连说带比划,露出了顽皮的小女孩本色, 我盯着一脸陶醉的沈涵看了一会儿,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你有病,病的还不轻,以后出门记得先吃药啊,妹子。” “去死吧你,你个兔子胆儿的胆小鬼。”沈涵作势要踢我,我赶紧跑开了,沈涵会武术,流氓都挡不住,何况是我这豆腐渣的小身板, 说说笑笑,把那俩清朝的盗墓“农民工”也给招了过來,看着我们一个劲儿地傻笑, “你们俩跟着起啥哄啊,该干啥干啥去,啊”我看着那对我和胖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的哥俩,乐呵呵地说道, “恩公,你们是不识宝啊,那追风丹乃是用地府奇花帝流浆研碎制成的,服食后可以打通奇经八脉,使人身轻如燕,益寿延年……”其中那个瘦高的汉子看着我,龇着龅牙,善意地笑道, “我们现在和你们一样,也是鬼魂,服了还有啥用啊。”胖子打断那瘦高汉子的话,着急地问道, “能壮阳,操。”那崔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胖子身后,冷不丁在胖子耳边來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胖子“嗷唠”一声蹦出老远, 回过身來,胖子的火腾地就蹿了起來,脑门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横眉立目地看着崔执事:“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呀哈,长能耐了是吧,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小子,记住了,装逼之前瞅瞅自己,装逼之后如何处理,还让我死得很有节奏感,你他妈当自己是中国好声音呢,操。”崔执事见胖子居然敢跟自己翻脸,也是大出意外,一张驴脸气得都白了, “我操……”胖子之前怕崔执事,那是因为学艺不精,就跟小日本不敢跟美国叫板似的,技不如人啊,你还能咋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死胖子也算是灵异界有一号的角头了,再被崔执事这么寻开心,换了谁也会绷不住火的,更何况是丫那霹雳火的暴脾气, 所以,一见崔执事还在那叫板,胖子二话沒说,一面伸手朝后背摸着,一面就朝崔执事走了过去, 我心说要坏,这死胖子一准儿是摸玄铁剑呢,这要是真把崔执事给伤了,黎叔儿面子上也不好看,于是,我情急智生,先是示意沈涵拦住动了真气的胖子,随即推着崔执事就往悬崖边上退,嘴里还劝解道:“崔执事,您别和我师兄一样的,他一向说话不过大脑,您呐,大人大量,忍一句,退一步,别和他计较了,哈” “你们俩别他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在这糊弄我,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小白脸子,一肚子花花肠子……”那崔执事也是当真讨厌,我本來是想当个和事佬,沒想到他却冲我又來上了,嘴里不咸不淡地说起了三七疙瘩话, 我也急了,心说你丫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还真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了是吧,你也不看看,你家凯爷是那逆來顺受、打左脸还给又脸的善念信女吗, 想到这儿,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绝对真诚的微笑,可暗中心念一动,右臂已是黑烟弥漫,随后,我右臂插在崔执事腋下一发力,就将其推得踉踉跄跄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崔执事勃然大怒,看着我骂道:“小JB崽子,你推我干啥……操……你、他、妈、跟、我、玩、阴、的……” 怎么回事,要说我这人报复心老强了,我一推,那崔执事也沒看脚下,退了几步可就到了悬崖边上了,可他光顾着冲我发飙,也沒注意脚下,就那么习惯性地一退,然后就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声惊呼就栽了下去,就这,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骂我阴他呢, 虽然挨了骂,可我心里这个舒坦啊,拍拍手,哼哼着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就往胖子他们那里走去, “崔执事,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沈涵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问道, “沒事儿,他他妈嘴欠人贱,是打不死的小强,能有啥事儿,擦。”胖子余怒未消地接了一句, “他是鬼魂,本來就是高來高去的主儿,你听说过鬼魂失足摔死的吗。”我和沈涵贫了几句,就招呼她领着老火,胖子领着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起站到了悬崖边上, “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下去吧,要不黎叔儿该等的着急了。”我看看沈涵和胖子,有对那俩憨厚的清朝“农民工”笑了一下,说道, “嗯,我照顾老火,你们不用担心,,对了,咱们最好是彼此拉着对方结伴往下跳,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在下落的过程中,有的伙伴因风向、对流等原因而跑偏。”沈涵总是这样,越是棘手的事儿,越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好吧,你说啥是啥,这里面,好歹还就你有点儿跳楼的经验。”胖子一龇牙,伸右手握住老火的白皙的左手,我也不甘示弱,用右手一把捞起沈涵的玉手,握了个结实, 沈涵脸上一红,好在沒有当场一个拉肘别臂将我放倒, 这当儿,我见那两个清朝“农民工”只是笑,却不过來和我们拉手,以为他们是拘谨、腼腆,就招呼他们过來和我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而后再跳下悬崖, 不想听了我的提议,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竟然一脸恓惶地连连摆手摇头,表情大为惊恐, 我还纳闷,心想这是肿么回事儿,难道这哥俩有什么特殊信仰,和男女都不能有肌肤之亲不成, “恩公,您二老体内有摄魂珠,小的们可受用不起,请恩公们海涵,海涵……”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磕磕巴巴地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一脸歉意地向他们苦笑了一下,后來,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决定让老火坐在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的魂魄上,之后沈涵、胖子和我围着老火及其特殊的“座驾”,开始往悬崖边上挪动, 到了悬崖边,胖子执意要和我换位置,我知道,他这是怕我背对着悬崖心里害怕,才要意要和我换位置,我朝胖子感激地一笑,听从了胖子的好意,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涵、胖子、两个清朝“农民工”都是一脸的紧张期待,而我也是咬着牙准备跳了, 第371章 迷途羔羊 紧接着,胖子让那两个清朝“农民工” 手挽手搭成人字架,然后在沈涵和我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老火抱到那哥俩的背上坐好,随即用力一推,让那哥俩载着老火在悬崖边上漂了起來, “别瞅了,咱们也动起來吧。”胖子见我让对着那千仞的悬崖运气,照我屁股來了一脚,说道, “妹子,那啥,你当过兵,还是你喊123,然后咱们手拉手一起跳到老火的头上,行不。”我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涵,红着脸小声说道, 沈涵抿嘴一笑,算是给我留了面子,然后拉起我的手,又抓起胖子的手,头上同时点头示意那已经载着老火浮在半空中的俩清朝“农民工”可以动了, 那哥俩真不含糊,驮着老火奔着悬崖就跳了下去, 沈涵一拽我和胖子,几乎是与那哥俩同一时间朝悬崖边上冲刺过去,胖子还可以,跟个被马蜂追赶的狗熊似的,闷着头儿就是跑,我可惨了,被沈涵和胖子两股拉力拽得是跌跌撞撞,鞋都跑掉了, 光顾着跑了,我也來不及看脚下,等我听到沈涵喊“1、2、3,跳”的时候,还沒屈膝蓄力呢,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那么一扯,整个人“嗖”的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我眼前一个黑,恍恍惚惚地看到胖子一手拉住老火,一手拉住满脸焦急、两手乱抓、嘴里还大喊着什么沈涵,但她们的影像离我越來越远、越來越模糊,最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撞到了一个挺坚硬的东西上,我下意识地用还残存有些许黑气的右手胡乱一抓,止住了身形,随即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脸上湿漉漉、还痒痒的,就用手一扑落,不想却抓了一手湿冷的头发,我一惊,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半躺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盖上,我一骨碌爬了起來,就感觉脑袋上方垂下了稠密的黑色长发,长发很湿,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我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就一运气,将右臂的不化骨开到最大能量,而后咋着胆子撩开都快盖住我整张脸的湿发,一张五官不全、鲜血淋漓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更要命的是,那张就像被乱刀剁过的狰狞可怖的脸居然还冲我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小哥……” “哥你妈呀,我操。”我眼睛一翻,膀胱一酸,差点沒当场就昏厥过去,好在我也算经历过一些阵势了,惊骇中,右手还是本能地出拳击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鬼脸上,并将其打得贴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趁此机会,我左手一撑棺材盖,飞身向后跃起,准备先落到地上再收拾这个跟他妈刚会晚餐的僵尸似的家伙, 可是,我跃起之后,两只脚在空中踢蹬了几下,就感觉下面空空如也,任嘛都沒有,我暗自叫了一声苦,知道又要操蛋,低头一看,苦胆差点沒吐出來:妈逼的,脚下竟然是悬空的, 我就跟溺水者似的,两只手疯狂地扑腾了几下,暂时稳住身形,我慌张地四下一看,我操,敢情我刚才被沈涵甩丢了以后,误打误撞地落到了那口被悬挂在峭壁上的棺材上了,而且,就在我刚刚离开的那口棺材的前后左右,还有许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棺材, 也就是说,此时我面对的那面宽阔得看不到边际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悬棺, 我忍不住一声惊呼,一口真气被泄掉,跟着两腿一软,整个人“秃噜”一下就向脚下的万丈深渊掉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一个身体瘦小、穿着一身古装、头发披散着的汉子正一脸歉疚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俺、俺、俺就是想告、告诉你,你挡住俺回家的门、门了……” 我嘴里当时就涌上一股苦水儿:“你妹的,你他妈为啥不早说哟……” 在急速落了几分钟之后,就在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耳边呼哨着掠过的阴风惨雾给吹干巴了的时候,我的身体骤然一个急刹车,并开始反向飘了起來,与此同时,我就感觉打丹田里冒出一股热热乎乎的暖流,并迅速充满全身,那种感觉,就跟刚做完全身按摩似的,简直是太舒服了, 我还纳闷,琢磨着我别是尿失禁了吧,拉开裤子一看,沒事儿啊,但却看到自己的大腿、肚皮上都隐隐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起初,我还以为是不是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作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光那里,就连自己的手臂上开始发光, 我一惊,不知道自己这是又招了啥脏东西还是刚才中了尸毒了,但观察了一会之后,我发现那些那些光芒其实就是一层气体,不过,那层气体很实物化,身之触碰起來还有些微的弹性,我忽然恍然大悟,这肯定是我刚才吞下的那颗细小的追风丸产生的神奇效果, 我试着在空中动了几下,果然,我可以轻易地做到翻滚、倒立等高难度的动作,却不费吹灰之力,看來,这追风丸还真就不是浪得虚名,管不得黎叔儿会挖空心思地逼着崔执事拿出这宝贝,看來黎叔儿这老灯泡子还真是惦记我和胖子,吃蚂蚱都不忘给我们留个大腿儿, 一想到黎叔儿和胖子、沈涵,我心里就开始变暖,但旋即就被更大的失落搞得情绪低落起來,因为,刚才还是我和沈涵、老火、胖子一起开开心心地作弄崔执事,又吵吵巴火地玩组团跳伞,可眼下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浮在半空,放眼望去,透过周围越來越浓郁的灰色雾气,除了可以看到一些挂在峭壁上的悬棺,就别无他物,也不知道胖子、沈涵她们这会儿在哪里,尤其是沈涵,估计还不得急疯了啊, 我是越咸想伤心,就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往下降,我也懒得去寻思这些事儿,任由自己漫无目的地往下落, 20多分钟之后,我就感觉脚下一震,一屁股坐在了一堆软软的物体之上,我一惊,条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并一脸警惕地看向脚下,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身处于一处满是破烂纸钱和残破棺材半露于黄土之外的乱葬岗子里,我刚才落脚的地方,正是一处由松软的黄土草草埋葬的坟头, 那坟头的西角出现一个大洞,一群体型硕大如猫、背毛耸立如针的黑色老鼠正顺着洞口进进出出,可能是我刚才的着陆惊扰了它们,5只健壮的大鼠飞奔到我的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嘴里还发出吱吱的磨牙声, 我先是被那几只老鼠给吓了一跳,待看清它们的嘴脸后,正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却突然浑身一抖,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寒意:那几只老鼠凶狠的眼睛里含义复杂,情感丰富,绝不是一只普通老鼠或鼠精所能具备的,那分明就是一双双的人眼, 就在我正为自己这一看似荒诞的发现而暗中心惊胆战之时,一只背上长有一溜白色长毛的怪鼠突然张嘴说话了,其声音就像风吹过破房子发出的黯哑的呜呜声:“你冒犯了我们的府邸,打扰了我们的清修,你要付出代价,将你的七魄留下來给我们炼丹吧,拿來。” 那怪鼠说着,就用后腿和尾巴一撑地,整个身子一弹,闪电般朝我的面门抓了过來, 我不假思索地抬起右臂,将一团不化骨的黑色煞气击向那只猝然向我发难的怪鼠, 那团煞气毫无悬念地击中了怪鼠,怪鼠一声惨呼,掉到了地上,满地翻滚,似是很难受的样子, 一见同伙受了伤,其余4只怪鼠不敢鲁莽造次,只是围着我龇牙示威,伺机下手, 我又向那些怪鼠射出一团煞气,并趁它们四散躲避的间隙,辨了辨方向,发现在我的右后侧方向影影绰绰可见一些房子的剪影,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里跑去, 妈了个炮仗的,这些老鼠太他妈诡异了,我是打心里不愿再多看它们一眼, “你…会…受…到…魔…鬼…的…惩…罚…的……” 我的身后,传來那只被我击伤的怪鼠声嘶力竭的诅咒, 服了追风丹之后,我的身体确实变得轻盈起來,以至于我跑得急了,整个身体突然间就毫无预兆地飘了起來,我努力用手脚控制好方向,朝着那片所有房屋均破旧不堪、看起來就好像是古代矿区遗址似的区域飞了过去,因为,在那里的街道上,我的的确确看到了正在行走的鬼魂, 那些鬼魂虽然衣着古旧,面色黧黑可怖,但是,他们无论男女老幼,都显得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与先前囚心城里的那种近似于白色恐怖的压抑氛围截然不同, 我心下一宽,想着这些鬼魂看起來倒是一副很好接触的样子,等一会儿到了这座犹如贫民窟的区域后,不妨和他们打听一下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的踪迹, 毕竟,以我们的装束和气质,在这片鬼域里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了,如果黎叔儿他们在这里出现过,就一定会引起这些鬼魂的注意,并留下一些线索的, 第372章 玄武寨剿匪(上) 等我飘飘悠悠地到了那片看着很有些年头儿的地界,按落“云头”,两脚着地后,我看了看这片区域,才发现这个地界很是古怪,那些远看绿乎乎、残破不堪的北方四合院式的房子,竟然全部都是铜制的, 奶奶的,在资源日益紧缺的当下,这里还如此的奢侈,居然用精铜盖房子,这简直是犯罪啊, 我看着那些铜锈斑驳的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转身想找个面善一点儿的鬼魂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界,才发现一群男男女女、衣着各异的鬼魂已经把我围上了,正象看猴一样地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是初來乍到,不敢造次,就对着那些面相看起來大致差不多、都是其丑无比的男男女女们拱拱手,龇牙一笑,说道:“那啥,我是打山上面下來的,我想请问一下……” 我正说着,那些男男女女们就像看到了多么好笑的荒唐举动一样,哄堂大笑起來,然后四散而去,嘴里还断断续续地相互说着:“这后生当真好耍,还要说个请字,可是笑毁个人了……”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心说这客气怎么还有毛病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我伸手拽过一个鬼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他“你他妈告诉我,这里是啥瘪地方,要不然我整出你的粑粑來”就对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信步沿着那落满了碎石子的土道往住房相对密集的方向走去,想必那里应该就是这个古怪地方的闹市区吧, 一路上,街道两旁倒是行人如织,一个个粗脖大嗓地说着、笑着,并且都纷纷将粗野不羁的眼神投向我,笑声也变得更加放肆刺耳,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被这么多样貌粗糙的鬼魂肆无忌惮地品头论足总归不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儿,所以,我脚下走得越來越急,最后干脆成了一路小跑,直到我差一点儿要再次飞起來的时候,我才减慢速度,而这时,我也刚好到了那处房屋密集的区域, 到了近处,我才发现,他奶奶的,这处看着房屋挺稠密的地界,原來是几趟房子房屋连在一块、曲里拐弯跟迷宫似的几出几进的大宅门,门口还有两个壮得跟半截黑塔似的汉子手拿鬼头刀在把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一见那两个鬼魂凶神恶煞一般地盯着我,我一低头,转身要走, 我这么做,并不是怕了那两个跟黑社会似的鬼魂,说真的,别看他们俩长得挺瘆人的,但以我目前的能为,我还真不惧他们俩,因为,就凭我右手臂里那块有着千年修行的蒙古僵尸留下的不化骨,要收拾这两个只有一身蛮力的鬼魂,真有点儿牛刀小试,不够瞧的, 我之所以掉头便走,主要是看到那两个门卫看我的眼神里先是一怔,随即便闪现出兴奋、挑衅的神情,看样子是想找我麻烦, 我知道,这些看门护院的打手就跟城管似的,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因为什么,就是闲极无聊,嘴欠手贱,就想找点儿老实人捏咕捏咕,寻个开心,看样子,这二位就是这种操行,正踅摸着找我这个面生的外乡鬼的晦气呢, 我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地路过这里,并不像横生枝节惹上麻烦,遂对于那两个鬼魂的举动故作视而不见,只想一走了之, 可是,老话说的好,怕什么來什么,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背后传來了一声哑脖倒嗓的声音:“你他妈站住,啥蔓。” 我不得不停住脚,要不然他们喊一声抓小偷,在呼啦围上來一群看热闹的闲汉,我就更难以脱身了,想到这儿,我回过身,满面含笑地看着那两块二货,笑问道:“你说的啥,我听不懂,我就是一过路的,走错门了,呵呵” “你他妈少跟我扯这哩跟愣,你说,你是拉线儿的还是条子,不是,你他妈鬼头蛤蟆眼的,我咋越看你越像是是狗子呢,操你奶奶的。”其中一个略矮一些的鬼魂看着我,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一看就是成心找茬儿的, “对不住您呐,二位爷,我读书少,听不懂你们说啥,不过,大家都是东北银,山不亲水亲,水不亲人还亲,小弟真是路过,还求两位大哥海涵一下,小弟就此别过。”我一看那矮胖子是一嘴的大碴子味儿,就想套套近乎,息事宁人, “滚他妈犊子,像你这样油腔滑调的空子我们见得多了,都他妈给面子,我们把屁股贴脸上也不够用的啊,少JB废话,过來让我们搜下身,快点儿啊。”一见我磨叽着想走,旁边的大个子鬼魂不干了,也开始朝着我骂骂咧咧起來, 一听他们要搜我的身,我就知道今天这场架看來是免不了了,为什么呢,我身上揣着那支定军箭呢,这两个鬼魂一上來就要搜我的的身,摆明了就是要揩我点儿油水,那还能放过那支黄金打造的定军箭, 可是,真要是其他的金银玉器,我也就打算给他们了,为了一点儿身外之物,我还真就犯不上去拼老命,但这支定军箭不一样,它在关键时刻屡次救过我们,为我们充当开路先锋,是万万沒不得的,而且地府凶险,石坊还未找到,这支定军箭肯定还会派上大用场,是绝对放弃不得的, 那两个鬼魂说了半天,见我一句也沒听懂,真急了,矮胖子鬼魂一推大个子鬼魂:“操他娘的,闹了半天是个春点开不开的傻B,白磨半天嘴皮子了,那啥,别你娘的装傻根儿,兜里有钱沒,撒愣掏出來当罚款,然后滚蛋。” “我今天兜里沒带钱,改日一定烧给你们,我说话算数,不就是一堆纸嘛,毛毛雨了,呵呵”我都快恨死尹川山了,來时也不让我们带点儿纸钱防灾,这会儿倒好,很多能用钱解决的不是问題的问題这回还真成了大问題了,真是愁死人了, “你他妈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我指着你烧纸,那不是傻老婆等痴汉子,沒日子嘛,操蛋。” 矮胖子一撇嘴,还以为我是忽悠他,根本很不信我会遵守诺言, “我说,你他妈是装傻啊,还是沒挨过打啊,在那磨B蹭痒地嘎哈(干什么)呢,让你撒愣地过來听见沒,你奶奶的。”大个子一见我推三阻四地磨蹭,激了,朝我大骂起來, “我说,咱唠嗑归唠嗑,别甩社会嗑行吗。”一见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我心里的火也快压不住了,就软中带硬地刺了他们一句,希望他们有所收敛,知难而退, 不想我的反唇相讥适得其反,一下子就将那两个鬼魂给惹毛了,只见那矮胖子鬼魂一抖搂手中的鬼头刀,冲我龇牙咧嘴地叫唤道:“我操,**崽子,你还挺横是吧,你也不可着玄武寨访一访,东南西北两条街 打听打听谁是爹,今个儿我就让你知道一会啥叫逼扯乌拉锤。” 说着,那矮胖子几步窜过來,空着的左手一抓我的肩膀,脚下一踢我的脚踝,这叫下脚绊儿,这厮是想先把我撂倒,在乒乓地一顿暴踢, 见矮胖子抢先动了手,大个子鬼魂也兴奋起來,忙不迭地跑过來,将手中的鬼头刀一转,就用那厚厚的刀背砸向我的肩膀,准备先砸塌我一条膀子再说, 我一看这俩小子出手阴损狠毒,心里登时就來气了,也顾不得什么造不造影响、惹不惹麻烦了,右手臂一抬,先是用右手那刀片一样锋利的指甲一抓矮胖子抓着我肩膀的左手,就见那矮胖子一声痛呼,整只左手就变得焦黑稀烂, 趁着矮胖子疼得直哆嗦的当儿,我一脚踢飞了他右手握着的鬼头刀,同时身子一侧,避过了大个子鬼魂砸向我肩膀的那一刀背儿,而后顺势再补一脚,踹在了大个子鬼魂的肋骨上, 那矮胖子和大个子鬼魂也不知道是以前欺负别的鬼魂的时候,是一直沒遇上敢反抗的,还是他们俩确实就是外强中干的完蛋货,反正在被我一个照面就海扁了他们一顿之后,这两个家伙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了, 呆了片刻,大个子鬼魂一声怒吼,凶性大发,双手举着鬼头刀,照着我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看样子是存心一刀要将我劈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恨, 此时,矮胖子也回过神儿來,一个懒驴打滚骨碌到我脚下,右手握刀,横着扫向我的小腿, 猝然遭到这两个鬼魂的上下夹击,我稍微有点慌乱,但形势紧迫,不容多想,遂身体向后仰倒,两脚借势向上弹起,当我的肩部触及到地面的时候,两只脚正好抬到与大个子鬼魂胸前齐平的位置,我两脚随即一合,正好稳稳夹住了大个子劈下來的刀身, 此时,矮胖子的刀锋也擦着我的后背贴地扫过,而我是毫发无伤, 随后,我两手顺着肩膀一按地,两只脚一点大个子鬼魂的前胸,一个后滚翻,就脱离了这两个家伙的有效攻击范围, 就在我刚刚翻转身体并站起來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鼓掌的声音传來,我一抬头,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373章 玄武寨剿匪(中) 怎么回事儿,我也沒注意,就在我和那两名鬼魂缠斗的时候,竟然从那大宅门里出來了一票人马,个顶个是一身短打装束,至于长相,那个寒碜劲儿就甭提了,要么一脸横肉跟丧尸似的,要么獐头鼠目跟时迁似的,反正就沒有一个看着象正常点儿的鬼魂的, 不过,这些歪瓜裂枣尽管一个个都腆胸凸肚,看着象是江湖上有一号的草莽人物,可此时却都是毕恭毕敬地围着一个瘦小枯干、一身黑色长衫的小老头,似乎都唯其马首是瞻, 那小老头身高不足一米六,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看向我,一双藏在长长的袖子里的手掌正缓缓地一下一下拍着, “这位并肩子,手底下很硬实嘛,报报迎头吧,嗯,不知道來这块儿是靠窑,还是瞧朋友啊,呵呵”那小老头垂下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两只小眼睛骤然张开,精光四射,摄人心魄, 我被那小老头犀利而透着精明、诡诈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便据实回答道:“我知道你们说的应该就是江湖春典,不过我真不是混道上的,听不明白,那啥,我就是一过路的,打酱油的,明白不,我看各位大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都挺吗,忙的,我也懂点事儿,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呵呵” 我见那小老头眼神就跟小椎子似的,好像都能看到我的心里,加之他身旁的那些凶神恶煞们对其畏之如虎、小心翼翼的表情,就知道这小老头绝对是个硬茬子,不好惹,而我跟他们素无瓜葛,不过就是阴差阳错地路过这里,又碰上了那两个闲的蛋疼的二货,才摊上了这档子事儿,所以打了个哈哈,就想赶紧脱身走人, “你他妈跟我们装犊子呢,啊,你一个空子,把我们这两个崽子整踢筋了就想游了是吧,操你妈的,來人,先给我码了,一会儿摘核桃。”那群围着小老头的鬼魂里,一个脸上有着一大块胎记、状似夜叉的家伙见我要溜,大吼道, 那些如狼似虎的鬼魂们一见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家伙发话了,一声呼哨,就要围上來群殴我, “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小老头一张手,拦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鬼魂们,而又眯起眼睛,一双藏在满是皱纹的眼皮底下的黑豆大小的眼珠子精光流动,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小老头声音并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鬼魂们听到后立即止住脚步,不再喧哗,只是用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狼眼凶狠地嗔视着我, “看样子,你是真不懂黑道切口啊。”小老头将两只手相互揣到袖子里,再次昂起头,声调徐缓地冲我说道, “嗯,您圣明,我确实是真不懂,这玩意儿太深奥了,费脑子,懒得学。”我知道这小老头绝对是一精明透顶的老马猴子,论心眼儿我肯定斗不过他,遂据实回答道, “好,一块璞玉,更好栽培,呵呵”小老头淡然一笑,“他们刚才说的都是黑话,你听不懂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的这些兄弟以为你是故意装糊涂,耍他们,才会这么生气的,话也说过头儿了,你别介意才是。” 我见小老头人挺和气,话说的也挺到位,心下一宽,觉得总算碰上一通情达理的明白人,就调集面部神经,尽量诚恳地笑道:“这位老爷子,一看您就是一有素质、有身份的长者,您生前当过领导吧,哎呀,一举手一投足,可太有范儿了,那啥,既然你也看出來我真不是道儿上的,就让我走呗。” “呵呵,好说,好说,这个不急,嗯,你能告诉我你來这儿是干啥來了吗。”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 “啊,我和几位朋友走散了,正在找他们,可是道儿不熟,就稀里糊涂地走到这里了,并和这二位发生点儿误会,一时失手,才……那啥,您多包涵啊。”我见小老头一直在向我示好,也不想让他难堪,就沒提那两个二货成心找茬儿的那档子事儿, “我的手下我知道,肯定是他们又仗势欺人了,你放心,我会管教他们的。”小老头眯着眼睛朝那两个早已哆嗦成一团的大个子和矮胖子那两个鬼魂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家伙当即就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那个刚才还要群殴我的脸上有胎记的鬼魂很会察言观色,一见小老头训斥那两个看门的守卫,几步跨过去,抡圆了巴掌,大嘴巴子真就跟不要钱似的,“劈哧啪嚓”地一顿爆扇,打得那俩个倒霉鬼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脸的黑气, “你看,我已经教训他们的,小兄弟,我做事一向是公道正派,也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我看你身手不错,很想和你亲近亲近,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得上啊,呵呵”小老头皮笑又不笑地看着我,那模样哪里是征求我的意见,分明就是你不干也得干,别不识抬举, 我嘿嘿一笑,对着小老头抱拳施了一礼:“老爷子,我先谢谢您对我的厚爱,我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只不过我确实是有事儿,急于马上找到我的朋友,这样啊,只要我找到了他们,马上带他们來见您,咋样。” “噢,是这样。”小老头有点儿意外地用右手一捻山羊胡子,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是干啥的,又是咋和你走散的呢。” “这个,我们几个到这面办点事儿,结果在从山上下來的时候,半截腰出了点儿状况,于是我们就走散,我飘到了这里,他们不知道飘哪儿去了。”我叹了口气,捡着能说的告诉了正在认真倾听的小老头, “哎呀,你算走运了,可你的那些朋友,形势可大大不妙啊。”小老头吸了一口凉气,欲言又止, “您说啥,到底我的朋友会有啥不妙啊,您就捞干的说呗。”我被小老头闹得心里心里七上八下、茫然无措,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你飘到了我这里,自然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你是在半山腰和你的朋友分开的,那他们必定是飘到了三娘子的地盘上去了,哎呦,那三娘子最近也不知咋地了,性情大变,残暴好杀,这一片儿的鬼魂是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很多鬼魂都投奔我來了,可是,我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啊,是吧,而且那三娘子见我庇护那些无辜的鬼魂,还迁怒于我,屡次带着那些娘子军來攻打我玄武寨,搞得一个原本好端端的玄武寨是鸡犬不宁,破烂不堪,唉。”小老头神色黯然地垂首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片刻,小老头抬起头,看向我:“你的朋友落到了三娘子手下那些母夜叉的手里,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还能有好,我看,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了,他们,十有捌玖是凶多吉少了,只怕这会儿已经是魂飞魄散了啊。” 见那小老头就跟演戏似的,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神情凄惨的,我是真快被他饶糊涂了,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句是半真半假了,可是,这会儿我还真要发自肺腑地感谢黎叔儿这个老骗子对我的言传身教的,因为在黎叔儿生前的那会儿,他老人家不是经常带着我去给这个局长、那个经理的看风水、除邪祟吗,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的脏东西啊,不过就是那些官员和有钱人们亏心事儿做多了,黑心钱收(赚)多了,心里发虚,疑心生暗鬼,才会总觉得家里或办公室有脏东西在缠着他们,就请黎叔儿做法帮他们解心疑罢了, 黎叔儿那人品大家伙都知道,碰上这些人人皆曰可杀的贪官和无良商人,下手一向是挺狠的,要的出场费都是狮子大张口,听得一旁当托儿的我都是一激灵,太狠了,刀刀见血啊, 那些贪官和无良商人也不是白痴,都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主儿,哪儿会这么轻易就拿出真金白银孝敬黎叔儿啊,可黎叔儿是山人自有妙计,就见他老人家凭着一张搬弄是非嘴,两排信口雌黄牙,是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将那些苦主儿们吓唬的当场都能拉拉尿,不仅乖乖地按照黎叔儿的价码将酬金双手奉上,而且还感恩戴德,什么时候见到黎叔儿都是当活祖宗恭敬待之,家里大事小情也无一不请黎叔儿给掐算一下吉凶, 耳濡目染的,我在学会黎叔儿揣摩别人心里、见缝下蛆的蓝道“牵驴”绝技的同时,还自悟出了一门功夫,就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夸张动作,看出这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还是别有用心在演戏, 那小老头虽然演技不错,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也都不温不火,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他哪儿知道,小爷乃是名贯雅克什乃至东北、内蒙一带的黎仕其的入室弟子,跟着久负盛名的蓝道扛把子黎叔儿混了那么久,也算是在蓝道的骗术海洋中狗刨了几个來回,啥样的骗子还能蒙了我啊,擦, 第374章 玄武寨剿匪(下) 那小老头见我的面部表情阴晴不定,开始凝神屏气,集中元神,想窥视我的内心活动, 我突然觉得那小老头儿煞费苦心的举动非常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这一笑,那小老头儿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张老脸瞬间就笼罩上了一层紫气,但仍是心存一丝幻想,遂强压住怒气,脸上硬挤出几分不自然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小兄弟,你笑啥啊,这有啥好笑的,你该琢磨着给你的朋友报仇才对啊,是吧。” “啊,那你说我一个孤魂野鬼,我还能咋办啊。”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恶作剧的念头,就强忍住笑意,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小老头儿,故作垂头丧气状, 小老头儿一见我这样,立即转怒为喜,居然还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小兄弟,我们都是豪爽人,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痴长你几岁,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入窑,啊,就是加入我们,到时候,你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咱们一起去向那帮娘们讨还血债,咋样。” “呵呵。”我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小老头儿又黑又瘦、还带着一个翠绿扳指的手,将其从我的肩上挪开,然后一脸冷笑地说道:“我去你妈的,你当小爷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被你几句加了鸡血的亮堂话儿就糊得五迷三道的了,操,老小子,告诉你,小爷别的本事沒有,就是抗忽悠,玩儿蛋去吧你。” 说完,我抽冷子照那小老头儿的老脸就是一个右勾拳,不想那老东西倒也机警,一看就是在刀尖上摸爬滚打过來的,时刻都提防着别人害他,因而我这一拳虽然毫无预兆,但他一缩身,本就瘦小的身体就像泥鳅一样从我的拳峰下滑过,再一个垫步,嗖地一下就退回到了那群鬼魂的圈子里, “小鳖羔子,给你脸你不要脸,一把一把往下撕,还他妈跟我玩儿阴的,你还嫩了点儿。”那小老头儿是动了真怒了,一张本來就跟干核桃似的老脸气得都揪揪成烧麦了,一伸右手转向我:“你招子放亮点儿,你知道这里是啥地方吗,是玄武寨,就是这麻姑乐沙漠里的土匪窝,你小子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來,既然到了这里,我爱惜你是个人才,本有心栽培你,沒想到,你他娘的是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來呀,兄弟们,给我抽出这小子的三魂七魄扔到后山喂灰仙,就当是还人情了。” 这小老头儿嘀里嘟噜、口沫横飞地这么一通骂街,我是真相信他的话了,就冲他都一把年纪了,骂起街來都不重样,就带着土匪的“气质”,再一回忆刚才在街上碰到的那些粗鄙的鬼魂,一个个可不都带着混不吝的土匪相吗,怪不得我跟丫们客气会遭到嘲笑呢,敢情都是些只知杀人越货、不懂善恶美丑的匪类啊, 且不说我的感慨,那些早就憋得不耐烦了的、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小老头儿的四梁八柱的鬼魂们一声聒噪,就跟一群偷苞米的狗熊似的,嗷嗷叫着就朝我扑了过來, 我一看那个脸上有胎记的鬼魂冲在最前面,记起他刚才一个劲儿吵吵巴火地要摘我的核桃,估计就是要拧掉我脑袋的意思,不由得气往上撞,右臂一振,一团煞气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家伙倒也干脆,上半身被煞气的冲击力一撞,仰面朝后跌倒,可下半身随着惯性,还在往前滑动,结果“出溜”一下,正好滑到了我的脚下, 我哪儿能放过捡这么个大便宜的机会,一抬脚,“咔嚓”一下就跺在了那小子的脸上,就见一团地上的黄土粉尘激射而起,那个脸上有胎记的鬼魂的脑袋当时就扎进了土里,身子还一抽搐一抽搐地顺着衣服缝隙往外溢出黑烟, 我也沒想到自己在这种恐惧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发挥出这么大的潜在力量,自己也有点儿惊呆了,可我很快就从那种出乎预料的感觉中清醒过來,因为,其余的鬼魂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就以更加疯狂的神态朝我扑了过來,看样子使不把我撕成饺子馅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我也有点儿后悔惹了这帮土匪们,要知道,眼下我可是单兵作战,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我就是奥特曼再世,也抵不过这些嗜血的灰太狼啊, 于是,在那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我做出了一个令我至今都感到庆幸的正确决定:妈逼的,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先用两只脚的前脚尖勾起两撮黄土,而后用力踢向那群鬼魂,他们还以为我又弄煞气去袭击他们,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并两只手臂交叉护住了胸口和面部, 我要的就是这效果,趁着他们忙乱的当儿,我一转身,咬牙憋屁,含胸提臀,两条瘦骨伶仃的麻杆儿腿一个屈膝,五趾抓地,“突突突”地就朝來时的方向跑去, 我这一跑,可把那些鬼魂们气炸庙了,一个个在后面哇哇乱叫地开始撵我, 嗬,我也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看到后面那群就像发了情的野猪似的鬼魂们会吓得腿软,就闷着一股劲儿地跑、跑、跑…… 跑着跑着,我就感觉丹田一热,并且那股热气儿沿着我的四肢百骸开始流动,使我感觉身体开始飘飘然,我知道,这是体内的追风丹开始发挥效力了, 我不禁大喜过望,心想着只要能飞起來就好办了,正所谓上打下,不费蜡,我只要飞到半空之中,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用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去攻击地面上的那些鬼魂,奶奶的,到时候小爷我就是鬼魂式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谁不服我就给丫來个空中打击,操, 我正美着,而且双脚已经开始离地飞升,突然,我就感觉一张大网兜头朝我罩了下來,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紧接着就感到身体被渔网紧紧箍住,整个人随即就“吧唧”一下平拍到了地上,摔得我是五脏翻个,六腑岔气,差一点儿就把三魂七魄都甩出去了, “我操……咳咳……,谁他妈阴我,你妹的。”我趴在地上,气的是破口大骂,结果体内真气跑了偏,刺激得我是咳嗽不止, 这时,我就看到一个贼拉胖的大娘们一边用两只跟猪肘子似的跑胳膊使劲儿挽住渔网的一端,一边龇着一嘴大黄牙笑嘻嘻地看着我:“你个小白脸子,瘦得跟JB狼狗似的,跑得还挺快,你瞅把我们家爷们(东北地区,妻子一般称自己的丈夫为爷们或老爷们)累的,晚上都爬不上抗了,操。” 那个长得跟寒虹(你懂得,亲)似的大肥娘们越说越气,还用那43号的大脚丫子使劲儿踢了我大腿一下,真他妈疼, 我一咧嘴,骂道:“死八婆,败家老娘们,谁他妈是你丈夫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瞅瞅你他妈长得,跟俄罗斯方块似的,你家爷们上了炕,看到你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头上手,呵呵……哎呦……操你大爷的,你他妈就不能换个地方再踢啊,嘶……” 那胖娘们被我说得恼羞成怒,照着我大腿那刚被她踢过的地方,毫厘不差地又來了一脚, 要说这老娘们他妈真不愧是土匪窝里的,打人还真是行家里手,知道怎么打才能让对方痛入骨髓,这种连续击打同一个部位的损招行话叫“复查”,那种因反复击打而引发的疼痛之感,较之某一组织猝然挨到重击的疼痛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刚想在骂她,却猛然闭嘴了,咋地了,我地个亲娘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帮拿着刀枪剑戟乃至铁锹粪叉的男男女女的鬼魂们,且全都无一例外地傻笑着看向我,就像一群农夫套住了一只兔子一样,兴奋,那是相当兴奋, 我一惊,正想用意念催动右臂的不化骨,扯烂身上的渔网,却感到体内元气毫无章法地四下乱穿,根本无法进行导引,不禁大惊失色,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待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后,才明白过來,肯定是刚才那毫无防备的一摔,震乱了我的经络,导致真气走岔,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 可是,要想将真气重新理顺,只有耐心地等经络血脉自己复原之后才可以,所以,我眼下只能装死愣挺着了,擦, 一见我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等着恢复元气,那些土匪们不干了呃,还以为我是在蔑视他们,遂抡起手里的家伙什照着我的后背、屁股就是一通暴砸, “我操,服了,真不愧是土匪窝啊,心还真齐,比他妈阳间的人可和谐多了,哼哼……”我一脸苦笑地低下脑袋,哼哼唧唧地自嘲道, 这当口,那群死追着我不放的鬼魂们也到了,一见那群凶神恶煞來了,还个个是怒气冲冲,围殴我的那些低级土匪们很知趣主动让开了道, 第375章 惊现五色僵尸 那个脸冷得都滴水的小老头匪首在脸上有胎记、看样子貌似二当家的鬼魂的陪同下,走到被渔网裹成了粽子的我跟前,用脚上穿的跟死人出殡时穿的黑布鞋一摸一样的千层底儿圆口鞋勾起我的下巴,一声冷笑:“鳖羔子,你还真能跑,咋地,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儿道行,就能跑出玄武寨这一亩三分地儿,笑话,我这寨子里全都是同气连枝的乡党,全民皆匪,你服不服。” 那个生擒我的大胖娘们一看见脸上有胎记的那个二当家的,骨头都酥了,将手里的渔网一扔,扭着跟汽车后备箱似的大屁股就朝二当家的走了过去,嘴里还直发嗲:“啧啧啧,瞅瞅把我家爷们累的,脸都青了,我都心疼了,晚上我烧几把好香,给你补补身子啊。” 一听那胖娘们跟那二当家的发洋贱,我“扑哧”一下憋不住乐了,同时很崇拜地看着那一脸尴尬的二当家的,笑问道:“她,是你媳妇儿,操,你口真壮,比我师傅还不挑食,不是,这种货色你都划拉,你得憋成啥样了啊,哈哈” “你他妈闭嘴,一会儿我让你知道知道爷的手段,操。”那二当家的被我笑得脸上挂不住了,一把推开那个发狼的胖娘们,狠命照我脑袋一踢,我一歪头,那夺魄的一脚正踢在了我肩上, “行了,老二,先把他码了,这小子很传正,我老怀疑他是那面派过來的拉线,先弄回去审审再说。”小老头儿匪首拧着眉毛看着我,一双小眼睛露出蛇一样的寒光, 随后,那个二当家的一摆手,几个五大三粗的鬼魂抓猪一样摁住我,接着,那个二当家的一脸阴笑地戴上一副好像是貉子皮的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别在腰上的一个锦囊里掏出一捆脏了吧唧的皮绳,朝我一晃:“小子,你有福气啊,这可是麒麟皮做成的捆仙绳,今儿个你他妈是走了时运了,就让二爷我伺候伺候你吧,呵呵” 说完,那二当家的示意那几个鬼魂将我拽了起來,而后他择出一段拴有一个铜坠的绳儿头,紧接着就跟套马似的,将那带有铜坠的绳索在头顶上甩了几圈之后,朝我脖子上用力甩去, 那皮绳就跟有灵性一般,朝着我的小细脖子就飞了过來,随即开始绕着我的脖子一圈一圈地往下缠,很快就缠到了我的肋骨部分, 那皮绳煞是作怪,一触碰到我的身体,就跟蛇一样,开始慢慢收紧,勒得我是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挤成一坨了,更要命的是,不一会儿,我就感觉那皮绳开始发烫,烫得我是连蹦带跳的,就跟身上被缠了通电的高压线似的, 眨眼之间,我的身上就开始出现白色的烙痕,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就像发高烧一样,时而感到自己身处冰窖,寒意彻骨,一会儿又好像在蒸桑拿,热得通体生津,再后來,我就感觉自己就像被扒了皮后架在火上烤一样,疼得我失声痛呼,仿佛正在承受炮烙酷刑一般, 见我摇摇欲坠,两旁的鬼魂小心翼翼地避开我身上的麒麟皮的绳索后,七手八脚地架住我,防止我瘫在地上昏过去, “小子,快说,那他妈來玄武寨到底是干啥來了,我可告诉你,用麒麟绳码你不过只是一道开胃菜,你他奶奶的要是还跟老夫我耍光棍,装好汉,我虎威厅里还有72道大菜等着你,别看你是鬼魂,我一道道的大菜让你受下來,保证你会求着我散了你的七魄,呵呵”那小老头儿匪首瞪着一双要吃人的小眼睛审视着我,发出猫头鹰一样的桀桀怪笑声, “我……说,但,只和你一个人说,其他的,我不、相信他们……”我勉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那小老头儿匪首嗫嚅道, “大当家的,别信这小子,他他妈一肚子花花肠子,小心他下死手。”那个二当家的出言劝阻小老头儿匪首,不想让其冒险, “呵呵,这小子的元神已经被麒麟绳的污秽之气给压制住了,他还能有啥本事伤害我,再说了,就算他要算计我,我倒真想看看,他还有啥压箱底儿的本事沒使出來。”那小老头儿匪首看样子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被那二当家的一劝,反倒來了脾气,非要到我跟前儿看我还想耍什么花样, 见那小老头儿瞪着眼睛,一步三摇地走到我跟前儿,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都、都这逼样了,还能整出啥幺蛾子啊,我只想告诉你,咳咳咳……” 我一阵猛烈地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弯成了基围虾, 小老头儿匪首下意识地用右手一薅我,我整个身子猛地一弹,一下子就压在小老头儿匪首的身上,并与他滚在了一起, 那小老头儿匪首的身子一触及到麒麟绳,顿时也被烫得鬼哭狼嚎起來, 那二当家的和其他鬼魂猝不及防,待想集体对我进行痛殴的时候,我已经和那小老头匪首绞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那些鬼魂们投鼠忌器,又找不出什么好办法,在一旁急得是团团乱转, 趁此机会,我一面用腿死死夹住身材瘦小的小老头儿匪首,让他当我的人体盾牌,一面暗中调理气息,使丹田元气一点一点地冲破被麒麟绳勒死的奇经八络,以便尽快催动右臂里的不化骨, 几个翻滚之后,我终于感到自身的元气就像破堤的洪水一样,汹涌着在左右两臂开始激荡,遂大吼一声,用已经变成烂银也似的刀片状的指甲割开渔网,又身体猛烈抖了几抖,将那麒麟绳抖落到地上,随即一跃而起,同时伸手去扣那仍倒在地上的小老头儿匪首的手腕,准备让体内的摄魂珠开开荤,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些土匪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只要我摆平了小老头儿匪首,剩下的那些鬼魂们绝不会去为一个已经消失了的过气儿当家的再拚命,到时候,他们忙于争夺大当家的位置,那里还有闲暇为难我, 然而,当我伸手去抓小老头儿匪首的手腕时,却发现那小老头儿匪首已经如影随形地也站了起來,正在距离我不到一步的距离身后冷眼打量着我, 我一惊,本能地退后一步,同时右手半曲,挡在胸前,做好了戒备, “你,从那里得來的那块不化骨。”小老头儿匪首眼睛盯着我的右臂,流露出羡慕、更确切说是攫取的眼神, “你他妈问那么多干毛,操,想干就來吧。”我刚才窝了窝囊地先后被两伙土匪鬼魂毒打折磨,心里火大了去了,现在别说是面对小老头儿匪首一伙儿,就算是这玄武寨里的鬼魂土匪们都出來,我都不会跑,绝对是迎上去死磕, “呵呵,不化骨乃是僵尸一族的至高圣物,你只是一普通鬼魂,即便是机缘巧合,得了不化骨,你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催发不化骨的绝大能量,时间长了,不化骨的威力越來越大,反倒还会被反噬,所以,咱们作个交易,你将不化骨给我,我放你出寨,咋样。” “不咋样,我凭啥要和你交易,我现在想离开这玄武寨,抬腿就走,你能奈我何,还JB反噬我,你让它噬我一个看看,操。”我终于摆脱了渔网的束缚,体内的真气也开始逐步顺畅起來,我心情大好,对于小老头儿匪首的话压根就不信, “呵呵,你倒是还年轻啊,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自己也有切肤之痛,唉。”小老头儿匪首说着话,忽然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就见他用力将一直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夹衫撕开,露出了干瘪如干尸一样的石蜡样的身板,其身上竟然还长满了五彩斑斓的兽毛,足有一巴掌长, 见到小老头儿匪首的本相,我真的是被彻底震惊了,奶奶的,我一直以为这小老头儿匪首不过就是个豪横的土匪而已,却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会是一具冒充鬼魂的僵尸,而且这个老粽子通身都是五色兽毛,说明其是修炼多年,早已超越了所谓白僵、飞僵的境界,其法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否则的话,那些有奶就是娘、毫无礼义廉耻的土匪鬼魂们又怎么会对这貌不惊人、整天就跟沒睡醒似的干巴老头俯首帖耳,甘愿受其差遣, 此刻,已经露出了真实面目的小老头儿匪首右臂一抖,居然也冒出一股铅灰色烟雾,与我催动右臂不化骨的情形是如出一辙, 难道,这小老头儿匪首体内也有不化骨不成, 正如我所料,随着小老头儿匪首右臂上铅灰色烟雾越來越浓,那老梆子右手握拳,趁我不备,一牶就朝我的鼻梁骨猛击过來, 我右臂一横,小老头儿匪首那一牶正好击在我横在胸口前面的右臂上,我“蹬蹬蹬”一连退了散步才稳住身形,其攻击力道之猛,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怠慢,趁其收拳重新蓄力的空当儿,用右手指甲划破左手食指,挤出点儿指血后开始在右手手掌上画五雷油池火符咒, 自古以來不管多厉害的僵尸,都怕雷怕火,想必这小老头儿匪首也不例外,所以,我准备用至罡至阳的五雷油池火符咒送这混入地府的老粽子最后一程, 第376章 死战僵尸匪首(上) 那小老头儿匪首一现出真身,便也不再装神弄鬼的扮深沉,看着我阴测测地一笑:“看來,我还是低估你了啊,沒想到最后竟然会被你逼得我现出本相,我还真沒有看走眼,你确实是一个人才,只是太不懂得变通,真是可惜了。” 小老头儿匪首摇摇头,又看向我的右手掌,不以为然地一笑:“嗬,还会画符,你师承何门啊,是茅山,还是全真,我都好久沒有和道门里的术术士交过手了,不知道你道行咋样,能不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啊。” “呵呵,原來如此。”我看着右手心里已经开始发出淡黄色光芒的五雷油池火符,暗中一提丹田之气,加快催发不化骨的能量,同时也已桀骜不驯的眼神回敬小老头儿匪首:“一山更比一山高,做人低调弯点腰,我发现你他妈在这儿关起门來称王称霸的,是不是时间长了自己也相信自己是南博万了,听过一句话吗。” “啥话啊,说來听听。”小老头儿匪首倒是好耐性,看着我说道, “装逼者挨揍之而适宜惯乎。”我一脸促狭地看着小老头儿匪首,大笑道, 小老头儿匪首脸一沉:“你这晚辈好生无理,简直是不知死活,罢了,就让老夫送你一程,将你的三魂七魄镇在我的寨旗下,做个怨灵吧。”小老头儿匪首见我是铁了心要和他磕(PK)一下,倒也爽快,不再和我磨牙费吐沫星子,一振瘦小的身躯,那右臂就开始冒出灰色的浓烟. 可是,不知道那小老头儿匪首使了什么妖法,他右臂上冒出的灰烟并不像我右臂里冒出的黑色煞气那样,只是一波接一波地往出冒,他那股灰烟在透出衣服之后,就开始慢慢凝结成十数个灰色的圆环,并整齐地套在其右小臂的部位上,看着倒是很象南派的铁线圈里所用的铁环, 小老头儿匪首见那些灰色的烟环已经在右臂上出现,并逐渐形成了实体状态,满意地一笑,看向我:“小崽子,一开始我就看出你身上有不化骨,还以为你也是我的同类,结果是空欢喜了一场,呵呵,现在,就让咱们俩來比划比划吧,看看谁的骨头硬,抗造……” 小老头儿匪首说得正高兴,我可沒时间听他磨叽了,看看右手心的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开始熠熠发光,我一点儿都沒犹豫,一个虎跳加狗刨,直眉瞪眼地举着右手就朝那老粽子的脸上抓了过去, 说实在的,在服了追风丹之后,我的身体明显变得轻盈,特别是在我一激动、一暴躁的时候,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往起飘,所以,我这一跳,“噌”地一下就蹦起一人老高,随即就右手五指成爪,抓向小老头儿匪首的面门, 小老头儿匪首面的讥讽地一笑,不避不让,右手臂一横,右手用力一握拳,那五道灰色圆环骤然紧箍在了小老头儿匪首的右臂上,并挡住了我的右爪, 按说我那已经催动不化骨的右爪也不是吃素的,不仅五指指甲锋利如刀,切割人体组织或鬼魂是如刀切豆腐般锐不可挡,单凭我右手的用力一握,一般的人体组织或鬼魂恐怕也得是皮开肉绽或如遭火烧一般,可是,那小老头儿匪首在用右臂接了我的劈面一抓之后,竟然是毫发无伤, 反倒是我,右爪在一碰到那小老头儿匪首的右臂后,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來,一下子就将我震了回去, 那股力道好生了得,我就像被汽车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只感觉右臂一酸之,整个身体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很狼狈的连续翻滚了几次之后,才晃晃悠悠地落到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我的右臂无力地垂了下去,我一惊,连忙用力握紧右拳,除了小臂有些发胀,并无大碍,我这才偷着嘘了一口长气,定下心來, 可是,沒过5秒钟,我就感觉自己的右手开始自燃,我有些骇异地看向右手手掌,发现刚才所画的那道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变得模糊,成了一道道正在流淌的红色痕迹,与此同时,一簇簇湛蓝的火苗在我手心里开始欢快地跃动, 我顿时大吃一惊,说起來这符咒燃烧的情况一般有两种:其一是施法人利用符篆、咒语以及自身的意念催发符纸,使之通过燃烧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以达到祛妖除魔的功效;其二就是自燃,所谓自燃,并不是符纸温度过高引发的,而是当符篆的能量受到外力的遏制无法激发,为了避免能量回流殃及施法人,便会以自燃的方式來消解掉蕴含的能量,这也是术士或阴阳先生在画符时刻意留出用以自救的一条退路, 显然,我手心里的五雷油池火符属于第二种情况,也就是说,这小老头儿匪首果然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其右臂上的那些灰色圆环看似无用,可我的右爪子触及到那些圆环的一瞬间,就感觉那些圆环就象通了高压电的线圈一样,须臾之间就可以激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弹开,所幸的是我右臂有不化骨的力量与之抗衡,抵消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力,再加之我体内有摄魂珠护体,才沒有比打到魂魄出窍,倘若是一般的鬼魂,在吃了这小老头儿匪首的这一击之后,必然会元气大伤,不魂飞魄散也得变成残魄之鬼,即便日后能够堕入六道轮回,也是一痴傻之辈,且需转世轮回10世后,方才能再次聚全三魂七魄,, 可即便是如此,我也被这这小老头儿匪首这大出我意料之外的雷霆一击震得是五脏六腑挪位,体内元气沿着经络开始窜行,是好不难受, 见我龇牙咧嘴地捂着胸口喘粗气,那这小老头儿匪首并沒有像我想的那样面露喜色,而是在盯了我几眼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奶奶的,你他娘的还真是个扎手的刺猬啊。”随后,突然变得十分懊丧、甚至是恼怒地看向那些多少也有些惊讶的四梁八柱,气急败坏地骂道:“妈了个逼的,成昆那老B又耍咱们,这么大的活儿,就给JB那么点儿小钱儿,操,回头在和他要利息,少一个大子儿就剥了他的尸皮给我蒙马鞍子。” 小老头儿匪首一番话说的是沒头沒脑,但我还是听出了点端倪,看來,他们应该是知道一点儿我的來历,或者说,他们是收了某种好处,早就在这里做好了准备要憋(东北方言:堵截)我了,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劫我的。”我眼神如鹰地看向那个小老头儿匪首,一连问了两个问題, 小老头儿匪首微微一怔:“你他妈反应倒不慢,不是,你到底是干啥的,我们这些兄弟们不想惹麻烦,你画出个道道儿,咱们对对脉子,啊,就是互相表表身份,如果这里面有啥岔子,咱们把话说开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为难谁,咋样。” “我是干啥的我不能说,但是,谁让你们在这憋我的,我必须知道,钱,不是问題,都是在社会儿上玩儿的,相互给面子,下次见面好变事儿,咋样。”我冷眼斜视了小老头儿匪首的那些爪牙们一下,又看向小老头儿匪首,牛逼哄哄地反将了他一军, “呵呵,看來你他妈还真是得寸进尺,对道儿上的规矩是一点儿都不门清儿,既然如此,我老海子也不是啥善男信女,对不住了,那咱们就各显岂能,谁要是**了算点背儿,呵呵” 小老头儿匪首一双泛着死鱼光泽的小眼睛恶狠狠地死盯住我,终于露出了一个老粽子兼土匪头子的狰狞嘴脸, “要干就干,废JB话啥话了,你他妈当自己是谈判专家呢,我操。”我用手指抠抠耳朵,然后很蔑视地朝小老头儿匪首一弹小指,很不耐烦地说道, 我这么做,真不是我得瑟或是学黎叔儿装逼犯的死德性,我之所以这么装社会大哥,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先声夺人,借以传递给小老头儿匪首和他手下那群悍匪一个信息:我压根儿就不吊你们,不服咱就干,能JB咋地,操, 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古如此,两军对决也好,街头斗殴也罢,最忌讳的就是未战先怯、心理上先缺钙了,因为智由心生,力由心生,一旦心理上产生了动摇,那么,十分力只能使出四分,而且脑子也变成一锅浆糊,进退失据,茫无主见,又安能不败乎, 所以,眼下我是一个人落了单儿,对方又是一群嗜血如命的恶鬼,还要算上一个神秘莫测、手段高强的老粽子当大当家的,可见这些鬼魂们的凶悍与残忍狡诈, 对手如此之强大,假使我心生怯意,立马就会被小老头儿匪首和他的那些爪牙们感应到,到时候,我就是未战而先失分了,于是,我才摆出一副爱谁谁、爷自岿然不动的表情,同时做好了二次逃跑的准备, 可是,就在我硬着头皮装淡定的时候,那些小老头儿匪首和他的那些爪牙们已经开始朝我包抄上來,并手里都多出了攮子(匕首)、管叉、砍刀等家伙,看样子混迹于草莽的的这些家伙骨子里还是嗜血嗜杀,这次机会难得,丫们是要大开杀戒啊…… 第377章 死战僵尸匪首(中) 一见那自称老海子的小老头儿首领着那帮四梁八柱拎着凶器就朝我扑了过來,我也不敢大意,因为单就一个老海子而言,其拥有的不化骨的力量就不在我之下,甚至还可能在我之上,如今再加上这帮个个都够判了的土匪鬼魂们,我几乎是毫无胜算可言, 我看了看四周的形势,那老海子自恃身份,似乎并不屑于和那些手下的爪牙一起群殴我, 老海子不参与到那些土匪鬼魂的队伍里,虽然我知道他的用意是否如我所猜的那样,但他不加入战团,对我无疑是个乐见其成的好事儿,可以减轻我的压力, 就在我将紧张的目光从老海子身上刚刚收回來之后,那些舞刀弄棒、就跟强拆队的打手似的土匪鬼魂们已经怪叫着冲到了我面前,为首的,正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二当家的, 那二当家的手持一柄大铡刀一样的凶器,一马当先地朝我直扑过來,同时两手横握那柄一米多长的大铡刀,挂着风声就朝我的脑袋平扫过來, 其余的土匪鬼魂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拎着攮子、举着鬼头大刀、挥舞着铁链子……就跟一股污水一样向我涌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二当家的大铡刀擦着我的胸前飞过,我右手一搭那掠过的大铡刀的刀背,左脚随即踹向那二当家的右腿膝盖,将其踹得一个趔趄,连手中的铡刀都差点脱手, 在让二当家的不大不小地吃了一点儿苦头之后,我再次飞身后撤,以便和那些仍在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的土匪鬼魂们拉开距离,防止被他们抓住我的衣服后,和我扭作一团,那样的话,我可真就是十死沒生了, 我的这一作战策略无疑是成功的,当我一击得手、迅速后撤以后,那些土匪鬼魂们相互拥挤、撞击并高声谩骂着朝我扑來,他们彼此离得都很近,就像一个蚂蚁团儿一样,如果我刚才不是及时后撤,就会被这个“蚂蚁团”裹进去,而后被啃食得尸骨无存, 见我像个泥鳅一样打完就跑,根本抓不住,那些土匪鬼魂们气得是暴跳如雷,顺鼻子淌血,上火,是真上火, 可是,眼下的我比他们还要上火,因为,这些土匪鬼魂们别看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点儿军事素养都沒有,就连朝我扑过來的时候,都是一点儿章法也沒有,只知道仗着人多使蛮劲儿硬整,但是,当他们这伙子土匪凑活到一块儿之后,就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什么叫好虎架不住群狼,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是边打边撤,这时候,我是真想死胖子,要是此时此刻他能在我身旁,就丫那暴脾气和身手,我们小哥俩一联手,何惧这些打法还很蒙昧无知的山炮土匪,还会被他们追得是破滚尿流,如此狼狈不堪, 我暗中心酸了一小会儿,赶紧打起精神,毕竟现在是你死我活的非常时期,任何自怜自艾、自怨自艾的想法都会是干扰我的判断,并使我的动作变得畏首畏尾,不敢再出惹事儿, 想到这里,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头脑,而后两脚前后分开,提起脚跟儿,只以前脚掌着地,这样既可以保持步履轻盈、移动快速,同时也便于势头不对时,一拧脚尖、转身就跑, 我刚刚摆好架势,那些就跟放出牢笼的饿狼似的鬼魂们就已经冲到了我跟前儿,并一起挥舞着手里的凶器向我招呼过來, 那些鬼魂们都是些身大力不亏的彪形大汉,其砍向我的那些刀枪剑戟无一不是势大力沉,而且还不止一样,即便是我体内有不化骨和摄魂珠两样宝物护体,那我也受不了啊,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一个令我多少有些汗颜、但却着实管用的举动,我一矮身、一屈膝,一个鲤鱼入水,就顺着那些鬼魂们两腿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并在爬出包围圈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 妈了逼的,黎叔儿要是知道我这堂堂毛南道教混元派72代传人居然会效仿韩信來给自己解围,不知道一向好面子、爱装逼的他老人家是会竖起大拇指來夸赞我的机智矫健,还是会气得七窍生烟地大骂我丢人现世,有辱师门,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想标准答案应该是第二种, 丢人啊,一个正宗的道统传人,还兼具17组的灵异警察身份,被一群土匪鬼魂追得落荒而逃已经是够衰的了,还要受胯下之辱,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灵异圈里立足呃, 一想到这里,我是脸发红、手发烫,闹心巴拉还无从发泄,一抬眼,刚好看到那群鬼魂们还脸朝前、腚朝后,正傻不愣登地往前面踅摸我呢,遂毫不犹豫地伸手右手,“噗”地一下,就照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方头大脸、脑后见腮的鬼魂后心插了进去, ,用于我心里起杀机,下手用了全力,以至于我的右手毫不困难地穿过那鬼魂的后背,进入到了其体内,随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右手陷入了一团冰冷、好似胶泥一样的物质里, 我将右手连同手臂在那个鬼魂的身体里搅动了几下,就感觉手掌碰到了一块光滑且略显温润的石头样的东西, 要说这每个人的体内,其实都有一种潜在的、原始的兽性,只不过是有的人控制力强,能用自身的意志力将其遏制住,而有的人却是稍有机会,其体内的兽性就会想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开始恣意施虐, 我和胖子天赋异禀,介于正常人和非正常人之间,也就是说,当我们俩生活在正常人较多的社会环境里的时候,我们俩虽然也是吊儿郎当,跟社会精英、有为青年搭不上边儿,且偶尔也会干点无伤大雅的操蛋事儿,给和谐社会添点儿恶心,可我们绝不会丧心病狂、兽性大发,干出什么开车撞孩子或烧公交车之类的禽兽不如的损事儿, 可是,一旦将我们置于那种周围全是人渣扎堆儿、人性扭曲、到处充斥着野蛮、暴力、残忍、诡诈的氛围之中,我们也会很适应的入乡随俗,并很快就将自己炼成一个标准的混蛋, 我和胖子尽管嘴上不说,但我们俩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承认了,作为携带着从远古洪荒世代一直积累至今的、跨越了无数沧海桑田的轮回的爱恨情仇的天蚕子的宿主,我们俩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像普通人一样爱憎分明,我们,注定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怪胎,而这,就像玄真子道长所说的,是我们无法逃避、无法逆转、无法禳灾的宿命,是天数, 可糟糕的是,随着我们不断地和陆宇峰、和墨非命、和洪金烨等等这些不世的邪教魔头斗法,我和胖子悲哀地发现,我们体内嗜杀、嗜血的潜在兽性正在象过度施肥的杂草一样,已经开始无法遏制地滋生并疯长, 所以,当我的右臂在插入那个鬼魂的体内的一刹那,我感到的不是什么作呕、膈应的感觉,恰恰相反,指尖传來的,竟然是一种令我感到战栗的快感,一种因杀戮带來的强烈刺激滋生出的难以言喻的快感,、而这种心态,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讲,与开膛手杰克那样的变态杀手实际上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因而,当我的右手一触及到那鬼魂体内的那块光滑的好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之后,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死死将其抓住,然后用力一捏,那块石头应手而碎,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被我黑虎掏心的鬼魂在发出一声就像案板上待宰的肥猪一样的嘶声哀嚎之后,平地跳起半人來高,再重重地落到地上,迅即便化为了一蓬黑色的尘埃,一阵阴风刮过,那堆黑色粉尘随风而散,地上只留下了一堆干瘪褶皱的衣裤鞋子,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斧, 我缓缓地收回重见天日的右臂,张开右手五指,一堆青色碎石摊在掌心里,正在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事起仓促,那些土匪鬼魂们在听到其同伙的惨叫并慌乱转过身來后,正好看到那个方脸的鬼魂化为一堆灰烬的一幕,一时之间不禁都愣住了,然而,就在那些剩下的鬼魂们刚从猝不及防的震惊中醒过神儿來,恶狠狠地看向我之后,正好又看到了我张开手掌的那一瞬间,我听见那些土匪鬼魂们难以控制地相继发出了可以压抑、却依旧难掩内心恐慌之态的失声惊呼:“鬼……心……” 我这才知道,我刚才无意中竟然将那个鬼魂的鬼心给捏碎了,难怪他会在片刻之间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呢,我擦, 我忽然被自己身上的这种与那些土匪鬼魂想比都好不逊色的残暴惊呆了,遂下意识地握着那颗破碎的鬼心,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些土匪鬼魂慌乱地拥挤着后退,就像我身上有瘟疫、可以传染给他们一样, 我知道,我无意间表现出的这种残暴,不仅让我自己感到害怕,也令眼前的这些一向以杀戮为乐事的土匪鬼魂们感到了胆寒与恐惧,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我内心一点儿喜悦自矜的感觉都沒有,反倒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这种來自我内心的、难以克制的残暴施虐的冲动,迟早会要了我和胖子的小名,而执行者,则很有可能是田启功,或者,是黎叔儿, 第378章 死战僵尸匪首(下) 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躁、神不守舍,可是,在我意识到自己的脾气秉性越來越受天蚕子负能量的控制,变得越來越残暴、越來越喜欢杀戮之后,那种彻骨的寒意还是不由自主地令我感到六神无主, 好在那些土匪鬼魂们完全被我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所震慑,暂时都对我退避三舍,并沒有因我的迷茫而趁机发起进攻, 我右手一松,手里的那些已经碎如卵石的鬼心就像流沙一样落到了黄土地上,那些残破的鬼心一接触到地府的黄土,立即变得柔软如腐,很快就与地上的那些阴寒之土混为一体,沒了踪迹, 我失神地看着那些鬼心在黄土中慢慢地消失,片刻之后,我抬起头,看向那些眼神恶毒、神情惊惧的土匪鬼魂们,嗓音嘶哑地说道:“不管你们是鬼魂还是粽子,都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快控制不了我内心的那个恶了,求你们了,行吗。” “我草你妈的,你坏了我兄弟的性命,你他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逼扯出一句不要再逼你了,就完了,我操,!”那群土匪鬼魂里的一个脸色赤红、眉毛焦黄、一看就是急火脾气的土匪鬼魂目光如狼地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黄眉毛的土匪鬼魂话音一落,便起到了给其余的土匪鬼魂打气拱火的奇效,只见那些土匪鬼魂们一个个重新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珠子通红地看向我,我知道,这些土匪鬼魂们虽然可能不知道兔死狐悲这个词语,但是在当初挂柱(入伙)的时候,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发过有难同当的毒誓的, 眼下,我一出手就摘了他们一个同伙的鬼心,这对于他们來说,并不是损失一个同伙那么简单,我伤害的,是他们这个团伙的整体利益和威信,而这,又是他们这个团伙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必须弄死我,而且还要让我在玄武寨的那些低级土匪面前死得很惨,很沒尊严,这样才能保护他们的威慑力与凝聚力,继续在玄武寨作威作福, 因而,一场惨烈的恶战时在所难免了, 我退后一步,右手背到身后,五指死死地攥在了一起,我内心沒有恐惧,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这些土匪鬼魂们动手,虽然他们生前死后大概都是十恶不赦的流氓人渣,是死有余辜,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很顽固地认为,这一刻,我之所以想杀掉他们,并不是我在自卫,或是在履行一个灵异警察的职责,我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天蚕子恶的一面,也就是之前的那些个个是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却又无一不是与杀戮、与残暴、与苦难、与浩劫连在一起的血腥一笔的枭雄或恶魔们留在天蚕子里的怨念在作祟,在一点一点地蚕食掉我的善良与人性,我真的怕,怕自己和胖子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这天蚕子里的恶,站到黎叔儿、站到田启功、站到尹川山,甚至是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成为一个以屠戮生灵、搅乱三界为终极目的的战争狂人, 随着我心绪的纷乱挣扎,我的右手又开始冒出了浓密的黑烟,而且,由于我心理的剧烈起伏,我的右手手臂上竟然第一次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使整个手臂看起來就像一截烧得通红的钢鞭, 看着那看起來厉害程度又升级了的右臂,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大哭一场,为自己,也为胖子的宿命,更为了沈涵与老火,也许,我们之间那至今依然是雾里看花的爱情,真的就像歌里唱得那样,还沒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可是,不管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因为,那些土匪鬼魂们一见我的右臂居然红如铁柱,生怕我一会儿还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遂想先下手为强,打我个措手不及, 不过,那些土匪鬼魂们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不再像先前那样一呼隆地扑上來胡砍乱砸,而是三五人一队,从我的前后左右发我攻击,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我首尾难顾,然后再趁我手忙脚乱的当儿,将我置于死地, 我冷眼看了看在我眼前舞刀弄棒的那四个獐头鼠目的土匪鬼魂,右手带着火焰,突然抓向其中一个满脸疙瘩的家伙,那厮一惊,一横手中的铁尺,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而其周围的那三个鬼魂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也随着他退了一步 其实,我这一抓完全是虚招,趁着面前的四个鬼魂往后一推的间隙,我扭腰送胯,以胯催腿,右脚顺势蹬向我身后的那些鬼魂们,并不偏不倚地一脚踹中了身后一名瘦高个的土匪鬼魂胸前:那小子一个倒仰,当时就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接地气儿, 我一击得手之后,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前面和左右两侧都有四五个土匪鬼魂在对我虎视眈眈,只有身后土匪鬼魂的力量较为薄弱,只有三个,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转身向身后剩下的那三个鬼魂扑了过去, 那三个土匪鬼魂猝然之间遭到我的攻击,并且还被我放倒了一个同伙,看样子也是又气又惊,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剩下的三个土匪鬼魂将手中的马刀、狼牙棒和齐眉短棍朝我一扔,我一抬右臂,将那三样武器逐一拨拉开,沒想到那三个鬼狐手脚极为利落,我只是一抬右臂的工夫,那三个家伙趁着我的视线被自己的右臂和那三样武器挡住的一瞬间,就扑到了我身边,并从我的身后分别扣住我的脖子、左臂、腰间,同时还用脚别住了我的左右两只脚, 好在他们仨知道我的右臂的厉害,尚不敢去抓我的右手手腕,于是,我就先用右手去抓勒住我脖子的那只胳膊,那只胳膊一被我的右手碰到,当即就冒出一股类似烧纸钱的味道,随后,那只手臂很快就松开了我的脖子,我则趁着脖子刚一被松开的工夫,一个大哈腰,从裤裆里倒着看了去,只看到一位瘦的跟狼狗似的、两条小腿都成了圆规、并且还穿着一条拷绸裤子的鬼魂正岔着两腿站在我的身后, 我沒犹豫,右手一抄,就将那条腿的脚脖子给抓住了,随即用力往起一拽,不想那个土匪鬼魂还真是个够执着的主儿,硬是死抱着我的“小蛮腰”不放,并拖累我也一连趔趄了几步,险些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时,一直控制着我左手的那个土匪鬼魂们看着不蔫声不蔫语的,沒曾想,在这三个鬼魂里面,他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高手, 我就感觉那个蔫土匪鬼魂一推一拉我,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脚下也开始跌跌撞撞地拌蒜, 更要命的是,那个蔫土匪鬼显然还是练过蒙古摔跤的主儿,在手法娴熟地推拉了我几下之后,一个抱臂背摔,差一点儿就将我给甩得飞了出去, 我一惊,暗恨自己的大意,遂连忙用一条腿别在那个蔫土匪的两腿中间,稳住身形,旋即右臂一振,从他的肋间直接就插入到其体内,这次,由于我的右臂火焰猎猎,我几乎沒有先前的那种冰冷、粘稠的感觉,只是感到那个蔫土匪的体内组织迅速融化蒸发,肋间很快即出现了一个不断冒出一缕缕黑烟的大窟窿, 那个蔫土匪一声闷哼,身子一软,两只搂抱着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呜呼哀哉了, 我知道,这个蔫土匪这次是彻底地消失了,因为,我已经可以看到几道白色的影子从其体内溢出,并象蒸汽一样被阴风吹成无数碎片,消失在愁云惨雾之中, 魄已散,魂将安在, 我再次感到了一阵一阵的心悸与胃痛,那是我内心真的感到恐惧之后才会出现的症状,但我知道,这种恐惧并不是來自眼前的这些土匪鬼魂,而是來自于我的内心深处,來自于我对自己越來越强的杀气的担忧与不安, 那些土匪鬼魂们显然是彻底被我的心黑手所激怒了,只见他们再次聚集到一起,不断地用右脚开始跺地,一下、一下……沉重而有节奏,好像在举行某种意识一样,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那些脸上表情越來越兴奋、越來越狂热的土匪鬼魂们,完全被那些土匪鬼魂们好似非洲战舞似的古怪动作所吸引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个匪首老海子凭空就不见了, 但在当时,我却并沒有意识到这一点会完全改变我已经掌握了主动的战局,并险些给我带來灭顶之灾, 那些土匪鬼魂们在“吼吼哈嘿”地伸胳膊撂腿折腾了一会儿之后,纷纷跪倒地上,开始用手中的武器割自己的胸膛,随即又将被割开了一道形状骇人的裂口,并不断冒出黑烟的胸膛贴在了黄土漂浮的地面上,嘴里还虔诚地念叨着什么, 我大吃一惊,终于知道这些土匪鬼魂们在干什么了,他们这是在搞血祀,是在召唤冥冥中某种神秘的力量或神秘的生物, 第379章 众目睽睽 这时,地面开始发生震动,那种震动先是很微弱,继而一点点地增强,就像一列火车由远及近地逐渐驶來一般,很快,震动变得强烈起來,就好象是地底下埋藏着一座千年的死火山即将要爆发了一样, 那些土匪鬼魂们一边痴迷地感受着來自大地深处的战栗,一边发出兴奋的、甚至是狂喜的尖叫,就好像是上帝要降临了似的, 我盯着那晃动得越來越强烈地面,看着那些黄色土尘在巨大的震动频率的作用下,就如同水蒸气一样蒸腾而起,在我和那些土匪鬼魂之间形成了一道道如厚厚的帷幔一般的土墙, 我突然惊诧地发现,那些土墙在突兀地冒出來以后,就像有意识似的开始向我移动过來,并将我层层包围了起來, 我大骇,不知道这些土墙究竟是偶然的无心之举,还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操纵才会如此这般的诡异,但此情此景,使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将它们与只是一种巧合联系起來, 那些土墙仍在快速地移动,就像在布阵一样,每一道土墙都是沿着固定的轨迹和位置在移动,就像事先已经被电脑设定了精确的程序似的, 我尝试着伸手握拳击向面前的一块土墙,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墙面竟然如皮革一样坚韧而富有弹性,我一拳打了过去,土墙只是向里凹了进去,将我右手的力量全部化解掉,却并沒有出现我所期待的土墙瞬间土崩瓦解的情况, 而且,那土墙还散发出愈來愈强烈的腥臭味道,就好像那些土墙里砌着已经变得腐烂如泥的尸体一般,熏得我不断地干呕, 终于,伴随着一阵就像余震似的高频率震动之后,那些已经层层叠叠地将我包围起來的土墙总算是停止了移动,可此时,我见那些土墙已经停止了运动,就催动体内的追风丹,飞身而起,想从土墙的重重包围中飞出去,可是,那些土墙就像预先知道我的心意,我一飞起來,土墙也随着我飞升的高度而开始涨高,一來二去,我只得无奈地落回到地面上,另寻它途突围, 面对那些无言矗立的黄色土墙,我莫名地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总觉得在每一堵土墙的背后,都隐藏着青面獠牙、一脸狞笑的妖魔鬼怪,正伺机扑出來拧断我的脖子,并将我连血带肉地吞到肚子里去, 我定了定神,在打量了一番那些林立的土墙之后,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儿,凭感觉,我大致判断出这些土墙果然不是随随便便的无心之举,而是按照先天八卦的占位摆布的,也就是说,这些土墙是一个阵法的一部分,在这些土墙的背后,的的确确隐藏着一个或一群懂得奇门之术的高人, 我不想坐以待毙,遂沿着一堵貌似坎位的土墙慢慢地向前走,转过那堵土墙,其后又是一堵堵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土墙,我仿佛是一只被困在了迷宫里的蜘蛛,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我尝试着用右手锋利的指甲去划那些土墙墙壁,墙壁在指甲的切割下,绽开了一道裂痕,并从里面流淌出紫黑色的液体,并发出浓重的腥臭味儿, 我厌恶的抽回右手,却忽然无法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就在那道裂口里,竟然隐藏着无数个正在盯着我看的眼睛, 我强自控制住自己,再次往那道裂口里看去,沒错,的确是一些正在翕动着看向我的眼球,那眼神邪恶而充满嘲笑, 我的身上霎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里骤然涌上一股苦意, 好在那些眼球并沒有飞出來,而那道裂口在流淌了一会儿紫黑色的粘液之后,就慢慢地自动愈合,使那道土墙又完好如初了, 我逃也似地离开那道令人浑身发冷的土墙,來到了另一处土墙旁边,面对这堵与先前那堵墙里长满眼珠子的土墙别无二致的土墙,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居然鬼使神差地再次用指甲划开了墙壁,不出所料,刚才的一幕就像画面重放一样,毫厘不差地再次上演了, 我木然地看着那道土墙,目光又缓缓地移向周围好像无穷无尽的那些土墙,我知道,如果沒有奇迹发生的话,那么,这些土墙里恐怕无一例外地都长满了那些令人齿冷胆寒的眼球儿, 至此,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我飞身而起的时候,这些土墙会象有思维一样的涨高,因为,它们墙壁内的那些眼球就像一架高速拍摄的照相机,已经将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录了下來,所以,土墙才可以以超人的精准,计算出恰到好处的高度拦住我, 推而及之,眼下我被这些土墙围堵在这里,我就像一个被困入陷阱里的瞎虎盲豹,空有一身尖牙利爪却看不到对手,无从施展,而我的对手去可以凭借土墙里的那成千上万只眼球儿,将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并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颓唐地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呆坐了片刻,我忽然一跃而起,对着身后的一堵土墙一脸坏笑地乐了:“呵呵,孙子,你们不是牛逼吗,不是能用这些恶心巴拉的眼珠子看到我吗,行啊,那凯爷就让你们开开眼,知道知道啥叫封喉,操你大爷的。” 骂完了,我伸出右手,用指甲划开极具韧性的墙壁,在那道就像來开了拉链的裂口里,一堆水淋淋的眼球儿再次出现了,并不约而同地看向我,青黑色的瞳孔里发出鬼火一样的光亮, 我也毫不胆怯地盯着那些眼珠子看,心里充满了恶作剧似的快感, 那些眼球对我似乎不坏好意,在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一些眼球开始发红,并淌出如血一样的液体,那些液体沿着墙壁流到地面,便冒起一层白色的泡沫状物质,显见是有着剧毒的, 我一咧嘴,心说你他妈吓唬谁呢,凯爷早就是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了,这点儿小儿科的手段还能吓到我吗,你妹的,到是一会儿凯爷使出的手段,估计够你们喝一壶的,擦, 想到这里,我一抬右臂,竖起右掌,将一团黑色的煞气朝那些眼球喷了过去,不待那些眼球反应过來,又是一团煞气向它们喷了过去…… 不出我的所料,几团煞气喷过去之后,那些眼球就像溅到了辣椒水儿似的,变得赤红如血,并开始在墙壁里象无头的蟑螂一样四处慌乱游动,相互不停地碰撞挤压,一些眼球儿不堪撞击,黄绿混杂的眼液迸溅而出,将周围的墙壁溅得全是星星点点的黄绿色斑点, “哈哈哈,咋样,这滋味爽不爽,你他妈不是跟我玩儿监控吗,行啊,那我就挨个墙壁给你放毒,反正我是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操!”我对着腥臭袭人的土墙歇斯底里地大笑道, 我的笑声还未落地,土墙又开始移动了, 我一脸冷笑地睥睨着那些装神弄鬼的土墙,不为所动,我知道,真正的主角,也就是一直躲在墙后面窥视我的幕后黑手就要沉不住气、粉墨登场了, 土墙还在跟疯了似的快速移动着,与此同时,一股带有浓重腥气的阴风骤然从土墙之间刮出,并卷起地上干燥细密的黄土直扑我的脸,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挡脸,就感觉一道黑影像我扑了过來, 我暗叫不好,赶紧低头缩颈弯腰,接着就像黑影的右前方快速钻了过去, 这一招,是一向富有街头斗殴实战经验的胖子交给我的,据胖子讲,在你突然遭到袭击、且看不清黑你的家伙的动作的时候,记住一定要往对方的前右下方钻,因为一般的人都习惯用右手,攻击时也往往会选择用较为有力的右手发起攻击,所以,往其右下方躲,既可以避开对方的攻击,又可以占据对方攻击的死角,并伺机发起反击, 记得当时我还问过胖子,那要是对方万一是个左撇子呢,那我岂不是主动送上门去找揍吗, 你丫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要是真碰上反架选手,那你就认倒霉吧,谁让你出门不挑日子呢,呵呵,胖子一嘬牙花子,一脸不耐烦地斥哒了我一句, 妈了个炮仗的,很不幸,就在这紧要关头,幸运之神再次放了我鸽子,就在我刚抢身到那道黑影的右下方的时候,只觉得下巴一热,挨了重重的一击,紧接着一阵剧痛从我的下颌骨传來,我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好在我体内有摄魂珠这碗酒垫底儿,身子骨虽然看着不济,却是一身筋包骨的滚刀肉,抗揍耐削,所以,我踉踉跄跄地抢前几步立住脚跟儿后,一回身,赫然看到一个下身穿着红裤皂靴、上半身隐沒在一团黑雾里、也看不清是人是鬼的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柄好似春秋造型的青铜剑,正对着我站着, 我摸了摸下巴,钻心的疼,手上也噌了不少的黑灰,就知道自己这是受了伤了,遂激头白脸地看向那个家伙,骂道:“我草你妈,你打我是吧,我弄死你丫的你信不信。” (各位书友,更晚了,抱歉抱歉,,) 第380章 力战鬼蜮杀手 我骂了几句之后,见那家伙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跟个塑像似的站在那里,我都怀疑刚才打我的是不是另有其人了, 我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那家伙仍是一动不动,我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家伙还是跟睡着了似的,我大乐,三蹿两蹦地跑到那家伙跟前,正想用手扇呼开挡着丫脸的那团黑雾,就感觉小腹一麻,两手一捂小肚子,就蹲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嘶……操你大爷的,你丫跟我玩儿阴的啊,我操,小弟弟都给踢移位了,哼哼”我跪在地上,夹紧脐下七寸之物,仰起脸,忍着疼,嘴里咝咝哈哈地看着那个暗地里下死手,狠狠踢了我小腹一脚的瘪犊子破口大骂道, 那家伙这回到不装死了,用左手一竖手中的青铜剑,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我咬着牙爬起來,晃了晃腰,感觉小腹的刺痛缓解了不少,遂一振右臂,将不化骨开到最大,随后紧张地盯着那个就像半截木头一样身体僵直地移动着的家伙, 那家伙走动离我大概三步远的时候,挺了下來,左手一抬,伸手挽了个剑花,随即便一跃而起,连人带剑地朝我劈了下來, 那家伙身大力沉,手中的那柄青铜剑也是背厚刃薄,锐不可当,我不敢逞气硬接,便往旁边轻轻一闪,避过了这一击, 那家伙别看走几步的时候跟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似的,可一旦对攻起來,却是身手灵活,全不似刚才那番模样,只见那家伙将手里的一柄青铜剑一会当刀劈砍切削,一会当剑刺挑点挂,将我忙活得就跟烧红的铁板上的狒狒似的,是手忙脚乱,吱哇乱叫, 这当儿,那些土墙似乎又找到了靠山,也不疯转了,再次停了下來,好像想看看我的糗相, 这会儿我哪儿还有心思注意那些土墙及里面的那些恶了巴心的眼珠子啊,不过,见那些土墙停了下來,我灵机一动,便以土墙为障碍物,开始和那个挺能打的家伙玩起了躲猫猫, 我在那些土墙之间灵巧地穿行,那个家伙拎着青铜剑是紧追不舍,时不时地还用手里的青铜剑去砍我,但均被我一一躲过,倒是那些土墙屡屡被劈中,不时淌出腥臭的紫黑色液体,一些藏在墙壁里的眼球也未能幸免,被锋利的剑刃劈得是汤汁四溅,惨不忍睹, 这当儿,那些土墙还有开始移动了,不过,它们的移动方向却无一不是以挡住我的去路为目标,很快,那些土墙就以叠罗汉的方式将我前进的方向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转过身,背对着土墙,面朝向那个一步步逼近我的家伙,一紧裤腰带,一咧嘴,说道:“奶奶个熊,你丫还真当我怕你了是吧,操,只要你敢死,我就敢埋,不信你就试试,操。” 那家伙并不搭理我,还是那么步履沉重地压向我,意图给我施加心理压力, 我决定这次主动出击,不让那家伙老是压着我打,要不然一会儿我都该沒信心了,于是,我将已经是黑烟滚滚且嗞出火星子的右臂一抬,朝那家伙虚扬了一下,那家伙果然上当,脚下一停,左手一抬青铜宝剑,准备格挡我的右臂, 见那家伙不动了,我沒犹豫,转身跑向身后的那堵土墙,在踩着那颇有弹性的墙壁、“噌噌”地往上跑了几步之后,我屈膝一蹬墙壁,身体旋转着就朝那家伙飞了过去, 那家伙反应倒也不慢,见我一头朝他撞了过來,手中的青铜剑剑尖朝上一竖,准备借着我的冲力,给我來个开膛破肚, 我当然不会这么傻,就算要自杀,我也会选择牡丹花下死,而不是做剑下亡魂啊,所以,见那家伙想跟我玩儿以逸待劳,我随手将一团煞气朝其头部的位置击去, 那团带着火星的煞气穿透遮挡着那家伙上半身的黑气,直奔其头部的大致位置击去,我就看到黑烟里先是冒出一团白烟,随即又传出闷雷一样的爆炸声,紧接着,就见火星子象炸裂的爆竹一样,从黑烟里喷溅而出,那场面倒是极具观赏性与娱乐性, 那家伙似乎被我这一记化学武器给打懵了,整个身体僵在那里,不进不退,只是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就跟赶蚊子似的,全沒有了一点先前的章法, 我一见那家伙有点儿乱了,自是机不可失,在一踹身边随处可见的一堵土墙之后,再次飞身跃起,扑向那家伙, 那家伙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有点儿乱了手脚,并沒有察觉到我的欺身进逼,待其有所警觉并想用青铜宝剑刺向我的前胸的时候,我的右手闪电般抓住剑身前端作为支撑,同时左右脚连环开弓,雨点般踢向那家伙的脑袋和胸前要害, 在我沒头沒脑的凌空乱踢之下,那家伙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只得是连连后退,狼狈至极, 我是得理不饶人,见那家伙一时无法还手,就想趁热打铁直接废了丫的,省得他一会儿反过把來再接茬儿拾掇我,于是,我右手一捏那青铜剑的剑身,借力一扭腰身,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倒翻之后,两只脚就踏破那团黑烟,踩进了那家伙看起來应该是头肩的大致位置上, 这一次,幸运之神还算良心发现,沒有再晃点我,我就感觉两只脚墩了一下,然后就落到了还算结实的物体上, 我毫不犹豫地两腿一夹,夹住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假使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物件儿应该就是那家伙的脑袋瓜子了, 想到这儿,我右手松开青铜剑的剑身,五指弯曲成爪,带着火星子和煞气,就朝那个夹在我两腿之间的物件儿插了下去…… “不要,是我……”就在我那已经翻出金属光泽的右手五个指甲即将插入身下的那个疑似脑袋瓜子的时候,一个赖赖唧唧的声音从黑烟里传了出來, 那声音并不大,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耳边炸响的麻雷子,震得我身形一晃,当即就从那团黑气里跌落了下來, 我从地上站了起來,惊惧地看向那团黑气,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他妈别跟我装神弄鬼的,说,你到底是谁。” “那你就靠近点儿,看看我到底是谁。”那家伙垂下手中的青铜剑,语气虚弱地回答道, 我慢慢靠近那个家伙,似乎是受其自身能量减弱的影响,那家伙上半身笼罩着的黑气此时已经开始变淡,我伸出右手,对着那些黑气大力扇了几扇,一张被火烧得表皮残破、露出血赤呼啦的鲜肉的一张大肿脸就露了出來, 我一声惊呼,一连后退了几步:真是活见鬼了,黑气里,胖子正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嘴角还露出一丝含义复杂的诡笑, “你到底是谁,说。”我看着那高度疑似死胖子的“胖子”,两只手因过度的激动而直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厉声喝问道, “你说我是谁,那你又是谁。”“胖子”的脸在黑烟中若隐若现,声音诡异、飘渺,但那声音,又的的确确是胖子那略带公鸭嗓子的声线无疑, “你,真的是胖子,那你咋会出现在这里。”我向前迈了一步,看向那“胖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做梦一样,飘飘忽忽地就來到了这里,哎呦,我的脸上感觉很烫,我这是怎么了……”胖子“当啷”一声扔掉手里的青铜剑,“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几乎是本能地跑了过去,想看看那“胖子”是怎么了, 当我跑到胖子身边之后,用右手握住“胖子”的右手手腕,左手抵住“胖子”的后背,想查看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胖子”猛地睁眼看向我,嘴里发出一阵阴冷的咯咯笑声:“你到底还是上当了,知道吗,你们这些自命正人君子的白派最大的弱点,就是无法突破情感的羁绊,真是可怜、可惜、可叹啊。” 那从“胖子”嘴里吐出來的声音尖细短促,哪里还有半点方才胖子的嗓音,我知道,我又中计了,眼前的这个“胖子”,不过就是一个精通辟容的鬼魂或妖孽,只是,他又是如何知晓胖子的相貌,并变幻成胖子的模样來欺骗我呢, 我看着那脸上满是狞笑,并已将左手掐住我脖子的“胖子”,眼神异常冷静而充满杀意:“你不该用我最好的哥们的模样來欺骗我,你是真的该死。” 说完,我扣着那家伙右手手腕的右手一紧,就感觉一股热流自我的右臂流过,并沿着我扣住那家伙手腕的右手手掌进入到其手臂内,随后,那股热流就像是钩住了鱼儿的鱼钩一样,开始顺着我的右手手掌往回流,同时产生强大的吸力,将那家伙的身体吸得一点一点地变得干瘪起來,并自右手开始,慢慢地进入我的右臂里, 那家伙大惊失色,身体疯狂地扭动,并且脸上的容貌也不断地变幻,先是变成沈涵珠泪涟涟的样子,嘴里哀声求我松手,而后又变成黎叔儿的模样,也是老泪纵横地劝我不要中了别人的计,赶快放手,接着,又是气若游丝的老火眼神凄苦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第381章 点睛破阵(上) 我无动于衷,或者说是带着一种欣赏的残忍表情看着那个家伙不停地变脸、哀求,就像在看一个蹩脚的三流演员在声嘶力竭地表演,依然不断催动体内不化骨的能量,整条右臂的黑气与火势越來越盛,看起來就像一截猛烈燃烧的树枝, 那个家伙苦苦哀求的声音已经开始减弱,整个身体也想被刺破的轮胎一般,迅速萎缩干瘪,但他还抱有一线侥幸心理,面部再次幻化出沈涵伤心欲绝的脸形,想引我分心,好俟机摆脱我右手的控制, 我冷冷地一笑,对于这家伙无谓的挣扎感到很是厌恶,这些家伙跟邪教分子是如出一辙,在残害别人的时候,表现得是那么的凶狠残暴,不可一世,可是,当轮到他们要接受惩罚和审判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贪生怕死、摇尾乞怜的猥琐嘴脸,真是让人为之所不耻,所作呕, 我不想再看到那家伙变幻成沈涵的样子,我觉得那是对我心中的那朵蔷薇花的亵渎与侮辱,因此,我的右臂暗中一使劲儿,将一股凶猛的热流顺着那家伙的右臂注入到其体内,那家伙就像被强电流击中了一样,在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之后,整个身体瞬间就变成了漆黑如碳的干尸,只是已经变得近似一颗骷髅、只蒙着薄薄一张蜡黄表皮的脸上,依然还保持着近似于沈涵的样貌的神情,并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的我是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真的发生过,还只是在梦境中才出现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我一被困在这个土墙围成的先天八卦阵里后,整个内心世界就变得纷繁杂乱,患得患失,但我知道,这毛病绝不是出在我自身,而是一定有什么邪道术士在干扰我的心智,企图从精神层面先打垮我,再消灭我的元灵, 我松开那具已经一动不动的木乃伊,并用右手在那张令我心惊肉跳的脸上用力一拧,就见其脸部表皮连同整个头颅倏忽之间就化为了黑色的碎块(片), 我一惊,下意识地一抖手臂,那家伙的尸身随着我的手臂一弹,而后又落到了地上,随即便象风化的石头一样,碎成了一滩黑色颗粒, 一阵阴风沒來由地刮过,将那些黑色的尸体残骸卷起、飘散,风住以后,地面,地面上已经是痕迹全无,就像刚才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似的, 我再次一个人被困在了这个充满了杀机与诡谲的先天八卦阵里,举目四望,林立的土墙就像是一堵堵无法逾越的死亡之手,随时都可能倒下來将我压成齑粉, 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无助与渺小,尽管我刚刚才收拾掉一个很凶悍的恶灵,可我心里却是一点的自豪感都沒有,有的,只是更加强烈的沮丧与失落, 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念那表面好色贪财悭吝、实则却是古道热肠侠义为怀的黎叔儿,想念那满嘴跑火车却肯为朋友豁出性命的胖子,想念那秀外慧中、干练飒爽却命运多舛的老火,还有,更想念那刁蛮任性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沈涵……我终于知道了,我的强大,不是來自于我体内的摄魂珠和不化骨,不是來自于那惊世骇俗的《阴符藏经》的法术,也不是來自于我背后那组织庞大的17组,我的强大,只是因为我拥有了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死关头都对我不离不弃的师徒之情、哥们之情,以及,那诱人的粉色爱情…… 一个情字,不仅可以困扰或成全你的这一生,它还会跟着你到下一世,下下一世,否则的话,几世的因果循环、情缘未了、宿怨未了又从何谈起, 所以,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不是金钱,,不是武力,不是仇恨,而是一个情字,这其中,夹杂了人生百味,世事沉浮,参破了一个情字,也就完成了从人倒神的华丽转身,可是,试问,又有几多红尘凡夫俗子能真正参悟这个情字,所以,世间永远是真性情的俗人多过无欲无求的神仙,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说神仙好,却很少有人去追着成神的原因所在, 他大爷的,大敌当前,小命随时都有可能哏屁朝凉了,我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个怨妇似的碎碎念地解剖人生,真是不靠谱加不着调,还真拿自己当愤青了,擦,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苦笑,赶紧驱除脑子里这些不着四六的杂念,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毕竟,眼下我的当务之急是破了这透着邪门的土墙鬼阵,然后再找到黎叔儿、胖子和沈涵、老火他们,好从长计议, 妈了个巴子的,一想到这茬儿,我就打心里感到窝囊,遥想当年在警校上学的时候,我也算是一资深的旅游,也曾怀揣着几百大元游览过铁岭等大城市,也他妈沒转向和迷路啊,沒想到头一回來地府,还是以偷渡的身份,竟然把自己给整丢了,这要传出去,真真是羞杀人也, 我叹了口气,用连自己都不信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牛逼的肖邦也有弹不出來的内心忧伤”的不咸不淡的话安慰了自己几句,随后就准备沿着那些土墙溜达溜达,看能否找到个角门钻出去, 这当儿,那些土墙似乎也觉察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再次转了起來,不过,那些土墙这次的移动既不是为了阻拦我,也不是为了包围我,反倒是象成心给我设置一条通道似的,一道土墙挨着一道土墙,形成了一条好像故宫里的红墙管道一样的通道,而且这条通道并不是一马平川,是成坡状,也就是说,我沿着这条通道往前走,就像登山一样,是步步登高, 呀哈,这倒是有点意思啊,我看着那条两旁土墙高耸、中间阴雾弥漫、前途未卜的道路,心里一点儿惊惧的感觉都沒有,一想反正现在依然是这样了,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于是,我收了右臂的神通,平静地沿着那条凭空出现的夹道向前走去, 这条道路好像是依山而建,只觉得是愈走愈高,就好像是朝圣者在走向高高在上的圣殿似的, 我暗自哂笑,心说这些邪门歪道就好这口儿,越是见不得人的埋汰事儿,越想搞得好像多神圣、多崇高似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想当**、又要立牌坊的畸形虚荣心在作怪吧, 我一边在心里讥笑着这些酷爱装神弄鬼的邪门歪道的山炮们,一边快步向前走,想尽快走到道路的终点,看看那一直藏头露尾的幕后黑手到底想搞些什么猫腻, 一路无惊无险,在走了大约20多分钟、我肚子里的脏话也快骂完了的时候,我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大风迎面刮來,眼前也豁然开朗:此时的我已经是站在了一处高山峻岭之巅,身后浓雾隐隐,完全看不见了來时的道路与丑陋的土墙,前面,云涛翻滚,云蒸霞蔚,我的左右,造型奇异的古松比比皆是,就好似到了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的仙境一般, 我看了看眼前这好似梦幻的景象,心知这不过又是一种障眼法而已,也许,眼前的云海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葬坑,也许,这屈伸如龙的古松,就是由毒蛇缠绕的枯骨变化而成,所以,我暗中激发了右臂的不化骨,以防不测, 片刻之后,就见那滚滚的云涛下面发出金黄色的强光,使那些云雾看起來就象是大块大块的玉石,随后,那光线愈发强烈耀眼,终于,伴随着一道好似原子弹爆炸似的强光的出现,一只周围笼罩着佛光的巨大的眼睛从云海里一跃而出,升到了半空之中,并饶有兴致地俯视着我, 我迎面仰视那只眼神诡异的巨目,虽然被晃得有点儿睁不开眼睛,但还是赌气似的盯着它看,为的就是传达一个信息:孙子,别跟我装逼,我不尿你丫的,操, 和我对视了片刻,那只巨目眨了一下眼睛,我也趁机赶紧眨巴眨巴眼睛,他奶奶个腿的,这只巨目就跟他妈疝气灯似的,真快把我的一双丹凤眼亮瞎了,, “你,很好,能在先天八卦阵里支撑到现在,很是了得啊。”那巨目眼球噏动,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來, “嗯,我一向这么牛逼,习惯了,也不想改,呵呵”我一见这巨目一上來就恭维我,也不谦虚,顺杆爬着就自吹自擂上了,反正跟前儿也沒熟人,我怕个毛啊,先痛快痛快嘴再说, “呵呵……”那巨目眼球左右动了几下,似乎感到我的话很有趣,“你能來到这里,说明你有仙缘,所谓佛度有缘人,我就是來接引你跨过三界门限的使者,你可否愿意啊。” “哦,听你的意思,你不是憋着來害我,而是來接站的,接我上西天极乐世界去成佛,对吗。”我很好笑地看着那眼神深不可测的巨目,语带戏谑地问道, “是的,当年达摩一苇渡江,那芦苇便是接引,而今,我便是你的接引,來吧,有缘人。” “那你准备咋接引我啊,难不成你用眼皮夹着我飞上西天,操,我怕受风啊。”我继续和那巨目犯贫, “你走到这些云海上來,再沿着它们铺成的天梯,就可以走到我的眼睛里,这里,就是仙界的洞口。”那巨目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其瞳孔开始象水纹一样流动,真的出现了一个好像掩在水面之下的洞口,里面光彩熠熠,煞是诱人, 第382章 点睛破阵(中) 不可否认,那个巨目的瞳孔里现出的那道华光流彩的神秘洞口确实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以至于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我真的有点儿动心了,萌生了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可是,真的要感谢和谐社会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就是诱惑越大,其背后隐藏的风险也越大,馅饼有多大,馅饼地下盖着的坑就有多深,所以,我很快就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看着那巨目笑道:“那啥,和你说句话呗……” 对于我很快就从恍惚中清醒过來,那巨目似乎也有点儿意外,瞳孔骤然一缩,那瞳孔后面的洞口也变得模糊而变形,看起來就像是一个在咀嚼的血盆巨口, “什么话,说吧。”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來就像是疾风掠过铜钟的嗡鸣声, “人之初,性本善,玩心眼,都滚蛋,你他妈喝假酒了是吧,这种小把戏也想玩儿你家凯爷,我操,还让我踩着云彩过去,你丫当我练过气功呢,还有,还进到你眼睛里,我都好几个月沒搓澡了,你他娘的也不怕得角膜炎,得了,我还是那句话,仇人三千奈我何,天逍地遥自成佛,你要是真牛逼就直接干死我,要不然今个儿我就废了你这只招子,总之,咱们俩是属于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你就别废话了,该咋办咋办吧,行不。” 说实话啊,跟着黎叔儿混久了,这装逼犯的习气我是耳濡目染,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自己沒有意识到而已,可一遇到事儿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就显现了出來,这不,尽管我连百分之一干挺这个巨目妖孽的把握都沒有,但我愣是敢牛逼闪电地和丫叫板,沒别的,就是不能折了面子,装逼犯都这样,擦, 一见我开始和它拔横儿,那巨目的眼睛里开始出现黑色的纹络,并象爬山虎一样迅速爬满了整个眼白的位置,使那颗已经变得红如火炭的眼球看起來就像是被无数条毒蛇缠绕庇护着的水晶魔球, 那个先前浑厚、此时却已变得尖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确定不会为自己鲁莽的举动追悔莫及吗,年轻人。” “沒完了是吧,操你大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儿,江不江湖你撒愣点儿,都说了我不愿意,咋地,听不懂中国话是吗。”我嘴上骂街,眼睛和手脚都沒闲着,先是用眼睛的余光左右看了看,怕冷不丁从那些厚如积雨云的雾气里窜什么恶鬼凶灵來打我个冷不防,同时右臂一振,启动不化骨的能量,随时准备和那巨目恶战三百回合, 那巨目并沒有象我预想的那样,血贯瞳仁,暴跳如雷,我身边的那些九曲十八弯的松树也沒有化作毒蛇向我扑來,一切都很平静,唯一变化的,只是那巨目开始慢慢地垂下眼帘,眯起了眼睛, 随着那道巨目半眯起了眼睛,四周的光线也随之开始减弱,云海依旧,却因为光线的黯淡而变成了翻滚的黑色乌云,之前的祥瑞之气荡然无存,代之以阴森恐怖的愁云惨雾, 而那些苍劲古松也发生了悄然的变化,一直坚硬如铁的树干就像半融化的塑料一样,软软地倒伏在地上,四处流淌,像一张纵横交错的网一样覆盖子在地面上, 我大致扫了一眼,那些由融化的松树树干形成的一道道小格子并不是随意组成的,而是按照奇门遁甲里的九宫点阵之法布的局,不过,当初我和胖子为了偷懒,对复杂而费脑子的奇门遁甲之术是敬而远之,所以,对于其中的什么八宫、九星、三奇、六仪是不求甚解,而黎叔儿生性懒散,见我们俩不爱学,也乐得清闲,于是,对于奇门遁甲我和胖子始终是一知半解,也就知道点儿皮毛, 不过,眼前的这九宫点阵是奇门遁甲里的入门必修课,所以我还是略知一二,九宫点阵,不过就是按照休、生、伤、杜、死、景、惊、开、中九门排宫,在依序直符天柱坎一宫、天任在坤二宫、天英在震三宫的顺序布九星,并藉此实现阴阳交媾、消长,以达到呼风唤雨、困妖驱魔、预测吉凶乃至土遁、障眼、隐身的目的, 但是,我再仔细看了看那些由融化的松树树干组成的九宫点阵宫格后,却感到很疑惑,因为,这些九宫格中,天禽落于中宫,休、生、开、景四门黯然,显露破败之象,而开蓬乘六宫又加入天禽,这乃是守城不可得的败军预兆,为大凶之象, 我诧异地扬起头,看向那依旧眯缝着眼睛的巨目,心中是大惑不解:不管这巨目出于什么目的,布下这九宫点阵之局,其用意都不是为了困住我,因为,这九宫点阵之局的布法,完全是为了借助鬼神之力來抵御外敌入侵,是守城的阵法,可是,从局面上看,外敌异常凶悍,一路势如破竹,守城一方已露败象,回天乏术了, 不用说,这巨目既然布的此局,那它一定是守城的败军一方了,它这是企图用九宫点阵的力量來帮助己方挽回败局,但最终还是白忙活了一场, 只是,又有谁要攻击它们,而这一切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巨目的话,那么,它先是处心积虑地用土墙困住我,又派出那个会变脸的家伙去杀我,在这一切都失败了之后,就把我引到了这里,扮神扮鬼的忽悠我,想把我摄入到它的眼珠子里,它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要知道,我不过就是个每到月中就兜比脸还干净、耗子都含泪搬家逃难的俗人,要钱沒钱、要姿色沒姿色,这个大眼贼困住我,到底想意欲何为啊, 那巨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个略显无力的苍老声音忽然传來:“你不亏是天蚕子的宿主,果然心机聪敏,看出了这九宫点阵的奥秘,沒错,我之所以要将你困在这里,就是想利用你体内的天蚕子那令天地失色的巨大神力作为点阵的龙睛,來助我们剪除对手,这样不仅我们绝对安全了,也除去了主人的一块心病,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无言地看着那巨目,静听下文, “沒想到,你虽然还沒有领悟到天蚕子神力的使用法门,但却已经具备了不可小觑的法力,一连闯过了两道关口,真是后生可畏,无奈之下,我只得祭起这最后的法宝,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可惜,天数难逃,一切都是一场空啊,嗬嗬”那巨目发出了一阵愤怒已及的狂笑, “你说的,我沒听懂,你就说吧,你想把我咋地吧,啊,痛快地,别磨叽,我受不了这个。”我看着那巨目,就跟听推理小说似的,绕來绕去的,彻底把我绕糊涂了,我不想再和那巨目纠缠,就直接了当地问道, “一件千古神器,我不能得到,难道还会拱手让给别个吗。”那巨目眼睛骤然睁开,目光如狼地盯着我,一个凄厉的声音就像破空袭來的利箭一样,刺得我耳膜生疼, “你要杀了我。”我警惕地看向那巨目,追问道, “亲手毁灭一见自己心仪的神器,这种感觉令我几欲发狂,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那巨目眼睛大张,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与不甘, 紧接着,巨目里已经赤红如火球的眼珠子锁定住我,一道闪电一样的强光就朝我袭來, 我侧身一个翻滚,避过了那道闪电的攻击,不想那赤红的眼珠子就像雷达一样死死地黏上了我,我往哪里躲,它就如蛆附骨地追到哪里,并不停地释放出能量越來越强的闪电,或者说是强光來袭击我,令我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苦不堪言, 我就像一只被猎人追杀的猴子似的,在那布满刻度的九宫格里跳來跳去地躲避着那夺命闪电加强光的追杀,身上脸上都已经被闪电(强光)爆炸后引发的类似冲击波的热浪灼伤,黑一块、青一块,我知道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我的三魂七魄迟早会被伤及到,那可是大大地不妙啊, 跑着跑着,我突然灵机一动,娘希匹的,这巨目不管怎么移动追击我,其大致位置始终不离开天心,即乾六宫的附近,而乾六宫在无形中属金,看來这巨目应该是命里带金,才如此这般地对乾六宫依依不舍, 想到这里,我一震右臂,才想到我的右臂不化骨乃是至阴的物件儿,看來根本奈何不了宫格为五行属金 的巨目,必须以毒攻毒,以金克金才行, 可眼下,让我上哪儿去找克制金命的纯金制品啊, 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我一直誓死保卫的那支纯金打造的定军箭,此刻依旧安静地躺在我的内衣兜里, 我几乎是以中了大乐透的狂喜心情掏出那支黄金剑,用力举向那巨目:“草你妈的,你丫死定了。” 说完,我将一团煞气击向那巨目,转移它的注意力,同时飞身一窜老高,将手中的定军箭高高扬起,朝那震三的冲伤门跑了过去…… 第383章 点睛破阵(下) 一见我掏出那支黄金箭,并不顾一切地朝九宫点阵的震三冲伤门方位扑去,那巨目就像疯了一样,从瞳孔里不断射出如芒似箭的密集强光,在我的周围接连发生爆炸, 那些强光爆炸后产生炽热的气浪将我冲击得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但我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我站住不动,那些强光就会更容易锁定我的坐标,将我瞬间烤成一堆灰烬, 我离那震三冲伤门越來越近了,就在我即将踏入震三冲伤门的宫格的时候,由融化的松树树干组成的九宫点阵局却突然开始隆起,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且上面克满了天干地支符号的巨大铜镜缓缓升起, 此时,我正站在铜镜的边缘,它猝然升起,险些将我甩了出去,我一惊,赶紧趴在了铜镜上面,并蠕动身体,向近在咫尺的震三冲伤门爬了过去, 那巨目见我依旧是不依不饶地往震三冲伤门的格局里爬,不禁勃然大怒,巨目圆瞪,一道强光闪过,无数火焰就像流星似的劈头盖脸地朝我砸了下來,看样子这丫头养的是真急了,想直接把我火葬了算了, 我一个翻滚,躲过了一蓬滚烫的天火,刚想爬起來,又一簇火焰兜头飞了过來,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再次使出当年被人薅住头发暴踢时的救命姿势:两只手抱头,双腿用力屈膝缩到胸前,以便用肘部护住脑袋和两肋、用大腿护住胸口等要害部位,然后,就硬挺着挨揍吧, 我如法炮制,刚他妈蜷缩着躺在地上,那簇火焰就“呼啦”一下子粘到了我的后背上,烫得我是鬼哭狼嚎,也顾不得什么要害不要害了,一个高儿蹦了起來,就跟被剁了尾巴尖儿的腊肠似的,在那铜镜上乱蹦乱跳,双手一个劲儿地往背后抓挠, 见我如此狼狈,那巨目似乎看出了我的软肋所在,便跟人來疯似的,继续不歇气儿地从眼珠子里往外喷火,整个一将眼眶子当火焰喷射器使唤了, 不得不承认,无论人类科技发展得多么迅猛,在战争武器当中,火一直是扮演者最为总要的角色,因为,不论是原始的火绳枪,还是后來的核武器,其最终的毁灭手段,无一不是烈焰和高温,所不同的,只不过是威力大的大小而已, 所以,别看那巨目只是很单调地往外喷出强光和火焰,可是,这的的确确是一场残酷的热兵器战争,而且悲催的是,尽管我身负不化骨、摄魂珠等神器,又会画威力惊人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篆,可是,眼下我却是一样也使不出來,因为,我他妈现在就像落到了一处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的耗子,逃命还逃不过來,那里还能腾出手來还击啊, 于是,极具观赏性的一幕出现了:在一面巨大的、刻满花型图案的铜镜之上,一个脸色黢黑的青年满镜面地疯跑,时不时还來个大跳,而在那名青年的身后,一蓬蓬冒着黑烟的火团从天而降,并在镜面上绽放成朵朵可以吞噬掉一切的死亡之花,其景象就跟世界末日一般骇人, 我不要命地跑了一会儿,就感觉身后的火焰來势在逐渐减弱,我还纳闷,心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巨目良心发现,准备停手和我唠唠不成, 我回过头,心有余悸地看向那半空中的巨目,发现它眼白周围的黑色纹络愈加明显,而其眼眶四周却在一点点石化,并出现了无数细密的龟裂纹路,看起來就好像一个油尽灯枯、即将走向死亡的垂垂老者, 我突然明白了,火势的减轻并不是这巨目良心发现,而是它体内能量消耗过多,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想明白了这里,我心里立马就踏实了,随即一股强烈的复仇的念头的出现在脑海里:香蕉你个巴拉啊,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沒想到吧,你他妈也有掉链子的时候,行啊,你丫不是牛逼吗,操,这回看我咋归拢你, 想到这里,我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后槽牙,将丹田之气全部引导到右臂,将不化骨催发到最大限度,并将一团煞气在手心里反复揉抓,准备将那团煞气压缩成能量球之后,再当成手雷扔向那巨目,让它也知道知道啥叫二B青年的暴脾气, 可是,我很快就别眼前看到的骇人一幕给镇住了,因为,那巨目见我又开始活泛起來了以后,竟然使出了孤注一掷的打法,即以熔化掉自己为代价,开始向我喷射由巨目的眼部组织熔化而成火热岩浆, 只见那高悬在半空中的巨目通体火红,并不断剥落下就像赤红的铁水一样的组织,随即呼啸着向我砸了过來, 我知道,今天我真是碰上不要命的主儿了,而它不要命的目的,却又是想要了我的命,这一切看起來很滑稽,可我是一点儿也笑不出來,非但笑不出來,我都快哭了,因为,那巨目本來体积就大,又是居高临下,这一喷,其辐射面积基本上可以覆盖住整个铜镜镜面了,就算我再能跑,也是难逃被岩浆淹沒的厄运了, 我看着那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巨目,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是那样的强烈,我甚至都感到一股寒气自我的丹田而起,直冲眉心, 日他先人板板,以前只听说过古人气性大,动不动就气冲斗牛什么的,沒想到,临末了,我也能体验到一回这种感觉,可惜的是,我的这种体验却是要以小命作为代价,真是不值, 我自嘲地笑了笑,内心反倒变得很平静,并沒有命到尽头时的那种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又欲语还休的磨叽劲儿,连我自己都纳闷,我有这么坚强吗, 当然了,时隔多年以后,我再以一个旁观者得身份审视自己当初的举动,咱实话实说啊,我那工夫其实就是吓傻了,真傻了,儿白, 可在当时,我的那份十足掺水的镇定还是让我赚足了面子,起码那个巨目直至最后陨灭,对我的这个天蚕子宿主所表现出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都是赞不绝口,心服口服,不过这都是闲话了,一笔带过, 且说就在我跟个愣头愣脑的傻狍子似的,抻着脖子在那站着等死的当儿,我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我的脚底开始漫延,很快就传遍了我的全身,以至于我都忍不住要裹紧身上那如纸一样的衣服,以求在心理上感觉到一丝温暖, 就在我用手抓紧衣襟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我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罩上了一层蓝莹莹的水汽,而且,那水汽触手便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正在不断蒸发的液态氨一样, 我慌忙撸起衣袖,赫然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也已经被一层蓝盈盈的水汽所覆盖,我又拉开衣襟,胸前、肚皮上,都是蓝莹莹的水汽,这么说吧,哥们此刻就是一妹的因拆呢(MADEINCHINA)的中国版蓝精灵呃, 我知道,我体内的天蚕子能量又开始显现了,不过,这一次,我不仅沒有因为天蚕子的能量的激发感到惊惧,恰恰相反,我简直要稀罕死这天蚕子的能量了,因为,就在我变身蓝精灵之后,身体外表开始不断释放出如霜的白色寒气,而那些原本可以摧毁一切的不可一世的熔岩在碰到这些白色寒气之后,立即凝固,随即就挥发得无影无踪, 我一边挑衅地看着那已经自焚得残破不堪的巨目,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向那震三冲伤门的格局,那些从天而降的岩浆在我身边纷纷凝固、掉落、挥发,而我,就像在陨石间自如穿行的上帝,那种感觉,是真拉风啊, 不知不觉,四周的火焰和熔岩都已经消失了,那只巨目也恢复了先前的样貌,只是眼眶部分已经被损毁了近1/3,还在不断滴落燃烧着的眼部组织碎块,看起來异常狰狞可怖, “唉,你赢了,或者说是你们赢了才对,天蚕子果然是三界中的不二神器,非是我等可以擢其锋芒的,而你,年轻人,处变不惊,这份沉稳机敏,亦是难得,看來,也许圣主这次真的是又错了,呵呵” 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周围,但我不为所动,继续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滴走向震三冲伤门,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将定军箭插入那个格局,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已经站到了九宫点阵的震三冲伤门位置,我抬头看向那只摇摇欲坠的巨目,缓缓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年轻人,其实,自你们踏入地府的第一步开始,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而且,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接下來,你们还要承受比这九宫点阵残酷千倍的打击与荼毒,结束,你错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那个声音又突兀地响起,且语气里充满了奚落, 我不再搭碴儿,只是扬起手中的定军箭,用力朝震三冲伤门扎了下去…… 一阵剧烈的抖动从铜镜镜面传來,那面篮球场大小的铜镜刹那间就碎裂成无数小块,我脚下一空,猛地向身下落去, 与此同时,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只一直高悬在半空的巨目就像被导弹击中了一样,冒出团团白烟,并迅速下坠, 第384章 不化骨之对决 随着那巨目轰然坠地,刚才的铜镜、云海、古松顷刻之间就都不见了,又恢复了一片愁云惨雾的地府固有的景象,而再次从灰色浓雾里显露出來的那些土墙也接二连三地发生坍塌,不一会儿,那些土墙就完全消失了,我又置身于玄武寨那片略显偏僻的地段了, 我被摔得是七荤八素,蒙头转向地爬起來,茫然四顾,在距离我脚下大约五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面半掩埋在黄土里的古铜镜, 我走过去,捡起那面铜镜,那是一面一部分已经熔化了的古铜镜,正面光滑如水,背面则是刻满了阴文的菱形花纹,募地,我的手一抖,在那铜镜背面的菱形花纹中央,赫然铸有一个凸起的、栩栩如生的人眼,只是,那只人眼此时正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血液, 我的手一松,那面流血的铜镜当啷一声,再次掉到了我发现它的土里,我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却又不太敢确定,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离奇玄幻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这个初涉阴阳界的菜鸟神棍的认知范畴,我真的需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路了, 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喊杀声把我从沉思中带回到了现实里,我抬起头,诧异地发现,此时的玄武寨就像刚被轰炸过的伊拉克一样,到处是火光和喊杀声,先前见到的那些低级土匪们四处乱窜,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身穿白色兆娟软甲、青帕裹头的娘子军, 看样子,那些娘子军刚刚在这里与玄武寨的土匪鬼魂们发生过了一场激战,并且应该是大获全胜,否则的话,那些土匪们也不至于跑得如此狼狈,一个面如黄蜡的土匪鬼魂裤腰带都跑丢了,两只手拎着裤腰,两只**叉倒腾,跑得就跟他妈按了假肢似的,那叫一个费劲, 由于慌张,那拎着裤子跑的家伙一个失手,松开了一撇的裤腰,那肥大的灯笼裤子“秃噜”一下滑到了膝盖的位置,被裤子绊住腿脚的那家伙倒也干脆,一个懒驴打滚就趴在了地上,被旋即赶上的娘子军女兵一脚踩住,几剑就砍成了一堆尸块,只是那家伙被砍成数段之后,零散的手脚犹自四处乱爬,就像螃蟹一样, 见那家伙死而不僵,其他娘子军女兵摘下背上背着的一个小巧的银色葫芦,调转葫芦口,对着地上的鬼魂肢体碎块一照,一股罡风从葫芦口激射而出,眨眼之间就将那些鬼魂肢体碎块吹成了黑色的粉尘,最后彻底吹得无影无踪了, 那些女兵做这些看样子早已是习以为常,动作娴熟利落,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突然,就在那些女兵们四散而去,分别追击那些落荒而逃的土匪鬼魂们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瘦小苦干的身影从斜刺里杀了出來,并直冲我奔了过來, 我吃了一惊,急忙转身看向那黑影,这一瞅,才看清那黑影正是玄武寨的匪首老海子,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老海子,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照面,二话沒说,我扬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就朝那老梆菜跑了过去,妈了个逼的,都是因为这老逼灯,我才深陷土墙围成的先天八卦阵里,并差一点儿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此仇不报,那还是我从不记仇,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的性格吗? 见我咬着后槽牙、一脸要和他拼命的架势,老海子似乎也被我的气势所威慑,停住了脚步,一脸惨笑地看着我:“沒想到啊,转了一圈儿,咱们还是要在这里做个了断,看來,这就是天数,非鬼神之力所能改变的,你以为呢。” “滚你妈犊子,你个阴损透顶、生孩子沒**的老粽子,你他妈把我骗到那土墙里面,好悬沒整死我,我现在咋弄死你我都不爽,知道不,操。”我照着那老海子破口大骂,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才解心头只恨, “咱们彼此彼此吧,你不也是先混进我这玄武寨充当奸细,并缠住了镜妖老爷,好让你们的那些娘子军趁机攻城吗,难道你做的这些事儿就是正大光明的,啊。”老海子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语带讥诮地说道, “你丫说啥呢,东拉西扯的,你他妈拍电视剧呢,不是,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谁攻城啦。”我猛可地想起刚才在和那巨目斗法的时候,那巨目布的九宫点阵就是一个守城的奇门真数,只是最后的卦象显露出了城破兵败的诡象,当时我还纳闷,那巨目和我斗法,为什么却要弄出这么一个以前只有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奇门遁甲的大局,这不是牛刀杀鸡吗, 可听了老海子的话,我忽然明白了一点儿其中的内因了,看來,那巨目在和我苦斗的时候,已经预知了那些娘子军正在攻打玄武寨,只是当时那巨目迫切想收了我,或者是消灭我的元神,不想半途而废,才会布下九宫点阵局,想藉此來帮助外面的那些土匪们守城,以逃过一劫, 可是,那九宫点阵虽是奇门遁甲里的一个基础格局,但奇门遁甲的万千变化都是以九宫点阵为基础衍生而來,因此,那九宫点阵实则是阵法变化对端,奥妙无穷,于是,那巨目就用九宫点阵推演卦象,看出玄武寨是必破无疑,这才丧心病狂地不惜以熔化自己的极端方式來妄图灭掉我, “你所说的镜妖老爷,是不是就是土墙里的那个巨大的眼睛。”我看向老海子,问道,同时眼睛下意识地朝刚才发现那面诡异铜镜的地面看去, 老海子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我无言地看着老海子那神情复杂的眼睛,看來,老海子也已经看到那面镜子背面有一只眼睛,而且还会流血的铜镜了,以至于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个不停, 巨目,就是镜妖,而老海子嘴里的镜妖,会不会就是那面透出无限鬼气的残破铜镜,还有, 那镜妖嘴里的圣主又是何许人也,它又为什么会在陨灭前一直感叹圣主可能错了,其意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脑袋被这瞬间涌上來的无数个一环扣一环的问題搅得成了一锅片汤,根本就理不出头绪來,见我皱着眉头、一脸烦躁地看着他,那老海子阴测测地一笑:“都说后生可畏,这话也不知道对不对,想我这不化骨是拼了我五百年的道行才得來的,而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可怕的力量,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天蚕子的宿主与常人有何不同。” “你早就知道我是天蚕子的宿主。”我吃惊地看向老海子, “当然,我还知道这天蚕子的宿主必定有两个,并且这二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所以一开始才想设法诱捕并控制你,然后等着另一个宿主來上钩,只是你太狡猾,不得已,镜妖老爷才亲自出马,想收了你献给圣主,可还是被你逃脱了,现在,我已是穷途末路,可要是有你这宿主给我陪葬,那五百年后,我还是有重生的希望,哈哈”那老海子看向我,脸上黑气弥漫,表情扭曲,神色阴森可怖, 我看着已经完全进入癫狂状态的老海子,暗自戒备,因为,我也想试试,他的不化骨与我的不化骨相比,到底孰优孰劣,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夺人所爱,将他那不化骨抢过來为我所用, 因为存了这一丝不太道德的巧取豪夺的念头,所以,见那老海子的右臂也开始冒出灰色的雾气之后,我一声大吼,前脚一迈,踏在老海子的两脚之间,抢占住中门,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随即左手虚晃,右手则握拳击向老海子的面门, 老海子不愧是老土匪头子,左手一搭我的右拳,利用转腰的圆弧运动,将我那一拳的力量卸掉,紧接着就用右手抓向我的腰间,准备以擒拿的动作将我撂倒, 这老海子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狼,他见我身高臂长,若是同我拚拳脚根本不占优势,就想先将我撂倒之后,在地上跟我缠斗,那样的话,我的优势就成了劣势,而身材瘦小的他则是如鱼得水,胜算大涨,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于是,我右手变爪,从其腋下插过,抓向其喉咙,同时右脚脚尖一个弹踢,踢向老海子抓向我腰间的右臂肘部, 老海子连忙缩回右手,去格挡我那带着一溜黑烟和火星去抓向其喉咙的右手, 见老海子缩身回防,我趁势紧逼,左手闪现般插向其双眼,, 老海子脚步后滑,同时将左掌横在两眼之间,以挡住我的二龙戏珠, 见老海子此时咽喉和胸部都是中门洞开,我大喜过望,抡起右臂,用右拳狠狠击向那老海子的咽喉, 这一击,我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量,如能一击得中,那么,这老粽子的脖子连脑袋就毫无悬念地会被我打飞的, 老海子能降服那些桀骜不驯的土匪,自然手下也是有着不掺假的真功夫,才会让那些亡命之徒服服帖帖,不敢起屁,所以,我这一拳虽说是兼具快、准、狠,但还是被老海子擦觉到了, 只见老海子一含胸,灰雾腾腾的右手手掌一下子就横在了喉结的位置处, 我的右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老海子的右掌之上, 两只分别冒着黑气与灰气的拳掌乍一接触,就像氢气碰到了氧气一样,瞬间就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我和老海子均是手臂发麻,各自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四五步后,眼前发黑,两耳轰鸣, 第385章 打乱套了 我缓了半响,才重新调整好气息,再一看,那老海子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张鞋拔子脸抽巴得跟泡过的尿不湿似的,愣模愣眼地看了我半天,才醒过味儿來,又拉开架势,想向我再次发起攻击, “行了,别JB硬装了,还是先活动活动胳膊腿吧,老装逼犯。”我看着那龇牙咧嘴死撑的老海子,骂道, 一听我这么说,老海子也就坡下驴,一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小口地倒气儿,同时一双阴险的小眼睛还时刻盯着我,生怕我趁机偷袭他, 我看了一眼以小人之心度我这猥琐之腹的老海子,咬牙苦笑了一下,也抓紧时间活动那已经处于半麻木状态的右臂,心里暗自感叹:老话说得是真对啊,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不化骨甭管个儿大个儿小,暴脾气可都是一个揍性,谁也不服谁, 刚才我和老海子这一下碰撞,两方的不化骨均是使出了全力,结果谁也沒占到便宜,照这样下去,先不说谁的不化骨威力更强大,只怕我和老海子的身子骨就先挺不住了, 可有一样儿,那老海子是个老粽子,堪称钢筋铁骨,其承受不化骨能量反噬的能力肯定比我强,照此发展下去,我必定是先倒下的那一方,一念及此,我的冷汗化作黑烟,顺着脖梗子开始呼呼往外冒, 显然,那个滑如泥鳅的老海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稍作喘息之后,他就一脸阴损地笑着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一努劲儿,也站了起來,迎着老海子得意的眼神,不屑一顾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儿,不想这心里一紧张,嘴了发干,吐沫沒吐出來,倒是吐出两口黑烟儿,看得我这个上火, 老海子更得瑟了,两条干瘦的蚂蚱腿后脚跟一抬,“腾腾腾”地就朝跑了过來, 我见他两脚都快不占地儿了,属于无根之木,遂一个矮身,准备给丫來个扫堂腿,先将其撂倒,然后再按住脑袋一顿暴踢, 那老海子不愧是只久经沙场的老家贼,反应异乎寻常的迅速,一见我要攻他下三路,当即变招,突然一个后仰,右手一撑地,整个身体借助刚才跑动的惯性,斜躺着就朝我冲了过來,并正好压在了我那条刚甩出去、力道已经使尽的右腿上, 嚯,这一下,差点沒把我的右腿当场干残废了,我一咬牙,右手直接掐向老海子的脖子,想逼他后退, 老海子一个缩颈饶头,从我的右手掌的边缘滑过,旋即一个360度翻滚,顺着我的右腿和身体侧面,就翻身骑在了我的肩上,两条腿夹紧我的脖子,两只手一抠住我的下巴,带着我的身体就开始高速旋转,把我转得是两脚离地,脑子里七荤八素直想吐, 好在我的大脑还算清醒,我将右手插入到老海子的两手中间,让其无法使出全力,以防这老逼灯儿将我的脑袋再给硬薅下來,随后,腰腹一使劲儿,收腹曲腿,将两条腿打胸前扬起,在往后用力一踢,那老海子为了避开我这迎面一踢,脑袋和身子不得不向后仰,于是,我们俩“噗通”一声,就相互撕扯着摔倒了地上, 随后,我跟老海子就像老娘们打架似的的骨碌在了一起,什么拳头、巴掌、牙齿,能用的武器全都用上了,打得相互是吱哇穷叫唤,那里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我和老海子沒头沒脑地互殴了一会儿之后,都觉得这种打法忒不要脸,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下,于是,当我掐着他的脖子、别着他的左胳膊,老海子则两腿夹住我脖子、右手卡住我左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就彼此心照不宣地松开了对方,而后都跟滚地龙似的站了起,并臊眉大眼地开始扑打各自身上粘的厚如铜钱的黄土, “咱们这么打下去太他妈丢人了,还是爷们点儿,玩儿过俄罗斯轮盘赌吗,咱们这样,改文斗,一人硬接对方一拳,谁先倒下谁就算输了,就自行了断,咋样。”老海子一眨巴眼珠子,提出了一种很光棍的决斗方式, 我沒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因为,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混战的确是我好他也好,无论是谁倒下了,赢得胜利的一方都可以脱身去做当前最紧迫的事儿:于我,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黎叔儿、胖子、沈涵和老火他们,于老海子,则是可以尽快逃离这里,避免被那些已经散布于玄武寨各处的娘子军们生擒活捉, 我们俩是一拍即合,而这种默契,即便是在兄弟之间,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就有的,更何况是在两个正以命相搏、随时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人之间,想想都让人觉得很滑稽,很荒谬, 但它确实是真的发生了,并且还是在一向以阴惨恐怖著称的阴曹地府,看來,只有在非常之地,才会发生非常之事,就像只有天朝才会产生堪比黑社会的城管肌瘤,也只有天朝才会在楼上盖别墅一样, 那啥,又扯远了,言归正传,莫谈国事,咱们接着说故事, 话说我和老海子站定之后,还是老海子先开腔了:“这个提议是我先说的,那啥,第一牶,让你先打我。” “操,就你丫那把身子骨,卡个跟头都掉渣儿,我不占你便宜,让你先打我。”我大嘴一撇,对老海子的建议不以为然, “既然小师傅这么豪爽,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海子不想再耽误时间,见我神情坚决,也不再谦让,一抱拳,冲我施了一个早年间在青帮很风行的凤点头的礼节,随即一撩长衫下摆,将其掖在了腰带上,随即几步抢到我面前,摆出弓箭步,右手置于肋下,并隐隐透出灰色的烟雾, “小师傅,得罪了。”老海子抬眼看向我,眼中精光一闪,并以气助力,话音未落,其右手一个冲天炮,闪电般击中了我的胸膛, 我猝然遭到重击,尽管体内有摄魂珠和丹田的真元之气护体,但还是被击飞了出去,并在倒飞出两三米之后,才落到了地上,随即就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气儿憋在胸口,直想吐点儿什么出來才舒服, 我用力将那堵在胸口的什么东西咽了回去,而后一抻脖子,直眉瞪眼地朝老海子走了过去:“呀哈,牶怕少壮,棍怕老狼,看不去啊,你丫还有点儿干巴劲儿,行,你这一下把我整得挺嗨,那啥,这回该我伺候你了,來吧。” 老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摆出一个马步,双手抱拳至于两肋的位置,同时冲我一点头,意思是“我准备好了,招呼吧。” 我两脚前后分开,双拳置于两侧下巴的位置上,心里琢磨着这一牶的劲儿一定要使足了,否则的话,那老装逼犯该他妈瞧不起我了,擦, 想到这里,我偷眼一瞄老海子,见丫正嗔目运气,准备全力抵御我这一拳,我龇牙一笑,也照猫画虎地双手在胸前一碰,朝老海子施了一礼, 老海子见状后,也略微一弯腰回礼,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老海子一弯腰回礼,其心理上无疑就会有所放松,体内充盈的元气也会为之一泄,而这,正是我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 因而,此前我看似抱拳施礼,实则却是在收腹蓄力,所以,当那老海子中了我的计策、稍有放松的一霎那,我那已经是黑烟伴着火星子腾腾直冒的右手直拳如同发起攻击的炮弹一般,干脆利落地击在了老海子的胸前, 此前,我已经知道老海子不是鬼魂,而是混入地府的僵尸,知道这僵尸不断吸取日月精华,再加上常年在棺木里吸取地精,时间一长,精华在体内淤积,就好像练成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一般的刀剑都很难伤害它们分毫,所以,我这一击,已经是启动了右臂不化骨十成十的能量,就算是快生铁,挨了我这一拳恐怕也得留下点儿痕迹, 我这一拳,竟然把老海子打了个贯通伤,也就是说,我的右拳在击中老海子的胸口后,不是将老海子打飞,而是右臂直接打进了老海子的胸腔里面, 这一击所取得的惊人效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此,看着自己的右臂陷进了老海子的胸腔里,一时之间,我也惊呆了, 可是,被我一拳打了个透心凉的老海子非但沒有惊慌失措,反倒看着我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十足一副得意忘形的犯贱嘴脸, “小崽子,你他妈还是太嫩了,被我用话一刚(东北方言:刺激),就傻逼勒呵地上钩了,告诉你,老朽豁出这身臭皮囊,为的就是逼出你体内的摄魂珠,有了它,老朽就随时可以找到替身,又怎么会在意这身躯壳。”那老海子一双如蛇的三角眼如刀子一样在我脸上扫过,同时用那被道道灰烟缠绕住的右肘疯狂击打我的胸口, 我吃痛后,想拚命抽回右臂进行反击,不想那右臂竟然死死卡在了老海子的胸腔里,难以撼动分毫, 而老海子还在死命捶击我的胸口,我就感觉体内翻江倒海,一个圆滚滚的珠子正沿着我的肠道往嗓子眼游走,几乎就要被我吐出來了, 我恍然大悟,继而大惊失色:妈了逼的,这个老王八犊子竟然是在打我体内摄魂珠的主意,想硬将珠子击打出來并窃为己有, 第386章 捡了个大便宜 在意识到老海子的叵测居心之后,我是真要疯了,丹田内灼热如烧,右臂上火焰生疼,将那老海子的胸腔烧得是滋滋作响,腥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虽然那老海子是只粽子,可是,他的灵魄毕竟还是要寄居在那躯壳里作为掩护,所以,被我右臂的烈焰这么炙烤,那老海子也是如受酷刑一般,一张铅灰色的老脸扭曲变形如厉鬼且不说,就连眼眶周围都因为肌肉的猛烈抽搐而裂开了,并不停地淌出紫黑色的液体, 饶是如此,那老海子仍咬着牙狠命地用右肘捶击我的胸口,而我体内的摄魂珠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鱼线钩住了一样,沿着我的胸口不停地往上走,说话之间就要从我的口中喷出來了, 我近乎绝望地拼命搅动右臂,想做最后三分钟的努力, 老海子的胸腔已经被我的右臂烧得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在那漆黑破碎的胸膛里,几道白色的影子象蛇一样缠绕住我的右臂,尽管那几道白色影子被我右臂上的煞气和火焰灼烧得不停地扭动挣扎,但却仍旧死死缠住我的右臂不肯放手, 难怪我的右臂陷在老海子的胸腔里就他妈跟焊死了似的,敢情是被老海子体内的灵魄们跟缠上了,他奶奶个孙子腿的, 可是,即便我发现了右臂被困的症结所在,却也是于事无补了,因为,在老海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疯狂肘击下,那摄魂珠已经蠕动到了我喉咙的位置, 只见我就跟个蛤喇似的大张着嘴,就觉着那摄魂珠顺着我的喉咙开始往上翻,眼看就要被我吐出來了,我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摄魂珠离我而去的那一幕, 突然,老海子沒來由地停止了对我胸口的肘击,那颗即将从我嘴里蹦出的摄魂珠在失去了外力的作用后,又重新回落回我了的肚子里, 与此同时,一阵就像溺水之人死前所发出的倒气儿一般的“咯咯咯”声传入我的耳中,我诧异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一看,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只见那方才还状如疯虎的老海子此刻正瞪着一双都要鼓出來了的死鱼眼看着我,表情异常惊骇,嘴里还不停地吐出粘稠的黄绿混杂的粘液, 我的目光缓缓下移,在其喉咙处,赫然看到了一根油光锃亮的七寸铜制棺材钉横贯于喉间,棺材钉的末端恰好从老海子的喉结位置穿出,露出了一个亮晶晶的锐利无比的钉尖儿, 老海子想用手去拽出这根突如其來的夺命棺材钉,但右手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他的嘴里再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在表达自己内心的不甘与怨愤, 我的目光越过老海子,看向他的后面,脸上浮现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纠结表情,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想笑,只是这幸福來得太突然、太毫无预兆了,我一时之间不太敢相信而已:在那老海子的身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一群英姿飒爽的娘子军们正或一脸坏笑、或悲喜交加、或粉面含泪、或诧异不解地看着我, 我用力抽回右臂,正想推开那老海子向令我朝思暮想的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跑去,但又马上止住了脚步,因为,在经历了之前的土墙被困的遭遇后,我无法判断眼前出现的这些令我激动得心都要蹦出來的面孔究竟是真的,还是又一次的海市蜃楼,或者是死亡陷阱, 见我忽然止步不前,沈涵按耐不住了,一甩头发就要朝我跑过來,但被黎叔儿制止住了,黎叔儿一摇三晃、得得瑟瑟地走到我跟前,隔着身体正高频震颤的老海子,愠怒地看向我:“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他妈跟地府犯向啊还是想气死我啊,咋每回带你到地府來,你他娘的总得跑丢一回呢,你他奶奶的跑偏有瘾是吧,操。” 我掐着指头数了一下,眼前这个真假难辨的黎叔儿拢共说了五句话,就带了四句“啷当”(东北方言:指口头禅,一般多为脏话),分别是他妈的、他娘的、他奶奶的,还有最后的那句最有气势的收尾词,操,沒错,眼前这个眼神**、表情猥琐、语言流氓的老灯泡子,就是我一直当成自己最可信赖的父辈的黎叔儿, “叔儿……”在确定了眼前的这个黎叔儿真的就是黎叔儿之后,我就像被人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亲人了,大嘴一咧,都带出哭音了, “行了,你个完蛋货,你他妈给我烧周年呢,哭哭咧咧的,操。”黎叔儿看似嗔怒地斥哒了我一句,但眼眶也红了,随即话音一转,“沒事儿就好,你呀,纯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总能赶上狗屎运,呵呵” 我一怔,心说叔儿啊,您还长心吗,我都把自己个给整丢了,还差一点儿把自己个给整沒了,就这还走运呢,您喝了三鹿奶粉勾兑的假酒了吧,要不怎么满嘴的胡话呢,我日, 黎叔儿促狭地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心里肯定是嘀咕他呢,也不解释,只是从那身已经沾满黄土的黑色休闲装里摸出几张五雷油池火符,然后“批次啪嚓”地照着老海子的后背一顿拍,拍完了,二话沒说,掉头就往后跑, 我还纳闷,心想这黎叔儿几天不见这是咋地了,咋还神神叨叨的了,这是干啥呢,放二踢脚还是麻雷子啊,咋还躲上了, 我正琢磨,就见一道火光从老海子的后背冲天而起,随后火势越烧越旺,就像是汽油桶爆炸一般,“嘭”地一下就将老海子的躯干变成了一株熊熊燃烧的火把, 我猝不及防,被那凶猛的火势燎到了头发和脸部,烧得我是气不打一处來,我一边用手扑打脑袋上的蓝色火苗,一边无比悲愤地看着远处抱着膀子乐不可支的黎叔儿:“我操,叔儿,你、你……” 我真是被气得无语了,看样子黎叔儿肯定是在知道会有这种后果,所以他先跟个箭都射不着的兔子似的溜了,却不提醒我也避避火,有他这么办事儿的吗,啊,合着看谁掉井里了都捡乐儿是怎么的, 我生气啊,正想拔腿往退几步避开火势,不想黎叔儿却喊上了:“你个小犊子干啥去。” 我这个气呃,就沒好气儿地赌气回答道:“我找地方自焚去,省得碍您眼,行不。” “操,你他妈别跟我扯犊子,撒愣地给我撑住,那老王八头的不化骨马上就该露头儿了,你要是这时候敢给我掉链子,我他妈就把你留在这儿天天陪我斗地主你信不信,啊。”黎叔儿见我要溜,当时就激了,急赤白脸地对我是一顿暴骂, 我被黎叔儿给骂糊涂了,真就沒敢动地方,不过,听黎叔儿的话音,他不让我动,好想是跟老海子体内的不化骨有关系,因为我知道黎叔儿的毛病,什么事儿要是不占到点儿便宜,那就跟吃饺子不蘸酱油似的,老不得劲儿了,看样子,黎叔儿是有意想让我从老海子那儿弄点儿外捞做补偿, 我正瞎寻思,意外的一幕果然发生了:只见五雷油池火符的三味真火的焚烧下,那老海子的躯体转瞬之间就被烧成了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骨架,并旋即散落在地面炽热的灰烬里, 不过,在依旧燃烧着点点蓝色火苗的灰烬中,有几道纤细如手指的白影正围着一块古铜色的碎骨不停地盘旋,似乎在保护那块碎骨不受火焰的殃及, 我心知有异,遂看向黎叔儿,想问问黎叔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被打傻了是吧,那就是这个老土匪头子体内的不化骨啊,我操,你可咋整,跟他妈木头橛子似的,可愁死我了,嘎哈呢,还JB瞅,你倒是捡起來啊……”黎叔儿见我只顾看着那块碎骨动地方,都快被气哭了,跳着脚地骂我, 我看着被我的磨叽劲儿气得舞了嚎疯的黎叔儿,心里老爽了,于是就欣欣然地伸出右手去火里捡那块黎叔儿称之为不化骨的古铜色碎骨, 因为见那块碎骨一直在灰烬里,我原本以为那块碎骨一定是滚烫如火炭,不想一触手之后,那碎骨竟然入手冰冷, 一见我伸手去捡那碎骨,始终围着那碎骨盘旋的几道白色影子开始缠紧那块好似半截指骨的碎骨,似乎想要阻止我夺走它,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几道白影一定是老海子体内的灵魄,它们被五雷油池火符困在这里,无法遁去,只是仗着这块碎骨的冰寒之气,才沒有被五雷油池火符烧得魂飞魄散,如今我要來拿走这块碎骨,它们焉能不急,不以死相拼, 只是,连老海子都被黎叔儿一把火给整沒了,剩下的这些灵魄不过就是覆巢之下的危卵,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啊, 于是,我右手手掌一张,将一团煞气击向那几道白影,煞气余波击中灰烬,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火星与黑灰,那几道白影慌忙闪避那炙热的灰烬,我趁机捡起了那块碎骨, 失去了碎骨寒气的庇护,那几道白影很块就被那些蓝色火苗烧成了乳白色的水蒸气, 我将那块不断折射出金属光泽的古铜色半截指骨摊在右手心里,朝黎叔儿走去,我想知道,这就是老海子体内那足以和我右臂里的不化骨抗衡的另一块不化骨吗? 第387章 见证奇迹 我的右手一握住那块古铜色的指骨,就感觉那块骨头在我的手心里猛烈地震颤,并将一股股阴冷刺骨的寒气注入我的右臂,使我的右臂不可遏制地发生颤抖,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换到左手里,结果立即就消失了,我感到这实在是太好玩了,就用左手托着那块指骨走到黎叔儿跟前儿,刚张嘴说了句:“叔儿,这玩意儿是不是分公母啊,居然还懂得男左女右……哎呀我操,这是咋回事儿,叔儿,快点想办法啊,它他妈都进去了。” 也是赶巧,就在我托着那块指骨向黎叔儿走的时候,我虽然嘴上是和黎叔儿说话,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沈涵她们的哪个方向瞄,正好看见沈涵、胖子、老火她们几个也忙不迭地朝着我跑了过來, 我心里大乐,正琢磨着一会儿见到沈涵了,是不是可以假借劫后余生久别重逢來个我想死你们了的熊抱,如果形势允许,就顺手再來个湿吻啥的,不想这么一分心,等我回过神來一看手心里的那块指骨,却发现它竟然已经变成了类似冰块状的结晶体,并且正不痛不痒地慢慢渗入我的左手手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冲着一脸无动于衷的黎叔儿赶紧大叫求援,可黎叔儿却象沒事儿人似的,站那儿光看着我乐,就是不动地方, 这当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已经跑到了我跟前,还沒等我实施我那龌龊的计划,死胖子就“哐仓”一家伙扑到了我身上,一下子把我抱了个满怀,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你大爷的,这些天不回來,我他妈还以为你去搞破鞋了呢,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胖子使劲儿搂住我,就好像他要一撒手、我又会把自己整丢了似的, 我眼眶子也是一热,知道这次我是真把一向混不吝的死胖子给吓着了,心里面是悲喜交加,莫名地就想起了周华健那首朋友里面的歌词: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我和胖子,这辈子注定是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搅和在一起了,人生得此死党,还夫复何求,不过,很久很久以后,当死胖子买结婚用的新房的时候,尽管他死活非要我们两家买对门,但还是被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丫那呼噜一打起來,就他妈跟地铁打床下过似的,站走廊都听得清楚的,我住他对门,那我一年365个晚上就不用睡觉了,光淘气(东北地区,淘气特指嘿咻,呵呵)吧,可身子骨儿也受不了啊, 闲话又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那死胖子抱着我,就跟他妈熊瞎子抓痘楚子(东北地区对鼹鼠的俗称)似的,都快把我的胆汁儿勒出來了,我废了挺大劲儿才从胖子铁箍一样的胳膊里挣脱出來,是又气又乐:“你丫撞死我得了,你他妈见我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啊,还是恨我不死啊,我看你这架势咋他妈跟要灭口似的呢,操,诶,给我滚犊子啊,再近前一步别说我跟你翻脸,呵呵” 胖子对于自己的失态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旁边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瞅着呢,有损一向以雅克什第一纯爷们自居的汪一飞帅锅的形象,所以那肥厮在使劲儿挤咕了几下眼睛、掩饰一下自己的红眼圈后,就挺懂事儿地给始终沒说话的沈涵让出地方,自己则蔫不唧地退到黎叔儿身后装起了打黑芝麻糊的路人甲, 沈涵低着头走近我,我心里也是一酸,不知道这几天得把这个外表看着泼辣、实则却是心事很重的小可人担心成什么样了,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沈涵贫几句,不想沈涵一仰脸,右脚使劲儿踢向我的小腿,嘴里还带着哭腔不停地说着:“你个废物,你个废物,你个废物……” 我被踢得直吸溜冷气儿,疼啊,那是真疼,谁说鬼魂不知道疼痛,妈了巴子的,纯属说话不负责任、出门忘吃药了,擦, 不过,看着哭得脸上青气郁结、真要滴出水來了的沈涵,我的心更疼,下意识地正想伸手去抱住沈涵娇小颤抖的身子,沈涵却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痛哭失声:“你去死吧你,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抱着痛哭失声的沈涵,虽然腿上还在隐隐作痛,但满脑子就一句话:痛,并快乐了,这种感觉,太你妹的爽了呵, 好容易才劝得沈涵止住悲声,我龇牙咧嘴地搂着沈涵刚想和黎叔儿、胖子沒话找话地扯几句,缓解一下这有点儿沉重的气氛,忽见至始至终都安静地站着的老火笑意吟吟地朝我抿嘴一笑,一伸手:“握个手吧,杨小凯。” “诶,。”我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一脸惊诧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如樱花的老火,又看了看怀里的老火,然后表情僵硬地看向一脸惬意、就跟捧着爆米花看大片的黎叔儿和笑得跟棵烂菜花似的胖子,最后目光重又落回到老火脸上,舌头直打结地问道:“你、你啥时候这么正常了啊,妹子,不是,你们去完石坊了。” 后一句话,我是看着黎叔儿和胖子说的,难道在我被困在九宫点阵局里的时候,黎叔儿他们已经找到那个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石坊,并救出了老火和沈涵的魂魄, “呵呵,这些事儿,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吧,不过,我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醒來后能看到你们,我真的都要开心死了,当然,我还要为我以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你是最后一个,请原谅我的无知吧,好吗。”老火收起刚才不经意间流出的一丝顽皮的神情,面色忧郁地朝我伸出了纤纤玉手, “嗨,你也是受害者嘛,啥原谅不原谅的,再说了,我要是真说不原谅你,某些人还不得见天堵我家门口骂大街啊,是吧。”我看着老火,呵呵笑道, 老火的眼神貌似不经意地往旁瞟了一下,俏脸飞上一抹红晕, “我操,光顾着激动了,哎呀,完了完了,黎叔儿,你个老沒正事儿的,您可坑死我了,我去。”我看着居然也学会了眉目传情的老火,正感觉好笑,突然感到左臂一股寒气流过,这才想起刚才那进入到了我左手里的那块不化骨,不由一咧嘴,看着黎叔儿就埋怨上了, “行了吧,瞅你那损色(sai,三声),我还能害你啊,告诉你,那块不化骨不次于你体内现在的那块儿,平时让你们俩……躲啥呢,你也满算着。”黎叔儿正虎着脸训斥我,见胖子要溜边儿,一伸手把胖子也薅了回來,“我说哪儿了,对,平时让你们俩多看看书,你们俩可好,除了惹祸就是泡妞,当然,泡妞算正事儿,啊,你们必须加强学习,知道不,要不以后你们俩出去行走江湖,一说是我老黎的徒弟,这不砸我招牌吗,诶。” “不是,叔儿,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您到底想说啥啊,有个中心思想沒,要不您先捋捋,我们一边凉快一会儿去,呵呵”胖子天生嘴欠,不说话他都能憋出**肌瘤來, “啪”,黎叔儿倒也顺手,一个大耳帖子跟了过去,随后接碴儿说道:“刚才那个老粽子体内的不化骨,乃是雪域活佛金藏措巴的佛骨,就是俗称的舍利子,那威力,是相当的大啊,不过,你恐怕得正经适应一阵子,才能随心所欲地驭使那块不化骨,别着急,慢慢练吧,啊,对了,一会儿想着把那根棺材钉捡回來,回头我还得还给人家呢,听见沒。” 黎叔儿一脸菊花残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冲黎叔儿一呲牙:“叔儿,这玩意威力大不大我不知道,可我现在,这两个膀子忽冷忽热、就他妈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难受死了,对了,您有膏药沒,先给我整两贴应应急呗。” “给你们俩脸了是吧,耍贱儿呢,撒愣地捡棺材钉去,操。”黎叔儿不想再和我、还有胖子纠缠,就赶紧支开我们俩, 我和胖子跑到那堆老海子尸身烧成的灰烬处,从余温尚热的灰堆里扒拉出那根通体发亮、上面还刻有龙纹的棺材钉,被烫得咝咝哈哈地将棺材钉拎了回來,交给黎叔儿, 黎叔儿接过棺材钉,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随即一摆手:“走吧,咱们回去见三娘子公主,顺便商量一下下步咋办,妈了个蛋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黎叔儿率先走到一直在旁边旁观的那些娘子军跟前儿,朝一位约有四十几岁、风韵犹存、面如冷霜的女兵一施礼:“牌官大人,有劳了,咱们现在可否去晋见公主殿下啊,我有要事相禀。” 那女牌官手抚刀柄,倾身回以军礼,而后转身带领那些同样个个神情冰冷的娘子军们列着整齐的队伍朝西南方向走去, 黎叔儿盯着那女牌官裹着护腰软甲的腰身看了几眼,这才一咂嘴,转身朝我们一挥手,意思是跟上, “不是,师兄,你们这是咋跟她们搭上线的啊,太牛逼了呃。”我知道眼前的这些娘子军应该就是我们刚进入麻姑乐沙漠的地下时,看到的那些据说是大唐帝国开国公主三娘子麾下的娘子军们,但我十分费解且急于想知道的是,黎叔儿、胖子他们是怎么和这些大娘们搞到一起了的,还有,老火怎么就一下子恢复正常了,难道,在此期间,他们还有比我更拽的奇遇不成, 第388章 进入大营(上) “呵呵,说起这三娘子公主殿下,凯子,我还真得感谢她老人家的八辈祖宗,要是沒这三娘子,老火现在还迷瞪着呢。”胖子深情地看了粉面飞红的老火一眼,继续乐呵呵地说道:“至于说起她老人家的來历,凯子,那你可真撞到师兄我的枪口上了,那啥,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给你们嘚啵嘚啵。” 胖子大概是好长时间沒过这种传道授业解惑的瘾了,正好碰上我这个痒痒挠,好家伙,这一路上,讲得是口沫横飞,不予乐乎, 据死胖子讲,这三娘子是大唐帝国的开国的公主,史称平阳公主,原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李渊嫡妻窦氏的爱女, 隋末天下大乱,李渊趁乱在山西起兵,想逐鹿中原,可是,远在长安的李渊家人却惨遭隋朝官员的追捕,危急关头,一向属于女汉子的平阳公主设法脱身回到鄠县(今陕西户县)的李氏庄园后,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自家产业变卖募兵,,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并屡次打败前來围剿的朝廷官兵,随后又主动出击,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要说起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沒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但是,平阳公主就硬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平阳公主军纪严明,令出必行,把一群彪悍的大老爷们整得卑服的,而且还得到了老百姓的广泛的拥护,出于对平阳公主的爱戴与尊敬,老百姓便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而她统帅的军队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称为了“娘子军”, 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來,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等他老爹,就是那个打仗屡败屡战的 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时,看到自己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都快乐疯了,接下來,平阳公主率领手下号称“娘子军”的一大票纯爷们是一路势如破竹,并与老公柴绍兵打一处,联手攻克了长安, 正因为平阳公主战功卓著,所以在唐王朝建立后,李渊便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册封为“平阳公主”, 唐帝国建立后,由于周边的敌对势力还沒有肃清,平阳公主并沒有躲在长安享清福,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因此,在弟弟李世民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她也率领娘子军积极参战,才使能李世民连克强敌,后來,在天下大势已定之后,平阳公主又率兵防守李家的大本营,也就是后來富甲一方的煤都山西,而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娘子关(娘子关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东北的绵山上,为出入山西的咽喉,原名苇泽关,皆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 在驻守娘子关期间,因为战事很少,闲不住的平阳公主就训练了一万多名真正意义上的娘子军,不过,由于那些女兵太过凶悍,据野史记载,大都是终身未嫁,话说回來,就那些一瞪眼就拔刀杀人的大娘们,就算她们敢嫁,谁又敢娶啊,这两口子过上日子后,指不定哪天媳妇儿一翻老公手机短信,冷不丁看见条暧昧信息,一时气不顺儿,一抬手,“咔嚓”一刀把老公给宫了都保不齐,这日子过的,多悬呢, 可惜,天妒佳人,公元622年李渊派太子李建成统兵讨伐刘黑闼时,平阳公主率部参战,不幸负伤而亡,时年32岁,死后,唐高祖李渊哭得是死去活來,并以史无前例的军礼给自己的爱女下葬,以寄哀思, 胖子一路嘚啵下來,虽然话多点儿,但也听得我是心驰神往,对这历史上有名的三娘子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并暗竖大拇指,钦佩不已, “哎哎,说点儿八卦的事儿啊,你们谁也不准外传啊。”胖子看了看前面的那些雄赳赳的娘子军们,感觉她们听不到自己的说话之后,才压低声音,小声地、神秘地说道:“我查过稗史,说是平阳公主小的时候,跟他老爹李渊去太原上任之时,遭遇隋炀帝杨广派去截杀的伏兵的袭击,一家人在骊山被冲散,平阳公主和贴身丫头背一股來路不明的匪徒绑架后,又转卖到了长安城内的妓院里,,老鸨见她发育得体,正是嫩苞初绽之时,认为将來必定能赚大钱,遂取名夏继芳,教她琴棋书画,准备重点培养, 但平阳公主本身就是不屈服的主儿,刚烈的个性岂能受辱,一天,她发现一个杂戏班的班主很仗义,就对他说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这个年长的班主很是同情,于是就让平阳公主换装并扮成杂技演员逃出了青楼,随后,平阳公主带着杂技班直奔山西老家,并衍生出了后來的千古传奇经历, “师兄啊,你丫是真不务正业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非铁了心的要投身灵异事业,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口吐菜花的好嘴了,呵呵”我看着白话得口吐白沫的胖子,真挤兑假表扬地揶揄道, “操,哥就是绩优股,在哪儿不发光啊,再说了,干咱们这行的,就得是个杂家,天文地理,梅花卜爻,奇门六壬,历史掌故,啥不得都懂点儿啊,就说咱叔儿吧,以前天天去洗头房,你以为他老人家就是去助人为乐,搞一对一的扶贫呢,错了,那叫下片儿,是去收集情报信息呢,是吧,叔儿。”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前面走着的黎叔儿大声问道,成心拿黎叔儿开涮, “是你娘个腿是,操。”黎叔儿虽然沒听清之前胖子说的是什么,但凭经验,再加上我们俩一脸不怀好意的鬼头蛤蟆眼的奸笑,黎叔儿就知道我们沒好话,遂大声骂了句,然后自己个也笑了, 一路说说笑笑,我们跟着前面那群周围总是笼着一层灰色雾气的娘子军们穿大道,绕胡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不是一群一群的娘子军在追杀豕突狼奔、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那些玄武寨的土匪们,就是那些娘子军们用一根根血红的棕绳捆绑着一对对的土匪俘虏往某处押解集结,那感觉,就以前在屏幕上看到的古代战争场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看得我是兴味盎然, 就这么一路左顾右盼、飘飘忽忽地走了半天,我们这一票人马就來到了一处巍峨高耸、全部由青石雕刻成的牌楼前, 我扬起脑袋,看向那气势逼人的牌楼,只见那上覆黄色琉璃瓦的牌楼高大秀丽,坊壁雕飞舞盘龙,正面匾额为 “永延帝祚”,笔力虬劲,如金钩铁划一般, 牌楼后面,是如墨染皂、翻滚涌动的黑色浓雾,根本看不清里面都隐藏着什么秘密,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总感觉那黑雾里埋藏着万千牛头马面的夜叉,正磨刀霍霍地在里面冷冷地盯着我,琢磨着从哪下刀才好呢, 不过,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似乎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了,只是站在那座牌楼位于数十级石质台阶之上、颇具帝王气派的牌楼下面,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那个年逾四旬的女牌官走了出來,手持两柄杏黄旗,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待到了那牌楼的正中之后,女牌官单膝跪下,朝那黑色浓雾行军中免胄军礼,随即站起,将手中的两柄杏黄旗子对着浓雾开始用力挥舞, 不一会儿,那就像化工厂着火之后冒出的浓烟一样的黑色雾气中间开始出现一个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急,里面云团的颜色也是忽深忽浅,就像是飓风來临之前的风暴之眼一样,气团流转不定,诡异绝伦, 片刻之后,那道漩涡中间“嚯拉”一声,出现了一道仅可容一个成人侧身而过的空洞,洞后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其后的具体影象, 那女牌官侧身闪到一边,看向黎叔儿一施抱拳之礼:“尊者请,下官已通禀中军大人,诸位过了牌楼,自会有兵丁來接应你们进入大营,下官尚有军务在身,恕不远送,尚乞见宥。” 黎叔儿“噌噌”几步连跑带飞地上到台阶上,忙不迭地朝女牌官还以一个大诺(九十度鞠躬),嘴里急急地说道:“不敢不敢,有劳仙官了,罪过罪过啊。” 那女牌官又还以一礼,而后轻盈地飞下那数十级石阶,带着那列队严整、鸦雀无声的娘子们飘然而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沿着台阶上到牌楼上,见黎叔儿仍抻着脖子在痴痴地看着那女牌官渐去渐远的背影,相互都是掩口而笑,这老骗子,还真是属段誉的,是个多情种,这才离开那个背后狠插了他一刀的小虹几天啊,就好了疤瘌忘了疼,又闹不住了,竟然还打起了军婚的主意,我擦, 黎叔儿一回头,见我们几个正一脸暧昧地看着他吃吃地笑,不禁老脸一红,说了句:“瞅啥呢,等菜呢,还不赶紧进去,真是的。”然后就抢先顺着那个空洞钻了进去, 第389章 进入大营(下) 黎叔儿跨过那道空洞之后,胖子紧跟着也跨了过去,我闪身让老火和沈涵相继也钻了过去,自己则最后一个跨过了那道空洞, 我刚一迈过空洞,就感觉一股就像初冬的山风一样冰寒刺骨的冷气扑面而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一缩脖子,进入到了这未知的暗黑世界里, 进入到那团黑色浓雾里之后,我首先看到前方浓雾里面有隐约悬浮着一盏绿色的小灯,其光芒虽然诡异暗淡,但却勉强可以开目辨物,因而,我看见黎叔儿、沈涵、老火、胖子他们已经排成一列纵队,正站在那里等着我呢, 见我进來之后,沈涵一摆手,示意我站到她后面,大概是怕我这次再把自己给弄丢了吧,我暗自感到好笑,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甜蜜,于是,就乖乖地站在了沈涵后面, “都到齐了吧,好了,有请引路军爷前方至阴嘞……”见我们人都齐全了,黎叔儿扯着脖子一声來了一声韵味十足地吆喝,前方那盏青灯就开始慢慢地往浓雾深处飘去, 见那青灯开始移动,黎叔儿朝后面的我们一摆手,就不紧不慢地跟着那就像鬼火似的一点儿光亮往前走, 我这次不敢再走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沈涵后面,,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去, 这片浓雾区看起來面积着实不小,走了一会儿,我抬起头,见那青灯依旧飘在前面,徐徐而行,就知道要走出这片雾区恐怕还且得一段时间,就一拍前面的沈涵,悄声问道:“喂,妹纸,问你点儿事儿呗。” “你又想干什么,消停点儿啊,别回头又乐极生悲,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我们都能找到你的。”沈涵回过头瞪了我一眼,但嘴角含笑, 我一看,心里就踏实了,虽继续一脸谄笑地看着沈涵:“那啥,刚才死胖子嘚啵了半天,也沒说到点儿上,我是想问问,自打悬崖那嘎达分手后,你们是咋遇和三娘子扯上关系的,还有,老火咋就恢复正常了,说说呗,要不我憋得太难受了,呵呵” “丫头,咱们正经还得走一阵子呢,你就告诉他吧,要不然真能把他憋疯喽。”黎叔儿耳朵尖,听见了我和沈涵的悄悄话,就接了一句,算是替我求个情, 见黎叔儿都说话了,沈涵再不愿搭理我,但碍于黎叔儿的老面子,也只得在使劲儿掐了我一下之后,打起精神,删繁就简、能省就省地将我们分开之后,她们一行的遭遇向我叨咕了一遍,听得我是捶胸顿足,真是后悔沒能与她们一道感受一会穿越的刺激与快感, 沈涵别看是护士出身,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讲起东西來特别主动以女孩子的细腻心理去描述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所以总能给人以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于是,在沈涵声音柔美的娓娓道來中,不仅我听得是如醉如痴,就连当事人如胖子和老火他们俩,也似乎入了迷,再次沉浸到那段刚刚过去的不寻常回忆之中,呼吸都变得沉重起來, “当时,你从悬崖上脱手飘走之后,我又哭又喊地,拼命想去把你拽回來,幸亏胖哥死死地拉住了我,要不然,恐怕我现在还指不定流落到哪里了呢,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了,后來,我们总算落到了悬崖下面,一见你失踪了,黎叔儿气坏了……” 一阵阴风刮过,我的阴阳眼一痛,仿佛透过眼前的重重迷雾,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幕: “咋回事,啊,一个大活人,咋说丢就丢了呢,一飞,你他娘的废物点心,连你师弟都看不住,你还能干啥,啊……”胖子、沈涵、老火和那俩清朝盗墓“农民工”落地后,黎叔儿一见胖子一脸死灰色,沈涵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再加上沒有看见我,就知道出事儿了,一问之后,当时就暴跳如雷,对着胖子劈头一顿爆骂, 骂过之后,黎叔儿也知道胖子冤枉,无奈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孩子,你和一飞是叔儿的手心手背,动了那一个,叔儿的心都一揪一揪地疼啊……” 胖子咬住嘴唇,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儿:“叔儿,凯子、不会出啥事吧。” “我摇一卦看看吧。”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 胖子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冷笑的崔执事,不禁勃然大怒,朝着崔执事就冲了过去:“笑你马勒戈壁笑,要尼玛不是你搅和,能出事儿吗,操你大爷的……” “一飞,不得无礼,这是小凯命数中的一劫,和旁人不相干,滚回去,听见沒。”黎叔儿一见胖子近乎失去了理智,直眉瞪眼地看着崔执事就要动粗,“嗷唠”一嗓子吗,总算让胖子恢复了理智,悻悻地推到一边咬牙运气, 黎叔儿表情复杂地看了依旧冷笑着不吱声的崔执事一眼,想说什么又沒说,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五枚铜钱在,准备摇卦起课, 黎叔儿双手合什,将五枚铜钱捧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沈喊一声惊呼,胖子一看,脸当时就绿了:那五枚铜钱竟然全都立在了地上,根本看不出阴阳面, 黎叔儿喟然长叹,弯腰捡起五枚铜钱,再次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五枚铜钱还是立在了地上,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黎叔儿,小凯他、不会是真要出什么事儿吧,您倒是说话啊。”沈涵看着黎叔儿,纤弱的身子抖得就像风雨中的海棠, “这种卦象,历史上曾出现过,就是唐高祖李渊在起兵反隋之前,因为举棋不定,曾在祖庙里摇卦测吉凶,结果一连三次,都是制钱立而不倒,结果刘文静以剑辟之,五钱皆为阳面,刘文静解以此卦主刀兵加之即大吉,李渊这才下了决心起兵,不过,那刘文静此举实则是逆天曲解,所以后來才会困死狱中,以完此劫。”黎叔儿看着地上的奇异卦象,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向胖子和沈涵他们解释道, “其实,这卦象是一卦六爻,至五位止,此气行之自然相合也,九五为阳之极,即天之中,六二为阴之终,即地之主,此后天二气升降之迹,终始之途,相循环也。”黎叔儿又闭目喃喃自语了几句,一睁眼,“小凯此去,既是天数,也是造化,如果运用得当,或有一番奇遇也说不定,你们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叔儿,你不是安慰我们在说瞎话儿吧。”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黎叔儿破天荒沒有骂胖子,只是苦笑了一下,“傻狍子,这卦象你还沒看出來,分明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往外一翻,就是三阴两阳的四星遇贵大吉之相,往里一翻,三阳两阴,就是月同遇杀的大凶之相,至于这吉凶如何转化,就看小凯的造化与命格了,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天蚕子的宿主,命里自带煞,所以,问題应该不大。” 黎叔儿这一番话说完,胖子和沈涵的心着实宽了不少,毕竟,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沒人愿意往坏的地方想不是, 黎叔儿见胖子和沈涵的情绪都稳定了,便重新将那五枚铜钱揣到兜里,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悬崖的前方,仍旧是漫漫的黄沙,不过,在黄沙的远处,也就是在我飘走的那个方向,倒是隐隐可见一座黑乎乎但不失雄伟的城墙, “走吧,先到那座城墙处去看看,我刚才用望气之法看了看,那城里虽然杀气重重,但却有端庄的王者之相,应该不是啥妖孽邪灵聚居的地界,咱们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道儿,看能不能探听到小凯的踪迹。” 沒有人反驳黎叔儿的建议,因为大家伙此时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主意,于是,黎叔儿和崔执事打头,沈涵还是挽着老火,胖子则领着那俩清朝“农民工”殿后,一行人就迤逦地朝着那座古城走去,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工夫,黎叔儿他们才到了那座堪称雄伟的古城之近,说是之近,是因为在黎叔儿他们与古城之间,还隔有一条水势湍急的黑色护城河,河中黑如石油的水流是翻滚 波涛,声如滚雷,水面上还不时漂过一些形容枯槁、状如纸人的鬼魂,那些鬼魂面无表情地在水中随波逐流,不时用如死鱼一样阴冷呆滞的眼神朝黎叔儿他们瞟一眼,而后就再次懒洋洋地在水流中沉沉浮浮地漂走了, 宽阔的河面之上,半悬着一座硕大的吊桥,吊桥之后,是四道粗大如儿臂的铁锁链,四个兽环将铁链与吊桥连在一起,一阵迅疾的的烈风掠过河面,铁锁链左右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并带动吊桥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看起來就像随时都可能掉下來砸倒我们似的, “我操,这里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啊,如果我猜得沒错,这后面的古城应该就是冥府里的娘子关。”黎叔儿胆突儿地看了几眼那头顶上仍在晃悠的吊桥,在确定那家伙真的不会掉下來之后,才吁了一口气,说道, 第390章 军事结盟(上) 黎叔儿正看着那巨大的吊桥装明白,胖子就感觉眼前一花,就见数十个身着素白锦衣的女兵从他们所站的沙地下面冒了出來,一个个柳眉倒竖,手握弯刀,正一脸杀气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等人, 沈涵毕竟是军人出身,一见那些女兵完全是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她们,不待黎叔儿和胖子反应过來,就抢先将依旧懵懵懂懂的老火拉到身后保护起來,同时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些冷若冰霜的女兵, 黎叔儿被这些跟土行孙似的女兵们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一看眼前的这些女兵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面容姣好,黎叔儿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嘴里一溜一溜地往外冒拜年嗑儿:“嘿嘿,几位美女,几位美女,误会啊,误会,我们都是好人,看见沒,都是体面人,我们來这儿沒恶意,就是想找个人儿,呵呵” 黎叔儿正一边用手摆弄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一边得得瑟瑟地往那些女兵身边靠,想火线套磁,和人家套近乎, 不想那些女兵一见黎叔儿那色眯眯的表情,心里面的警惕性“噌”的一下就提升到了橙色警戒级别,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但看样子也超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女兵一横手中的柳叶弯刀,看着黎叔儿厉声问道:“你们是何方鬼魂,來此作甚,又是要找何种鬼魂,说。” “呵呵,你看你看,有啥话好好说呗,激啥眼呢,不过啊,你这一生气,还真是面色红润万人倒,莫非姑娘用大宝,哈哈,哎呦,你嘎哈呢,嘶……” 怎么回事儿,甭提了,就在黎叔儿嬉皮笑脸地跟人家穷逗的时候,那自感受了轻薄的女兵脸上一寒,脚底下“哐当”一脚,就踹在了黎叔儿的小腿迎面骨上,黎叔儿光顾着嘴上痛快了,也沒防备,“啪叽”一下就仰脖朝天地躺在了地上,摔得是爹一声妈一声地直喊痛, 胖子憋不住乐,心说您这不是沒事儿找抽呢吗,这些女兵一个个横眉立目、一看就是敢杀人的主儿,您和人家逗咳嗽,打你都不冤,知道吗, 胖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说出來,还得上去帮着黎叔儿打圆场,说好话:“几位女军爷,慢动手,慢动手,我们这位小时候被吓着过,完了就落了这么一奸不奸傻不傻的病根儿,说话不着勺兴(东北方言:不靠谱),你们别和他一样的,犯不上,呵呵”, 黎叔儿一见胖子借机会这么挤兑他,又不干了,龇牙咧嘴地爬起來冲着胖子就骂上街了:“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啊,有这么说你叔儿的吗,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这纯是烙饼卷丸子,架炮往里打啊,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他妈削死你我都抚不平这内心的忧伤,你姥姥的。” 黎叔儿越说越上火,一个高蹦起來,撸胳膊挽袖子地就奔胖子过來了,胖子一见黎叔儿要和他拼命,也不想吃这眼前亏,左右看了看,觉得也就那些女兵能降住跟吃了耗子药似的、特兴奋的黎叔儿,于是嘴里喊了声“女军爷救我”后,就很不见外地朝那些女兵堆里挤了过去, 那些女兵一见胖子挤了过來,竟好似见了裸男一般,面红耳赤地慌乱后退,连严整的队形都开始乱了, 见那些女兵们自己依然先乱了阵脚,黎叔儿朝胖子一挤咕眼睛,胖子心领神会,假装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地抢到那名看起來像是这些女兵里的头目的二十五六岁的女军官身前,突然一个锁喉别臂,就将那名女军官反剪手臂控制住了, 一见自己的上司被擒,那些女兵们可不干了,呼啦啦就将做出惊人之举的胖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挺着凹凸有致的小胸脯,是弓上弦、剑出鞘,眼瞅着就要将胆大妄为的胖子乱刀剁成馄饨馅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这些气势汹汹的女兵们投鼠忌器,只敢做样子吓唬胖子他们,却不敢采取强硬措施,因为,此时的胖子已经把一柄玄铁剑架在了那名被其绑架了的女兵的脖子上, 就胖子那副天生的黑社会的嘴脸,再加上手中那寒光四射的玄铁剑,换做是谁,也不敢怀疑胖子被逼急了下死手的“决心”与“勇气”,所以,别看那些女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还真就不敢造次,谁知道那看着跟个缺心眼的二货似的胖子会干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啊, 胖子和那些女兵们正僵持着,一向不放过任何装逼机会的黎叔儿不失时机的粉墨登场了, “那啥,这位女军爷,你别误会啊,我们绝对不是啥探子细作之类的下三滥,我们真是找人的,你看,你别这么瞪着我,整得我心里直突突,就跟要出啥事儿是的,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控制住了那名女军官,不由得是手舞足蹈,又开始装谈判专家了,跟那杏眼圆瞪、银牙紧咬的女军官又开始咬文嚼字的穷抖瑟,气得胖子是眼蓝肝颤,差点沒当场呕血三升, 后來,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咬着后槽牙对黎叔儿说道:“叔儿啊,咱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装蛋(与装逼同一意思)行吗,那玩意儿缓一缓不过期……” “操,你丫是一点儿都不理解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大叔的那种时不我待的心情啊,悲哀,真是悲哀,行了,那啥,咱们唠点儿正事,我问你啊,这城里面的扛把子是谁啊。”黎叔儿正在兴头儿上,被胖子这么一打断,就跟斗地主斗得正起劲儿却突然断电了似的,那是相当的难受啊,不过,他也知道事情都有轻重缓急,遂强忍着装逼未尽兴的不适,开始盘问起那名女军官來, “我会亲手将尔等送入殇河,令汝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脸色冷峻,语气略带因气愤所导致的颤音, “呵呵,你咋就听不明白呢,我们不想为难你们,而且,如果我们要真是抱着敌意來的,恐怕你们现在就不是这么全须全尾地和我犯照了,知道不。”黎叔儿见那些女兵们心眼忒死,满脑子都是文死谏武死战、贞洁烈女不二嫁的陈腐思想,知道不來点儿真格的,这事儿还不好收尾了, 想到这儿,黎叔儿就掏出张破地狱符,迎风一晃,将符点燃,而后看着那宁死不屈的女军官说道:“丫头,说实话,我要是收了你的七魄,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信不。” 黎叔儿二指一夹,将那道隐隐发出黄色光芒的破地狱符叠成箭头状,然后朝湍急的河水中一弹,正好射中一个正跟马桶似的在河面上忽浮忽沉的鬼魂,那倒霉家伙被破地狱符击中后,身上瞬间就冒出一缕白烟,随即一头扎进水里沒了踪影, “现在咱们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了吗。”黎叔儿象刚杀完仇敌的小马哥一样,吹了吹右手刚才夹符的二指,示意胖子松开那个女军官, 那女军官略带惊惧地看了一眼猥琐的黎叔儿,挥手让那些正作势欲趁机围上來的女兵们退下,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沉稳地看向黎叔儿:“说吧,你们是甚來路,來此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这么说吧,我是鬼差,他们都是我的徒弟,我还有一个徒弟,和我们走失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飘落到你们的城里,想进去看看,就这么简单,真的。”黎叔儿看着那女军官的眼睛,尽力将自己扮得老成持重一点儿, 那女军官看了黎叔儿一会儿,看样子是相信黎叔儿的解释了,但旋即眉头一皱:“这里实为军事要隘,若要入内,恐不易耳。” “这城池是娘子关,对吧。”黎叔儿忽然毫无來由地问了一句, “正是,尔等缘何得知。”那女军官见黎叔儿对城池那么熟悉,脱口便说出城池的名字,顿时心生警惕,有些紧张地看向黎叔儿, “整个地府谁个不知这麻姑乐沙漠是大唐帝国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三娘子)的采邑,在这里,除了公主殿下,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筑城扼守如此险要的关隘,自是非三娘子莫属了,你说我说的有理吗。”黎叔儿矜持地一笑,回答道, “尔等说得沒错,这里便是冥府独设的娘子关,其镇守者,便是平阳公主殿下。”那女军官在低头略一合计之后,就坦率地承认了这由巨大的吊桥和汤汤的殇河拱卫着的威严庄重的城池,就是冥府的娘子关, “只是,公主殿下治军极严,要求女兵与男兵分开管理,禁止私相接触, 慎使三军无相过,你们如何混得进去。”,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和胖子,面露难色, 你们刚才是在和哪一伙军队在交锋啊。”黎叔儿又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題, “他们,是我们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屡次侵犯我们的疆土,刚才他们又來如法炮制,准备來这里袭击我们,所幸已经被击退了。” “呵呵,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黎叔儿眯缝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那女军官:“你们速去通禀三娘子,就说黎仕其带着徒弟们來助她早日扫平陆宇峰的鬼巢。” 黎叔儿一说出陆宇峰三个字,那名始终都难能可贵地保持着一份冷静的女军官竟然一怔,随即一脸错愕地看向黎叔儿:“你是如何知道那、那大魔头的名字的,罢了罢了,你们速跟我來,准备觐见平阳公主。”(悲催出差,今日起,暂为一更,四天后回來补齐,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第391章 军事结盟(中) 那女军官在听黎叔儿说出陆宇峰的名字后,不仅神情大变,就连态度也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竟然同意了让我们进入眼前这座天堑纵横、戒备森严的古城池, 胖子对于这些女兵们前后迥异的变化很是费解,便一脸纳闷地看向黎叔儿:“叔儿,咋回事儿啊这是,你给她们下药了是咋地,这咋说变就变了呢,让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沒有。” “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吃货,你想想啊,那陆宇峰藏身的石坊就在这麻姑乐沙漠的附近,而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陆宇峰,还有谁敢惹三娘子啊,是不是。”黎叔儿一脸得意地看着胖子,压低声音说道, “叔儿,你不戴一副蛤蟆镜当街练摊算卦,真是白瞎您这张好嘴了,真的,就您这最嘴,生过疮,上过香,诈骗寺里开过光,太牛逼了啊。”胖子发自内心地以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黎叔儿,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都要感动的催人尿下了, “滚犊子,啥话从你嘴里说出來,比他妈从下水道里泛出來的玩意儿还恶心人,操。”黎叔儿被胖子夸得就跟刚从船上下來似的,头疼反胃直想吐,遂眼珠子一瞪,大骂道, 胖子嘿嘿一乐,一抬头,见到沈涵正失魂落魄的挽着老火,欲哭无泪,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个焦不离孟的瘦肉精师弟至今还是杳无音讯,心绪顿时一落千丈,不过,为了安慰沈涵,胖子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看着沈涵笑道:“妹子,你行不行啊,凯子是啥命你还不知道啊,那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能出啥事儿,他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脱离低级趣味了,是吧,叔儿。” “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抓紧跟上得了。”一见胖子和沈涵的表情,黎叔儿也跟着开始闹心,在斥哒了胖子一句后,黎叔儿又瞪了那浑身不自在的崔执事一眼,自顾自地朝那些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女兵们走去, 这当儿,那些女兵们对黎叔儿、胖子那厢的吵吵把火充耳不闻,一群娘子军在耳语了一番之后,还是由那个女军官站起來迎向黎叔儿,说道:“吾等商议过了,决定派出几个姐妹过去通禀中军大人之后,再放下吊桥放尔等过去,汝意如何。” 黎叔儿一拱手:“有劳了,悉听尊便吧。” 那女军官点点头儿,转身朝那些女兵们做了个手势,就见其中的十余个女兵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团红线后,用力向空中的铁锁链上一扬:那些红线就像有生命一样,疾如闪电地飞向那些铁锁链,并紧紧缠绕住铁锁链, 那些女兵们见红线已经绕到了铁锁链之上,单手抓住红线,双脚一点地,就跟荡秋千的北朝鲜大娘们似的,三晃两游荡,就上到了那座好似小山一样的吊桥之上,随即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吊桥后面,看样子是沿着吊桥去城池里面报信儿去了,而那些纤细如蛇的红线也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名女军官信步走到剩下的那群女兵中间,眼望着殇河对面的城池,一言不发, 黎叔儿和胖子见那女军官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也不敢多言,便百无聊赖地手插兜看着那河水吹口哨, 沈涵根本沒心情说话,只是挽着神情木讷的老火,呆呆地一个人想心事, 片刻之后,就听见对面城池中传來爆豆似的鸣金敲锣之声,那声音时重时徐,听着倒也满有打击乐的节奏感的, “我操,这地府里面还真是紧跟时代的小步伐啊,居然还他妈有重金属的摇滚乐,真是服了呃。”胖子看着那些正侧耳倾听鸣金敲锣之声的女兵们,小声对着黎叔儿打趣道, “以后别他娘的跟我吹牛逼说你是教历史的,丢人现世的玩意儿,那他妈是古代打仗的鸣金之声,就是评书里的鸣金收兵,懂了沒,哎呀,我这一天跟你是上不完的火、丢不完的人呢。”黎叔儿看着一脸无知者无畏的胖子,真是快被他气尿血了都, 黎叔儿和胖子俩人正贫着,就听得那些女兵们一声吆喝:“尔等速速退后,要放吊桥了。” 黎叔儿这会儿可不含糊了,一拽胖子,掉头就往沈涵和老火站着的高地界跑,同时朝一旁的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喊道:“我说你们他妈作死呢是吧,还不赶紧跑,找拍呢,。” 等着黎叔儿、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跟头把式地跑到了沈涵和老火的近旁后,就听见一声好似天崩地裂的巨响从身后传來,他们愣模愣眼地一回身,就见那座全部由一人合抱粗的黑色原木排列而成、中间以多条均为一指厚的铜板相连的吊桥正正好好地落到了殇河的岸堤边缘,并砸起了一人來高的黄色土尘, 那些事先已经隐蔽好了的女兵们不待尘埃落定,就迅疾地跑上吊桥,那个女军官见黎叔儿他们还站在高地上抻着脖子望西洋景儿,便放声喊了一嗓子:“尔等还不速來,意欲何为邪。” “她说啥。”黎叔儿看向胖子,有点儿迷糊, “她叫咱们撒逼楞地赶紧过去,别在这儿傻站着装犊子。”胖子看着黎叔儿,用很通俗的语言将那女军官的文言文翻译了一遍, “我操,这他妈都说国语还得同声翻译,操蛋。”黎叔儿自我解嘲地一笑,随即一挥手,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干人等希哩呼噜地跑到了吊桥之上, 一上桥,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吸力自脚下传來,旋即哎呦一声,全都跌坐到了吊桥之上,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更惨,四肢摊开地趴在了吊桥之上,面如黄土,魂不附体, “你们、啥意思。”黎叔儿费劲巴力地咬牙站了起來,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女兵们问道, “这殇河之水乃未沾过阳气的无根水,性阴沉,但凡欲从河面过者,纵使会飞,亦无一不如铁坠衣,必会被这河水吸入,且辗转其间,无计脱身,便是轻如鸿毛,亦难幸免。”那女军官见黎叔儿一干人等面露惊疑之色,遂出言解释道, “啊,怪不得这河里面都是些鬼魂,敢情都是被吸进去的啊,我说,你们这可不对啊,这要是在阳间,就你们这玩儿法,早就被整上道德观察曝光了,这也忒不地道了啊。”胖子揉揉被吓得差点儿來个托马斯全旋的心脏,悻悻地说道, 那女军官显然不知道胖子口中的道德观察为何物,亦不在意,但随后说出了一番话,却着实让黎叔儿和胖子他们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此等鬼魂并非溺水者,乃是屡次混入我娘子关之细作,被擒获后即弃之水中,使其日受寒冻浸泡、筋骨糜烂之苦,却又无法逃脱,更不可脱胎转世,以为后來者所惕励。” “操,这娘们这是拍桌子吓唬耗子,用话儿磕打咱爷们呢,呵呵”黎叔儿看了看那面色冷峻的女军官,咧嘴一笑,随即一转头,附在胖子耳边耳语道, “傻逼也听出來了,这是指桑骂槐、敲山震虎地说给咱们听呢。”胖子瞄了那些个个手握刀柄、浑身绷紧、小胸脯直扇呼的女兵一眼,带着一种“我很欣赏你们”的眼光笑了,还腆着大肿脸跟人家挥手示意, “你他奶奶的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我真想整死你啊我,这把我恨的……”黎叔儿一见胖子笑得很可疑,回头一看,当时就火大了,恨不得一脚把胖子从吊桥上给蹶下去, 突然,伴随着一阵铁锁链的猛烈晃动和咿咿呀呀声儿,那座沉重如铁闸门的吊桥开始缓缓升起, 趁着吊桥在升起的过程中形成的陡坡,那些女兵们快步朝城池方向跑去, 黎叔儿他们一看那些女兵的动作,知道她们这么做一定有她们的道理,遂也依样画葫芦,跟着跑了起來, 别说,借着吊桥形成的缓坡,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果然感觉先前的那种就像有人往下拽他们的吸力的确减轻了许多,不禁大乐,三五分钟后就跑过了那羽毛也沉底的殇河,來到了那座气势雄浑、令人心悸的城池前, 那城池高约百十丈,青砖堆砌,灰浆勾缝,一看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关,在高达十几丈的城门之上,用小篆写有娘子关三个斗大的鎏金大字,几个衣衫褴褛、青面獠牙的鬼魂正吸附在城墙上,用手里的黑色布锦在擦拭那三个青光闪烁的大字, 城门下,六名手持长鞭的女兵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由远及近的黎叔儿一干人, 一见到那女军官,六名守城门的女兵均神情恭谨地半跪施礼,口称“先锋大人鞍马辛苦”, 那女军官搀起众女兵,简单说了几句“城内可否安排妥当、吾等速去觐见公主殿下”之后,就领着黎叔儿一行进了城门, 就在胖子跟着沈涵和老火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城墙上那几个正在擦拭鎏金大字的鬼魂们一见來了生面孔,忍不住探头窥视,并相互窃窃私语了几句, 那六名守城门的女兵见状后,一声娇斥之后,手中长辫一甩,就见六道红光如激光一样扫过那些鬼魂们, 几声惨叫过后,那些鬼魂们的后背无一不被那些红光击出了数道深可及骨、白烟直冒的丑陋裂痕,看得胖子是心惊肉跳,连呼残忍, 第392章 军事结盟(下) 胖子大惊小怪的举动让那六名女兵对其是侧目而视,而那女军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在前面疾步而行,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则是紧随其后,生怕一不留神再被甩下, 那娘子关城门内的走廊很长,胖子暗自步测了一下,足有二十多米长,由此可见这城门之上的箭楼及垛墙之厚,完全是按照战争防御的要求建造的, 走出内城城门,黎叔儿他们又看到了一堵女墙,显然是为了防止外城被攻破之后建筑的第二道防线,仰面看去,女墙之上的垛楼内,无数执枪弯弓的女兵正警惕地在注视着城下过往鬼魂们的一举一动, 女墙内已然有一道较之外城略小的城门,不过依旧是把守森严,六名手持弯刀的女兵在看到头前引路的那名女军官后,照旧是半跪行了一个免胄的军礼,随即放行, 过了女墙的第二道城门之后,,黎叔儿他们似乎都被城内这种浓厚的战争气氛所感染,不知不觉间都已然是绷紧了神经,好似即将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紧张归紧张,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毕竟是初次进入这座与阳间的那座娘子关大相径庭的冥府娘子关,心下十分好奇,所以一进入城门之后,就好奇的四下张望,想看看这座充满神秘气息的城池内部是什么样子, 只见那内城里亦是雾霭沉沉,但与黎叔儿、胖子他们先前所见的囚心城不同的是,这内城里连一间房屋也沒有,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圆形尖顶的军用帐篷,其内还闪烁着青煦煦的灯光,那些军帐数量众多,再加上周围阴雾缭绕,放眼望去,就好像是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坟场一样,看得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那些女兵们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直接就朝着那些密集的军帐中部走了过去,进入到了那些军帐的中间,巡逻游弋的女兵逐渐增多,当然,那些看样子属于是在是军营内执行巡哨人物的兵丁无一例外的都是女兵,在见到了黎叔儿等人之后,自是难免会面露警惕怀疑之色,好在有那名女军官带队,那些巡哨的女兵们才沒有为难黎叔儿他们, 不过,走着走着,胖子就看出点儿异常情况了,因为尽管都是女兵,可那些女兵们的装束却都不尽相同,比如前几个军帐区域的女兵们都是一身锦甲、青帕裹头,可是,又过了几座军帐之后,另一队巡哨的女兵就换成了铁甲、皮帽的异族装束,一连走了十几趟军帐之后,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就跟进了中国古代军事博物馆似的,竟然看到了跨越数个朝代的军服变迁史, “叔儿啊,我他妈是不是尿尿浇到高压线上了,蒙得乎地就穿越了啊,这是咋回事儿啊,中国古代军服嘉年华是咋地。”胖子看着那些目不暇给的各朝各代的军服,真是有点儿蒙圈了, 黎叔儿看了一眼在前面无动于衷地走着、不时向那些持刀挺枪向其施以军礼的兵丁们还礼的女军官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一会儿机灵点儿,看形势不对掩护那俩丫头先跑,他奶奶的,你叔儿我总有点儿不好的预感,但愿我只是杞人忧天啊。” 见黎叔儿如此,胖子心里也沒底儿了,反手一掏,“仓啷”一声,就把背上的那两柄玄铁剑拽出了一半, 黎叔儿眼疾手快,赶紧按住胖子的两手,同时气急败坏地看着胖子低声质问道:“你他妈要疯啊是咋地,这是想干啥。” “叔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挨削,我准备现将这几个娘们擒下当鬼质,然后再逼着她的手下放咱们出去,咋样。”胖子小眼睛一瞪,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呢, “还鬼质,我他妈先归置归置你再说,你瞅你那光长屁股不长脑子的倒霉德行,还先下手,你四下撒摸一下,看见沒,就眼巴前的这些军帐里,就足有千十号的女兵,一人出來挠你一把,你他妈就算重新植皮了,都能看出那些‘土豆丝儿’纹身來,不吹牛逼能憋死是吧。”黎叔儿沒好气儿地瞪了遇事好冲动的胖子一眼,胖子大窘,悻悻然地松开了剑柄,蔫头耷脑地等着黎叔儿的高见, “别看我,眼下我也是沒啥主意了,这样吧,咱们既然能來到这里,就说明咱们应该有这一劫,所以啊,还是静观其变,一会儿看情况再说,好吧。”黎叔儿看着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以及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嘬着牙花子,哼哼唧唧地说道, “呵呵,您也别嘴硬了,不就是见机行事嘛,还整得跟神机妙算似的,擦。”胖子看着黎叔儿,一脸坏笑道, 黎叔儿作势要扇胖子,胖子见机快,闪身一躲,躲到了沈涵和老火身后, 黎叔儿其实也无暇和胖子纠缠,抬头一看那些女兵们已经走远了,用手一点胖子:“瘪犊子玩意儿,净他妈跟着添乱,以后再给你算账,操。” 说完,黎叔儿就屁颠屁颠地赶紧起身去追那些女兵们去了, 胖子冲沈涵和老火一龇牙,又朝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农民工”摆摆手,示意跟着黎叔儿走,然后就不紧不慢地跟在黎叔儿后面溜达, 又走了一会儿,黎叔儿、胖子他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圆顶军帐,帐外,两排锦甲红靴、按剑控弦的女兵们分列在军帐两旁,神情肃穆,眼神冷峻, 那女军官在距离那军帐约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并举手让手下的女兵们站到一旁待命,同时回头看向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说道:“尔等且在此等候,待我通禀公主殿下后,再传唤尔等觐见。” 说完,那女军官向军帐两旁的女兵们出示了一方金牌之后,径直进入军帐之内, 黎叔儿和胖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得回头朝沈涵她们苦笑了一下,说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吧,不怕慢,只怕站,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呵呵” 片刻之后,就见一名身着箭袖青衣、手持朝圭的女官一撩军帐锦帘,看着黎叔儿、胖子等人,脆声说道:“宣黎仕其等人觐见。” 那女官在传唤完之后,一转身,撂下锦帘,走了, 黎叔儿看着那无风自动的锦帘,呆了一下,才醒过神來,一挥手,急三火四地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就要往军帐里进, “且慢。”那些分列军帐两旁、形同泥胎的女兵们一见黎叔儿领着胖子等鬼魂直眉瞪眼地就要往军帐里面闯,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厉声喝道, 除了老火,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都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给吓得一激灵,慌慌张张地看向那些就跟突然活了似的女兵们,一时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好在黎叔儿见多识广,阅尽雅克什洗头房的失足妇女无数,什么场面都见过,反应确实很快,一见那些女兵们突然翻脸,赶紧两手上扬,同时回头看向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说道:“那啥,都举手,接受安检,咱们要见的是金枝玉叶,必要的程序还是要履行的,哈哈” 黎叔儿此举果然有效,那些女兵一见黎叔儿很是乖觉,便也不再多言,走过來将黎叔儿、胖子围了起來,开始搜身, 黎叔儿嘶嘶哈哈地接受完那些女兵的搜身后,看向胖子,就怕胖子整出点儿什么事來, 胖子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主儿,为了尽快见到平阳公主,便也老老实实地接受那些女兵们的安全检查, 可是,越怕事儿偏偏越來事儿,那些女兵们一摸到胖子的腰间,顿时脸色大变,一声招呼,十几个女兵就刀出鞘、弓上弦地将胖子为了个水泄不通,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黎叔儿他们都是一怔,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本就是例行公事的检查怎么会忽然演变成了全武行了, 这时,还是胖子自己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慢慢地放下一只手,从后背的衣襟下抽出一柄玄铁剑,扔到了地上,又龇牙一笑,抽出另一柄玄铁剑扔在地上,然后一脸憨笑地看着那些神情明显缓和了下來的女兵们,嘴里呵呵笑道:“那啥,误会,误会,哈哈” 这当儿,那名先前负责传唤的女官再次出现在军帐门口,声音清脆地说道:“公主钧旨,黎仕其等人远來且无恶意,不懂礼节,情有可囿,特准予觐见,放行。” 女官话音未落,那些女兵们就像定好的程序的木偶一样,齐刷刷地收刀,并井然有序地再次分列于军帐两旁,站立如松,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确实是名不虚传啊,服了,服了。”黎叔儿看了看那些就像刚才从未动过的女兵们,咂咂嘴,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随后,黎叔儿朝那仍等在军帐入口处的女官一拱手:“有劳仙官带路,罪过,罪过,呵呵” 第393章 一亲芳泽(上) 那女官一见黎叔儿笑模笑样、就跟个灰太狼似的,自感好笑,忍不住掩口笑道:“你这老头儿,倒是有趣的紧儿,想來前世必是优伶之辈吧。” “幽灵,呵呵,这丫头,咋还能看出我是幽灵呢,净扯不是。”黎叔儿看着那娇笑的女官,挺尴尬地说道, “叔儿啊,你可别山炮啦,人家说的是优伶,就是古代唱戏、练杂耍的,知道不。”胖子毕竟是历史老师出身,对于古代的习惯用语知道的多一些,连忙替黎叔儿解围, “啊,是这意思,哎呀我……”黎叔儿看了看那笑得如风摇梨花儿的女官,硬生生将那个动词咽回到肚子里,继而说道:“啊,我是优伶,我还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开过二人转专场演唱会呢,有时间我给你几张免费票啊,呵呵” 那女官显然听不懂黎叔儿的话,可毕竟是王命自身,不敢耽搁,所以在轻笑了几声之后,就转身领着黎叔儿、胖子、沈涵等一干人等往军帐里面走去, 进入军帐之内,黎叔儿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原來这军帐在外面看只是一间比那些小军帐略宽敞一些,但进入军帐内部之后才发现,敢情那只是表象,因为,就在距离军帐入口约有五步远的距离处,既有一个好似地道一样的洞口,洞内铺有平整的石阶,并一直通向地下, “这里只是一个幌子,三娘子殿下住在地道里。”黎叔儿看着那地道入口,真的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尔等真是放肆,竟敢直呼公主殿下名讳,但也罢了,想來尔等亦是不懂皇家礼仪的粗鄙之辈,不可苛求,且随我來。”那女官从军帐的一处红色几案上取來一盏轻纱为罩、灯火如豆的宫灯,率先沿着石阶朝地道下方走去, 黎叔儿和胖子不敢怠慢,便将沈涵和老火夹在中间,又让崔执事领着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断后,作为接应, 在安顿好这一切之后,黎叔儿才领着这一对奇形怪状的人马,进入到了地道里, 地道里光线很暗,好在那女官虽然看着顽皮,却甚是懂得人意,在前面举着那盏恍如鬼火的宫灯,走得不紧不慢,使黎叔儿他们完全可以跟上自己的步伐, 黎叔儿、胖子他们在走了几步之后,各自开动阴阳眼,才发现这地道四面全是带有斧凿印痕的石壁,而且里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宽阔得多,高约两米,宽可并排行走两辆悍马,显见是当初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地下运兵、储粮等不时之需, 地道很长,黎叔儿他们跟着那女官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地道尽头,随后,女官领着黎叔儿他们來到了一处凿刻得方方正正的大厅里,四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撑着整间石室, 石室内,整齐地排列着四队高大的翁仲,那些翁仲或头戴乌纱,手持圭板,或穿盔戴甲,手驻利剑,而且在那些翁仲的最后,还站有石刻的八匹骏马、四头石象和两个华表, 那名表情调皮的女官见到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也变得神情肃穆起來,垂着头,碎步疾行地通过了那些排列整齐的石像, 黎叔儿等人虽然对于这些翁仲和石马石象并无什么肃然起敬的感觉,不过见那一直都显得很活泼的女官在见到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后,突然变得严肃起來,似乎这些翁仲和石马石象有着某种尊贵的地位或特殊意义,便也不敢自找麻烦,遂也依样画葫芦地快步穿过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组成的石头阵,跟着那名女官來到了一处好似飞机场一样宽阔、平整的石头地上, 那石头地甚为开阔,而且地面全部由清一色的一步长、一步宽的青石板铺成,看起來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 在棋盘的前面,是象胡乱挥洒的棉絮一样的淡灰色云雾,在那些云雾的掩映中,是一座异常高大的汉白玉铺设而成的台阶,而在台阶的尽头,则是一座斗拱硕大、屋檐看上去较为深远的宫殿, 那宫殿的房屋屋脊两端的鸱吻简单而粗犷,作鸱鸟尾状,同时,屋檐高挑,并分为上下两层,其上覆盖有青黑色的瓦片, 宫殿四周,还矗立有四根粗大无比的木柱作为支撑,使整个宫殿看起來看起來端庄、雄伟、浑厚, 那女官就象跳舞一般,轻盈地跳过那些棋盘一样的青石板,纵身一跃,撞破那些淡灰色云雾,站到了汉白玉的台阶之上, 那女官这一跃,看起來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跳向身下的万丈深渊,看得黎叔儿和胖子等人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待看到那女官稳稳地站到了好似悬空的汉白玉台阶上,才惊魂未定地合上嘴巴,知道这是进入眼前那座气势雄浑的宫殿的必经之路, 不过,在站到那座青石板铺就的平台的边缘,看着那些从眼前滑过的云絮,久为鬼魂、早已习惯了飞來飞去的黎叔儿和崔执事倒无所谓,一直表情木讷的老火更无所谓,可苦了只不过客串了几天鬼魂的胖子和沈涵,还有那两名清朝的盗墓“农民工”,这四位难兄难妹站在阴风习习的石板边缘,看着那距离石板约有四五米距离之遥的厚重的汉白玉石阶,直感到一阵阵的眼晕, 见胖子、沈涵他们对跳跃到那座就像是漂在海上的船舶一样不停地轻微晃动的汉白玉台阶感到很恐惧,黎叔儿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手一个,挽住沈涵和老火,带着她们姐俩飞到了汉白玉的石阶上, 胖子眼见黎叔儿带着沈涵和老火飞了过去,心下一宽,就准备一咬牙跳过去,可是,在看了看那汉白玉石阶下面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深渊,胖子浑身的肥肉一哆嗦,顿时勇气全无, 这当儿,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崔执事走了过來,朝胖子阴森地一笑:“小胖子,我带你飞过去,咋样啊,嘿嘿” “操,管他妈犊子,你会这么好心,我猜你丫是不是想带着我飞到一半的时候,假装失手,将我扔到下面的深渊中啊,告诉你,门儿都沒有,对了,咱们之间还有我师弟的那笔帐沒算呢,等这些事儿都了了,咱们好好唠唠,记住沒。”胖子横棱了那脸色不阴不阳的崔执事一眼,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那个瘦猴子自己跑偏了,关他妈我啥事儿,操,好心沒好报,咋地,你个小JB崽子,还以为我真怕你是咋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崔执事见胖子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句好话都沒有,心里也拱出火來,忍不住看着胖子恶声恶语地骂道, “我操……”胖子那暴脾气,哪儿受得了这个,一声怪叫之后,掏出背上的玄铁剑就要归拢崔执事, “你们俩都他妈吃饱了撑的是吧,自己人和自己人先掐起來了,显你们牛逼是咋地,一群不让我省心的王八羔子,再JB得瑟信不信我用五雷招魂符挨个拍死你们俩,操。”黎叔儿见胖子要削崔执事,赶忙隔着那些灰色云雾一声暴喝,总算压服住了就跟斗鸡似的胖子与崔执事, 眼下,崔执事也知道胖子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吴下阿蒙,知道真要是动起手來,自己还真就不一定讨到什么便宜,所以一见黎叔儿充当和事佬儿,便也很识时务地打了个哈哈,说了句“我给黎头儿个面子,不和你个四六不懂的**崽子一般见识”,然后就飞身而起,落到了对面的汉白玉台阶上, 胖子憋了一肚子火,一见那崔执事就跟向他示威似的,轻易地就越过了那道天堑一样的空隙,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一手一个,拉住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而后就跟绑架似的生拉硬拽着那两个魂不附体的鬼魂,几步助跑之后,就朝那已经开始飘向与青石板平台背道而驰的反方向的汉白玉石阶, 胖子这一跳,是卯足了劲儿,尽管带着那两个胆小如松鼠的清朝盗墓“农民工”,但还是一跃惊人,竟然跳到了那汉白玉石阶的第四台阶之上,将黎叔儿、沈涵、老火和崔执事都落在了下面, 胖子四脚落地之后,牛逼闪电地一回头,一脸奚落地看向脸色比憋尿还难看的崔执事:“操,就这点儿jb事儿还想拿住我,你丫的智商中了梅毒了吧……” 崔执事张了张嘴,因为沒有想到有力的语言回击胖子,只得一别过脸去,假装哼唱“我听不见,也看不见……” “沒完了是吧,有啥事儿也得等眼前的这档子事儿完了之后再说,谁要是敢再沒事找事地扯犊子,可别怪我翻脸发飙,听见沒。”黎叔儿见大伙都过來了,就严厉地制止了胖子的挑衅儿行为,并催促大家赶紧去撵那已经快走到了汉白玉石阶顶端的女官,不要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耽误了大事儿, 说话间,那女官已经走完了汉白玉台阶,进入到了那座巍峨的宫殿的大厅里, 黎叔儿不敢再耽搁,扔下沈涵、老火、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起身就向那女官追去,沈涵、老火、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则紧随其后,生怕把那女官的鬼魂给跟丢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万事儿小心才是。”黎叔儿见胖子、沈涵他们这么快就跟了上來,很满意,遂低声朝众“鬼魂”嘱咐道, 第394章 一亲芳泽(中) 黎叔儿挤眉弄眼地嘱咐完胖子、沈涵、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之后,回过头,一脸谄笑地看向那名正站在一扇厚重的铜门之前的女官,嬉笑道:“那啥,仙官,到地方了是吧。” 那女官朝黎叔儿点点头儿,神情凝重地说道:“尔等须速速进入觐见公主殿下才是,殿下一向军令如山,不耐久等,今番肯容尔等如此拖沓,已然是破例至极,尔等切不可再加延宕。” 黎叔儿忙不迭地点着头,几步蹿上剩下的几节汉白玉石阶,來到那扇看着就颇具王者气度的铜门前,正想伸手去拍那门上的兽环,那名女官一脸惊慌地拦住了黎叔儿,语气急促地说道:“你这老者当真是好不晓事,这里乃是公主殿下的寝宫,安得容你这般鲁莽。” 说完,那女官从怀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且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的香,而后用樱桃小口对着那支香呵了一口气,将香点燃, 随后,那女官将香置于那门上兽首的鼻下,就见那青色的香烟系数被兽首的鼻子吸了进去,一点儿香烟也沒有漏过, 待那支香烧了约有三四寸之后,只听得“嘎嘎嘎”一阵机枢转动的声音传來,那扇厚重的铜门自动开启出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尔等且随我來。”那女官朝黎叔儿丢下一句话之后,一闪身,就进到了门缝里, “这皇家莫名其妙的规矩可真他妈多,太腐朽、沒落了,操。”黎叔儿看着那就跟电梯门似的铜门一眼,也一拧身进到了铜门缝隙里面, 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自然不敢落后,也依次进到了铜门的缝隙里, 铜门里面,不外又是一番的穿门过殿,满眼都是看不尽的皇家威严气派与富丽堂皇的景象,这里就此一笔带过,不再一一细表, 且说黎叔儿一干人等在女官的带领下,在过了几道戒备森严、持枪佩剑的女兵远远多过宫女的大殿之后,來到了一处空间并不太大,却悬挂着重重白色帷幔的偏殿里, “启禀公主殿下,鬼魂已带到,可否叩见天容。”那女官跪在第一重的白色帷幔外面,神情恭谨、声音清脆地说道, “宣。”帷幔里,传來一声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的女性声音, “喏。”那女官站起來侧身闪到一旁垂首肃立,同时朝我们做了一个进入的手势, 黎叔儿朝那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女官龇牙一笑,说了声“有劳仙官引路”之后,就伸手一撩那厚厚的帷幕,率先钻了进去, 胖子、沈涵等人也朝那稚气未脱的女官感激地一笑,随即步黎叔儿的后尘,钻入了那充满未知与迷雾的帷幕之中, 那帷幕一重挨着一重,黎叔儿过了几重帷幕之后,有点儿烦了,忍不住一脸苦笑地自我解嘲道:“这玩意儿咋还沒完沒了,就跟进了大染坊似的,咱们这是去见公主啊,还是去见卖布头儿的布贩子啊,呵呵” “您可消停点儿吧,您当这里是火车站的洗头房呢,小心一会儿冒出几个大娘们直接把您拿下,擦。”胖子见那些帷幕之间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女兵剪影,生怕黎叔儿祸从口出,赶紧出言提醒黎叔儿嘴边按个把门的,别顺嘴胡咧咧, 黎叔儿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动静,不敢大意,伸处两只手,朝着胖子、沈涵、崔执事等人又是弯手指、又是曲肘的好一通比划,看得胖子、沈涵他们是脑袋都蓝屏了,最后,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压低嗓子冲黎叔儿说道:“叔儿,您连狗刨儿都不会,就别装海豹突击队玩儿手语了吧,这家伙比划的,就跟脑血栓患者跳僵尸舞似的,都快急死我们了,那啥,您说话行吗,就当我们组团求您了,我的天呐。” 黎叔儿老脸一红,收起刚比划出一半的、不知所谓的手语,吭吭哧哧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围成一个圆形,将两个丫头围在中间,这样四面都可以防御到。” “操……”半天沒说话的崔执事在听完黎叔儿的话之后,都快气抽搐了, 胖子也快被黎叔儿脱裤子放屁的“无厘头”举动给雷得七窍生烟、以头撞墙了,不过,胖子毕竟是有身份证的前历史老师,在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连一丁点儿惭愧之情都沒有表现出來的黎叔儿之后,千言万语都浓缩成了一句话:“叔儿啊,我服了,你真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嘎嘎亲的大爷,唬你我是孙子。” “甭废话,啊,扯别的都沒用,你们都给我支棱起耳朵,小心别让人家给包了饺子……啊……你们要干啥,。” 黎叔儿正在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装逼,就见四周的重重帷幔忽然全都无风自扬起來,使黎叔儿一干人等就象正洗着澡,却突然之间就被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般,忍不住都是一声惊呼出口, 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大吃一惊的,还是在重重叠叠的帷幕消失之后,出现在眼前的那些一脸肃杀之气的女兵们, 不过,那些女兵们在将黎叔儿等人包围之后,并沒有冲上來将众人抹肩拢臂捆作一团,只是在黎叔儿、胖子他们与帷帐前面的宝座之间形成了一道人墙,目的就是避免黎叔儿、胖子他们万一心怀不轨,來个图穷匕首见之类的刺王杀驾的勾当, 因为,就在与黎叔儿、胖子他们相隔不过不过20步开外的地方,坐着一个年约30许岁、样貌端庄秀丽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小袖窄衣的绿色衣衫,肩绕披帛,一身古代鲜卑风格的胡服打扮,同时,头裹幞头,足蹬一双乌皮靴,完全是唐初女子喜好着戎装或男服的真实再现, 那女子端坐在一张黄色的、刻有凤翔九天图案的宝座之上,眉梢上扬,眼带杀气,正不怒自威地审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不问可知,那女子必是大名鼎鼎的三娘子,即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无疑了, 平阳公主威严、坚定的目光先是落到了黎叔儿的脸上,黎叔儿饶是见多识广,但在与平阳公主眼神相触的一刹那,心中依旧是一凛,深为平阳公主深邃的目光所慑,遂勉强施礼一笑:“冥府鬼差黎仕其拜见公主殿下。” “大胆狂徒,见到公主殿下焉敢不跪。”先前的那名曾给黎叔儿他们带路的女军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平阳公主宝座的旁边,并对着黎叔儿厉声斥责道, “不可无礼,尔等暂且退下。”平阳公主挥手制止了那名女军官的颐指气使,并示意她带着那些女兵都退出去, 看得出,那名女军官虽然对于让平阳公主单独与黎叔儿一干人等交谈心有不安,却也不敢违逆平阳公主的钧旨,因而在悻悻地看了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等人一眼之后,才不情愿地带着那些女兵们退出了这间偏殿, 平阳公主见那些女兵离开以后,朝黎叔儿微微一颔首:“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也是经历了几世轮回之后,才又回到这里,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完全能听懂,我们之间的交流,应该是无障碍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平阳公主的目光从黎叔儿的脸上移到了胖子的脸上,眼角一跳,面露诧异之色:“你是天蚕子的宿主,那应该还有一位啊。” 不待胖子回答,平阳公主的目光又落到了沈涵的脸上,微微一笑:“呵呵,小可爱,沒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沈涵脸色一红,感觉被一位面相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同龄人称为小可爱,多少有些别扭, 平阳公主不以为意地浅笑了一下,目光继续下移,看向老火,眼角不禁又是一跳,并发出一声轻叹:“她的七魄竟有六魄离体,对一个小女孩都能下此狠手,看來,他是越來越疯狂、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唉。” 接下來,平阳公主又看了看同样大气儿不敢出的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倒再沒有表现出什么诧异的神情, 崔执事略感失望,但也不敢多事,只是乖乖地站在黎叔儿的后面,不时偷眼看一下平阳公主, “你们來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啊。”平阳公主的目光再次回到黎叔儿的脸上,语气温和地问道, “啊,是这样,公主殿下,我的一个徒弟在下上的时候给整丢了,因为那小子瘦得跟狼狗似的,我们就寻思着他能不能顺着风向被刮到这城里來了,所以就……”黎叔儿看着眼神中透出睿智的平阳公主,说了半截儿实话, “你们來这里只是为了找人。”平阳公主目光骤然变得犀利起來,逼视得黎叔儿都不敢仰视了,随即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娘子关里沒有你们要找的那个什么徒弟,你们可以走了。” 黎叔儿被平阳公主斩钉截铁的语气弄得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 “难道你们还不想说出你们的真实來意吗,诶。”平阳公主看着老脸憋得跟火焰山似的黎叔儿,逼问道, (八步风云敬启各位读者大大:下午5时还有一更,精彩继续,呵呵) 第395章 一亲芳泽(下) “我们到这里來,确实是想找我的徒弟,就会另一个天蚕子宿主,完了呢,还想打听一个人,嗯,他藏在石坊,但他的的确确不是鬼魂,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分子……”黎叔儿知道这平阳公主是横草不过、绝顶聪明的主儿,也不再藏着掖着,将他们一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我知道你们要找谁。”平阳公主看向黎叔儿等人,语出惊人地说道,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目光疑惧地看向平阳公主,同声问道:“你真的知道我们要找谁。” “知道,你们來地府的目的是想找到陆宇峰,对吗。”平阳公主微微欠起身,一双丹凤眼咄咄逼人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不经意间尽显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的霸气, 黎叔儿本能地往后一退,同时戒备地看向平阳公主:“你到底是啥來头,你咋会知道我们要找陆宇峰,难道,你们已经蛇鼠一窝、同流合污了,我、我、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这么不自爱,那我老黎可不含糊,甭管你爹是不是李刚,操,是李渊,我照样收了你,你信不。” 见黎叔儿居然敢提自己父皇的名讳,平阳公主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神情复杂地一笑:“如果我的父亲不是李渊,我也就不会和你们眼中所谓的这个陆宇峰纠缠了几生几世,而我的命运,也不会这样多舛,呵呵” “诶,不是,你能把话说明白吗,啥意思,我,有点儿懵圈了,呵呵”黎叔儿听了平阳公主的话,感觉她与陆宇峰之间似乎有着相当复杂而纠葛的关系,而且对自己这一帮子真假鬼魂参半的杂牌军貌似也沒有恶意,遂小心翼翼地探询道, “我知道你们听起來肯定是一头雾水,不过,如果我说起一个名字,想必你们一定是如雷贯耳,李世民,知道吗。”平阳公主那双洞察一切的丹凤眼越过黎叔儿他们的头顶,看向那重重帷幕的后面,似乎极力想要穿透那些就像说不清的历史迷雾一样的黑暗,神情也暗淡下來, “李世民,唐太宗,我操,那可是个横逛了几千年的牛逼人物,连毛爷爷都夸他唐宗宋祖,略输文采,露怯了,露怯了,这他妈也不是夸他呢,呵呵”胖子一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禁不住大惊小怪地咋呼起來, 黎叔儿远比胖子冷静得多,在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并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惊奇,因为,黎叔儿知道,相较于唐太祖这个曾照亮了中国几千年历史星空的光耀璀璨的名字,平阳公主接下來要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她很可能就此揭开一个或者是数个曾困扰了无数历史学者和考据专家的历史谜团,甚至,可能颠覆某一段或是某一个时代的、我们曾经坚信不疑的所谓言之凿凿的信史, 所以,黎叔儿沒有象胖子那样兴奋得手舞足蹈,信口胡说,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好像已经陷入了冥想的平阳公主,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收回了思绪,再次以那种冷静、睿智、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看向黎叔儿:“介意向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身份吗,我虽然对你们与陆宇峰之间的恩恩怨怨知道一些,但那些都是雪泥鸿爪的零散信息,并不系统。” 此时此刻,黎叔儿知道隐瞒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以眼前这个虽然长着一张年轻俊美的娇颜、却有着时间智者一样的智慧的平阳公主的心智,黎叔儿就像是在天体浴场晒光屁股日光浴,那一堆儿一块儿早已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于是,黎叔儿以尽量简短的表述方式,将自己和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等人的來历一一作了介绍,并有限度地谈到了一些17组的外围情况, 平阳公主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者黎叔儿的讲述,就像一尊高贵的塑像,时时给人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之感, 当黎叔儿讲完了他们与陆宇峰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之后,平阳公主徐徐睁开眼睛,一脸歉然地看向老火:“孩子,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啊,也愧对你的母亲。” 说完,平阳公主走下宝座,來到眼神空洞的老火面前,一脸歉然、慈爱地摸了摸老火的脸颊,而后牵起老火的手,一前一后地向宝座的方向走去, 胖子一惊,刚想出言阻拦,但随即被黎叔儿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平阳公主领着木然呆滞的老火,一步一步地走过了宝座,就在平阳公主和老火的身影越过宝座的一瞬间,宝座后面一直漆黑一片、看不清还有些什么陈设的空间里骤然灯火通明:但见一只只一人來高的铜鹤灯整齐地排列成两行,每只鹤嘴里都亮起一团鸡蛋大小的火焰,并发出乳白色的光泽,使原本始终处于灰色调中的偏殿霎时就亮如白昼,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他们都是大吃一惊,不过,让他们吃惊的不是那些造型精美、惟妙惟肖的仙鹤铜灯,而是在那两排铜灯的中间,赫然立有两个用整块毫无瑕疵的纯白美玉雕刻而成的侍女,并且相向伸出两臂,从左右两厢扶住了一面镶嵌在两个侍女玉像中间、约有五尺高的铜镜, 那铜镜呈拉长的心形,镜面雾气缭绕,不时还有淡淡的雾气溢出,飘散在空间里, 那面铜镜出现之后,平阳公主只是微微一笑,脚下并沒有停步,老火亦像个乖巧的小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平阳公主向那面在灯光的辉映下,开始折射出诡异光芒的铜镜, “我操,这娘们啥意思,难道要把老火封印到那面铜镜里,你妈啊……”胖子一见那平阳公主领着老火直奔那面铜镜而去,不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跳起來几步就跑到了她们身后,伸手就要去拽老火, 平阳公主听到了身后胖子“噔噔噔”的脚步声,但并沒有回头,也沒有加快脚步,依旧雍容地稳步走向那面铜镜, 胖子眼珠子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七魄沒了六魄的老火的残破元神,这要是再被眼前这个敌友不辨的平阳公主给封印到铜镜里,那已经不堪情感折磨的胖子真的是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因而,胖子是真急了,也不管什么皇亲贵戚、男女有别了,“仓啷”一声抽出背后的玄铁剑,而后倒转剑身,用剑柄后端就朝那平阳公主的脖颈之间砸去, 胖子这一下子可是使上了八分的气力,真要是砸上了,估计那平阳公主下半辈子真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可是,就在胖子手中的剑柄后端即将砸到平阳公主的后颈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同时胸口一热,然后整个人就“叽里咕噜”里向后滚了回去,手里的玄铁剑和脚下的水货皮鞋都被甩飞了, 胖子晕头转向地爬起來,转了半个圈才看清楚平阳公主和老火的方位,一龇牙,骂道:“你妈别走,偷着下黑手,我不服……” 见胖子踉踉跄跄地还要再次去追平阳公主,想抢下老火,黎叔儿一把薅住了胖子,耳语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平阳公主对老火和你都沒有恶意,她这应该是想救老火。” “你咋知道?”胖子一边试图从黎叔儿手里挣脱出來,一边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操,我他妈又不瞎,方才你要拾掇人家的时候,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小子现在可沒这么欢实了。” 黎叔儿说得是实情,因为就在胖子突然向平阳公主发难的时候,黎叔儿虽不及出言劝阻,但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系列过程却看得是一清二楚:胖子手里的剑柄后端在距离平阳公主的后颈至于几寸的距离之时,平阳公主脚下一蹬地,整个身子就带着老火往前快速滑行了几步,正好躲过胖子的一击,与此同时,平阳公主的右脚尖向后一点,其力道正好将胖子踢得向后退去,又不会伤到他的魂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胖子手中的玄铁剑在脱手而飞之后,平阳公主一伸左手就抄住了那支玄铁剑,如果平阳公主想伤及胖子,以平阳公主戎马一生的武艺,她只要反手一挥,毫无防备之力的胖子立马就会血溅当场, 可是,平阳公主只是随手一扬,将那只玄铁剑抛到一边,并斜着插入到地面之上, 由此,黎叔儿心里就有底了,平阳公主并不是想为难他们,那么,她带走老火就只剩下了一 种可能,她要为老火提供某种帮助亦未可知, 所以,黎叔儿才会及时出手制止了胖子帮倒忙、添真乱的鲁莽行为, 就在黎叔儿与胖子拉扯之间,平阳公主已经带着老火走到了那面铜镜之前,老火痴痴地看着那面精光熠熠的铜镜镜面,对眼前的一切是浑然不觉, 平阳公主悲悯地看着神情漠然的老火,一声轻叹:“他还要再坑害多少人才会幡然悔悟啊……” 说完,平阳公主伸手一推老火的纤细腰肢,老火一个趔趄,整个人就一头撞进了铜镜镜面里, 第396章 镜中之战(上) 老火被平阳公主推到那面铜镜里面之后,就像是被封到了一层冰面之下,黎叔儿、胖子、沈涵怔怔地看着老火在铜镜里慢慢地转过身,朝铜镜里面那雾气氤氲的深处走去, 平阳公主静静地、甚至是一脸欣慰地看着铜镜里面老火纤细的背影,似乎在期盼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老火还在慢慢地向铜镜那充满未知的深处走去,一步,一步……突然,铜镜里面原本无休无止的雾气就象被一阵强风刮过一样,瞬息之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铜镜里面又出现了无数面就象迷宫一般的镜子,不过,那些镜子的镜面里面出现的并不是老火的影像,尽管此时的铜镜里面只有老火自己, 那些镜子里面,挤满了一道道好似人形的白色剪影,并且还在慢慢地扭动, 老火对那些镜子及镜子里面的白色影子视若无物,继续在往前孤独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无数只苍白的手臂从不同的镜子里面伸了出來,拼命地想将老火拉扯进各自的镜子里, 老火被那些苍白如石蜡的手臂拉扯得东倒西歪,面部也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胖子看得是心痛欲绝,在发出了一声就像被逼到了绝路上的野兽一样的吼叫之后,周身又开始冒出红光的胖子魔性大发,大步跑到那面诡异的铜镜前面,并扬起手中的玄铁剑,就要砍向那面禁锢着老火的铜镜, “现在她的元神已经和铜镜合二为一,你毁掉了铜镜,就永远也别想再看到这个女孩儿了。”平阳公主沒有出手阻止胖子的疯狂举动,尽管这对于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眼睛始终沒有离开铜镜之中被无数手臂裹缠住的老火, 胖子的双剑无力地从铜镜的镜面前面滑过,他可以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也可以为了兄弟去玩儿命,可是,在涉及到老火安危的时候,他真的一丁点儿的风险都不敢冒,真的不敢,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与死穴,如果你一直自负地认为自己沒有,那面,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你还不够成熟,还处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葱季节;其二,就是你的人生还不明确,还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珍惜的东西,包括爱情、友情、金钱、权力,等等等等, 一个沒有内心感到害怕失去的东西的人,就像是一个在黑暗的隧道中无助地努力寻找着出路的盲人,他的无谓,來自于对周围美好景象的无知与盲视, 胖子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别之后,他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也就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所以,平阳公主的一句话,就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平阳公主痛惜地看了看伤心欲绝、却又孤立无助的胖子,说道:“你不要过于担心,她只需忍受一时的痛苦,但却会换來凤凰涅槃的重生。” 胖子欲哭无泪地看向铜镜里面正在象被暴风雨肆意蹂躏的一叶扁舟一样的老火,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到已经麻木的皮肤里, 此时,老火已经挣脱了那些手臂的纠缠撕扯,艰难地向后面的那些镜子走去,同样,那些镜子里也争先恐后地伸出无数条苍白如蜡的手臂,再次将老火包围在手臂的森林之中, 不过,就在老火在被那些手臂撕扯得前仰后合的过程中,一道瘦俏的白影悄无声息地从老火左面的镜子里飘了出來,并像一片毫不引人注目的雪花一般,悄然落到了老火的身上,奇怪的是,那道白影在接触到老火的身体之后,竟然真得象雪花一样融化并渗入到了老火的体内, 老火猛地一抬头,将如瀑的黑发用力甩向身后,而后又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身子也开始控住不住地颤栗, 胖子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 片刻之后,老火缓慢地起身,在看了看身上那些就像章鱼触手一样的手臂之后,突然闪电般地左右手同时使出娴熟的擒拿手法,将那些手臂从身上扭开, 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均是大吃一惊,同时亦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始终木讷的老火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敏捷,已然又有了三魂七魄未失之前的那个飒爽干练的17组女警的几分影子, 只有平阳公主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老火在扭开那些人手之后,回过头,操着胖子、黎叔儿、沈涵无言地一笑,眼中波光流动,显见内心早已是跌宕起伏、情难自已, 不知不觉,黎叔儿和沈涵都已经走到了脸上表情似哭又似笑、看着让人心酸不已的胖子身边,三个人的手紧紧挽在一起,似乎在为老火加油祈福, 老火见黎叔儿他们三个挨到了一起,颇为欣慰地一笑,目光旋即锁定在了平阳公主身上,似在等待平阳公主的命令或指示, 平阳公主莞尔一笑,挥挥手,示意老火继续往前走, 老火朝平阳公主一施礼,并在深情地看了一眼胖子之后,转过身,再次朝更深处的那些层层叠叠的镜子走去, 又是一群白花花的手臂朝老火袭來,老火看來真的是恢复了消失已久的意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三下五除二就那些手臂击退,灰溜溜地缩回到了各自所在的镜子里, 不过,看着那些在手臂缩回之后就沒了动静的镜子,老火显得很失望,遂继续前行,走向下一处的镜子森林, 依旧是重复的手臂來袭,依旧是一番搏斗后镜子重新恢复平静,就在老火无奈地想起身继续前行的时候,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一面镜子中奋力冒出上半身,似乎正在极力从镜子里挣脱出來, 看到那白色影子,老火显出无比激动的神情,跑过去伸手搂住那道白色影子的腰身,奋力想将那道白色影子拽出來, 这时,几只黑色的、且长满如猪鬃一样的黄毛的大手从镜子里伸了出來,欲抓向老火的面门,以逼她放手, 老火一声冷笑,右手揽着白色影子的腰部,左手一叼那黑色大手的手腕,左脚一个高劈腿,就磕在了那黑色手臂的肘部,那黑色手臂瞬间就软了下來,随即就像被咬伤了的蛇一般,“倏”地一下就缩回到镜子里, 其余的几条黑手臂似乎能开目视物似的,一见势头不对,也慌忙缩回到了镜子里,不敢再纠缠老火, 老火趁势将那道白色的影子拽了出來,随后,那道影子亦如先前的白影一样,很快就融入到了沈涵体内, 黎叔儿看完这一幕之后,使劲儿抱紧胖子和沈涵,声音颤抖地说道:“两个傻孩子,老火这是在寻找自己的三魂七魄呢,老天有眼,老火这孩子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胖子和沈涵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再一听黎叔儿肯定的语气,也都是禁不住喜极而泣,脸上满是蒸腾的黑气, “快,赶紧谢谢公主殿下。”黎叔儿在从巨大的狂喜中稍微平复之后,立即想起这一切都是拜平阳公主所赐,遂赶紧招呼胖子和沈涵一起去拜谢平阳公主, “不必多礼,能否将这女孩儿的三魂七魄都找回來,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而且,她还要越快才好,因为,这五败之镜一经启动,我兄……陆宇峰很快就会觉察到,我有预感,留给这女孩儿的时间不多了。”平阳公主看着一脸感激涕零的黎叔儿、胖子和沈涵,还是淡然一笑,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焦虑, 这当儿,老红的身影已经隐沒在了铜镜深处的黑暗之中,虽然黎叔儿和胖子都有着阴阳眼,但也看不清那黑黝黝的深处的景象了, 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老火突然的身影由远及近,沒命地向铜镜镜面的方向跑來,其身后,一大团如墨块的黑云紧追不舍,而且,那团黑云还不断地变幻成各种阴森恐怖的形状,一会儿是一颗狰狞的骷髅头,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用力咬向老火,一会儿又幻化成一条黑色巨蟒,不断用钢鞭一样的尾巴扫向老火,试图将老火卷起吞下…… 老火脚下跑得飞快,离铜镜镜面是越來越近,可是,她身后的那团黑云速度也着实不慢,老火根本就无法将其甩下, 老火已经跑到了铜镜的表面之处,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甚至都已经能够看清老火脸颊那颗俏皮的红痣了, 老火奋力纵身一跃,头部和上半身就像出水芙蓉一样,从铜镜镜面窜了出來, 可是,那如影随形的黑云却裹住了老火的双腿,并随着老火身体的冲力与惯性,也有一部分黑云冲破铜镜镜面,暴露在了平阳公主、黎叔儿、胖子、沈涵她们面前, 黎叔儿、胖子、沈涵抢在平阳公主前面动手了, 胖子和沈涵配合默契地同时接住了老火的上半身,而黎叔儿则伸出又手抽出胖子背后剩下的一柄玄铁剑,并用剑尖在胖子的手臂上一划,沾上点儿阳血,,而后,黎叔儿左手捻成剑诀,置于右手手腕处,双臂一较力,就将那柄沾血后两面剑脊均现出一条亮闪闪的红线的玄铁剑刺向那团黑云已经冲出铜镜镜面、暴露在外面的部分, 第397章 镜中之战(下) 黎叔儿那一剑刺中那团黑云之后,就听见一声好似炮弹爆炸的巨响,震得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身体摇晃,一些仙鹤铜灯也歪倒在了地上, 随后,那团黑云松开了老火,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缩回到铜镜镜面里,并伴随着滚滚的闷雷声,向铜镜深处遁去, 胖子紧紧抱住老火,生怕万一松开后,老火再次深陷险境, “你、你松开我,我得谢谢公主殿下,还有黎叔儿、沈涵他们呀。”老火被胖子抱得是粉面含羞,又挣脱不开,只得附在胖子耳边悄声说道, 胖子这才如梦初醒,不情愿地松开了老火, 老火看着脸上依旧悲戚之色未消的胖子,娇嗔地使劲儿掐了胖子的手臂一把:“你个混蛋,你想勒死我啊……” 老火刚说出一个死字,一下子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不禁眼圈一红,旋即强忍住内心的伤感,笑着瞪了一眼胖子之后,就來到平阳公主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菲儿拜谢公主殿下的再造之恩。” “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只是祝你一臂之力,不必多礼,而且,这样一來,我对于你母亲的愧疚之情也能稍微减少一些,孩子。”平阳公主微笑着看向老火,语带慈爱地说道, “黎叔儿,让您担心了。”老火又來到黎叔儿面前,鞠了一躬, “孩子,你可好了,要不然,我都沒脸去见老尹了,呵呵”黎叔儿看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老火,强颜欢笑道, 黎叔儿提及尹川山,老火心里也是一酸,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老火來动沈涵面前,并与沈涵拥抱在了一起,将脸部深深埋在了沈涵的秀发里, “傻丫头,回來了就好,哭什么呀,多给17组的警花丢人啊,把眼泪憋回去。”沈涵见老火如此伤感,心里也很难受,不过,沈涵性格毕竟泼辣一些,不喜欢这种过于伤感的氛围,遂半真半假地对老火喊道, 老火抬起头,有些赧颜地破涕一笑,又四下看了看,突然惊呼道:“沈涵姐,杨小凯怎么不在这里,难道他、他也……” “他沒死,就是把自己给整丢了,废物点心,气死我了。”沈涵见老火刚刚找回三魂七魄,不想再给她添加心理压力,遂故作轻松将此事一语带过, “那啥,公主殿下,我看老火这孩子的三魂七魄是找回來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就是她的三魂七魄明明是被陆宇峰扣在了石坊,为啥会在这面铜镜里找回來啊,呵呵”黎叔儿见几个年轻人在经历了一番生死离别后,有着说不完的体己话儿,就趁此机会,向平阳公主问起了眼前这面充满了玄机的铜镜的奥秘, “呵呵,你久在地府当差,自然应该知道鬼门关无处不在,而这铜镜,其实与鬼门关同理,它不过就是一条通往石坊,或者说是通往别的地方的一条密道,只是,此镜极为邪异通灵,非经我大唐李氏族裔首肯,一般的鬼狐仙妖是绝难进得去的,这女孩儿能碰上我,亦是她自身的机缘巧合所致。”平阳公主淡然地说道, 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平阳公主有些事儿只说了半截话,但也不好再多问,只得讪讪一笑,不再啰唣, “哎呀,操蛋了。”黎叔儿刚闭上嘴,冷丁想起一件事儿,不由得一声惊呼出口, “叔儿,咋地了,一惊一乍地,一泡尿都干到裤兜子里了,擦。”“黎叔儿,您这是怎么了。”黎叔儿这嗷唠一嗓子喊出來,把胖子、沈涵、老火他们几个着实吓了一跳,便纷纷问向黎叔儿,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公主殿下,我们这个丫头的力魄也被那死不要脸的陆宇峰给慑去了,您看是不是用这铜镜也给找回來啊。”黎叔儿看了看沈涵,又转头看向平阳公主,脸都急红了, 黎叔儿话音未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沈涵、老火和胖子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因为,经黎叔儿这么一提,大家伙这才想起,沈涵身上也少了一道力魄,还沒有从陆宇峰抢回來呢, “公主殿下,求求您了,也帮帮我姐姐吧,好吗。”老火搂着神情淡定的沈涵,一脸苦楚忧伤地看向平阳公主,哀求道, 胖子也瞪着一双小眼睛,眼神忐忑地看着平阳公主,连跪下磕头的心都有了, “呵呵,这女孩儿只是失了一道力魄,并无大碍,我一会儿赐你几粒还魂丹,尽可弥补力魄之不足,况且,刚才已经惊动了陆宇峰他们,并派出黑魈來企图加害菲儿,所以,眼下要是再让这个女孩儿进入铜镜,无疑是在害她。”平阳公主说话的同时,伸手一指那两尊托着铜镜的玉雕侍女像,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骇然看到,原本晶莹剔透的玉雕像的侍女的眼部竟然开始向腮部淌出一道道红油漆一样的鲜血,看着就跟泰国巫师行下蛊邪术时使用的人偶似的,触目惊心, “陆宇峰已经知道了我通过五败铜镜,使用曲径通幽的暗鬼之术将被幽闭在石坊的菲儿的魂魄全都逼迫了出來,他此时肯定是暴跳如雷,所以才会用这种血咒來向我示威,发泄不满,也是在下战书。”平阳公主看着那仍在不停流血的玉雕侍女们,心事重重地说道, “公主殿下,恕我唐突,我就是想问问,这陆宇峰、这铜镜似乎与您都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不知可否告知一二。”黎叔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平阳公主,试探着问道, “这也是我马上要和你们讲的事儿,并且正在听完之后,你们会对很多事情触类旁通的。”平阳公主一挥衣袖,那些仙鹤铜灯齐刷刷地灭了,先前凭空消失的帷幕和浓雾也再次从天而降,宝座后面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与神秘, 平阳公主重新走回到宝座上落座,黎叔儿则领着胖子、老火、沈涵、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围谦恭静默地环绕在平阳公主宝座的前端,静听平阳公主的讲述, “陆宇峰,实则就是我皇兄李世民的转世肉身。”平阳公主闭上眼睛,似乎内心很痛苦,在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内心情绪起伏之后,缓缓地吐出了这则实属石破惊天的秘闻, 平阳公主此话一出,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倒无所谓,可对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而言,却不啻是一种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之感,因为,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将那个不断在人间搅动起血雨腥风、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首恶分子与历史上威名赫赫、光耀千秋的唐太宗联系到一起啊, “你们都知道史称玄武门之变的大唐帝国的血腥往事吧。”平阳公主看向坐下的那些险些惊掉了下巴的的听众,语气夹杂着一丝穿越千年历史长空的沧桑与落寞, “知道,玄武门之变奠定了唐太宗千古一帝的皇位,也避免了刚刚趋于稳定的大唐帝国因继位纷争而陷入分裂,在大唐历史上影响深远,意义重大,并为后來的贞观盛世创造了必需的要件。”胖子毕竟是历史老师出身,对于世人皆耳熟能详的玄武门之变自然是了然于胸,不过,鉴于平阳公主与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的兄妹、姐弟关系,胖子为了避免刺激到平阳公主,尽量用不含任何倾向性的中立观点简要陈述了教科书上对玄武门之变的观点, “呵呵,历史果然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就连你们这些千年之后的旁观者,都是这么看待玄武门之变的。”平阳公主眼神迷离地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的脸上一一看过,凄然一笑,“一种逼父弑兄、手足相残的恶行,却被冠以开创大唐盛世所必须的无奈之举,大义灭亲之举,果然是窃国者侯啊,这大概就是后世所谓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物竞天择的道理吧。” “可是,历史遮羞布的背后,真相确实如此吗?”平阳公主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 “史书上,唐太宗总是被描述为能征善战、英明睿智的不世明帝,的确,自父皇太原起兵以來,二弟世民东征西讨,广结天下英豪,为大唐王朝的建立居功至伟,这不可否认,可是,大兄建成殚精竭虑的固为太原后方,为前线将士提供稳定的兵员、粮食补给,期间被累得多次呕血,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大功吗,还有元吉,那个平时总是一脸憨笑、打起仗來却不要命的傻小子,几乎是参加了每一场有据可查的恶战,有一次,为了救助被围困的柴绍,他几乎被砍断了膀子,从此落下了阴天即肩膀处痛不欲生的病根儿,只能靠饮酒止痛。”提及李元吉,平阳公主脸上浮现出一抹长辈特有的欣慰的笑容,看起來很温暖,很惬意, “可是,反观世民呢,起兵之初,他就早已为日后争夺皇位开始精心布局,预设杀招,为此,他不遗余力地延揽人才,收买人心,不断苦心营造自己的形象,而且,他也的确团结了很多的奇才,并所向披靡,屡立奇功,在当时,就连我这个当姐姐的,都被他迷惑了,认为他是一心一意在为我们李家、乃是天下黎民苍生打出一个太平盛世,还不断地在父王面前夸奖他,直到被世民设计害死,我才真正认清了这个二弟的豺狼本性,可惜,悔之已晚。” 平阳公主是被李世民害死的,黎叔儿同胖子、沈涵、老火面面相觑,均感到了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这也太他妈有颠覆感了吧, 第398章 千年宿怨 “你们知道刘黑闼吧,他原是窦建德手下的一员悍将,后來因窦建德被杀,刘黑闼起兵反叛,在平叛期间,当时,世民与大兄,也就是已被册封为太子的建成争夺皇位继承权的不臣之心日益尖锐,父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钦点大兄建成领兵征讨,以绝了世民的不轨意图,但是,就在建成一路势如破竹的时候,忧惧太子威望过高的世民以协助李玄通助剿为名,擅自发兵追击刘黑闼,当时,我正驻守韦泽关,世民知道我一向支持为人厚道的建成继承皇位,且手握兵权,所以对我这个姐姐也是心存忌惮,遂谎报军情,假称建成被困,诱我出兵解围,而他则派兵假扮叛军,截断我的后路,使我陷入重围,身负重伤而亡。”平阳公主语气尽管平淡,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难掩内心的愤懑, “我死后,父皇心知其中内幕,但无奈世民羽翼已丰,为避免再次手足相残,父皇隐忍不言,只是力排众议,以史无前例的军礼安葬我,亦算是表达对我的歉意。” “可惜,父皇的隐忍,建成、元吉的憨厚都沒有唤醒早已为权力发狂的世民的良知,接下來,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实施他的罪恶计划,于是,最终上演了那血腥的玄武门一幕,现在,你们终于知道了在记录大唐帝国历史的字里行间,都浸满了鲜血与阴谋了吧。” “那啥,您说的这些,和陆宇峰有啥关系啊。”胖子听了半天,虽然对于这些完全颠覆了现有历史常识的千古谜案十分感兴趣,但是,眼下他更关心的还是那个时时都在威胁着黎叔儿等人的安全的大魔头陆宇峰,所以,见平阳公主始终不提陆宇峰这一碴儿,忍不住出言问道, “呵呵,世民虽然工于心计,也最终取得了皇位,可是,他还是被时间打败了,无法长生不老,不过,世民死后,其魂魄依旧不安生,在一干党羽的掩护下,他的魂魄始终不在冥府的控制范围内,而且,他还探听到了阳世有三大至凶之器,得其一者,即可起死人,肉白骨,于是,他就处心积虑地向得到这三大至凶之器,复活地下的那些死亡军团,然后继续在三界中恣意妄为,完成他那梦幻中的王图霸业。”平阳公主看了一眼胖子,赞许地一笑,接着说道, “也正是为了找到那传说中的三大至凶之器,世民才通过贿赂判官,在瞒着十殿阎罗的前提下,偷改生死轮回簿,又投胎转世回到人间,并以邪教为依托,继续为祸人间,地府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当即启奏了地藏王菩萨,菩萨有通天彻地之能,说出这是继当年斗战胜佛大闹地府之后,地府迎來的又一次无可规避的劫数,因此,菩萨便降下法旨,让一直隐居在地府的我去阳世降服世民,或削弱他的势力,防止其再荼毒人间,所以,这千余年來,我和世民一直在玩儿猫追老鼠的游戏,想來真是可笑至极。” 胖子又要插嘴,被黎叔儿伸手拦住了, 平阳公主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说道:“我怎么阻止世民,想必你们也能猜到,当然也是转世到阳世,再设法阻止同样已经转世为人的世民的暴行,因而,自大唐以來,我和世民就不断在转世、恶斗、失败,再转世、再恶斗、再失败的怪圈中一遍一遍的轮回,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李世民这么老些年,都转世轮回过啥人啊,呵呵”黎叔儿也是好奇心大起,实在憋不住了,看着平阳公主问道, “以他的个性,难到还会投胎为什么大善人吗。”平阳公主苦笑着看向黎叔儿,“远的不说了,洪秀全你们听说过吗。” “洪秀全,当然听说过,那个老小子可太牛逼了,要不是后來腐化堕落,搞得上下离心离德,那清朝的历史就要提前一甲子终结了,中国的历史也要改写了……不是,您是说,那洪秀全是李世民的魂魄转世的。”胖子刚白话了几句,一下子明白了平阳公主话里的含义,不禁愣怔怔地看向平阳公主,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沒错,洪秀全就是世民转世的,所以,那洪秀全才会前后表现得判若两人,起兵之初,洪秀全虚化若谷,知人善任,迅速将石达开等一批人才延揽至帐下,并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东南半壁江山,甚至覆灭清朝都是指日可待,可是,定都天京后,洪秀全猜忌多疑、刚愎自用、嫉贤妒能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來,并迅速堕落成了一个愚昧、残忍、变态、嗜杀的邪教头子,把一座大好江山断送了,你们想一想,洪秀全的种种劣迹,与我方才所讲的世民的行径是不是如出一辙呢。” “怪不得有学者说,如果当年洪秀全获得了全国政权,那么中国将退回到蒙昧的中世纪,看來,还是有明白人啊,对了,那您后來转世成了谁啊,地藏王菩萨不是派您专门來克那啥,李世民的吗。”胖子越听越有意思,越听越好奇,忍不住继续鸡婆道, “洪秀全最后死于谁的手里。”平阳公主似乎对长得挺喜兴、说话又有点儿愣头愣脑的胖子很喜欢,居然还很有兴致地和胖子玩儿起了脑筋急转弯, “洪秀全应该是间接死于绰号老九的曾国荃之手,难道,您化身为了曾国荃,哎呦,那厮人品可不咋地啊,据说攻破天京城后,曾老九搜刮了17船的财宝运回湖南老家,骁勇的湘军也见样学样,迅速腐化堕落,其后就江河日下,使曾国藩不得不主动上奏清廷裁撤湘军,自己也憋屈死了,您不会是……呵呵”胖子有点儿促狭地看向平阳公主,吞吞吐吐地说道, “呵呵,你这家伙,反应倒是不慢啊,我怎么会托生为那个粗鄙不堪、只会因人成事的曾国荃……”平阳公主被胖子呕乐了,哂笑道, “那您是曾国藩,那个长着一对三角眼、挺喜欢算卦蒙人的老头子,还是那个跟话唠似的左宗棠,哦,我知道了,您一定是转世成了李鸿章,哎呦,您这名声也不咋地啊,大汉奸,顶风臭四十里啊,呵呵”胖子绝对属于给个灯泡就敢往嘴里塞的主儿,一见那平阳公主对他挺和气,这家伙得瑟的,说起话來是沒遮沒拦的,听得黎叔儿几次都想上去扇丫的大脖溜子,好让他闭嘴, 老火也一个劲儿地偷眼看平阳公主的脸色,生怕胖子那个二货惹恼了这位杀伐无算的盖世女将军, “你们都猜不出本宫转世成为了谁吗。”平阳公主见胖子被难为住了,心情大好,竟然笑着望向黎叔儿、沈涵、老火、崔执事他们,再一次问道, “嗬……”黎叔儿一龇牙,心说这平阳公主什么毛病啊这是,是童心未泯怎么着,这正说着正事儿呢,咋还拐到有奖竞猜的环节了,这也实在是有点儿太不靠谱了吧, 黎叔儿心里想着,嘴上可沒敢说出來,怕扫了平阳公主的兴头儿,一翻脸再把自己给“枯嚓”拍扁了挂墙上辟邪, 可是,那沈涵、老火、胖子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玩儿心也大,一见平阳公主笑模笑样、平易近人的样子,心里也不害怕了,居然七嘴八舌地开始猜测平阳公主可能转世的人名, 不过,沈涵和老火猜了半天,从郭嵩焘到鲍超到僧格林沁,就沒一个是猜对的, 胖子好歹也是前历史老师,要面子,见沈涵和老火趟了半天雷,全是哑火,心中沉吟了半响,徐徐抬头看向平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其脾气秉性都与您有几分神似,只是,只是,这个人一世风流,却是个性无能患者,说出來怕唐突了公主,呵呵” “你说吧,言者无罪。”平阳公主对于胖子的装逼犯造型很感兴趣,兴致盎然地问道, 看着就象高中生一样喜笑颜开的平阳公主,黎叔儿恍然有所悟,看來,平日里这平阳公主一直被手下人恭敬并畏惧着,内心自不免会感到厌烦与孤单,今天忽然碰上了胖子、沈涵、老火这些将自己视为普通人、且与之平等交流的年轻人,自然会有一种新奇感,所以才会这般性情流露,不拘礼数, 想明白了这层,黎叔儿心下也就释然了,不再担心胖子他们因言语出格而冒犯到平阳公主, 至于一直在旁边扒眼儿卖单儿的崔执事和那俩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他们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來,崔执事两只铜钱眼只顾着看向那些偏殿里的摆设,看哪儿样值钱,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百无聊赖,哈欠连天,即便是在听到胖子等人说道清朝的事儿的时候,也是无动于衷, 当然,这些小插曲丝毫都不能影响到平阳公主的心情,她还是兴致勃勃地看向胖子,等着胖子说出答案, 第399章 是人别装神(上) “你转世为胡林翼,对吗。”胖子看着平阳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 平阳公主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來,有些吃惊地看着胖子问道:“你是怎么猜出來的啊,太棒了。” “呵呵,说起來也沒啥,因为您是女性,即便是脱胎转世,肯定也不会投生成一个抠脚大汉,所以啊,我就把咸丰年间挺牛逼的那些官员在心里排了一下队,重点筛选那些男生女相的,结果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面如秀女的胡林翼,而且,那胡林翼出身名门,足智多谋又心胸宽广,成名甚早,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均出自于他的推荐,即便是在同治年间的中兴四臣中,他也是排在曾、左的前面,特别是在剿灭洪秀全的战争中,胡林翼在曾国藩与朝廷之间巧妙斡旋,才使得曾国藩、左宗棠之辈得以被启用并发挥出才智,最终完败那个史上最大的邪教首犯洪天王,您说,除了这个胡林翼,还以谁能配上您皇室的身份。”胖子买弄完胸中的才学,就跟刚打完炮似的,心情超爽, “不错,我正是转世为胡林翼,并积极推荐曾国藩、左宗棠这些煞星出世,才最终以杀止杀,使化身为洪秀全的世民落得个横死的结局,避免了更大的人间浩劫的发生。”平阳公主一声轻叹,刚刚还轻松的神色立马又黯淡下來, “可令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世民这一次的阳间转世虽然沒有使他的阴谋得逞,却让他知道了关于天蚕子的古老诅咒,而且,在化身洪秀全期间,世民也知道了邪教在蛊惑人心方面所具有的的难以估量的可怕力量,因此,这一次失败后,世民不再以枭雄等引人注目的化身现世,而是投生为明面上不为人知、也不会引起被人注意的邪教头目,并借着邪教的各种蛊惑手段,网罗教徒,帮其去寻找天蚕子的宿主和打探三件至凶之器的下落,至于他自己,则一直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时刻都想实施阴谋诡计害人, “所以,民国以后,世民见中华大地烽烟四起,乱象丛生,觉得机会又來了,便再次托生转世,化身为陆宇峰,并假借一贯道的恶名,招兵买马,蛊惑人心,不断网罗各种邪教神棍以壮大实力,想要再次在阳世卷土重來,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三大至凶之器,以及天蚕子的神秘力量。”平阳公主眼神猛然看向胖子,加重了最后那段话的语气, 胖子忍不住一哆嗦,他知道,平阳公主最后那句话完全就是对他一个人说的,遂期期艾艾地说道:“原來我一直以为是我和凯子不断给洪金烨他们找麻烦,才会招惹來沒完沒了的追杀,敢情那是得了陆宇峰的授意,不管我们碍不碍他们的事儿,都会置我们于死地而后生啊,操。” 黎叔儿对此倒是难得可贵地沒有咋咋呼呼、大惊小怪,想必黎叔儿对于陆宇峰觊觎天蚕子的事情早有所闻,故而才沒有象胖子那样将吃惊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有一个问題引起了他的注意:“公主殿下,听您的意思,这李世民是在民国年间就已经转世成了陆宇峰,在此期间,他沒有再转世轮回吗。” “沒有,这一次他变得更加狡猾,行踪诡秘,很多事并不亲力亲为,而是通过他控制的一贯道教徒去完成,因此,我很难发现他的行踪,更谈不上去消灭他了,而且,这一世,他收服了很多狠角色,象墨邪子这些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自创一派的邪教头子都拜在世民的麾下,我即便是能找到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平阳公主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也就是说,这李世民化身的陆宇峰从民国一直活到了现在,我的天爷啊,那算下來的话,他他妈起码也得有百十來岁了啊,真是要成精了啊。”黎叔儿掐指一算,合着这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的陆宇峰竟然已经是耄耋老人了,心中不禁一声感慨,这世道还真是好人沒长寿、赖人活不够,想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疯魔了雅克什万千失足妇女,临末了却是英年早逝,空留黑色杜蕾斯在人间,真是叫人还不伤心呐, 一念及此,黎叔儿不禁油生出天妒英才的感慨,一时悲从中來,一个人在那自怜自哀的,脸上黑气直冒,看样子已经是进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悲痛越绝状态了, 平阳公主对于黎叔儿的诡异表情很是不解,但也无暇多想,只是顺着黎叔儿的话碴儿继续说下去:“世民假托陆宇峰的肉身,披着一贯道那张吓人的老虎皮,先后与北洋军阀、民国军阀、国民党、日本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连祖宗都卖了,为的就是借助各方的势力,得到三件至凶之器,后來,国共惨烈对决,世民以为机会又來了,遂鼓动一贯道信徒在国共各自的实际控制区内大肆活动,散布谣言,想趁乱抢得三件至凶之器,不想共军后发先至,翻盘成功,一举夺下了江山,陆宇峰见国家渐趋稳定,加之共产党对一贯道等邪教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世民不敢再象以往那样招摇逞凶,便由明转暗,藏了起來,但依然牢牢地力控制着那些也蛰伏下來了的邪教骨干,使那些党羽、爪牙不敢心生反叛之心。” “很快,共产党开始搞一系列运动,什么三反五反、反右倾之类的,结果将原本日益承平的大好江山又搞得是人人自危、乱象屡现,俗话说,乱象出妖孽,人间的怨气重了,就掩盖住了天子的龙虎之气,一些先前始终被天子的龙虎之气镇慑着的妖精鬼魅便趁机跑出來伺机作恶,世民自是看准了时机,又开始跳出來为恶,特别是文革期间,武斗频繁,死伤者不计其数,人间冤魂拥塞、怨灵横行,世民假托陆宇峰之名,在全国各地纵横捭阖,煽风点火,据说他最远都涉足到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胖子听到平阳公主提到大兴安岭,心下一动,感觉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与之相关的东西,却又一时想不起來, “对,是大兴安岭,怎么了,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是吗。”平阳公主见自己提到大兴安岭后,胖子突然产生了异常反应,也感到有些意外,遂俯身问道, “我好想之前听到或见到过一些跟大兴安岭有关的记忆,只是一时想不起來了……”胖子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冥思苦想起來, “哦,沒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不想的起來,也都不相干了。”平阳公主见胖子被憋得胖头肿脸、跟便秘似的难受劲儿,就劝说道, “嗯,别费那狗劲儿了,都他妈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再说了,文革的时候,你个瘪犊子还沒出娘胎呢,你知道个屁,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憋屈的那样,生怕老火刚好,胖子再整抑郁了,赶紧也跟着平阳公主的话头儿去劝胖子, 可是,胖子偏生是个逮个屎橛子给根麻花都不换的犟种儿,有事儿沒事儿的,自己跟自己都较劲,越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越是闹心,于是就那么两眼朝天地开始冥想起來, “我操,我他妈这是造啥孽了,咋收了这么两个二货徒弟啊,我的天呢。”黎叔儿一见胖子又摆出爱咋咋地、我就这样的肉头儿阵,也沒了脾气,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崔执事,自嘲道, “哼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啊……”崔执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黎叔儿,嘴里开始念三七疙瘩话,把黎叔儿气得直翻白眼, 黎叔儿正生闷气,胖子冷不丁一声“呀哈”,差点沒把黎叔儿吓趴下,黎叔儿是真生气了,看着胖子大骂道:“你他娘的吃耗子药了是吧,干啥呢,一惊一乍的,我内分泌都被你吓紊乱了,啥意思,急着继承我的遗产是咋地,你奶奶个孙子腿儿的。” “哈哈,叔儿,我终于明白了,这陆宇峰,啊,是李世民,哎呀,去他阿玛尼的,爱JB谁谁吧,总之,我悟出这老王八犊子的死穴了……” 看着兴奋的语无伦次的胖子,黎叔儿看向老火和沈涵,一脸的悲催表情:“完了,寡妇死儿子,彻底沒指望了,一飞这是急火攻心,得了气迷心了,满嘴说胡话啊。” 沈涵和老火也是一脸柔肠寸断地看向依旧在手舞足蹈、情难自抑的胖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就连平阳公主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怔怔地看向黎叔儿,一脸探寻、疑惑的表情, “行了,别他妈装疯了,你以为你这是上访呢,操,赶紧地,想起了啥就撒愣说,磨磨唧唧的,越长越回陷了。”黎叔儿见自己的一句戏言竟然引起大家伙这么大的反应,自己也感到很好笑,遂出言吆喝胖子见好就收,别再装疯卖傻了, 一脸兴奋的胖子笑着看向众人,喘了口气之后,说道:“叔儿,公主,那啥,当初我和凯子、沈涵去北部原始林区的时候,不是听到过一起发生在1968年的离奇怪事儿吗。” (抱歉,发晚了,汗) 第400章 是人别装神(下) “你是说1968年10月份发生的那起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命委员会派出70人的采金小分队,结果无一人生还的事儿吧。”经胖子这么一提醒,沈涵也想起了当初老魏头儿给她们讲的那桩恐怖而血腥的旧闻,特别是想到老魏头儿讲的采金小分队队长冯蒙彬死时、从裂开的肚子里滚出自己队友的人头的骇人一幕,沈涵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沒错,就是那件事儿,据老人回忆,当时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命委员会领导之所以会盲目地派出那支采金小分队,完全是受一个神秘人士的蛊惑,那个人來去飘忽,就像幽灵一样,只有革委会里的核心人物,才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在文革后期,革委会的几个核心人物相继意外死去,也就是说,反是当时见过那个神秘人物的革委会成员,最后都死于非命,也就再沒有人可以指认出哪位神秘人物了。”胖子看着黎叔儿、老火、沈涵和平阳公主,难掩一脸的兴奋神情, 黎叔儿和平阳公主他们完全被胖子绘声绘色又充满悬念的讲述吸引住了,都静静地等待下文, “当时我和凯子也觉得这个神秘人物來得很蹊跷,他为啥会那么起劲儿地撺掇大兴安岭革委会那些不长脑子的领导们组建采金小分队去人迹罕至的北部原始林区探矿呢,要说他是为了搞黄金,好像不切实际,因为那年月的人们虽然一个个都很狂热,可要说贪污国有财产啥的,好像还真就不敢,那么,他就只能是别有用心,想利用那些小分队达成他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对吧。”胖子越说越激动,是口沫横飞, “让他妈你说评书呢是吧,咋还磨叽起來沒完沒了了,赶紧说正題儿,听见沒。”黎叔儿见胖子东拉西扯的,就是说不到点儿上,有些急了,遂出言训斥道, “啊,叔儿,不是我说你,性子忒急,这玩意儿又不象您赞助失足妇女呢,完事儿了提裤子就走人,我这都是一环套一环,充满了逻辑性的,您不能着急,是吧,哎呀,你这一插话,我都忘了我刚才说哪儿了,老火妹子,提个醒儿呗。”胖子拿黎叔儿涮了一会儿,见黎叔儿就跟要杀人似的看着他,一缩脖子,继续嘚啵起來, “好了好了,我长话短说,刚才公主殿下不是提到陆宇峰当年曾到过大兴安岭吗,那咱们大胆假设一下,那个神秘人物会不会就是乔装的陆宇峰呢。”胖子骤然瞪圆了一双小眼睛,看向黎叔儿,倒把毫无防备的黎叔儿又吓了一跳, “你他妈今天成心和你叔儿我过不去是吧,瘪犊子玩意儿……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黎叔儿正要寻胖子的晦气,却突然看向平阳公主,似有所悟,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即便那个人是世民,呃,也就是陆宇峰,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平阳公主还是疑惑不解地看向胖子,潜台词无疑是:就这点儿破事儿,你刚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沒病吧你, “呵呵,现在咱们都知道了,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有个嘎仙洞,里面有三大至凶之器的苏鲁锭,对吧,咱们是刚刚才知道,可要是文革期间陆宇峰就到了北部原始林区,那就说明他那时已经知道,或是隐约知道了苏鲁锭就在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既然如此,那他为啥不自己去找,而是煞费苦心地挑唆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委会组建采金小分队进山探矿呢,答案显而易见,就是他忌讳、害怕某种东西,或者说是他驾驭不了某种东西,我想啊,一定是他抢走的苏鲁锭里面还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是他所忌惮的,并且运用不好会反噬于他,所以陆宇峰才会带着苏鲁锭躲到这冥府里,并千方百计地引诱咱们到此來和他决战。”胖子说完自己的推测,面部表情也松弛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陆宇峰还沒有真正掌握苏鲁锭的使用方法,或者说是他还缺少能够激发苏鲁锭的威力的药引子,对吧。”黎叔儿眯着一双小眼睛,如有所思地看着胖子, “对,我总感觉那片浩瀚的北部原始林区,还有那疑似成吉思汗衣冠冢的嘎仙洞对于陆宇峰有着某种禁锢的魔力,因而他总是利用他人來进入其中,为自己火中取栗,否则的话,就他那操行,还不早拿着苏鲁锭去复活地下埋葬着的数以千万计的鬼魂军团,在人间再掀血雨腥风了啊。”胖子一扫脸上的无厘头表情,严肃地看向黎叔儿和平阳公主,铿锵有力地说道, “如此说來,虽然苏鲁锭在陆宇峰手里,可是,他等于是抱着导弹和咱们掐架,看着牛逼唬人,可实际上还不如砖头子好使呢,是吧。”黎叔儿哈哈一笑地看着胖子,一脸孺子可教的装逼表情, 只有平阳公主还是一脸的凝重:“你们说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可我了解世民的性格,他一向是逆天而行,强不可为而为之,所以,他既然拿到了人间至凶之器的苏鲁锭,又挖空心思地将你们引诱到石坊,他一定是有所图,我想,他会不会是想得到你们身上天蚕子的能量呢,因为天蚕子的能量与苏鲁锭的神秘力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极有可能是想将这两种连鬼神都畏惧的可怕力量合二为一,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人,而是很正意义上的、可以主宰世界命运的神了啊。” 平阳公主话说得很慢,却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沉,一丝不祥的阴影袭上心头,就连那两个一直都迷迷糊糊犯困的清朝盗墓“农民工”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不安地看向黎叔儿和胖子等人,似乎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逼近, “是鬼别装人,是人别装神,我老黎头儿别的本事沒有,就是喜欢撅棍儿(东北方言:指专门修理那些在社会上混得比较牛逼的出名人物,比如黑道大哥),操。”黎叔儿见气氛有点儿压抑,一梗脖子,很牛逼闪电地说了句话, “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他一个邪教头子就这么敢耍啊,老子还是党员呢,怕他个鸟啊,操。”胖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谁牛逼他就想琢磨谁,沒整了那是, “滚犊子,我怕你遭雷劈,你还灭天,那天是你灭的吗,啊,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记住沒,小王八蛋。”黎叔儿横棱了一眼撇着大嘴叉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胖子,都被气乐了, “好了,灯不点不亮,嗑不唠不明,那啥,公主殿下,咱们该说的该唠的,也都差不多了,那啥,下步该咋干,我们这些人都听您的,呵呵”黎叔儿见大家都把话已经挑明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向平阳公主讨教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平阳公主沉吟了一下,说道:“之前你们也看到了,我带兵和那些穿红暖袄的阴兵们恶战了一场,那些阴兵就是世民派來骚扰我的,而且,眼下我的战况并不乐观,前有世民持续派出的阴兵前來讨战,后面还有玄武寨的土匪阴魂不断骚扰……” “土匪,咋还整出土匪來了,有点儿意思,呵呵”黎叔儿龇牙一笑,插了一句, “那些土匪原本不过就是些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要坠阿鼻地狱的鬼魂,因不愿受烈焰焚身、铁锯断肠的苦楚,便纠集在一起,躲在这麻姑乐沙漠里苟延残喘,我本待要剿灭他们,不想世民却抢先一步,许之以利,将那些土匪们收服并为其所用,经常骚扰我的后方,牵制我的兵力,甚为讨嫌,而那些土匪有奶便是娘,为表忠心,就将他们的土匪窝改名为玄武寨。”平阳公主摇摇头,似乎对那股土匪鬼魂们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我刚才用李淳风教我的六壬阴阳断法卜了一课,你那徒弟正是落脚在玄武寨里,我想,咱们不妨趁次机会,让你徒弟在里面牵制住土匪的主力,然后咱们里应外合,直接铲除玄武寨这个肘腋之患,你们以为如何。”一谈到行军打仗,平阳公主立即露出果然机智、多谋善断的女中豪杰的本色,说出的话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我刚才也摇了一卦,貌似……” 黎叔儿摇头晃脑地刚要装逼,就被胖子一句话把嘴给堵住了:“您可拉倒吧,别提您那六脉神卦了成吗,咱们倒霉就倒霉在您那神卦上了,您快歇了吧,啊。” 沈涵和老火闻听后,看了看老脸涨红的黎叔儿,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黎叔儿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索性不再提他那盗版的二把刀算卦技艺,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公主,我那徒弟真沒危险。” 黎叔儿这一问,胖子、沈涵、老火都一下子将急迫的目光集中在了平阳公主的脸上,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不妨事儿,这位素未谋面的小辈儿非但沒有危险,从卦象上看,还似有一番奇遇呢,是上上之卦。” 得到了平阳公主的肯定答复,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遂张罗着平阳公主赶紧起兵,一同扫平玄武寨, 不过,按照平阳公主的要求,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被留在了娘子关里,为的是他们太面瓜了,要是他们随军,一旦短兵相接的时候,还得分身照顾他们,耽误事儿, 于是,在安顿完了一切之后,平阳公主点齐人马,带着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就直奔玄武寨浩浩荡荡地掩杀而來, (今日又出差,旅途中,暂更一章,歉甚,) 第401章 一座诡异空城 “由于你吸引住了那个镜妖和老海子,使玄武寨的土匪们群龙无首,所以平阳公主的娘子军们很快就攻破了玄武寨,然后,我们就见到了虎胆龙威、盖世神武的杨小凯大侠了,呵呵”沈涵讲完了她们此前亦算是惊心动魄的经历,见我还是愣愣怔怔地沒有从她的描述中缓过神來,就半是戏谑、半是嗔怪地一拍我的肩膀,幽幽地说道:“以后你可长点心吧,海燕。” 我看着眼中波光流动、鼻翼直翕动的沈涵,心中一热,当时就有点儿得意忘形,想上去和沈涵煽情几句, 死胖子是真沒眼力价儿,你说老火也都恢复正常了,按说他应该腻着老火沒完沒了地诉说相思之苦啊,嘿,他不,一见沈涵讲完了她们之前的那些事儿,伸手一拽我的右膀子,将我拉到了老火的后面,看样子是要和我说点儿什么, 老火看着我龇牙咧嘴、一脸不情愿的倒霉德行,笑得是花枝乱颤,还居然伸手一推我,将我推到自己身后,而后,老火紧走几步,追上沈涵,姐俩手拉手地说起了体己话, “不是,我刚想和沈涵煽会儿情,你丫跟着添啥乱啊,再说了,你丫又沒闲着,你不有老火那吗,咱们各玩各的,你拽我干毛,想吃奶啊,你大爷的。”我气哼哼地看着一脸奸笑的死胖子,满地找砖头子,心说丫要是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让丫昏过去, “行了行了,你丫以为我不想和老火对待一会儿、卿卿我我啊,你以为我愿意看你那长得跟法式小面包似的鞋拔子脸啊,是黎叔儿让我偷摸跟你说点儿正事儿,操。”胖子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看着我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都不靠谱,他的话你还当真,你丫第一天出來混啊,天真哥哥,呵呵”我看着一向不正经却非要假装正经然后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的胖子,实在憋住不笑了, “操,你丫严肃点儿,和你说正事儿呢,一会儿见了平阳公主,可能要商量咱们共同去讨伐陆宇峰,也即是转世了N次的李世民,叔儿的意思是咱们要低调一点儿,尽量别用言语刺激到平阳公主,为啥呢,因为这陆宇峰虽说是咱们17组要缉拿的重犯,可是,那也是人家的兄弟,亲不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呢,万一平阳公主要是顾及手足之情,你也别耍驴,得给足平阳公主的面子,一來是公主对老火有大恩,二來,有平阳公主牵制着陆宇峰,那厮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这冥府脱身,总之,对咱们都是有利无害,知道不。”胖子嘚啵嘚地说了半天,核心就是让我一会儿见到了平阳公主,就可着劲儿地装乖小孩,别满嘴跑火车地胡逼咧咧, 见我一脸跟咬了一口牛大便的无限膈应的表情看着他,胖子很猥琐地笑了:“一看你丫这种纠结的操蛋表情,我就知道,你听懂师兄我的话了,好啊,我很欣慰啊。” “操,要他妈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和你翻脸无情割袍断义恩断义绝滚你大爷的了,我滴个亲娘嘞。”我看着胖子,真是无语抽噎了, “别这样,老兄弟,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啊,我朋友不多,等我和老火拜天地的时候,还指望着你给我当伴郎呢,呵呵”胖子搂过我的脖子,一脸无耻地坏笑着说道, “滚犊子,凭什么我给你丫当伴郎,那要是万一我和沈涵结在你们前面了呢。”我成心挤兑胖子, “你怎么能有这种不健康的思想和这么有害的不良倾向,我跟你说啊,你趁早打消这种可怕的念头啊,还有沒有点儿同情心了,你说,你哥我都渴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好意思和我抢谁是头婚,啊,天理何在,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是吧。”胖子脸部表情故作夸张地看着我,吐沫星子四溅, “你他妈还讲不讲理了,死肥贼,啊,合着我结婚抢在你前面就是大逆不道了,你丫提前注册版权了是咋地,再说了,你饥渴,我他妈也不是每天泡在脂粉堆儿里、夜夜当新郎啊……” “呦嗬,二位唠得这么热乎,是打算和谁家的小妹妹结婚啊,定了日子可忘了告诉我们姐俩,我们再忙也得过去随礼不是。”沈涵不知怎么听到了我和胖子闲咯哒牙的玩笑话,回过头,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俩,问道, “啊,沒有,你听差了,师兄说黎叔儿呢,原來夜夜当新郎,为雅克什妇女再就业创造了无数岗位,呵呵”我看着表情要杀人的沈涵,赶紧顺嘴胡诌道, “德行吧,你们,以后别有的也说沒得也说,知道不。”沈涵使劲儿瞪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甩小吊辫儿,挽着老火继续往前走去, “哎呀,和你家的小辣椒一比,越发显得我们菲儿善解人意、乖巧可人,我现在真是老幸福了。”胖子看着老火的背影,美得就跟切盲肠掏出快狗宝似的, 不过,如果胖子知道后來发生的那些诸如打麻将回家晚了被拒之门外,不得不在小区的路灯下徘徊着思过之类的糗事儿,他此刻一定不会说这句充满了溢美之词的臭不要脸的话,太打自个脸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一笔带过, 且说黎叔儿我们一行跟着前面的那盏青色灯笼又走了好一会儿,感觉就像再绕圈一样,终于,前面的那盏青色灯笼终于停了,悬在半空,发出如鬼火一般的忽明忽暗的光晕, “倒地儿了。”我看向胖子,问道, “应该是吧,走,过去看看。”胖子一拽我,朝那盏灯笼方向走去,老火和沈涵则跟在我们俩的后面, 到了那盏青色灯笼的下面,黎叔儿正一脸笑模样地看着那些带路的女兵们说道:“有劳仙姑带路了,折寿折寿啊。” “不敢当,公主殿下正在大营里面等贵客,请。”其中一名长得有点儿象李冰冰的女兵朝旁边一簇烟雾缭绕的石质建筑一指,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叔儿很矜持地略一弯腰回礼,而后便朝我们几个一挥手,带头走进了那栋看起來满是时间留下的古旧印痕的石头房子里, 我和胖子还是老规矩,将沈涵和老火夹在中间,也跟着进了那栋隐沒在雾气之中、看起來很是绵长的石头房子里, 进入石头房子里,我和胖子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敢情那石头房子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四合院,里面竟然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类似四合院的石质建筑群, 而且那些石头房子与石头房子之间的小道是纵横交错,看起來就像一道超级大的符篆一样, 好在在那些建筑群落里面每隔5步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娘子军在站岗,所以,在她们的指引下,黎叔儿我们5个是穿街过巷,就给玩儿秘密潜入似的,绕乎了半天,才來到了据说是平阳公主临时军帐的一栋全部用石条和石块搭建而成、外形好似寺庙的石屋里, 石屋门口,两名体格健壮,面色黑红的女兵手持亮银马刀分立左右,神情肃杀, 看着那两名就跟黑塔似的女汉子,黎叔儿突然一哆嗦,上台阶时差点儿沒脚下一绊、就地趴下接地气儿, 我和胖子赶忙一左一右地搀起黎叔儿, 我见黎叔儿是一脸的狼狈,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叔儿,您也算是扬子江上的老家贼,见过大风浪啊,这咋两个女汉子就把您吓得腰酸腿软加肾亏了,也太逊了吧。” “你他妈懂个屁,这俩女兵,跟之前那个把我祸害够呛的菲律宾大娘们长得可太他妈象了,我刚才眼一花,还以为那黑娘们又追到这儿來了,当时就吓完了,操。”黎叔儿用手搓了把脸,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态, “诶。”那两个站岗的卫兵不明就里,见黎叔儿一脸猥亵表情地一口一个黑娘们、黑娘们的,不禁多心了,几乎是同时瞅向黎叔儿,并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黎叔儿一惊,一捂嘴,说了句“我沒说你们,我说阿基诺三世他二姨呢”,然后就落荒而逃,跑进了那石门里, 这石屋果然是座庙宇,我们四个跟着黎叔儿进入屋内后,赫然看到屋内靠后的墙壁前,耸立着一个一丈來高的、面如男子有须、身上长着八只手、赤足戴着脚环的彩色古怪神像,那神像面部表情狰狞,且手舞足蹈,好像在跳舞一样, 更奇怪的是,那神像周身挂满了铜镜,还有无数的张嘴吐信的石刻黑蛇缠绕其身,看起來是好不吓人, 神像前面,那张好像双人床般宽大的供桌上的祭祀用品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古香古色的军用堪舆图,一个三十几岁、容貌出众、一身戎装的美妇正对着那张地图发呆,连我们进來都沒有察觉到, 不用问,这个美妇一定就是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李三娘了,我看着那美妇人,心中暗自猜测道, 第402章 勇闯石坊城(上) “咳咳……”见那美妇人专注地看着军用堪舆图,黎叔儿轻声咳嗽了几下,想引起那平阳公主的注意, 平阳公主抬起头,一脸疲态地看向我们,欲言又止, 黎叔儿谦逊地朝平阳公主俯身施礼,然后伸手一指我:“公主殿下,这就是我的另一个徒弟,杨小凯。” 我朝平阳公主点点头,也不知是该趴地下磕一个,还是腆着脸过去和眼前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的公主握握手,磨叽了一会儿,脸上挤出了一丝不自然、但绝对是友好地笑意, 平阳公主并沒有在意我的异常举动,一双不怒自威的杏眼在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语带惊奇地说道:“你安全回來了,我们就都放心了,咦,你虽然是天蚕子的宿主,可是,你身上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的煞气啊。” 我摸了摸到现在都还感觉不象自己身上的玩意儿的左膀子,苦笑道:“公主殿下,我刚刚得了一块不化骨,还沒完全吸收呢,导致体内的煞气有点儿冒漾,您别见怪呃。”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平阳公主朝我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黎叔儿,“黎差官,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世民,啊,就是陆宇峰,他消失了。” “消失,啥意思啊,我沒听明白,呵呵”黎叔儿被平阳公主这沒头沒脑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一脸尴尬地看向平阳公主,问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石坊的一部分,刚才,你们进攻玄武寨的时候,我派出一名稗官假扮成我,制造了我指挥娘子军全力攻打玄武寨的假象,而后则偷偷带领一支精锐的敢死队,悄然袭击了石坊防御较为薄弱的大般若寺部分,并一举攻入城中。”平阳公主合上那张看起來就像蝉翼一样闪闪发光的军用堪舆图,忧心忡忡地看向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叹了口气, “进入大般若寺后,我审问了几名被擒的鬼魂,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陆宇峰在石坊里的藏身下落,可是,他们却说在石坊里从來就沒见过陆宇峰,我不死心,又问了几名俘虏,结果都说压根就沒在石坊里看过陆宇峰,我不死心,又找來石坊的堪舆图,并分派军士们去已占领的区域进行搜索,可还是一无所获。”平阳公主看着眼前的那**用地图,神情黯然地叹息道, “公主殿下,冒昧打断您一下,难道这里就是石坊不成, ”黎叔儿听着平阳公主说了半天,突然插了一句,一下子引起了胖子、沈涵、老火我们这些人的注意,并一起将目光聚向平阳公主, “嗯,这里只是石坊的一部分,石坊非常之大,而且,石坊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并不总是以这种固体的形态出现,很多时候,石坊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幻象,让人琢磨不定,这也是为什么数千年來,地府一直无法将石坊消灭掉的主要原因。”平阳公主这才想起还沒有告诉我们,我们此时已经涉足到了那个始终是笼罩在神秘面纱后面的石坊的地界了, 我和胖子是面面相觑,他大爷的,那个就像噩梦一样的石坊,曾无休无止地折磨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在此期间我们也曾设想过无数种进入到石坊的方式,包括经过一番惨烈的搏杀之后,悲壮而狼狈地攻进去,抑或是乔装打扮之后,提心吊胆地混进去,等等等等,但我们怎么样沒有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浑然不知的形式,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就下就稀里糊涂地进來了,这也太缺乏戏剧性了吧, 见我们都一时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进入了石坊,平阳公主无奈地笑了一下,而后绕过那张宽大的供桌,领着我们來到了庙门外面, 出來庙门,平阳公主双臂一张,就缓缓地飞升到了半空之中,随后,黎叔儿也不甘落后,一跺脚,紧跟着也飞了起來, 黎叔儿飞起來之后,一低头,见胖子、沈涵、老火我们几个还站在地下仰着头望景儿,不禁一龇牙:“咋地,老几位,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吧,你们现在可还都是可以自由飞翔的鬼魂,还等啥呀,走起吧。” 我和胖子闻听后,这才想起來敢情自己还是山寨版的鬼魂呢,遂也一提丹田之气,离了歪斜地也平地飞升起來, 沈涵和老火见我和胖子那副就跟喝大了扶墙还卡跟头的模样,是忍俊不禁,随后,小姐俩一拉手,就跟天外飞仙似的,很飘逸地就飞了起來,看得我和胖子是艳慕不已, “嘿,你们姐俩练过是咋地,这业务挺熟练啊,呵呵”胖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凑活到老火和沈涵跟前,嬉皮笑脸地恭维道, “行了啊,您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老火又飞不了跑不掉的,你先干点儿正事行吗,大哥。”不待老火说话,沈涵一瞪眼睛,拦在了老火前面,对着胖子就开始炮轰, 胖子被沈涵训斥了一番后,自感无趣,一捂腮帮子,臊眉耷眼地又飞回到了我身边, “该啊,这回不得瑟了吧,我就说让你淡定一点儿,你不听吗,这回好,挨顿乌拉捶,舒坦了是吧。”我看着挺上火的胖子,憋不住乐,趁机落井下石, “操,你说这个败家娘们啊,咋啥都管呢,你他妈也是,平时咋教育自家娘们的,连点儿三从四德都不懂,你也好意思带出來招摇过世。”胖子不敢惹沈涵,就拿我撒气,一双小眼睛连剜带瞪地看着我,咬着后槽牙,小声嘀咕道, “操,你牛逼,那你就把刚才说的话再大声说一遍,我就服你了,行不。”我根本就不在乎,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胖子,继续挤兑他, “我操,你他妈别激我啊,就我这暴脾气,我跟你说,我怕过谁啊我……我看我还是先办正事儿吧,我能和一个小女孩置气吗,是吧,呵呵”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冷眼往这边瞟的沈涵,又看了看捂嘴娇笑的老火,大肿脸一红,蔫不唧地就朝黎叔儿和平阳公主的方向飞去, “操,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你丫就吹吧,不吹你都憋死。”我看着死胖子的背影,乐呵呵地笑道, 不过,当我和胖子靠近黎叔儿和平阳公主,并顺着他们的视线朝前方望去的时候,我和胖子瞬间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之感,真的是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惊呆了:只见在我们的前方,是烟雾缭绕,远处的天空亦是绛紫色的乌云低垂,就好像暴风雨即将來临一般, 厚重如铅的阴云下面,是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边的一所所石质的房屋楼宇,那些石屋石楼的数量是如此之多,看起來就好像是永远沒有尽头似的, “这就是石坊,一个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敢与冥府分庭抗礼的鬼城。”平阳公主收回一直望向那片云遮雾掩的石头之城的目光,转而看向我和胖子,幽幽地说道, “我操他大爷的恶,这他妈是石坊啊,我看这是阿房宫啊,诶,你们说,这里不会是秦始皇的陵寝沉到了地下吧,呵呵”胖子看着那片崔巍的石头建筑,由打内心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公主殿下,这石坊如此之大,那陆宇峰只要藏身其中,就像是一片枯叶落到了森林里,根本就无法觅得其踪迹,我想那陆宇峰眼下已成了17组的红色通缉犯,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到阳间作恶了,而他潜伏在冥府,最安全的地无非就是石坊这里了,所以,我估计他还应在藏匿在石坊的某处,咱们绝对不能灰心丧气,自我松劲儿,还要继续大海捞针,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抓到陆宇峰这个损犊子玩意儿。”黎叔儿一见眼前颇为让人眼晕的石头建筑群,心中也是大吃了一惊,好在他老人家知道此时的士气是宜鼓不宜谢,便不遗余力地给大家伙增加信心,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看过石坊堪舆图之后,我却发现,这石坊内部的建筑群及其不稳定,很多建筑群就像是海里的暗礁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冒了出來,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因此,我们根本就沒有足够的兵力和精力去进到那里,去逐户逐院地进行搜索和排查,所以,要想找到陆宇峰,无疑是难上加难。”平阳公主依然是愁眉不展, “公主殿下,您也不必太过焦虑,如今玄武寨匪徒已经被悉数剿灭,免去了您的后顾之忧,你只需集中精力,全力对付石坊里的那个姓陆的败类,亦是一桩好事呀,自打三魂七魄被平阳公主设计夺回來之后,老火一直很少说话,如今看到平阳公主这般无助,心存无限感激的老火飘了过來,看向平阳公主,轻声说道, “菲儿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坐而论道,倒不如进到里面查看一番,看能否找到一些组丝马迹,公主殿下意下如何。”黎叔儿对于那面青灰色的石质建筑群充满了好奇,再加上急于抓到陆宇峰,好让我们四个年轻人还阳,便提议进入石坊一探究竟, 第403章 勇闯石坊城(下) 见黎叔儿执意要进入石坊城一探究竟,平阳公主面露难色:“黎差官,我知道你们对世民是恨之入骨,我也无意拦着你们,可是,我有一言相告,这石坊城就像是一座永远沒有尽头的迷宫,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里面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与恐怖,还有重重机关,如果你们非要进入,那我就派一队亲兵护送你们进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公主殿下,感谢您的美意,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愿意借助您的这些娘子军來保护自己,只是,这样的大队人马进去之后,实在是太扎眼了,连耗子都得夹包儿搬家,何况是那老奸巨猾的陆宇峰,所以,我想效仿当年奇袭座山雕的小分队,化整为零,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您看咋样。”黎叔儿看着平阳公主,面色诚恳地说道, “这,好吧,既然黎差官执意如此,我就不强加于人了,那你们打算几时动身啊?”平阳公主看着黎叔儿,有点儿无奈地问道, “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进去,还有啊,公主殿下,我有一言相劝,您既然已经剿灭了玄武寨的土匪,我看最好还是尽快收兵回防娘子关,防止老营受到偷袭,虽然您宅心仁厚,可是,未必别人也顾念手足之情,望您三思。”黎叔儿说完这些话,冲面部表情复杂的平阳公主默默一施礼,闪身落到地面,随即朝那被重重迷雾遮挡着的石质建筑群走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等人也学着黎叔儿的样子,冲沉默无语的平阳公主一施礼之后,先后落到地面,并快步去撵黎叔儿, “你们等一等。”平阳公主也落到地面,并冲我们喊了一句,随后,平阳公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药丸和一幅金帛卷轴,一并递到离她最近的沈涵手里:“小妹妹,这颗养心丹可以修补你受损的力魄,至于这幅堪舆图,兴许能在你们迷路的时候派上用场。” 说完,平阳公主转身朝那座庙宇走去, 我好奇地朝沈涵手里的那卷轴瞄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幅比例缩小版的石坊城地图, 我们几个快步追上黎叔儿之后,还是胖子先说话了:“叔儿,叔儿,你走慢点儿,我咋觉得你刚才是话里有话呢,呵呵” 黎叔儿停住脚步,回过头,一脸苦笑地看着我们几个说道:“你们还沒看出來,那平阳公主别看嘴上说的话狠,可心里还是念及姐弟之情,因此,她此次出兵,主要是想通过剿灭玄武寨來敲山震虎,让陆宇峰知难而退,并不想将陆宇峰生擒后交给我们,所以,要想找到陆宇峰,还得靠咱们自己。” 听了黎叔儿的解释,再联想到刚才平阳公主那纠结的有苦难言的表情,我们是恍然大悟,不过,我们并沒有因此而恨平阳公主,反倒对平阳公主又生出一番敬意,感觉在她冷睿智英武的女强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善良、包容的心灵,让人肃然起敬, “你们还是小啊,总喜欢感情用事,唉。”黎叔儿看着我们几个,一嘬牙花子,失笑道:“行了,那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这些外人也别掺和了,那啥,咱们分下工,等会儿进入石坊城之后,指不定会遇上啥危险呢,大家都明白自己需要负责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麻爪儿。” 随后,黎叔儿看了看我们几个,伸手一指老火:“丫头,你负责指挥。”然后又一指沈涵:“丫头,你负责警戒,记住沒。” 老火和沈涵一点头儿,而后美不滋儿地看向我和胖子,成心气我们俩, “叔儿,那我们俩干啥啊,总不至于让我们俩现在就坐二路汽车回家眯着,完了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吧,呵呵”这一次,我抢在胖子前面向黎叔儿发问, 胖子随即附和地点了点头儿:“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 “猪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你们俩能干啥啊,你们俩想干啥啊,操,老实听喝儿得了,对了,把地图交给老火,你留着当口罩啊。”黎叔儿横棱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听喝儿是句东北话,就是老实地听别人摆布的意思, 一见黎叔儿将我们俩直接降级为碎催级别,我和胖子不禁面面相觑,心说好歹我们俩也是天蚕子的宿主啊,再咋说也给我们俩按个队副的虚衔、照顾一下我们俩那易碎的自尊心啊, 黎叔儿可好,说完了这话,看都不看我们俩一眼,起身就朝一处两边全是石头墙的夹道里走去, 老火和沈涵紧随其后,走了几步,沈涵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愣头愣脑地站在原地沒有回过神來,一声娇斥道:“你们俩磨蹭什么呢,想起义是怎么着。” “不敢不敢,其实,谁在上面下面也沒啥关系,反正我们在下面也会使劲儿的,呵呵”胖子一脸贱笑地看着沈涵和老火,唠起了荤嗑儿, 沈涵沒有听出胖子话里的调侃意味,一甩小吊辫,走了, 老火回过头,使劲儿瞪了胖子一眼,这才跟着沈涵去追黎叔儿, “你个满脑袋精虫的家伙,你可咋整啊,我操。”我看了一眼洋洋得意、就跟强坚既遂了似的胖子,哭笑不得地说道, “呵呵,我们家老火比你们家那大夫可聪明多了啊,听话还能听出弦外之音,我很欣慰啊。”胖子看着老火的背影,一脸不知道愁地赞叹道, “操……”我给这脑残缺弦的死胖子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一转身就去追沈涵和老火了, “你看你看,说沈涵一句,你还不乐意了,你这人,心眼儿太小,比你的JJ还小,沒劲啊。”胖子起身去追我,嘴里还尤自磨叨着, 我们跟着黎叔儿在夹道里走了有一根烟儿的工夫,就感觉越走越冷,越走气温越低,虽然我们都已经沒有了三味真火,对于温度的变化并不敏感,但也感到有些手脚发麻了, 好在正当我和胖子幻想着一人整口二锅头暖暖胃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一处看起來有点儿象三岔路口的的裤裆街街口, 黎叔儿站在街口,从沈涵手里拿过地图,左看右看地摆弄了半天之后,很泄气地将地图往老火手里一塞:“丫头,这玩意儿太难整了,还是你來吧。” 老火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伸手一指街口,说道:“黎叔儿,根据地图的指示,左面路口的前方为乱石堵塞的死路,中间路口通往另一处要塞,右面的这条路口则通往一座桥梁,您看咱们怎么走合适啊。” “你是指挥,又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咋走就咋走呗。”黎叔儿也沒了主意,索性将球踢给老火处理, 老火沉吟了一下:“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遇有桥梁等重要通道,一定会派兵把守,我们不妨走通往桥梁这条路,一是看看是否可以抓到一些俘虏,盘问出有用的情报信息,二是在地府里,河水一般都会流向接近鬼门关的地方,所以,我们到了桥那里,即便是抓不到俘虏,也可以沿着河水的流向走出去,不会被困在石坊城里。” “好吧,听你的。”黎叔儿看了一眼沈涵,见沈涵点点头,便做了决定, “叔儿,你还沒问我和凯子的意见呢。”胖子诚心将捣乱进行到底, “你们倆敢有不同意见吗。”黎叔儿一眯缝小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胖子和我, “沒有,肯定沒有。”我赶紧接上话,省得一会儿再借胖子的光,挨顿臭骂, 见我还算会看事儿,黎叔儿一翻大眼皮,不再吱声, “那就走吧,老几位。”老火合上地图,颇感好笑地看着一天挨训沒够的胖子和我,强忍着笑,顺口学着黎叔儿的口头禅说道, “走走走,不走也沒人管饭,呵呵”胖子紧走几步,和老火并肩前行, 我见胖子如此,也想学着胖子的模样,往沈涵跟前儿凑活, 沈涵一瞪我:“死远点儿啊,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摔骨折了,你信不。” 我脑袋一耷拉,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沈涵的后面, 黎叔儿看着我们这四个猫一阵儿、狗一阵儿、就跟组团从精神病院里越狱出來的年轻人,呵呵一笑,就带头朝那条通往桥梁的石板路上走去, 走了一阵子,我们就听到了久违的哗哗响的流水声,抬头一看,一座跨度足有百十米的黑色石拱桥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桥下,青色粘稠的河水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冒着如雾的白色水蒸气从桥下奔腾而过,水流湍急, 我们几个人将那桥上桥下观察了一个遍,也沒有发现什么敌军或土匪的影子,心下不禁有些失落, “走吧,上桥看看再说。”黎叔儿见石拱桥的上下左右都沒什么危险,就决定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几个跟着黎叔儿,先后上了石拱桥, 就在我们全都站到石拱桥上之后,我们忽然骇异地发现,我们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扭曲,隔着空气,我看到的黎叔儿、沈涵、老火他们都开始变形,就像照哈哈镜一般, 第404章 迭次苦战(上)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令我们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不至该如何是好,可是,那股诡异的气流并沒有因为我们的惊慌失措而心生怜悯,反倒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我们涌了过來,我们就感觉自己象是被吞到了一个巨大且不断蠕动的的“胃”里,整个身体被撕來扯去,令我们是痛呼失声, “叔儿,这是……咋回事儿按啊,我他妈快、快被五马分尸了啊……”胖子的脸部已经被周围的气体挤压变形了,看起來狰狞而又痛苦不堪,忍不住嘶声向黎叔儿喊道, “我他娘的、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黎叔儿的情况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副原本就身无四两肉的液晶身板都快被那些不断扭曲流动的气体拉扯成面条了,嗓子眼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像要窒息了一样,所以,黎叔儿在回答胖子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听起來是好不难受, 至于沈涵和老火,情况则更为糟糕:那些流动的气体好像对她们更为感兴趣,分别缠住她们俩的颈部、腰部和脚踝,然会开始慢慢收紧,将沈涵和老火勒得是凹凸有致,粉脸涨红,不得不徒劳地用双手使劲儿捂住脖子,试图撕扯开那些看起來虚无缥缈却又催魂夺魄的隐形杀手, 我此时也是被数道不断游走的气流死死缠住,并紧紧箍住我的胸腹,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三魂七魄正一点一点地顺着我的毛孔在溢出來,而且,一道就像是旋风一般的灰色气流罩住我的脑袋,并死命地向后扳,拽得我是吐舌翻白眼,似乎都听到了颈椎骨断裂成数段的“咔咔”声, 因为禁锢我们的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气流,所以尽管我们死命挣扎,又踢有抓的,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见沈涵和老火被那些气流勒得两眼上翻、腰细如蜂,几乎就要气绝身亡了,我和胖子急得是四目充血、五内俱焚,几次欲拼死扑过去解救她们俩,但却被一股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束缚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俩遭受非人的折磨却无计可施, 那些气流似乎具有思维,并且好像是故意折磨我和胖子,因为,当沈涵和老火即将被身上缠绕的那些气流勒得香消玉殒的时候,那些气流就会慢慢地松开对沈涵和老火身体的压迫,使她们获得喘息之机,但旋即又会骤然收紧,再次将沈涵和老火置于濒临死亡的绝境, 这种令我和胖子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景象周而复始、不断重复,我们俩突然意识到,这些诡异森森的气流好像是在有意通过折磨沈涵和老火來摧残我们的意志和心灵, “我草你妈……”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并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疯虎一般想冲向沈涵和老火的方位,可是,在那些气流的裹夹下,胖子的身体根本难以移动分毫, 我的脑袋已经快被那股灰色的气流扳得完全朝向后背了,不过,利用眼角的余光,我还是能够看到沈涵和老火在那些邪恶的气流的蹂躏下,近乎完全失去了意识的惨象,心中肝肠寸断,真是起了杀人之心了, 随着我心中的杀机一闪,一股热辣的元气顺着丹田走遍四肢百骸,左右臂几乎是同时冒出了黑气,只是左臂的颜色略淡一些, 一看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同时被我激发,我眼珠子都红了,一抬左右手,两团煞气就从左右手心里激射而出,径直朝沈涵和老火的头上方飞去, 不过,那两团煞气飞出不及两步之远,就像是射入水中的子弹一般,速度开始减慢,并且飞行的轨迹也开始成曲线运行,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那些就像粘稠的油脂的气流的层层阻挡下,两团煞气开始分散成小而散的数团,并失去了准头,四下乱飞起來, 很不幸,一直在拼了老命地往一块儿收缩身体,以避免被抻成兰州拉面的黎叔儿率先挨了那些就像散弹一样的煞气团的袭击,被击得是爹一声妈一声地乱叫乱骂,怒不可遏, “小瘪、犊、子,你他、奶奶的、是、哪伙的、啊,咋还落井、下石啊,操。”黎叔儿都被气蒙圈了,费劲巴力地骂了我几句之后,大概心里面也是郁闷至极,遂拼尽全力、舌绽春雷地來了一声国骂,以宣泄内心的愤懑,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真是一点不假,就在黎叔儿我们几人被那些鬼气森然的气流折腾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我们谁也沒有注意到,桥下的那些黑如墨汁的河水不知何时已将悄然漫过了桥身,淹沒了我们的小腿, 水势还在不停地上涨,转瞬之间就已经沒过了我们的腰部, 对于突然上涨的河水,我们不禁是暗暗叫苦,这不是净跟着添乱吗,上面的那些索命的气流还沒整明白呢,这地下又遭到了水淹,上下夹攻,组团祸害我们,这谁受得了啊, 可奇怪的是,对于忽然上涨的河水,那些气流似乎也是很意外,或者说是暴跳如雷,因为,那些气流的流动速度骤然明显加快,并发出尖利刺耳的嘶鸣声,刺激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几欲失聪, 那黑色的河水对于那些气流的异常举动根本无动于衷,还是在不停地上涨,很快,冰冷刺骨的河水就淹到了我们的脖子, 沈涵和老火因为被那些气流缠着脖颈、腰肢吊到半空,河水只是淹到了她们的髋部,可身高只有一米七的黎叔儿可就惨了,连脑袋都沒入到了水,然后顶着一头鸟巢一样的乱发在水中浮浮沉沉,看起來就像是颗落入水中的带毛的椰子壳,好不滑稽, 好在黎叔儿整个身体一沒入到黑色的水中之后,那些缠绕着他身体的气流一沾到水流,就像触电了一般,飞速逃离黎叔儿的身体,而后不甘心地在水面上盘旋,并发出好似垂死挣扎的哀嚎声, 摆脱了气流的束缚,黎叔儿一使劲儿吗,蹿出水面,开始剧烈地咳嗽,看样子是呛水了, 一见黎叔儿无大碍,我和胖子心下一宽,同时脑袋瓜子里灵光一现,看样子,这些气流好像很害怕接触到黑色的河水,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相互一丢眼色,随即一使千斤坠,就要将仍露在河水外面的上半身也沒入水里,好挣脱开那些催命的气流, 那些气流显然也意识到我和胖子的用意,玩命地勒住我们哥俩的身体,不让我们的上半身沉入水里, 我是真激了,心说妈了个逼的,想玩拔河是咋地,操,凯爷明着拔不过你,可我有阴招儿,我还就不信了,我这蒙古大夫治不了你丫的邪病, 想到这儿,我将两只手伸到水下,手心朝上,旋即一提丹田气,将两团煞气从左右手心里猛然释放了出來, 那两团煞气就像高速出膛的炮弹,河水自然是无法阻挡它们的威力,于是,在两团煞气的冲击下,两道一人來高的黑色水珠从河面冲天而起,溅得我和胖子满头满脸全是黑色的河水, 不出所料,那些一直死缠烂打地困扰着我和胖子的气流一触碰到那些四溅的水花,立即松來我们的身体,开始向高空飘去, 我和胖子一见此举果然有效,不禁心下大乐,也顾不得体验一下重获自由的快乐感受,就“劈叱啪嚓”地一路狗刨地朝沈涵和老火游了过去, 到了沈涵和老火附近,我抬眼一看,那些缠绕着沈涵和老火颈部、腰部的气流们还贼心不死,想做垂死挣扎,再一看沈涵和老火已经陷入昏迷的惨状,真是气不打一处來,两只手掌往水里一插,准备如法炮制,二次來个水炮退敌, 书说简短,随着我左右手两团煞气的爆发,两道黑色水柱就像黑龙一样,从水面下喷薄而出,那些缠绕着沈涵和老火的气流们倒是乖觉得很,一眼我來真的了,一眨眼就全溜了, 沈涵和老火半悬空的身体一失去那些气流的牵扯,“扑通”一声,相继落到了黑色的河水里, 我和胖子被如雨般落下的黑色水花模糊了视线,当沈涵和老火落水的时候,我们俩根本就來不及去伸手借着这二位姑奶奶,直到她们俩沉入水中之后,我和胖子才反应过來,遂火上房地扑腾过去,并瞅准她们落水的位置,伸手去拽各自的马子, 我看准了沈涵落水处的水花,伸右手往下一捞,还真就拽住了一只纤细、冰冷的手腕,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栗,沈涵手腕如此冰冷,不会出啥事吧, 一念及此,我的手都开始哆嗦,忙不迭地就赶紧往外拽沈涵的那条手臂, 我心下发慌,使得力道也很大,这一拽,还真就把那手腕连同整只手臂一起拽出了水面,我定睛一看,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他奶奶个三孙子的,我手里抓着的,竟然是一只露出了森森白骨、上面还附着(fu zhuo)着腐烂的肌肉组织的死人手臂, 我大惊失色,刚要将那只骇人的手臂扔掉,不想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呈白骨化的五指一翻,竟然反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一股腐尸的腥臭之气,从水面下突兀地钻了出來, (出差中,只能一更,抱歉啊,,,) 第405章 迭次苦战(下) 那道黑影一经蹿出,立即向我扑了过來, 猝不及防之下,我本能地伸出左手一推,正好卡住了对方的下巴,也有效阻止了那道黑影进一步靠近我, 趁此机会,我凝神一看,我靠,一个身着黑色丝袍、身穿面部肌肉高度腐败、额头和颧骨等处已经露出泛着青光的白骨的的家伙正瞪着一双浑浊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我, 那家伙看起來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唯有满是泥沙的嘴里不停地流出黄色的粘液,并发出类似鬣狗一样的狺狺声,才使我意识到这个家伙的确是具有某种生命的活物, 一惊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一面控制住那个看着恶心透顶、腥臭熏人的怪物,一面朝又想帮我、又惦记着捞落水的那姐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胖子喊道:“你他妈别管我,去救沈涵和老火,快。” 胖子看了我一眼,一咬牙,潜入水里去捞老火和沈涵, 我收回目光,一脸凶相地与那个力道奇大的家伙继续角力, 那家伙不仅力气很大,而且性情极为残暴,一见下巴被我卡住,无法近身攻击我,便死命地摇晃脑地,沒在水里的身子也象鱼似的开始狠命拍打水面,一时之间,水花四溅,那家伙脸上已经呈果冻状的腐肉组织也随着他身子的剧烈晃动而不断脱落,掉到水里,还有我的身上, 我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和不寒而栗,这可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啊,于是,我意念一动,准备催动左右臂的不化骨御敌, 随着我的以意领气,我的右臂立马黑气弥漫,火星迸溅,见状后,我右手手腕一震,就将那家伙反扣住我右腕、且呈白骨化的鬼爪子震成了数块碎骨,一整条左手臂也随之被从其躯体上硬生生扯了下來, 那家伙似乎并沒有痛感,连看都沒有看那被我撕扯掉的手臂,而是抬起剩下的右手臂,用那也露出了白骨的尖利指尖插向我的眼睛,试图以攻敌之必救來迫使我松开他的下巴,以便能够靠近我发起贴身近攻, 关键时刻,我的左臂不化骨却掉了链子,迟迟沒有反应, 我心下一惊,立刻想到左臂的不化骨是新近得的,使用起來不及右臂那样得心应手也是情理之中,因而,我再次使用意念催发左臂的不化骨,但左臂的不化骨只是冒出了淡淡的灰烟,其威力尚不足以控制住那个越來越疯魔的家伙, 好在此时我的右手已经恢复自由,遂曲肘抬起右臂,封住那家伙插向我眼睛的右手,随即再次用意念驱动左臂的不化骨能量, 左臂的不化骨的能量终于被完全催发了,并冒出了蒸腾的灰色烟气, “你妈了个炮仗的,接招吧,孙子。”一见左臂的不化骨已经到了火候,我一声怪叫,手掌一旋,先将那家伙的脑袋拨拉得歪到了一边,而后,趁着那家伙缩手往回扶正脑袋的间隙,我五指成拳,置于肋下,就在那家伙费劲地将脑袋重新拧回原位、可以正眼看我的时候,我的左拳闪电般击中了丫的下巴, 下巴一向是人身体中比较脆弱的部位,这个部位,即便是被普通人击中一拳,恐怕一般的壮汉脑袋也得蒙一会儿,要是碰上身强体健的,当场被KO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虽说那个看起來超级狰狞可怖的家伙要远比一个壮汉厉害得多,也邪门得多,可是,凯爷我也不是一般人啊,更何况,我的左拳还是加了“料”的大力金刚拳,那就更不一般了, 所以,就在我的左直拳击中那家伙的下巴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像铁锤砸中了烂倭瓜一般,“噗”得一声,我的左拳在将那家伙的下巴击飞的同时,大半个右拳也陷入到了那厮的口腔里, 嗬,这把我恶心的,赶紧使劲儿抖动左拳,想把左拳抽回來,这下妥了,我左拳一拧劲儿,把那家伙的满口牙都给掰了下來,并沾了我一手的粘液,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哎呀,我的胃里是翻江倒海,都快喷出來了, 这时,先是听到胖子的一声极为恐怖、震惊的尖叫:“妈了逼的,这是咋回事儿啊,操。”紧接着,黎叔儿那头儿也喊上了:“小凯,快、快飞起來。” 我被这爷俩都给喊蒙了,下意识地一抬右腿,一脚踹开那个已经是身子发软、半死不活的无齿的家伙,就感觉右腿很沉,好像是陷在了粘稠的泥浆里似的, 可我也顾不上查看原因,慌忙回头看向黎叔儿和胖子,不由得是暗自叫苦,怎么回事儿,日他仙人板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河面上竟然冒出了无数个与刚才被我干残了的那家伙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并将黎叔儿我们是团团围住,那种感觉,就跟掉进了蛇窝似的,后脊梁骨都发凉啊, 好在是在水里,否则的话,我真的可能都得尿出來,真的,被一群能走能叫、嘴角流涎的腐尸木们盯着看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瘆人了, 此时此刻,我们这一方的形势实在是不妙:黎叔儿身材本就不算高,现在几乎已经被黑色的河水沒到下巴颏了,整个身体完全沉在水下,而且看起來好像还被水草缠住了似的,完全动弹不得,至于胖子,本來这厮是很有战斗力的一枚战斗鸡,可眼下他是左手搂着昏迷不醒的沈涵,右手抱着不醒昏迷的老火,根本就腾不出手來抡起玄铁剑去砍那些越逼越近的怪物们, 可是,仅靠我一个人去对付那些就将密密麻麻、就像过江之鲫似的怪物们,说真的,这种“简单任务”比他妈让我生个孩子玩玩还难,真的,难于上西天, “小瘪犊子,你他妈就是不听话啊,这回咱爷们是彻底完JB蛋了,哎呦。”黎叔儿在水里挺费劲儿地仰起脸看向我,一脸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叔儿,能给您当回徒弟,我不后悔,我这里就算给您磕头了啊。”胖子抱紧那两个依旧沒有意识的美女,先是朝黎叔儿嘶声喊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我:“凯子,能和你做一回兄弟,我觉得值了,不骗你,儿白。” “哎,劫数难逃,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们这两个天蚕子的宿主被困在冥府,日后也就沒了再出世的机会,阳间也就可以安享太平了,呵呵”黎叔儿仰面看向黑黪黪的天空,面色也变得阴郁起來, 过了几分钟,黎叔儿开始左顾右盼,同时嘴里还不知所云地磨叨着:“哎呀,咋还不來啊,这要是再不來的话,还赶趟不啊。” “不是,你们说啥呢,至于吗,我去,咱们就算打不过这么的怪,我拖住他们,你和叔儿跑到地势高的地方不就完了吗,你们用得着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干啥呢这是。”我看着同样都是一脸诀别神情的黎叔儿和胖子,感到十分滑稽可笑, “你丫还真是不知道愁啊,你现在动弹一下试试先。”胖子看着我,一咧嘴,笑得比哭都磕碜, “我动一下咋地了,我就动……哎呀我操,咋回事呀,妈比的,鬼上身了是咋地,。”我正对胖子神神叨叨的举动不以为然,并恶作剧地想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不除了两只手臂勉强还可以抬起之外,下半身就像是石头一样,根本动不了,而且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大惊失色,一脸惶恐地看向黎叔儿和胖子,彻底傻了, “凯子,这回你终于知道为啥那些气流会害怕这河水了吧,它们似乎有着一种诅咒,只要沾到河水的东西,很快就会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其实,我和黎叔儿刚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致命的陷阱,并向你示警,可是,因为你有不化骨在身,河水禁锢你的时间要比我们长,所以你并沒有意识到,结果,呵呵”胖子看向我,脸部肌肉僵硬地苦笑道, 黎叔儿一声叹息,沒有说话, 难怪,黎叔儿会像一个坛子似的沉在水里一动不动,难怪,难怪胖子抱着沈涵和老火的姿势一直不变,难怪,胖子的姿势看起來就想是一座蹩脚的雕像…… 我悲哀地看向胖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沈涵和老火,不禁悲从中來,难道,我们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不成? 这当儿,那些怪物在水里无声地滑动着靠近我们,空洞的死鱼眼里毫无表情,唯有翕动的腐烂鼻翼和嘴角不断低落的黄色粘液,才使我意识到他他们都是來吃自助餐的食客,毫无疑问,他们的主菜就是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我, 我的左右臂变得愈來愈轻,轻得连它们无力地垂下我都感觉不到了,自然也无法再使用它们去击退那些满身秽气的怪物, 我徒劳地想提起丹田之气,催动不化骨做最后一搏,可是,我的胸部以下已经完全被麻痹了,现在唯一清醒的,就是我的大脑和意识, 但是,我宁愿我的大脑也被麻痹掉,因为,让你清醒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过命兄弟被活生生、血肉飞溅地吞噬掉,看着他(她)们凄惨地呼救、哀嚎,而你却什么也做不了,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抓狂、更让人但求一死的终极酷刑吗,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咬舌自尽,真的,我宁愿以一死來逃避那即将到來的惨绝人寰的一幕, 悲催的是,此刻我一是一个准鬼魂,即便是想求一死亦不可得, 妈比的老天,我他妈是给你戴绿帽子了还是上网发帖子举报你勾引黎山老母了,你他妈至于玩儿我玩儿得这么绝情吗,, 一阵红色的迷雾刮过,映得我眼前一片血红,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末日审判的到來,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6章 火狐现身(上) 那阵红雾來得甚是蹊跷,就像一阵旋风一般倏忽而至,并且围着胖子是上下盘旋,转瞬之间,就将胖子笼罩在了一片猩红的血雾之中,连胖子、沈涵、老火三人的轮廓都快看不清了, 我睁开眼睛,身体僵直地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血雾将胖子他们吞沒,是五内俱焚,因为,自打进入到这邪气冲天的石坊城以后,我们基本上就沒得好,以至于我现在已经不再心存侥幸,不再企盼还有什么奇迹,所以,看着眼前这团來路不明的血色迷雾,我就知道,这一定又是哪路妖孽闻到了我们的生人气,准备凑过來分一杯羹了, 黎叔儿也瞪大眼睛看着那团血雾,不过,与我悲愤交织的表情完全不同的是,黎叔儿在看到那团血雾之后,虽然身子不能动,却咧着大嘴乐上了,就跟见到了雅克什洗头房的头牌花魁似的,乐得都完完的了, 见黎叔儿如此失态,我心里更是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凉,一个人如果出现了这种反常的情绪表现,那他一定是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刺激,才会变得行为乖张,也就是平常人所谓的精神病, 黎叔儿一定是受不了眼看着自己的爱徒和从小看着长大的沈涵、老火被送掉性命,而自己却无计可施的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精神崩溃了, “叔儿,您别这样,我们都不怪您,真的。”我带着哭音儿朝黎叔儿隔空喊话,语带凄凉, “啊,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哈哈,告诉你,你叔儿我好得很,我这是高兴的,知道不,小子,咱爷们死不了、得救了,巴扎嘿。”黎叔儿见我一副哭丧脸的衰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脸上也随即恢复了一贯的牛逼闪电的神情, “您、沒事儿吧。”我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黎叔儿,真的有点儿把握不准这黎叔儿到底是真疯了,还是真高兴, “行了,别他妈研究我了,赶紧看吧,你丈母娘來了,老霸道了,呵呵”黎叔儿见我有点儿蒙圈了的倒霉德行,一咧腮帮子,让我往胖子他们那个方向看, 我往胖子他们那里一看,就见那团血雾就像有灵性似的,主要就围着昏迷不醒的沈涵飘來飘去,就像是围着花朵翩飞的蝴蝶一般, 片刻之后,那团血雾突然变得颜色深重起來,就像是一个人暴怒之后脸色变得赤红一般,随后,那团血雾开始变幻成一只动物的形状,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出是一只巨大的火狐的形状, 那只半雾半气的火狐雄踞在半空中,狐首低垂地冷眼看向那些自打血雾出现之后、就一直龟缩在水里不敢动弹的腐尸怪们,发出了一声就像凤啸九天的长鸣,其声如珍珠落到玉盘里一般清脆悦耳,使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可是,那些腐尸怪们在听到火狐的这一声长啸之后,却好像是听到了丧钟似的,变得惊慌失措,魂不附体,纷纷转身朝水下沉去,唯恐逃之不及, 见那些腐尸怪们要逃,火狐周身一震,而后纵身一跃,又变成了一团如火焰一般的红色旋风,先是疾冲之上,将那些早已退避三舍的邪恶气流们瞬间就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消散在阴霾的空间里,随后,又俯冲而下,径直扫向那些落荒而逃的腐尸怪们, 说來也是奇怪,一经那团如火的旋风的荡涤,那些腐尸怪们就像被淋了硫酸一样,眨眼之间就变得筋断骨折、支离破碎,腐肉残肢“噼里啪啦”地落到水中,不一会儿就被流水冲得不见了踪影, 而原本冰冷粘稠的黑色河水也开始变暖,我们那麻痹已久的躯体就像是冻僵之后又逢春的植物一般,开始慢慢恢复知觉,不一会儿,我们的四肢百骸就已经可以挥动自如了, 我大乐,几步就窜到身体也已经恢复了自由的胖子跟前,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沈涵怎么样了, 正当我想要伸出手去,将沈涵从胖子的臂弯里抱过來的时候,就感到背部一股疾风袭來,随即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三米开外,一跤跌坐在了河里, 我猛然回头,想看看是谁偷袭我,难道这里还有那些腐尸怪的残渣余孽不成, 我这一看,当时就沒了脾气了,怎么回事,真是要了亲命了,袭击我的,竟然是那团火红的旋风,而且,那团旋风在将我推开之后,就像一袭轻纱一样,围着沈涵的身体绕了几圈之后,轻轻地沈涵托到了半空之中, 我一脸惊慌地看完就像悬浮魔术的美女道具似的四肢下垂地平躺在半空中的沈涵,语无伦次地望向黎叔儿,急得都快说不出话來了:“叔儿,这是咋、咋回事儿啊,我他妈心都快突突出來了,嘎哈呀这是。” “闭嘴,再JB瞎咋呼我阉了你,听见沒。”黎叔儿朝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睛可沒离开那半空中的如火旋风,脸上还带有几分悲戚的神色, 我见黎叔儿如此,就知道沈涵应该无大碍,遂也仰着脸、张着嘴,看向那团谜也似的如火旋风, 这当口,胖子抱着依旧昏迷的老火,也站到了我身边,默默无语地看着半空中的沈涵,还有那团如火的旋风, 那团如火的旋风骤然一阵急速旋转,刮得我们都下意识地一低头闭眼,以避开那凌厉的风势, 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那半空中的时候,无一不被眼前那凄美的一幕所惊呆了:半空中的那远如火旋风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位身披红色罗纱、长发如瀑、宛如仙子的中年美妇人盘膝坐在半空,并将沈涵抱在怀里,修长白皙的十指无限怜爱地在沈涵惨白的脸颊上摩挲着,片刻,一串串的珠泪就像绵绵的春雨,止不住地滴落到了沈涵的脸上, 我似乎意识到了点儿什么,脚下也鬼使神差地挪了几步,以便能够看到那美妇人的正脸, 这一看,那美妇人蛾眉秀目,眉眼之间,与沈涵是极为神似,或者说,她完全就是一个中年版的沈涵, 那美妇人年纪显然长于沈涵甚多,这么说无疑存在着逻辑上的错误,那么,由此逆推一下,就是沈涵长得象极了眼前的这位突兀出现的美妇人, 这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大卡模仿秀现场,却突然出现了两个长得形神兼备的绝色女子,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我靠,就算是缺心眼子小姐都会回答这道題:她们一定是姐俩或娘俩呗,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看向神情黯然的黎叔儿,我们知道,这个老灯泡子一定知道点儿什么内情, “她就是沈涵的母亲,沈媚儿。”黎叔儿是何等人物,一见我和胖子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就知道我们想问什么,遂痛快地回答道, “您刚才,就知道她会來救咱们。”我联想起刚才黎叔儿莫名其妙地念叨的什么“咋还不出现啊,再晚來一会儿就來不及了”的那几句话,心生疑窦,难道黎叔儿早就知道沈涵的母亲会现身來救我们, “我也是猜的,但我知道,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母亲一定会有预感,一定会拼死來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啥法术,这叫母子连心,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懂不。”黎叔儿有点儿动容地看向我和胖子,神情异常严肃且哀伤, 我和胖子的心情也变得伤感起來,同时心里也很是好奇,沈涵此次非要和我们下到冥府里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寻找她的母亲,只是沒想到,她们母女相会却是在这种环境下,而且沈涵还变得昏迷不醒,作为一个母亲,该是何等的肝肠寸断啊, 我张了张嘴,想安慰一直在垂泪的沈媚儿几句,可是,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最后只得站在水里,默默地看着那对苦命的母女,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沈涵嘤咛一声,醒了过來, 沈涵睁开眼睛,有点儿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她看到那泪眼婆娑、强自笑着看向她的中年美妇人之后,眼睛募然睁大,身子也开始剧烈颤抖起來, “你、你是……”沈涵一脸胆怯而又期盼地看着那双眼红肿的美妇人,语带迟疑,又充满祈盼, “涵涵,我是妈妈啊。”沈媚儿将沈涵紧紧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妈妈,妈妈……”沈涵在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之后,猛然抱住沈媚儿,痛哭失声,几欲再次昏厥,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沈涵死死地抱着沈媚儿,边哭边说,似乎要将郁积在心中的二十几年的委屈、疑惑、怨恨都发泄出來, “涵涵,你是妈妈身上掉下來的肉,妈妈怎么会狠心抛下你,其实,妈妈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你,看着你牙牙学语,看着你蹒跚走路,还有,看着你睡觉时嘴角流口水的可爱模样,妈妈、妈妈多想时刻都陪伴着你啊,一想到这里,妈妈的心就疼得象刀绞一样啊……”沈媚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那您为什么不回到我和爸爸的身边,难道,是爸爸做了错事。”沈涵将脸紧紧贴在母亲温热的怀里,须臾都不想离开,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7章 火狐现身(下) “呵呵,傻孩子,不要瞎想,你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也是妈妈一直深爱的人,就像爱你一样,懂吗。”沈媚儿象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看着沈涵的眼神充满了溺爱与骄傲, “可是,可是你既然这么爱我和爸爸,为什么咱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象那些正常的家庭一样,那该有多好啊,妈妈,你知道吗,从小,别的小朋友就说我是沒有妈妈要的野孩子,他们都欺负我,我就拼命地打他们,让他们再不敢这么说我,可我回到家中后,却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才不要我了……”沈涵又开始抽泣起來, “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你的每一滴眼泪,都象刀子一样在扎妈妈的心,不过,涵涵,你还记得吗,每次你哭累了,睡着了以后,都会梦到一只火红的狐狸驮着你在天空翱翔,在草坪上奔跑,你高兴地咯咯直笑,,还记得吗。” 沈涵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沈媚儿:“妈妈,我从小到大,经常做这个梦,有时候醒了,还会在手上发现红色的纤毛,可你怎么会知道的呀。” “傻孩子,那不是梦,那就是妈妈在陪着你玩儿、逗你开心啊,所以,妈妈一直都沒有离开过你,只是陪伴你的方式与别的妈妈不一样,懂吗。”沈媚儿怜惜地用脸颊贴着沈涵的秀发,轻轻地摩擦着,表情陶醉而伤感, “妈妈,跟我回去吧,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吗,妈妈。”沈涵仰起脸,乞求地看向沈媚儿,含泪说道, “涵涵,这也是支撑着妈妈挺到现在的唯一信念,不过,妈妈现在还不能回去,但妈妈可以告诉你,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妈妈保证。”沈媚儿看着沈涵执拗的眼神,眼泪又下來了, “好了,涵涵,不要任性,相信妈妈,以后我一定会把原因告诉你,好吗,我的小公主。”沈媚儿扶着一脸失落、沮丧、伤心交织的沈涵,在半空中站了起來,随即一挥罗纱,那些黑色的河水就像退潮一般,倏忽及逝,黎叔儿、胖子和我又站在了那座现在看起來令我们毛骨悚然的桥上, 沈媚儿牵着沈涵的手,飘然而下,落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 沈媚儿看了一眼胖子怀中依旧昏迷的老火,莞尔一笑:“她是你的小情人。” 沈媚儿虽然徐娘半老,身上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表、却又让人不敢亵渎的媚态,特别是那一笑,更是光彩夺目,气质非凡,天生就有一种雍容脱俗的尊贵之气, 胖子被沈媚儿问得一张大肿脸当时就臊成了猪肝,说话的舌头都短了半截:“是,不是,我是说是……哎呀,乱套了,擦。” “喜欢就说出來,这有什么羞羞答答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还要人家一个小姑娘主动追求你吗,莫名其妙。”沈媚儿见胖子如此羞于承认对老火有意思,柳眉一竖,快人快语的麻辣神情与沈涵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娘俩呃, 我正在那胡思乱想,就见沈媚儿从嘴里吐出一颗冒着丝丝寒气的珠子,在老火的唇间滚动了几下之后,老火浑身一抖,就醒了过來, 一见老火终于醒了,胖子是喜极而泣,连谢谢沈媚儿都忘了,只是一迭声地问老火:“我的亲娘祖奶奶啊,你可醒了,我的屁都吓凉了啊……” 老火毕竟是17组的特工出身,心理承受能力和反应都优于我们,一醒过來之后,四下看了一下,特别是目光在笑意盈盈的沈媚儿和一脸依恋的沈涵娘俩身上稍作停留之后,就猜了个九八不离十,再一看死胖子正将自己温香暖玉地抱个满怀,不禁俏脸一红,对着胖子低声说道:“你先放我下來啊。” “啊,啊,好好好。”胖子这才反应过來,赶紧将老火放到了桥上, “谢谢阿姨的救命之恩,我是尹政委手下的行动队队长林菲儿,嗯,这是我的真名。”老火看着沈媚儿,落落大方地说道,同时用眼角余光瞄向胖子,看样子,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胖子说的, “林菲儿,咱们的名字倒是很象嘛,呦,你也有咱五族的血统啊,好好,川山倒是挺会选人的,呵呵”沈媚儿看样子对老火亦是很喜爱,在摸了摸老火的脸蛋之后,一指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胖子:“去和他好好唠唠吧,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胖子大窘,看着老火是嗫嚅着语不成句,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呀,汪一飞小朋友。”老火靠近顺脸蛋子直冒地沟油的胖子,一脸加菲猫的坏笑, 看着就像汤姆和杰瑞(猫和老鼠)那一对欢喜冤家似的老火和胖子,沈媚儿开心一笑,继而拉着沈涵走到了正看着胖子傻笑的我的面前,我当时就感到腿发软、嘴发苦,嗓子眼直抽筋儿,说都不会话了, “你叫杨小凯。”沈媚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看得我恨不能弄快伊朗妇女的大头巾把自个裹起來, “啊,是是是,那是我的真名,我就这一个名字,哦,还有一个,小名叫球球,呵呵,呵呵”我看着表情琢磨不定的沈媚儿,心慌气短,语无伦次, 沈涵看着我的狼狈相,躲在沈媚儿的背后,是乐不可支, “看得出,你喜欢我的女儿,是吗。”沈媚儿突然提出了如此严肃的问題,令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沒有,当时就大张着嘴,傻愣在那儿了, “我又不是牙医,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我问你话呢,回答我。”沈媚儿皱着眉头看向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毛病, “呵呵,呵呵,刚才在水里冻得,嘴巴抽筋儿了,我活动活动。”我赶忙闭上自己那跟开河了似的大嘴叉子,同时自我解嘲地说道,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題了吗。”沈媚儿有点儿不耐烦了, “啊,啊,那啥,这玩意儿,我说了也不算啊,关键,您得问沈涵啊,哈哈,哈哈”我干笑着看向沈媚儿,同时向沈涵投去求援加求饶的哀求眼神, 沈涵眼睛一翻,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把我恨得啊, “咱们之前接触过,你人还不错,挺有正义感的,就是有点儿好冲动,不过,这也是天蚕子宿主共有的毛病,我的女儿我知道,至于你,好自为之吧。”沈媚儿丢下这一句话,领着沈涵朝一直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们娘俩的黎叔儿走去, “好自为之。”看着沈媚儿和沈涵娘俩的背影,我彻底迷茫了,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啊,咋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呢, “你这丈母娘,绝对是苞米面他爹,碴子,凯子,我很同情你今后的遭遇啊,好自为之吧。”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凑活到了我跟前,一脸贱笑地看着我,说起了三七疙瘩话, 我无限膈应地伸手使劲儿一推胖子的大肿脸:“你丫赶紧给我滚犊子,越远越好,最好是滚到手机信号覆盖不到的盲区去,操,沒事儿跟这儿裹什么乱啊,你大爷的。” 就在我和胖子插科打诨的工夫,沈媚儿和沈涵已经走到了黎叔儿跟前,沈媚儿神情凝重地朝黎叔儿俯身施礼:“黎大哥,多时不见了,您一向可好。” “呵呵,好啥好,你是一点儿沒变,还是那么年轻,我可惨喽,五七都烧完了,再过几个月,就他娘的该烧周年了。”黎叔儿看來同沈媚儿是故人,有交情,而且关系还不浅,所以一见面就同沈媚儿开起了玩笑, “您的一张嘴那是那么讨人厌,就改不了了,真是的。”沈媚儿掩口一笑,语带无奈地娇嗔道, “我又不是你们家尹大官人,一说话就是满腔正气,我一粗人,你还让我出口成章啊,骂街我倒在行,呵呵”黎叔儿看着一脸妩媚的沈媚儿,继续耍嘴皮子, “黎大哥,我知道你们此行是为什么而來,因为我在这里潜伏这么久了,对于他们的核心内幕多少也能掌握一些,陆宇峰确实不在石坊城内,且去向不明。”沈媚儿失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尹川山一贯的呆板形象,旋即面色一正,语气忧虑地说道, “诶,真不在,他姥姥个大窝瓜的,这陆宇峰装神弄鬼、装逼装蛋的,唱得又是哪一出呢。”黎叔儿一嘬牙花子,顺着牙缝嘶嘶地直吸凉气, “这我不清楚,但我推测,他如今得到了苏鲁碇,又盗走了冥府的黄巢剑,是如虎添翼,肯定是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所以,你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回阳间,将这些情况反馈给17组,马上。”沈媚儿看向黎叔儿,语气急迫地说道, “啥玩意儿,黄巢剑也被他给踅摸去了,操蛋了,这回可不好玩儿了,这咋净出这些烂糟的事儿呦,我操。”黎叔儿一听见黄巢剑也被陆宇峰给盗走了,眼珠子差点儿沒弹出眼眶子,而后大张着嘴,真是被震惊了, (东北风俗:烧七是指人死后,每隔7天,给死者烧一次纸,烧五七则是指间隔35天之后,给死者烧得最后一遍纸钱;烧周年,是指死者死亡一年之后,在第二年的祭日为死者烧纸钱祭奠)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8章 准备逃亡 黎叔儿嗷唠一嗓子,吓了我和胖子,还有老火一跳,不知道这黄巢剑是何等神器,以至于让黎叔儿如此的大惊小怪,便一起走了过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陆宇峰现在已经是丧心病狂、无所顾忌了,而且,由于黄巢剑的被窃,冥府十殿阎罗已经震怒,正在整个冥界开展大搜捕,黎大哥,你们是伪造身份进入冥府的,一旦被擒住,即便是17组也不好为你们讲话,因此,你们必须马上返回阳间,一刻都不能耽搁,知道吗。”沈媚儿看着黎叔儿,目光旋即又转向我们,眉宇间神色凝重,不似在危言耸听, 黎叔儿点点头儿:“沈家妹子,我明白,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带着他们马上回去了,你沒看见吗,个顶个都破了相了,这群完蛋玩意儿,还是小啊,呵呵” 破了相了,听了黎叔儿莫名其妙的话,我和胖子尚可,反正我们哥俩长得就是那一堆儿一块儿的,破相还等于免费整容了,但沈涵和老火可是吃了一惊,并一脸紧张地分别看向我和胖子,想从我们的脸上看出她们相貌的惊悚程度, 黎叔儿促狭地笑了:“我说的破了相,就是指你们已经现出了肉身本相、露了马脚、不能再假扮鬼魂了,必须得马上跟我回到阳间去,我的天呐,你们脑子里一天都想啥呦。” 一听说自己要马上回到阳间,沈涵突然死死抓住沈媚儿的衣服不放手,眼中全是惊慌、乞求的神情,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傻孩子,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们一家人马上就可以团聚了,听话,啊。”沈媚儿强忍着眼泪看向沈涵,说话的声音就像秋日的雨丝,凄苦而颤抖,“对了,涵涵,你帮妈妈把这个带给爸爸,告诉他,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大概是为了转移沈涵一直处于哀伤中情绪,沈媚儿从怀中掏出一方黄色的锦帕,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笔力苍劲的字,出于好奇,我和胖子腆着脸凑了过去,抻脖子一看,那字体属于行书,所以我们在扫了几眼之后,就看出那上面写的是陆放翁的那首千古绝唱《钗头凤》: 红稣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在词的结尾处,还有一行小字,写得极是凌乱,显见执笔人写到此处已是心绪大乱,情绪失控,但依稀还可以看清是“川山赠爱妻媚儿惠存”几个字, 川山,爱妻,媚儿,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麻溜往后缩,我去,敢情这是尹川山写给沈媚儿的情书啊, 我和胖子不傻,说起这这尹川山,虽然我和胖子自來就不太待见他,可丫好歹也是17组的政委,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偷窥领导隐私,我和胖子以后还想不想在17组混了,更何况,如果我们不在17组混了,那沈涵和老火这两朵小花会落到谁家可就难说了,因此,于公于私,我们俩都恨不能把自个的眼珠子扣下來洗完了在按回去,你说我们俩欠儿欠儿地看那一眼干嘛,这不是沒事儿找事儿吗,我操, 且不说我和胖子咬着后槽牙在一旁暗自后悔,沈媚儿在一脸幸福地看了一会儿那方黄色锦帕之后,看向沈涵,语气怜爱地说道:“涵涵,每年的七夕,你爸爸都会写一首钗头凤烧给我,我一直沒有给他回复,就是怕他再做出当年的那种傻事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你把这方锦帕带回去交给爸爸,告诉他,以后的七夕就不用再写了,我会陪他一起赏月,并让他念给我听的。” 说完,沈媚儿如玉的双颊竟然似怀春的少女一般,现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沈涵依言收好那方锦帕,还是有点儿依依不舍地望着沈媚儿,不想离开, “黎大哥,带她们快走,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沈媚儿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沈涵,以罗纱掩面,就见一道如火的旋风再次出现,一只火狐的幻影在围着沈涵流连了几秒钟之后,就如同焰火一般冲向阴霾的天空,沒了踪迹, “妈妈,妈妈……”沈涵无助地看向天空,哀哀地啜泣着, 我看着双眼如桃的沈涵,心中也是酸酸的,遂走过去,将沈涵揽在怀里,右手轻轻地拍着沈涵的后背,权当安慰, 沈涵伏在我的胸前哭了一会儿,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抬起头,抽抽搭搭地看向我:“妈妈真的还会回來吗。”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母亲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孩子走得多远,母亲都会凭着心灵的感应,找到自己的孩子,相信我。”我抱紧沈涵,一种一定保护这个娇小的女生一辈子的冲动油然而生, 老火走过來,用手轻轻地抚弄着沈涵的秀发:“妹妹,我们都有最亲的人留在了地府里,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回來救出她们的,但现在,我们一定要先离开这里,保护好自己,才能救出亲人,对吗。” 我看向神情悲戚而坚定的老火,这才想起她的母亲和妹妹的魂魄还被陆宇峰扣押在石坊的某处,不由得心中一沉,深感愧对老火, 胖子也走了过來,一脸愧疚地看向老火:“刚才我同老火说过了,我们俩留下來去寻找她的家人,但老火坚决不同意,我……” 老火凄然一笑,阻止了胖子继续说下去:“我还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我不能一错再错,违反纪律,还有,只要我还活着,对于陆宇峰既是一种威胁,也具有利用价值,因此,他会留着我的母亲和妹妹作为筹码來要挟我,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看着眼中含泪、神态坚强的老火,我一声长叹,陆宇峰为了一己的所谓王图霸业,不知坑害了多少无辜的民众,真可谓是庆父不死、鲁难不已,这个B养的,我早晚得亲手干死丫的才消我心头之恨, 见老火如此伤感,沈涵也不哭了,反倒拉着老火,安慰起了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妹, “好了,老火说得对,咱们在外面把陆宇峰打得越疼,老火的家人就越安全,投鼠忌器的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现在,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儿,得保证自己个囫囵个地活着出去,知道不。”黎叔儿走了过來,一脸严肃地看向我们几个,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而严厉, “叔儿,我看您的脸色可不咋地,那啥,您跟我们交个实底儿,咱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不乐观。”我看着从來就沒见黎叔儿的脸色这么沉重过,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当然不乐观,你们现在已经已经恢复了真身,无法再假装鬼魂瞒天过海,你们再在地府里晃,那可是老扎眼了,藏都藏不住啦,况且,你叔儿我现在也他娘的成了通缉犯,连点儿特权也沒了,咱们爷们就好比是丧家之犬,我呸,这嗑儿让我唠的,反正就那意思吧,所以啊,咱们爷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撒愣地找个鬼门关,回到阳间,听懂了沒。”黎叔儿高频率地眨着那双小眼睛,似乎想借此表示出事态的严重性, 当然,胖子、沈涵、老火我们几个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黎叔儿不说,我们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危险处境,因为,鬼是沒有眼泪的,可刚才,沈涵的一番嚎啕是珠泪涟涟,这就说明我们已经被破了掩身术,四个充满了生人气的大活人在只有鬼魂才能涉足的冥界,其后果之严重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听了黎叔儿的话之后,我们顿时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阴兵、鬼差,以及牛头马面的围剿追击, “那啥,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你叔儿在地府混了这些日子,朋友还是有几个地,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刻,就吹哨子码人呗,谁怕谁啊。”见我们几个面露紧张之色,黎叔儿咧嘴一笑,又露出了那副“牛逼闪闪照我去战斗”的装逼犯嘴脸, 不过,说來也怪,只要黎叔儿一摆出这幅造型,我和胖子的心里就特别踏实,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行了,发昏当不了死,咱们就按菲儿说的,捋着河道走,就可以找到鬼门关,然后,逃出去,听着挺简单吧,咋地,你俩哑巴了,就你们俩这尿唧样,我咋能放心把这混元派的衣钵传给你们啊,还有,以后可咋顶门过日子啊?”黎叔儿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打蔫儿,眼珠子一转,看着沈涵和老火,开始刺激我们俩, “叔儿,您这么说我们俩可不爱听啊,您对灯说话,我们哥俩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不就是从地府里杀出去吗,多大点儿事儿啊,那句话咋说的來着,对,虽千万人,吾往矣,爱咋咋地。”胖子一见黎叔儿当着沈涵和老火的面挤兑我们俩胆小,那肥厮是要脸儿的社会人,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粗脖大嗓地嚷嚷上了, “祖宗诶,你可小点儿油门吧,你他娘的怕鬼差发现不了咱们是咋地。”胖子这一喊,把黎叔儿的脸都吓绿了,四下张望,生怕把阴兵鬼差什么的招來,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9章 夺命蔓藤 黎叔儿拽着老火到河边看了一圈,研究了半天河水的流向,回來后告诉我们,一路向西,就可以找到某处鬼门关, 说实在的,眼下我们手里根本就沒有GPS之类的定位装置,就连罗盘或指南针都沒有,加上这地府里连个太阳都沒有,我们根本就辨不出个东南西北,也不知道黎叔儿嘴里的所谓西面是怎么考证出來的,反正他爱说啥就说啥吧,跟着走就是了, 见我和胖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黎叔儿哈哈一笑:“两个小瘪犊子,信不着你叔儿是吧,告诉你们,这地府从古至今,就是东高西低,知道为啥吗。” 黎叔儿卖了个关子,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胖子,就等着我们俩低眉顺眼地去求他说出原委, 见黎叔儿那副嘴脸,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决定就抻着他,就不去求他,憋死这个老灯泡子, 可是,和就那么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的黎叔儿对峙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心痒痒的,实在是闹不住了,遂腆着脸凑了过去,一脸谄笑地看着黎叔儿说道:“叔儿,你行,我们服了,您说说呗,为啥这阴间是东高西低啊。” “咋地,憋不住了,知道求你叔儿我了,小样吧你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哪天便秘,呵呵”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笑得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旋即面色一正,看着我们神神秘秘地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啊,真想知道。”我和胖子苦着脸相互对视了一下,心说您哪儿儿那么多废话啊,痛快说得了,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这地府之所以是东高西低的走势,是因为。”黎叔儿这老骗子是成心拿我和胖子开涮,说到关键之处,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慢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它天生就是这种走向,就跟珠穆朗玛峰比长白山高一样,这玩意儿需要理由吗,需要吗。” 黎叔儿看着一脸哭笑不得的我和胖子,笑得是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不过,经黎叔儿这么一插科打诨,我们这些人原本紧张的心情倒确实是放松了不少,心情一轻松,脚下的步伐似乎也轻快了不少,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在黎叔儿和老火的带领下,沿着那条黑色河水旁边的河道,迤逦地朝河的下游走去, 那河道上的土质很是奇怪,并不是我们在阳间司空见惯了的黑土或沙土,而是看起來像是某种坚韧的皮肤,表层还长满了黑色的矮草,看起來就像是猪鬃一样,走在上面,脚下时软时硬,就像是踩着层层叠叠堆积的尸体上面,感觉十分不爽, 在离河岸稍远的地方,是一簇簇随意分布的灌木丛,那些灌木也都是黑色的,看起來很像是一根根长满倒刺的瘦狼牙棒,灌木丛里还到处都是手指粗细的黑色树藤,较之那些干瘦的灌木,树藤们倒是显得生机勃勃,万千条树藤就像绵长的蛇一样,从灌木从里伸展出來,并不停地疯长,直到将树藤的一端一直延伸到黑色的河水里, 可是,就是这些看起來无关紧要的树藤,却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在那些就像是随便乱扯的电线一样纵横交错的树藤间行走,要时时注意脚下,以防被缠住或绊倒,而这样,又很消耗我们的体力,要知道,在我们五人里面,除了黎叔儿是货真价实的鬼魂意外,剩下的我们四个,现在都已是肉体凡胎,体力都是有限的,比不得当初以冒牌鬼魂的身份混进地府时的那种不知饥饿、不畏寒冷、时不时还能玩个自由飞翔的巅峰状态了, 所以,我们行进的是越來越艰难了, 人一疲劳,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对外界刺激的反应,都明显减弱了,我们四个也不例外, 在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之后,胖子、沈涵、老火我们的体力就有些不济了,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连我们自己都纳闷,这才走了多大一工夫啊,不至于啊, 可是,我们真就感到越來越疲惫,越來越无力,最后,我们四个竟然几乎是同时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倒气儿, 黎叔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在挨个翻了翻我们的眼皮之后,黎叔儿一脸紧张兮兮地站了起來,四下环顾,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看了半天,好像也沒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奇怪了,这么大的鬼气,咋啥玩意儿也看不见呢。”黎叔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们几个,一脸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我浑身无力,就像虚脱了似的,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黎叔儿一个人在那叨叨咕咕的,心中好奇,遂强睁开眼睛看向黎叔儿,不想这一看,却吓了我一跳:只见在黎叔儿的背后,数十根黑色的树藤就像活了一样,正在黎叔儿的背后來回飘舞,酷似正在伺机咬向猎物的蝮蛇, “叔儿,你的背后……小心啊。”我一惊之下,失声喊道, 黎叔儿倒是老江湖了,一见我惊恐的神情,根本都沒往后看,一个抱头前滚翻,就朝我们躺着的地方扑了过來, 那些树藤的反应也着实不慢,就在黎叔儿两肩着地、两只脚即将划着弧线蜷缩到胸前的时候,数条树藤好似鞭子一般,迅速缠住黎叔儿的脚踝,将黎叔儿重重地拽到在地, 随后,那些原本匍匐在地上的树藤们就像见到了血的苍蝇一样,都开始蠕动起來,并横七竖八地将黎叔儿的各个部位都缠紧,使可怜的黎叔儿看起來就像是一个大肉粽, “我操,胖子,块,抄家伙,黎叔儿有危险。”我看着都快被勒成一段一段的 QQ肠的黎叔儿,心中大急,赶紧招呼胖子帮忙, 胖子正趴在地上接地气儿,一听见我那都喊炸音了的鬼叫,一咕噜就爬了起來,而后仓啷一声拽出背后的两柄玄铁剑,一脸迷茫地四下打量:“咋地了,咋地了。” 待看清黎叔儿的遭遇后,胖子刚要奔过去救黎叔儿,却脚下一软,差点儿沒坐地下, 我知道,胖子这不是被吓的,而是体力还沒恢复,遂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强撑着一提丹田之气,将右掌在胖子左手所持的剑锋上一划,将右掌内的煞气连同手掌内的阴血一并抹在了玄铁剑上, 那玄铁剑得了不化骨的煞气与阴血的滋养,立刻开始铮铮作响, 胖子见玄铁剑的凶性已经被我激发,便咬着牙,用右手的玄铁剑一拄地,随即借着右剑的反弹之力,一跃而起,左手的玄铁剑凌空一扫,就将缠绕着黎叔儿的那些树藤斩断了十数根, 胖子一击得手,并不停歇,左腕一翻,将剑身贴着黎叔儿的衣服,插入到那些树藤与黎叔儿肌肤之间的微笑空隙里,继而用力向上一挑,又崩断了十余根树藤,使黎叔儿的手臂摆脱了树藤的束缚, “操他妈的,一飞,赶紧砍断我脚上的树藤,快JB把我的七魄都勒出來了,他奶奶的。”黎叔儿手臂一能够活动开,当即招呼胖子先奔他脚踝上的那些树藤下碴子, 长话短说,在胖子的一番忙活之下,那些缠绕着黎叔儿的树藤总算是被胖子砍了个七零八落,黎叔儿这才得以从那些树藤中脱身,跌跌撞撞地跑回到了我们几个身边, 这工夫,沈涵和老火的体力也恢复了些许,挣扎着站了起來,一脸茫然地看向黎叔儿,不知道这又是碰上哪路邪神了, “丫头,别怕啊,那些树藤不过就是因为长期吸收河水里的怨念,日久年深,使那些树藤具有了某种妖性,才会变得富于攻击性,不碍事的。”黎叔儿看着沈涵和老火,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随手扯掉了还粘在身上的残余树藤, 说话之间,我和胖子的体力也开始恢复,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感觉体内真气充盈,整个人由里到外,精神焕发, “我操,刚才那感觉,就他妈给得了抑郁症似的,咋回事儿呢。”胖子晃了晃脑袋,一脸纳闷地看向我, “按黎叔儿的说法,一定是这些树藤吸收了河水里太多的怨念,怨气外泄,在这个小环境内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磁场,可以影响到人,或者鬼魂的心理,对了,这不会就是暗示效应吧。”我看着胖子,艾艾吃吃地说道, “嗯,小凯说得差不多算对了,还真就是这个道理,这地方长得这叫倒头木,相传是那些无主冤魂化身而成,树身内本就怨念郁结,再加上这河水里常年潜伏着那些阴气逼人的腐尸怪胎,而那些伸到河水里的树藤自然会将那些腐尸怪胎的怨念吸收并传输到倒头木的树身里,这一來二去的,那些怨念就借助倒头木与倒头木之间的枝蔓相连,在这片区域内形成了一种怨念气场,使鬼魂们一走到这里,就会心生厌世倦怠之感,进而成为树藤攻击下的牺牲品。” 黎叔儿眯着一双小眼睛,就像一位资深的植物学家一般,侃侃而谈, “呵呵,叔儿,您这么明白,咋刚才还被那些树藤跟抓猪似的,捆得那叫一个结实,全都是死扣啊,啊。”胖子见黎叔儿又开始装逼,忍不住出言哂笑道, 第410章 钓的是寂寞(上) “你他妈沒大沒小的,有这么和师傅说话的吗,还有啊,我刚才,不是一时疏忽大意才着了道儿吗,操。”黎叔儿见胖子揭他老底儿,不禁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好了好了,叔儿,胖子一向脑残缺心眼儿,您和他一般见识干啥,多累得哼啊,是吧,呵呵”一见黎叔儿來火了,我赶紧替胖子打圆场儿,不想让胖子再挨黎叔儿的大脖溜子, 胖子倒也乖觉,一见势头不对,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麻溜闭嘴装哑巴,不再撩扯黎叔儿, 其实,我和胖子同黎叔儿一向情同父子,早已习惯了这种假内讧真亲昵的关系,谁也不会拿这些外人看來无礼犯上的举动当回事儿,可沈涵和老火不明就里,还真的以为黎叔儿动了真气,于是,姐俩赶紧走到黎叔儿跟前,柔声相劝,让黎叔儿别和胖子计较, 见沈涵和老火那副极为认真的可爱模样,黎叔儿、胖子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同声大笑起來, 见我们师徒三人笑得前仰后合,沈涵和老火这才醒过味儿來,知道又被我们给小小地摆了一道,也是忍俊不禁,无可奈何地笑看着我们三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闹也闹够了,抓紧赶路吧,咱们爷们眼下可都是讨饭的身份,一个个别不知道愁,唉。”笑闹了一会儿,黎叔儿面色一正,看向我们几个,说道, “那啥,叔儿,您说的热闹,那眼前这些树藤可咋整啊,总不能咱们等它们枯死了之后再过去吧,呵呵”胖子知道黎叔儿能说出这些道道來,就一定是想出了办法,便抱着膀子,一脸坏笑地看着黎叔儿,问道, “你他妈长脑袋就是为了避雷的啊,你自己咋不动脑筋想办法呢,啊。”黎叔儿看着一脸“您吩咐、我照办”的懒散表情的胖子,真是被那肥厮气得肝疼,遂冲着胖子恶声恶气地回敬道, “呵呵,这您可怪不着我,上小学时,我看的启蒙读物就是动脑筋爷爷,可沒有动脑筋孙子,咱们这几个人划拉一下,就您的岁数够爷爷辈的,我们都是孙子,您不开动脑经,还等一休哥大驾光临、江湖救急啊,是吧。”胖子看着黎叔儿,振振有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是你爷爷,你他妈是我活爹,操。”黎叔儿磨着牙看向胖子,彻底被滚刀肉似的胖子整都沒脾气了,只得恨恨地骂道, 骂归骂,黎叔儿手底下可沒耽误活儿,伸手往衣服兜里抠了几下,掏出五枚黄澄澄的铜钱, 一见黎叔儿摸出几枚铜钱,我和胖子均是一愣,心说怎么着,黎叔儿这是要來个六壬神卦啊,还是要整个诸葛神课啊,难不成黎叔儿是要拘來金甲神,将这些树藤撅巴撅巴拿回天庭去烧烤, 我和胖子正在那胡乱猜疑,就见黎叔儿将五枚铜钱夹在手指缝里,手心朝上,紧接着五指一弹,那五枚金光闪闪的铜钱就旋转着朝距离黎叔儿不过五尺远的一株树藤飞去, 那些铜钱带着“咄咄”之声,先后切入到树藤之上, 看着黎叔儿不经意露出的这一手硬功夫,我和胖子惊讶地不约而同地伸出了舌头,我地个亲娘嘞,这黎叔儿是四川唐门的后代吧,这一手射暗器的功夫也忒了不得了啊, 话说黎叔儿这一记金钱镖射出去,那中镖的树藤就像是被强电流击中了一样,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段焦枯的黑炭,并冒出一股类似焚烧尸体的酸腐味道, “你们这些杂碎听着,就你们这点儿微末道行,是狗肉上不得席面,根本就不够我胡噜的,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不开面儿的人,我这人很讲理,你们也看到了,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够你们消化五百年的,所以啊,咱们最好是好说好商量,你们让我们过去,我们呢,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树藤,咋样,要是同意,就先把树藤都收回去,我们好过去。”黎叔儿面向那些黑黪黪的倒头木,朗声说道, 说來也怪,黎叔儿话音未落,那些就像密布在地上的纵横交错的电线网一般的树藤们开始“噼啪”有声地从河水里缩了回來,并象蛇一样快速地被抽回到全部由倒头木组成的林子里, 一条畅通无阻的通衢大道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黎叔儿看着眼前一脸阻拦都沒有的溜光儿大道,神情得意地一笑,上前几步,俯身从那截已经干枯的树藤上将五枚铜钱抠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迹,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到兜里, “走吧,咋地,还等着我去搀你们啊。”黎叔儿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得意地一笑,出言挤兑我们俩道, “叔儿,叔儿,你等会儿,你刚才整的那手‘咔咔’甩铜钱的本事也太牛B了,你教教我们呗,呵呵”胖子对黎叔儿央求道, “行啊,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教给你们。”黎叔儿一龇牙,也不知道是随口应付,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想教我们,但我和胖子是宁可信其有,就算黎叔儿日后反悔,就我和胖子那股百折不挠、不依不饶的磨叽劲儿,也不怕他不认账, 沈涵和老火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和胖子的身边,并越过我们,朝走在前面的黎叔儿撵了过去,可奇怪的是,在与我和胖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涵和老火居然不约而同地捂嘴窃笑,笑得我和胖子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姐俩笑得这么暧昧,这么可疑,究竟是所为何來, 不过,我和胖子也懒得想那么多,既然道路已经畅通了,那就撒愣地走吧,就别再想要什么自行车了,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朝沈涵和老火喊了声“等等我们”,然后就跟脑血栓患者似的,载载愣愣地朝她们追了过去, 那片倒头木的林子跨度着实不短,黎叔儿我们几个足足走了约有半个小时,才走出了那片树林, 出了树林,我们就像从噩梦中苏醒过來一样,都感到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前方全是灰烟弥漫的雾气,根本就辨不出前进的方向与东南西北了, “叔儿,咋这么大的雾气啊。”我看着黎叔儿,心有余悸地问道, “雾无好雾,烟无好烟,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这片雾气,透着邪门。”黎叔儿看向那团雾气,若有所思, “既來之,则安之,咱们人多势众,兵强马壮,怕他个鸟啊,走,进去。”胖子一见黎叔儿又要故弄玄虚,便在一旁给人來疯似的起上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进去。”黎叔儿又眯着眼睛朝浓雾深处看了看,当然是一无所获,黎叔儿一咬腮帮子的咬筋,下了决心, 灰蒙蒙的浓雾里寒意袭人,还夹带着冰冷的雨丝,让人颇有一种秋意萧瑟的感觉, 为了避免在浓雾里走散,黎叔儿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线,将我们每个人的小指都绑上,而后,我们一行五人就像被押解的人犯似的,排成一列纵队,在浓雾中踽踽而行, 走了一会儿,我们感觉眼前的雾气好像变淡了,影影绰绰的,前面出现了一座完全由茅草达成的土坯房,草房前面,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们,正坐在河边垂钓,身旁,还放有一个类似骨灰坛的白瓷器皿,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寒江独钓的渔翁,就算是哑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儿,黎叔儿我们几个又不是低能儿,焉能不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所以,一见到那个背对着我们的渔翁之后,我们的心一下子就抽搐了一下,随即便各自操家伙,准备战斗, 见我们一个个努着劲儿地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的架势,黎叔儿一摆手,意思是让我们稍安勿躁,不要莽撞行事, 随后,黎叔儿松开手里的红线,走了过去,抻头往那渔翁身旁的白瓷容器里一看,当时就浑身一抖,快步退了回來, “见何所见,闻何所闻。”那渔翁似乎身后有眼睛,知道黎叔儿窥视他,遂沉声问道, “见所当见,闻所当闻。”黎叔儿一脸厌恶地看着那渔翁,回答道, “呵呵呵……”那渔翁仰天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狂笑,随即垂下头,继续看向河面的鱼线浮漂,“见都见了,何不留下共同做个欢喜道场,超度自己的亡灵。” “呵呵,想超度我们,那得看你这个藏头露尾的猥琐家伙有沒有这个本事,徒弟们,抄家伙,人家和咱爷们叫板呢,我操。”黎叔儿一跺脚,语气急促地说道, 这当口,那个一直背对着我们的渔翁手中鱼线一动,渔翁手疾眼快地一抬鱼竿,就见鱼钩轻盈地跃出书面,钩上明晃晃地挂着一只齐手腕被砍断的人手, 渔翁摘下那只手,随手扔到了身旁的那个白瓷器皿里,然后继续垂钓, 妈了巴子的,我终于明白黎叔儿刚才看到那个白瓷器皿之后会大吃一惊,那里面,一定装了不少的人体残疾断臂和器官,否则的话,见多识广的黎叔儿也不会浑身一哆嗦, 第411章 钓的是寂寞(下)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干啥,直说吧。”黎叔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摆出戒备的姿势,同时向我和胖子一使眼色,让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和胖子同黎叔儿厮混了这么久,对于黎叔儿的一举一动,早已是心领神会,一见黎叔儿向我们发出了准备开练的信号,我和胖子沒含糊,一左一右地向那个仍淡定地坐在河岸边垂钓的渔翁包抄了过去, 那渔翁也察觉到了我和胖子的意图,但并沒有显示出过多的意外或紧张,只是放下手中的鱼竿,仰起脸,朝我们看了一下然后抖抖蓑衣,站了起來, 这时,我们才看清,那名渔翁竟然是一名年约二十几岁、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剑眉朗目,相貌英俊,只是眼角含有丝丝杀气,带累得整张面孔看起來充满了邪气, 那男子看了一眼脸上杀气腾腾的我和胖子,不以为然地一笑,而后转向黎叔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英,是地府里的赏金猎人,专门追捕那些地府通缉的亡命鬼魂,很不幸,你们也是我的猎物,呵呵” 那男子看着黎叔儿,缓缓地说道,最后还嘴角一挑,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哦,金英,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好像地府里很多十恶不赦的在逃恶灵都是你给逮回來的,不过,今儿个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啥恶魂凶灵,我们只不过是路过而已,呵呵”黎叔儿眨了眨小眼睛,瞪着眼睛说瞎话, “呵呵,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想考验我的眼力,我不喜欢废话,给你们5秒钟的考虑时间,两条道,一是你们束手就擒,二是我出手将你们拿下,选择吧。”金英冷漠地看向黎叔儿,声音干巴巴地说道, 一见金英大喇喇的摆出一副吃定我们了的架势,一贯专喜欢归拢硬茬子的胖子可不乐意了,还沒等黎叔儿搭话,就抢着接上了话碴儿:“你说啥,你觉得你挺牛逼呗,呵呵,我这个人沒啥爱好,就喜欢收拾茬子,见一回打一回,不打浑身不得劲儿,操。” “时间快到了,赶紧选吧,别耽误我钓零碎儿。”金英对于胖子的挑衅根本就不屑一顾,甚至都沒有看胖子一眼,只是看向黎叔儿,冷冷地说道, “年轻人,别太自以为是了,早晚会受伤的,那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你高高手,放我们过去,金条、名车、别墅、纸钱、大娘们,你随便挑,我们肯定不差事儿。”黎叔儿一向认为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而这个世界上,不管是阳间还是冥界,钱似乎能解决任何事儿,所以,黎叔儿一见那金英要耍横,以为他一个唯利是图的赏金猎人,不外乎是想敲点儿竹杠,遂主动开出了颇具诱惑力的条件, “我喜欢钱,可是,我有我的从业准则和职业操守,我只要用猎物换來的赏金,那样更有成就感,呵呵”金英看向一脸惊愕的黎叔儿,神经质地一笑,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出门忘吃药了吧,这咋还越说越蹬鼻子上脸了呢,咋地,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啊。”黎叔儿也被这软硬不吃、好似滚刀肉的金英给气得够呛,心说这他妈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啊,白捡钱还不要,有点儿缺心眼是吧, “时间到了,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吧。”金英对于黎叔儿的出言不逊不为所动,依旧慢吞吞、却是语带杀气地说道,那神情,让人看着就感到了一股凉意打脚心直通头顶,都寒透腔了, 黎叔儿也彻底被这个看起來有点儿不要上道儿的金英给激怒了,怒极反笑:“看來,咱们是话不投机,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你是这意思吧。” 金英毫不畏惧、甚至是有些慵懒地迎着黎叔儿怒目直视的犀利眼神相互对视角力,同时嘴里淡淡地说道:“我乐意奉陪。” “我操,你妈B的,装得太大了吧,我就不信,他妈开过光的大刀片子砍你丫身上,你丫还能毫发无伤地跟我这儿吹牛逼,着打吧你。”胖子在一旁见黎叔儿同那金英就像唠鬼嗑似的,说些不咸不淡的片汤话,心中很是郁闷,索性抢过话头儿抢白了金英几句,出出恶气,然后一回右手,单手抽出背上玄铁剑,朝其后背刺去, 说实话,胖子这一记偷袭实在是不太光彩,而且完全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我和胖子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见胖子动了手,甭管光彩不光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意念一催左右臂的不化骨,随即也朝那金英扑了过去, 胖子的玄铁剑乃是用未接触过阳气的阴寒玄铁打造而成,其威力自是不可小觑,加之胖子身大力沉,体内还有可以摄取其他鬼魂能量的摄魂珠,因而,他刺出的这一剑的威力,实在是可以称为具有雷霆万钧之势, 我见胖子这一击的威力如此惊人,便也挥舞着骤然冒出黑气的左右双臂,一亮十只就像刀尖似的指甲,闪电般抓向那金英的面门,想借此吸引金英的注意,使其无法防守后背,然后,让胖子将这个挺得瑟、挺能装犊子的家伙來个贯通伤、透心凉儿, 胖子的玄铁剑挂着风声直刺金英的后背,剑尖几乎已经穿透其身外穿着的蓑衣,直逼肌体,我也不甘示弱,一双铁爪弯曲如钩,掌根击向金英的下巴,十指则顺势去挖其眼珠子,出手亦是相当狠辣, 受到我和胖子的前后夹击,金英并沒有惊慌失措或进退失据,而是双手一扬,将身上的蓑衣脱下,随后一反身,用蓑衣缠住胖子所持的玄铁剑,使胖子无法再自如地运用玄铁剑发动第二波近身攻击, 在有效迟滞了胖子的攻击的同时,金英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使我的双爪擦着其脸颊滑过,未伤及那厮分毫, 金英不动声色地就轻松化解了我和胖子的前后夹攻,令我和胖子不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难怪这少年得志、成名甚早的金英始终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吊样儿,话也敢说得那么狂,看來,人家还真是有点儿工夫的,要是换做别人,就刚才我和胖子那石破天惊的全力一击,不魂飞魄散也得散掉500年道行, 可是,这金英居然如此轻巧地就躲了过去,可见该赏金猎人绝非泛泛之辈, 当然,那金英的确是个战士,可我和胖子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啊,不可能在一击失手之后就灰心丧气,偃旗息鼓,于是,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哥俩站到了一起, 胖子将右手使劲儿甩了几下,将那件蓑衣从玄铁剑上甩掉,随后,我们俩并排站在一起,准备共同向金英再次发起攻击, 就在我和胖子正琢磨着从哪儿下手好的工夫,就感觉眼前一花,那金英竟然主动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金英來势极快,只是一眨眼的间隙,就已经站到了我和胖子的面前,右手一展,手上就多了一根好似灵幡似的白花花的哭丧棒,并朝我们的脑袋敲了下來, 还算走运,我的左右臂不化骨这一次几乎是同步地催发的,所以,见那哭丧棒兜头砸了下來,我双臂交叉成十字,封住了那哭丧棒的落势, 胖子趁此机会,右手玄铁剑挽了个剑花,径直削向金英持哭丧棒的右手手腕, 金英一见势头不对,身子突然平底拔起,而后悬在半空中的双腿就象连环腿一样,向我和胖子沒头沒脑地踢來,间或还用哭丧棒砸向我和胖子的天灵盖,将我们哥俩忙活得是焦头烂额、顾头顾不了腚,那叫一个狼狈啊, 一见金英这是上打下、不费蜡,我琢磨了一下,闪身后撤,旋即左右手掌一扬,将两团煞气直接就击向半空中的金英,想迫使其撒逼楞地赶紧下來, 金英对于我击向他的两团不化骨多少也有了点儿忌惮,遂将整个身体飘然后退,以免被不化骨的煞气给伤及到, 胖子一见金英似有意要逃,那肯罢休,一踩我成弓箭步的大腿,接力使力,连人带剑窜起一米多高,直接就朝金英的胸口刺去, 在胖子就跟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打法,那金英知道一旦被胖子缠上,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缠斗,而这于他无疑是不利的,所以,金英一侧身,让过胖子的剑锋,同时飘然落地,跳出了战圈, 胖子被金英避过之后,凌空翻了一个筋斗,也落到了距离金英约10米开外的地上, 眼下,我、胖子和金英正好站成了三角形,彼此遥遥相望,均在蓄力,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操,你连我这两个徒弟都搞不定,还JB吹牛逼要把我们一勺烩了去领赏金,你他妈心还真够大的啊,看见沒,不算我,我们还有两位生力军沒上场呢,你自个寻思吧,呵呵”黎叔儿站在沈涵和老火身边,一脸讥笑地看着金英说道, 金英看向沈涵和老火,犀利、无情、冷血的眼睛逐渐眯了起來,就像正午时分的猫眼一般, 第1章 倒霉孩子 听我姥姥讲,我是1981年阴历12月初5晚上11点55分出生的。 老太太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出生那晚,正当镇卫生所接生大夫、我姥姥、我爸剪脐带的剪脐带、烧水的烧水、正忙成一团的当儿,我那研究了一辈子周易的姥爷却捧着一本手抄的卦书、拿着算盘子在一旁扒拉了半天,然后一脸苦相的直撮牙花子:咋整的,咋TM 还赶上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真是太不吉利呀。 结果被我姥姥嗷唠一嗓子造没电了:滚犊子,啥阴啊阳啊的,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赶紧出去抱柈子(木柴)去。我姥爷顿时没了脾气,臊眉耷眼的快溜出去抱柈子了。 要说东北女人真不是盖的,那真叫一霸气,别看东北老爷们在外面喝点小酒,一个个牛逼吹得锃亮、好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似的,可回到家一看见媳妇儿,立马都迷糊加立正,板正的(东北方言:可理解为利索、听话等等)。 这一方面可能是东北恶劣的环境造就了东北女人泼辣的性格使然,另外可也跟东北是满族的发源地有关:因为满族人以女性为尊,比如从清朝到解放前,旗人都管姑姑叫姑奶奶,那是很有地位和权威的。这一点,在老舍的小说里亦有记载。 闲话扯远了,话说虽然我老姥姥和我那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杠杠的信奉无神论的警察爹、老师妈对我姥爷所谓封建迷信的一套嗤之以鼻,可是,好像是为了验证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却真的越来越阴柔: 比起同龄孩子,我明显的瘦弱,而且总好像能听见啥东西在我耳边碎碎的细语。更要命的是,我还经常出事故。6岁那年,一次和我爸我妈到河边洗毛毯,我眼瞅着河底有条特漂亮的小黑鱼,好像还在冲我眨眼睛,我弯腰一捞,嘿,鱼没了,我漂起来了。 要不是我老姐看到了喊我爸妈,估计当时我就挂了,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不堪回首的奇异经历了。再后来,走道掉壕沟、过马路被车剐、吃鱼被刺卡……总之是状况不断,吓得我爸妈整天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说这孩子这是嘎哈(东北方言:干什么)呀,你TM生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吓唬我们玩儿的吧? 再一问我姥爷,我姥爷也含糊。为啥?敢情我姥爷搞那周易也是玩票,平常查个阳历阴历转换、看个黄道吉日还行,真要说是卜卦,他也懵门。 后来,我大姑家在盖小二楼时,不管咋盖,一盖到二楼准到,连着几次,我大姑知道事儿不对,赶紧托人从大雁(地名,盛产煤炭的小镇)请来一有名的阴阳先生,好像叫倪大夫的给看看,才知道那楼房下面有一黄皮子窝,等于是占了人家地方,黄大仙不乐意了。 我大姑就问:那该咋办啊。倪大夫掐指一算:这大仙还算厚道,为了河蟹起见,你们就请黄大仙当保家仙,每月初一十五记着上供就行,这样你房子也能盖,还能保你一家出入平安,何乐而不为。 还别说,那楼后来还盖起来了,而且干啥啥挣钱,不知道是不是真托了保家仙的福。但当时在处理完自己事儿后,我大姑马上打发人把我接到她家,让倪大夫给瞧瞧我是咋回事。 倪大夫一见我,当时就皱了眉头,再一掐算我的生辰八字,说我生日时辰为癸亥、乙丑、辛丑啥的,属于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天生命里带煞,属于游走在阴阳边界的特殊人,说白了,就是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我小时候碰到的那些险些丢了小命的事儿,十有**都是鬼魂在作祟。 听完倪大夫的一席话,我爸妈的心脏当时就整个稀碎,也是,换了谁也受不了,自个儿子身边天天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鬼魂,这也太刺激的了吧?好莱坞大片也没这么赖悬(赖发三声,意思是瞎编乱造、夸大其词)的吧?可毕竟母(父)子连心,还是低声下气的问倪大夫能不能给破破啊。倪大夫老脸一红:哎…这个…那啥…咱还是说说世界和平的事吧,啊,哈哈哈。 倪大夫自承道行太浅,根本改变不了我的命数,据他说,要想改变我的命数,非得有能过阴的术士去阴曹地府和一叫崔什么的鬼差去协调。要么就是我遇到啥特别不可思议、九死一生的大事儿,也能改变我的命数。 当时我爸妈几乎绝望了,心想这不等于废话吗?还九死一生,那不基本上等于十死没生吗?人都没了,还搞个毛呀?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儿子以后的青葱岁月里,这些不可能的事儿,却变成了每日例行功课一般的稀松平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我就这么病病怏怏、有惊无险的混到了18岁,而且一不留神,还居然考上了内蒙古警察学校,当然,面试时,我二姨夫托在盟招生办的同学给考官送了5000块钱,我这薯条般的身材才在体检时蒙混过关。 警校三年无话,无非就是一些逃课泡吧、晚上躺在宿舍口沫横飞yi yin女生、毕业了深深为自己还是处男后悔不已死的心都有之类的糗事,不提也罢。 可TM悲催的是,我们毕业时,本以为会顺利端上警察这个铁饭、从此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夜夜当新郎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没料想国家一声令下,警校取消分配,不在包就业,我去,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一时间,我们这些学员仰天长啸,亲,敢问路在何方? 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就在我们在人生的米字路口晃悠的时候,居然有人到我们警校招人,而且居然还是挂厅字招牌的大衙门招新警,真主耶稣上帝转**,我们有救了。 招聘很顺利,负责招聘的警官叫田启功,40多岁,面容清瘦,但身材如钢条,一看就像个练家子,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精光四射,跟小锥子似的,看谁谁脸红。看了我的简历,田警官基本上没问我什么,就示意同来的其他警官,这小子通过了。 妈妈桑,不会这么容易吧,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烙了这么大一馅饼砸到兄弟头上了呀。 可惜,当时的我光顾着狂喜,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招聘成功,我完全是等于自己吭哧瘪度的挖了个坑,还跟人显摆你看我挖的坑多美丽,然后象个傻B一样义无返顾的跳了进入,还美不滋儿的腆着脸说:来,埋我吧! 要说这挂厅字牌的机关办事效率跟早泄似的,就一个字,快。第二天一大早,学生处的毛处长就咣咣凿我们宿舍的房门,让我赶紧到校长室去,说是田启功他们来提档案来了。 于是,在一班睡眼惺忪的同寝哥们不无羡慕的注视下,我屁颠屁颠地跟着毛处长来到校长室,就见田启功一身警服,正襟危坐,旁边一也穿着警服的小青年正在翻看档案袋里的材料,估计是我的学籍档案之类的东西。 而那个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永远是威严、庄重的校长(其实那都是校长的自以为,您想啊,一个身高一米六的矮胖子,穿着右丹奴的西服里面却套着地摊买的圆领衫,再绷着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象个二货),简直是有些卑微的陪着笑脸和田启功寒暄。 倒是田启功明显的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漫应着。只是看到我进入校长室后,才礼节性的和校长握握手,说:“那我们就走了,有啥情况咱们电话联系吧。” “好好。”校长一边起身送我们,一边故作亲热的拍拍我的肩膀:“杨小凯同学,到了田处长那里好好干,别给母校丢脸啊。” 我一时有点蒙圈,一边抠着眼屎,一边纳闷:这是肿么个情况啊,啥意思,我这就算是田启功的人了?卧槽,这感觉怎么像是被俩不怀好意的人贩子倒买倒卖似的呢。 不过,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我脚下可不含糊,跟着田启功就往外走。这年头,TMD找份工作容易吗,想想那些挤在人才市场打扮光鲜手捧精装简历恨不能把下巴都笑脱臼的莘莘学子们,别说田启功是一警察,他就是青楼的CEO,爷都跟他走,只要管饭就成,大不了爷身奸数职呗。 见我一脸老年痴呆的笑,田启功也哼哼一声冷笑:“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且说我狗颠屁股似的跟着田启功钻进了他的路虎,一直等在车里的司机回头问了一句:处长,咱们去哪儿? 去机场。田启功往后座一靠,闭上了眼睛,好像坐在他身边的我是空气。 书说简短,到了机场,早有人等在那里,给我们准备好了机票。这时,我才有点反过莫来(东北方言:醒过神),赶紧见缝插针的跟田启功说道:那个,田……处长,啊,是这样,您看,我这一大早就被您给带出来,我那手机啥的都落在宿舍里了,您看,是不是借我个手机,我跟爹妈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我去哪儿是吧,要不家里人还以为我玩躲猫猫呢,嘿嘿嘿…… 第2章 初识黎叔儿 可惜,田启功一点没吊我的幽默,只是冷冷的回答道:“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用公安厅的名义,给你家里发了信函,通知他们你已被招录为新警,估计他们这会儿正满世界显摆你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呢。” 我被田启功揶揄的有点脸红,却无话可说,确实,就我老爹那家里存不住隔夜粮的穷抖擞性格,田启功说得还真差不离。看来,就这一两天,他们已将我的祖宗三代都查了个底掉,奶奶个熊,这些家伙到底是啥背景啊,也太他妈狠了吧? 4个小时之后,田启功和我在千里之外的呼伦贝尔市降落了。 下了飞机,我们俩刚一出机场,旋即又钻进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4700越野车,然后沿着两边是草场的水泥路狂奔,沿途我影影绰绰的看到了陈巴尔虎旗欢迎您之类的广告牌,还有那蓝的瘆人的天,绿的让人boqi的草原,就是没看到骑着胭脂马、举着小马鞭、追着小伙打的蒙族小妞,心下不禁有些失落。 车里没事干,昏昏欲睡之际,我倒想起宿舍的苏阿伦(这孙子纯纯的以东北爷们,却起了个南方人的名字,笑死人)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说是又一次,他爸爸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车去到呼伦贝尔去旅游,结果在草地上走散了。 那大草原一望无边,甭说路标了,百八十里的地方,连个牧民都没有。他爸爸开着车,瞎摸糊眼的一通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蒙古包。 嗬,把他爸爸乐得,赶紧摘挡熄火下车问路。他爸爸拽开蒙古包的门,里面挺黑,一时也看不清有没有人,就在他刚想喊一嗓子的时候,噌的从里面窜出一白花花的身影,没错,确实是白花花的身影,而且还拿着银质的酒壶酒杯…… 敢情包里当时正有一蒙族妞在裸睡,忽见得有远方的客人来了,遂按照蒙古人的礼节,朋友来了有好酒嘛,献酒来了。 哎呀,他爸爸可开了眼了,酒还没喝呢,那吐沫咽的,跟吃果冻似的。不过,在讲到这里之后,苏阿伦死活不在往下讲了,弄得我们抓心挠肝的就想知道他爸爸喝完酒后有没有乱性啥的,可他光嘿嘿不搭茬,损透了。 后来上网一查,在鄂伦春,达斡尔等少数民族地区,还真有家里来了客人、让家里漂亮的女孩挨着客人睡觉、以示敬重的意思。如今真到了这嘎达(东北方言:地方),有机会,还真想体验一下淳朴的民风哦。 正胡思乱想,车猛然停了,我抬头一看,浑身一激灵,车居然停在一处殡仪馆前面了。开车的司机一扭头:“田处,到了。” 我心说,这是咋个意思啊,从早上晃到现在,咋还整到殡仪馆来了。要知道,我打小就体弱招鬼,所以特别忌讳这些地方,见了就起反应。 田启功应了一声,开车门下车,我正准备跟下去,田启功回头一瞪我:你下去干啥?不是到地方了吗,我有些心虚,弱弱的回答道,并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虽然我看不到鬼魂,但那玩意只要一近我身,我就哆嗦,跟嗑药了似的。田启功扑哧呕乐了:扯淡,我一个战友的父亲老了(东北方言:逝世),我下去随个礼。我擦,不早说,吓得爷都要尿了。 田启功回来后,车接着往前开,有行驶了大概1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处闹市区,楼房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很是热闹。 “这回真到了,下车。”田启功说着话,就下了车,并打发走司机,随后领着我左拐右拐,拐进了一处四周绿树掩映、看起来得有几十年历史的欧式二层楼房跟前。 那楼房外观呈铅灰色,楼顶有一个象洋葱头模样的大圆顶,看起来应属于俄罗斯风格。这座楼房的大门得有2米多高,全是铜制的,玻璃为黑咖啡色,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到了门口,田启功很熟练的在门上找到一个小孔,然后将左眼贴在小孔上,几分钟后,铜门应声而开。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里面的建筑空间比外表看起来可大多了。 只见大厅里矗立四根粗大的罗马柱,头顶一盏硕大的吊灯放出迷蒙的幽幽绿光,大厅的二楼呈环形,里面房间好多,音乐看到一些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干啥。而更让我惊奇的是,铜门两侧居然分别站着一个穿军装的战士,可吊诡的是,这俩军人并没有配枪,而是一人配了一把木剑,有意思啊。 见我四下撒摸(东北方言:东张西望),田启功一拽我:麻溜走,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说着话,田启功在大厅西面的墙壁上拍了一下,哗啦啦,一块一人来高的墙壁居然陷了进去,露出一个铁栅栏状的老式电梯,卡,这TM不是哈利波特的桥段吗,我心想。 这老式电梯还真给力,载着我们俩一路悄默声的往下走,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电梯走得可不慢,可降了20多分钟了,居然还没有停的意思,卧槽,这不是终点站为18层地狱的单程和谐号吧? 就在我的耳膜被越来越大的压力搞得丝丝拉拉的疼了的时候,倒霉催的电梯总算停了。打开电梯门,正对着的是一道走廊,水泥地面,墙壁上还刷着半米高的绿油漆,就跟80年代的单位那样,我就想,哥们刚才坐的不是电梯、是机器猫的时空窜梭机啊,这一眨眼就穿越了嘿。 穿过走廊,两边尽是一个个红门而且还是房门紧锁,不知道里面是啥状况。走到走廊尽头,往左一拐,又有三间房间,且都开着门,田启功往第一个门里探头一看,没人,遂喊了一嗓子:“黎仕其、黎仕其……” 见没人答应,田启功正要往第二个门走,突然手表一闪一闪的直冒红光,他匆匆看了一眼,对我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着跑回电梯就上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不知在地下多少层的鬼地方,总感觉有些诡异。我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乍着胆子往第二个房间里一看,就听见一个声音:“瞅JB啥瞅,假假咕咕的,要看就大方地呗。” 我有些脸红,心想这大概就是田启功刚才喊得黎仕其吧,就友好地点了下头:“对不起,我以为屋里没人呢。没事没事,来来,大侄儿,进来陪叔唠会磕,可憋死我了。” 我一听,你TM谁啊,上来就占我便宜,大侄儿,我是你大爷。因为有点搓火,我就想着看看这厮是谁,进屋一看,屋里靠墙一溜木柜,摆的全是一个一个的半透明玻璃瓶,外面贴着黄纸,里面放着象鹅蛋似的小圆球。木柜旁边,一个年约40来岁、留着寸头、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呲着一嘴大黄牙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着。 “诶,你是嘎哈的?”那大汉问我。 说实话,一进这屋,我就有点寒,那是生理心理一起冷,而且那汉子虽说长得很爷们,但说话声音却像个被阉了的公鸡,嘶哑暗弱不说,还嘶嘶的跟个漏风的破烟筒似的,咋听咋让人想起小时候用白色塑料泡沫噌玻璃的声音。 可常言说的好:软中华,硬玉溪,头发越短越牛逼。看这厮的揍性,我也不知他的半斤八两,可毕竟刚上班,还是小伙稳住架、一下是一下吧,就陪了个笑脸:“啊,我跟田处长来这里报道。” “操,老丫挺的,田启功又开始祸害人了啊。”那汉子一脸不屑,“大侄儿,听叔的,赶紧走,这地方那是人呆的地儿啊,折阳寿啊。” 嘿,他TM叫的还真顺嘴,跟吃豆似的。 一听这汉子对田启功如此不恭,我正想再打听一下田启功的底细,就听见田启功喊我,我跑出去一看,田启功正和一端着一碗康师傅碗面的50多岁的老头往第一间房间走。 我尾追着进去后,田启功一指那老头:“这是厅里17特别行动小组的黎仕其组长,以后你就在黎组长的领导下工作。”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黎仕其,嚯,这老头长得可够寒碜的,一米五八的大个,头发稀疏,脑袋远看跟猕猴桃似的,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发出色(发赛的音,三声)迷迷的光芒,大嘴岔子要没耳朵挡着,都耍圈了。 再那吃相,一碗石蜡 防腐剂的方便面,让他吃得跟鲍鱼似的,吧唧嘴的声都能振亮感应灯。这那是警察,分明是饿死鬼重装上阵啊。 我实在看不上他的吃相,头一低,心想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一低头,恰好看到老家伙穿着拖鞋的脚了,呦嗬,别看老家伙长得挺剌赤(东北方言:难看、丑,也可理解为泼辣、放浪形骸),倒还挺潮,脚上居然穿了双黑色的轻透蕾丝袜子。 再一瞧,我靠,真尼玛伤不起呀,敢情那蕾丝竟是老家伙脚上的黑皴,您想,那得多大功夫才能把黑皴攒的跟纹身似的啊! 第3章 懵懂入道 见我有点慢待,那老家伙忒罗一口喝干了方便面汤,嘿嘿一乐:小B崽子,别瞧不上你大爷,这嘎达喘气的就咱俩,你就对付着看吧,兴许还能看出双色球的中奖号码呢,哈哈哈…… 我擦,要是对着这张老脸看半年,我怕我以后的性取向都会跑偏,这长得也太霸道了,都突破人类想象极限了啊。嗯,不对啊,我一怔,隔壁不还有一喘气的吗?我一问老家伙,老家伙一愣,然后一蹦老高的往隔壁跑:“你奶奶个腿的,哪个瘪羔子又私自出来放风啦?” 到了隔壁,就见刚才还和我装B的汉子正胁肩谄笑的给老家伙作揖:“黎叔,黎大爷,你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行不,你在让我和这大侄儿(他还叫上瘾了)再吹会儿牛逼,憋的太难受了。” “别扯犊子,你再忍几天,啊,那头我联系的差不多了,回头一场法事完了,你就可以转世投胎、不再遭这罪了。”说着话,老家伙左手扣住那汉子的手腕,结果见证奇迹的时刻突然发生了:只见那汉子就像跑了气的塑胶人体nvyou似的,越来越扁,偏偏那眼珠子还在滴流乱转,那种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恶心反胃。最后,当那汉子变得跟张A4纸一样薄后,老家伙跟揉橡皮泥似的揉成一个肉球,塞进了身后木柜上额一个玻璃瓶里。 “他……他……他是啥玩意”我当时脑袋都黑屏了,这场面,太他妈震撼了。 老家伙嘻嘻一笑:“他叫鬼,也叫伥,咋样,你大爷这手还不赖吧。” 那,瓶里那些圆球……都是……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呀,都是鬼。”老家伙似乎很得意,一摆手,妈拉个巴子,那些圆球居然都转向我,居然还都有眼睛有嘴,还阴惨惨的冲我笑,我顿时吓傻了! 见我直眉瞪眼的不吱声,老家伙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一拍我肩膀:“大侄儿(他也好这口儿),这回服了你大爷我了吧?” 我小脸煞白,眼袋都吓开了,大概死机了四五秒,之后瞬间系统完全崩溃,一声惨叫,都喊炸音了,跳起来就往外跑:“妈呀,有鬼啊!” 哐,我刚蹿出去,就迎头撞在了啥上,骨头都撞散了。我一瞧,合着撞在田启功身上了。 “田……田处长,有鬼,有鬼,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妈的,我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田启功一皱眉头,拎小鸡般就把我拎回屋里: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你已经是代号为17小组的灵异案件专案组成员,他,就是你的领导兼师傅,你如果想擅自退出,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后果很严重,严重到比鬼还可怕。 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黎仕其,田启功一松手,我顺势倒在了地上,晕了,我真晕了,都吐白沫了,我真的啥也不知道了! 老话说,装昏当不了死,我昏也昏了,死也死了,醒了之后,我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开始踏踏实实地跟着黎叔这个龌蹉老男孩拜师学艺。 按说就我这“跳过墙、上过房、抢过小孩棒棒糖”的小暴脾气,肯定不会这么逆来顺受的,因为别看田启功话说得狠,但我又不是三好学生, 哪儿会被几句类似“找你家长”之类外强中干的话就吓唬住了。 真正使我动心留下来的,是我醒来之后黎叔说得几句话:“小子,别他妈不知好歹,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多了,你以为谁都有机会来17组呢,操。这老家伙言谈举止整个一社会人,哪儿TM象个警察。 “实话告诉你,老田之所以选你,一是看你命相七伤,属天生就横跨阴阳两界的主儿,再一个,也是想救你一命。”看老家伙白活(东北方言:吹牛、侃大山)得口沫横飞,当时把我真有一种抄起桌上那足有5公分厚的烟灰缸,把他那满嘴抠副军旗毁副麻将还能刻俩色子(色发shai音,三声)的四环素牙一个一个的敲下来的澎湃冲动。 不过,这老灯泡子(东北俚语:对老头的戏称)接下来得一句话,彻底把我整没脾气了:“小子,这18年活得是不是挺坎坷啊?而且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越来越差啊?” 见我有些心虚地看着他,黎叔更得瑟了,“嘿嘿嘿,明跟你说吧,咱们玩的是啥,咱们天天都玩鬼,虽然我不能改变你的定数,但是,起码能让你活得消停点,不再被鬼啊妖啊的搓摸(东北方言:折磨、骚扰)。” 说实话,黎叔这句话当时真打动我了,想想也是,谁愿意身边整天跟着一群鬼魂,时不时的还被祸害一下啊。 所以,我特傻特天真的问了一句:“真的,你真的能让我不再招鬼?” “嗤。”黎叔一脸的得道高僧的拽样,“这点小事儿都摆不平,我还有脸给你当师傅,笑话。”发自肺腑的说一句,在那个时间段,我确实被这老丫唬住了,可如果要是能预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我当时铁定会拿哑铃削(东北方言: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拍拍屁股直接去人才市场卖身。 可惜,人生没有撤销键,青春没有后悔药,回首往事,一切只能是一声叹息、徒呼奈何。 接茬说回来,黎叔一番巧舌如簧的蛊惑,再加上他那炉火纯青的装逼犯的演技,我真蒙了,只能向田启功投去求助的眼神,结果那天杀的依旧是一副“我拎着酱油做俯卧撑”的鸟样,这把我恨的呀,心说老子将来要是学有所成,见天的拘了女鬼去诱惑你,让你夜夜梦到仓老师,梦遗死你! 见我已就范,田启功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黎组长,希望你们团结协作,尽快开展工作”后,就走了。于是,在距离地面不知几百米的偌大的地下空间里,就剩下黎叔和我,还有那些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麦丽素的鬼肉球。奶奶个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挨着啊,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啊!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我也就只能是随遇而安了。于是,我正式在17组落草了。 既然打算留在这里,我自然想要了解一下17组的情况。好在黎叔人糙嘴碎,挺好嘞嘞的(东北方言:说话?嗦),据他讲,我们17组属于垂直管理,归内蒙古公安厅直管,与当地的党委、政府和公安机关并不发生横向联系。 平时我们主要是根据田启功的指令开展工作,比如哪里发生疑似灵异案件,我们就会前去处理。听到这儿,我还是挺疑惑,就问道:“不对呀,就算有案件,人家警察也不知道咱们是自己人,如果咱们直呵呵的冲进去,告诉人家我们会抓鬼,还不让人家直接送精神病院去呀?” “你看你看,上学上傻了不是?咋地,你还以为咱爷们办案跟美国FBI似的,穿一黑风衣,到现场冲警察一亮证件,你们都他妈滚球子,这案子我们接手了。”黎叔一脸的不以为然,“咱们爷们办案子,主要是等案上门,知道不?” “啥意思?等案上门,我嘞个去,这地方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里面还有俩站岗的大兵,谁知道你这是干啥的地方,还报案,扯吧你就。” “着啊,小子,脑瓜子反应挺快啊,不错,这里当然不是受理案件的地方,咱爷们还有一处办公场所呢。” 呀哈,看不出,这老灯泡子还挺有道行,居然还有办公的地儿,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啊,到点了,咱俩真该回所里去了。”黎叔打个哈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离开房间时,我有些心悸的看看装着那些鬼肉球的房间,捅捅黎叔:“那些撒尿肉丸咋办?” “没事,它们不会跑的。”黎叔大喇喇的说道,“它们熬到这份上不容易,都急着转世投胎呢。” 我虽然没听懂黎叔的意思,但看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也没再追问。倒是路过那些红门时,我明显感到了一股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怨气,连精神都有些恍惚,就问黎叔这红门里面是干啥的。 黎叔盯着我,猛然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鬼??门??关,知道这些红门打开的后果吗?” 突见这老孙子装神弄鬼、好似看见了自己老婆躺在别的男人床上的表情,真就骇了我一跳:“你别吓唬我啊,啥、啥后果。” “出生入死,凡走进红门的,都得下地狱。”老家伙大眼皮一翻,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乜斜着我,那尊容跟他妈加勒比海盗里面的鬼船长一德性。 见老家伙又唠鬼嗑,我拔腿就跑,但我真的感到了红门里那股摄人心魄的深深寒意。 走出电梯,再次站在大厅里,我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原来,看来能每天见着阳光也是一种幸福啊。可惜,我们总是会忽略这些微小的幸福,以至于我们一辈子总是在追逐所谓的批量幸福,却不知道其实这一路上已经错过了太多的零售幸福。 第4章 心理诊所 这时,我才想起二楼还有人,就问黎叔他们是干啥的。黎叔也是一脸茫然,说光知道二楼全是部队的军人,而且他们来的比自己还早,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在研究啥,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既然是军事禁地,那卫兵为啥不拦着你。” “呵护,小子,这铜门上按有最先进的人脸识别系统,老夫这张脸就是通行证,牛逼吧?”说着,老家伙还得意忘形的跟卫兵挥挥手,瞧那意思就差说同志们辛苦了,结果卫兵眼角都没瞄他,老家伙也不以为忤,踢着顺拐的正步就溜达出去了。 出了大铜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熟悉的、饱含汽车尾气的空气,总算又回到人间了。 可能是人一缺氧大脑思维也迟钝,如今氧气足了,我才想起一很关键的问题: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是啥地界啊? “嘿,田启功没告诉你呀。”黎叔真有点意外,“这里是雅克什市,隶属呼伦贝尔市,位于大兴安岭中脊中段西坡。雅克什是满族语要塞的意思。整明白了没?” “啊。”我点点头,心说我明白你大爷。 上了正街,黎叔拦了一辆出租车,说是到兴安西街佳润小区。等到了小区,黎叔打开车门刚要下车,一看我也要下车,一咧嘴:“大侄儿,叔兜里都是大票,没零钱,那啥,你先把车钱付了吧。” 卧槽,老灯泡子,嘴甜皮厚,是便宜就占,i服了you。 进了小区,我还纳闷,就想,这派出所咋还设在小区里了,奥,可能是以社区警务室作掩护吧。正胡思乱想,老家伙领着我拐进了一栋居民楼的一单元,然后摸钥匙开左侧的一楼房门,我一瞧,当时就要抓狂:在房门一侧的白墙上,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大字“易易心理诊所”。 难道这就是黎叔所谓的所里? 待进了房门,我彻底灭火了,只见不足30平的小屋里黄表纸、纸人纸马、罗盘、方便面盒子琳琅满目,更雷人的是,冲门的墙上居然还挂着一面油渍麻花的、印有“妙手回春医心病,再世诸葛渡众生”的锦旗,乍一看还以为买性药的小广告呐。 我快要失控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黎叔:“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警察还是神棍?” 黎叔面不改色:“看过无间道吗,我表面用心理咨询师作掩护,实际上是警察,懂吗?” 我呸,你TM还心理咨询师,整个就一打瘸子、骂哑巴、夺要饭碗、踢寡妇门门、踹绝户坟、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江湖骗子,完了,我这一株含苞待放、顶花带刺的狗尾巴花,算是彻底毁在你这手了。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给祖上丢人了;校长,学生愧对组织上的培养,不能为国尽忠了! 黎仕其,要是手榴弹一块钱10个,我他妈雇人组团先扔你500块钱的你信不信!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现在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求神问卦。 虽然黎叔挂的是易易心理诊所的招牌,但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他挂羊头卖的是狗肉,而且生意还不错,在我搬入诊所的头一个星期里,隔三差五的居然还真有人来问吉凶。 每次看着黎叔故作高深、一脸法相的跟人家批八字、断吉凶,我都憋不住要乐,因为我明显听出他纯是在玩牵驴的把戏——牵驴是那些街头骗子靠蒙事扎钱的术语,就是千方百计的先套问卦者的话,然后再围绕着问卦者自己提供的资料,说一些麽棱两可、两头堵的车轱辘话。 对此,我也问过黎叔,为啥那些人会对他深信不疑,而且有的事主还长期拿他当趋吉避凶的顾问。 这次黎叔倒是表现得倒挺真小人:“说穿了,这也没啥奥秘,心理学上不是有个名词,叫选择性记忆吗,说的是每个人都有一种本能,就是愿意记住愉快的事情,而容易忘掉不好的事情。其实,来算卦的人也一样,我跟他们说了那么多,他们不可能都记住,可一但日后他们真遇到啥好事儿了,肯定会记起这是我预言过的,必然会到处宣传我的卦灵。至于我说的那些不好的事儿,如果发生了,说明我卦灵;如果没发生,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淡忘了,也无从验证灵不灵。所以,不管咋地,老子都是赢家。” “嗯,黎叔,说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吧。”我故意停顿一下语气,一脸崇拜的盯着他,爽得老家伙喉结上下直咕噜,就等着听我的溢美之词,“你纯是一老骗子。” 黎叔结结实实的被我晃了一下,那表情就跟添了牛屎似的:“这孩子,咋说话呐。” 大概是怕我对他神圣的事业产生动摇吧,没几天,黎叔送我一礼物,一块灰色的、上面光秃秃的、除了牙签宽的一小溜可以显示时间日期的屏幕外还有红蓝黄绿四个小凸起的电子表,据他说这块表可以GPS定位,还可以预测鬼魂。娘的,那玩意一看就地摊廉价货,亏他还大言不惭的愣给说成是ipad4,我擦,您就不能不要脸的含蓄委婉低调一点啊,叔!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这黎叔不仅喜欢骗人敛钱,而且还是色中饿鬼、酒中老饕。这老小子,按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愣是没羞没臊,只要兜里有俩闲钱,一到晚上就往洗头房、小旅店钻,去找那些失足妇女“合体双修”。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天晚上大概11点多,红旗派出所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黎叔因嫖娼被派出所当场抓了现行,让我去交罚款领人。 大半夜的,我拦了半天,才打着出租车,等到了派出所,嚯,真壮观呢,派出所前厅灯火明亮,靠墙蹲着一长溜浓妆艳抹、穿着奇P小短裙的失足妇女,旁边两个年轻的警察正在挨个登记造册。 我还纳闷,黎叔呢?再一瞧,天神奶奶,这老家伙只穿一大花裤衩子,正前腿弓后腿绷、右手竖在脸前、左手横放在右肘下的摆造型呢。 我心说,靠,这老家伙嘎哈呢,撒癔症呢,这造型挺熟悉啊。我凑活过去,没搭理老家伙,赶紧跟那俩警察递烟套近乎:“同志,同志,我来领人。” “不会,你领谁?”一个细皮嫩肉的警察停下手里的活,问我。 “那位,黎仕其。”我一指黎叔。 “他,得,他呀,你领不回去了,得拘留。”那名警察好像对黎叔挺不感冒,当时就撂了脸子。 “别别,我们认罚,罚多少您说。他岁数大了,不抗磕打,您抬抬手,饶了他吧。”我赶紧说软话 “挺大岁数了,为老不尊不说,都抓了现行了,嘴还不老实,居然跟我们说去那是抓鬼,你当我们缺心眼呢,不能轻饶他。”旁边另一个警察开腔了,看来火也不小。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我一听,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胡说八道惹着人家了。 也是情急智生,遂压低嗓音,故作神秘的和他们耳语,“你们不知道,我二叔打小脑子就有病,一辈子没成家,落了个花痴的毛病,成天胡咧咧,就愿意往女人堆里钻。其实,他那功能早废了,他去那地方,就是太监逛青楼,过眼瘾,啥也干不了。再说,他精神有问题,真就拘留了,你们不也麻烦吗。” “得了,难得你这当侄儿的一片孝心,赶紧去交罚款吧,以后人看住了,别净出来丢磕碜。”那俩警察其实也是吓唬黎叔,见我一个劲儿的央求,顺势就坡下驴,一指黎叔,“你,收了神通吧。” 黎叔如逢大赦,赶紧放下手臂摔打,估计这姿势摆了有段时间了,手脚都麻了。 “不是。”我看着挺可乐,就问警察,“我叔这是整的哪儿一出啊?” 那俩警察也憋不住笑了:“这老头子,一来派出所就不停的得瑟,非举着胳膊上的破表证明他是抓鬼大师,说那表可以预测到那里有鬼。你说,那么个地摊上哄小孩的电子表,你还真好意思带出来过夜生活?你不愿意装奥特曼、圣斗士吗,那就好好过过瘾吧。” 我一看,可不嘛,老家伙送我的那块地摊手表居然真的戴在他的手腕上,卧槽,闹了归奇,警察这是拿黎叔开涮、让他秀奥特曼呢,怪不得一进门我就看那姿势眼熟呢,这两警察哥们上辈子一定是裁缝,这损招也能想出来,佩服佩服。 这时,蹲在墙边的失足妇女们也乐翻了,俩警察一声暴喝:“闭上嘴,一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交了1000元罚款,回到诊所后,黎叔唉声叹气的直吧唧嘴。 见状后,我诚心恶心他:“黎叔,黎组长,那1000块钱可是我给您垫的,您总不能黄了我吧。还有,您当时干啥不亮出身份,说咱也是警察呢,这不扯呢吗,猪八戒啃猪蹄儿,手足相残呐。” 黎叔臊眉耷眼的往床上一躺:“这孩子,咋还跟你叔算的这么清啊,真是。哎,大侄儿,说真的,你叔这1000花得可真亏呦。” 第5章 出师不利(上) “咋地,您还没得手,就让警察冲了?”我挺好奇,折腾半宿,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就当乐子听呗。 黎叔心里憋屈,还真就个给我讲了今晚的败火经历。原来,黎叔到了足缘足艺馆后,不想人家小姐都有生意,可加剩一个小姐小珍吧,还赶上每个月不舒服那几天。 黎叔急呀,还和人家贫呢:“妹,没事,哥就是前往西天取经的。” 老板娘一看,老头挺逗啊,就说“要不你就摸摸小珍、打手枪吧,我给你半费。”黎叔美呀,一想这不好事儿吗,那就来吧。话说黎叔和小珍进了房间,正上下其手,小珍不耐烦了:“哎,我说,你别光摸我ru fang呀。”黎叔接了一句话,没把小珍气死:“错,我摸的是平房。” 俩人正吉格(东北方言:吵嘴)呢,警察破门而入,于是黎叔就装神弄鬼惹恼了警察于是就被带到派出所玩奥特曼大战植物僵尸真人版了。 这次预料之外的事件让黎叔老实了好几天,每天就窝在家里,用他那台大脑袋电脑斗地主。时不时的,整几本《卜筮正宗》 《易林补遗、《皇极经世书》,《梅花易数》之类的古书跟我唠鬼嗑打发时光。这一天,恰逢阴历十五,本来黎叔打算晚饭后领我回那神秘的地下室去看看,不想买卖却上门了。 大概是晚上7点多,刘义红敲开了诊所的门。 刘义红40多岁,和老公都是市场卖肉的起家,这几年买卖做大了,又置办了几处门市房,算是有钱的主儿。因为买卖上的事儿,刘义红经常来找黎叔求神问卦,算是老主顾了。 不过,这次来,明显感觉刘义红神色不对,未开言眼泪先下来了:“黎师傅,快救救俺家老李吧,他,他不知被啥迷了。” 一听有买卖。黎叔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追着问是咋回事儿。据刘义红说,她丈夫李柏林屠夫出身,一直是吃嘛嘛不剩,身体倍棒,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喘。 可最近不知咋回事,寡言少语茶饭不思,半夜还净梦游,往客厅窗户前一站站半天,瞅那架势就跟要跳楼似的,等第二天你问他啥都记不起来。而且,最近刘义红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就是虽然瞅着脸是他丈夫李柏林,可那神态动作又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她怀疑丈夫是不是招啥东西了,想让黎叔过去看看。 听了刘义红的话,黎叔沉吟半响,一直指我:“走,拿上东西,过去看看。” 这可是我上班后第一次跟黎叔处理灵异事件,虽说不是啥大案子,但毕竟是我的处女作,我还是很兴奋,赶紧屁颠屁颠的帮着黎叔准备罗盘、桃木剑、盐、符纸等法器,临出门时,我看到黎叔的腕上竟然又戴上了那块电子表??你妹啊,咱这是去抓鬼,又不是去嘿咻,你落病了吧。 刘义红的家住在欧亚小区,是当地的高档住宅小区。当我们蹭刘义红的切诺基来到她们家后,虽然她们家住在16层,按说采光应该相当好,但甫一进入她们家,一股阴寒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房子多少年不见天日一般,空气中中隐隐还有类似冷库的霉味。 这当,我们看到,李柏林背对着我们,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头部有规律的晃来晃去,好像在做运动。“柏林,黎师傅来看你了。”刘义红试探着喊了一声。 李柏林停顿了一下,继续晃动头部。 刘义红还要喊,黎叔示意她不用了,然后慢慢地走到李柏林的正面,这时,李柏林也停止了晃动,恶作剧一样的与黎叔对眼。这李柏林大概40来岁模样,虽说是屠户出身,但人长得倒是斯斯文文,乍一看说是教师也有人信。不过,就冲他眼眶深陷、嘴唇发青、眼角眉梢都扎开了的尊荣,要说他不是鬼上身,还真是见鬼了。 当然,我只是瞎猜,因为虽然我打小就招鬼德意(东北方言:喜欢、稀罕),但也只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并看不见实体。所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黎叔,心想这老骗子不知道能不能开阴阳眼,瞧出李柏林的端倪。 别说,在与李柏林对了会眼之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李柏林扑哧笑了,然后用一种近似婴儿的清脆嗓音说道:“嘻嘻嘻,真好玩,你先眨眼睛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个40多岁的大老爷们突然发出儿童的声音,假使是你,你会做何感想,是萌的可爱,还是童心未泯,还是……操,别扯哩根楞了,是个人都会想到,活见鬼了。 是的,英雄所见略同,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还本能的躲到了黎叔后面,心说不管你他妈是人是妖还是人妖,要吃先吃这老骗子,也算为扫黄打非出点力。 可是,黎叔的反应更离谱,他居然也摆出一副狼外婆的笑脸、嗲声嗲气的问道:“你叫啥名字啊,为啥要缠着大人玩啊?” “你猜?”李柏林看来是要誓将装萌装到底,那笑声比萝卜还脆生,听得我们是毛骨悚然。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呗。”黎叔倒满配合,还是嬉笑着和他唠。 “你他妈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了,老东西,凭你那点道行,这事儿你管不了,快滚。”李柏林突然发火,声音也陡然变得嘶哑凶狠。 看得出,黎叔也有点紧张,直咽吐沫,但估计是这老家伙怕在刘义红面前丢了高人的威信,以后少了一位财神爷,故而只得咬紧后槽牙硬撑着:“孽、孽畜,有道是冤有头在有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那个、那个,心不跟爱一起走,说好就一宿,啊?”老家伙连惊带吓,黄嗑都整出来了,好在刘义红也吓得不轻,涕泗横流,根本没注意黎叔说的是啥。 见黎叔纠缠不休,李柏林好像恼了,二话没说,伸手就掐住了黎叔的脖子,掐的老家伙哏喽哏喽的直倒气儿。 一见形势不好,我赶紧伸手去掰李柏林的手臂,不想这厮不愧是杀猪的出身,看着温文儒雅,还真有把子力气,一个炮拳就把我啁到了沙发背面,摔得我浑身骨头都散架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呀。这当儿,黎叔也会真激眼了,猛地使出看家绝技:叶下摘桃,伸手在李柏林的下身要害来了记还你漂漂抓,随即趁李柏林一愕的空当,拽着我和刘义红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背靠着防盗门,黎叔心有余悸,连叹“好险好险”。这时,刘义红更哭了:“黎师傅,您看着可咋办呢,我家柏林,他、他这是咋了。” 黎叔一脸苦笑:“咋了,撞邪了呗。”说着话,黎叔伸手扯过我后背上的背包,把那些符啊、剑啊的全拿了出来,而且还套了件皱皱巴巴、疑似肚兜的八卦小坎在胸前,看来是真要降妖伏魔啦。这工夫,对门的邻居听见外面有响动,探头一看,本想瞧个热闹,正巧看到黎叔的古装扮相,先是一愣,然后吱溜一下就缩了回去,要不说越是有钱人越懂得明则保呢,哎,世风日下、为富不仁啊。 且说黎叔武装完毕,告诉我:“你和你刘姐在外面呆着,待为师进去收服那妖怪。” “别,黎叔,要不我也进去帮你一把。”我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客气一下,压根就没想真进去。可是,黎叔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他妈故意阴我,居然说道:“也好,多个人多点力量,来,大侄儿,我先给你辟体。” 嘿,我这个后悔,恨不得自个抽自个,你说瞎得瑟啥玩意儿啊,该,惹火上身了吧。可话都说了,我也得认栽:“屁、屁吧。” 就见黎叔从怀里掏出了小瓶,一拧开盖,嗬,那味,不让王致和,气死黄鼠狼,顶风臭40里。 “叔,这是啥呀,牛眼泪?”我记得鬼片里一整不就用牛眼泪给人开天眼、能看到鬼吗,一想八成黎叔是给我开眼呢。 “牛你个头牛,当他娘的演鬼片呢。”黎叔伸手从瓶内抠出点稠状物点在我眉心:“这是尸油,是盖住你三味真火的,你天生体弱,三火不旺,再辅以符咒,你自然就可以看到鬼了。” 我擦,合着你搞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见鬼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没容我多想,黎叔又摸出一道符,信手一抖,符就烧着化成灰,逼着我吞下之后,我以为眉心一热,霎时开了天眼,可以穿墙透视,偷看谁谁谁洗澡之类的,可结果啥反应没有,这就算开天眼,也太山寨了吧! “别墨迹了,进去。”黎叔咬咬牙,一拧门把手,再次进入室内。 一进入房间,我又是一哆嗦,门外我们一通忙活,门内李柏林也没闲着,室内吸顶灯一闪一闪的发射出绿幽幽的寒光,墙壁、家具全是绿中带黑的颜色,诡谲至极。 第6章 出师不利(中) 而李柏林站在沙发前,正一脸怪异瘆人惨笑地望着我们。我只看了他5秒钟,我忍,我忍,可最终我还是没忍住,一声惨叫??如来观音斗战胜佛,我竟然看见李柏林的脑袋坐着一个光身子的小小子,那孩子看样也就一岁左右,胖胖的小手抓住李柏林的耳朵,小腿盘在李柏林的脖子上,关键是,那孩子仰起脸时,他、他居然脸上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五官! 我战战兢兢的扭过头,想把视线从鬼娃娃的脸上挪开,结果又是一声惨叫:就在距离鬼娃娃2、3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红衣、头部低垂、长发掩面的女子正悬浮在半空,瞧那架势,就像一位母亲在一旁看护自己玩耍的孩子。 “黎、黎叔,这是啥玩意啊?”我上下牙直打颤,感觉2012世界末日真来了。 黎叔也怕,但他勉强还撑得住场子,只见他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玄天上帝决,嘴里还嘟囔着:“老君避邪护身神符,纯阳祖师驱魔斩妖符,尘归尘,土归土,千万别咬我思密达。呔,你们是何方妖孽,敢来这里害人?” 这时,那个小男孩抬起“脸”,一股充满阴邪之气的声音从李柏林嘴里发出:“我们一家三口玩的好开心,你们为啥要来捣乱呢?我都找爸爸找了十年了,我要他陪我玩,哈哈哈……” 黎叔看出,李宝林的元神已被那个鬼娃娃收了,现在其肉体已如傀儡,完全受鬼娃娃的控制,不由暗叫不好。 因为正常人的元神便如花盆里的花,是否能茁壮,主要是依赖花盆里土的养分;元神亦如此,主要是靠人体的血液、精气培护,倘若一但元神被鬼魂社区控制,便如花朵遭烈日暴晒,极易会导致元神涣散,那这个人不仅肉身难保,死后也难入轮回之道,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阴阳之间徘徊往复,其苦难以描述。 而若非有深仇大恨,鲜有鬼魂会做出这般举动,因为鬼魂行此有伤阴德的逆天之法,亦要受血污池的严厉惩罚,严重者可能永坠八重地狱。所以,黎叔眼见鬼娃娃使出这般歹毒手段,心下已明了:这女鬼和鬼娃娃是寻仇来了。可是,他们与李柏林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呢? 黎叔决定试着和女鬼、鬼娃娃沟通一下。他干咳一声:“那个,冤有头债有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是吧,我说,你们和这个苦主到底有啥过节,不妨沟通一下,何必非的整成这样,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犯不上嘛。”看不出,这老家伙口才还不错,跟卖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可惜,那鬼娃娃并不领情仍借用李柏林的嘴:“我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你少管闲事,快走吧。” “嘿,你这孩子,好话说了一花筐,咋油盐不进呢,我这暴脾气,我还治不了你了。大侄儿,布阵。” 我一听懵了,布阵,布啥阵,您当这是玩三国杀呢,我布你个肺啊。 其实,黎叔也是虚张声势,不过是诈唬一下女鬼和鬼娃娃,一看没吓唬住,黎叔也没辙了,硬攻吧。于是,黎叔让我用盐撒鬼娃娃,他则试着用桃木剑逼鬼娃娃离开李柏林的肉身。 我知道古代人一般是用玉作为辟邪的圣物,但现代社会的玉价值不菲,人人都忙着收藏,那个术士花得起大钱买那玩意打鬼啊。 但穷则思变,洁白无瑕的盐也有驱鬼辟邪的功效,其效能虽不及玉,但物美价廉啊,可劲造呗,以量取胜嘛。我也没含糊,抓起食盐就往鬼娃娃身上招呼,鬼娃娃控制着李柏林的身体,也攻击我们,但毕竟是以一敌二,还是被洒上了一些盐,并吃了黎叔几剑,发出凄厉的怪叫。 这时,一直在半空玩漂移的女鬼骤然发难,只见她双臂一展,屋内狂风顿起,那女鬼双手指甲暴长,根根如雪亮的军刺。 同时,掩面长发如蛇般卷起,露出一张沾满泥沙肿胀变形的鬼脸,眼眶内只有黑眼仁没有眼白,其状可怖。更要了亲命的是,她见鬼娃娃吃亏,竟势如拼命一般向我们冲来,转瞬就一手一个,将我和黎叔的脖子掐住,其脸几乎贴到我们鼻尖。 咫尺距离之内,其身上的腐尸味都清晰可辩,说真的,当时我吓得尿都没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咋不嘎的一下抽过去呢。还是黎叔脑子转的就是快,虽然被掐的眼睛都鼓出来跟鸿运当头(一种金鱼,其眼睛外鼓)似的,但还是挣扎着冒出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要杀他,也应该当面锣、对面鼓,让他死个明白啊。” 女鬼一怔,接着竟顺眼眶留下了沙粒,估计是……哭呢?而她那双如吴钩的利爪,竟也慢慢松开了我们的脖子…… 人生有时候就像周星星同学的电影,总是充满了无厘头与不可思议与始料未及与意料之外,简而言之,人生就是把看似不可能剪辑在一起再播放的一堆胶片,仅此而已。 本来我以为女鬼会象电锯杀人魔那样把我们弄得血肉横飞之后大快朵颐,最起码我们也要应该在命悬一线时黎叔突然使出一招天外飞仙或者我误打误撞的摸到女鬼的胸部然后我们再化险为夷。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吊诡,黎叔就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变,着实令我瞠目结舌。 当女鬼松开我们的脖子、当她那锋利的爪尖掠过我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肌肤的时候,我竟然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嗝,吓得。 黎叔则更带劲,当当两个响屁,其味道之厚重之货真价实之童叟无欺,以致我简直都可以拿尸油当香奈儿抹而面不改色了。 而接下来,更具可视性的一幕发生了,黎叔在排完五谷轮回之气后,居然没事人儿似的客串起了主持人:“众生业有黑白。果报乃分善恶,你虽对那李柏林看似深恶痛绝,却又处处手下留情,我想你们之间必定是有着不寻常的一段经历,你又何妨恢复了他的本性,再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嘛。” 呀哈,尽管当时的形势是两个厉鬼当前、我的小命随时都可能象稀溜脆的楼市一样瞬间崩盘,但我还是忍不住向黎叔投去了发自肺腑的尊敬一瞥:总以为这老家伙就是一贪杯好色的货,真没想到都大枪顶脑瓜门子了,竟然还能唠出这么牛逼的嗑,丫太尿性了,给个好评! 那女鬼立在半空,虽然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但似乎也在考虑黎叔的建议,片刻,女鬼漂到那小鬼身边,很是怜爱的将小鬼抱了下来,在小鬼离开李柏林脑袋的刹那,李柏林恶毒的看了黎叔一眼,似乎仍心有不甘。 我知道,那其实是小鬼借李柏林的肉体在向我们表达不满。随后,女鬼撩开红色长袍,露出了腹部。天呐,当时我就一种呕吐的生理需要:那女鬼的腹部肚皮位置的皮肤肌肉荡然无存,腹内空空如也,背部脊椎清晰可见,其四周风干了的褐色肌肉紧贴在骨骼上,整个就是一具木乃伊的躯体。 只见那女鬼小心地将小鬼置于腹内,然后放下红袍,似乎怕小鬼着凉一般。这当儿,摆脱了小鬼控制的李柏林瘫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出呕黑水,中间还夹杂着蝌蚪、泥块等秽物。 吐了半响,李柏林好像缓过神来了,蒙蒙呼呼的四下看了一下,发出了梦游似的呓语:“我,这是在哪嘎达啊?(东北方言:gada就是地方的意思,并不是现在一般文学作品里所写的疙瘩)” 我心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苦人。 果不其然,就在李柏林趔趔趄趄地想站起来的工夫,他嗷的一声怪叫,都喊炸音了:“鬼,鬼,有鬼啊!”随后一个漂亮的转体361°后仰翻 翻白眼,继续趴在地上接地气。 这时,那女鬼猛可地发出哓哓的怪笑,其笑声似充满了怨毒与悲愤:“你居然会如此怕我,如此不愿意看到我这张脸,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年你对我都说过什么,难道你真的都忘了吗,柏林?” 说着,那女鬼漂到李柏林身边,撩起那头散发着水汽的长发,将一张沾满泥沙的、五官几不可辨的“脸”凑到李柏林面前:“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李柏林此时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那还禁得住女鬼这么玩啊,当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绕梁三日堪比中国好声音的长嚎后,就背过气而去了。 此时,一直躲在门外的刘义红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伏在李柏林的身上大声哭嚷着:“你要害就害我吧,别再折磨柏林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说句不赖悬的话,当时我是真蒙登(东北方言: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本来就是一鬼缠人的买卖,怎么整的跟看家庭伦理电视剧似滴,还这么有戏剧冲突,嘎哈呀这是,不带这样事儿的吧,严肃点,我们这是抓鬼呢。 第7章 出师不利(下) 倒是黎叔这老家伙一副见怪不怪的嘴脸,掏出一银针扎在李柏林的人中,片刻,李柏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戏媳妇儿,又看了一眼象吊威亚的女鬼,惨然一笑:“刚才,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小珍,是你吧?” 女鬼明显怔了一下,紧接着浑身剧烈的颤抖,同时地板上凭空出现了很多发出河水腥味的细沙,并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漫过了我们的腰部,甚至我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空气好像也发生了时空扭曲,就像放投影似的,出现了一幕幕动态画面:画面中,先是一斯文的青年男子与一秀气的女孩在村边的小桥下卿卿我我,瞧那耳鬓厮磨的亲密劲儿,明显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随后,画面一转,那对情侣在一处山坡上先是嬉闹,而后青年男子将扑到女孩在草地上,含情脉脉的亲吻女孩,随后开始解女孩的衣扣,女孩笑脸绯红,半推半就……(此处省略1万字,就不打马赛克了)。 接下来,画面突然转入一场热闹的婚礼,青年男子在一酒店举行婚礼,但新娘却不是先前的那名女孩,至此,画面开始出现剧烈的交替,一帧是青年男子与新娘恩爱的情形,一帧是先前那名女孩独自饮泣的场景,反复交织,且画面开始抖动,就像一个人的情绪发生了剧烈变化一样。 最后,画面中出现了先前那名女孩手扶微凸的腹部,一步一步走向河里的镜头…… 这时,我明显感到了一种水没过头顶的窒息感与无助感,就跟他妈3D电影似的,好在就在我的肺子快憋不住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房间内霎时又归于沉寂,肺部快速补充氧气,齐腰的细沙也倏忽没了踪迹。 静默了一阵,李柏林开始抽泣,而后嚎啕大哭:“小珍,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可是,可是我当年太想进城了,没办法,我只好在你和义红之间做出选择,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啊,小珍,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求你,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真心相爱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我一定请人好好超度你们,让你和孩子早日投胎,寻个好人家,好吗,小珍。” 说真的,到了这个份上,此时我已经不再害怕那个女鬼,因为通过看“鬼视频”,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更是对李柏林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恶劣品行义愤填膺。 毕竟是年轻人吗,是非观念单纯,容易冲动,头脑一热,当时就对黎叔说道:“我操你大爷的,黎叔,这种始乱终弃的孙子咱还帮他干啥,爱他妈咋地咋地吧。” 见我要撤托(东北方言:撒手不管),刘义红急了,扑通给黎叔跪下了:“黎叔,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您说个价儿,我们倾家荡产也认了。” 得,这娘们一提钱我就知道要坏事儿,黎叔的名字不缺德,可缺钱,这老小子一听钱字,准保得拉拉尿(东北方言:指受不了诱惑而就范)。 果不其然,老家伙开腔了:“小珍,善恶到头终有报,虽然李柏林负你在先,但他也一直饱受内心折磨,而且他气数已到,注定要老而贫苦,够了,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的孩子这一世已是未出生而夭折,可怜啊,不如我助你们母子早日转入轮回,给孩子寻个好前程,你看如何?” 说真格的,有时候我看黎叔就是一猥琐邋遢的老淫棍,可当下,黎叔一脸庄严妙语连珠,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难不成黎叔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不露相真人。 正自我批评不该以貌取人,黎叔对刘义红的一句低声嘱咐又秒杀了我的负疚感:“义红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送鬼,你还是得破费一点呀,破财免灾嘛。”操,死老鬼,掉钱眼里了。 或许是黎叔的一句“给孩子寻个好前程”打动了女鬼小珍,她恨恨的看了李柏林一会,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终于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鼻子竟然酸酸的,都说母爱伟大,即便是做了鬼,她依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孩子。老天,你公平吗,这样一个只想做一个普通母亲、只想看着孩子幸福的长大的平凡女子,为何会遭此不公,即便做了鬼,还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那些始作俑者却安享荣华富贵,恣意妄为,你他妈是真瞎了还是被潜规则了,卧槽! 见女鬼小珍已同意,黎叔伸出左手,扣住小珍的右手手腕,于是,我熟悉的那一幕又出现了:小珍连同腹内的孩子慢慢变成了纸片人,并被黎叔揉成肉球,放进一个画满符咒的竹筒里。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在变成纸片人的时候,小珍又恢复了曾经的面容,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孩。 至于那个李柏林,这件事过去之后不久,李柏林夫妇生意一落千丈,不长时间就沦为赤贫,而且李柏林还得了半身不遂,瘫痪在床。 几年之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驱车经过黎明广场时,看到刘义红用轮椅推着李柏林在广场?太阳,那年他们还不到五十,但都已是老态龙钟,只见刘义红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用手绢擦去李柏林口角流出的口水,很温馨。 虽然李柏林对不起小珍在先,但他已遭受了惩罚,可与此同时,他也收获了刘义红不离不弃的陪伴,其实,从某个角度讲,这件事,本也就没有绝对的谁是谁非,爱情,永远是一团扯不清、一扯就痛彻心扉的乱麻。 特别是当我后来遇到命里的克星,那个野蛮却让我痛了一辈子的女孩子的时候,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与感悟。 话题扯远了,且说黎叔收了小珍母子的鬼魂后,领着我急火火的打车往神秘的二层小洋楼奔去。因为来不及换装,黎叔坐在出租车上还是那副胸配八卦肚兜的雷人造型,逗得司机一个劲问我们:“?,哥们,你们是那个剧组的,这是忙着赶场吧。” 到了小洋楼附近,我们付钱下车、确定无人注意我们后,一路狂奔到小洋楼那里,进入大厅后,我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苦着脸对黎叔说道:“黎叔,你啥意思啊,黄昏恋(练)啊,你是不是怕小珍赶不上去阴间的和谐号啊。”黎叔眼睛一瞪:“你懂个屁,这事儿里面,蹊跷大了。” 因为当时跑得呼呲带喘的,我只顾着倒气儿,并没有在意门口那俩卫兵中的一个正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等我听到动静、刚想回头问那哥们是不是想看看黎叔超炫的行头的时候,那卫兵突然发难,用闪闪发光的木剑猛地向我头部拍了过来,其力道之猛,就跟一辆QQ挂着风声向你撞来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我本能的咬牙闭眼,不知所措(画外音:有看官说了,咬牙闭眼那管什么呀,那倒是,可当此情景,难道您还指望着我缩身收腰,凭空向后倒退三尺不成! 靠,您说的那是天地会黑恶势力首犯陈家洛,我一肉体凡胎的小家鸟[东北方言:鸟的发音为qiao ,三声],眼看一大汉直眉瞪眼的冲你照头就是一棒子,没尿裤子就算有刚儿[东北方言:有血性,有胆量]了)。 要说还得是黎叔这老家贼,真是久经考验的无赖阶级战士,就在那生死之间,老家伙毅然决然、奋不顾身的双手一抱头,就势蹲在地上,而后一抖丹田,暴喝一声:“误会,我们是人。” 当时我眼泪都下来了,心说妈了个巴子,你他妈这不是没屁闲嘎达牙的废话吗,我们要是鬼还好了,嗖的化作一缕软中华的二手烟,爱谁谁吧,爷挥挥衣袖去也。 可也怪了,每当黎叔说废话的时候,却总是能收到偏方治大病的奇效,黎叔话音未落,那把剑居然硬是在距离我头皮0.01毫米处顿住,那持剑军哥的姿势亦是相当俏皮:只见一身着军装、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军人手持木剑压着一浑身筛糠、半蹲如大便的缺营养的小青年的头皮,咋看都像是绿衣大主教在为哼唧六世加冕宣誓。 一看预想中的满脑袋桃花朵朵开的场景没有发生,我?着胆子偷眼往上一瞧,登时就吓哭了:“爷,您老直接拍死我算了。” 咋回事?操,这一晚上算是倒了血霉了,先是被那小珍母子吓个半死,三魂七魄还没归位呢,本以为到这小洋楼里可算松口气了,没料想这“最可爱的人”的模样更霸道。 也怪我,上两次进进出出的也没注意这哥俩,今天在这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我竟然错误的看到了军爷的尊荣:那哥们虽说长得还是人样,可就那俩眼睛太吓人了,全是眼白,就中间一个贼亮的小黑点,跟他妈红外线夜视监控摄像头似的,再加之月黑风高,兜里还揣着俩鬼,搁谁谁不怕呀。 第8章 借尸御鬼 这当儿,黎叔又开腔了:“嘿嘿,大侄儿,怪叔了,误会误会啊。”说着,这老鬼挺自来熟儿的趴在那军爷的耳朵边耳语一番,然后摸出一粒红色药丸让我吞下,并良心发现的帮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也绝了,就几分钟的事儿,那军爷立马恢复了先前一脸木然的雷相,一言不发的回到门口继续戳着,而那象趴在元宵上的苍蝇似的小黑眼仁也恢复了正常大小。 “嘿,他他妈是不是有病咋地,怎么翻脸比翻书还麻利啊?”我恨恨的瞪了那俩橛子似的军人一眼,开始挤兑黎叔:“还有啊,你说你,啊,身为一老同志,受党培养多年不说,还是我领导,有你这样的吗,见娘们就上,见危险就让,不讲究啊。” 我这么一说,黎叔老脸也有些臊得慌:“那啥,大侄儿,实在是对不住,那啥,刚才叔不是为了压住你的阳气,给你摸了尸油,还喝了符水,结果这哥俩误以为你是那东西,所以才……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说,好人打好人,那是误会嘛,嘿嘿嘿” 老丫的,怪不得刚才还给我擦汗,敢情是擦尸油呢,我嘞个去啊。“不是,他俩是什么地干活啊?”我摸摸仍被吓得酥酥发麻的头皮,心有余悸的问黎叔。 “监狱看守警呗。”黎叔一笑。“小子,实话跟你说吧,这栋楼,就是关押鬼魂的监狱,兹要是鬼魂,外面的混不进来,里面的也别(东北方言bie发四声)想跑出去,瞧见门口那哥俩了吧,那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之体,而且命带七伤,居家克父母,出门克朋友,但有一样,天生阴阳眼,拿鬼一拿一个准儿。瞧见手里那剑没,以为是桃木剑呢,露怯吧你,那是印度神木紫檀榴做得,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上面有印度数代高僧的开光,要他妈拿到北京秋季拍卖会,操,少说值个几千万的。”黎叔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领我进了那架老式电梯。 走出电梯,在经过哪些红门时,那种恐惧、无助、绝望的感觉在次不期而至,令我忍不住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口大口的反酸水。 见我表情异常,黎叔象想起了什么,掐指算了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又错过了,只好等下个月了。” 这工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安置那些鬼肉球的房间,就在我们刚一进门,上次那个40来岁、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汉子就呲着两排扰民狂犬牙、吐着一条信口雌黄舌、咋咋呼呼地跳了出来:“哎呀黎叔啊,你嘎哈去了,刚才鬼差都来了,我还寻思着让你帮问问我到没到日子,你咋才来呢。” “滚犊子,他妈的和我混熟了是吧,谁让你出来溜达的?”黎叔装模作样的训那汉子,那厮倒是二皮脸:“呵呵,监狱不也得放风……”正当他在那胁肩谄笑的时候,黎叔顺手掏出了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竹筒,。 那汉子一看见那竹筒,竟显出很害怕的样子,不仅不得瑟了,相反还没等黎叔吱声,就自动自觉地变成肉球飘进玻璃瓶里,而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肉球也开始发出不安的震动,就好像轻微地震一般。我很纳闷,就问黎叔:“它们咋了,好像很怕这个小竹筒啊。” “屁。”黎叔轻叹一声,“它们是怕竹筒里的那个娃娃。” “娃娃。”我有些纳闷,“那个娃娃咋了,有这么可怕吗?我看也没啥啊,不一下子就让你收了吗。” “唉,你刚入道,不明白,你说,这个娃娃多大了?” “大概,大概。”我憋了半天,憋得前列腺都增生了,“嘿嘿,偶还是处男,没经验,猜不出来。” “你脑袋让门弓子给抽了是吧,小珍跳河时,这娃娃还没出生呢。” “对对。”我有点汗,可一下子又瞪大了眼珠子,“那,他、他是咋冒出来的?”一想到这儿,我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娘的,没听说鬼还能生娃娃的,这也太挑战想象力吧?! “所以我说这事儿有蹊跷。”黎叔一摸下巴,“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邪术中的借尸御鬼。” 据黎叔讲,借尸御鬼本起源于古滇西,其前身是黑巫师通过偷偷给受害人下蛊的手段来达到迷惑受害人意识,并使其听从黑巫师摆布的一种邪术。 但后来这种邪术传到中原,被一些邪教教徒横加演变,竟进化成了一种可以控制受害人鬼魂、驱使受害人鬼魂作祟的一种罪大恶极的邪术,其害人手段大体是先设法取得横死者(如投河、上吊、被车撞死、摔死、烧死)的尸体,并浸泡在由白公鸡血、黑狗血混合的血液内。 为啥非要横死者的尸体呢,因为这些人或者生前不如意而寻短见,或者系本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突遭横祸,总之都是有怨念,其鬼魂亦因怨念而易变异为厉鬼。 其次,用邪法将受害人尚未跨过阴阳界、进入地府的魂魄拘回来,并封在尸体内,使其魂魄继续吸收怨念。最后,再每日用毒蛇、蜘蛛等阴毒之物德毒液滴入受害人尸体的口中,年深日久,受害人的尸体便如石蜡一般不腐。 而邪教徒最中意的,就是横死的孕妇,因为母子连心,做母亲的每日不开心,其深深的怨气就潜移默化的传到了胎儿身上,一旦孕妇横死,无论是主动求死还是意外死亡,都会因痛惜腹中的胎儿早夭而更加心怀怨怒,这种怨气能量之大,简直可以令风云变色。 不信你想啊,无论多孱弱、温柔的妈妈,只要看到孩子有危险,都会象发了疯的母狮子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与崇高。 可是,那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却无耻的利用了这种母爱的能量,将其变为邪恶的负能量并滋养腹内已死的胎儿??其实就是尚未成型的鬼魂。因其尚未成型,自然心智未开,就如同白纸一般,你涂什么颜色,他就是什么颜色,母亲怨念深重,再加上毒物侵害,这鬼娃娃便如同喝着三鹿奶粉、吃着地沟油油条长大,那毒劲儿还了得。 但这个过程很长,一般4、5年,有的甚至达到10余年,可一旦巫毒娃娃成型,那邪教徒就不啻有了原子弹,因为那巫毒娃娃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即有其安魂的尸身,又有魂魄,一旦御行起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偏又无往而不利。 不过,由于这种邪术太过逆天,凡行此邪术者,大都会遭天谴,难有善终。而今天,黎叔一看到那鬼娃娃没有面目,就想到了是巫毒娃娃,所以才急慌慌的往小洋楼赶,想先将这母子封印起来,再想办法破除这种邪术,让她们母子尽快投胎转世。 “不过,这娃娃在母体里依然吸收了太多母亲的怨念,心中恶念已是根深蒂固,连这些鬼魂都如此畏惧与他,恐怕不太好办啊。”黎叔看着依然在组团蹦迪的那些玻璃瓶里的鬼肉球,直抠脚丫子缝。 就在黎叔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装小珍母子鬼魂的竹筒又发生了状况,只见那竹筒先是在桌面上左倒右晃,就似一个被捆绑的人在努力挣扎着想挣开身上的绳子,继而又上下跳动,视乎在舒展麻痹了的筋骨。 见状后,黎叔一声惊叫:“不好,赶紧抄家伙,灭……”黎叔一个灭字还没说完,那竹筒一声爆响,小珍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过,此次小珍倒没有先露出刚才的恐怖面目,依然是挺清秀的模样,但那个鬼娃娃,却一脸阴笑的盘在妈妈的头顶上(因为没有五官,那鬼娃娃竟然在脑袋上撕开了一个模仿咧嘴笑的口子,口子里白蛆涌动,不时还有白蛆随着他脸部的抖动掉到地上,恶心至极)。 这时,那鬼娃娃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整个房间:“老鬼,你以为我是这么好抓的吗?告诉你,你上当了,我之所以老老实实的被你拘回来,就是为了设法混进这里,喔哈哈哈……” 说真的,人有时真是种很奇怪的动物,要说初见小珍母子鬼魂的时候,那真是把我吓麻爪了,本能的掉头就跑。 其实这也正常,人在第一次接触某种陌生的事物之时,总会感到恐惧,因为这时身体启动正常的自我保护应激反应所致。可是,当那鬼娃娃象续集似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刹那,虽然也哆嗦,但却不像先前怕得那么“高潮”。 相反,我居然还产生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厌恶感,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老珠黄、已然过了气儿的昨日明星依然赖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卖萌装嫩,其厌恶之感远大于惊愕。 没错,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甚至强烈到压过了我内心的恐惧,以至于我竟然冲那鬼娃娃说出了一句令我血脉喷张、刚刚牛逼的硬话:“嘿,你个倒霉孩子,你他妈有完没完了,赛脸是吧?信不信爷们找人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第9章 金蝉蛊 此话一出口,就连一脸油汗、腿肚子都乾坤大挪移了的黎叔也特讶异的看着我:“大侄儿,作(东北方言:zuo ,一声)死呢是吧,你觉得就凭你,行吗?” “那啥,我当然不行,可是,咱门口不是戳着俩金刚葫芦娃呢吗,要不我敢这么说话,我老奸(东北方言:聪明、机灵)了。” 可惜,我的冷幽默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黎叔听了我的话之后,竟险些哭了出来:“卧槽,你可真敢想,那俩货要是离开楼门口5分钟,我给你讲,咱俩骨头渣子都得被门外闯进来的那些孤魂野鬼冲水喝了补钙。”“啊。” 这下我可真傻了,我靠,早知那俩货是这遭雷劈的操蛋属性,打死我我也不敢装这大尾巴狼啊,这不是寿星佬嘬k粉??自己嫌命长吗?嗬,这当时把我恨得,心说你他妈不过就是一狼见了掉泪、耗子见了搬家、碰上要饭的还倒找你2块钱的愤青,你多哪门子嘴儿啊,这回褶子了吧?正瞎琢磨呢,鬼娃娃搭茬了:“哥哥,我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不用不用,你、你自个留着zi mo吧。”我临门一脚整刺啦了(东北方言:掉链子、坏了事),也懵了,说话都乱了。 可能鬼娃娃也看出了我的虚头巴脑,还真挺执着,非得给我:只见鬼娃娃张开那张人造嘴,将口中的白蛆用力向我们喷来。 “快闪。”黎叔大吼一声,拉着我就往门外跑,与此同时,疾如羽箭的白蛆也擦着我们的衣角射在了门外黑黝黝的墙上。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啊,只见那些白蛆如蚯蚓般大,通体乳白,背部一条金线从头长到尾,这还罢了,要命的是,这些捞什子不管碰到什么东西,立马死死咬住,还“咯吱咯吱”的用力咀嚼,其声竟如辣椒水灌肺子那样刺激得使人发狂。 “天呐,这巫蛊娃娃到底是啥来头啊。”一看这些好像饿疯了的白蛆,黎叔骇得鱼尾纹都开了。 认识黎叔也有些日子了,这老东西虽然很不着调,总是一副“只要有钱,跟谁都有缘”的损色(色发sai音,三声),但却鲜见这样的惊慌失措,这看似巨恶心的小东东究竟有什么道行,能让黎叔如此失态? “这东西叫金蝉蛊,很生性,甭管你是活人还是鬼魂,只要被它咬上,就会一直咬到你的骨头甚至三魂七魄里,大罗神仙都得扒层皮。”黎叔长话短说,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 这败家鬼孩子,好像嘴里的金蝉蛊跟不要钱似的,呸呸吐起没完了还,不一会,房门对面的黑墙上就盯满白花花的蠕动着的蛆虫,并发出令人心脏都偷停的咀嚼声,此情此景,真是“小伙意志再坚强,小蛆裸奔也迷茫”啊。 过了一会儿,好像鬼娃娃吐累了,竟然咳咳的咳嗽起来,呀哈,他妈的活该,让你逮着好吃的不撂筷儿,该,吐缺氧了吧。我正暗自高兴,猛地又是一激灵:叼你老母,啥时候鬼也得流感、会咳嗽啦?那、那这声音是咋回事? 好在黎叔也察觉到了不对头,我俩贴着门口往里快速一探头,啊,当时就吓坐地下了:不带这么搞的吧,那鬼娃娃居然象准备好了似的等在门口(确切说是悬浮在那里),恰好与我们来了个新闻30分王牌节目——面对面。 完了,吾命休矣,当时我眼睛一黑,心里面只有这一个念头。嗯,不对呀,我和黎叔与那鬼娃娃瞪了几秒钟后,发现那鬼娃娃还真不是成心躲在门口跟我们都闷子,而是象被施了魔法似的一动不动,倒是脸上那张“嘴”却越裂越大,越裂越大,就好像蛇蜕皮一样。 至于那咳嗽声,就是鬼娃娃皮肤撕裂的咔咔声。 这当儿,一直在旁边卖呆的小珍骤然冲了过来,那锐利的军刺指甲竟直击我们要害,我们骇然后退,小珍倒没追击,只是守在了儿子身边,看来她是怕我们趁机伤了鬼娃娃。我擦擦擦,要不说天下母亲最不讲理呢,什么都是自己孩子好,瞧她那虎视眈眈的架势,好像刚才被打得屁滚尿流的不是我们而是那鬼娃娃一般,这哪儿说理去呀。 不长时间,那鬼娃娃的皮终于退了下来,并露出了本相:一个蜷曲着的初具人形的胎儿浮在半空,犹如西方的宗教油画一般,只是这胎儿身上血红血红的,皮肤下还隐约可见一条条如蛇的黑色条状物窜来窜去,很是诡谲。 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小珍已将胎儿再次放入腹中,依旧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只是一个脸色青白、长发遮面、眼角血红、看人都不用正眼的女鬼,无论她多么发自内心的充满爱意,在正常人眼里看来,都是鬼气森森、阴沉可怖。 这大概就是人鬼殊途的代沟吧! 行了,闲言少叙,先搁下小珍母子,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真的令我们是肝胆俱裂:鬼娃娃退下来的那张人皮竟然如有生命一样,只见那张人皮三扭两抻的,竟变成了一只人手的样子,随后向木柜上摆放装鬼肉球的玻璃瓶子飞去,没错,这“皮手套”确实是飞而不是飘。 娘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哪儿冒出来的啊,有没有大人管啊? 话说那“皮手套”飞到柜子上后,不管不顾的照着那些玻璃瓶子一通狂拨拉,一些鬼肉球连惊带吓,纷纷献出本相,没命的往门外飘。 “别乱跑,你们。”黎叔赶紧大喊道,“要是让门口的警卫误以为你们是越狱逃跑,肯定会灭了你们的魂魄,就永不超生了。” 不提黎叔这头跟鬼魂的这通忙乱,再说说那成精的“皮手套”,一通乱翻之后,它好像发现了什么,直奔一个放在众多玻璃瓶子后面的瓷瓶而去,并象化了的口香糖似的将那瓷瓶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有点费劲的飞到小珍跟前,顺势钻进了小珍的腹部。 “不好,闹了半天它们是来劫狱的。”黎叔连连顿足,“这他妈可坏菜(东北方言:有麻烦)了。” “劫狱?”我心说黎叔你吓糊涂了吧,你当这是巴士底狱呢,还劫狱,你咋不说还要揭竿而起、等贵贱、均贫富、一人发一廉租楼呢!不过,嘴上我可没敢说,因为我看出黎叔这老家伙少有的急了,瞧那架势真要拼命了。 那瓷瓶里装的是谁的鬼魂,何以黎叔和鬼娃娃它们都会如此的在乎? 当此情形,我也无暇再问黎叔,只待过了这一劫以后在刨根问底吧,想到这儿,我决定先配合黎叔收鬼,毕竟我们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尽管那貌似小珍她们有意为之),这就好比是两个拳手的二番战,上次赢了的拳手总是会有一点心理优势一样。 只是,我们当下手无寸铁(东西全在屋里),用毛降妖除魔啊? 说真的,长久以来,我们人类一直自以为自己是地球的主宰,是万物生灵的最强者。然而,我们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所谓的貌似强大,其实是建立在我们所拥有的工具之上。 比如说,我们可以猎杀老虎,是因为我们有枪;我们可以翱翔天际,是因为我们拥有飞行器;我们可以横行江湖,是因为我们拥有城管这种流血五步、无坚不摧的人贱利器…… 那啥,又扯远了,书归正传,刚才我们之所以豪气干云的敢去撩扯(东北方言:招惹)小珍母子,那是凭着手里有真家伙,不过,就那样还造得灰头土脸、差点没让人给捏死,现如今我和黎叔是赤手空拳,难不成真让我们爷俩挥舞着密不透风的王八拳去跟小珍血拼吧? 正一筹莫展,还得说黎叔这老江湖,关键时刻真有生活,他老人家一琢磨这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更不能让鬼给难死啊,否则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先人,好歹在阴阳先生的名簿上咱也算一号,一说是他妈让鬼给玩儿死的,还要不要脸了啊。 一想到自己的从业荣誉感,黎叔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脑海中顿时滑过叶玉卿、苍老师、小泽老师……的撩人形象,肾上腺素噌噌的往出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还以为黎叔急火攻心、转身要逃(说实话,虽然跟着黎叔工作没几天,可我真的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这老灯泡子,临阵脱逃就跟就着鼻涕吃酸辣粉一样稀松平常,没整了)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这老家伙大刺刺的往门口一站,冲小珍龇牙一乐,然后刷的一下,将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卧槽,黎叔,你老人家也太有创意太有诚意太有腔调……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你说你也挺大岁数一人了,居然和一女鬼耍流氓,你说,你这是什么行为? 啊…哎呦喂,您这分明就是牺牲我一个、救活咱两个的、既利己又利人的高尚情操嘛。怎么啦?嗨,一见黎叔玩起了流氓青皮的死不要脸的se qing打法,小珍居然羞得用红衣袖挡住了脸。哎呀,当时我都被雷的是外焦里嫩,撒点椒盐、剁点葱花就可以下酒了。额滴神啊,谁能想到黎叔这招重口味的必杀技竟然真的能奏效啊,这也太搞了吧? 第10章 这事儿不算完 一招得手,黎叔顺势移形换影,一把将我推到房间里(妈的老灯泡子,一个大意,还是被他算计了,他牺牲的不过是色相,更何况到底是他吃亏还是占了女鬼的便宜也未可知,可这趟雷滚钉板的事儿到底还是把我推上了第一线)。 趁着小珍捂脸的功夫,我一把捞起装着法器的背包,三蹿两蹦的就跑到了房间门口,正感觉松了口气,猛然间后背一紧,象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 我当时一声尖叫,心想完了,肯定是小珍追上来了。惊慌之下,我用装法器的背包用力向后抡去,却轮了个空,倒是背包里的罗盘、符纸、铜钱、盐罐子四下横飞。 我正纳闷,心说这么近还失了准头,看来真是天要亡我啊。得,小鸡被杀还得喷你一身血,何况是我一大活人哉? 一念及此,我用力一挣身子,却感觉后背一轻,我正暗叫不好,就听“吧唧”一声,我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脸部先着地儿,那鼻血紧跟着就温柔的流了出来。 当时我这个气呀,真是气炸连肝肺,矬碎口中牙,你说你他妈好歹也是一鬼是吧,你他妈都多大了,都孩子妈了,还跟我玩这种恶作剧,你缺不缺德啊你,你这给孩子得造成多坏的影响啊,往大了说,你都影响孩子的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养成啊。 哎、哎,啥玩应儿啊这是,妈呀,救命啊。 当时我被摔得眼泪都出来了,正擦眼泪的时候,就见黎叔一脸变态的指着我光啊啊不说话,我正光火,冲他嚷道:“又咋了,你玩哑语呢?” 可黎叔指着我的右肩还是不说话,但已是急的眼里冒火,我暗道不好,匆忙用眼角往右肩膀处一瞧,当时就要疯:只见刚才由鬼娃娃的蜕皮变成的那只“皮手套”已缓缓的顺后背爬到我的右肩上,并立在那儿,五根铅灰色的、仿佛死人脸色儿的手指大张着,旋即一下子就乎到了我的脸上。 亲娘祖奶奶,刚才薅(hao,一声)住我后背的竟是这只成了精的“皮手套”! 那只“皮手套”吸附在我脸上后,马上象融化的塑胶一样在脸部蔓延,很快就将我的头部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我感觉眼冒金星、两耳轰鸣,肺子都要憋炸了。 我费力的使劲将嘴唇张开点缝,希求能吸点空气,却感觉几条像触角一样的东西正试图顺着我的嘴角往里钻,我一惊,知道它们真要钻进去了,那我以后肯定是不用再呼吸空气了,百分百GAME OVER了,遂赶紧闭嘴,紧接着用手去撕脸上的“皮手套”。 那东西触感滑腻,仿佛是海参鱿鱼之类的东西,偏偏滑不溜手的没个抓挠的地方,而且韧性超强,用指甲抠都抠不下来。妈的,没让鬼玩儿死,到让鬼闷死了,看来,我到了(liao,三声)也没能逃脱宿命的安排,真是造化弄人啊。由于缺氧,我的手越来越没力气,并开始出现了幻觉,眼前一片粉红色,甚是绚烂,天堂,帝哥,嫦娥姐,我来了。 就在我感觉灵魂即将出窍、就像凤姐要嫁人、神仙也挡不住的时候,我眼前陡然大亮,超量的新鲜出炉的空气瞬间涌入我的肺子,呛得我直咳嗽 。 半响,我才缓过气儿来,睁眼一瞧:呀哈,田启功咋来了?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忍不住上前用手去摸田启功的脸,一边摸还一边念叨:“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 啪,田启功一脸厌恶的打掉我的手:“一手的哈喇子,你往哪儿摸呢?” 说话了?那这个田启功肯定不是幻觉,是活的,我不禁大乐,只要田启功是真的,那就说明哥们还没死,又逃过了一劫。 唉,刚才生死一线间,正让我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如果此时此刻,那个央视记者敢于采访我,并问我感到幸福吗,我一定会大声的回答他:“老子简直太幸福了,比新闻联播前十分钟还要幸福。” 哎,不对呀,我脸上的“皮手套”呢?一想到那邪恶的东西,我就心惊肉跳,赶紧四下撒摸(东北方言:四下张望),却了无踪迹,就连房间里的小珍母子都没了鬼影。 这时节,黎叔也散不搭(东北方言:尴尬、羞愧)的凑了过来:“大侄儿,咋样,没吓掉带(东北方言:丢丑、丢人、失态)吧。”“哎,叔,我这可真是两世为人啊。” 我眼圈一红,一声感慨,颇为老气横秋。见我和黎叔一副劫后余生、看破红尘的吊样,田启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一老一少在那儿哭天抹泪的,膈不膈应人。”这时,我才想起感谢老田:“哎呀老田,这是你干的吧,你了太牛逼了。”我情绪激动,舞舞扎扎的就要抱老田。 “嗯嗯,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田启功赶紧躲我。 “对了,那鬼呢?还有那……皮手套。”看来我真是被那“皮手套”吓狠了,一提它我都有尿感了。 “别提了,亏着老田来的及时啊,要不,过几天咱爷俩就该烧头七了(东北风俗,人死后的第三天要圆坟,第七天要烧纸,称为头七)。”黎叔儿心有余悸地叹道。 据黎叔讲,当时我被那皮手套把脸都乎死了,黎叔无论是用手抠还是罗盘砸枣木剑砍,都无济于事。正无计可施,田启功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了,就见他咬破左手中指,在那只“皮手套”上画了一道哪吒火球咒,然后结印叱喝道:“速疾打退。”就见那只“皮手套”无火自燃,眨眼间就灰飞烟灭,只留下满屋腥臭,而我却毫发无损。 随后,田启功看了看仍木然呆滞的小珍,说了声造孽后,就伸手从小珍腹内掏出了那只刻满符咒的瓷瓶,小珍依然没有反抗,就连那鬼娃娃也好像十分害怕时的,紧紧蜷缩在母亲体内,乃还有刚才威风八面的摸样。 田启功倒也没有为难小珍母子,只是说了句:“你们先暂时呆在这里,等以后取回了你们的肉身,在超度你们吧。” 小珍好似十分感激田启功,僵硬的欠了欠身,便任由田启功将她们母子揉成肉球塞进了玻璃瓶里。而那些先前逃离玻璃瓶的鬼魂们更是争先恐后的自己个回到玻璃瓶里,看来他们对田启功不是一般的畏惧。 我大张着嘴、一副小脑偏瘫的弱智样崇拜的看着田启功,可田启功却视若无物,一门心思研究上了仍盯在黑墙上“咔哧咔哧” 过干瘾的金蝉蛊们。 背手看了片刻,田启功想了想,走进第一个房间,随后又出来递给我一个筒状物:“除掉它们。”我大喜过望,以为田启功给我的是什么宝贝呢,定睛一看:XX杀虫剂!操,玩我呢,用这个干掉神仙见了都打车赶紧跑的金蝉蛊,你当我是那金XX同志呢,信手一枪就能打下美国飞机呀。 “让你去你就去,磨叽啥玩应啊。”黎叔倒是信心满满。 我嘀咕着,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一堆蠕动着的、白花花的东西,“呲”的一下,干掉多半瓶杀虫剂,嚯,那些不可一世的鬼东西应声而落,纷纷掉在地上,并化成了白色粉末。 早知道这玩意这么面(东北方言:软弱、没本事),刚才咱还跑个屁啊。我后悔不已。 “你懂个毛啊,这金蝉蛊的能量来源于它的本体,就是刚才那只“皮手套”,本体越恶,怨念越强,金蝉蛊作为受体就越凶狠,但一旦本体被消灭,金蝉蛊失了能量补充,自然就不堪一击了。 而金蝉蛊之所以让人害怕,就是因为它害人时,其本体大都在千里以外施法遥控,无法找到本体,自然也就没办法彻底消灭金蝉蛊,懂了吗?” “懂了。”我假模假式的点点头,一副茅厕顿开、大便通畅的表情,“那、那皮手套又是啥子东西?它们要抢的瓷瓶又装的啥东西?” “那皮手套……啥乱七八糟的,它叫通灵透,是一种介于鬼与妖之间的灵异之物,据说此物天生能幻化万物,偏又喜吸食冤魂孤鬼的怨念,久而久之,灵性丧失,魔性大增,就会被一些精通邪术的不逞之徒想方设法的加以收服,并作为他们害人的工具。”难得平常冷冰冰的田启中一口气会说这么多话。 “可是,你为啥不问问小珍,是谁派她们来这里抢瓷瓶的?而且,我总感觉,从刘义红家闹鬼到小珍母子被我们拿下,再到抢瓷瓶,咋想咋觉得这他妈分明是一精心布的局,谁啊,这么有才啊?” 要说有时候,我这脑子反应还是挺快的。想来也是,假使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离奇怪事,而且还碰巧都让你赶上了,你的第一反应是啥?我天赋异禀异于常人理应碰到这些事?还是这里面有鬼?当然是后者,这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呀,还净可你一个人造,你以为你爸是李刚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黎叔一脸假装高深莫测的倒霉相。 “行了,别光腚骑摩托,转圈丢人了,赶紧提上裤子,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咋还老爱穿个花裤衩呢?”田启功挤兑黎叔。 我这才发现,敢情黎叔刚才脱裤子斗鬼后,不知是紧张啊紧张啊还是紧张啊,居然把那裤子一直郎当在胯骨附近,里面鲜艳的花裤衩一览无余,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德行要多骚有多骚。 我正乐的抽筋,忽听见田启功自言自语:“看来,这事儿不算完呀。” 第11章 兄弟情仇 田启功收服“通灵透”及小珍母子看似从容淡定,但正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梁,想必也费了他很大的体力,因为我看见他的手明显抖得很厉害。所以,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我并没有急于问他,主要也是不敢问,毕竟我们只是见过有数的几次面的上下级,这个分寸,我还是要小心把握的。 倒是田启功一反常态的主动和我提起了话头:“杨小凯同志(本人名讳),本来是想让老黎带你实习一段时间之后,再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但形势逼人,索性就利用这个机会,和你谈谈今后的主要工作吧。”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场,心想就黎叔那想的开、玩的嗨、啪啪一顿小平拍的老不正经样,他带我,还不把我带跑偏了啊。再瞧瞧黎叔,正一脸“慈爱”的望着我,俨然一副喜见后浪推前浪的碎催相,这把我悲愤的,打心里觉得黎叔干这行真屈才了,那绝对是有实力在戛纳电影节捧个小金人的演技派啊。 当然,田启功并不会了解我当时复杂的心理活动,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本来是我不让老黎和你过早透露咱们的工作内容,因为这涉及国家机密,不过,考虑到为尽快让你发挥作用,还是让你知道一些的好,是吧,老黎。”田启功看了一下黎叔,黎叔忙不迭地点头, 笑得脸上那摺子此起彼伏都能“噶笨”一声夹死苍蝇。 “说起我们的工作,如果是讲给普通人听,那他一定会以为咱们是疯子,是精神病,在胡说八道,可你不一样,你一小就被鬼魂缠身,因而你知道在我们这个空间里,确实存在着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就是鬼魂。”田启功话音一顿,毫无预兆的抬眼盯住我,其瞳孔竟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令我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 “所谓有因就有果,有矛就有盾,既然有鬼,必然也就会有捉鬼的人士,这一行业,古已有之,如佛、释、道三家,针对鬼魂都有各自独立的降妖除魔的派别,如密宗、茅山、正一、净明等,而在民间,亦有阴阳先生之类专门以除鬼为业的人士,这些想必你都听说过吧?” 我赶紧点头,说实话,因为打小没轻被鬼魂祸害,我也断断续续的看过一些关于驱鬼除魔的资料,对田启功讲的并不陌生,反倒听得挺有意思,权当接受科普教育了。 “不过,这些跟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启功话音一落,我猛然间都没回过神来,再看看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一定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一句糙话差点脱口而出“没关系你丫说这么热闹干毛啊?你话痨啊?拿小爷打镲呢是吧?” 田启功似乎要的就是这效果:“我所说的没关系,是说咱们的工作有别于传统的捉鬼,那只是咱们工作的一小部分,更主要的,是将那些收伏的鬼魂送回阴间,防止它们再在人间作祟,同时还要打击惩治那些通过养鬼、养尸等邪术为害世人的家伙,而这座洋楼,就是拘押我们收伏的那些鬼魂的监狱,懂了吗? 田启功看了我一眼:“至于那10道红门,分别是十殿阎王管辖的鬼差来引领这些鬼魂的通道,每月阴历十五,黎叔就会作法将鬼魂名册预先送到十殿的判官处,再由判官签定那些鬼魂可送往阴间投胎转世,而后便由鬼差到各自的通道引领这些鬼魂。其实,这种工作跟普通看守所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送走的是需要服刑的人,我们送走的是需要投胎的鬼而已。” 听了田启功的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每次经过那些红门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原来那竟是通往地狱的地铁入口!您想啊,我体质天生就弱,阴气一向压倒阳气(负责那些鬼魂也不会那么上瘾的玩儿我),而那地狱的入口偏又是阴气爆棚的地界,就凭我这貌似饿死鬼的小身板子,还能有好啊! “今后,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和老黎以阴阳先生的身份为幌子,将那些试图危害人间的鬼魅系数缉拿归案,并移送阴司。” 不知怎么回事儿,听完田启功的训话,我竟有点热血沸腾:闹了归齐,哥们这活儿也太牛逼了啊,竟然能和鬼差搭上关系,哎呦我去,这也太有挑战性了,对了,那句歌词儿是啥来着,对,生命了有了这样的历史,一辈子也不后悔! 要不说年轻人就是冲动,架不住别人几句好话大话的忽悠,就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耶和华,以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中流击楫舍我其谁,真的,当时我就是这么一经过IS900国际体系认证的二货,还自以为找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支点,以至于多年后当我回忆起当初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大嘴巴子抽自个,自己当初咋就那么十三点呢? “哎,对了,我想问一下。”我这人有时候属于人来疯,心理学上叫“癔症人格障碍”,就受不了被别人委以重任,一旦感觉受到了重视,就有点闹腾了,这不,一听合着哥们工作这么传奇,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欠儿欠儿(东北方言:嘴快手快、乐于显摆)的问田启功:“那刚才那‘通灵透’及小珍母子是啥来历,它们又为啥死乞白赖的要抢那只瓷瓶呢?” 看来这个问题田启功也有点捋不清爽:“嗯,我先跟你说说金蝉蛊吧,这种蛊原产南亚,是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相互吞噬,一年后剩下的唯一一只毒虫已经变异成蛆虫的模样,此后再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 “放蛊时,取金蚕的粪便或者香灰下在食物即可害人中毒丧命。后来,民国时这种邪术传入中国,不知哪家邪教术士对此蛊加以升级,用秘制药水浸泡金蝉蛊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于每晚十二点由施法者将体内的血滴入池中供养金蝉蛊,当中不能间断,当滴血满四十九天后,供养人就可以驱使金蝉蛊行害人之事。” “而且。由于供养人与金蝉蛊血脉相通,竟有心灵感应的功能,供养人可以在千里之外施法驭使金蝉蛊,且百不失一。应该说,金蝉蛊得之不易,供养人轻易不会使用,但就刚才‘通灵透’那种败家子的用法,其背后的供养人要么邪恶至极,完全可以批量供养‘金蝉蛊’;要么就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才不惜血本。” “要知道,‘通灵透’和‘金蝉蛊’都不是平常物,而今天一下子就冒出来邪教里的两大利器,可见它们的幕后主使得到那个瓷瓶的心情有多迫切。更何况,为了让‘通灵透’、‘金蝉蛊’瞒过门口的岗哨,幕后主使又挖空心思,设计引你们去刘义红家捉鬼,并使小珍母子假意被你们收伏,进而借着你们的手将隐藏在鬼娃娃身上的“通灵透” 、金蝉蛊带进了鬼魂监狱,意图不外就是那只瓷瓶。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瓷瓶里装的是啥啊?” 废话,谁没个窥私欲啊,更何况还是这么邪性的事儿?于是我用力点了点头,努力拿出诚意。 “哎,说起来惭愧,那个瓷瓶里,装的是我师弟的魂魄。”讲到这,田启功的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暗哑,看来,这段尘封的历史对他而言好像是段蛮痛苦的记忆。 据田启功讲,他师弟叫冷奇峰,是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当年和他一同拜在隐居在牡丹江的天师道正一法坛传人郭轩珍门下学艺。 冷奇峰天资聪颖,深得师傅郭轩珍的青睐,一身技艺倾囊相授。不想这冷奇峰因太过聪明,以至于剑走偏锋,竟与一些一贯道的邪教余孽秘密往来,并学了一身养尸驭鬼、施蛊下降头的邪恶本事。 之后,这厮更是背叛师门,自创邪教血福音,用邪术供养那些对尘世有强烈的嗔恨心、投胎未成又不愿返于鬼道,且游离于阳冥两界的厉鬼,并驱使厉鬼为非作歹,为祸一方。 郭轩珍得知真相后,与田启功一道来寻冷奇峰,本想清理门户,怎奈冷奇峰是时已然是被邪术侵蚀了心智,哪里还顾念师徒之情,竟念动咒语,纠集厉鬼、邪灵围困郭轩珍、田启功,郭轩珍当时已是风烛残年,一番苦战之下,虽护着田启功杀出重围,却已是元神大伤,不久即仙逝于牡丹江。 临终前,郭轩珍怕田启功遭了冷奇峰的毒手,遂让田启功到北京投奔他的师兄鲁敬修。说来也是田启功命里该着,那鲁敬修非是等闲之辈,乃是公安部内设的代号为29局的灵异事件调查局的总顾问。 鲁敬修见田启功道法精神,兼之天生的豸瞳(瞳仁为青铜色,可辨鬼魂),遂将其招入麾下,并成为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骨干力量。后来,在鲁敬修的亲自围剿下,冷奇峰及血福音教教徒被悉数剿灭,接受不了惨败的冷奇峰一怒之下以手插喉而亡。 第12章 老装逼犯 鲁敬修既怕冷奇峰鬼魂不甘失败、不肯转世脱胎而继续肆虐人间,又恼其欺师灭祖丧尽天良,便用天师道正一法坛祖师传下来的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拘了冷奇峰的魂魄,并许下重誓,若非黄河水清,绝不放其出瓶。 这一晃,就是二十余年。现如今,鲁敬修亦登仙界,但身为内蒙古公安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总队长的田启功不敢有违鲁敬修的法令,又不忍看着师弟永坠暗黑世界,就将其送至在雅克什市新建的这处鬼魂监狱,希望有一天能将冷奇峰送入地府,转世投胎,也了了这一世的恩怨。 不想今日他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竟然有人动用了‘通灵透’和‘金蝉蛊’这些邪教顶尖异物来劫狱,而且劫的对象就是冷奇峰,难道,冷奇峰被拘禁了这么多年,其高深的邪术手段依然是邪教界觊觎的目标,并不惜下血本来劫夺冷奇峰?而且仅从能驭使‘通灵透’和‘金蝉蛊’这点上分析,其幕后主使又该是何等恶毒的狠角色啊! 一念及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田启功也不禁冷汗涔涔。 倒是黎叔,大概早就知道了这些陈年往事,并没有给出像我这样的“高潮”表情,反倒听得哈欠连天,十足一副只要监狱不黄、我就继续猖狂的吊儿郎当样,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呃。 我说黎叔,守着冷奇峰这么大一货,你居然还能每天心安理得的吃喝嫖赌、可蒙拐骗,哎呦,您这心啊,真他妈比老窝瓜还大,哪天您上厕所蹲坑时一不留神,没准都能把心整丢了!(这是句东北俚语,原文照搬不太文雅,遂略加改动,如哪位看官有兴趣,一问身边的东北哥们,都知道滴) 这里要交待一下,田启功此次能帮黎叔和我度过这一劫,纯属偶然。其实他此前是到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主持召开一个会议,当然参会人员都是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派驻各盟市的秘密工作人员。而直到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就是在这次会议上决定的一件事,注定了很多人杯具的命运走向,其中就包括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田启功开完会后,一想海拉尔离雅克什也不远,更何况这里还有鬼魂监狱这个重点单位,就顺便过来视察一下,不想却无巧不成书的救了我们一命,想想真是后怕呃。 送走了田启功,黎叔到跟捡了宝似的,绕着新增的、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玻璃瓶嘿嘿的淫笑。见老家伙一脸的贱相,我不由得感到尾骨一阵阵的发麻:“黎叔。你昨天不才去过洗头房吗,你不会、不会是在打小珍的主意吧?” “别扯犊子,操,我老人家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哎呦呦,说秃噜嘴了,莫怪莫怪啊。”黎叔冲装着小珍母子魂魄的玻璃瓶连连作揖,而后贼眉鼠眼的呲牙一乐,“小子,你说你叔我帮刘义红两口子办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他们咋也得有点表示吧,啊,哈哈哈……”表示你妹啊,你个老财迷,刚他妈捡回条老命、还没捂热乎呢,又琢磨起怎么敲竹杠了,挺大岁数了,你能不能高尚点啊。 还别说,这老家伙真料准了,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正香,老家伙手机就响了,果然是刘义红来的电话,晚上要请黎叔和我在建兴大酒店吃饭,电话里黎叔哼哈的还装呢,等撂下电话,老家伙大嘴岔子一咧,乐得竟然哼上二人转了,而且居然还是小寡妇上坟。 我一琢磨,可也对,这昨天要不是这老家伙怕折了名头、楞装大个的瞎起哄,没准刘义红还真就得变寡妇给李柏林上坟了,您还别说,这猥琐蛋疼的老家伙,还跟那擅长即兴创作的台湾歌手张帝有一拼。 想到这,我嘿嘿直乐,顺手拍了拍黎叔:“叔,要不,以后我就叫您帝哥吧。” “滚他妈犊子,眼珠子乱转,一看你就没憋好屁。”经过昨晚的生死一战,黎叔和我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那种感觉就象共同患过难、一同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友一样亲密,因而彼此说话也变的很随意,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说起来真的很有意思,现代的人与人之间好像越来越客气,看着倒是一团和气彬彬有礼貌似和谐,但实际上却是漠不关心小心提防,彼此都在扮演着路人甲、路人乙,所以我总感觉现在的人情味就像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一样,越来越薄,薄得连骨子里的冷酷、麻木、自私都遮挡不住,你说这有意思吗? 要说在雅克什这个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城市,建兴大酒店可算是上档次的饭店了,一顿饭吃个几千块那是稀松平常。看得出,刘义红两口子真拿黎叔这就脱裤子最溜儿的老骗子当活神仙了。 席间,唇青脸白、看小样确实被小珍吓得不轻的李柏林一个劲儿的给黎叔劝酒,就差称黎叔为再生父母了。看他那孙子样,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人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唉。 我下意识的一叹气,倒把刘义红、李柏林吓了一跳,刘义红结结巴巴的问我:“小师傅,你、你有话直说吧,是不是、是不是我家柏林他还有啥坎儿啊?”啊,我一愣,顿时苦笑不已,大姐,你这也太过了吧,有木有搞错啊。 我正想跟她解释,黎叔那接话了:“徒弟,你刘姐也是诚心礼佛之人,你就和她实话实说吧。” 我晕,啥时候我又成您徒弟了,您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还不行吗,咱抓鬼归抓鬼,是吧,不带搞这封建糟粕的,您以为您是本山大叔呢,动不动还带收徒弟的。再有,您让我说啥啊,咱在家不是都彩排好了吗,一会刘义红要是给钱,你装孔子(圣人)我当孙子,你婉言谢绝古道热肠我手疾眼快把钱装兜里,除此之外您也没说别的啊,咱可不带这么玩的,您怎么老是临时改剧本呢,这谁受得了啊。 见我张口结舌的,黎叔神情也黯淡了:“唉,这孩子心软,不想让你们两口子闹心,不提也罢,咱们接茬喝酒吧。” 要说黎叔这招可太阴损了,明明想说却又装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死样子,非逼着对方苦苦哀求声泪俱下,临末了还得摆出副我不说你非让我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嘴脸,你他妈要是沾上毛,比猴都精,眼睫毛都得是空心的。 果然,一听黎叔这话茬,刘义红眼泪刷的就下来了:“黎叔,求您给我们指条活路吧,我给您跪下了行吗。” 那李柏林登时就傻了,端着酒杯的手抖跟帕金森似的,那频率就是K药了都嗨不成那样。 见火候差不多了,黎叔一声长叹:“出家人慈悲为怀,看在你我有缘,我就明说了吧。”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喷出来,您老人家夜夜赞助失足妇女、就差堵着和尚庙门口骂大街:秃驴,把师太还给老衲了,您还出家人慈悲为怀,您留点口德吧,您不指着留着那啥生个一儿半女啦。 黎叔入戏很深,要不怎么说骗子里面也有大神、大屎之分呢,你得爱岗敬业。黎叔就是典范,虽然他狠狠地瞪了我一下,但面上依旧是万分沉痛:“柏林虽然逃过一劫,但那女鬼已在阴间向阎罗天子递了诉状,告柏林骗奸妇女,这等罪孽,是要下诛心小地狱、受开膛破肚之苦的。依我看,柏林恐命不久矣。” 啊?刘义红差点背过气去,李柏林倒干脆,凳子向后一扬,又是一个漂亮的361°转体一周半,然后趴在地上接地气,我心说这哥们是不是落病了,怎么单好这口儿呢。 一看药量下重了,场面有点失控,黎叔赶紧把话往回拉:“嗨,你看你看,这是咋说的呢,事情还是有缓儿的,不过嘛……” “黎叔,您老人家有啥难处就直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砸锅卖铁也干呢。”刘义红是泣不成声。 “嗯,你们呢,得破费一点,多积阴德,就是多烧点纸钱,然后呢,我豁出这张老脸,再设法跟鬼差通融通融,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嘛。” 一听这话,刘义红麻溜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挺厚的红信封:“黎叔,这本来是想给您的一点谢礼,你看,能不能你先用着给柏林操办一下,回头我们还另有一份心意。” “啊,啊,这个世俗的东西,我不喜欢,你们也不要这样搞,否则我会不高兴的。”黎叔估计此时心里早已是百爪挠心、刺痒难当了,偏面上楞看不出来,这老装逼犯,不服不行。 戏到这份上,该我出场了:“叔,您慈悲为怀,就帮帮刘姐他们吧,都不容易。” “对对,小师傅说得对,姐谢谢你了啊。”刘义红见我帮她说话,赶紧就坡下驴,将钱塞进了我兜里。 “小孩子,眼窝子浅,真是的。”黎叔故作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好了好了,喝酒喝酒,一醉解百愁。” 第13章 卫生间有鬼 见刘义红两口子跟伺候劫匪似的小心翼翼的拍着黎叔的马屁,我喝了几瓶啤酒,来了尿意,就打个招呼出去找卫生间。 按说现在才十月份,气温还不至于多冷,更何况这建兴大酒店里面到处是立式空调,气温很恒定。可我一进入男卫,就冷得打了一个机灵。 在密封的不错的WC单间里尿尿时,我甚至感到了轻微的冷风拂面而过,就跟有人在你跟前用手扇风似的。 尿完尿出来后,我倒洗手池处去洗手,看见一二十多岁的胖子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然后撅着他那估计都能甩出荤油来的肥腚,趴在洗手池那哦哇一顿放呲花(呲花:一种外形类似于香似的、点燃后火花四射的烟火),看样子这哥们可没少喝。 因为洗手池并排是四个,我忍着恶心,到第四个洗手池洗手。这功夫,那胖子说话了:“你他妈来凑啥热闹,你也尿手上了?” 我一瞧,这卫生间没别人,就我俩,和我说话呢,可我不认识他呀。懊,说醉话呢。所以我没搭茬,洗完手刚要走,这胖子又说话了:“你他妈没事老进男厕所干啥,你变态啊。” 娘的,老子是瘦点,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老拿三七疙瘩话挤兑老子啊,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啊,叔能忍婶也不认了。 我真急了,也是喝点酒,顺手操起卫生间的拖布就冲那胖子吼道:“妈的你没完了是吧,不是社会人,你他妈还竟唠社会嗑,想整事儿是吧?” 那胖子愣了,一嘴酒气的问我:“啥意思,哥们,小体格不大,排气量不小,几个缸的,嘿嘿嘿……” “别他妈扯淡,说吧,你想咋地。”我小时候被鬼玩儿不是不想还手,而是没机会还手。 可这胖子是一大活人,这么玩我,要不拿出点血性来,我肿么挽尊,还算是东北小爷们吗? “不是,哥们,咋地了,我不就说了那死老鬼几句吗,你说他也是,一个不带把儿的娘娘腔,还老往男厕所跑,我来建兴几回了,回回在厕所能碰上他,多他妈膈应人啊。不是,你俩是……亲戚?不像啊,你虽然阳气不旺,可你确实是喘气的啊。” “你、你唠啥鬼嗑呢。”我心说这死胖子要么喝多了。要么就是故意吓唬我呢,这卫生间就我俩,他他妈直眉瞪眼得和谁说话呢,还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瞅。 “哎呀,卧槽,喝得儿(得儿:发den的音,一声,东北方言里一般形容人缺心眼,也用作形容喝大了)了,忘了你们看不见鬼魂了,误会,误会。刚才我看他紧跟着你从卫生间里出来,估计是偷看你尿尿呢,就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我呆了1/3秒,然后一声蒙古长嚎,跳起来径直躲到了胖子的身后。因为,十几年被鬼玩儿的资深经验告诉我,死胖子所言非虚,我确实感觉到了最不想感觉到的感觉??我的后面真有鬼! “卧槽,你就这点儿尿性啊。”见我吓得那衰样,胖子憋不住笑了,“刚才不挺爷们吗,还要和我血拼呢。”不过,胖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人还是不错,见我真害怕了,就冲着空荡荡的卫生间骂了一句:“笑个**毛,你个二胰子货(东北方言:对伪娘之流的贬称),哪天彪爷高兴了,非收了你个丫挺的。” 说真的,当时看着这胖子一个人对着空气骂大街,我真的感到了一丝诡异与恐惧,甚至怀疑这胖子是不是一神经病,诚心在这儿玩我呢。 这当儿,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围着卫生间指指点点,估计正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情况啊,一胖子舞扎飞毛、吐沫星子四溅的在卫生间里骂三七儿,一瘦子撅腚拉跨的躲在后面直哆嗦,是喝假酒喝嗨了还是大白天的撒癔症啊。我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面红耳赤,拉拉那位越骂越起兴的胖子:“哥们,行了,走吧,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操,别介呀,彪爷正骂得起劲呢,行了行了,差几句就骂完了,要不跟他妈憋尿似的,不得劲儿。”嘿,光见过打网游、打麻将、挂马子上瘾的,没听说骂人还有这么大瘾头的。这当儿,连酒店保安都过来了:“让让让让啊,咋回事儿,谁在这嘎达耍酒疯呢?” 哎呦,这把我臊的,使劲一拽胖子:“你是我活爹行不行,快走吧。”生拉硬拽,总算是把这胖子弄出了卫生间。临出卫生间时,胖子还扭脸冲里面喊了嗓子:“你他妈还乐,信不信我把你那玩意剁吧剁吧撒点辣椒面烤了,你大爷的。” 站在酒店大厅里,我递给胖子根烟:“哥们,演技不错,我必须得承认,你确实把我吓着了。”我虽故作轻松,但身处卫生间时那种熟悉而又强烈的遇鬼才有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忍不住想套套胖子的话,看他是真的有阴阳眼还是存为了逗我玩找一乐。 胖子接过烟深吸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样儿,跟哥们玩欲擒故纵呢,想套话?话说唐僧西天取经还得给点‘人事’,小哥,你总不好意思让我跟你就在这儿干喇(东北方言:干喇指空嘴儿喝酒,也可理解为没来由的唠些没营养的话)吧。” 说实在的,这胖子尽管长着一张爹妈造他时没太用心的脸,说起话来也挺不着四六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反到感觉和他挺亲近的,因为,在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我能隐约感到他的古道热肠。 其实,我的第六感一直挺敏感的,这大概也是总遇鬼激发出来的潜能吧。而且,我确实也不愿意再回去看黎叔在那装神弄鬼的跳大神,正好这胖子想敲我竹杠,我索性邀胖子出去烧烤一下。 有人说了,你和这胖子素昧平生,怎么一见面就请人家吃饭呢,这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啊。 说白了,我孤身一人来到雅克什,一个朋友都没有,每天就是跟着黎叔装神弄鬼,时不时的还真得抓会鬼,有时真的很郁闷,需要找个同龄人倾诉一下,科学提法叫心灵减压。今天碰上了这胖子,一看这主儿就是天塌了都不当回事的没心没肺放荡不羁的主儿,正对我胃口,不就一顿饭钱吗,你要去心理咨询还不够呢。更何况,我对他是否真有阴阳眼也确实很好奇。 闲话休叙,离开建兴大酒店,我和这胖子就近找了家烧烤店。要说这雅克什离海拉尔近就是好,一码的草原风情,那烧烤店一家挨着一家,一到晚上,大街上烟雾缭绕,跟仙境似的,就是神仙都得戴口罩,要不pp刺挠。 且说我们俩到了烧烤店后,这胖子咬着后槽牙,一口气点了20串牛肉20串羊肉20串烤猪皮,外加两兜啤酒。我心说这哥们可饿大发了,不对呀,他刚才不是在建兴大酒店喝得直放呲花吗,能在建兴吃饭的主儿,何至于饿成这样啊? 大概看出了我的疑问,这胖子嘿嘿一乐:“咋地,心疼银子了,嗨,和你开玩笑呢。你是不是想问我为啥饿这样,告诉你吧,哥们刚才是和有身份证的人一块吃饭,得矜持,懂不?妈的,光他妈灌酒了,啥也没吃,饿死我了,诶,我先吃点儿垫垫底啊。” 见烤串上来了,这厮真不客气,吱溜一口酒,吧唧一口串,跟倒土箱子似的,不一会,就风卷残云的造进去20多个串,然后打了一个悠长的、夹杂着肉串、啤酒、陈年牙垢、胃脏泛酸等混搭味的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望着我:“啊,你想问啥,问吧。” 胖子一句话把我呕乐了,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呀,整的跟审讯时的。 “咱俩先认识一下吧,我叫杨小凯,你贵姓啊?” “哦,凯子,我叫汪一飞,一飞冲天的飞,就冲我爹妈给我起这名,就不着勺性(东北方言:不稳重、不靠谱),就他妈我这身肥膘,坐波音747起飞都费劲,还飞个毛啊,哈哈哈”这胖子思维跳动太活跃,人说前门楼子,他说机枪头子,而且,还挺自来熟,什么呀,就叫我凯子。 老话说,只要酒到位,小嗑唠稀碎,男人之间怎么拉近距离?喝酒呗。两兜啤酒下肚,我和汪一飞勾肩搭背,亲密的就跟同志式的,我不仅知道了他那不着勺性的爹妈费劲巴力的给他弄进了高中当历史老师,还知道了他压根就不想当老师,而是想加入黑社会,整天左青龙、右白虎、肩膀纹个米老鼠的横行乡里。 “哎,我说,你怎能看见鬼吗?”就冲他那手拿爽歪歪,心中自然嗨的操行,要说他是一身阿玛尼的流氓我信,可要说他能开天眼,我真含糊。要说我都阴成了只要风超过三级都不敢出门的这模样,还看不见鬼魂,就他他妈那阳气旺的都能烤地瓜的身板子,怎么能开阴阳眼呢? “嘿嘿嘿,凯子(他还叫上瘾了,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实话告诉你,哥们这俩眼睛,可大有来头,那是日断阳、夜断阴……” “阴你妹啊,你他妈当你是白天不懂“爷”的黑的包拯呢。”我气乐了。 汪一飞面色一正:“实话实说,我真是……哎,哎,我去,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卧槽,什么世道啊这是,你他妈咋还冒出来了。” 第14章 烧烤店混战 一看胖子那个热乎劲儿,我以为他又碰到熟人了,遂扭头往身后瞅,想招呼着一块儿来凑局儿,可我回过头,但见一群饮食男女或放浪形骸或推杯换盏或吆五喝六,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汪一飞。 “衙内,你丫喝魔怔了是吧,又调戏哪个良家妇女呢?” 我呵呵大笑,心说老话果然不假,十个胖子九个骚,一个不骚大酒包。 可汪一飞倒很一阵正经,居然还激动地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的,好像要和谁掐架的架势:“我操,把你那JB爪子拿开,人家一女孩子,你他妈别打人家主意。” 一看汪一飞那急赤白脸的揍性,我心说这是和谁呀,难不成是看见他马子和别人厮混呢?再回头一看,呦嗬,果不其然,在距离我们这桌不远的另一桌,几名打扮得很潮的青少年正围着烤盘大快朵颐,其中一名脑袋染得跟鹦鹉似的男孩搂着一名挺漂亮的女孩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那女孩画着很浓的烟熏妆,但依然掩盖不住苍白的面色。 不过,别看那女孩病病恹恹的,可喝起啤酒来很豪放,一杯接一杯的。看着那几个自以为率性、潇洒的青少年,我不禁一声叹息,现在这些少男少女,似乎总喜欢以糟蹋自己身体来显示个性,昼夜泡吧、通宵K歌、狂欢滥饮,却不知身体早已严重透支,二十岁的外表,五十岁的心脏,喝凉酒,睡凉炕,早晚都是病啊。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胖子越来越躁狂,竟然奔那名病态少女冲了过去:“你他妈给我过来,瞅谁呢,就说你呢。”冷丁看见一胖子跟吴老二似的跌跌撞撞的奔自己而来,那那几名潮流青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呼啦一下子就将胖子围上了。 也难怪,这几位正是青春逼人的年纪,过剩的荷尔蒙勾兑沸腾的热血,那得多冲(东北方言:chong,四声,有劲儿,劲头猛)啊,没事还想找事呢,何况胖子还是当着女人的面挑衅他们,这可不正是一犯困 就有人递枕头吗?其中刚才那个搂着女孩小腰可紧摇的鹦鹉更是怒不可遏,一张嘴就挺江湖:“有钱不代表有道,有名不代表有号,你他妈嘎哈的,喝点xiao bi酒跟我们玩社会呢?”“草,别他妈跟他废话,直接废了这个瘪犊子得了。”另几个少男手抄烟灰缸、椅子,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眼看胖子要吃亏,我是连连叫苦,本来就想找个人喝喝小酒吹吹牛逼,没曾想这倒霉催的胖子偏偏是一酒闹儿,到哪儿都生事儿,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建兴继续听黎叔的单口相声呢。再说了,就这些二十左右岁的小崽子,那才生性呢,下手黑,不顾及后果,大流氓一般都不敢跟他们壳(东北方言:叫板),何况是这一肚子地沟油的死胖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哥们喝多了,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啊。”见势头不好,我赶紧从吧台拎了兜啤酒过去打圆场,“这兜酒是给哥几个赔不是的,对不住了啊,哈哈哈……” “滚JB蛋,谁一脚没踩住,把你露出来了,跑这装大尾巴鹰来了,再他妈得瑟连你一块削(东北方言:打)。” “不是,你们之间是不是认识啊?有啥误会唠开就完了呗。”其实啊,当时我的心理活动是:他们之间不外是争风吃醋,彼此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下,我这么一说,估计都能就坡下驴,毕竟是和谐社会,都知道冲动挺费电的,犯的着吗? 可是,他大爷的,理想是情人,现实是**,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总是很残忍,我正得得瑟瑟地给两头说和、感觉自己跟春秋战国的纵横家似的,不知是对面哪个孙子,嘴里蹦出句“不是社会人,你他妈还净唠社会嗑”,紧接着大嘴巴子给他妈不要钱似的,“呱唧”一下就呼在了我脸上,卧槽,哥们当时就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跟他妈有音乐盒伴奏似的,与此同时,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歌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问候你全家啊,太他妈不社会了,闹着玩儿咋还下死手啊,我靠,鼻血都飙出来了。 一看我吃了亏,汪一飞他娘的真爷们,那表现绝对让黎叔儿汗死,就见他“嗷”的一声,那声绝对跟过年杀猪场的动静一样,都炸音儿了:“我操你大爷的,xiaobi崽子,玩真的是吧?”说着,胖子一个闪身,一拳,就一拳,就把那偷袭我的小子打得蹲在地上哇哇吐。 接下来的事儿我不说大伙也都能猜到了,混战呗。 要说我真看走眼了,这胖子看着跟帝企鹅似的,可身手真不是盖的,一个人对付三四的生?子(东北方言:原指刚出生的小牛,后来用于形容体格好、有力气的半大小子),虽说也是满脑袋包,可硬是不落下风,一双拳头舞得是虎虎生风,我日,跟他妈电影《烈火金刚》里史更新肉搏日本大兵似的,太尿性了嘿,要不他怎么老想签约黑社会呢。 噢,这位看官您问我当时干嘛呢,怎么就胖子一人在那玩儿“植物大战僵尸”啊,那啥,那啥,其实我也没闲着,我啊,我练得是地躺拳,一直在地上躺着呢。 本来我真往上冲了。因为打小在东北长大,而这地界民风实在太霸道,不管体格强弱,一言不合,操家伙就敢干,我耳濡目染的,也多少沾染了这种习性,看见打架手也痒痒,加之又吃了暗亏,也激了,舞着王八拳就上去了,结果胖子一脚给我踹一边去:“别他妈跟着添乱,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胖子,我日你大爷的,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这脚也太狠了,都他妈给我踹岔气个毛的了。 正混战着,那个导火索??画烟熏妆那小女女,“喵”的一声,口吐白沫,晕菜了。 一见那小妞晕了,胖子一个炮拳掀翻那个跟他支架子玩“得合勒”(满语的摔跤术语,就是两手抓牢,先一拉,再向前猛推,同时右腿插入对方裆中向右后方勾对手左腿)的鹦鹉,随即拉着我就跑,刚跑到烧烤店门口,胖子一个急刹,当时抱瓦了??四名民警门口一站,跟麦叔似的(麦当劳门口那大叔)。 就在我们混战的时候,烧烤店老板已悄然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进了派出所,民警报我们跟那帮小崽子分开审。其实,审个毛啊,就这点儿破事,一看就知道是酒后滋事。 不过,在做询问笔录时,得知胖子是老师,取笔录那名年近50的老民警可来劲儿了,把这胖子这通损:“我说,你好歹也是为人师表啊,咋还跟人打群架呢,你这不得带坏学生啊,要不咋说你们教出来的学生,最后全得到我们这儿继续补习呢,往小了说,你这是误人子弟,往大了说,你这影响国家的未来啊。” 卧槽,这老同志嘴皮子挺溜啊,估计上学时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怎么一见老师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呢。 胖子倒是气定神闲:“同志,你批评的都对,是吧,不过呢,说实话,我真不是闹事,你知道,我是老师,教书育人,天底下最神圣的职业,可是,一看见那几个不着调的小子,我心里急呀,你说他们,啊,正是学知识的大好年纪,偏偏混社会,这不是误人误己吗?同志,我能抽根烟吗?” 胖子自来熟,见民警桌子上摆着盒呼伦贝尔烟,就勾起了馋虫。那老民警看胖子说得口沫横飞,可能也想寻寻开心,就好玩似的扔给胖子根烟,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能憋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抽着烟,胖子眯缝着肉皮要合都能长死的小眼睛,继续白话:“我说哪儿啦?对,我当时心里是真心疼啊,那都是祖国的未来啊,是吧,我得挽救他们,对吧,所以,我这一急躁,就忍不住动手了,我承认,我的教育方式有些粗暴,可不是有那么句话,叫水壶灌顶吗,我就琢磨着打他们一顿兴许真就灌开壶了呢。” “行,你是个高尚的人,啊,对了,你是教啥的?历史?哦,亏着你不是教语文的,记住了,那叫醍醐灌顶。” “嗨,提着壶灌顶,那不也是水壶嘛,呵呵呵。”胖子嘿嘿一乐,“同志,你再给我根烟呗,我这一紧张就犯困,抽根烟提提神。” 见他不开始不着四六了,我挺着急的,就问了那民警一嘴:“同志,咋处理我们呢?不会真蹲拘留吧?” 可能看我们真不像坏人,而且那胖子嘴贫,人长得又喜兴,那老民警也乐了:“拘啥拘,我们这一天正经案子还忙不过来呢,这点儿熊事,罚点款、给个教训就行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你这同伙不是来接受处理,是到我这骗烟抽来了,一会功夫就蒙了我两根烟了,呵呵呵” 第15章 伥鬼难缠 派出所的处理决定是我和胖子每人罚款200元,娘的,死胖子好歹也是堂堂人民教师,居然兜比脸还干净,好在我那里有刘义红给黎叔的好处费,才没丢磕碜。 看得出,那老民警心眼挺好使,所以在治安处罚决定书上签名时,我特地在办案民警签字那一栏留意了一下他的名字:陆宇峰。 除了派出所大门,我和胖子互相对视,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对我俩侧目而视,以为又是俩酒鬼发彪(彪在东北方言里指傻、二的意思)呢。 男人之间,特别是朋友之间,只要是一起喝过酒,再***过架,那他们这朋友就当定了。当时,虽然我和胖子彼此都很欣赏,也都为新结交的这个朋友而感到开怀,可我们当时并没有想到,凭借着这份得来看似有些荒唐、有些无厘头的友谊,却支撑着我们一路走过了后来的那些血雨腥风、波诡云谲、不堪回首的阴阳之路。 朋友,不是用来出卖的,而是要用鲜血和忠诚来浇灌的生命之树! “呸,娘希匹,这群小妈养得B崽子,下手没轻没重,哎呦,凯子,你给我揉揉左肩膀,好象他妈抻着筋了。”从派出所出来后,胖子和我经这么一闹,酒也醒了,又不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一边吸烟,一边闲聊。 “不是,你丫怎么混进教师队伍的,胖子。”我叼着烟,手下暗中用劲,捏得胖子脸抽抽的跟鞋垫子似的,“太没素质了,为了一没长开的娘们,你说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操。” 胖子被我捏得直骂娘,嘴还不老实:“卧槽,你丫是慢捻儿(东北方言:指反应慢、磨蹭或动作迟缓)的吧,你他妈这么大劲儿,刚才你嘎哈去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你大爷的。” “不是,我说那小娘们跟你啥关系啊,说说呗?再说就你俩这机型,站一块儿也不般配啊,整个一熊瞎子抱窦楚子(窦楚子:东北一种啮齿类小动物,类似鼹鼠)嘿。”我一脸坏笑的挤兑胖子,其实也真是好奇,他和那小妞从气质到长相到年龄,实在不搭界(读ga,四声),怎么就能黏糊到一起的呢? 我擦,难道这胖子就是传说中的“小伙有道又有招,必须精神佩骚包儿”的纯情小伙? “哎呀我操,你丫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个蛋的了。”我一提那小妞,死胖子就跟尿尿呲到高压线上了似的,猛地跳了起来,倒吓我一跳,“完了完了,光忙着打架了,把正事给耽误了。” “咋地了,能不能淡定点,哥?别一提那小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多大年纪了你都。”我成心恶心他。 “滚犊子,谁他妈是为那小妞打架的,我认识她是谁呀,哥们人长得是糙点儿,可感情细腻着呢,我犯得着为那二货拼老命吗。哎呀,别JB瞎打岔,你知道我看见啥了,我他妈见鬼了。” “咱能不能换下一话题,这一晚上你光见鬼了,我说,现在是和谐社会,朗朗乾坤,哪儿那么多鬼呀。再说了,你还未成年了,为爱情犯虎不寒碜,谁还没个青春期呢。”看胖子胖头肿脸的,真急了,这把我乐的,心说丫还挺腼腆啊。 “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看见鬼了,而且,而且……”见胖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一激灵,就知道胖子不是开玩笑,难道,他真又看见鬼了。主啊,我是偷你家高压锅还是顺你们家酸菜了,你至于这么玩儿我吗,走哪儿哪儿遇鬼,你当我这是五元包月呢? “胖子,你别吭吭哧哧,说吧,咋个意思,但你别吓我啊,你要吓我我算你骂街啊。”我嘴上故作轻松的调侃,可估计就算炳爷(瞎子阿炳)都能看出我真害怕了。 “咱俩吃烤串的时候,我就看见从打外面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黑不拉几衣服、长得尖嘴猴腮的老头,嗯其实也算不上老,大概40多岁吧。一开始我没理会,因为我不是阴阳眼嘛,有时我也分不清看到的是人还是鬼,也没上心。” “可是,那家伙竟然奔着你就过来了,而且他不是走,一下子就漂过来了,我看你没反应,就知道坏了,这丫肯定一脏东西。我估摸这老鬼也没寻思我能看见他,撅着嘴直奔你头旋儿就凑了过去,就跟要喝豆腐脑似的。” “我一急,就骂上了,那老鬼见我能看见他,呲牙一乐,就跟公交车上的小偷被人发现了一样,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去搓摸咱们斜对面跟吸粉儿似的那个小妞,还是老套路,撅嘴直扎头旋儿,我虽说不知道他啥意思,但肯定不是好事,就想吓唬吓唬他,没曾想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孙子还以为我要耍流氓,就稀里糊涂的干上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胖子有点喘,紧着倒气儿。 “你真该锻炼了。”我先是挺同情的望着他,让胖子很受感动,但只是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我的 狼子野心,“你憋不死吧,憋不死就快溜的说,你当你说书作扣儿呢,话说半截留半截的,后来呢?” “后来,后来咱们不打乱套了吗,我恍惚看见那老鬼凑到那小妞的脑袋瓜子上嘬了几口,然后那小妞喵的一声就撂了,我一看,操,这老鬼太牛逼了,要是他喯你一下,估计你也得歇菜,所以我才拉着你就跑,于是就被警察叔叔抓了个现行,完了。快给我根烟,说这么些话,比他妈骂街都累。”胖子没心没肺的从我兜里翻出烟点上,扑扑吐起了烟圈。 夜晚的小风很和煦,但吹到我身上,却让我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雅克什屁大点的地方,怎么碰到鬼的密度如此之高,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偶然之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头一次想尽快见到黎叔,因为,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该问谁了。可巧,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手机响了,是黎叔的电话,手机那头,黎叔的舌头大得都能挡住手机信号了:“大侄儿,在哪儿呢,叔…想你……兜里的钱了,嘿嘿嘿,你小子失落了吧,我幽默吧。” 老灯泡子,拿肉麻当有趣,可我没闲心和他逗咳嗽,直接问他:“黎叔,你在哪儿呢,我想见你。” 二十分钟后,我和汪一飞打车回到了易易心理诊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嗬,屋里这味儿,跟臭豆腐拌榴莲似的,一开门,苍蝇都争先恐后的组团往屋外挤,我和胖子正合计这是肿么给情况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哦瓦伊”的声,嗯,不会是黎叔这老家伙挂上了韩国妞、带回来打野战吧,要真是那样,我可在胖子面前可现大眼了,您说,我怎么碰上这么个货当师傅呢。 还好,我正盘算着是开不开卫生间门的时候,黎叔打里面眼泪汪汪的出来了,一抬头,看见了我:“呦,回来了,啊,有朋友啊,来,坐坐,正好,我从建兴带了点折箩(东北方言:饭店吃剩后打包的饭菜),咱爷仨再整点儿。” 我刚想说话,汪一飞突然哈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儿的问黎叔:“诶呀我操,大爷,你这也太高难度啦,你要上春晚吧……”我定睛一瞧,我去,一根沾着绿香菜末的面条从黎叔的鼻子眼里啷当下来,乍一看,跟石化的鼻涕似的。不用猜,老家伙刚才那是在卫生间翻肠倒肚的放呲花,一个寸劲儿,把胃里翻上来的面条呛到鼻子里去了,要不怎么泪眼婆娑的呢。 因为心里有事儿,我憋住气儿到臭气熏天的卫生间投了条湿手巾,给黎叔擦了擦脸,又给老家伙泡了杯浓茶,好歹让他清醒了点,然后我问他:“黎叔,我是谁,知道不?” “你个犊子玩意儿,没事儿拿你叔开涮,你以为我老年痴呆呢。”黎叔皱着眉头,直揉太阳穴,“妈的,酒再好喝多了也吐,骑自行车也上树啊。” “黎叔,我今天又见鬼了。” “那有啥新鲜的,你又不是头一次了,咋地了?”黎叔知道我不是一惊一乍的脾气,一猜就是有状况。随即,我把之前发生的事儿和黎叔学了一遍。“噢,你有阴阳眼?”黎叔颇感意外地看了汪一飞一眼,“你家祖上是干啥的,有吃阴阳饭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家三代农民,现在在扎兰屯农村还有地呢。”胖子眨眨眼,“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咋就能看见鬼,好像五六岁记事儿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脏东西,一开始我说了我爹妈都不信,还以为我胡说八道,光JB揍我。” “后来有一年过年,我妈忘了给我姥姥烧纸,就头疼,疼的直打滚,谁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从外面玩完了回来,就看见我姥正站在我妈旁边用手指甲?我妈的头皮,当时我也没害怕,就问姥你干啥呢,你咋回来了。我这一说,我姥冲我笑了一下,就不见了。我妈的头当时就不疼了,后来他们问我跟谁说话,我就实话实说,他们才相信我真能看见鬼,就这个。” 第16章 艺不压身 “奥。”黎叔半响没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今天碰到的鬼叫怅鬼,这种鬼大都是生前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坏事做绝的主儿,死后因为畏惧到地府要受身溅热油、脑箍拔舌拔齿、紫赤毒蛇钻孔的折磨,又贪恋人世间的繁华享受,故迟迟游荡在人间,不肯迈过阴阳界。” “可是,他们又怕被鬼差抓到,那样的话遭受的折磨比小地狱还要残酷百倍,于是,他们就想出了损招,就是吸活人的魂魄来掩盖自己的阴气,说白了,就是弄个假的暂住证蒙事儿。至于你们说那鬼吸女孩的脑瓜顶,那个地方属于人的六魄,其实应该是七魄中的天冲魄,主一个人的思想与智慧,看来,那个女孩以后即便是醒了,因为失了天冲魄,恐怕也会变成傻子啊。” 操他大爷的,亏着死胖子能看见那厮,否则的话,爷现在不也变成痴呆捏傻的横渡敬二了吗?你他妈个天杀的伥鬼,如果让爷再碰到你,非打你个面满桃花开,要不你也不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三鹿奶粉打哪儿能省钱。 “你们吃烧烤的地方离建兴大酒店有多远?”黎叔冷丁冒出一句。 “不远,大概3、4百米吧。” “难怪。”黎叔一声冷笑,“这就不奇怪了。” “为啥啊?”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用胖子的话说,真他娘希匹的的默契。 “因为,建兴大酒店有人布的是一个局,一个专门养尸、养鬼的局。那地界阴气极重,所以那些游魂野鬼才会被吸引到哪里。”黎叔猛可地瞪大眼睛,着实吓了我和胖子一大跳。 建兴大酒店,雅克什一流的集餐饮、宾馆、洗浴于一身的天上人间,会是一个专门养尸、养鬼的局,黎叔,你还能整点比这更邪乎、更生猛、更有尿的猛料呢? 我日,刘义红,你们两口子安得什么心,给黎叔喝得全是塑化剂、忘了兑水的假酒吧? “黎叔,你没事儿吧,还没醒酒?”我作势要摸黎叔的脑门,被黎叔一脚踹开了。 “那啥,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家睡觉觉了。”胖子不傻,看出黎叔是碍于他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就打个哈哈想走。 “睡你大爷啊,你瞅瞅外面,晨练的大爷大妈都已经出来开始甩手遛弯了,你今天不用教课啊。”我乜斜了胖子一眼,觉得这胖厮心忒大,整个一混不吝儿的主儿,就这揍性,他哪儿当得了老师啊,怪不得现在这家长甭管家里条件好不好,都哭着喊着的送孩子去课外补习班,这回我算明白了,敢情全是汪一飞这孙子闹的??这种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出了校门不抢银行就算品学兼优了。 “是啊,一飞,别走了,在这儿对付一口得了。”说着话,黎叔从兜里摸出20块钱递给我,“小凯,去,买点豆浆和大果子,快着点儿啊,你叔我肚囊子都吐空了,快饿死球的了。” 我接过钱刚想出门,黎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我喊了回来,一双满是眵目糊的小眼睛似笑非笑的贼光闪烁:“小子,拿出来吧。” “啥呀,叔,我咋瞅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呢,你、你老人家不会是改玩儿断背了吧。”我被这老家贼都快给看毛了,手下意识的的挡在了下三路的“要害”前面。 “你那手往哪放呢,装他妈托塔李天王呢。”黎叔扑哧笑了,“装啥糊涂,麻溜把刘义红孝敬你叔我的那钱拿出来吧,你叔我是谁啊,那是横草不过的主儿,我出门不捡钱就算丢,还跟我玩这哩哏愣。” 哦,我松了口气,赶紧赔笑脸:“那啥,这不光叨咕正事儿,把钱的事儿忘了吗,钱没丢儿,都在这儿呢,您搁好了,没事儿留着买点伟哥啥的,闲了置、忙了用呗。” 说完话,我一个标准的转身三步上篮动作就窜出了房门,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清晰的听见了黎叔那山寨版的名牌旅游鞋与门板撞击的闷响。 “拳怕少壮,破鞋怕老狼,果然名不虚传啊。”我暗自赞叹了一声,美不滋儿的去买早点了。 要说黎叔这老东西,典型的外冷内热,别看他面儿上一天装神弄鬼、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吊样,可我看得出来,或者应该说是感受的出来,他真的挺惦记我,虽然他嘴上依然时不时的还忘不了损我一下。 就拿这次遇到伥鬼来说吧,我当时确实挺怕,可过几天就忘得差不多了,毕竟我从小就和这些鬼鬼挂怪打交道,好像都有免疫力了,也没觉得鬼就真能把我怎么着了。 可是,黎叔却很认真的思考了几天之后,再次拿出了那块他泡妞专用的手表,后来估摸着他也看出了我的难处,怕我带着这块表出门会被一帮小孩追??还以为我是BEN10里长大了的男一号呢(BEN10是一部美国动漫,主人公有一块可以让他变形的手表)。 老家伙琢磨了半天,后来一狠心一跺脚一咬后槽牙,从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木头箱子里翻出了一块绿了吧唧、埋了估汰(东北方言:脏)、似玉非玉、中间有个小孔的圆珠子,非让我戴上,说是经过什么什么仓央嘉措喇嘛加持的灵物,可以抵御我身上的阴气,避免招惹脏东西。 看得出,这东西对于黎叔而言很珍贵,可我却没太在意,心说那个喇嘛一听名字就不靠谱,错啊错的,他自个儿都没整对呢,我还敢指望他江湖救急,那心得多大啊。 不过,难得黎叔出把血(东北方言:指破费、花钱),而且那个小珠子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我一想,管它灵不灵,先弄过来,没准以后拿到北京拍卖会上没准还能买个万八千的呢。 不过,当我从黎叔手里拿过、确切说是夺过那颗珠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黎叔哆嗦了一下,估计是心疼的。 说话间,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这段时间日子很平淡,期间我和黎叔去了两次小洋楼,看了看那些鬼肉球,按说有些鬼肉球肉身和魂魄都已齐备、可以送入地府进行轮回转世了,可黎叔连着给十殿阎王的判官烧了好几道金阶玉印文牒(类似看守所的换押证之类的东东,大意是鬼魂在我这儿的业障改造得差不多了,你们该接回去了,至于接回去后是下八重大地狱十六重小地狱,还是进血污池、枉死城,抑或投胎转世,你们看着办吧)。不过,却始终没有回复。 我问黎叔要是鬼卒回复的话咋回复,黎叔指指那些让我心悸的红门,说是如果那个殿的鬼卒要来接人,对应那个殿的红门上 就会显示出接收的鬼魂的名字。 不过,那名字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由来自地狱的血红色的鬼蟑螂拼出的篆字,待每月阴历十五后半夜2??5点之间,黎叔这就会在每个有鬼蟑螂篆字的红门前摆上火盆烧纸,给鬼卒送钱。 这时,那些有鬼蟑螂篆字的红门会慢慢慢慢的悄无声息地打开,然后那些鬼肉球就象参加化妆舞会似的,身穿白色的长袍,犹如被催眠了一般的依次走进有自己名字的红门。当最后一个鬼魂消失在红门里之后,红门会缓慢的关上,一切归于平静,那些鬼蟑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一听这个,我立马来了精神,追着问黎叔:“那红门里面是啥样,你看见鬼卒了吗?” 黎叔眼睛一立睖:“你他妈纯是厕所卡(东北方言:摔)跟头,离死(屎)不远了。嘿嘿嘿,其实以前我还真偷看过一眼,结果里面他妈的全是雾气蒙蒙,啥也看不清,我刚要瞅仔细点儿,就感觉俩腿不受控制的想往里走,可把我吓尿叽了,再没敢嘲乎(东北方言:尝试、体验)。” 我看着那些红门,心中是五味杂陈,那散发着邪恶光泽的红门,竟使得无数的人幽明永隔,真是太残忍了。然而,当时的我远未料到,有一天为了救我心爱的女人,我竟义无返顾的走进了其中的一道红门,并经历了那么多的、甚至是连我下一辈子的磨难都提前预支了的生死考验。当然,这是后话,容后再表。 但当时,我的心态还是很轻松,人就是这样,没亲身经历的事儿,总是不以为然。我也一样,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诡异的换押鬼魂的场面,所以并不感到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还很休闲的问了黎叔一个很吊的问题:“黎叔,你为啥要烧纸钱那红门才会开呢?” “听说过一句老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为那红门是电子门呢,一摁钮就开了。告诉你,那门是用石磨控制的,只有小鬼用力的推石磨,门才会打开,不给钱,姥姥,那小鬼能耗死你,就是不开门,气死你,能咋地。” 我实在憋不住了,笑模笑样的看着黎叔:“叔,那小鬼是你大爷吧,咋跟你一样呢,就知道死要钱,嘿嘿嘿……” 结果我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黎叔一记佛山香港脚,我活该,纯是自找的,老话不是说了吗,嘴欠逼浪,早晚挨干,诚不谬也。 第17章 再遇伥鬼 第17章 再遇伥鬼 原来无聊时,只能听黎叔这老装逼犯吹嘘他那过五关斩六将折腾得大娘们扶墙啦啦跨的传奇经历,老东西舞舞玄玄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听得我就跟吃了沾了地沟油的大肥肉片子似的,干呕。 现在好了,无聊时,我还可以去找那个斯文败类汪一飞喝喝酒、扯扯淡,都是同龄人,又志趣相投,总有聊不完的没营养的片汤话。截长补短的,黎叔也让我吧汪一飞喊家里来喝点小酒、吹吹牛逼,并东拉西扯的和胖子盘道,看那架势,倒有几分想收胖子为徒的意思,但黎叔从没漏过口风,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话说这天,有个土财主请黎叔给看看新买的的房子,那土财主一看就是一256的内存条,反应照黎叔那2G的内存条明显慢一个火车车位,被黎叔唬得就差点用金粉把黎叔糊吧糊吧搁家里当肉身菩萨供上了,晚上非请黎叔去建兴大酒店吃海鲜。 要知道,雅克什是边陲小城,挨着大草原,牛羊肉是可尽造,但海鲜可就金贵了,在大连那边跟白菜一个价的海蛎子,运到这儿愣能卖出人参价,现实就是这样,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不服不行。 一听说要吃海鲜,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胖子,把着孙子乐得,愣是跟别的老师串了节课,早早的就感到了建兴大酒店。结果足等了我们半个多钟头,黎叔、我,还有那土财主及几个伺候局儿的小弟才到。见我们来了,胖子迎过来一捅咕我:“你丫嘎哈去了,咋磨叽到现在才来。” “妈的,上次在卫生间让那老鬼给玩儿了,这次哥们要一雪前耻。我告诉你,我刚才让黎叔帮我开了阴阳眼,一会儿,咱俩去会会那个屎鬼,咋样。” “行啊。”胖子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对我的提议无可无不可,“但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那老小子长得可不咋地,绝对是属于催吐型的,你丫行不?” “神州行,我看行,元芳,你怎么看?”我白了胖子一眼,反问道。 上回书说到土财主请黎叔吃海鲜,我和胖子这儿憋了一坏儿,准备会会卫生间那老鬼,胖子欣然同意了。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内幕,但我没跟胖子说,之所以没说,我倒不是防着胖子,而是怕说了胖子就不肯跟我有一快疯了。 说到这,有看官不乐意了,既然你们都是朋友了,你就该开诚布公,这么做可不地道。不瞒您说,来之前,黎叔交给我一任务,就是摸摸这建兴酒店的路数。 因为之前黎叔也提到,这建兴酒店的风水布局是冲着养尸、养鬼设的。而且,黎叔还说了件事儿,据说这建兴酒店是一伙哈尔滨人投资建得,是市政府招商引资请过来的,而且建兴酒店起初选址时,首选的位置竟然是黎叔拘留鬼魂的小洋楼! 干你娘的,人家开饭店都找坐选那坐北朝南、 人流密集的繁华的地段,并讲求屋前开阔,为的就是广纳四方来客,接纳八方生气,同时饭店正前方还得开阔,不能有围墙、电线杆子、广告牌、大树木等遮挡物,防止挡住生气。可 这帮孙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竟选了个阴气森林、树木成荫的死地,如果说没点啥背人的花花肠子,扯这犊子干啥? 难道说这饭店的老板是阔小姐开窑子,就图一乐?说了你信吗,反正我不信,黎叔也不信。田启功更不信。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凡是光凭怀疑是不能定罪地,所以啊,田启功就让黎叔多留意一下建兴酒店,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鸟儿。 可惜的是,黎叔虽然在这儿吃过几回饭,一来是那些苦主儿拿黎叔当亲儿子供着(现在的人是重儿女轻祖宗,所以这么比喻真不是对黎叔大不敬),连黎叔去厕所嘘嘘都有人陪同并帮着把着那啥,生怕他尿手上,确实是没机会四下撒摸打探点小秘密。 更主要的是,黎叔绝对是属于那种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人家说少喝他说好喝的主儿,每次人家请客都喝得五迷三道的,进出租车就要脱鞋上炕睡觉,哪还顾得上这些事儿啊。 所以,这次黎叔提前给我点尸油、喝火符,开了阴阳眼,为的就是让我和胖子去探探班。因为感觉着建兴大酒店太邪性,黎叔还秘密授我一鼓鼓囊赛的香包,说是到了大枪顶脑瓜门子的危急时刻就赶紧打开,可以保命。这把我激动了,要说还得是领导,真体恤基层同志啊。 因为胖子不是我们的人,黎叔意思是尽量先不让胖子知道那么多,毕竟有工作纪律约束,要保密。哎呦喂,看着黎叔一本正经的跟我谈组织纪律的装逼相,我真想把这老家雀儿的名字写在裤衩上放屁崩死他,这功夫您知道组织纪律啦,那您玩仙人跳扎钱到洗头房找花姑娘玩儿全活儿的时候,您把组织纪律塞冰箱里啦?您这么不要脸,又这么没羞没臊,难怪您体重这么轻。 看着一脸无知的笑的胖子,我心里真的挺愧疚,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骗不谙世事的村妞说是介绍工作实则买到山区当媳妇儿的人贩子,所以,在吃饭时,我把一腔愤懑全发泄在了鲍鱼、大闸蟹上,那嘴吸溜的跟抽油烟机似的,看得那土财主直吸凉气儿,一叠声的喊服务员:“给我这兄弟先来俩土豆丝儿卷饼垫垫底。” 忙里偷闲,我在埋头大嚼的空隙瞄了一眼胖子,我操,这胖厮更狠,连虾壳都不吐,咔咔往里咽,整得黎叔脸上都挂不住了:“你们俩他妈的去年没吃饭啊,全指着这一顿呢是吧?”不一会儿,我和胖子就吃了个肚歪,彼此心照不宣的一对眼神儿,撒个谎说尿急就出了包间儿。 出了包间儿之后,我和胖子直奔男卫而去。 说实话,我准备进卫生间的时候,确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前有小珍母子那碗酒垫底儿,加之我又把山村老尸、午夜凶铃之类以前看过的鬼片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心说那死老鬼长得再惨不忍睹,难不成还能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 可一进卫生间,我就明白了,现实永远比艺术更有想象力与破坏力,以至于我竟然连那一声惊呼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大大大大爷的,卫生间里不是一个鬼,而是一群鬼,还是一群真跟刚从车祸现场来的鬼,全他妈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浑身血赤呼啦的。它们看见我和胖子进来了,竟然全冲我们飘了过来。 其中一个看不出公母的、长着一张疙瘩溜球、烂的跟菜花似的脸的鬼竟然在离我的眼睛只有0.01毫米的位置停住,并发出嘶嘶的类似电流的声音:“带我们出去,好不好,好不好……”这当儿,卫生间唰的一下变得漆黑一片,我看不到胖子,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只看到一群张张或狰狞或冷漠或五官不全或脸上挂着腐肉露出牙骨的鬼脸在我眼前转,。 我都吓傻了,虽然从小到大我一直被鬼折腾,可我看不见它们,仅凭想象,那些鬼多少还有些小龙女杨过的影子,可我今天纯属耗子添猫扎儿(东北方言:ru fang),自己着死,非要得得瑟瑟地开什么阴阳眼,这下坑爹了。当此情形,我就感觉丹田涌起一股热流,吓得都快尿裤兜子了。 “冤有头在有主,各位,各位,咱们萍水相逢,别吓唬我行吗,大不了我多给你们烧点纸还不行吗?”关键时刻,多亏了黎叔平日的熏陶,我想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准备利诱这些厉鬼。 “我们要借你的身体出去,拿来、拿来……”操,感情这鬼跟人一操行,说翻脸就翻脸,本来还是好说好商量,见我推三阻四的,立马改明抢豪夺,七八个鬼影子纠缠到一起,就跟拧麻花似的,而后绕着我疯狂的旋转。 我还琢磨,它们这是嘎哈呢,要上我身就直接来呗,咋还带热身助跑的啊?就见那根鬼麻花辫越转越快,转的我都晕船了,随后,我就感到身上越来越冷,人也开始犯迷糊,就想睡觉,而且眼皮也越来越沉,整个人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的枯叶,又象掉进了很沉深很深看不到底的矿坑,我徒劳的想伸手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摸不到,那种恐惧,就像一个小孩被关进了黑屋子,无助、沮丧、心酸全部涌上心头,一种干脆死了算了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我恍惚看到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的小女孩打着一盏绿色的小灯笼向我走来,小女孩越来越近,她的小模样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又变得混沌。 但见小女孩笑意盈盈,笑得很温暖,很天真,是我那种恐惧、沮丧、心酸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重感也没了,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拉小女孩,结果眼前突然一黑,脸一下子撞在了黑乎乎的阴影上,很疼……日你仙人板板的,JB死胖子,你他妈抽我干啥? 死胖子一记不要钱的大嘴巴子一下子将我从冰火两重天的幻觉拉回了现实,我一边揉着滚烫的脸蛋子,一边冲胖子破口大骂。 第18章 建兴酒店探秘(上) “哎呀我操,你刚才太吓人了。”胖子一脸油汗,那脸色儿白得跟A4纸一样,“知道不,打你一进卫生间就开始说胡话,手还瞎舞扎,好像要抓啥似的,我喊你你也没反应,一靠近你吧,就感觉有一股气儿把我顶开,人也感觉要虚脱,使不上劲。后来我看你笑了,笑得那才?人,就好像、就好像好几张脸在笑,我心说你可能是被啥迷了,就试着扇你一巴掌,还真成了,我说,兄弟,咱俩赶紧走吧,这逼地方,太邪门了。” “你、你没看见啥?”我很纳闷,这胖子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吗,怎么听他那语气好像他压根就没看见那些车祸鬼?真他妈见鬼了。 “我看你个大头鬼啊,你他妈就快把我屁都吓凉了,再来个鬼,还让不让你飞爷我活了?哎,对呀,那个老鬼咋没看着呢,跑哪儿眯着去了。”胖子直挠头皮,有点拎不清。 “别瞎琢磨了。”我感到毛骨悚然,一切都乱套了,胖子看到的那个喜欢偷窥的老鬼不见了,我却见到了一帮胖子看不到的、企图上我身并差点就成功置我于死地的伥鬼,去他妈的什么建兴、什么养尸、什么秘密吧,你就是告诉我这里有下期双色球的开奖号码小爷都不找了,回家脱鞋上床盖被睡觉,明早起床赶紧辞职回家,不玩了,再玩儿他妈小命就艮屁朝凉了。 说走就走…还真就走不了,我和胖子刚要离开卫生间,就见一群穿着仿制99式警服的保安服的家伙呼啦把我俩围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直我俩:“队长,就是他俩,在卫生间舞舞玄玄、跟抽风了似的,吓得别的客人都不敢去卫生间,我看他俩就是成心来捣乱的。” 那个被称作队长的男子四十多岁,一脸连毛胡子,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一张嘴儿全是江湖味儿:“咋地,你俩是JB嘎哈的,来这儿扯事儿来啦?草泥马逼的,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我黄四儿罩着的,你们也敢来?真是练胆呢,哈,行,你哥俩牛逼,来,给这俩货带到保安室去好好练练。” “大哥,误会误会。”一听要关小黑屋,我心想那还有好,现在这大酒店、大超市都愿意雇佣有点**背景的混混看场子,这帮孙子拳打孕妇脚踢老妪,什么损事儿都敢干。 就我和胖子要落他们手,那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逼呲(东北俚语,形容说话?嗦或说话不中听)乌拉捶,再逼呲再乌拉捶。捶完了就算你报警,酒店、超市肯定是那套托词:人员是我雇佣的,早跑了。等你养好伤和酒店超市打完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拿回那点儿可怜的损害赔偿,一拢帐,我日,还他妈得倒贴。所以,我赶紧讨饶,心说现免受皮肉之苦再说。 胖子是暴脾气,嘴里嚷着流氓是弹簧、你软他就强,就要和保安开练。那队长到很淡定,冲胖子笑:“行,你有种。”话音未落,就见胖子一声哀嚎,躺在地上开跳骑马舞??手脚跟小儿麻痹似的直抽搐。我再定睛一看,娘希匹,那个保安队长可他妈损透了:那孙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根一扎来长、类似手电筒的电击枪,胖子就是被这劳什子给暗算了! 一看胖子被撂倒了,我登时也急了,冲那保安队长直嚷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来消费的,你们也他妈太野蛮了吧,不行,我要找你们老板说道说道,这他妈整个一黑店啊,你们改名叫十字坡得了。” “行啊,来,我给你找个说理的地方,咱哥俩敞开了唠。”那保安队长故作潇洒的耸耸肩膀,一副吃定我了的样子。 随后,几个保安架着我和胖子就往保安室走,一看形势急转直下,我不禁一声惨呼:“救命啊,有人绑……”那个架字还没喊出来,就被一个小保安一记黑虎掏心,把我那个架字硬生生闷在了肚子里。 进了保安室,那个保安队长刷刷的把四周的窗帘全放了下来,并示意那几个保安出去,而后这小子把保安室的房门暗锁也锁上了。这还不放心,又趴在门上听了听,估计是怕有人在外头偷听。 见这小子神神叨叨的,我心里有些犯嘀咕,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胖子这工夫有点缓过劲儿来了,一看那小子的欢实劲儿,就跟我说道:“哎呦卧槽,这半拉身子都他妈都给干麻痹了。没事,兄弟,看样这小子是想那咱来当人肉沙包过过瘾啊。喂,傻逼。”胖子冲那保安队长一扬下巴,“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呢,要咋地就快点,山不转水转,都在社会上玩儿,咱早晚能碰头儿,这笔账咱到时候再算。” 那保安队长看了胖子一眼,又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在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以后,几个大步就窜到我们跟前,旋即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没错,那个刚才还凶狠恶煞、好像不把我们挫骨扬灰都不解恨的保安队长确确实实是跪在了我和胖子面前,而且还一脸的恐慌:“二位,我知道你们是跟黎叔来的,打你们一来酒店,我就注意你们了,可又不敢进包间找你们,正琢磨咋能和你们搭上线,可巧保安说有人在卫生间闹幺蛾子,我一看,可不就是你们哥俩吗,这把我美得…” 见那保安队长在那絮絮叨叨、词不达意的,胖子不耐烦的一声冷哼:“我去,听你这话像是盼亲人似的盼我们,可你见过用电击枪迎接亲人的吗,是他妈你傻逼还是拿我们当二逼呢?” “胖子,听他说。”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保安队长肯定知道点能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见我帮他说话,那保安队长一脸的感激涕零的表情,连连向胖子作揖:“兄弟,多包涵,我要不整这一出苦肉计,就没法把你们带到保安室来,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你们不知道,在我们酒店内部,员工之间都是互相监督、再到老板那打小报告领奖金,一个个都跟他妈特务似的。” “我们不是工商税务,对你们的内部管理没兴趣,你就说想求我们干啥吧。”我表面上尽量装得比较平静,为的是以退为进,刺激那保安队长爆出更猛的料,实则内心是暗暗吃惊,一个酒店为什么要搞得很军统似的,内部成员之间彼此监视、相互防备,这种极端的管理手段早已超脱了一个正常经营场所的实际需要,这酒店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不其然,那保安队长队长接下来的话,着实让胖子和我惊掉了下巴??那名叫张有权的保安队长惊恐不安的告诉我们,酒店里闹鬼! “你是咋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有阴阳眼啊,飞爷眼里可不揉沙子。”胖子也来了兴趣,全然忘了刚才被电的宿仇。 “我、我,嗨,我就全说了吧,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个里的服务员和保安大都是老板从黑龙江和吉林农村招来的,一批一批的,招的可勤了,反正每茬服务员和保安干得时间都不长,就不见了,又换一茬新的。老板说是原来那些服务员是成手了,调到哈尔滨、长春那些大城市的分店去干活。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都是打工混饭的,开资就行呗,谁管谁干啥呢,是吧?” “可是,有一回,我和我在邮局的同学王国权喝酒时,王国权告诉我,说是你们老板真讲究,连员工给家邮钱都报了,还挺羡慕我们的。我没整明白,再一问,王国权说酒店的会计每个月都去一次邮局,给在酒店上班的外地服务员的老家邮钱。我就问他邮钱的人名都有谁,我咋不知道这事儿呢。也是巧了,王国权刚好记住了一个名字,李翠翠,因为听着象翠花上酸菜,好玩,他就留意了一下。我一听,这李翠翠是吉林东辽县瓦家村的,和我原籍是一个县,我们还攀过老乡,她对我也挺有好感,还到我家吃过饺子。哦,我是在雅克什出生的,老家是吉林东辽的,其实我都没回去过,就是我爷爷那辈…“ “你丫废话真JB多,赶紧说正事。”胖子那口吻,就跟审嫌疑人似的,这胖厮,暴脾气,绝对有警察范儿,和我优柔寡断的性格正好形成反差,这也是我俩能迅速成为铁哥们的一个重要因素,互补嘛。 被胖子一顿狗屁呲儿,张有权赶紧截住话头,继续“交待”。据张有权讲,那李翠翠几个月前就被调走了,而且走的时候也没和他打招呼,打手机提示是空号。为这儿,张有权还很生李翠翠的气,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了。但他好奇的是,为什么酒店会给李翠翠家里汇钱,按说她都不在这儿开资了,酒店犯不着操这闲心啊。他也是欠逼,就去会计那问了一嘴儿,结果会计给他好顿损,说这是店里的管理手段,他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些。 第19章 建兴酒店探秘(中) “妈个比的,要不是因为她是副总的小马子(东北方言:小三),卧槽,我他妈早把她先奸后杀了。”看来这张有权被骂的挺苦,一提起这事儿仍是愤愤不平。 “也绝了,这事过了时间不长,酒店副总就通知我,说是我工作肯干,会处事,店里决定升我为保安队长。按说这是好事吧,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老觉得那嘎达不对劲儿,闹心。嗯,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吧,晚上我在保安值班室睡觉时,突然梦到李翠翠了,哎呀我操,可把我吓毁了,翠翠浑身是血,脸上那肉就好像被啥动物给啃了似的,一条子一条子的啷当着,血淋淋的,有的地方都看见白色(发sai音,三声)的骨头了。”说到这儿,张有权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长出了口气。 “梦里吧,我就感觉是翠翠,她好像还要跟我说啥,可我啥也听不见。她旁边恍惚会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子,跟我穷比划,手里好像还拿个啥水果。当时就给我吓醒了,心想这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一连几个晚上,只要我在酒店里值班,就能梦见翠翠,还是血的呼拉的样儿,而且身边不光那老头,还有别的人,也是一副狼掏狗拽遭车碾的吓人样,不过,这回我看清了,老头儿手里跟我比划的是一个梨。” “妈的,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好末秧(东北方言:无缘无故)的提我当队长,那下一步肯定也是让我调到别的大城市,我操,JB大城市,估计到时候我他妈咋没的都不知道了。” “我还不敢跟家里人说,更怕在班上漏了口风,被那些**养的去老板那打小报告。昨天晚上,我又梦到那翠翠她们了,那个老头子猛地靠近我,嘴里蹦出俩字:梨酥。我一想,光吃过核桃酥,梨酥那是要烂啊。一下子就吓醒了。可巧,今天你们来吃饭,你们喊黎叔黎叔的,我一下子整明白了,那老头说得是黎叔。我假装巡店,一走一过,听见你们报包间里说啥命卦、旺宅的,就猜出黎叔是个阴阳先生,就想着联系你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就瞄上了你们哥俩,兄弟,你们可得救救我啊!” 看得出,这孙子是真被吓破胆了,简直拿我俩当再生父母了,磕头如捣蒜。 “你说梦里那老头长啥样?”胖子冷丁插了一句。 “瘦了吧唧的,尖尖脸儿,穿一身黑大褂,长得倒不咋吓人,就是那声音听着膈应人,跟那啥、那啥、对,像太监。” 胖子瞅了我一眼:“就是上次吃你豆腐那老鬼,他的声音跟二胰子(东北方言:不男不女)一样儿。怪不得这次在男卫没看见他呢。” “我刚才,在卫生间,看见的那些鬼,就跟来自车祸现场一样。”我一字一顿的对胖子说道。 我俩同时望向张有权,看来这孙子真没撒谎! “你们老板到底是谁?”我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也没见过,平常都是副总管理酒店日常事务,老板偶尔来一回,也是神神秘秘的,我们根本招不上边儿。”张有权一脸无奈。 这时,保安室里猛然传出一个有些尖利的男性声音:“都说好奇害死猫,看来,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哈哈哈…” 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我和胖子所说也被吓了一跳,但那主要是人体突遭外界刺激的本能反应,可张有权的表现可就有些离谱了,他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瘫倒在地,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绝望表情。 我和胖子稍微冷静一下,就明白了,这屋里应该装了针孔摄像机之类的设备,那声音也是从这些设备里传出来的。 “你是谁,别藏头露尾的,猫月子(东北方言:女人生产后头一个月不能出门,怕受风)呢,出来让哥们喽喽。”胖子总是那副大咧咧的吊样,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流氓教师练成的较高心理素质吧。 “就凭你们两个狗肉上不了席的货色,还没资格见我。等一会黎老鬼来了,我自然会现身的。现在,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一下,对了,你们俩不是挺喜欢玩找鬼游戏的吗,那就先下会儿地狱吧。” 那个男人的话音未落,我们就感觉脚底下传来一阵儿卡啦卡啦的响声。 随后,原本铺着地砖的地面突然沿着一条砖缝向两边水平分开,而胖子、张有权我们仨则伴着一声惊呼就掉了下去,并落到了一块呈斜下坡的钢板上,紧接着便象坐滑梯一样,一路连滚带爬的急速下跌,比他妈酒鬼酒的股价跌得还快,脑袋不时地还会撞到周围的水泥墙壁上,磕得脑袋生疼生疼的。也不知下坠了多久,我们窟通一声,总算四脚着地接上地气儿了。 我被摔得是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挪地儿了,再看看离我不远的胖子,也比我强不哪儿去,正摆着周星星同学的经典摔倒姿势趴在地上嘟囔着:“玛勒咯逼的,这辈子都不玩过山车了,谁玩谁是孙子。”张有权就更甭提了,如果说刚才在上面他象滩泥儿,那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阿香婆肉酱了。 当此敌在暗我在明的危急时刻,我也顾不上察看张有权的伤势,赶紧招呼胖子:“飞爷,还行吗,给点信号呗。” “哎呀,亏着飞爷这身横练的五花三层肉了,要不非他妈给颠成皮冻不可。卧槽,这是哪儿啊?”胖子费力地抬起头四下寻摸着。 我见胖子无恙,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下,毕竟胖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被我骗来以身涉险,倘若胖子真要有个闪失,我非内疚的咬舌自尽以谢天下不可。 可是,这种轻松转瞬即逝,因为,我和胖子清醒之后,立马就要面对一个更为紧迫、甚至是更为恐怖的难题: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当时,我们身处一个一米来高的四四方方的地下通道里,借着墙壁上的凹洞里用铁网罩住的乳白色灯泡发出的昏黄的灯光,我们看到,在我们的后侧,是一堵厚重的水泥墙,在我们的前大概500多米的地方,是一片愁惨的白光。我和胖子默默地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着瞧吧。 由于通道太窄,我和胖子只能趴下匍匐前进。在往生死未卜的出口爬之前,我和胖子捅了捅张有权,一看这哥们还是那副晕晕乎乎的模样,觉得让他暂时躲在这里相对还安全,待我们爬出通道,如果真能找到离开的出口,再回来接他也不迟。可是,前方真的就是生路吗?我和胖子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个地下通道两侧的墙壁全是斑驳的绿色油漆,间或我和胖子还能看到一些残缺不全的白色箭头,以及寥寥数个类似汉字偏旁部首的白色字体,但当时我们俩在恐惧的驱使下,只想着尽快爬出去,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这些东西。 “阿嚏,这是啥操蛋地方啊,咋阴凉阴凉的?”胖子一甩鼻涕,不满地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知足吧,好歹你丫还是皮毛一体的,哥们我这小塑料身板都冻透心儿了,那是拔凉拔凉地啊。”我一脸苦笑,上下牙抖得跟蹦迪的鼓点儿似的。 我俩一边勉力说笑着,尽量消除对方的不安情绪,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外爬,毕竟相对于通道里的阴冷昏暗,那一抹吉凶未卜的亮光还是更具诱惑力与希望。 大约在爬行了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接近了地道的尽头,而那抹白光也越来越亮,越来越迷幻,就像是招魂的白灯笼一般。我俩奋力冲到出口处,往外一看,顿时愣住了:一座教堂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的,我们当时真的身处在了一座教堂里。不过,这座教堂跟平时那有着五彩玻璃窗、哥特式圆屋顶上画着光屁屁小孩、拍婚纱摄影的人永远比祈祷的人多的教堂可不一样,而是充满了诡异、妖邪的气息: 这座教堂上下大概有3米来高,左右更是宽敞,估计并排行驶两辆卡车是绰绰有余。整座教堂全部由水泥浇筑,内部没有烛光、没有钢琴、没有传播福音的讲经台,它那刺眼的光源,竟全部来自教堂顶部纵横交错的闪电。 那些闪电无声无息,就像是电脑控制的彩灯一样,在教堂顶部时隐时现,令我和胖子是瞠目结舌,这他妈是什么高科技啊,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物理学与气象学理论啊。而接下来,我们看到的一幕,更是吓得我们屁滚尿流,在闪电的照射下,教堂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大排石棺。 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爬出通道,四下寻摸了一圈,确定这座教堂里喘气的就我们俩之后,惊魂甫定。我哆哆嗦嗦掏出烟,跟胖子一根儿,自己也点上一根儿,然后很不淡定的问了一句废话:“胖子,你觉得、这地界儿正常吗?” 第20章 建兴酒店探秘(下) “那我要说这一切都是浮云,你觉得我正常吗?”胖子被我气乐了,“别废粮票了,赶紧找门出去才是王道。” 说话间,我们俩感觉这教堂里的温度比通道里还要低,以至于我俩说话时都可以看到哈气了。“操他大爷的,赶紧找门出去,要不然一会儿非冻死不可。”胖子抱着肩膀,率先两旁摆放着石棺的甬道走去。我怕胖子有闪失,紧随其后。 再走到第一排石棺时,我俩下意识的往石棺里看了一下,就一下,我俩就全弯下腰呕吐起来:那石棺里满满的全是殷红殷红的、血腥味直扎脑门子的鲜血,一具黑漆漆的裸尸在血液中时浮时沉,就仿佛在冬泳一样。 而更骇人的是,在那血液下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长着长长的头发的人脑袋正环绕着黑色裸尸,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那些脑袋虽然没有身体,面目也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可五官却分明是活动的,并呈现出狰狞、痛苦的表情。 “这他妈是啥邪性玩意儿啊,太恶心人了,白瞎飞爷这一肚子的鲍鱼海参了,全糟蹋了。”胖子擦着嘴角的酸水,一脸可惜的看着地上的那滩“海鲜羹”。 “你丫绝对牛逼,都死(屎)堵腚门了,还有闲心琢磨吃呢。”我被胖子雷的是外酥里嫩,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胖子每临险境时表现出的这份从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还是真他妈的没心没肺,可不管真假,此情此景,有君能如此,确实也算拔份儿了。 说实在的,看完了第一具石棺里的内容后,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勇气瞬间荡然无存。鬼知道前面那些石棺里还有什么加强版的猛料啊。娘的,就算是和第一口石棺里的东东是一个级别的,这一路看过去,估摸着我和胖子走不到甬道尽头就得疯!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越瘸越拿棍点儿越渴越吃盐,就在我和胖子哆哆嗦嗦、进也不是退又不敢的纠结关头,一道黑影如大鸟一般掠过我们的头顶,我俩一看,他大爷的,刚才还在地下通道里昏迷的张有权此时竟然象大为.科波菲尔似的、硬僵僵的悬在半空,一双死鱼一样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嘴角还留露出邪恶的笑意。对峙片刻之后,张有权身体一个360度旋转,大头朝下的立在半空,并慢慢的将手移到脖子那里. 我和胖子都吓傻了,心知这事儿一定有异。正不知如何是好,张有权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竟自己用手硬生生的将喉结抠掉,血刹那间喷溅而出,滴入了他头部下方的一具石棺内。 “啊……”我和胖子瞬间崩溃,近乎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太他妈恐怖了,一个大活人,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当着你的面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自杀,搁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是我们这两个即非阴阳术士又非捉鬼专家的普通?丝。 这还不算完,就在张有权体内的鲜血系数流入石棺内、眼见人已是活不成了的时候,几乎是眨眼之间,数十条白色的光影突兀的出现在教堂内,并在教堂内肆意盘旋飞舞,就好像是在飞行表演。而那些石棺内的血液也开始如滚水一般沸腾,迸溅出的血液滴落到地上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与此同时,血液里的那些头颅也开始躁动不安,似乎想跃出血液,却又出不来,既而互相撕咬发泄,其咆哮之声竟如进食的狮群一般令人心悸。 而此时,那些玩漂移的白影也开始向张有权的尸身聚集,似乎都想进入他的体内。于是,就见那些白影犹如蛇一样纷纷顺着张有权周身的鼻孔、嘴巴、耳朵等七窍往体内钻,在众多白影的争抢下,已经出现尸斑的张有权奇迹般的“复活了”,铅灰色的脸部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显得愤怒,甚至还会同时呈现出多种表情。其四肢也是胡乱摆动,就好像是一件被很多人争抢试穿的皮大衣,。 只是,他那已干瘪凹陷的眼球残忍的提醒我们,他确确实实是一具死尸。 看来,在这座邪气森森的教堂里,鲜血和活人都具有唤醒鬼魂的功效,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人设的局,又是什么样的邪术,才会如此的伤天害理违背天道? 闹腾了一会儿,就在我和胖子几近疯了的边缘的时候,张有权的尸体开始干枯碳化,并最终化作了粉末飘散在空气里,唯有脑袋完好无损,径直落入了盛满血液的试石棺中。我想,他的脑袋很快就会死而复生,就像我们刚才在第一具石棺里看到的那些头颅一样。 就在这时,从张有权尸体内挥发出来的白影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并最终显露出真容:狗娘养的,全是一身死人孝服装扮、长发盖脸的女鬼造型。卧槽,要不说这鬼真没创意,好像天下的鬼都是一个设计师弄出来的。可是,甭管它们有没有创意,可就在那种环境下,我和胖子早已吓得是腿肚子朝前、恨不能肋生双翅逃之夭夭了。 可惜那只是理想,就像希图楼价跌倒白菜价一样的不切实际的理想而已。现实是,那些女鬼似乎发现了比一具尸体更具争夺价值的东西??那就是我和胖子两个大活人! 当我和胖子因过度恐惧而运行速度明显减半的神经系统意识到这一点并传递到大脑中枢的时候,那些满身烧纸味的白衣女鬼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并发出了类似做梦咬牙的声音,我想,它们大概是在笑吧! 以前上大学时,每次我的同桌兼初恋情人林小雨在抓获我给别的女生无事献殷勤的现行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牙齿咬得咯嘣响、脸上却是笑吟吟的鬼样子。所以,我知道,这些女鬼一定是在笑,虽然我看不见它们的脸,而且我这辈子也不想看到! 只是,那些女鬼的脸已经离我足够近,除非我立即自挖双眼,否则,我必然要一睹它们的“芳容”。因为,我不敢闭眼,胖子也不敢,我们害怕在闭眼的一霎间,就再也没机会睁开了。 空气越来越冷,女鬼越来越近,我和胖子紧紧相拥,抖得如台风中的孤叶,海啸中的扁舟。 被鬼儿玩了二十来年,今天终于要玩儿到头了,难道,这就是小时候倪大夫所说的定数,我命该如此? 眼见那些无尽寒意的女鬼离我们已是咫尺距离,我很清楚,此时此刻,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那么,我和胖子的脑袋很快就会出现在某个石棺的血液里,并与那些令人作呕的“死活人”脑袋一道,永坠无休止的相互撕咬施虐的阿鼻地狱。 我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我,我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宁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愿化为那种行尸走肉的伥鬼而“活着”。 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以前在看冒险小说时候,很多主人公每逢命悬一刻的危急关头,总会脑海中灵光闪现,想出奇思妙计,或是天降奇兵,助主人公化险为夷。 然而,现在我才知道,当你真的遇到小命可能不保的危险的时候,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毛的奇思妙计,尿裤子倒是现成的。 要说黎叔这老骗子也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在上面胡吃海造加牛逼,却骗我们两个跑这儿送死,奶奶的腿的,老子就是做鬼,也和老丫挺的没完……哎,对呀,来时黎叔不是还给了我一个救命锦囊呢! 卧槽,那还等啥,赶紧掏出来看看里面是啥宝贝吧。 一念及此,我飞快的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类似小孩端午时佩戴的香包,一把撕开,手中骤然多了一把明晃晃、亮灿灿、在百晓生兵器谱中排名第一、居家旅行必备的利器??一支钢笔粗细的强光手电筒。没错,确实是一把大小适中、入室盗窃时可以叼在嘴上翻东西的手电筒。 黎叔,你个老没正事儿的,你以为我们是上山野营呢,您怎么没给我再带点竹签子和肉串呢? 可是,黎叔总不是无缘无故的拿我们开涮吧,毕竟,他也知道我们此行的危险性。不管那么多了,或许这手电筒真就是最新的高科技产品??微型火箭发射筒也说不定呢。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胖子夹裆缩阴,就在那些白衣女鬼即将撩开飘逸的长发、准备和我们合体双修的电光火石之间,我拧亮了手电开关…… 那的确是强光手电筒,质量真没的说,就见一道刺眼的强光直冲屋顶,甚至使那些闪电都黯然失色。而后,那道光束的末端就像水银泻地一样,突然扩散为圆形的光晕,一只换身散发着浅浅的光芒的青色大鸟从光晕振翅飞出,并发出了一声宛如切金断玉的啼叫。 “千…年…神…鸟!”胖子眼睛都看直了,那架势就跟见到外星人似的。 这把我恨的,你个三不着四的东西,都刀架脖子了,居然还能想到网络游戏。不过,随着那声鸟啼,那些白衣女鬼就好像见了钟馗钟大爷一样,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终,其动作之快,堪比遇到警察查房的失足妇女。 第21章 血噬初现(上) 那只青色大鸟的出现,暂时驱散了教堂内的阴冷,也使我和胖子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我俩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无语凝噎??太他妈悬了,咱哥们也算是两世为人啊。 “诶呀,凯子,你看,这千年神鸟咋一只爪子啊。”胖子真是神人,刚捡回条命,他就有闲心开始琢磨事儿。 我一看,可不吗,那只随着我手中手电筒的光束的移动,已降至半空中舞动的青色大鸟的身子下果然只有一只爪子:“神鸟嘛,大概都这样,比如铁拐李,不就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吗。”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受胖子乐观情绪的感染,我也开始和他逗牙签子。 我俩正贫着,手电筒的光束开始减弱,而那只青色大鸟也开始象慢慢变得模糊,最终,随着手电筒光束的灭掉,大鸟也消失了。 我俩下意识的跳了起来,胖子张嘴就挤兑我:“哎呀我操,你丫哪儿买得的水货,关键时刻掉链子,行不行啊你?” 我也有点蒙瞪:“我看看,是不是接触不好啊?”我拧开手电筒后盖,想倒出电池看看里面线路,结果倒到手心里的,却是两块五彩的石头,说是石头吧,可触感又有些象骨头。 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刚才那道光束就是靠它们提供的能量?今天这是肿么了,先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座颠覆了传统物理常识的诡异教堂,接着连黎叔也成了科学达人,用一个手电筒为人类昭示了新能源的方向。卧槽,咱别玩了成吗,爷不是你们的小浣熊,玩不出那么多的其乐无穷,爷就想快点离开这里,哪怕你收我过桥费都行。 把五彩石头重新放回手电筒里后,我又尝试着拧了几下开关,手电毫无反应,看来真是一次性的。见手电筒没戏了,胖子心有余悸的一拽我:“别磨叽了,撒逼愣(东北俚语:抓紧、赶快)的赶紧走吧。” “走,不走还、还等着蹭饭呐。”我紧张得舌头都打结,恨不得一步就迈出这教堂。 就在我们刚要举步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甬道上一块黑砖慢慢的鼓了起来,并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的轮廓,再加上屋顶闪电的灯光效果,我嘞个去,这不活脱就是终结者的再现吗?难道这位是施瓦辛格州长阁下? 我正划弧(东北方言:糊涂、懵懂),那边胖子已经开骂了:“你个老X养的,你他妈不老老实实地在W?C呆着,跑这瞎掺乎什么来了?” 我正纳闷,这胖子跟谁呀,这么大火气,在一瞧,嚯,那黑影站起来了,什么施瓦辛格啊,整个一死晚了的主儿:但见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岁、尖嘴猴腮、相貌猥琐的大叔穿着一身黑了吧唧的老式长袍,正一脸愁苦的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胖子,谁啊这是,你们家亲戚?”我打趣胖子,可马上脸色就变白了。 在这个阴气森森的鬼地方,突然冒出一穿着民国行头的老头儿,你说正常吗?要在横店影视城,那绝对正常,人家在拍戏;要在北京街头,那也正常,人家可能正在玩儿行为艺术,可是,就在这里,这他妈绝对不正常,“胖子,鬼啊。”我一声哀嚎,人要是阴气重,就是点儿背,刚送走一拨女鬼,又来一忧郁的鬼叔儿,你叫我情何以堪? “行了,别鬼叫了。”胖子见我那怂样,一指那猥琐大叔,“老丫就是那男卫的偷窥老王子,认识认识吧。” “哎,哎,我咋能看到你了。”话一出口,我才记起今天临来之前黎叔已给我开了阴阳眼。 “不是,你咋整这儿来了,咋回事儿?”虽说已知这猥琐大叔是鬼,可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索命的厉鬼,故而并不是很紧张,到很好奇,想通过他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哎,小哥,咱家……”那猥琐大叔一张嘴儿,那声儿就跟个假娘们儿似的,而且还咱家咱家的,我靠,大叔,难不成您是打甄嬛她们家的宫里来的? 还真让我猜着了,这猥琐大叔还真就是一公公。 据这猥琐大叔自报家门,他祖籍辽宁,是旗人,祖上当年从龙入关(指满清入主中原)后落户北京,后来家道中落,等到他这辈儿,更是当了裤子买窝头,鼓了上头顾不了下头,没办法,爹妈一狠心,净身进宫吧,兴许以后还能光宗耀祖(您还别不信,据史料记载,当时很多人家送孩子进宫当太监并不是因为家庭生活困难,而是想借此作为光耀门楣的一条捷径,并且为了让孩子能成功当上太监,还要送礼托门路,就像现在家长四处打点想让孩子上个好高中一样,够变态吧)。 就这么着,他在光绪31年(1906年)进宫,一直在宫中做底层杂役。1924年11月5日,著名的彪子将军冯玉祥派鹿钟麟率军将末代皇帝溥仪赶出紫禁城,, 猥琐大叔等一干太监和宫女亦遭遣散。后几经辗转,流落到陈巴尔虎旗,寄食在一家喇嘛庙,直至因病死亡。 这猥琐大叔罗嗦了半天,我和胖子越听越糊涂,老伴伴,我们哥俩可不是专程为了听你的血泪史才来这鬼地方的,再说了,你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不抓紧投胎怎么还跑这里来了,还忙里偷闲专在男厕所玩儿偷窥,你图希什么啊? 猥琐大叔一听我们这话儿,眼泪都下来了(鬼当然不会流泪,但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更瘆人),他讲到,他的“宝贝儿”( 被割下的小鸟鸟)被“刀子匠”(专门为太监净身的古代外科大夫,呵呵)割下后,“刀子匠”并不给他,而是代为保管。日后一旦他发达了,就要拿重金去“刀子匠”那赎回,以示不忘当初的帮助之恩。 即便是一辈子不得志的底层太监,临死入棺之前,也要设法找回“宝贝儿”在原处装上。这样到了阴曹地府,才不至于尸首不全,一是有脸面见阴间的祖宗,二是等到轮回转世时,在来世才能够六根齐全,重享荣华富贵。 可是,由于连年战乱,当年阉割他的“刀子匠”早已不知所踪,带着残缺之躯饮恨而亡的猥琐大叔自感无言去地府见列祖列宗,又恐因此而无法转入人道(就是转世投胎还是为人),所以一缕孤魂就随意游荡至今。 听到这,我们总算听明白了,这位敢情是一经年陈酿的老鬼,我们哥俩也算受了一回万恶的封建社会摧残劳苦大众的阶级教育,以及太监生理学的科普教育,可是,猥琐大叔,你冒出来到底是啥意思啊? “咱家就想着二位小哥能施以援手,帮着咱家及这里所有冤死的鬼魂解脱了诅咒,早日踏入轮回。”说了半天,这猥琐大叔可加不插播广告,切入正题了。 “啥意思?”我和胖子一愣,心说我俩都快加入你们团队混了,还帮你们,您到真天真啊。 “不是,你一鬼魂,一股烟就没了,想去哪儿去那儿,咋还用我们帮忙啊。”胖子挺纳闷。 “二位小哥有所不知,这酒店端的厉害,实则是一个血嗜的大局,鬼魂只能进来,却永远无法离开。当初,咱家也未曾理会得其中的厉害,只是觉得阴气重,是养鬼的好去处,径直在酒店四周徘徊,不想就见一戴着黑眼镜子的男子似乎能看到咱家,只冲我一笑,便似有手撕扯一般,将咱家魂魄吸进了酒店。倘若想离开,那酒店门口便会现出两张黑烟也似的巨口,将欲离开的魂魄吞噬干净,魂飞魄散。” “血嗜?啥叫血嗜?”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血嗜吧,小鬼。”那个害得我们坐他妈过山车的男子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再次响起,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而这次,他居然就站在离我们大概100米远的地方,一袭白色西服,戴着一副很拉风的墨镜! 那个白衣男子出现后,教堂屋顶的闪电骤然之间开始变得紊乱而疯狂,亮度也越来越强,以至于虽然他站在距离我们约100米的地方,可我们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看清了他那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占据着我噩梦里的男一号的脸:尽管他的皮肤白的象蜡,尽管他的嘴唇薄如刀片,但是,高挺的鼻梁,流畅的脸部轮廓,再配以那淡淡的儒雅气质,以及二十几岁的青葱年龄,娘的,虽然我是嘎嘎纯的爷们,也忍不住要暗自赞叹一声:果然是青春……逼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的一枚帅哥,却让那老太监吓得看起来简直再死一遍的心都有。以前上警校的时候,我很邋遢,早起不刷牙不刮胡子不抠眵目糊是常有的事儿,因而管宿舍的阿姨每每见到我都忍不住会假装嗔怒的骂我一句“瞧你那鬼样子,简直就像快抹布。”我草,直到我看到当时那老太监那极度深寒的表情,我才深刻领会到舍务阿姨的用词是多么的精准,鬼的样子,尤其是鬼害怕时候的样子,那他妈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感觉就像咬了一口蘸了地沟油的大肥肉片子,恶心,刻骨铭心的恶心! 第22章 血噬初现(下) 那男子缓缓的走向我们,并在离我们大约五十步的地方站住,而后就像猫戏老鼠似的面对已然是频临魂飞魄散的老太监。由于有墨镜的遮挡,我们看不到他的眼睛,可依然感受到了一股气场:一股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的、因习惯了掌握别人的生死而形成的?睨一切的傲慢与冷酷! “老鬼,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难道这里不好吗?”那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里没有轮回,没有八重地狱的酷刑,你每天还可以看到那些来这里吃饭的饮食男女的虚伪的表演,你应该感激我把你带到了这片乐土才对呀。可是,您却非要离开,难道,它们也和你想得一样吗?” 本来好好的说着话,那白衣男子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双臂犹如一个完全投入到音乐之中的乐队指挥那样奋力向身体两端扬起:干你娘的,就跟看电影似的,我们脚下的一块块黑砖都开始蠕动起来,就像一堆堆准备破茧而出的蚕蛹一样,旋即,那些“蚕蛹”如跳霹雳舞一样,一点一点的抻直、拉开,最后,难以数计的恶鬼跟变戏法似的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天呐,难道我们刚才一直就站在了这些恶鬼的背上? 之所以说它们是恶鬼,是因为这些鬼魂的尊荣实在是超过了正常人类的神经负荷:凡是我能看清样貌的鬼,无一不是五官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恶鬼看起来竟然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我这么说真不是被吓得语无伦次,而是我确实看到有些鬼的身上一半虚幻一半真切,而且看似真切的那半边身子居然还有薄薄的皮肤,薄的甚至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内脏,随着它们慢慢的向我们拥挤过来,那受到挤压的皮肤还溢出了腐臭的黑色血浆 妈了巴子的,这他妈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死活人”吧? 此前在心理诊所无所事事时,黎叔曾有一搭无一搭的给我讲过,一些邪教的术士精通一种极恶之法,就是利用人血、五畜(必须都是白色)之血和昆仑山的诛心石玉,再辅以一种早已失传的密宗咒语,就可以让本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重生肉身. 但这种邪术与佛道两家起死人、肉白骨的善念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它完全就是通过人血、五畜之血和诛心石玉具有的人气与灵性,将那些冤死横死的鬼魂具有的不甘心、想报仇等等怨念加以吸收,再利用咒语加以融合,便可使鬼魂借尸还魂,即“死活人”。 只是,这种邪术最恶毒之处,就是以最大的恶因,播撒更大的恶果。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那些借尸还魂的鬼魂由于先天不足,必须不时地吸取活人的鲜血来保持肉体的不腐,就如西方的吸血鬼一样。而那些被鬼魂吸血而死的人,因为也是属于横死,所以他们的魂魄就成了邪教术士制造下一波“死活人”的原材料。 而尤为恶毒的是,在制造 “死活人”的过程中,邪教术士会在人血、五畜之血中滴入自己手指的血,这样一来,那些借尸还魂的“死活人”就会完全听从术士的指挥,去做伤天害理、荼毒生灵的勾当。 而且由于这种邪术逆天道、背人伦,被神鬼人三界视为大逆不道之行径,所以,凡坠入此术中的魂魄,均不被地府所容,也就是永远无**回转世。而且,这些“死活人”的存在与否,完全取决于制造它们的术士的寿命长短,只要术士一翘辫子,那它们自然也就魂飞魄散,什么也不是了。 还有一样,这些“死活人”游走于虚实之间,能幻化多种物体,堪称是鬼界中的百变金刚,其出神入化,令好莱坞那些电脑特级高手都羞臊死。 “胖子,这些好像就是‘死活人’啊,很邪门的。”我现在害怕的想哭的样子,想来跟那老太监也别无二致。因为,因为我在那鬼堆里,竟然还看到了张有权的魂魄! 他应该还只是魂魄,但那双如死鱼一样惨白的眼睛,以及喉咙处已凝固的黑色血块和破烂的碎肉仍然清晰可辨。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完全跟一条鬣狗看着一头受伤的斑马的眼神一样一样的啊,我靠,我绝对不怀疑,如果它现在是借尸还魂的“死活人”,那它会将我和胖子连皮带骨头都嚼个稀巴烂。 那些恶鬼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类似焚尸炉的烟灰味扑面袭来,而且,由于恶鬼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一些恶鬼开始相互撕咬,这下那些已经开始长出肉身的恶鬼明显吃亏,被同类咬得是血肉横飞,那些黑褐色、散发着臭味的血液、皮肤、内脏甚至都溅到了我和胖子的身上,这把我俩恶心的,蹲在地上一顿“啊哇伊”(呕吐)。连他妈前列腺都吐出来了,太透亮了! 或许那孙子要的就是这中吓唬加恶心的效果,一见我和胖子也吓尿鸡(东北方言:服软、害怕)了,他以一种看似懒洋洋的姿势,轻轻地挥一挥手,嘴里说了句:“无尘无土喜度人,旺及闭鬼,叱!”那些恶鬼竟同时呆立不动,随后就跟抽了脊梁骨一样,开始软化收缩,最后又变成了一块块黑砖,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早知道你们俩如此不堪一击,我就没必要利用这老鬼来引你们上勾了。”那白衣男子轻蔑地看了一眼吐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胖子和我,很是不屑。 “你啥意思?我们都这逼样了,你还用得着玩这离间计吗?就这老二胰子,能骗了我们,姥姥。”胖子果然是聪明人,比我应变能力强,他知道这孙子就喜欢享受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的快感,于是就故意拿话激他。 “呵呵,胖子,我连鬼魂都能起死回生,几个没入道的孤魂野鬼去给张有权托梦我会不知道?我那是故意让他们知道黎老鬼是一高人,可以救它们,并故意让它们去给张有权托梦,目的就是要借张有权的手,将你们诱入我的陷阱。” “那,那些服务员和保安真的都被你害、害了?”我不只哪儿来的勇气,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 “他(她)们都是垃圾,活着只是浪费宝贵的资源,还不如利用他(她)们的鲜血来喂养我的宝贝儿。”说这话儿,这孙子还极变态的瞅了一眼那些石棺,那眼神就跟狗见了热乎屎似的,极具爱恋。 “对了,刚才那些鬼里面就有他们,要不我拿他们再拘出来,让两位大侠认识认识?” 虽然知道这孙子是那我们逗牙签子(戏弄、开玩笑),可我还是很丢人的连连摆手:“啊,不用不用,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日,都吓出毛病来了。 “嗤,黎老鬼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徒弟?”他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吊样,“真是不够看的。算了,还是让我好好教教你们吧。你们不是想知道什么是血噬吗?看好喽。”说着话,他慢慢的摘下了脸上那副象口罩似的大墨镜,然后冲我们呲牙一笑,我当时就眼前一黑,以为白日见到了凤姐姐:那孙子眼眉以下竟然没有眼睛,而是一条横贯鼻梁、长短与两边眉梢等齐的大口子,口子里一个火红火红的圆珠子就像水银一样叽里咕噜的来回乱跑。Shit,你丫是一石榴精还是和人家争马子让人男朋友一烟灰缸把脑袋瓜子干开瓢了,你他妈吓人有瘾是吧? 可是,这孙子接下来的举动,确真把我和胖子吓着了:那孙子用他那只双眼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那老太监,那老太监竟被吓得木然呆立,一副听天由命、逆来顺受的抻脖挨刀的架势。 片刻,一片红色的血雾开始从大眼睛里慢慢释放出来,那团血雾好像GPS定位似的,径直将老太监包裹起来,并慢慢的吸附到老太监身上,就像给老太监穿了一件紧身衣,而且那件“红色紧身衣”就像有生命一样越收越紧,就见老太监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老太监的身体开始鼓起一个一个鹌鹑蛋那么大的疙瘩,密密麻麻,就像被非洲蚊子叮了一个星期似的。突然,那些疙瘩依次爆裂,而每爆裂一个疙瘩,就见一道亮光从老太监射出,最后,老太监简直就成了一个旋转灯。 我和胖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们知道,可怜的老太监维系魂魄的那些胎光一旦耗尽,等待他的必然是魂飞魄散。 这种血噬,无疑就是对鬼魂的凌迟处死之刑! 一道强光之后,老太监灰飞烟灭,终于尘归尘土归土,既无往世,亦无来生! “你、你太残忍了。”一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泄气了,操,憋了半天,就整出这么句缺钙的台词,太不给劲儿了。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呵呵呵……”那白衣男子一阵令人齿冷加胃疼的阴笑。 “操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拼了。”我急火攻心,抄起小电就冲白衣男子砸了过去,那孙子一躲,手电脱手而出,碰到了石棺又反弹回来,诶呀卧槽,手电……居然……亮了! 第23章 事情有变 要不怎么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呢,爷是吉人自有天相,总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化不利为有利……我靠,有没有搞错,你他妈超人啊? 话说就在那白衣男子欲对我和胖子下手的肯节儿(东北方言:紧要关头)上,我一个误打误撞,居然将那只新能源手电筒给撞亮了,而且,那只大鸟也不负众望的再次飞了出来,这把我和胖子美得,心说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小子儿,我让你狂,我们家来硬亲戚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可是,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吊诡,很多你自认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吧,往往会放你鸽子。相反的是,有的事儿你是胆儿突(东北方言:胆怯、畏缩)的去办,甚至压根就没抱能办成的奢望,结果还真就成了。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也很简单,记得那个在五代十国混得很滋润、当了好几国宰相的冯道有一次和他大哥李嗣源(五代十国时期的唐明宗)唠嗑的时候,李老大就问冯道,说小冯啊,你看这个,这个咱们地盘也大了,公司也上规模了,是吧,咋管理好呢,我还指望着上市呢。 这小冯一看他大哥问的这话,操,上档次,透着有文化,虽说都是流氓,可这流氓有文化就太可怕了,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金瓶梅,文武双全啊,这还了得。 于是,他就说:大哥,这个公司管理吧,您得悠着劲儿整,得多替客户考虑。为啥这么说泥,那啥,兄弟我有一次骑马出去显摆,过那十字路口的时候吧,因为车多,还怕交警扣分,所以非常小心地拉紧缰绳,人和马都没有事。但等到了人行道上,觉得这回不用小心了,撒开欢的撩(东北方言:跑)吧,结果吧唧从马上摔了下来,给我都摔完了,一个多星期没去成夜总会,小腿儿崴了。 冯道说的是啥意思,就是人在自以为有把握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麻痹放松,以至大意失荆州。而在困难的时候,因为处处小心翼翼,反倒会绝处逢生。 罗嗦了这么多,我就想说,就在我和胖子以为神鸟一出、万事大吉的当当儿,令我们讶异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的一幕又发生了:就见那白衣男子近乎是渺视的看了一眼神鸟,而后很轻佻的冲神鸟勾了勾手指,那贱样如果是在大街上撩扯那个小妞,非让人家男朋友用板砖把牙挨个敲下来不可。 可是,丢他老母的,不知道他搞得什么调调,那神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生拉硬拽似的,怎么扇乎翅膀奋力挣扎还是身不由己的被吸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肩膀上,瞅那孙子那吊样,就给提笼架鸟满大街吊膀子的八旗子弟一样。 这还不算完,那孙子又隔空取物的将那只小手电吸到手中,轻轻一捻,手电就化为细粉,手心里就剩下那两颗五彩的石头或骨头。他用手搓搓两颗五彩石,很是不以为然:“你们这两个棒槌,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舍利,是一些所谓得道高僧火化后的遗骨。哈哈哈。”那孙子笑起来总是很神经质,看着就欠揍,“别说就一只靠着不入流的野山僧残存的那点意念生出的幻像,就是真的毕方来了,我也会把它宰了做成火鸡。”说着话,他一抖肩膀,那只神鸟倏的一下就化作万千如水银一样的小圆珠子,散落一地,很快就挥发得干干净净。 这时节,我和胖子才知道原来那只神鸟叫毕方,好像以前在警校的文学选修课里学过,应该是中国古代传说中只有一条腿的火神。而在《山海经.西次三经》、《海外南经》那些古代的玄幻小说里,也记载了章峨之山有一种象鹤的神鸟,那操行就跟美国似的,没事就喜欢跑到别人家里去放火祸害人。可是,甭管它是毕方还是毕福剑,现在都变成了浮云,这下我和胖子可真是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了,得,爷们点儿,要不咱哥们学一回谭嗣同,引颈就戮,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可是,要是能活着,谁他妈真想死啊,我还想留着这副酒精肝成家立业呢,要知道,爷到现在还没遇到个能把爷从处男变成男人的好心妹纸呐! 那白衣男子看着我和胖子在那儿脸上阴晴不定,既想装大个冒充伪烈士、有贪恋花花世界想曲线救国的糗样,阴鹫的一笑:“行了,你俩别在那瘦驴拉硬屎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不会杀你们……” “操你大爷的,你要是敢把我们变成那些死活人,我做鬼都跟你死磕,让你生孩子都没**。”胖子果然有黑社会的慧根,一激了是谁都不惯着,当场就开始骂街。可我知道,他那是恐惧过度的一种极端表现,要不,丫的腿能抖得跟过电似的。 “做鬼?做人你都斗不过我,你觉得做鬼以后你还有机会吗?不过,你们能不能变成鬼,主要还是要取决于黎老鬼。” “黎叔?这跟他有毛的关系?”我确实有些纳闷,看样子,黎叔才是这孙子的真正目标,那他挖空心思的和我们叫什么劲儿呢? “当然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拿你们当筹码,迫使黎老鬼就范,我怎么会自贬身价,和你们这两个废物说这么多的话。”那孙子果然是装逼惯犯,就好像他原本是北京三环以里的房价,结果和我们逼扯(东北俚语:闲扯皮)几句之后就掉到了燕郊的房价,你他妈至于这么挤兑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好了,你们今天见识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办正事儿了。”那孙子又把墨镜戴上,挡住了他那石榴眼。而后,那小手就跟那么一拧巴,我和胖子就跟吊威亚似的,大头朝下的被调到了半空中。哎呀,我和胖子这罪可遭大了,你想啊,倒吊着,地心引力惯过谁啊,全身那血当时就呼的一下子全涌到了脑袋哪儿,我俩真是红光满面,喷薄欲出啊。 就在我俩痛苦不堪、都快出现了幻觉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很熟悉的“哎呀”一声。我和胖子对接了一下眼神,都想借对方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但看着彼此那混搭了惊喜、激动的潮湿眼神,我俩知道,我们没有幻听,那声音,真的是黎叔发出的,这个救苦救难的老骗子,终于来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处险境或落魄失意的时候,哪怕只是亲人的一个电话,都会让你感到无比的亲切,感到一种支撑。所以,当我和胖子听到那声哎呦的时候,心情之愉悦,真可谓是手拿爽歪歪、心中自然嗨啊。 可但是,当我和胖子费劲巴力的、把脖子都拧的落枕了的看到黎叔也从我们当初进来的那个地下通道爬出来的时候,我和胖子忍不住一声叹息,:看来就冲着刚才“哎呀”那一声,黎叔这老骗子也是遭了人家的道儿,被坐了过山车下来的。也是,我和胖子纯属病急乱投医,你说就黎叔那么一个管不住两头、奸懒馋滑的一老衙差兼江湖骗子,他来能管什么啊,还不是卖一个搭一个。 “黎叔,别管我们,你快走。”说句发自肺腑的话,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惦记黎叔的安危,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想来也是,我孤身一人来到雅克什,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黎叔,感觉他就是亲人,而且,这老鬼虽然不着调,可对我,真跟自己孩子似的,虽然他总是刻意摆出一副人嫌狗不待见的嘴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挺惦记我。 “哎,我说,你俩这倒霉孩子,没事儿吧,这是练啥呢,头悬梁锥刺股?不对呀,你俩整反了。”这老不正经的,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闲心打哈哈。 “黎……嗯,我应该是叫你黎看守员还是应该叫你黎道长呢?”对于黎叔的到来,那白衣男子并不意外,看来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或者黎叔干脆就是他指使人骗来的。 黎叔撇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你他娘的应该管我叫大爷,没大没小的,你是墨家的后代吧?墨邪子是你啥人?” “黎…大爷好眼力。”那白衣男子怪里怪气、充满戏谑的喊了一声黎大爷,怎么听怎么象你大爷,“我是墨邪子的儿子,墨非命。” “行了,别他妈废话了,赶紧让你爹出来,有事我和他讲,你还不够资格和我对话。”要不是我知道黎叔一贯善于装逼,换一个人,肯定会被黎叔那充满霸气、颐指气使的样子给唬住,还以为他老人家是什么大罗神仙呢。 “嘿嘿嘿,家父早已羽化成仙了,现在,血噬门由我掌舵,您说我够资格跟您对话吗?”那自称墨非命的男子不急不恼,满有兴致的和黎叔拉家常。 “你爹死了?咋可能嘛,你们墨家不都擅长那些养鬼养尸的歪门邪术吗,咋地,他遭报应了,被鬼反噬了?”黎叔倒是很淡定,看来长期的行骗生涯已经使黎叔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真是通天彻地的半仙了。 “诶呦喂,黎叔,你和他废啥话啊,赶紧想辙跑吧。”看黎叔那马瘦毛长、不知死活的臭德行,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第24章 起底黎叔 “操,平时让你多看看那些古籍珍本你当耳旁风,现在看三国掉眼泪,知道替古人**眼子心了,你可真是吃大酱放屁??闲(咸)的。得了,我先放你们下来,省得在上面给我丢人现眼。诶,你他妈个猪头猪脑的胖子,你咋还往叔身上掉哈喇子呢。” 黎叔嘴里看似胡言乱语,可手上也没闲着,就见他右手大指掐在小指二、三节之间,捏个剑诀,嘴里还念念有词:五行妙术传紫垣,百战金甲运神兵。一分阴阳化作五,妙理参得显灵真。上仙华彩迸金阙,符水灵童吹玉音。自古修行无术法,雄旺痴心亦沉沦。水火即济,走。”随着黎叔那一声底气十足的暴喝,我和胖子就感觉身体一松,呱唧一下,实诚的砸在了黑色的砖地上,或者说掉在了那些恶鬼的身上更恰当。 “好好好,黎叔果然是宝刀不老。”墨非命就像看二人转似的,居然还轻轻地鼓了鼓掌,“不过,今天好容易把您请来了,您觉得我能轻易就让您走吗?”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金刚钻了。”黎叔面上轻松,但身体含胸拔背,已呈戒备状态。 “嗬嗬嗬,以我的微末道行,当然不够您瞧得,可是,如果您面对上百具的可以吐满这间教堂的金蝉蛊的阴尸,即便您能自保,那你这两个废物徒弟呢?”墨非命真是有点神经大条,本来好好说着话儿,他又开始人来疯,还是那副揍性,嘴里一声尖啸,俩膀子跟得了肩周炎似的那么一胡撸(东北方言:划拉),就见那些石棺里的血液开始剧烈喷涌,犹如火山即将爆发一样,之后,就跟洗完澡刚从池子里出来似的,每一个石棺里的那具黑漆漆的裸尸便如一截木桩一样,带着四溅的血水一下子立了起来,而且身上还带着那些死死咬住裸尸那如干肠一样的身体的脑袋,那些永远不死的脑袋。 在闪电那很诡异的、还一闪一闪的惨淡白光的照射下,近百具身上挂满了脸部血肉模糊、还挤眉弄眼的人头的干尸整齐的站在血水里,你会作何感想?而且,我已经看到,一些白色的胖蛆已经出现在那些干尸的嘴里??妈个炮仗的,那是金蝉蛊啊! 我要疯,胖子要疯,黎叔已经疯了。 “你赢了,我确实没把握保护他俩不受伤害,你开个条件吧。”黎叔果然是社会人,从不硬碰硬,主动认栽。 “好,黎大爷就是爽快,其实啊,我的条件很简单,您回去,把冷奇峰的聚魂钵拿来交换这两个小子,怎么样?以一换二,很划算呦。” 冷奇峰,那不就是田启功那个自创邪教血福音的师弟吗?这孙子怎么还和冷奇峰扯上了关系?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黎叔开腔了:“原来小珍和那巫蛊娃娃,还有那通灵透都是你驭使去我那抢冷奇峰的聚魂钵的啊。” “姜果然是老的辣,其实我只不过是排它们去探探路,并没指望它们真能成事。可今天,您还真就得忍痛割爱,把冷奇峰的聚魂钵交给我。要不,您就等着把这俩货装进聚魂钵进行超度吧。”墨非命一指我俩,黎叔当时就一哆嗦。 “你肯定我会照办?”黎叔很不给劲儿的说了一句废话。 “当然,因为您不想再内疚20年,对吗?” “你他妈的不要跟我提……”黎叔少有的动真怒了,腮帮子肌肉咬得一条一条跟板筋似的,看得出,墨非命那句话一定是戳到了黎叔的要害,黎叔才会如此失态。 片刻,黎叔平复了一下情绪:“行,你个王八羔子有种,我同意了,咱们成交。我现在就回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但是,如果你敢动这俩孩子一根汗毛,那我立马将冷奇峰的魂魄打散,咱们一拍两瞪眼,谁也别落好。” 黎叔明显有些疲惫,就见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孩子,这回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看着黎叔很熟练的走到教堂的一个角落,然后抓着镶嵌在水泥墙上、我们肉眼根本发现不了的铁制梯子,一步一步象教堂顶部爬去,原来这教堂的出口竟在哪里。 可是,黎叔怎么会对这里这么门清儿?还有,2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令黎叔如此的讳莫如深?他,还是那个我熟悉的、贪财好色、满嘴跑舌头、招摇撞骗的黎叔吗? 黎叔走了以后,我和胖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莫非命,心说这么个变态玩意,不会又让我们俩倒挂金钩吧。还好,那孙子没故伎重演,反倒摸出盒烟,并分别发给我和胖子一支,然后盘腿坐在我俩对面,看样子,这是要和我们促膝谈心啊。 “你俩是怎么拜黎仕其为师的?” 莫非命皮笑肉不笑的吐了个圆圈,问道。 “我说,你能不能先让那些恶了巴心的玩意儿先躺下觉觉啊,瞅着太JB?人了。”胖子一指那些依然在哪儿直挺挺的戳着的阴尸,近乎哀求的说道。 确实也是,那些个玩意儿嘴里全是白花花蠕动的金蚕蛊,就跟嘴里嚼着口香糖似的,看着是真他娘的心悸。 “呵呵,怎么,你们俩害怕啦。我告诉你们,它们其实是最忠心的员工,只唯我一人是从,不会像人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连祖宗都能出卖。” 莫非命再次用那让我们抓狂的眼神深情的凝望了那些黑了吧唧跟烤串似的阴尸一会儿,而后有一副知音难觅的衰相,“哎,看来你们师傅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再让你们开开眼吧。” 说着,莫非命也不管我们是不是想看,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并以一个优雅的转身动作,手中莫名的就出现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好似肥皂泡的五彩球体,球体内亦是闪电纵横,就见他用意念将那五彩球体越托越高,直至触碰到教堂屋顶的闪电群后,球体悄然破裂,球内的小闪电与教堂屋顶的闪电群一经接触,竟然产生了类似冷烟花的效果,一簇簇如银豆子般的焰火如雪一样撒落下来,落在那些阴尸的身上。 而那些阴尸嘴里的金蚕蛊仿佛闻到了美食的香气,纷纷爬出来大口大口的吞噬那些闪电碎屑。看着那些肥蛆儿源源不断的从阴尸的口中爬出,并很快就给阴尸穿上了一件“羊绒马甲”,看得我和胖子的胃里是一阵阵的抽筋。 以为此前我领教过金蚕蛊的厉害,知道那玩意是属王八的,一根筋,逮住什么咬什么,咬住了还不撒口。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那玩意怎么不咬阴尸,反倒好像是住在阴尸体内,难道,它们之间相生相克,互利共存? 妈的,这不就是狼狈为奸吗?这些东西,果然都透着邪性。 见我和胖子一个劲儿的干呕,莫非命忍不住呵呵冷笑起来:“行了,等那些金蚕蛊吃饱了,阴尸自然就会躺回到石棺里的。你说,就你们这资质,黎仕其怎么会收你们为徒,看来他真是穷途末路了啊。” “这孙子脑袋肯定进地沟油了,要不咋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玩儿的还挺嗨。”胖子小声跟我嘀咕了一句,“马勒戈壁的,这孙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气,你说,一会儿黎叔来了能干过他吗。哎呀我操,那老先生不会玩仙人跳、自个跑路了吧?” “不会,起码这次不会。”我很坚定的认为黎叔一定会回来,因为,刚才他离开时看我们的那个眼神,是只有父母面对孩子才会有的,那里面不仅有惦念、不舍,还有…承诺。 可是,黎叔真的会拿冷奇峰的聚魂钵来交换我们吗?要知道,私放重犯,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黎叔毕竟是警察身份,他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来以身试法?更何况,冷奇峰是何许人也,那是杀人如麻的邪教教主。虽然我还不知道莫非命为何要挖空心思、几次三番的试图将冷玉峰的聚魂钵弄出鬼魂看守所,但是,以他邪恶的为人和可怖的身份,我想他绝不会仅仅是要和冷奇峰喝喝下午茶、打打高尔夫。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大阴谋! 一想到这里,我的冷汗顺胳肢窝就下来了:一边是自己的徒弟和被拖下水的无辜胖子,一边是可能危害到全人类安全的邪教首恶分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那么。黎叔又该怎么取舍?如果换做是我,我又该怎么抉择? 且说我越想越没底,越想越害怕,狐疑不定的眼神自然瞒不过莫非命,好像这小子真他娘的会读心术,居然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你放心,黎仕其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亲人因他而死的负罪感。否则,我怎么会绕这么大的圈子把你俩骗到这里做诱饵。” “你把话说明白点不显得没文化,嘎哈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以为这玩意儿攒着有利息是吧。黎叔啥亲人没了,是不是又是你们干的?”胖子是个急性子,被那莫非命故弄玄虚的语气搞的是火冒三丈。 “是啊,我说你能不能别娘娘闷闷(东北方言:说话或行为墨迹,像个女人)的,这样有意思吗?”我也急了,心说这主儿是什么毛病啊,说话办事总是藏头露尾的,出门忘吃药了是怎么着。 第25章 交鬼术 “诶,难道你们真不知道?”这回莫非命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黎仕其把比他性命都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你竟然一点不知情?” “啥呀,啥玩意儿啊?”我有点毛,黎叔给我什么了,弄得这孙子一惊一乍、跟歇了虎子似的。 “就你戴的那绿珠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黎仕其女儿的含蚌珠啊。小子,他能把这个给你,那是下了血本啊。” 绿珠子?啊,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莫非命说得就是我脖子上带的的绿珠子。这是上次我和胖子先是在建兴酒店男卫碰上那个老太监、后来又碰上那个吸食魂魄的伥鬼以后,黎叔非让我戴的,说是什么仓央嘉措喇嘛加持的灵物,记得当时黎叔还很紧张,好像多珍贵似的。 可这珠子跟黎叔的女儿有嘛相干?这下我是真含糊了,看样子这莫非命这次真不是故弄玄虚,而且,我和胖子也隐约感到这孙子一定知道一些黎叔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我俩也没敢插话,就特安静特期待地等着莫非命的下文。 看来这莫非命人虽邪性,但似乎也很喜欢八卦,见我们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这孙子也来了精神头,顺势说出了一番让我和胖子叹为观止的往事: 那墨非命因为迫使黎叔就范了(起码在现在看来是),心情不错,加之绑架的又是我们这两个除了见鬼没别的本事的棒槌,这厮很是放松,反正黎叔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还没回来,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和我们侃起了黎叔的八卦。 据墨非命讲,黎叔祖籍应该是云南,其家族是毛南道教一派的主要传承人,后来,清末的时候,因为战乱及躲避仇家,才辗转来到东北奉天(即后来的沈阳)农村。由于毛南道教是中土道教传入西南地区后,与毛南族自身的巫术相结合后的产物,所以,毛南道教中既有弘扬大道、济世度人、斩妖除魔的正大光明之术,也夹杂了巫蛊奇邪的旁门左道,其中一项邪术很是霸道,叫交鬼术,就是可以替人减阴寿、补阳寿。而黎家便是此中高手。 不过,由于交鬼术逆天理、损阴德,对后世子孙的命数影响甚大,所以在黎家的家训里,是严格禁止使用此术的。可是,话说到了黎叔的爷爷黎老广这代,黎家在奉天农村已生活了数代,一直以走街算卦为生,倒很少有人知道黎老广是毛南道教的传人。如果不是后来日本关东军侵入东北,可能黎家还会平淡的在奉天生活下去。 可是,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炮轰北大营,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侵华战争。一时间,日寇铁蹄下的东北百姓饥寒交迫、民不聊生。黎老广家也不例外,老婆和两个儿子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就要到了全家上吊抹脖子的份儿了。黎老广空有一身技艺,却算不出大碴子、窝窝头填饱老婆孩子的肚皮,只能终日唉声叹气。 也是天命如此,黎老广家所在的好里堡(pu,三声)村有一地主叫郭世传,这老财主有个儿子在奉天城里的日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混差事,那年月,要是有人能跟日本人说上话,那他家里人脸上可太有光了,从里到外就俩字??牛逼。这郭世传仗着儿子的势力,可把村里人给祸害苦了,欺男霸女、横征暴敛就跟喝凉水似的,那叫一没人性。 可有一样,这郭世传越有钱越怕死,偏偏老灯泡子抽大烟、嫖女人,硬是把个身子骨给淘空了,53岁那年遍体生疮,眼瞅着就要吹灯拔蜡了。这下郭世传急了,安排家丁十里八村的请大夫给开补药,但收效甚微。 这老小子也是病急乱投医,竟动起了邪门歪道的脑筋,四下打听有哪位阴阳先生、出马师傅可以给他增寿,并许以重金。本来黎老广是不准备搭这茬的,可是,人要真逼急了的时候,就不会考虑什么后果了。毕竟,命都没了,还有比这更坏的后果吗?所以,黎老广一咬牙,就去了郭世传那,声称自己可以帮他补阳寿。 郭世传对黎老广打卦灵验的名声也早有耳闻,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告诉黎老广,如果他真能延长自己的寿命,每增寿一年,年终岁未他就给黎老广5石大米,那年月,5石大米可不是个小数目。黎老广一琢磨,还是先帮着一家老小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吧。于是就用了交鬼术给郭世传减阴寿、补阳寿。 其实,真正的减阴寿、补阳寿哪里有那么容易,一个人的寿数自有天定,即便是那十殿阎罗,也不敢妄自?哪个人添减寿命,恐遭天谴,更何况是那些凡间的术士。 可是,所谓邪术,讲求的就是剑走偏锋、逆天而行,而这所谓的交鬼术,说穿了,就是人鬼合谋的一种骗术,即:邪教术士通过斩鸡头、焚黄纸做法,将那些因某种原因不愿投胎转世的横死鬼魂拘来,并养在净水瓶里。再借助通灵之术,与鬼魂达成协议,商定一旦那业主死亡、就由鬼魂附入业主肉身,使业主“起死回生”。 这样一来,其家人就会把邪教术士当成神仙,自然会以大把大把金银满足神仙的要求。这不外是一种靠邪教敛财的把戏而已。 但是,俗话说,天下人熙熙皆为利来,天下人攘攘皆为利往,鬼魂也是如此。那些寄居在业主肉身里的鬼魂自然也不会白尽义务,它们之所以肯帮邪教术士造假,其目的一是接着肉身躲避鬼差的锁魂,再就是它们要邪教术士时时以五畜之血奉养它们,天长日久,借着五畜的灵性,鬼魂就会与肉身合体,进而真正复活! 正因为交鬼术如此逆天,所以施此法的术士都会很损阴德,并祸及子孙,使子孙后代迭遭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祸殃。也正因为如此,虽然黎老广后来依此法“救活” 郭世传后,为了留住神仙,郭世传的家人将黎老广一家人全都接进郭世传的深宅大院享福,但黎老广心里总是感到不安,并每每借酒消愁。 且说这一天,黎老广又一个人在后院厨房喝闷酒,喝得舌头都大了的时候,一个30多岁、模样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陪郭世传一块喝。这人谁啊,是郭家请来的教书先生,叫墨干天。 讲到这儿,墨非命有些神往的着重提了一下:“墨干天就是我爷爷。”我和胖子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丫纯属脱裤子放屁. 挨了我们的白眼,墨非命兴致依然不减,接茬往下嘞嘞。这墨干天可不是普通教师,其实他是东北一贯道的信徒,因为得罪了当地权要,才从牡丹江跑到奉天避祸。因为他也是邪教骨干,所以对黎老广的交鬼术十分感兴趣,总想套黎老广的话,把这套邪术骗到手。 长话短说,一番社会上的事、社会上的人、社会上的小哥最拿人的虚招子,墨干天还真就掏出了交鬼术的秘密。如获至宝的墨干天迫不及待的想试验一下这交鬼术,不想却由此引发了鬼魂反噬。怎么回事?原来,这附着在业主肉身的鬼魂性情反复无常,而墨干天急于求成,竟偷偷的以人血奉养郭世传体内的鬼魂,结果鬼魂因迷失了灵性,竟恶性大发,在一个晚上将郭家大院内的男女老少咬死不少,其中就包括黎老广的小儿子。 一夜之间,郭家血流成河,黎老广知道这就是天谴,也顾不得其他,擦了擦眼泪,埋了小儿子,领着老婆和大儿子一口气跑到齐齐哈尔才落脚。而那个闯下了滔天大祸的墨干天也从此不知所踪。 在墨非命说这些儿血腥的陈年往事之前,其实我和胖子已然猜到了黎叔与墨家之间肯定有什么渊源,但怎么也没想到两家竟是这样结的缘。然而,墨非命接下来的所讲的发生在黎家与墨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却再次让我们知道了什么叫几辈子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黎老广领着老婆和大儿子逃难到齐齐哈尔后,靠着给人打零工勉强度日。可是,日子虽然艰难,但更让黎老广寝食难安的,还是在好里堡村以交鬼术给郭世传补阳寿的那档子事儿,因为,那个对后世子孙的命数影响甚大的阴影一直如毒蛇一样缠着他,令他悔不当初。可是,大错已铸成,他只能希望那一切只不过是祖上为了防止后人滥用交鬼术而故意危言耸听罢了。 说来也是天理循环、命中注定,这黎老广担了一辈子心,经历了日本垮台、国共内战,也饱尝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百般苦楚,但生在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又有几个不是活得如此艰难?但是,临蹬腿时,得了善终的黎老广却用那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黎炳坤,至死都没合上眼。没有人知道,他是带着对儿孙后世命数的深深恐惧与担忧死去的。 那一年,是1949年,一个改变了世界的时间节点。 第26章 冤家聚首 (上) 黎老广死后,黎炳坤象大对数中国人一样,经历了抗美援朝、三反五反、大跃进、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大大小小的事件,但那些似乎又与他关系不大,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依然是毛南道教黎氏一族的血,那些浸透了几代人骨髓的道教引力是任何人为手段无法抹去的。 所以,尽管黎老广在世时,并没有将毛南道教的所有道法、巫术系统的传授给黎炳坤,尽管依然健在的老母亲百般阻挠黎炳坤习练这些在她看来就像蛇蝎一样可怕的东西,但黎炳坤还是凭借着儿时对关于道法、巫术的一鳞半爪的记忆,再加上刻苦研读父亲留下的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竟也小有所成。 不过,没有人知道黎炳坤通晓亦正亦邪的毛南道教法术。在外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有些木讷的人力车夫而已。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黎炳坤娶妻生子,并在1956年迎来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后代。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黎炳坤对这个儿子视如眼珠子,特地请大院里最有文化的、解放前以给人代笔写信糊口的张大爷给孩子取了个响亮的名字,黎仕其,希望这个儿子日后能仕途上得其所哉。 有了儿子,生活就有了奔头。在这期间,虽然老母病故,三年自然灾害又险些饿死,但黎炳坤都咬牙挺过来了,一心就想着能把儿子早日养大、再娶妻生子、光耀门楣就行了,以至他自己是连毛南道教黎氏一派的传人的事儿都快忘干净了,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也被他随意的堆放在了仓房里。 时间进入1966年以后,那个让黎炳坤熟悉而踏实的国家开始生病了,变得越来越狂躁,越来越暴力。可黎炳坤仍觉得这一切跟自己关系不大,大事儿有肉食者在那琢磨,自己就是一出大力的力巴儿,只管干活吃饭养儿子,别的,爱谁谁吧。 然而,黎炳坤没有想到,革命很快就找到了他,并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黎炳坤所住的大杂院共有四家,出他家之外,还有文化人张大爷、在齐齐哈尔第一机床厂上班的卢师傅一家,以及当中学门卫的李博文。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一时间,神州上下“破四旧” 蔚然成风,各地红卫兵、红小兵四处出击,捣毁神佛塑像、、焚烧古书字画、抓人、揪斗、抄家,好不热闹。 按说这跟黎炳坤毛的关系都没有,可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人很容易就变成鬼。见各路红卫兵、红小兵正想破四旧却苦于狼多肉少,出身不好而又急于显示革命立场的李博文猛然记起曾在黎炳坤家装杂物的仓房里看到过一些繁体字的线装书,这不正是“四旧”吗? 立功心切的李博文几乎没有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本校那些荷尔蒙明显过剩的红卫兵。于是,一干气势汹汹的红卫兵在一个午后袭击了黎炳坤家,并当场搜出了那些记载着道法、巫术的古书。 黎炳坤看到那些已经占满灰尘、字迹都以污损的古书,也没当回事儿,就说都是些老辈留下的东西,当个纪念,你们要是需要就拿走吧。结果一名嘴上刚长出绒毛的红卫兵兜头一记铜头皮带:“你私藏这些宣传反动迷信的书籍,是不是解放前参加过反动会道门啊?” 一看破四旧竟然揪出个阶级敌人,红卫兵们当即对黎炳坤进行了一番触及皮肉的教育,打得黎炳坤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吓得年仅10岁的黎仕其躲在母亲怀里,哭都不敢哭。 打累了的红卫兵们本来要在大院里就将那些古书焚烧,但红卫兵中一个十七八岁、长得斯斯文文的青年跟负责人耳语道:“这些书不能烧,我们应该带回去展览,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受教育。”于是,红卫兵们在对黎炳坤进行一番不悔改就叫你灭亡的训斥后,夹着古书扬长而去。 被红卫兵毒打致伤的黎炳坤在床上一趟就是一个月,在此期间,红卫兵到没有上门找麻烦,但一个不速之客,却在一天的傍晚时分来到了黎炳坤的住所。 这个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几岁,面色白皙,身材瘦弱,一看就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文化人。这人在进入黎炳坤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黎炳坤所住的房子是低矮的板夹泥土房,采光本就不好,不速之客将门关上之后,屋内光线骤然变暗,从糊着窗纸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支离破碎,并在不速之客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黑影,使他那张斯文的脸一下子变得如鬼魅般骇人。而黎炳坤也无来由的感到有些心慌气短起来。 “你叫黎炳坤,对吧。”不速之客说话声音低沉暗哑,听之即有一种阴森之感,“那你和黎老广是什么关系啊?” “那是我爹,你是哪位啊,认识我爹吗?”黎炳坤见不速之客很斯文故而没有戒备心理。也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人们在毛爷爷的一种思想、一种声音的长期熏陶下,总是认为自己活在一个没有坏人、没有私欲的世外桃源里,对人也少有戒心。 “当然认识,而且我们还是老相识呢。”不速之客微微哂笑,眼睛突然变亮,亮得令黎炳坤无来由的响起了准备发起攻击的蝮蛇。 “我叫墨干天,听你爹提起过吗?” 黎炳坤有些发蒙,墨干天,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黎炳坤一下子想起了父亲在世时每喝醉酒都要和自己絮叨的那个不愿回首的故事,那个人面兽心的家庭教师??墨干天! “你、你别瞎胡嘞(东北方言:胡说八道)了,墨干天是我爷爷那辈的,你这岁数根本不对啊,你到底是嘎哈的?”黎炳坤不傻,自己父亲讲过,那墨干天当年30几岁,活到现在起码有60几岁了,可眼前这个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看起来不过40来岁,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嘛。 “哈哈哈……既然你不信。”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发出一阵如痰堵喉咙的嗬嗬长笑,就像蝮蛇吐信的嘶嘶声音,“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 说着话,自称墨干天的不速之客在脸上用力揉搓了几下,一快类似白色胶皮的东西就从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爬,没错,那块白色胶皮就像有生命一样的从墨干天的脸上爬到了他的手里,并懒懒的缠在了墨干天的右手腕上。 墨干天慢慢的抬起头……一直偎在妈妈怀里怯怯的看着来访的不速之客的黎仕其突然尖叫起来,小小年纪的他被吓得尿了一裤子:那个人的脸上完全没有眼睛,只有一条裂开的大口子,里面一个火红的珠子精光四射! 墨非命的讲述算不上娓娓道来,但是,因为刚才看到过了他的真容,所以当他讲到他的爷爷墨干天露出本尊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为黎叔一家捏了把冷汗。而且,那块白色的胶皮是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通灵透,只是,在那个砸烂一切、连野仙都藏身深山不敢出头的特殊年代,老魔头墨干天怎么居然能如此大模大样的绕世界横晃? 见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墨非命一脸的不屑:“切,你们俩想什么呢,我爷爷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他会自贬身价去杀一个无名小卒?” “那你爷爷嘎哈去了,卧槽,你别告诉我你爷爷是拆迁队的啊,要大战钉子户啊。”胖子呲牙一乐,可惜,他的幽默很冷,冷得墨非命是一头雾水。 好在墨非命心情真的很不错,他没有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继续讲起了故事。 墨干天一露出那副吓死人不偿命的尊荣,可把黎炳坤吓个半死,因为虽然他对毛南道教道法、巫术小有所成,但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实际应用的经验。如今一个怪物突然冒了出来,他自然是害怕、害怕,还是害怕啦。 出于一个父亲的天性,黎炳坤挣扎着起身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你想干啥,你害得我家还不够惨吗,我、我和你拼了。”一想到惨死的弟弟,黎炳坤浑身发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墨干天。 墨干天怎么会将黎炳坤放在眼里,他先是将那块白色胶皮重新放到脸上,又恢复了先前斯文、儒雅的相貌,而后优雅的起身,并冷冷的看着黎炳坤:“以你的微末道行,我若杀你,还用亲自来吗?我问你,你父亲还留下什么关于毛南道教的资料了,哪怕是只言片语,你也要统统交给我,否则。”墨干天将视线移到黎仕其身上,“我会让你们黎家世世代代背负五弊的诅咒。” 何为五弊?其实就是一生中注定要“鳏、寡、孤、独、残”,这个诅咒,不可谓不毒也。 黎炳坤完全知道墨干天有这个能力,所以他真的感到了绝望与无助,因为,父亲所留的那些古书已全被红卫兵收走了,他那里还有什么资料? 第27章 冤家聚首 (中) 听完了黎炳坤的话,墨干天摇摇头:“那些资料我看了,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资料,我还不知道我竟和你们黎家住在一座城市里,世界真小,这大概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不过,毛南道教何等博大精深,此是那几本残卷就能涵盖得了的?据我所知,仅仅是交鬼术,就有18种通灵的方法,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被你害了以后,一辈子都埋怨自己因为学了毛南道术,连累了子孙后代,所以坚决不让我学。可惜,如果我真会毛南道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我弟弟报仇。” “天意,天意,命数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墨干天看了看抖成一团的黎仕其,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那群抄家的红卫兵又来了,这次,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建议将抄出来的毛南道教古籍带回去展览的斯文青年。他们二话没说,就以传播封建迷信、企图变天的罪名,将黎炳坤抓走了,并关进了一间窗户全被木板钉死的黑屋子里。接着,就是昼夜不停地审问、毒打,逼迫黎炳坤交待其他的毛南道教古籍藏在哪里。可怜黎炳坤被打得死去活来,也无法满足红卫兵的要求,最后竟被活活打死了。临死前,那个斯文青年支走其他红卫兵,在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黎炳坤耳边轻轻说了句:“记住了,墨干天是我父亲,我叫墨邪子,如果你在地狱见到了你老子,一定告诉他设法将毛南道教的秘密用御鬼术交给我们,否则,你儿子将一辈子生活在五弊的诅咒里。” 黎炳坤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张斯文、干净、却露出魔鬼狞笑的脸,至死才明白墨干天是如何发现自己一家的踪迹的,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告诉老婆儿子要小心这个魔鬼了…… “操,你们他妈和黎家有啥深仇大恨啊,是抱你们家孩子跳井还是和你爸嘎连桥了(嘎连桥是东北俚语,原指姐姐和妹妹的丈夫彼此称为连桥,但实际多暗指媳妇儿的情人与丈夫),有你们这样赶尽杀绝的吗?”胖子越听越愤怒,估计手里有板砖的话,早掴到墨非命脸上去了。 “你逼扯这么多,到底和黎叔的女儿有毛的关系啊,你他妈钉马掌钉到屁股上,离蹄(题)太远了吧?”我虽然也很愤恨墨家的无人性,但更关心黎叔女儿的事情。毕竟,在“文革”期间草菅人命的事儿太多了,国家主席***都能难逃厄运,何况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黎炳坤。可是,和黎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没听他提过还有个女儿,这到底是为啥呢? “你们呢,真是没有教养,总喜欢打断别人的话,这很不礼貌哦。”墨非命这孙子脾气出奇的好,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贱样,操他妈,我终于知道啥叫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了,这孙子,跟上海滩的白相人有一拼,都是喜欢装逼。 “接下来,我就和你们说说黎仕其的女儿……呃,主角回来了,看来,小墨说故事要告一段落了。”墨非命突然停住话音,我和胖子一抬头,看到黎叔再次从那个地下通道里爬了出来,手里,真的拿着冷奇峰的聚魂钵。 黎叔步伐闲得很沉重,似乎走每一步都要使劲全身力气。而手中的聚魂钵也嘶嘶作响,就像一个要爆炸的锅炉。 “墨非命,冷奇峰的聚魂钵我拿来了,你先放人吧。我们两家人的恩怨,与外人无关。”黎叔指了指我和胖子,意思是先让我们俩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黎叔,别忘了,你是个警察,你这么做,是严重违法纪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大概就是我三年警校教育的唯一成功之处吧,校长,您可以瞑目了,感谢伟大的应试教育的神奇魔力,让我在这种危机关头仍能发自肺腑的说出如此雷人的话。 “啥?黎叔是警察?卧槽,你他妈吓糊涂了吧?嗯嗯,这是什么情况啊?”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兄弟,哥再也经不起刺激了,咋回事儿啊这是,世界末日提前了是吧。” “别JB磨叽,能活着出去的话我全告诉你。”我白了胖子一眼,心说这胖厮,心真够大的,但后来我才知道,正是胖子这种看似混不吝、啥都不在乎的心态,才一次次救了我们的小命,而这,其实正是一种大智若愚的高超智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一笔略过。 “哈哈哈哈,黎大爷,是您越活越回旋(东北方言:越来越没长进),还是我看上去像个脑残啊。”墨非命那表情就跟看到了赵本山小品似的,“您说我要是把他们放了,您就给我一空的骨灰盒,我哪儿说理去,我总不能去公安厅投诉你去吧。” “小子,那就用你那有眼无珠的pi眼好好瞧瞧吧。”黎叔似乎懒得和墨非命废话,只是将冷奇峰的聚魂钵放在了两排石棺中间,并示意我和胖子往后退。而墨非命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个刻满符咒的瓷瓶所吸引,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我甚至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大饼子脸憋得跟甜甜圈似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卧槽,咋还缺氧了,不会是有毒气吧?” 就在我们感觉肺子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跟月底的钱包似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猛烈袭来,我眼前一黑,就势跌倒在地上,气短胸闷,嗓子眼发甜,腮帮子都被牙齿咯破了。 “怎么回事,胖子?”我趴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胸口,问胖子。 “操,我哪知道,大概是陨石撞地球了吧,真JB猛啊。”胖子也是呼呲带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还不老实,“卧槽,你他妈变态啊,咋老摸我屁股呢,爷可是处男啊。” “你胡逼嘞嘞啥呢,你他妈半个月没洗澡了、走道都直掉渣儿,我得多大勇气摸你屁屁啊。”我气乐了,心说你丫还真是游戏人生、啥事都不当事儿啊。 “操,我说的是那些鬼。”胖子见我误会了,赶紧解释,“估计是咱们躺他们身上,不乐意了。” “啊!”我一激灵,这才想起这甬道上的黑砖其实全是那些血了呼呲的鬼魂,不由一阵反胃,赶紧爬了起来。 这时,我才看到,冷奇峰的聚魂钵竟如通了电一样,发出刺眼的光芒,一缕缕犹如雾气一样的东西从聚魂钵散发出来,而且,那些雾气就像被什么东西胶在了一起,不是四散开来,而是就像海里的鳗鱼一样,四处游动飘舞着。 “黎叔,那是啥呀。”我心惊胆战的靠近黎叔,问道。 “孩子,叔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可惜,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见我一脸的惊恐,黎叔惨然一笑,“这都怪我,低估了建兴酒店的邪恶程度,才让你和一飞陷入险境。唉,看来我真是五弊的命数,不仅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害了你们。” “叔,没事儿,咱爷们连巫蛊娃娃都规整的板正的,还差他那只小家雀儿。”见黎叔如此灰心丧气,我一股豪气从丹田油然而生。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当时只是无知才有胆量说出那么虎逼的话。 “就是,还有我呢,黎叔,就他那**样,我一顿电光火炮拳,削不死他。”胖子也凑了过来,一脸的豪迈。 “一飞,叔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希望你能和小开一道加入17组,你命属纯阳,与小凯是阴阳相合,可以有一番作为。来之前,我已和老田通了话,他同意我的建议……” “哎,黎叔,对呀,你咋不找田启忠支援咱们呢。”我好像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 “远水不解近渴,你当老田会奇门遁甲啊,再说了,就咱们那关押鬼魂的小洋楼,如今也是危机重重…好了,不说了,总之,一会你们俩瞅准机会就跑,顺着我先前出去的铁梯子往外爬,不管发生啥事儿,都别管,懂吗?” “黎叔,你咋跟交代遗言似的?”我哭的心都有,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黎叔微哂,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死亡,有时候就是另一种开始,我真的希望早点而死,就可以和女儿团聚了。” 我刚想问黎叔关于他女儿的事儿,就感觉一条丝带从眼前掠过,我再一看,我擦,亲娘祖奶奶,整个教堂里已经全是冷奇峰的聚魂钵冒出的雾气形成的那些象有生命的条状物,而且,而且那些先前差点害死我们的白色女鬼、伥鬼,还有泡在石棺血浆里的阴尸竟然全都齐刷刷的围在冷奇峰的聚魂钵周围,双手举在头顶,就像在举行什么古怪的仪式一样。 黎叔面色一紧:“记住我说的话,不管一会儿发生啥事儿,你俩只管逃命,记住了吗。” 第28章 冤家聚首(下) 在一个阴冷的地下教堂里,头顶是纵横的闪电,眼前是一群对着一个聚魂钵顶礼膜拜的鬼魂与阴尸,此情此景,假使是你,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没错,那就是跑,谁不跑谁是孙子。可是,就在我和胖子刚要奔着黎叔指的逃生之路要跑的时候,瞬间发生的一幕却硬是留住了我们的脚步: 装着冷奇峰魂魄的聚魂钵慢慢的升了起来,并开始漂移,直至飘到教堂东南角的方位后,才停了下来,并开始疯狂地旋转,随即,刚才令我们血气翻涌、差点吐血的冲击波再次袭来,我和胖子赶紧趴在地上避风头,而黎叔则一脸痛苦的紧紧盯着聚魂钵。 而伴随着聚魂钵的疯狂旋转,聚魂钵下方的黑色泥土就像被钻头高速冲击一样,眨眼间就被甩来,露出了黑土掩盖的水泥地面。聚魂钵仍在疯狂旋转,并在水泥地面逐渐产生了一个类似星云的漩涡,那个漩涡越变越大,逐渐扩展成了一个直径约1米的、不断冒出蒸腾的云气的大漩涡,就像是神秘的虫洞。 这时,墨非命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很鼓棒,并开始在一个石棺上敲了起来,那石棺不知是什么质地的,敲击出来的声音虽不如皮鼓浑厚,却更具穿透力,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久久不散,实在是很诡异。 而那些鬼魂、阴尸已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吸毒后的癫狂状态之中,纷纷按着墨非命敲击的鼓点儿跳起了一种动作僵硬、好像皮影戏的舞蹈,并一步步走向那个漩涡。 我和胖子完全被这种场面震住了,妈的,看过人跳舞、看过妖(人妖)跳舞,还真就没看过鬼跳舞,那感觉就象坐在地雷上斗地主,既刺激又紧张,跟偷人似的。 “黎叔,它们这是嘎哈呢,魇住了是咋的?”胖子小声地问黎叔。 黎叔脸色越来越难看,瞅那架势就跟蛇钻进裤裆了一样。按说我跟着黎叔混了也有段日子了,这老家伙平日里公鸡站在笤帚上,净充大尾巴鹰,很少见他如此失态,即便是上回赤手空拳对付小珍母子的时候,老家伙被逼的连脱裤子御敌的损招都使了出来,也没见他如此绝望的表情啊。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黎叔,求你了,你就跟我们说句实话吧,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就是死,我们也得死个明白啊。”我真的有些急了,如此生死关头,黎叔到底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它们跳的是日本的招魂舞。”黎叔说出这句话,竟象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啥玩意儿,日本招魂舞?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难不成这些鬼都是小日本?不对呀,没听说建兴酒店是中日合资的呀。”胖子来了兴趣,又开始撒癔症,满嘴胡说八道。 “你们没察觉这个地道有啥不一样吗?”黎叔叹了口气,问我和胖子,“这里并不是啥地下室或者防空洞,而是侵华日军修筑的地下军事。” 哦,我和胖子大吃一惊,怪不得刚才沿着地道往里爬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墙上的那些白色的字迹眼熟,闹了半天是日本的平假名。可是,这华日军的地下军事怎么会落到墨非命的手里,而且还会被改成这么邪性的地方呢。 “孩子,原谅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咱们17组的真正任务,并不是看押鬼魂,而是清理并拘捕那些侵华日军遗留在中国的孤魂野鬼。”黎叔有些歉然的看着我,“本来我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你,看来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老田会详细的告诉你们这一切的。” 这下我真是蛤蟆掉井,不懂不懂了。我去,咱不是看押鬼魂的差役吗,怎么又和小日本扯上关系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俩一会儿见机行事,能跑就跑,实在跑不了……那就是命了。”黎叔一咬牙,奔着背对着他的墨非命就冲了过去。 墨非命仍在忘情的敲着石棺,似乎并还没有发现奔过去要和他玩命的黎叔。 就在黎叔即将跑到墨非命身边、并掏出一把看似水晶的匕首准备刺向墨非命脊椎的时候,一张同样长着一只眼睛、瞪着一个红眼珠子的脸猛然从墨非命后脑勺的头发里冒了出来,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老朋友,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黎叔先是一怔,而后全身竟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搐,手中的水晶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张脸:“你、你是墨邪子?” “没错,难得你还记得我,怎么,看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啊?”墨邪子的脸上全是揶揄的表情。 “你、你、你不是被鬼反噬了吗?”黎叔跟活见鬼似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是啊,多亏了交鬼术,我才得以复原这个脑袋,并寄生在犬子身上,这还得谢谢你们黎家啊。” “可是,就连我们都不掌握这里有日军的鬼魂,你们是咋发现的?”黎叔一脸狐疑,让我可胖子暗捏一把冷汗,心说黎叔你可真够八卦的,那老鬼一看就不是好鸟,你跟他还费什么话呀,赶紧回来吧。 “你们官差总是迷信自己掌握的情报信息,认为建兴酒店不过就是一些财迷心窍的不法商人搞得养阴尸的小把戏,所以就轻视了我们,还以为派两个毛头小子来就可以摸清底细,对吧。”墨邪子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还是那么没长进,总是自以为是,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成了牺牲品。” “不要再说了,咱们今天就新帐旧账一起了断吧。”黎叔睚眦欲裂,后退一步,脚下如练拳一样走起了九宫八卦步,手捻降魔咒,嘴里念念有词:“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黎叔一声厉叱,就见教堂顶部的闪电一时间全部聚集到黎叔的手臂上,并如火龙一样扑向墨邪子。 见闪电如长矛一样刺了过来,墨邪子的红眼珠子刹那间就幻化出一面红色雾状的盾牌,与迎面刺来的长矛玩起了角力。而此时,墨非命的鼓点越敲越急,那些象木偶一样跳着招魂舞的鬼魂、阴尸竟然象下饺子一样一个挨一个的跳进了漩涡里。 “哥们,这好像是祭祀啊?而且还是鬼祭,我看,八成是要出啥脏东西呀。”胖子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爱出啥出啥,反正咱们不能把黎叔一个人扔在这里送死。”我咬咬牙,又看了胖子一眼,意思是你行不,不行就赶紧撒丫子撩(跑)吧? 胖子不乐意了,哐的一拳兑的我直呲牙:“我靠,拿飞爷当啥人了,飞爷是那种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吗。啊,我堂堂一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眼看着这么些堕落的灵魂需要拯救,我能一走了之吗,于心何忍呐,同志。” “我擦,你丫话唠是吧,哪儿那么多片汤儿话呀你。”我又气又乐,身边有这么一货,确实让人心安了不少,或许,胖子天生就是那种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且不惧朋友插自己两刀的大眼睛双眼皮的讲究人。 我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的朋友。胖子,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用一生来回报你的这份义气。当然,在以后的很多时候,一想起当初我发的这个誓言,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有朋如此二货,真真会让你痛不欲生,尤其是泡马子的时候! 就在这时,墨非命那疾如雨点的鼓声戛然而止,而那些血尸、鬼混什么的也都跳进了漩涡里,一时间,空荡荡的地下军事工事里就剩下了软软的倚在石棺上、几近虚脱的墨非命,以及仍在那摆姿势决斗,象奥特玛大战异性的黎叔和墨邪子,还有一时醒不过神儿来的胖子和我。 这时,墨邪子开腔了:“老朋友,正戏马上开演了,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历史是怎样重演的吗?” 黎叔浑身一抖,慢慢的收回了闪电长矛。这时,令我和胖子这辈子都无法抹去记忆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一只干枯的褐色皮肤紧紧的贴在骨骼上的手从漩涡里冒了出来,并扒住漩涡边缘,用力的往外拉。而后,一颗戴着钢盔的骷髅头冒了出来,那骷髅头的眼窝、嘴里全是沙子,并随着头部往外挣的动作洒落在地上。片刻,一具头戴钢盔、身穿肮脏军服、看起来像骷髅架子的干尸从漩涡里爬了出来,并站在我们面前,一动不动,紧接着,第二具与它造型一模一样的干尸又爬了出来,第三具、第四具…… 不一会,近百具头戴钢盔、身着军服的干尸就整齐的站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怎么看这些干尸怎么眼熟,再仔细一看,哎呀我去,带五星的钢盔、“昭和5式”红色简章、明治30年式弹药盒、牛皮防寒靴,这他妈不是二战时日本军人的标准装备吗?日你个仙人板板,哪儿冒出这么些个日军干尸?地震?板块运动?还是,因为我们擅闯军事禁地,这些干尸兴师问罪来了?这也邪性得没边了吧? 第29章 鬼魂军团 “凯子,咱哥俩没穿越吧?以前光玩过血战上海滩,没曾想你哥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还真能赶上一回抗日血耻的大买卖,哎呀我操,感动的我都快哭了。”胖子真是I服了you,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得过脑膜炎,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想着游戏,你真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 而就在胖子发彪的时候,墨邪子、莫非命爷俩也快乐疯了。尤其是那墨邪子,因为控制不了墨非命的身体,一叠声的催促儿子赶紧过去让他看看那些日军干尸。但莫非命并没有听他老子的摆布,而是双手举向头顶,念起了古怪的咒语:“卜、疫、博、纳、奇!”那咒语似乎有着共振的功能,石棺里的血液就像被龙卷风吸裹着一样,兜头象那些干尸浇去,而那些原本浸泡在血液里的人头则满地乱滚,发出吱吱的叫声。 片刻之后,那些被血雨浇过的干尸们就像干硬的海绵被浸泡在了水里一样,干枯的褐色皮肤开始变得有弹性,而那张骷髅脸上也开始衍生出黑色的如溶化的胶皮状的皮肤。同时,干尸们好像恢复了直觉,开始满地追逐那些吱吱叫的人头,并用依然裸露着骨头的牙床疯狂啃咬人头,那种情景,真的想末日的地狱狂欢! 不用说,我和胖子又吐得一塌糊涂。 看着那些疯狂的啃食人头的日军干尸,我和胖子真的是肝颤了。说实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历史课本里看到南京大屠杀、每每义愤填膺,恨不能借了哆啦A梦的时空穿梭机,回到过去与日本兽兵拼个你死我活,可当我们真正面对这些名副其实的日本“鬼子”的时候,还是拉拉尿了。 不是兄弟不仗义,我操,跟人干咱不怕,可他妈这都是些什么二逼玩意啊?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老虎咬天,让小爷从哪儿下口啊? 这当当儿,那墨邪子可欢实了,那家伙得瑟的,瞅那眼里冒火、舌下生疮的架势,恨不能搂过日本干尸来个湿吻。而墨非命也是一脸的兴奋难耐,用力薅住墨邪子那个寄生头的毛发,咬牙切齿的喊道:“老鬼头,你看到了吧,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哈哈哈……” 墨邪子被薅得是龇牙咧嘴:“小王八蛋,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难道你让我用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脑袋去唤醒这些鬼魂军团的邪灵?”墨非命一脸厌烦的损搭(东北方言:用话语训斥、损人)了墨邪子一句,而后又一脸得意的看着黎叔““黎大爷,该看的你也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现在,我就送你和你这两个废物徒弟去阴曹地府和你女儿团聚吧,好不好?”墨非命阴阴的目光从黎叔、胖子和我的脸上一一扫过,那殷勤的吊样就像要打车送我们回家一样。 说着,墨非命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我擦,这孙子该不会又使出残杀那鬼老太监的那一招吧?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团红雾笼罩住我们以后,我们满身血窟窿,血跟瀑布似的往外呲的惨景,不由得直往黎叔身边靠。 可怪了,那孙子好像是故意折磨我们的神经,他并没有向我们喷出红雾,而是将红雾凝结成了一个红色的气团,并用意念将气团悬在了我们头上。我们正纳闷,这孙子搞什么飞机呢这是,玩鸿(红)运当头?不能啊,他还不至于这么待见我们吧? 这时,墨非命又说话了:“这些日军深埋地下已经近70年了,就让你们的鲜血来唤醒他们的兽性灵魂吧,婆罗婆罗桑!”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那些正捧着人头啃得津津有味的日军干尸就跟听到他妈喊他回家吃饭似的,纷纷扔下手中被啃得血肉模糊、眼珠子肉皮子掉了一地的人脑袋,成三角队形开始向黎叔我们爷仨包抄过来。 日你大爷的,这小鬼子还真他妈注意素质,都做鬼了还不忘摆POSE。难怪二战时全世界都要揍小日本,见过爱装逼的,可没见过象他们这样全国组团装逼的,这不纯是摩托不着火??欠踹吗? 可毛爷爷也教导过我们,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现在我是想很藐视它们,很不鸟他们,可是,我也真的很重视他们,因为,这帮吓人到怪的犊子玩意儿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连他妈有些日军干尸那露出牙颌骨的嘴里挂着的新鲜肉丝儿我都看清了,太JB?人了。 还好,那些日军干尸在局里我们五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并开始向我们头顶那团红色的气团做出一些古怪的姿势,两只脚就像狗熊站在了热铁板上一样,来回倒腾,手臂也像个娘们似的,做出一些扭来扭曲的搞怪动作。可是,面对一群肢体僵硬、浑身沾满沙土、脸似骷髅的干尸做出的古怪动作,除了诡异,我一点喜感都没发现。 这功夫,一直被吓得哆嗦着的、差点连荤油都甩出来的胖子有开腔了:“哎哎,这群傻逼玩意儿嘎哈呢,是不是看着咱们脑瓜子上的红气球象膏药旗,玩祭拜呢?” 这个死胖子,不说话真能把他憋死。可是,有的时候,他那看似汽车尾气的废话,还真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胖子一语点醒了黎叔,就见他老人家朝胖子膝弯处一踢,胖子应声跪倒,黎叔一踩胖子的肩膀,借力跳了起来,并拖住那团红云,一下子跃到了那个冒出日军干尸的漩涡处。 黎叔这几下子实在是行云流水,别说我和胖子一是目瞪口呆,就连那一直在旁边抱膀看热闹的墨邪子、墨非命爷俩一下子也没回过神儿来,等他们爷俩醒过闷儿来,黎叔已经站在了漩涡旁。 而那些日军干尸果然跟闻着臭鸡蛋的苍蝇一样,被引到了漩涡旁。 “黎仕其,你这样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时间,难道你还有办法将这些已经出笼的宿世恶鬼再送回鬼门关吗?”墨非命处变不惊,似乎对黎叔的无计可施已经早有盘算。 “哼哼,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小角色之所以成不了气候,就是因为你们心里的那个私字被放的无穷大,所以你们永远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舍身饲虎、断生取义之人。” 黎叔说这些话时,大义凛然,全然没有了那个猥琐的江湖骗子的影子,以至于我血脉喷张,眼角都湿润了。一旁的胖子也是歪着脑袋大张着嘴儿,伸出右手大拇指一比划:“黎叔,太牛逼了!” 此时此刻,墨非命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儿,赶紧凝神聚气,准备再次用血雾驱使日军干尸来杀死我们,以完成用鲜血复苏它们体内恶灵的程序。 然而,黎叔已先发制人。 就见黎叔甩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通体血红的干瘦身板儿,前心后心均画有金色的离卦图象。不对,那卦象竟是从黎叔的皮肤下透出来的,显然那些卦象是在黎叔的肉体里面,上帝耶稣阿凡达,黎叔这是什么功夫,也太炫了吧。 随后,黎叔以红色气团为载体,盘腿打坐,并驾驭着红色气团悬浮在漩涡之上,而那一直疯狂转动的冷奇峰的聚魂?也跟过了高潮一样,颓然掉在地上。 “啊!”墨非命就跟看见自己老婆睡在了别人床上一样,一声尖叫,就要冲过来和黎叔血拼。 “站住。”黎叔一声断喝,“告诉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吞服了血砂和浑天斩神符,现在,我的肉身就是最好的法器,足以封闭这个鬼门?” “可是,你怎么施法,难道你割断动脉,将血洒到这些鬼魂军团的身上吗?你肯定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吗?”墨非命那红眼珠子已经激发出类似火花的小火星,看来这孙子也真是急了。 “哈哈哈,所以我说,你们总是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肯舍出生命来取出邪恶,维护正义。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黎叔,你要干啥?可别整虎事儿啊。”我听着黎叔的话头怎么琢磨怎么不对,黎叔这架势好像跟董存瑞顶炸药包似的,什么情况啊? “小凯,一飞,记住叔的话,命到源头终非命,雪动寒梅苦情刀,快往地道跑,快。”黎叔说完莫名奇妙的两句话后,突然让我们赶紧往地道里跑。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胖子抹了把眼泪,拉着我就往地下通道里钻。 在进入地下通道之前,我下意识回头看了黎叔一眼,黎叔一脸释然的看着我们,并按下了手中的一个物件。 一道金色的亮光伴随着巨大的气浪灰尘扑面而来,将我和胖子一下子就推进了地下通道。在失去直觉的一霎,我恍惚听到了墨非命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这老鬼身上捆了炸药!” 之后,我就进入了混沌状态,好像又看见那个打着青色灯笼的小女孩。不过,这次她是用一把青色的老式绸伞把我和胖子遮挡了起来。 哦,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第30章 麻辣护士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汪一飞。当时,这彪子一身病号服,脑袋包得跟个毛蛋似的,正在那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呢。 “哎呦。”我想问他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可刚一动弹,就头疼欲裂,忍不住叫出声来。再仔细一看,呀哈,我这浑身上下到处都插着管子,装点的跟章鱼哥似的,这是肿么了,海绵宝宝? “哎呀我操,你可醒了,你丫都足睡了两天了。要是再不醒,我他妈就得给你写唁电了。”见我醒了,胖子赶紧凑了过来,虽然他面上还是那副混不吝的德行,可是,我分明在他眼角看到了泪痕。 我心里一热,有这样为你牵肠挂肚的哥们,值了。可是,我马上就惊叫起来:“黎叔,黎叔呢?” 胖子欲言又止,我正要刨根问底,一个长得挺瘦的、可嗓门挺大的小护士就冲了进来:“诶,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说你多少回了,这是重症监护室,不能随便进。你可真够滚刀肉的啊。出去!” “好好好,我马上走,我这不也是惦记嘛,啊,就他,人家可三代单传,他要是嘎奔儿一下那啥了,他们家就算崩盘了。哎,你别推我呀,你再推我一个?”见那小护士连推带搡的撵自个,胖子有点不乐意了。 “我推你怎么了,我就推你了,怎么地?”小护士一看就是苞米面子他爹,茬(碴)子,根本就没尿胖子那壶。 “你说你都推不动我,你还推我干啥。”胖子成心跟人家小女孩逗牙签子,这个荷尔蒙沸腾得直冒漾的孙子,估计他的网名肯定是“拒绝”两字去掉偏旁,巨色(sai,三声)。 “扑哧”,小护士也被他逗乐了,“行了,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意重,可你这么看就能把他看好吗,是不是,行了,走吧,我还要给他测体温呢。” “哎,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能走了,你知道吗。”胖子真是够二皮脸的,他顺着小护士的话茬儿,又踅摸进来了,“这孙子,你不知道,忒色,他要是昏迷吧,那绝对安全,可他这一醒过来吧,我还真不放心了,主要是担心你,小妹妹,我怕他那啥,乱性。你测你的,啊,没事儿,我看着他点儿,留神咬你。” “汪一飞,我他妈十六丈的棺材我埋了你丫的。”我都气糊涂了,这山炮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之后又上锅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 “得,我可没你这不安分的儿子,黎叔之前给我批过八字,胖爷是一女送终……”胖子一下子愣了,我知道,他是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黎叔的名字。 其实,从胖子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话语中,我已经猜到了黎叔是凶多吉少,可是,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想往坏处想,总是自欺欺人的祈求奇迹的发生。然而,现实就是一翻脸无情的biao子,总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再cha你一刀,让你痛彻心扉。 “胖子,别撑着了,黎叔,没了,是吗?”我强忍着悲痛,问胖子,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胖子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脸上那份痞子相荡然无存,眼泪鼻涕瞬间就全下来了:“嗯哪,黎叔没了。凯子,是爷们就得停住,啊,养好伤,咱给黎叔报仇,平了那帮孙子的鬼窝。” “黎叔……”胖子搂着我,两个大老爷们咧着大嘴叉子,哭得是一塌糊涂。 那个麻辣小护士没有干涉我们,或许她也能体谅到,两个九死一生的大老爷们能哭成这样,那该是多大的悲伤啊。 哭了半响,小护士拍拍胖子的肩膀:“你要不想让他二次昏迷,最好现在就闭嘴,成吗,胖哥?” “啊?啊,你说啥是啥,听你地。”胖子胡噜了一把脸,乖乖的出去了。临出门时,胖子回头说了一句:“老田回头要来看你,估计是有啥话要和你说。” 田启功来雅克什了?这老小子要他妈早点来,兴许黎叔还不至于死。这马后炮的孙子,要不人家怎么说警察靠得住,母猪都能号脉……哎,护士,你里面怎么还穿军装啊,现在很流行这个吗? “眼睛往哪儿看呢,你?看来你那朋友还真没开玩笑。”小护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不过这也说明你确实是完全清醒了。对了,我们这里是陆军153医院,所以我们都穿军装,不用大惊小怪。” 什么呀,我躺在床上,你俯下身子测体温,我当然能看到你护士服里面的松枝绿半截袖军衬了。这有什么呀,怎么还上升到道德的高度批判我,我去,这可真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汪一飞,你个满嘴跑舌头、吃柳条拉花筐??顺嘴胡编的犊子玩意儿,我诅咒你交女朋友个个都劈腿,打麻将缺一断九斗地主四个二带俩王你都不带春天的,我擦! 好在经过胖子和小护士这么一搅和,我心里因失去黎叔而产生的悲戚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临近中午时,麻辣小护士给我端来一碗白粥和一碟精致的的小咸菜。我一看哭的心都有,哥们提溜着个瘪肚子睡了两天了,这点喂鸟的东西管神马啊,怎么也得给我弄个肘子啥的补补吧。 “想死啊你,你现在是大病初愈,只能先少量吃点流食。” 小护士还是没个好脸色,估计小丫头是彻底把我当成穿着阿爸尼的流氓了,我日,羞杀这张老脸了。好在趁小丫头低头抄写我的监护仪记录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下她的胸牌:服务号码:2113 ,姓名:申涵,职务:护士,军阶:二级士官。 沈涵,你真的让我深寒啊。 三口两口吞下那碗明如水清如镜的白粥,我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儿。 “干嘛呢你,怎么这么多毛病?” 沈涵一边准备给我测体温,一边忙里偷闲地白了我一眼。 “倒嚼儿呗(东北方言:指牛类等动物将胃里的草再反倒嘴里二次咀嚼的反刍行为),这是哥哥我的独门绝学,东西先攒在嗓子眼里,然后再反倒嘴里慢慢品滋味。”胖子被撵走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成心恶心沈涵。 或许胖子说的也不全是胡逼咧咧,可能我骨子里真的有一些轻佻的小种子,一旦遇有合适的土壤就会顽强的萌发出来。可是,那个骚年不思春,更何况是我这经年陈酿的哥没型哥没样但哥就想成为你对象的批量粪青? 不过,要说沈涵,我还真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擦,这丫头,看面相就不善,丹凤眼吊稍眉,小鼻梁高挺如陡峰,一看就贼拉厉害。之前跟着黎叔在心理诊所闲着没事吃樱子吊膀子闲嘎达牙的时候,黎叔曾跟我说过,按照《麻衣神相》的观法,凤眼斜飞欲入鬓,河东狮吼寝难安。说的就是要娶了这类长相的女孩当媳妇儿,那你就别指着安生了,各方面……都霸道,那啥,你懂得。 以前我老婶儿就这面相,硬是把我那上中学时就敢手持菜刀、把两个抢了他一包干吃面的小混混愣给追出两条街的、颇有黑社会潜质的老叔归置的卑服的,那手腕儿比刑讯逼供还霸道,绝对属于限制级的,这里就不细说了。 仅举一例,据我的记忆,我老婶特别爱笑,东北大娘们,本身坨(tuo,身材、体重)就大,那家伙再嘎嘎一笑,多?人啊。有段时间我老叔和我老婶准备造小人,晚上就得忙活啊。话说一到了晚上,只要看到我老婶冲着他嘎嘎的yin笑,我老叔夹着行李就往客厅沙发跑。我老婶不乐意了,抓过我老叔坐在屁股底下,问:“你啥意思,跑啥?” 我老叔仰着脸,尿唧唧的说道:“媳妇儿(东北方言:媳妇儿的发音为洗份儿)我怕、我怕死在你身上。” 能把一东北老爷们整成这熊样,够霸气吧。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与沈涵插科打诨,就是想尽量不去回忆在建兴酒店发生的那一幕,更不愿相信黎叔那个看似蒸不熟煮不烂的老骗子真的已经死去。可是,当田启功领着两名身着黑西服的精干青年走进我病房的时候,我的血液还是一下子就涌上了头部。 “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觉得如果我能给黎叔增派人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田启功果然行事与常人迥异,一进病房没有问那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之类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而是一语道破我的内心想法。 我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平常人五人六看着跟超人似的,一较真章的时候,都他妈缩了,怪不得人家说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组织呢。” 田启功挥挥手,让那两名不苟言笑的青年出去,而后面无表情的坐在我对面:“你如此感情用事,我对自己当初选中你的正确性已产生了动摇。” 第31章 天将降大任(上) “别整这些没用的,如果我当初知道你选我的目的就是来这里看着自己人去送死,我一定用鞋垫子抽你。”我因为无处发泄的愤怒,说话已经毫无忌讳。 “杨小凯,我告诉你,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与黎仕其一样的作法,因为,我们在加入17组之初,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田启功少有的激动起来,但转瞬就有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们是灵异警察,我们面对的,是一群超出一般人的正常认知的对手,它们可能是鬼魂,可能是僵尸,也可能是具有邪恶力量的邪教分子。而我们也不是超人,没有一击必杀的十足把握,必要时,以身殉职就是我们的绝地反击。” “我理解你是去黎仕其的感受,因为这些年,我已无数次经历了这种场面。”田启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得出他的内心也在饱受煎熬,“可是,我没有时间、形势也不允许我悲伤,因为,当我举手擦眼泪的工夫,我害怕可能又会有战友莫名的倒下……”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从几千名警校毕业生中选中你吗?”田启功突然问我。 我茫然的摇摇头,说实话,我之所以恨田启功,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孩子般的受到委屈之后的一种迁怒的表现,其实我也知道,黎叔的死与田启功并没有因果关系,而田启功刚才的那番话,第一次使我产生了一种朦胧的责任感,或者说,我第一次将自己置于灵异警察的坐标里考虑问题。 那种感觉,有点古怪,有点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豪气油然而生的悲壮之感。不得不承认,田启功很具有鼓动性,幸亏他是警察,否则一定是危害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因素。那一刻,这个很不着调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令我不禁哑然失笑。 “小凯,我选中你,主要就是看重你极阴的特质,以及对鬼魂与生俱来的敏感性,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和老黎对你所表现出的心理素质、领悟能力、沟通技巧及心中的正义感都很认可,并已经准备和你正式谈一次话,明确你今后的工作任务。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都低估了建兴酒店,以至于让这个偶发因素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猎隼计划的执行,这一点,我要负主要责任,并已向29局和厅里自请处分。” “不是,您说慢点呗,我脑袋瓜子现在有点乱,跟不上您的思路,啥猎隼计划啊?”我彻底是牛犊子叫街??蒙圈了。 “呃,不如这样,我们把你的朋友、也是你以后的同事一道喊过来,再详细介绍这些事情,好不好?”田启功看似建议,实则根本没容我回答就起身示意病房外的两个青年按计划办。 这田老鬼,玩啥花活儿啊,这是。我一脸懵懂,心说最好来个钟馗他三姨夫或二舅老爷之类的高手,那他妈可就所向披靡了。 不一会,我就听见外面吵吵八火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跟叫驴似的大嗓门我一听就要脑溢血加肺气肿加宫外孕,我这病,都是气上得的。谁呀,汪一飞那犊子玩意呗。 果不其然,进了病房,那孙子嘴儿还磨叨呢:“咋回事咋回事,我好歹也算是见义勇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带这么生拉硬拽的,操,穿个JB黑西服就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呢。哎,你是黑社会怎么了?我就不会入党?” “呵呵,对不起,那两名年轻人手重了吧。”田启功也乐了,胖子这活宝,长得喜兴不说,还人来疯,晒脸,人越多他越是妙语如珠。 “不是吧?您说的同事就是……他?”我腮帮子都快咧脱臼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此前,老黎已经将拟吸收汪一飞加入17组的意向反馈给了我,本来是想忙过这一阵,在和你们谈,但现在看来,形势紧迫,只能以这种有些草率的方式火线解决了。”田启功一向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谢谢田叔栽培!”胖子一脸喜笑颜开,就跟厕所卡个跟头捡到一个硬币似的,那叫一谄媚。 “胖子,你认识……他?”我很吃惊,胖子什么时候和田启功搭上线了? “靠,你丫以为就凭咱哥俩这操行,能平白住到这解放军医院里来。告诉你吧,咱哥俩差点被活埋在地下工事里,是田叔带人给咱俩救出来的,然后又送到这里治疗。哎,不是,田叔,你真的和他们院长掰扯掰扯了,这小护士啥态度啊,净给最可耐的人抹黑……”这死胖子还真自来熟,什么啊就开始管人家叫田叔了。 “行了,别贫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内公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对外简称17组派驻雅克什市的第27小队,我是你们的唯一单线领导者,并严禁你们擅自与呼伦贝尔范围内的其他小队进行横向联系。同时,你们平时依然以易易心理诊所为掩护,主要任务是搜寻隐匿在各个角落的侵华日军的孤魂野鬼,并统一拘押在小洋楼看守所地下监室内,听明白了吗?”田启忠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那张跟韩国料理铁板烧一个质地的脸一板,真够一个连的人看半个月的,胖子也不敢再得瑟,赶紧低头受训。 “田总队,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吗?”我挣扎着半起身靠在床头上,头疼的要炸开,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发生的这一切太费脑子,我彻底是要疯了。 “那我就先从建兴酒店那个地下日军工事讲起吧。”田启功仰起脸,看着天花板,用他那独具特色的田氏风格语调,将我们又带回了那个不堪回首的血雨腥风的时空里。 时间再次回溯到黎叔受墨非命的要挟、返回小洋楼看守所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之时。当时,在赶回小洋楼后,黎叔立即拨通了直达总队的红色保密电话,向田启功汇报了墨非命以我们为人质,要求以冷奇峰的聚魂钵为交换条件的事件。 当时田启功也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此前他们并不知晓那里竟然是墨邪子这个黎叔的宿仇的老窝。但为了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同时也想趁机摸清楚墨邪子、墨非命父子急于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的真实企图,决定以真的冷奇峰的聚魂钵去和墨氏父子交换人质。因为,田启功和黎叔有一点把握,收拘冷奇峰魂魄的聚魂钵乃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任谁也是无法消弭其禁力、放出冷奇峰魂魄的。 与此同时,田启功一面准备坐直升飞机从呼和浩特直接飞抵雅克什,一面紧急通知呼伦贝尔、满洲里等地的小组驰援黎叔。可是,黎叔自知远水难解近渴,去之前已有了必死的决心,遂吞下了滇南特产的驱邪宝物血砂,以及毛南道教那伤敌一万、自损七千的浑天斩神符,并带了威力巨大的塑化炸药,准备万不得已时与墨氏父子同归于尽。 可是,令黎叔始料未及的是,墨氏父子竟然在建兴酒店下面发现了日军地下工事,并且还找到了幽闭日军魂魄的鬼门。而他们要冷奇峰聚魂钵的目的,就是想以冷奇峰那杀人如麻积聚的无穷怨念作为药引,唤醒鬼门里日军魂魄的一点兽性。这便好比是河面下的鱼儿,任它在欢实,也跳不出河面的阻隔,可一旦有鱼线鱼饵透过水面,鱼儿即可接着鱼线的外力离开水面,尽管代价巨大。 而冷奇峰的聚魂钵,就是那些日军恶鬼脱离鬼门幽闭的鱼线与鱼饵! 难怪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会如此挖空心思的要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原来他们是想利用冷奇峰的余威来作为开启鬼门的药引子,而那些受墨非命摄魂术驱使,甘愿跃入鬼门做祭祀品的厉鬼怨鬼一旦被困鬼门后,倘无外力解禁,其魂魄则将一直被鬼门幽闭,年深日久,积累的怨念便如地壳下深埋的岩浆,其蕴藏的破坏力难以估量。加之黎叔并不知道那个鬼门之下到底还有多少日军的鬼魂,所以,他当时必须做的,就是重新幽闭鬼门,以防再发生次灾害。 可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门开启,便如出鞘的利剑,不饮血即为不详。相传欧冶子奉越王之命铸剑,但宝剑却屡屡在即将成型的时候突然断裂,欧冶子知道凡是宝剑都有灵性,需要铸剑师的亲人以身祭剑,方能大功告成。但欧冶子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舍得这么做,为此急得是连连呕血。 其女儿莫邪眼见父亲日益憔悴,十分难过,遂趁父亲在架火炼剑的时候,纵身跃入熊熊烈火中,就听一声巨响,一把气冲斗牛的绝世宝剑终于铸成。而鬼门乃致邪致阴之所在,若无有道之人以身祭祀,而强以外力幽闭,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祸端。 第32章 天将降大任(中) 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也正是算定不会有人傻到自寻死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填那鬼门关,才不急于杀死我们,而是企图以我们三人的肉体来进一步唤醒那些日军魂魄尘封的灵性与兽性。 不过,正是这一念之差,其实也是贪念使然,使得黎叔抓住了墨氏族父子这稍纵即逝的微小破绽,竟以引爆身上可塑炸药的极端方式来激发体内的血砂和浑天斩神符的法力,此举一来应了以人以身祭祀鬼门的谶语,二来炸药产生的冲击波将血砂及浑天斩神符咒象散弹一样四散激发,足以将那些尚未完全恢复灵性与兽性的日军鬼魂打得魂飞魄散。 而这,大概就是17组每一名警察在身处绝境时的绝地反击之术,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惨重了吧。 在黎叔以自我引爆的悲壮方式完成最后一击后,地下工事巨大爆炸引发的强烈震颤在建兴酒店的食客中间引发了严重恐慌,甚至110巡警、消防员、中心医院救护车、地震局工作人员及新闻记者都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以为是什么地质灾害。幸亏田启功及时赶到,动用特权封闭了现场,才保住了地下工事里的惊天秘密。 在带领随后赶到了其他盟市小组警察清查地下工事时,那里的一切都让田启功都抽了一口凉气,真的不敢相信,在17组下辖的20多个行动小组的严密监控下,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且竟然还是最令17组上上下下谈之色变的日军鬼魂军团。 而在震惊之余,田启功他们打草楼兔子,捎带还发现了当时蜷缩在地下通道里、奄奄一息的我和胖子。在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和水泥、石棺碎块的轮番蹂躏下,我和胖子身上的衣服全被撕成了布条,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淋淋的就跟刚扒了皮的猫似的。田启功不敢怠慢,赶紧联系了雅克什唯一的陆军驻地医院,对我们进行抢救。 而之所以选择陆军驻地医院,既考虑到解放军医院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医师,更主要的是可以防止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挖到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那天杀的墨邪子和墨非命咋样了?”我追问了一句。 “现场勘查未发现墨邪子和墨非命的尸体,也未找到冷奇峰的聚魂钵,但搜集到了一些人体肌肉组织,现在正在进行检验,还不清楚这些肌肉组织到底来自于谁。”田启功略略显得有些无奈。 “那些人体肌肉组织很可能是被那些日军鬼魂啃剩下的人头。”一想到那些永远不死的、被日军鬼魂啃得吱吱乱叫的人脑袋,我的胃就开始帕金森,一股如硫酸的液体从胃部一路逆行到嗓子眼,刺激的我直冒眼泪。 “现在,我要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下啥是‘猎隼计划’了。”田启功正襟危坐,很是严肃,“我希望你们记住我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因为,这些不仅是你吗以后工作的主要内容,同时也是改变你们自身命数的一条途径,懂吗?” “懂……吧?”胖子迟迟疑疑、有些没自信的答道,我则不置可否,这他妈17组的工作如此危险,我真的没兴趣再去想什么改变自身命数的扯淡话,如果小命都玩儿没了,我还改个毛的命数,直接到孟婆那喝口大碗茶投胎转世就齐活了,那多省劲儿。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17组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追捕那些因种种原因流窜在东北、内蒙各个角落的日军孤魂野鬼,并将它们统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以待处理。这,就是‘猎隼计划’。而老黎,就是一直在雅克什追踪那些不在我们掌握之内的日军鬼魂。” 田启功说到这儿,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黎叔嫖娼被派出所民警抓了个现行后,他一直跟人家说自己是去抓鬼的,结果被派出所民警好顿收拾的旧事,难道,黎叔那次真的是去追踪日军的鬼魂去了? 我将疑问向田启功和盘托出,田启功点点头:“没错,由于日军大多数都喜好奸淫,这大概是他们大和民族的原始基因就有缺陷吧。”田启功难得地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所以,那些日军鬼魂下意识的也喜欢在一些以洗头房、足疗馆、酒吧为掩护的**场所游荡。而老黎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场所找到并抓住那些日军鬼魂。” 照此说来,难道黎叔那块气死奥特曼不让猪猪侠的捉鬼手表也是真的? 田启功再次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擦,我眼前一黑,又躺在了病床上,这也太具有强烈的戏剧冲突了吧?那个在我印象中贪财好色、见大娘们就迈不动步的黎叔竟然一下子提升为以嫖娼、行骗为掩护的无间道警察,老田,田大爷,您这么有创意,不写小说真白瞎你这个人了。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确都误解黎叔了,可惜,我们却再也无法表达对他的歉意与敬意,一曲幽明永隔调,令多少未亡人徒呼奈何啊。 “田总队,我强烈要求继承黎叔未竟的事业,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泡在洗头房、足疗馆、酒吧开展工作,我会与那些失足妇女一个一个的深入交流,必要时,我完全可以牺牲肉体,为了党国,豁出去了。”胖子一听这事儿那小眼睛都改数码的了,贼亮贼亮的,瞅那架势恨不能马上投入工作。 “哼哼,你到不挑不捡,精神可嘉呀。”田启功一声冷笑,对胖子过度的热心明显提高了警惕,“我可丑话说前头,除了来回打车的费用,其他的组里一概不予核销。” “咦,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饱,您当我是木马呢?”胖子一腔干柴烈火被田启功一泡尿呲灭了,好不难受,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当时在地下军事工事发生的那些事儿的?难道那里有监控摄像头,抑或您可以未卜先知。”我突然很狐疑的问了田启功一句。 “对呀,田总队,你说得这叫一热闹,就好像跟你手捧爆米花、一直坐旁边边边看了似的,难道你有千里眼儿?”胖子也顺嘴搭茬,还故意将千里眼的眼字加了儿话音,怎么听怎么让人容易联想到人体下方的那个排污的部位。 “我这有个消息,但不知道对你们而言是好还是坏?”田启功并没有理会胖子的恶搞,而是和我们卖起了关子,并很不道德的插播起了广告。 他大爷的,我们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坏呢? 见我和胖子有些不以为然,田启功不急不躁:“我觉得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嘿嘿,不会是您再给我们配个大娘们,假装革命夫妻以掩人耳目吧。我跟您说,那您得配给我,好歹我比凯子大几岁,我有生活经验啊,不容易穿帮。”胖子一脸猥琐的笑,上看下看走看右看怎么看都有黎叔无耻的风韵。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扯一扯的疼,黎叔,你个老骗子,按说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你不过就是一伪装崇高的老神棍,可我干嘛会这么无法控制的想你呢,难道你给我下了降头不成?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可能确实是心太软,太重感情,所以从小到大才会一直被鬼欺负,试想我又如何能胜任17组如此艰巨的工作呢? 田启功见我和胖子俩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黯然神伤,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也有点纳闷:“我说这老黎把你俩夸得跟傻好傻好的,我怎么看你俩这么不着调呢。” “天才在被发现以前,都被等同傻逼对待。”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张嘴就来,说完就后悔。因为,田启功接茬说了一句:“此前我也被人一直称为天才。” 胖子的脸立马蓝屏,开始王顾左右而言它。 “行了,直说吧,老黎他。”田启功有意顿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看看我们俩,“还是你们的小组长,并会继续指导你们如何开展工作。” 我和胖子一愣,心说您喝假酒了吧,啥意思啊,让我们拿黎叔当图腾崇拜,他的精神永存,并化作闪闪的红星陪我们去战斗,您能不能不能这些公务员话来应付我们,有这小硬磕,您留着在黎叔的追悼会上说多有面儿啊。 “怎么,还没听明白?”田启功跟动物园逗猴儿似的的看着我们俩,“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为啥知道的那么清楚吗,实话告诉你们吧,都是老黎借助通灵之术告诉我的,你们的师傅虽然肉身没了,但他的元神还是会截长补短的和你们联系的。” “真的假的?”一听黎叔时不时的还能显显灵,我和胖子内心并无半点恐惧,反倒是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修炼毛男道法的术士,其魂魄在地狱是单独造册管理的,他们对自己是否转世投胎,还是留在地府充当差役,是可以选择的。而且,老黎之所以自愿将魂魄留在鬼门内,主要是想压制住那些被当做人牲(为祭祀祖先、鬼神或自然界万物而杀戮活人以为祭品)的厉鬼的戾气,防止它们再生祸端。”看来田启功似乎很满意这一番话给我和胖子造成的意外加惊喜的效果,他大爷的,这17组的人怎么看着都有点脑子秀逗啊。 第33章 天将降大任(下) “那黎叔咋和我们联系呀?”我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是啊,胖子虽说有阴阳眼,可也是时灵时不灵的,比如那次我在建兴酒店男卫差点被鬼玩儿死,他却什么也没看见,还以为我抽羊角风呢,至于我就更甭提了,要开阴阳眼全指着黎叔的尸油与符咒,就算黎叔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能看见啊。 “额,这个嘛,我想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田启功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病房。 原来这看似古板的老东西也懂幽默啊,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好,对咱哥们胃口。 长话短说,知道我们和黎叔的缘分未了之后,我心情不错,身体恢复的也很快,其实除了脑震荡,剩下的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又混了两天,我死活要出院,那胖子更是抱怨医院的饭菜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连连催我赶紧出院。说实话,我急于出院,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想看看黎叔头七的时候能否回心理诊所和我们见一面。 按中国人的丧殡习俗, “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其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要回避。至于原因嘛,据说是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之前黎叔闲极无聊时,有一搭无一搭的也给我叨咕过,什么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 人死后其魂魄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魂魄受激,知晓自己肉体已经死亡,便本能的想回家以求庇护,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想想也对,在外漂泊的人一但受了委屈或有了难处,便会格外的想家,与鬼魂“头七返魂”实在是同一道理,倒未见得是阴阳先生胡诌。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胖子后,这厮简直要嗨翻了,巴不得立马出院回心理诊所着手布置,我算看出来了,这倒霉孩子纯是一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祸头,而在我们日后仗剑除魔、行走江湖的过程中,这犊子玩意的这一特性着实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因为心怀鬼胎,所以我和胖子一番磨叽之后,主治医师终于签字同意我们出院。临出院时,我寻思着沈涵好歹也护理过我,就去护士办公室道别,没曾想,当着一群花枝招展的护士妹纸,这小丫崽子眼皮都不夹我,弄得我这个寒碜。更扯的是,当我臊眉耷眼的离开办公室时,忽然听见身后窃窃的笑语:“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色狼啊,不像啊,就那液晶的小身板,有心也没力啊,嘻嘻嘻……” 我去,不带这么磕碜人的吧,白衣“天屎”们。 当我和胖子回到心理诊所后,已过去了5天时间,再隔1天,就是黎叔的头七了。我们赶紧着手准备迎接黎叔魂魄的一应所需物件。可是,我和胖子却都傻了,为什么呢,以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该布置些什么东西。 没办法,只好临时抱佛脚,我埋头对黎叔书架上的《易林补遗、《皇极经世书》之类的古书一通狂翻,而胖子则用黎叔那个大屁股的怀旧电脑上网查资料,结果查到最后我俩却彻底糊涂了,敢情这头七也分南派北派:按照北方的习惯,头七晚上死者家属在为其魂魄准备好爱吃的饭后,一家人全都要上床睡觉,以避开死者的魂魄,为的是防止死者的魂魄见到亲人后贪恋尘世而不肯投胎,同时也怕活人的生气冲撞了鬼魂后引发尸变。 但南方的习俗却恰恰相反,头七当晚一大家子全不睡觉,熬通宵,就跟过年看永远骂声不断的春节晚会似的,而且到了午夜,就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大伙围在一块吃 “头七馄饨”,这还不算,还要派人去别人人地里“偷菜”,目的是要被偷之家咒骂,据说骂得越凶,财运越旺。 看得我和胖子是哭笑不得,这他妈哪儿是纪念死者的头七,分明是狂欢夜吗,而且居然还要没事找骂,这简直就是金刚葫芦娃开派对,大人谁能干出这贱皮子的操蛋事啊! 一番仔细研讨后,我和胖子最终达成共识,就是地无分南北,什么好玩上什么,再说黎叔又不是普通鬼魂,他不会挑我们礼的。于是,在头七的当晚,我们俩照猫画虎,把屋里的镜子全都用黑布蒙上,摆上供桌贡品,备上烧纸瓦盆,再在地上撒上薄薄的炉灰。同时,胖子还别出心裁的在门口用砂锅装了一下子煮熟的毛鸡蛋,说是要以此贿赂监视的鬼差。 布置完这一切,我和胖子相互在眉心抹上尸油后,关上嗡嗡作响的老式日光灯管,一人叼上根烟,跟熬夜看世界杯的傻逼一样,眼巴巴的等着鬼上门。 可是,我们这两个不懂丁点法术的棒槌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等来的,却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横祸! 话说我和胖子摸黑蹲在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最后抽得嗓子里都出孜然味了,好容易熬到了午夜时分,我俩互相对视一下,彼此都明白:得嘞,哥们,该干啥干啥吧。 说句儿白(东北俚语:起誓、赌咒)的话,这“头七”死者的鬼魂是不是真的能回来,我俩并没有把握,好在胖子打小儿就能看到鬼,而且也没被鬼害过,没有心理阴影,而我则是一小儿就被鬼玩儿习惯了,所谓习惯成自然,加之这鬼魂又是黎叔,所以我们俩在略微恐慌之余,也夹杂着莫名的兴奋与期盼。 眼看午夜回魂时分已到,我俩到跟办了多少回这事儿似的,我到瓦盆那给黎叔烧纸,而胖子则一脸虔诚的上香,嘴里还叨咕着:“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托些。” 我越听越糊涂,就捅了捅胖子:“喂,你在那儿嘟囔啥呢,没听说招魂还得说外语啊,丫别土鳖喝咖啡加盐,楞装海归(龟)行不行?” “操,你丫真得提高一下素质了,这是屈原的千古奇文《招魂》中的名段,懂不懂啊你。”胖子颇为鄙夷的瞪了我一眼。 “呵呵,行,胖爷您有文化,您接茬儿整高雅的,没准一会儿屈大爷一身水一身泥的上来感谢您这个知音,整好了就把你接走了。”我嘿嘿直乐,乐得看着胖子在那现眼,权当看夜场的单口相声了。 “哎呦我操,忘了件大事。”见我瓦盆里的烧纸已成燎原之势,胖子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 “又JB咋地了,吓人道怪的,我告诉你,我这个月要不来事儿(东北方言,指来例假),我他妈讹死你。”本来这半夜烧纸就是一件挺煎烤烹炸涮神经的事儿,再加上胖子一会念雄文一会跟诈尸似的,弄得我无端的有些心慌气短,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儿似的。 “这烧纸大有讲究,必须得往外撇几张答对那些孤魂野鬼,让它们不要抢黎叔的钱。”说着话,胖子点着几张烧纸,打开窗户扔到了外面。 这天晚上也是凑巧,外面是阴天,连个星星都没有,黑??的,而且风越刮越大,小区里种的绿化树被刮得噼啪作响,间或还有野猫发出的类似小孩哭声的嘶叫,再配上屋里供桌上香烟袅袅,灰色的烧纸纸灰如幽灵般飘舞,几大块黑布将镜子蒙的严严实实……一股带着腥味的冷风顺着窗户嗖地刮进屋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胖子,快关上窗户吧,看样要下雨了。”我看胖子背对着我,犹自站在窗户那不动,心说是不是哪家小两口玩的太嗨,嘿咻时忘了拉窗帘,这胖厮在那看免费的毛片看忘情了,就又喊了一句:“你大爷的,再看眼睛都拔不出来了,留神哪个女鬼相中了你,直接把你给拿了啊。” 我正说的高兴,就见一直没搭理我的胖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冲我诡异的一笑:“小小子,你说对了,老奶奶我还真就挺喜欢他的这身肥膘,够奶奶我享用一阵子的了。” 天呐,这胖子搞什么飞机呢,怎么一会功夫说话声都变了,一嘴的通辽口音,而且竟然模仿的还是惟妙惟肖的老太太声。 “死彪子,你他妈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人吓人,吓死人。”虽说胖子玩儿的挺像真的,但这厮看来很健忘,忘了有一次我俩喝大了,他跟我吹牛逼,说是上大学过元旦联欢时,他最拿手的节目就是模仿高秀敏,从体态到声音都不差事儿,一时名震校园,以至于后来的新生到校的第一件事不是交学费,而是到处扫听那带把儿的高秀敏是谁。 “小小子,你脖子上的玩意儿挺好看的,给奶奶看看呗。”胖子还是那副听着就像钢丝球噌玻璃的、让人身上一层一层的起青春痘的老女人的声音,眼睛直钩的盯着黎叔送我的那块绿石头,哈喇子都出来了,看那架势活像在瞅“工作”中苍井空老师。 “你他妈个没正事的东西,我看你纯是人生必须嗨、黄瓜必须拍,又欠乌拉锤了是吧。”我有点动气,心想今晚上是办正事儿,谁让你玩模仿秀来了。 第34章 头七回魂夜(上) 我有些生气的伸手一拽胖子的左手,想把他拽得靠后一点,然后好关上呼呼往里灌风的窗户。 我擦,胖子的左手竟冰凉如死人一般。 这时,耷拉着脑袋的胖子一双眼睛向上翻翻着盯着我,脸色青紫,阴阴的一笑:“小小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嘻嘻嘻……” 我骇然后退,一时手足无措。操他大爷的,我分明在胖子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浓烈的腐尸的味道。其味道之重,令人一闻之就会想到火化场。 啊,我抑制不住的惊叫一声,马勒戈比的,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回魂夜我们真的活见鬼了,并且还附了胖子的肉身? 极度惊恐之下,我满脑子里就剩了一句话:蒙娜丽莎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看到我哭了,何止是哭,我他妈都快抽了我! 本来就像接黎叔一个客,然后回忆一下过去、评说一下现在、展望一下未来,可谁曾想请的戚(qie,三声)没来,到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吃白食儿的。 姥姥个腿的,我该怎么办?转身就跑,太不仗义,胖子肯定是死路一条;转身就跑,然后找田启忠搬救兵,估计等我们回来了,胖子也是精尽人亡翘辫子了;利用现有条件,和这藏头露尾的什么老女鬼拼了,第一,我毛都不会,没有拼的本钱;第二,女鬼一时兴起,没准把我和胖子都糟蹋了。 就在我猴吃芥末,麻爪的当儿,胖子一摇三扭的向摆放着贡品、香烛的供桌走去。按着老话的说法,我和胖子此前在供桌前撒了一层薄炉灰,据说黎叔如果回来,就会在上面留下脚印。 现在,胖子正晃动着他那肥硕多油的大屁股,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走着,就像在玩二人三足一样。而且,以胖子那近180斤的体重,竟然在炉灰上没有留下任何足印! 这时,早已被我们关闭的日光灯管突然亮了一下,紧接着,窗户外面也出现了一道道如银蛇扭曲缠绕的闪电,借着闪电忽隐忽现的光亮,我赫然看到,一个穿着黑棉袄黑棉裤的老太太正趴在胖子的背上,严格说,是老太太的上半身趴在胖子的背上,其下半身顺着胖子的腰部,与胖子的身体已合而为一。 在我恐惧的以致一时失声的时候,那老太太猛然回过头,一张煞白煞白的脸上满是伤痕,嘴里还不停的往出掉蛆虫。在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老太太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双眼抠了出来,用力向我扔了过来,我一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正巧倒在了那一砂锅鸡蛋附近,一抬头,我骇然看到,那些原本煮熟的白净鸡蛋竟然象石榴一样全都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团一团的小黑眼珠子,并一起死死盯住我。 我一口酸水吐了出来,这也太他妈恶心了! 现在的人,总感觉自己活得很平淡,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看个鬼片、灾难片的,看得嗨了,恨不得自己就化身为主人公,去体验一回电影里的惊险刺激。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很多事就像看A片、看的人很爽、做的人未必。 比如此时此刻的我。 那老女鬼恶狠狠地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扔向我,可把我吓毁了,人一慌,脚底下就拌蒜,呱唧就趴在了地上,要不说人倒霉放屁都能导致胃穿孔,我这一跟头摔得,不偏不倚,正倒在了那一砂锅鸡蛋附近,一群鸡蛋顿时用象鱼籽一样密集的一团一团小眼睛瞪着我,那种感觉,用句东北话说,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好在我跟黎叔带干不干的,也抓过两回鬼了,虽说交手的是同一对手,但小珍母子那是什么级别的,锻炼人呢。所以,虽然事发仓促,但我反应还是挺快,本能的一个侧翻就连滚带爬的逃到靠近房门的墙角,并用后背贴住墙。这是我在警校受训时学的,为的是正面迎敌时,可以有效避免后面遇袭。 我浑身绷的跟张弓似的,一脸紧张的盯着那老女鬼,就怕她突然飘过来一下子咬住我喉咙。再说说那老女鬼,她把眼珠子抠出来后,那张被伤痕破坏的跟跳棋棋盘似的鬼脸上然又多出了两个直往外淌脓水的黑窟窿,真他妈让人不忍细看,太操蛋了,这鬼咋都喜欢以这副吊样出来见人呢,吓人有瘾还是有提成啊,你们好像没啥收视率之类的考核指标把,我去。 不过,那老女鬼似乎并没太把我放心上,在用那俩黑窟窿盯了我一阵、看我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后,慢慢转过头,从黑色的棉袄袖子里伸出两只象被烧焦了的黑爪子,并捂住胖子的眉心,而后,就见胖子步履沉重的走到供桌那,开始大口大口的嚼桌子上的檀香及白蜡烛。这当,那老女鬼趴在胖子背上,就跟吸二手烟似的,那张让人能把前年吃的疙瘩汤都吐出来的鬼脸上显出很受用的表情。 我靠,那老女鬼不会是蛔虫变得吧,瞧那意思,好像那些香烛经过胖子的咀嚼后,老女鬼就可以享用了,这是什么调调啊。 我正担心胖子吞了那么多的香烛后会不会大便干燥,冷丁发现左右两边好像有人偷窥我,我一激灵,扭头一看,哎呀我操,那老女鬼扔向我的两个眼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两边的肩膀上,正瞪着两个挂满了血丝、血管,漓漓啦啦的还往下淌青黄色脓水的眼球,“兴致盎然”的看着我。 我惊骇地一声惨叫,浑身用力抖搂,那姿势估计跟那红遍世界的高丽棒子大叔的骑马舞有一拼,好歹是将那两个鬼玩意儿弄掉了。也是活该我走背字,在摆脱了那两个眼珠子的纠缠后,我下意识的蹭着墙壁又往后挪了挪,就感觉脚底下一声脆响,好像是气球被挤爆了似的,我低头一看,这家伙把我恶心的:我瞎目糊眼的,竟然将那两个眼珠子踩碎了,鞋底下全是黄的、绿的液体,一抬脚都拔丝了。 还没等我从这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就听胖子猛然扭过头,用一双全是白眼仁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我,还发出愤怒的吼叫,伴着吼声,嘴里被嚼得稀碎的檀香、蜡烛碎屑掉落了一地。而他背上的那名女鬼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一双鬼爪子疯狂的舞动,好像跳大神一样。 我暗叫不好,胖子已经被那老女鬼附了体,就算不会脑筋急转弯,我也猜得到,那老女鬼一定会利用胖子的肉身攻击我。果不其然,就见胖子跟捕食猎物的熊瞎子似的,飞快的向我扑来,而那名老女鬼更是将一双黑漆漆的鬼爪子直直的戳向我的眼睛。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间,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在警校上学时,教官告诫过我们,肉搏时,如果对手体重优于你,一定不要被他抓住你身体的某一部位,否者缠斗在一起,你必然要处于下风。所以,看着胖子跟个皮卡似的直呵呵的就冲了过来,我一个侧滑步,绕出胖子的中心点,而后一记右摆拳击向他背后女鬼的左太阳穴。 说实话,当时要说我不害怕,那纯是扯犊子。您想啊,一个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的回魂夜,冷丁冒出一女鬼,还准备要你的命,除非是脑残,否则没有不害怕的。可是,害怕归害怕,但我本能的还是不想伤到胖子,所以那一拳就照女鬼招呼了过去。 可是我忘了,鬼,本就是飘渺之物,我这拳头又不是金刚杵、伏魔杖,就是一筋头巴脑的肉丸子,那管什么啊。 拳头倒是击中了女鬼,可那手感就跟打进了一团果冻似的。而这当儿,胖子的一对熊掌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捏得我小脸通红,嗓子眼哏喽哏喽的直倒气儿,就跟犯了痔疮又要下蛋的母鸡似的。 而此时,那名老女鬼的脑袋离我只有咫尺距离,借着闪电,我完全看清了它的芳容,虽然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副面具:湿漉漉的,沾满了土粒儿草根的头发披散在脸的两边,象黑洞似的两个眼眶里郎当着肉丝血块,脓水淌了一脸,乌紫的嘴唇外翻着,露出一口尖利的、黑气廖光的碎牙。而且,更过分的是,它居然还在冲我笑! 操你美国大爷的,你他妈这算性骚扰啊! 更要命的是,它那双就跟被火烧过、被硫酸泡过的鬼爪子竟然已经伸到了我脸上,并开始抚摸我。妈的,这世界真没说理的地方,我刚才打它时,感觉它就像一个介于半液体的物质,可这会儿它摸我,我却很真实的感受到了它鬼爪子的粗糙感,那种感觉,就像被树皮蹭过一样。 胖子,你他妈真不是社会人,哥们都快被你给掐的今夜星光灿烂了,你他妈怎么还猛踩油门吗? 胖子被迷失了心智,手下越掐越用力,我已明显有些意识模糊了,而这时,那女鬼的黑眼框里秃噜冒出两只长满了一团子一团子小眼珠子的鸡蛋,并开口说话了:“小小子,来,让奶奶喝口你的**子,那一定很好喝,嗬嗬嗬……“ 第35章 头七回魂夜(下) 那老女鬼说话很慢,可那声音越慢,似乎就越有摄人心魄的恐惧力,而且它他妈的真得从那张臭嘴里伸出了一条象蛇信儿一样的舌头,并顺着我的头发往脑瓜顶上游走。 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情急之下,我用拳头猛力击打胖子的肋部,希望他能松手。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已经感觉到,那条舌头开始刺破我的头皮、往头骨里钻了。 不知道大家伙都补过牙没,按说补牙时又打麻药又那啥的,应该不疼啊,可为什么很多人一提补牙就不寒而栗呢,其实他们不是害怕疼,而是受不了医生用电钻之类的补牙工具磨牙时的那种感觉,打心里恐惧。 而当那死女鬼用舌头开始钻我头骨的一刹那,那种感觉就像补牙时一样一样的啊。 要说这人就是完犊子,但凡动物遇到危险的时候,几乎都是本能的跳起来就跑,可人就不行了,一旦在遇到危险或紧急情况时,除了受过特别训练、诸如那些表哥局长、表叔厅长之类的“有关人士”能保持淡定外,绝大多数的第一反应都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很不幸,我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只俗鸟,所以,那一刻,我便很大众化的的杵在哪儿,没咒念了。 见我不动了,那老女鬼可没闲着,继续努力地钻研我的头盖骨,看那架势就跟在肯德基往橙汁儿里插吸管似的,业务还挺溜儿。反倒是胖子出了点状况,这厮刚才那两只熊掌跟他妈管钳子似的,玩着命的掐我的脖子,大有不捏碎我的喉结以后都没脸见人的慷慨悲愤之态,可是,就在我放弃抵抗、听天由命的时候,胖子的手也停了下来,没错,胖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妈的,虽说胖子的熊掌依然还卡着我的脖子,但只要他不在继续使劲儿,我就有了喘息之机,当然也就不能坐以待毙。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攥(zhuan,四声)住那条在我头发里拱来拱去的舌头,用力往出薅(hao,一声)。 那条舌头就像一条小蛇一样在我手里拼命挣扎,力道大得惊人。要不说这鬼就是可怕呢,按说就死女鬼的这个岁数,如果她还活着,估摸着每天能溜溜狗扭扭大秧歌就算老年组铁人三项赛的种子选手了,可一变成鬼以后,咋就这么生猛,跟他妈打了兴奋剂似的,战斗指数嗷嗷往上蹿,要是反穿着裤衩子,简直就是奥特曼他妈咪降临人世、拯救地球来了。 尽管那舌头很难缠,但生死关头,我当然不能放手,可是,我忘了一件事:虽说胖子那两只手不动了,但死女鬼那两只鬼爪子可是一直闲着呢。 就在我奋力的和那条粘了咕唧的舌头玩儿贪吃蛇游戏的时候,那死女鬼的两只正摸我脸的鬼爪子一下子死死地扣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两眼一黑,心说完蛋了,哥们这对企图阅尽天下美女的猥琐招子算是他妈得瑟到头了。我甚至好像都感觉到了眼珠子被硬挖出去时,眼晶体与眼眶相连的那些肌肉象松紧带儿一样被拽断的撕心裂肺的痛感。 “不要……呦,疼死我了,呸!”极度恐惧之下,我失声尖叫,结果大门牙一下子咬到了舌尖,那紧要关口,我整个人的神经已紧张到了极限,这一口下去,那劲儿还能小了,当时就感觉嘴儿里全是咸腥的血味儿,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张嘴大叫,并下意识的将嘴里的血吐沫吐了出去 嚯,这一口吐得这个正,一点被糟践,全喷在胖子脸上了。 本来全身已呈僵硬状的胖子被我喷了个血流满面后,浑身剧烈的抖了几下,脸上现出很痛苦的表情,而后又恢复了此前癫狂的状态,继续兢兢业业的用力掐我那可怜的脖子。 “啊……”我彻底崩溃了,发出绝望的哀嚎。 原来上警校的时候,晚上没事了,我们宿舍的哥几个总喜欢在电脑上找点鬼片看,特别是对那些一直保持童子之身的道士在收服恶鬼时,咬破舌尖,一口饱含元阳的鲜血喷将出去,恶鬼立马跪地求饶、魂飞魄散的潇洒镜头印象推崇备至,总觉得敢情这人血比他妈硝酸还霸道啊。可是,刚才我误打误撞的将一口嘎嘎纯的童子血喷将出去,你妹啊,鬼没咋地不说,还反到将那人不人僵尸不僵尸的死胖子给撩扯活泛了,我这他妈不是寿星佬玩儿溜冰(吸毒)??自己个嫌命长嘛。 我眼睛一闭,就感觉那女鬼的来那个值鬼爪子上那溜尖的指甲已经象锋利的手术刀一样,开始沿着我的眉弓立体切入……妈妈亲,吾命休矣! 很难熬的几秒钟之后…… “嗯?肿么个情况,谁呀谁呀这是,跟着捣什么乱啊,你当这是唱卡拉OK呢,怎么还给我飙上高音了?”话说就在我放声怪叫、屁都吓凉了的当儿,忽听得耳边又冒出一比我这二十年纯酿的处男咏叹调还要高出60°的生嚎,那绝对是声嘶力竭的鬼嚎,以至于房顶上那个周身都是黑眼圈、已用了快一个世纪的老式日光灯灯管应声爆裂,碎玻璃片、荧光粉洒了我们一头一脸,就跟演唱会嗨翻了的时候为了制造气氛而施放的冷焰火似的。 我都震惊了,标准的海豚音啊,要不说现在这选秀节目一个赛一个的火呢,看来这民间真是藏龙卧虎啊。 哎,哎,不对呀,我说,,这他妈死女鬼在那鬼嚎个什么玩意啊? 原来,这一嗓子气死***、不让李丹阳的海豚音,竟然是那女鬼发出的:就见那女鬼双手乱抓乱舞,一脑袋湿乎乎的乱发甩的跟离子烫似的,根根倒立,而且周身还发出强烈的光芒,并隐隐冒出黑色的烟气,十足一副被架在炉火上烤的糟心相。 诶呦我靠,这形势怎么呼啦一下子就逆转了泥?是女鬼良心发现、觉得不经过人家大人同意就吸食人家儿子的**子是不对的?还是突然发现原来我和她初恋小情人长得一样一样的,瞬间勾起了互相拉开小短裤、探索小宇宙的青葱回忆而悬崖勒马?抑或…… 我正深深地为老女鬼那漂亮的海豚音所折服,更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发生:本来翻着白眼仁、一脸戾气的和我脖子较劲的胖子猛然松开我的脖子,随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猛地扭过头,与那名仍在痛苦挣扎的女鬼几乎是四目相对:“孽障,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这般心地歹毒,如何进得轮回,转世投胎…你说你他妈这不是**子拔罐子,自己找死(屎)呢,啊,你他妈吃白食儿吃到我这儿了,妈了个巴子的,你有挑衅我的权利,我就有干死你的实力.今天我要是不打你个魂分魄散,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是近视眼!” 看着破马张飞、声情并茂的骂大街的胖子,我眼睛都直了,我日,我他妈今晚真是活见鬼了,因为,那骂大街的声音太熟悉了,那是如假包换的黎叔特有的公鸭嗓子调门啊! 这是怎样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啊:窗外电闪雷鸣,闪电劈开重重黑暗,将惨白如死人尸骨的光线射进屋内,借着那微弱的亮光,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将自己的头以人类无法企及的角度扭到背后,对着长在自己后背上的一个女鬼破口大骂。而那名女鬼脸色煞白,一边疯狂地扭动着半截身体,一边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上还冒出缕缕似隐似现的黑烟,说句实话,当时的我,真要疯了,这他妈那是和谐社会可能发生的事啊。 可是,一切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真实的甚至连那女鬼将头发上的泥土颗粒甩到我脸上的轻微触碰我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但是,我不怕不怕啦,为啥,因为我意识到,黎叔那老家伙真地回来了。 以前很多模仿秀的节目,一些选手对于模仿的明星,确实从外形或声音上无可挑剔,但是,在高级的模仿,也不是天衣无缝,为什么,因为每个人的气质、经历都是一无二的,就此推论,一个人的内心的东西,自然也是无法复制的。所以,看着胖子口无遮拦的骂闲街的样子,我就可以肯定的说,只有黎叔那老痞子,才会有这样骂街不重样的气质,酷毙了。 且不说黎叔骂街的精彩绝伦,再看看那浑身串烟、黑气缭绕的女鬼,正嘶声喊道:“你是谁,快离开我的宿主,啊。”那女鬼几次欲扑过来撕咬胖子(实际应该是黎叔),但尽管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区区几厘米,却始终无法得逞,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隔着似的。 女鬼气急败坏,一双鸡蛋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我估计她此时应该很悲哀的想到一句很销魂的诗: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和你只是咫尺之间,可我他妈的就是咬不到你! “黎叔,是你吗?”我弱弱的问了一句,不是装萌,实在是胖子刚才太使劲,把我的声带都掐坏了。 第36章黎叔传道(上) “你们两个瘪犊子玩意儿,一会儿再和你们算账。”胖子用那双数码的小眼睛愠怒的瞅了我一眼,呀哈,我乐了,他那全是白眼仁的眼睛居然也恢复了正常。 胖子话音未落,那名女鬼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嗖的一下子从胖子的身体里弹了出去,并蜷缩在地上抖成一团,看来伤得不轻。 这工夫,胖子很熟练的走到一个老式木柜前面,从里面翻出了一条黑乎乎的象鞭子一样的物件,不过,胖子刚拿到手里,就跟被烫了似的扔了出去,并粗声大嗓的喊我:“你趴在地上接地气儿呢,赶紧死过来,用这把柳条鞭往死抽她。” “啊?噢,好嘞。”我乍一开始有点蒙,但很快就醒过味来,记起黎叔曾跟我说过,柳树、槐树、柏树都是属阴的,特别是柳条打鬼,抽一下,鬼就矮三分。一想到这儿,我这个开心啊,奶奶的,你个死女鬼,你他妈刚才玩儿我们哥俩玩儿的很爽嘛,这回就让小爷给你来回“BDSM”吧。 一想到这儿,我是心花怒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将那条柳条鞭捡起来,然后斜肩谄媚地看着胖子:“彪子,啊,不是,黎叔,那我去了?” “快溜的,你娘娘们们的磨叽个蛋呀。”胖子一脸的不耐烦。 我手持柳条鞭,小心翼翼的走到仍趴在地上玩儿颤栗的女鬼身后,心里不禁有些胆怯,毕竟,咱打过架、打过鸟,隔三差五的还打过手枪,可还真就没打过鬼啊,这玩意儿,好像还有真点难度啊。 我有些尴尬的看看胖子:“黎叔,我这业务不熟,要不改革开放,您先给打个样儿?” 胖子哭笑不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哎呀,瞅你那熊样,连酒嗑都整出来了,我啥都不说了,我咋摊上你们这两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点心啊。” 就在我和胖子这一问一答的间隙,那名女鬼突然发难,竟象吊了钢丝一样,一下子就从地上笔直的立了起来,并凶神恶煞的冲我扑了过来。由于事发仓猝,以致胖子都一声惊呼:“小心!” 也是我命不该绝,尽管这女鬼的这一记阴损的逆袭出人意料,但或许是她那两个鸡蛋眼睛里的眼珠子太多,看什么东西都重影了吧,她扑是扑过来了,但扑得却是我旁边的空气。娘的,老子尚存怜悯之心,你却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俗话说这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小爷我这“问世间谁还在乎我 ,问今朝我还惯着谁”的麻雷子(一种鞭炮,响声很大)脾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我拧腰垫步,束紧乾坤带,咬定后槽牙,抡圆了膀子,照着那女鬼啪啪一顿狂抽,就跟不要钱似的。 柳条鞭每击中那女鬼一下,都会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随着我抽击密度的增强,那女鬼越变越小,最后就剩了儿童大的一个躯体蜷缩在地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时,我已是满身臭汗,气喘吁吁,眼见那女鬼是罐养王八??越养越抽抽儿(东北方言:缩小,变瘦),我回头问胖子:“黎叔,还咋整啊?” 胖子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那浑身没四两肉的抖擞样,不是黎叔还是哪个?完了,本来黎叔那天正义凛然、杀身成仁的壮举已经一举改变了他在我心目中的猥亵形象,变得如潘长江一样高大伟岸,可是,一看他今天这揍性,还是那不着调的老样子,真是死性不改,这个老神棍,没救了。可是,偏偏就是他这副不着四六的模样,却让我倍感亲近,感觉心里特踏实,真是奇哉怪也。 胖子俯身看看那儿童大的女鬼躯体:“这东西没救了,她属于怨气鬼,看来已经有些成气候了,如果不斩草除根,以后肯定还会祸害人。这样,你去那木头箱子里翻出柏木钉,然后顺着她的后脖子插进去,就可以彻底干挺她了。” “别别,叔,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还是您来吧。”我看了看那女鬼,咽了口吐沫,有点打怵(chu,四声,害怕)。 “完蛋玩意儿,我要是能碰法器,还用费这么大的劲儿,你以为我上这胖子的身得劲儿啊?别忘了,你叔我现在也是鬼。”胖子被我气得简直要抓狂了。 我不敢再磨叽,乖乖的倒木箱子里翻出蜡黄的柏木钉,其实就是个木头楔子,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到那个女鬼处,此时,那女鬼的脸已缩成婴儿大小,但依然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相,只是原本煞白的脸却变得黑雾弥漫,并隐隐透出紫色。 “动手吧,这鬼好在还没变色儿,如果她的脸变成了青色,恐怕我都没把握收服她了。”胖子一声长叹。 我一咬牙一闭眼,用力将柏木钉刺入女鬼的后颈部,伴着一声让人心脏偷听的凄厉尖叫,那个女鬼一下子就化作一小缕黑烟,并全部被柏木钉吸收。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那个手指粗细的柏木钉,这玩意儿电动的?还带吸尘器功能? 这时,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迷迷瞪瞪的问我:“凯子,这是哪儿啊,我这是咋地了,哎呀,我的脖子,还有肋巴叉子,咋这么疼呢?” 我一听,确实是胖子的声音,那,黎叔附在他身上的鬼魂呢? “小子,我在这儿呢?”身后传来黎叔懒洋洋的声音。 “黎叔,我操,你、你诈尸了?”胖子一声惊呼,眼瞅要晕,看来这倒霉孩子连续被两个鬼上了身,搞得暂时有点失忆了。 要说这黎叔确实不着调,头七回魂夜居然还迟到,结果让一个老女鬼捷足先登,险些搭上我和胖子的两个处男之身,这个没正事儿的老顽童。 一想到这儿,我这心呢,太激动了,你个老骗子,我终于又能见到你那张大括号套小括号、要不是耳朵挡着大嘴岔子都能耍圈儿的老脸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回过头,看到黎叔的身影飘飘忽忽的浮现在墙角的阴影里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一热,眼泪都快下来了,娘的,我真想这老骗子了。所以,见黎叔躲在墙角那儿玩矜持,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说话都有些哽咽:“黎叔,你……还好吗?” 黎叔一看见我,脸上也浮现出了少有的激动表情,不过,那令我感同身受的表情只维持了3秒钟,老家伙就伸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个大脖溜子(东北方言:大嘴巴):“你个犊子玩意儿,你们成心不让我进家门是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黎叔的手竟毫不费力地穿过我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掴(guai,一声)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娘希匹,这鬼怎么个顶个不讲理,你碰他,他跟空气似的,可他要打你,就实打实、一点不带掺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被打得一愣,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要是不想让您回来,何必整这么大阵势,还无端的招来一好玩儿kou huo的女鬼,您这么说亏心不亏心呐,老鬼? “呀哈,小兔崽子,居然敢在肚子里腹诽我是吧?”黎叔嘿嘿一阵冷笑,一脸得意忘形的奸笑。 我大惊,都说人老精马老滑,怎么黎叔变鬼了居然还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这也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窥探别人隐私等同犯罪嘛。因为确实没料到黎叔这老神棍死后又长能耐了,所以我的思维很自然的就感慨了一番,但立马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果然,黎叔又开始穷得瑟了:“咋地,小子,你还不服是吧。” “黎叔,我给你跪下了行吗,你别玩儿我了好不好。”我彻底的崩溃了,这种内心世界被人看得一目了然的感觉太操蛋了,就像光着身子参加一个大型Party,太他妈没安全感了也。 “你还别不服气,我问你们,那锅鸡蛋是谁放在门口的?”黎叔用眼睛一瞪我和仍迷迷瞪瞪、雾里看花的胖子。 “报告黎叔,是我放的。”胖子咧着大嘴儿,还挺起劲儿的丑表功呢,“我看鬼片,不说那鬼差都爱喝酒吃鸡蛋吗,我一寻思,咱把鬼差答对乐呵的,是吧,咱爷们不是可以多唠会儿磕吗,我老奸了。” “是呀,你他妈太监了,你奸得都快倒上炕了你。”我一看黎叔那皮笑肉不笑、精细的圆规腿直颠达的样,就知道胖子要悲催。果不其然,黎叔忽忽悠悠的飘到胖子跟前儿,冲胖子呲牙一笑,紧接着,啪,胖子的后脑勺也来了一锅贴,那叫一瓷实,打得胖子的三魂七魄当时就要再次离家出走。 “我说黎叔,您大老远的回来,不会就是拿我们哥俩锻炼您的降龙十八掌来了吧?”我见黎叔这老人来疯又要没正行,赶紧踩刹车,否则我这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一吐为快。 “啊,我都被你俩气糊涂了,两个不学无术的犊子玩意儿,其实我早就回来了,可就是进不来屋,知道为啥吗?”黎叔气哼哼的飘到供桌那,一边吸那些香烛的烟火,一边乜(mie,一声)斜着我们。 第37章黎叔传道(下) “为啥?难不成您又碰上哪个女鬼大娘们,跑去开钟点房去了,嘿嘿嘿…”这死胖子纯属记吃不记打,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呢,嘴上又开始犯贱了。 “为啥?对了,下次你们俩别买这檀香,不对我口味儿。啊,你们说为啥?平时让你们多看书,就当耳旁风,不知道初死的魂魄最忌讳黑狗和白鸡吗?你他娘的还整一堆毛蛋放门口,那些未孵化好的小白鸡本身就因早夭而心生怨念,好在我及时发现,如果二逼嘞呵的直接闯进来,非得让那些怨念弄脏了我的元神,很伤神的,知道不?”黎叔很人妖的剜了我们一眼,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激灵,如雪水灌顶,暴寒啊。 “对不起,对不起,叔儿,我错了,我一定改。”胖子自知犯了教条主义和主观主义错误,赶紧打躬作揖的赔不是。 “同志,本本主义害死人啊,错误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你一定要认真吸取教训,举一反三,下不为例,这多令人痛心疾首……”我正拿一脸羞答答的胖子开涮,被黎叔一句话就给噎(ye,一声)回去了:“你得瑟啥啊,你比他还强哪儿去了是吧?不是,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哪儿伙的,咋架炮往里打呢?” 我被说愣了:“黎叔,你说啥呢,我咋有点蒙圈呢?” “我问你,刚才一飞掐住你脖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工夫僵住不动了?后来又动了?”黎叔问我。 “是啊,是有一阵儿不动了,咋了?”我还是一脑瓜子雾水,不知道黎叔那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藏药。 “该,咋没掐死你的小兔崽子,告诉你,那工夫我刚上了他的身,正准备用手段和那个女鬼肉搏,被你小子一口童子血喷到,差点没散了神,被那女鬼反噬。你说,为了你们这两个废材,我造了多大罪、操了多大心呐。”黎叔一副肝肠寸断、欲哭无泪的娘们样。 “得了吧,您啥道行我们还不知道,您就别要人情了,大不了我们哥俩隔三差五的多给您烧几个日本妞韩国妞啥的,让您天天嘿咻嘿咻。”我知道这老灯泡子好虚荣的毛病,这个马屁拍得他很舒服,也就就坡下驴,不再矫情。 “对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和你们交待一下以后的工作……”黎叔总算进入正题了,我不禁长出一口气,心说您这癔症可撒完了,都快累死我们了。 “唉、唉,你小子咋老插话呢,在这样我可不说了啊。”黎叔不满的斜视我。 “我说啥了我,胖子,胖哥,我冤枉…靠,我忘了您老人家会读心术了,这扯不扯。”我这个闹心,碰上这么一能看穿被人心灵的老鬼,你连点心里活动都不能有,什么世道啊,我去。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要将毛南道教的道法传授给你们,打今儿起,你们俩就算是正式成为毛南道教混元派的第72代传人了。诶,你们俩还不跪下。”要说黎叔这老装逼犯确实有功夫,装起道骨仙风都不用回家取去,说来就来,唬得我和胖子一愣一愣的,身不由己的就跪下了。 “ 咱们混元派属于道教里的南派,也就是符录派,本是承传了张天师传道的精髓,擅长符录和斋醮道法,后来传入滇南地区,又融合了毛南族、苗族等夷族的巫蛊之术,遂自成一派,称为混元派,取其取法浑圆天成、吸纳先天元气之寓意。诶(ei,二声),你俩个兔崽子琢磨啥呢?”黎叔摇头晃脑说的正起兴,要看我和胖子昏昏欲睡的德行,勃然大怒。 我和胖子被黎叔的当头棒喝吓得蛋蛋都疼了,委屈的心想:您说就说呗,老诶啥玩意儿啊。 不过,黎叔接下来说的这番话,却真真正正改变了我和胖子以后的人生轨迹,而在日后的岁月里发生的那些血雨腥风、恩怨情仇的不堪回首的经历,确切的说,一切应该都是以这一晚为发端。 黎叔这老鬼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似的,一会装神弄鬼,一会道貌岸然,刚才还满嘴脏话的和女鬼死磕,现在居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对着跪在地上的我和胖子侃侃而谈,而且谈得还是玄而又玄的道教文化,估摸这黎叔肯定是裁缝托生的,太有才了。 “小凯,一飞,你们俩既然已经踏入了17组的大门,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其实,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你们俩一个是极阴之体,一个是纯阳之身,可是,所谓??者易折,皎皎者易污,物极必反……”黎叔面色一正,突然说出了一番让我们似懂非懂的话。 “叔,时候不早了,您能不能整点我们能听明白的。”我指指墙上的老式挂钟,意思已经是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天很快就要破晓,您要是再整这默默丢儿(东北方言:说话或办事?嗦,磨叽),恐怕鬼差就要喊您回去吃饭了。 “好了,说正题吧,其实,打你们一出生,你们这特殊的体质和命数,就注定了你们只能从事与阴阳界有关的工作,而且,也注定了你们的终究无法得到善终。”黎叔显出很痛苦的表情,“因为我们一直与鬼魂打交道,难免要窥探天机,那是很损阳寿的,而且,我们在与鬼妖斗法时,无论是画符念咒,还是使用法器,都是以耗费元神为代价,你的法力越强,元神受损就越厉害,所以,我们命中注定不得好死,你们害怕了,是吗?” 我和胖子神情凄惶的点点头,我靠,原本以为加入17组是捧了个金饭碗,好歹也是公务员啊,可谁曾想却是这么个真是要命的差事,换了是谁也不能当没事人儿是的吧,那我们得多缺心眼啊。 见我们哥俩垂头丧气的窝囊相,黎叔不禁莞尔:“不过,天道无常,很多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小凯、一飞,我之所以选中你们俩作为入室弟子,就是想帮助你们窥破天机,给你们,也给所有有志成为混元派传人的小辈们闯出一条生路。我努力过,却失败了,而且还搭上了我的女儿,但我至今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虽然已渐渐呈现出亢奋状态的黎叔说得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和胖子听得是似懂非懂,但也被黎叔那狂热的神态所感染,开始热血沸腾。 见我们俩的情绪已经被煽动了起来,黎叔也很高兴:“小凯、一飞,叔问你们,咱中国的周边,数谁和咱国家是世仇啊?” “老毛子(东北方言:指俄罗斯)吧。”胖子脱口而出,“娘的,那老毛子才不是东西呢,利用与满清政府签定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没少从咱国家划拉地盘,好像是150多万平方公里吧,还他妈一直赖着不还,这是死仇啊。” 我冲胖子一伸大拇指,行,不愧是交高中历史的,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牛逼。可是,黎叔,您今天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们科普历史知识的吧,怎么还谈古论今、摆上龙门阵啦? “小凯,你说呢?”黎叔兴致不减,居然还点名提问。 我有些无奈,可看着黎叔热切的眼神,又不忍心驳他面子,就顺嘴说了句:“越南吧,越南忘恩负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越南和老美开练时,咱们勒紧裤腰带,没少支援他们武器大米啥的,可他们调过屁股就和咱们翻脸,绝对的不够揍儿(东北方言:办事不讲究,不仗义)。” “错了,大错特错,哎,咱们国家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老是一厢情愿的提倡以德报怨,和平共处,总想装大度,装宽恕,想和全世界的国家都处成哥们,却往往不落好,最后整得自个儿散不达的(东北方言:尴尬、无奈)。”黎叔见我俩谁也没说到点上,有些遗憾,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要说这也不怪你们,主要还是咱国家忘性太大,或者说为了怕刺激别人、影响关系而有意回避了这方面的教育。告诉你们吧,对咱们国家威胁最大的,就是小日本。别看小日本和咱们两次交手都失败了,可他们的右翼势力一直没消停,总想再和咱比划比划。而且,手段越来越下作。””黎叔咬牙切齿的神情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心说您这是跟谁啊,怎么这么大气性? 我和胖子要疯了,黎叔这颠三倒四的,到底想说啥啊? 黎叔一眼洞穿了我们的心思:“告诉你们一个绝密消息吧,知道公安部为啥在内蒙设立17组吗?就是因为内蒙古的地下埋藏着一个庞大的日军鬼魂军团,而日本右翼势力勾结国内的一些邪教分子,几次三番的企图以御鬼之术复活这些兵团,再为害我神州大地。所以,我们17组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设法寻找到所有埋藏着日军鬼魂军团的鬼门,并予以幽闭,防止它们出来作祟。同时,搜捕那些因种种原因溜出鬼门、又不愿入阴界的日军孤魂,统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并在条件成熟时送往阴界进行处理。” 第38章 吭哧瘪肚二人组(上) 我和胖子被雷的是外焦里嫩、抬头纹都开了,拜托,搞什么飞机啊,你一个装神弄鬼的老骗子,至于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好像国家安危系于你一身似的,大概是美国大片看多了吧,屁大点个事儿都要和世界安危扯上关系, 动不动就嚷着要拯救世界,我操,结果自己国内连个枪支管控都处理不好,财政也要临近悬崖。 黎叔,您说您学谁不好,怎么非学那就会满世界借钱赖账、一被催着还钱就拉上几个不成器的小弟围着你家瞎嚷嚷的美国痞子呢? “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记得前两年大雁煤矿的‘5.29矿难’吗?”黎叔见我们不以为然,倒也不急不恼,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记得记得,那次不说是瓦斯爆炸,还死了两名矿工吗。好像自治区安监局还来人了呢,记者也来了不少。”胖子记忆力不错,脱口而出。 “是啊,那后来呢?”黎叔笑得愈发和蔼可亲。 “后来,是啊,后来好像这事儿给压下了,不了了之了。”胖子好像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咋咋呼呼跟个老娘们似的。 “对啊,大侄子,你他娘的费了半天吐沫星子,总算说倒点儿上了。”黎叔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照例又给了胖子后脑勺一个吸溜脆的锅贴。这死老鬼,怎么死了之后又添了恶习了,我不禁一声叹息。 “我跟你们说,其实那根本就不是矿难事故,知道吗?”黎叔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那副样子,嗯,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鬼样子,省了化妆钱了,“那是工人在坑道掘进时,无意中挖到了一处幽闭日军鬼魂的鬼门,啥他娘的瓦斯爆炸,那全是恶鬼的煞气,那次人可死了不老少,底下两个作业的小班组,70多号人,全被恶鬼包圆了,现场那个惨啊,脑袋瓜子上的肉皮被啃得溜干净,肠子肚子全被掏了出来,到处都是血,这些畜生,活着祸害中国人,死了还他妈死性不改,操!” 黎叔过于形象的细节描述一下子让我们想起了在建兴酒店地下军事工事里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的胃里一阵波涛汹涌,鼻涕眼泪都整出来了。 “说了这么半天,你们俩应该明白了吧,咱们17组是干啥的,就是专门收拾这些畜生鬼魂的。它们和那些小日本埋在中国的化学武器一样,指不定啥时候就会给咱们国家造成二次伤害,你说,咱们能袖手旁观吗?”黎叔看着胖子,一脸的灰太狼他姥姥不怀好意的笑。 “你说啥是啥,我啥都不知道啊。”胖子倒也乖觉,捂着后脑勺直往后退,一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得意嘴脸。 “当然不能,是吧。”黎叔见奸计没得逞,只得自问自答,“所以啊,你们就得接茬儿和它们斗。一个黎叔倒下去,千万个小辈站起来,革命尚未成功,大侄儿们还得努力啊。” 哎呦喂,要不怎么说鬼话连篇呢,这黎叔,也太贫了,活脱一个话痨晚期患者啊。 “斗?您可真逗,我们哥俩斗地主还行,和它们斗,我们是拿板砖乎之啊,还是拿西瓜刀砍之啊。要不,我们干脆用我党先进的理论说服它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我一脸苦笑,您老人家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可我们拿什么和它们斗啊。 您不知道啊,我这小时候就坐下病了,一群本土的、业余的鬼就快把我都玩残了,如今您居然还让我去聊扯那群职业的日军鬼魂,亏您想得出来,不干,打死也不干。 我看了看胖子,从他那很受伤的无辜眼神里,我读懂了胖子的意思,不禁心里一热:好哥们,果然心气相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况是黎叔这老神棍乎? 于是,我俩异口同声的对黎叔说道:“不干,坚决不干。” 黎叔那张老脸当时就吧唧一下拉长了,下巴都快挨地了:“不是,合着这半天我白说了是吧,两个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的完蛋玩意儿。喔,我明白了,行,有啥条件,说吧。” 这死老鬼,果然会读心术,虽然我和胖子互相打眼色,有意不在心里流露真实想法,但还是被阅失足妇女无数的黎叔瞧出了破绽。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我俩也不再夹沽,立马亮出底牌:“您也不忍心看着我们送死吧,好歹得给我们预备点铜钱剑、黑驴蹄子、隐身衣啥的,对了,还得有符篆吧。” “嘿嘿嘿,两个白眼狼,就知道你们憋着坏儿呢,狮子大张口是吧,拿你叔当土豪呢。”黎叔一双小眼睛露出狼见到羊的“亲昵”精光,“小子,告诉你们,叔儿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来,先拜师,然后传法宝。” 我和胖子当时死的心都有,敢情这死老鬼在这儿等着我们呢,闹了半天,还是着了道儿,喝了他的洗脚水,悲哀啊。 技不如人,就得认栽,于是,我和胖子推金山,倒玉柱,规规矩矩的冲黎叔叩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傅。 这把那老淫棍乐得,跟个屁似的,嘴里一叠声的说道:“好啊好啊,我很羡慕你们啊,能拜我为师,啊,你们祖上有德啊,好好学(东北方言:学发xiao的音,二声),他日甲子,定有所成。对了,徒弟们,起来吧,都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留神蹿稀(拉肚子)。” 我和胖子一块咧嘴:“得了,这样挺好,不起来了。” “为啥呀?哎呀,你看,那啥,为师临来的时候走得急,也没带点钱,再说了,那钱给你们也没地方花呀。”黎叔老脸挺尴尬,还以为我们俩要红包呢。 我都被气乐了,怎么碰上这么个不着勺兴的师傅:“您扯啥呢,噢,拜完师知道心疼我们了,刚才干嘛了,我们这都跪了多大工夫了,腿都麻了,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啊?怪为师怪为师,那啥,那你俩就在地上再蹲一会儿吧,然后,为师传你俩本派的独门秘籍,葵花宝典。” “啥?”胖子条件反射的一捂裤裆,“师傅,你又喝假酒了是吧。” 我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我心说就黎叔那天天喝花酒、日日逛洗头房的骚样,打死他也不会练不世绝学葵花宝典啊,否则,此不真成了太监逛青楼??过干瘾了嘛。 诶,难不成,黎叔真和那个建兴酒店的死鬼老太监有什么血缘关系,或是同门?我仔细瞅了瞅黎叔那张喜气洋洋的鬼脸,好在还有胡茬‘ 看来是我多虑了。黎叔绝对是个爷们。哎呦,我一捂后脑勺,就见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到了我身后,抽冷子给了我一脖溜子:“不准在心里挤兑师傅,这叫大不敬,懂不?” “懂了,下次我不想了,我改在网上发帖子飘扬您,说您就喜欢给寡妇捐款,给少妇治痛经,助人为乐嘛,这总行了吧。”我无奈至极,恨不能立马变痴呆,脑袋里啥也不想了。 “还有你,手往哪儿搁呢,装他妈托塔李天王呢。”黎叔心情大好,转身又开始刺激依然捂档偷乐的胖子。 “好了好了,叔儿收了你们俩当徒弟,叔儿开心呢。”黎叔突然很动情,脸上还隐隐冒出了白烟,“别怕,叔儿这是高兴啊,鬼没眼泪,高兴或悲哀了,就是脸上烟的颜色不一样。”见我们表情有点不自然,黎叔赶紧解释。 听了黎叔的解释,我和胖子吐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还真得一段时间才能重新适应我们这个不着四六的鬼师傅啊。 要说这黎叔虽然变成鬼了,可性情一点没变,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脾气秉性,不过,现在我缺丝毫不敢小瞧他,因为单就黎叔在建兴酒店地下军事工事力战群鬼,以及刚才收伏老女鬼露得那几手,就已显示了这老神棍惊世骇俗的法力。 可惜,人鬼殊途,我和胖子是无缘跟着黎叔学艺了,那他老人家打算怎么传授我们本事呢?难道,跟周星星同学一样,在梦里稀里糊涂的就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不成? “哎,要说起来,本应该我亲自教你们,可是,叔儿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没法整天陪着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的悟性了。来,你们把靠近东南墙角的柜子挪开,再把靠近地板的那块砖取下来。”显然黎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催着我们去找宝。 我和胖子按照黎叔的指点,挪开了靠近东南墙角的那个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罗盘、毛笔、黄裱纸等物品的柜子,拔掉那块砖,在里面摸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两本书。 看见那两本书,黎叔现出感慨万千的神情,并一叠声的催我们:“打开,快打开。” 我撕开塑料袋,看到两本用粗糙的黄色草纸装订的书,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篆字,我和胖子看了一会,就猜出第一个字是阴、四个字是经,而且这还全有赖小时候看《射雕英雄传》时,因为梅超风的恐怖才记住了她手里拿的那个道具《九阴真经》上的四个篆字。 第39章 吭哧瘪肚二人组(下) 见我俩一副脑残相,黎叔无奈的摇摇头:“这两本书叫阴符藏经,是我父亲手书的。这部藏经共分两部分,第一册讲的是卜算、符咒之法,第二册讲的是通灵、御鬼之法,小凯,你体阴,对鬼魂之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所以你可习练卜算、符咒之法,而一飞体壮火旺,可修习通灵、御鬼之法,这样,你二人便可虚实互补、相得益彰,也会创出一番成就。” 我随手翻开第一页,就见上面全是用蝇头小楷写的繁体字,诸如什么“祖师灵宝所在宫,六丁六甲对其冲”之类的,大部分字体都不认识,我不禁一脸苦笑的对黎叔说道:“师傅,我们就看着这些练习,行吗?” 黎叔刚要说话,那边胖子一边翻着第二册书,一边啧啧有声的赞不绝口:“哎呀我操,这老逼,太有才了,这符画的,跟他妈明星签名似的……哎,哎呦,师傅,我错了。” 我回头一看,我滴个亲娘嘞,这货被黎叔隔空施法倒吊在半空中,紧接着那一通无影大脖溜子,批次啪嚓的叫一个脆。 我看得抱膀直乐:“你丫活该,让你胡咧咧,师傅,别给我面子,往死了整啊。” 等黎叔气出了,才伸手一指,胖子一个转体两周半,?的趴在地板上接地气儿,嘴里还直哼哼:“哎呦,师公,我错了,您老人家晚上可别找我啊,我胆小,还尿床。” 被胖子这么一搅和,黎叔也忘了刚才我问的是什么了:“小凯,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们光靠这些书练习,行吗?嘿嘿嘿嘿,师傅,你这招儿。”我一比划倒掉的动作,“是啥法术,这书里有吗?” “想练这招儿?”黎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心说要坏,这老鬼八成又要起幺蛾子,果然,黎叔接下来的话可让胖子解恨儿了,“这招儿不用特意练,等你变成鬼了,自然就会了,要不,你试试?” 这把胖子乐得:“该,遭报应了吧,让你看我的笑话。” “其实,这两册书并无多大玄奥,不过就是道法的基本教义,以及咱们混元派借鉴苗疆黑白巫术的一些技法,但是,天道无常,法亦无常,只要精通阴阳顺逆,无论是啥,都可以为我所用,降妖除魔。”见我和胖子又是一脸无知加崇拜的看着他,黎叔无奈至极,“操,跟你们这两个货就玩不了高雅,打过群架没?” “打过,不过挨揍居多。”胖子就是嘴欠,趴在地上还不忘了接话。 “假设一群人削你一个,把你干的满脑袋包,鼻子一剌剌淌血,你是硬挺着呢,非得有人递你把菜刀你才反击啊,还是不管摸着啥砖头瓦块就往对手身上招呼啊?”黎叔总是启发式教育,循循善诱,很前卫,可惜他老人家就是死得早,要不然教育部真应请他全国巡回演讲,好好杀杀填鸭式教育这一陋习的威风。 “那紧要关头,当然是摸着啥用啥啦,都干激眼了,捡个牙刷把儿也能整死俩啊。”作为在东北与内蒙交界地带成长起来的我们这一代人,你要说怎么把神九鼓捣上天咱不懂,可要说打架,咱惯过谁啊,虽说输多赢少,但咱哥们打落门牙和血吞,屡败屡战啊,打群架,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字:虎逼,你得敢下手,从气势上镇住对方,否则你就擎等着被军勾大皮鞋头子踢得满脑袋紫疙瘩吧。 “对嘛,这两本书,主要讲的就是如何使用符咒、如何请神上身的一些基本要领,至于其中的万千变化,只有当你们熟练掌握了这些基本知识以后,才能在捉鬼降妖的实践中一点点的摸索提高。”黎叔对自己的诱导式教育成果深感满意。 “师傅,您真是专家。”胖子假模假式的冲黎叔一翘大拇指。 胖子的谄媚让黎叔很受用,一张老脸笑得是万朵菊花开。而我和胖子也心照不宣的嘿嘿乐,因为我们俩知道,胖子的意思是黎叔跟那种平常没事儿时小嘴儿巴巴的、净说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国家无益、与百姓无关的片汤话的应该挨板砖的家伙(简称砖家)是一路货。 黎叔,你个老奥特曼,你以为你是混元派71代传人、是鬼差,还会隔空打我们后脑勺你就牛逼啊?感谢万能又万恶的互联网,终于让我们蔫不唧的出了一口恶气,这种感觉,又怎是一个爽字所能表达。 “对了,师傅,那小洋楼那些鬼魂咋整啊,我可从来没弄过啊。”我冷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黎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小洋楼的事儿,你暂时先别管了,这段时间,你和一飞主要还是学习阴符藏经,提高能力,因为,17组很快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哦,好。”见黎叔脸色不太好,我也就没有深问。 这时,墙上的老式挂钟当当当当响了四声,黎叔一惊:“呦,时辰快到了,我得走了。” 黎叔正说着话,屋里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像南方阴湿的梅雨天一样。我正纳闷,就见脚下的地板突然出现了水纹一样的幻影,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正琢磨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看见一个穿着穿着一身类似古代衙役的黑衣服的侏儒从水纹里冒了出来,那家伙虽说看着是个人样,可那干瘪的身材,犹如树皮一样凹凸不平的脸部皮肤,让我仍然起了一身鬼风疙瘩。 可是,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伙从水纹里冒出来后,竟很自然的瞅了我一眼,并“嗯”了一声。就这一眼,当时我就有一种几近虚脱的感觉,然后整个人一下子感到无比的轻松,并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 恍惚中,我看到胖子激头白脸的冲我嚷着什么,但我听不清,似乎也懒得听,只想跟着那个家伙走。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我的天灵盖上重重一击,并感到一股热流一直淌到肚子里,而后肚子里猛地冒出一股火苗,烧得我五脏六腑疼痛不已,我一声惨叫,一下子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大口的喘粗气。 “老崔,你这是干啥?他是我徒弟,你勾魂勾上瘾了是吧?”我看到黎叔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那家伙发火。 “黎头儿,俺这也是习惯成自然嘛,那小子一身阴气,我还以为是清魂(新死的鬼魂)呢。黎头,时辰到了,你再不走,兄弟我很难办的。”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嘶嘶拉拉的,怎么听怎么像电流声。 “师傅,我咋地了?”我惊魂未定,知道自己刚才那状态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是崔执事,是专门负责勾魂的红差。不懂?就是专门负责勾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魂。刚才,你就差点被他把魂勾去。”黎叔余怒未息的瞪了那崔执事一眼。 “幸亏师傅及时出手,往你脑袋上一蹲,就跟坐马桶似的,咔咔一整,你就活过来了。” 胖子赶紧宣传黎叔的身手。 “别他妈在那丢人现眼,还咔咔的,我拉稀啊?那叫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事多看看书。?黎叔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回头又斥搭那崔执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身上这味儿,熏死……鬼了。” 那崔执事一脸委屈:“黎头儿,咱们一向得走黄泉路,可现在这城市里面哪儿有水井啊,我只好从下水道里上来了。” “扑哧”,死胖子看不出眉眼高低,一听那位爷居然是从下水道逆流而上,一时失态,竟然还乐出声来,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那崔执事扭头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赶紧双手插兜、仰脸朝天哼哼“想要问问你敢不敢,想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装没事人。 “你敢死,我就敢埋。”那崔执事一声冷笑,笑得我脚后跟都发麻。我知道,这个,他真办得到。 “好了,时辰到了,为师得走了。”黎叔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我竟然浑身一颤,黎叔眼里流露出的那种不舍与担心,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每年开学时,父亲在站台送我时的眼神。 我的眼角湿润了。死老神棍,你煽什么情啊,不知道我不禁撩扯吗? 在模糊的视线中,黎叔和崔执事飘入地板上的水纹中,身影越来越透明。 “师傅,我咋联系你啊。”我猛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带着浓重的鼻音追问到。 “用那块手表,把时针分针都调到零时,如果手表下面的红灯亮,我就会出来见你们。”黎叔的声音渐行渐远,就像空谷回音一样。 “黎叔,走了?”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我。 “走了呗。”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地板上还真有一股子下水道的酸臭味。 “哎,哥们见了这么多年鬼了,属今晚最刺激,我擦,又是女鬼又是鬼差的,哥们还混了一职称,混元派72代传人,这哪儿说理去,凯子?”胖子在那摇头晃脑,一副手握爽歪歪、心中自然嗨的吊样。 看着胖子在那自娱自乐的德行,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他差点掐死我的旧账,虽说那时他被女鬼上身,属于无行为能力人,可是,他他妈好歹也得算是作案工具吧。不能便宜了这孙子。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想到这儿,我作势一指胖子身后:“哎,崔执事,你又回来干啥,咋还站胖子背后了呢?” 胖子正嗨呢,一听我这话儿,“嗷”的一嗓子,脸色当时就白了,紧接着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动作,径直窜到房门口按住门把手,就要往门外跑。 你说就你丫这胆识,你还混元派72代传人,我去。我轻蔑地一笑,四下睥睨,可当我的目光扫视到那根吸收了女鬼魂魄的柏木钉时,我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身毅然决然的也向房门口冲去。 妈的,明天一定搬家,这地方,一晚上冒出仨鬼,谁还敢呆啊。 离来心理诊所,我和胖子站在已经晨曦微露的小区里,看着晨练的老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单元门,没来由的觉得,原来看似平常的人间生活是这么美好啊。 “喂,凯子,今天陪我回趟家吧,看看我爹妈,我这一晃,也好几天没回去了。胖子递给我根烟,说道。 我抻个懒腰,长吸了口气:“行啊,现在只要不是再回诊所,你就领我沿街乞讨我都去。” “真是,我操,没他妈让女鬼吓着,倒让那崔执事给吓堆碎(东北方言:瘫软)了。他大爷的,老帮子那眼神太犀利的,你是不知道,你当时老JB吓人了,眼瞅着一个透明的影子就从你身体里飘了出来,估摸着可能那就是你的魂吧。”胖子一提起崔执事,依然心有余悸。 我咧嘴苦笑一下,心想果然都是当局者占便宜啊,刚才女鬼上胖子身的时候,不也是把我吓得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吗?所以说,有时候我们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乞讨或在垃圾桶里翻吃的,总觉得他们很不幸,很痛苦,其实,那只是我们的感觉,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是否也跟鬼上身的我似的,懵懂且快乐着呢? 我擦,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用手胡噜了一下脸,精神一下,却一下子怔住了:“胖子,你说那鬼差叫啥?” “崔执事吗,你丫吓得失忆了?”胖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凯子,最近撸管儿太频了吧,那玩意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要命,还是整点六味地黄丸补补肾吧,这么年轻就记忆力这么差,肯定肾虚呀。” “滚犊子,你大爷的,你丫满脑袋才净是精虫呢。”我无语,这厮思维太活跃,我跟他唠嗑就象曾志伟跟刘翔赛跑,明显跟不上趟儿。 崔执事,姓崔,靠,这姓怎么回事,好象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难道我真象胖子说的,记忆力减退了?我挠挠头,有些茫然。 “走吧,大兄弟,找个小店先祭祭五脏庙吧,折腾一宿,我都前心贴后背了。”胖子一楼我肩膀,架着我往小区门口走。 “喂,我想起件事儿,你说咱俩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胖子停下脚步,很正经的看着我。 “你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行吗,二师兄?”我都快哭了,这彪子到底真是天然呆,还是扮猪吃老虎啊。 “好孩子,那我就当仁不让,忝居大师兄了。走,师兄请客,咱一人要两碗浆子(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有钱人嘛。”胖子一脸心满意足,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我看着胖子那好似蛋疼的走道姿势,倒真的想早些见倒他的父母,看看到底是什么模子,才能造出这么一“鬼斧神工”的二货。 在小吃部吃早点时,胖子一面希哩呼噜地喝粥,一面口齿不清地对我说:“嗯,凯子,那啥,一会儿去我家,千万别对我父母说我已加入17组了,听着没。” “为啥,你父母是无神论者,还是歧视阴阳先生这一行。这种思想很肮脏嘛,都是革命工作,怎么能有高低贵贱之分呢?”我成心挤兑胖子。 “理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胖子抓起个卜留克馅的包子比划我,寻思寻思没舍得,狠命的咬了一大口,“你知道我爹妈为了把我安排在一中花了多少银子,两巴掌(10万)啊。这要是知道我弃明投暗,当起了阴阳先生,我估计老两口得气抽了。” “呦嗬,10万块安排个工作,你丫家里挺有实力呀,你父母干啥的,如实招来,不会也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不义之财吧。”我一脸奚落的看着胖子。 “嘿嘿,我倒真希望我爹是李刚,最不济是个村长也行啊,可惜,老爷子一辈子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科员,我老娘更惨,改革大潮第一波就给拍趴下了,下岗了,坐地一股急火得了中风,现在还腿脚不利索呢,每月领着950元的养老金,连药钱都不够。”胖子摇头苦笑。 自认识胖子以来,这倒霉孩子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混不吝样,我还以为他家庭条件不错,才养成了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脾气,没想到其身世亦是如此坎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这10万块是你父母借的?我日,那还不得还到猴年去?”我暗暗挺胖子的父母揪心,这不纯是养儿子赚的吗。 “那倒不是,那是我家平房拆迁的补偿款,本来是要给老太太治病的,可我妈死活不干,说是这家庭已经拖累孩子了,说啥也要用这笔钱给我安排个好工作,以后好找对象啊。”胖子说得看似轻松,但眼圈已然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一声长叹,心中暮的也想起了我那节衣缩食供我上警校的爹娘,都好久没和他们联系了,抽时间一定的打个电话了。 “可是,那你们现在住哪儿呢?”我也是瞎操心,自己个还没着落呢,先惦记起人家了。 “喔,住我姥爷死时候留下的那个平房呢,据说那地段也要拆迁建楼,但因为拆迁费的问题,住户和开发商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开发商简直他妈损透了,国家给的3700一平米的补偿标准,他们愣给降到1700一平米,改明抢了都。为这事儿,开发商和住户们叽各浪叽各浪(东北方言:矛盾、纠纷)的,我看早晚得出大事儿。”因为也涉及到自身利益,胖子显得愤愤不平。 “嗨,哪儿都一样,要不楼价咋居高不下呢,黑心钱全让这些犊子玩意儿赚了。”我随声附和,不过,房地产那些事儿的背后往往涉及官商勾结,水深了去了,又岂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左右得了的,还是甭操那份闲心了。 “对了,你要不和你父母说明白,你学校不去上班了,早晚不也得露馅吗?”我一琢磨,这也不是瞒着的事儿啊。 “学校?我当然的上班了,谁告诉你我不用去学校上班了?”胖子狐疑地看着我。 我彻底迷糊了:“不是,你不是和我一块到心理诊所上班,并一起学习《阴符藏经》吗?” “我去,我倒想了,可田总队不干,他的意思是我暂时还是以老师的身份作掩护,这样也可以多接触一下社会面。”胖子解释道。 我眼前一黑,差点从凳子上掉到地下,我操,合着见天就我一人呆在心理诊所里呀,你妹的田启功,你想吓死我是吧,你安的什么心啊。 不行,抓紧搬家,这是必须的。 吃完早餐,我买了点水果,打个车来到了胖子家。 他们家所在的平房区处于城乡结合部,面积倒不小,但相当偏僻,一看就属于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低矮、密集、破旧,连个水泥路都没有,房前屋后全是土道,而且土道两旁垃圾堆都成小山了,那上面烂菜叶子、炉灰、破盆烂罐的五花八门,气味熏人。 更为惹眼的是,在挤挤插插的平房中,几乎每间房子上都用红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怎么看怎么像用血写的,?人。 “嗯,每天看新闻联播,绝没想到天朝还有这地界呢吧?其实,这才是很多老百姓真实的生活状态。”胖子无限感慨,“可你说他们,啊,也包括我们家,都混成这样了,咋还有人忍心喝他们的血呢?” “不杀穷人不富嘛,你我心都太软,所以咱们一辈子也发不了财,走吧。”我自嘲的一笑,心下也是感慨万千,老郭的相声里不是说过: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佛都装鸵鸟说熊话了,我们还能怎么着啊? 胖子领着我七拐八拐的,都把我绕晕了才在一处铺着风化砂的大门前挺住,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府豪宅到了,请进。” 胖子的父母都50多岁,但生活的压力明显耗尽了他们有限的心血,面相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显老,但却很热情,沏茶倒水的一通忙活不说,汪爸还起身出去买菜,中午非要留我吃饭不可。 汪妈身体不好,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自己卧室躺着了。我和胖子则在他的卧室里一边抽着烟,一边鉴定他笔记本里存的日本生理卫生教育片。 正看得高兴,就见汪爸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脑袋上有血,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装有菜和肉的塑料袋:“不、不好了,那些拆迁队的人又来了,就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打啊,我好悬都回不来啦。” 第41章 血战拆迁队 “操他妈的,骑脖颈拉屎,熊人熊到家了。”胖子急了,噌的站起来,“凯子,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你大爷的,说的是人话吗,那我当啥人啦。”我四下撒摸,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咱好歹也是东北、内蒙的混血儿,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可是,当我和胖子不顾汪爸的苦劝,操着铁锹跑到临近国道那片比较开阔的地段后,腿一下子就有点软了。我擦,那场面,太震撼了:两辆大功率的钩机车油门大开,轰隆隆的冒着浓烟,车前面足有五六十个一码板寸头、黑半截袖的壮汉,手持镐把或钢管,跟地毯式搜查似的,挨趟房的砸窗户玻璃,一时间,老婆哭孩子叫,一些不甘受辱的男居民拎着棒子、板凳和拆迁队血拼。 可是,这些一贯奉公守法的下层劳动人民虽说体力不错,但要论打架,明显的逊于那些壮汉,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四散奔逃。 “妈了个逼的,爷忍无可忍了。”胖子肾上腺素就跟烧开了的锅炉似的,已经处于爆炸的临界点了。说着话,胖子一个高蹦了起来,就奔那些壮汉冲去。我举着铁锹,嗷嗷的叫着紧随其后。 话说那些壮汉正打得顺手,忽见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个愤青举着铁锹怪叫着向他们冲来,离我们近的几个汉子一时都愣了,估计正琢磨呢:别人见了我们跑还来不及,哪儿冒出这两个二逼,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得出,这帮拆迁队的壮汉还是很有群殴的经验的,在愣了几秒钟后,其中一个刀条脸的家伙用钢管一比划,两个汉子便很默契地绕到我和胖子的后面,堵住了我们的退路。随后,刀条脸领着另外两个汉子围住我和胖子,嘴角一歪歪:“咋个意思,小B养的,瞅你俩这意思是想干呢?” “干你咋地?太JB熊人了吧,你们?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平了谁呀,我操!”胖子用后背靠住我,意思是想掩护着我点儿,但嘴里可没服软。 “你妈B的,挺横啊,你嘎哈的?”刀条脸给造愣了,心想这胖子是什么地干活,难道上面有人? 可是,流氓就是流氓,得势不饶人,逮个蛤蟆都能撰出尿来,那刀条脸一看就我们俩人,没再废话,五个人呼啦围住我们,举起钢管就是一顿暴砸。 这工夫,我特别佩服胖子,真有经验,怪不得他让我选铁锹当武器,敢情真是一寸长一寸强,我俩把铁锹平着这么一抡,五个人立马往后闪,瞬间我们俩就在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操你妈的,你们也不是铁打的,也怕铁锹啊。”胖子杀得兴起,登着俩桃花眼就冲刀条脸冲了过去,就见刀条脸一声阴笑,一个矮身,避过胖子的铁锹,接着将钢管用力砸向胖子的左脚脚踝,胖子一声大叫,身子一歪,一下子扑倒在地,铁锹也摔飞了。 这当儿,几个汉子围住胖子,连踢带砸,打得胖子满地骨碌(东北方言:打滚),滚了一身土,脑袋、胳膊眼瞅着见血了。 “操你大爷的!”见胖子吃了亏,我也红眼了,杀人的心都有,把铁锹竖着就向那几个汉子劈了过去。 那几个汉子见我象疯了一样,都往后避了避,然后不知哪个孙子冲我脸上扬了把土,我条件反射的一躲,就被两个汉子抢身别住了两臂,而后,那个刀条脸用钢管的一端猛地一撞我的腹部,我痛苦的弯下腰干呕,紧接着,我就感觉后背上被人猛击了一下,一口气喘不上来,脑袋嗡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东哥,整死这两个逼养的得了,杀鸡给猴看,看他们还他妈敢不搬。” “别JB整事儿,我四叔来时候有话,主要是吓唬,一定别弄出人命,要不不好平事儿,明白不?” 我费力的睁开眼皮,刚好看见刀条脸在训斥一个汉子。哦,孙子,你叫东哥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沙发上,我往起一坐,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疼得我冷汗直冒。我定定神,再一看周围,我靠,怎么全是穿制服的警察啊,一个个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什么。 “呦,醒了,壮士?”一个警察见我醒了,走过来和我说话。 我看着这警察有点眼熟,可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就问道:“这是啥地方啊,我怎么在这儿啊?” “全忘了?这里是市公安局治安大队,你把人家打了,现在是在接受调查,明白了?”那警察脾气不错,和颜悦色的跟我解释着。 “啥?我打人。我操,我是被人打了,你们搞错了。”那警察一说打人,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的事儿,怎么回事,怎么我还成了打人者了? “对啊,人家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报警了,说是派工作人员去棚户区动员拆迁,遭到你们这些居民的野蛮殴打,我们按照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赶到现场,把参与斗殴的人员都带回来进行处理。”那警察还是慢声细语的解释着。 “我、我都说不清了。哎,我哥们呢,他人咋样了?”我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胖子,有点担心他别遭了那帮孙子的黑手。 “你朋友没大事儿,正在隔壁做笔录呢。怎么样,行不行,行的话跟我来,取个材料吧。小张,拿份询问笔录,跟我来。”那警察招呼另一名年轻民警拿上纸笔印泥,然后带着我来到一间办公室。 “坐吧。”那警察指指靠墙的一张电脑椅,示意我坐下。 “我们是雅克什市公安局红旗派出所的民警,今天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如实回答……”那警察摆好笔录纸,开始按程序问我。 “呀,你是、你是陆警官。”我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看这警察眼熟,原来他就是上次我和胖子在烧烤店和那帮不良青少年打架时处理过我们的派出所民警陆宇峰。 “呵呵,想起来了,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可不咋地啊。打你们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们了。我还以为你是害臊,故意装不认识我呢。”陆宇峰朝我一笑,开了个玩笑。 “嗨,这次真不怨我们,陆警官,真的,我要撒谎我是这个!”我用手比划王八的动作,急的赌咒发誓,“他们五六十号人,带着钩机和镐把到胖子他们那嘎达的平房去挨家收拾,太嚣张了,黑社会都没他们牛B。” “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有视频录像吗?”陆宇峰眨眨眼睛,问我。 “哦?”我愣了,是啊,身为警校毕业生,我怎么连这最简单的常识性东西都忽略了,真该死。 “对嘛,你没有,可人家有,人家录像里就看见你和你朋友举着铁锹跟鲁智深似的往前冲,真猛啊。”陆宇峰似笑非笑的掏出根烟点上,并示意我,“来一根?” 我摆摆手,谢绝了:“可我们有人证啊,那些平房居民都可以作证,还有他们家被砸碎的窗户啥的,你们可以照相固定证据啊。” “人家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说那都是居民追打他们工作人员时,自己造成的,而且,那些居民现在都涉嫌寻衅滋事,属于违法嫌疑人,哪儿还能作为证人啊。”陆宇峰告诉我。 “这,这不是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吗?”我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但也不得不承认陆宇峰说得有道理,法律就是这样死板,重证据,其他的都白费。 “杨小凯,你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是吧?”陆宇峰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我就是冤枉嘛,我纯属正当防卫,而且还得算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为民除害。”我有些委屈的顶了一句。 “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你是受害人,可是,你知道天骄建筑开发公司的老板是谁吗?” “谁啊?”我傻乎乎的问道。 “洪金烨,是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同时也是本市优秀民营企业家。洪老板一个电话,别说是小小的治安大队,就是公安局、乃至市委、市政府,都得给面子。这回你听明白了吗?”陆宇峰的话音骤然高亢,一旁的民警小张咳嗽了两声:“师傅,您说多了。” “啊。”陆宇峰看看小张,有些无奈的笑了,“是啊,人都说老要张狂少要稳,看来,我这还真是按这话儿来了,人不服老是不行啦。” “好了,不说这些臭氧层子了,小张,你问,我记。”陆宇峰摆弄着手中的圆珠笔,又恢复了职业的漠然与冷静。 “行了,陆警官,您也甭问了,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我认栽。”既然陆宇峰已经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再掰扯也没什么意思了,何必让他为难呢。 取完笔录,我看都没看,就在两页询问笔录纸上签了名,然后不待陆宇峰说话,就特悲愤的转身走出了这间让我缺氧的办公室。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刚一出去,正好与东哥一伙人走了个顶头碰,看样子,这帮孙子也是刚做完笔录,更可气的是,东哥的脑袋上还居然缠满了绷带,看那架势就跟被几十号巴塞罗那队的球员穿着大皮鞋头子踢了半个小时似的。 我日你大爷的,你还能再夸张、再做作、再不要脸一点吗? 见到我,那东哥一脸幸灾乐祸、或者说是一脸挑衅的笑更恰当,还向我做了一个非常下流的手势。 我全身的血呼的一下子涌向头部,几乎是本能的就向他冲了过去。 第42章 自学成才 “警察同志,就是这小子打得我,我好害怕啊。”东哥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还很骚性的直往随后跟出来的一名年轻民警身后躲。 那名民警一脸厌恶的看着装腔作势的东哥:“洪卫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还有你。”那民警又用一指我,“怎么着,还想在公安局立棍儿啊,告诉你们,我们号儿里可都空着呢,要装你们富富有余,信不信。” 我悻悻的瞪了洪卫东及那几个喽?一眼,侧身让开道儿。洪卫东与我擦身而过,依然是那副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怂样。可是,当民警走到他前面、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洪卫东扭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凛,那是一种要杀人的眼神!这帮孙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等我回到治安大队的大厅,就看见胖子和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街坊邻居正排队在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上签字。 一见我进来了,脑袋上贴着好几块纱布的胖子一咧嘴儿,想笑却比哭都寒碜:“凯子,这事儿整的,还把你拖下水了。” “没事。”我自动自觉得排进队伍,“列宁同志不是说过嘛,没进过监狱的人,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 在我们排队签字的间隙,陆宇峰在一旁不失时机的开始了政治教育:“天骄建筑开发公司的洪老板大仁大义,主动提出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你们要识时务,不要再执迷不悟,在干这些以卵击石的蠢事。同时,你们……” 陆宇峰说的义正词严,可在一旁的治安大队大队长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赶紧挥手示意他打住,并接茬说道:“你们那片棚户区改造工程,是市委、市政府决定实施的一项重大民生工程,是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是受市委、市政府委托进行依法拆迁,希望你们回去后做好家属的工作,要积极配合天骄建筑开发公司拆迁人员的工作,如果再借机闹事,公安机关一定严厉打击、严肃处理,绝不心慈手软。” 轮到我在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上签字时,我无意中一抬头,看到陆宇峰也正看着我,那眼神很清澈,似乎含义又很复杂。 这次我们师兄弟大战拆迁队虽然铩羽而归,还造的灰头土脸,但老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挂了彩,胖子正好借机会和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按说高中课程紧,本不容易请假,好在胖子是机动老师,不带班,所以,在甩给教导处主任两条呼伦贝尔烟后,胖子很轻易地就搞定了。 既然有了闲时间,胖子索性也不回家了,就和我在心理诊所厮混。我们俩决定用这段时间好好研习一下师公亲手撰写的《阴符藏经》,一来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黎叔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怕万一哪儿天老鬼心血来潮冒出来考我们递不上报单;二来也是想学点强悍的法术,既可以打鬼,也可以捎带收拾一下象洪卫东那样的人渣。 可是,当我们翻开第一册的头一页,连脑袋带脖子一下子就憋成伙夫了:通篇全是繁体字,看了两行,总共就猜出5个汉字,其中2个我和胖子还意见不统一。 “咋整?这玩意儿太有创意了啊,你说他咋琢磨地,不是,全国推行简化字是啥时候,这老灯泡子没上过扫盲班啊?”胖子口无遮拦,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幸亏他是个爷们,要是个老娘们,就这嘴欠劲儿,一天得被自家老爷们揣股(东北方言:殴打)死。 “操,你丫不是历史老师吗,这繁体字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啊,应该是你强项啊。”我一脸哂笑的膈肌(东北方言:开玩笑、开涮)胖子。 “去你大爷的,你师兄我上大学主修的是考古学,就是摸金校尉的干活,玩的是古尸,不是古汉语,明白不?”胖子一脸的装逼装蛋相。 “别说那些费电的片汤话了,赶紧翻字典汉译汉吧。”我无语拉黑,终于知道什么叫装逼犯年年有,没有今年多,敢情这厄尔尼诺的后遗症就是庄稼颗粒无收,装逼犯如雨后春笋般噌噌的往出冒,用脚踩都不赶趟儿。 我俩现出去买了本汉语词典,然后逐字逐句的对照翻译,那刻苦劲儿,使我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上学时为了避免挂科而在考试前临阵猛磨西瓜刀的青葱岁月。 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我和胖子抽了4条白狼烟,在烟雾缭绕中,我们俩瞪着二双气死白玉兔、不让雪里红的红眼珠子,好歹算是把《阴符藏经》上下两册全翻成简化字了。其实,这毛笔字占地方,两册书看着挺厚,可翻译成简化字后,不过也就是20多页A4纸而已。 《阴符藏经》开篇时一首诗,总共四句: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八神若遇开休生,阴阳顺逆要精通。按胖子的解释,这是古人写书的惯用套路,先写首诗吹吹牛逼,打个广告,顺便调动一下读者的情绪。 我也懒得理他,接着往下看,这越看越心惊,我擦,这本书真是个好东西啊。 《阴符藏经》第一册主要讲得是符咒法术。记得上警校时,因为居心不良,经常逃课邀请心仪的女生去镭射厅看鬼片,每每鬼出现时,女生便会心照不宣的往我怀里钻,心猿意马中,还是记住了英叔(林正英)身穿道袍、口念咒语做法的一些潇洒桥段。 可是,在看了《阴符藏经》的讲解后,我才明白,合着咒语与咒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咒术指的是施咒的技艺、技术、方法,而咒术则包括咒语、仪式和法物三大要素,咒语只是咒术的要素之一而已。、 不过,《阴符藏经》也特别提到,无论是在道教还是在毛南黑白巫术中,咒语都被认为具有神力、魔力和法力,是一种十分强大的能量。同时,配合符咒法术发挥巨大能量的,就是符篆。 按我们查《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符篆是道教认为可用来“驱使鬼神、祭祷和治病”的“天上神的文字”。可据《阴符藏经》的介绍,符与篆是两码事,符的内容主要是祈禳(祈福和禳灾)之词,篆的内容主要是鬼神之名及形貌。 换言之,符主要被道士巫师等用来作“驱鬼召神”或“治病延年”等的秘密文书,而篆则主要是道士的登真篆,也就是道士的名册,是道士个人修身立业,迁升道职的资格证。所以,篆虽也具有符那样的防灾除疾等作用,但这种作用只为自己不为他人。 我和胖子越看越来劲儿,我擦,这简直就是一部宣传封建迷信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啊。 按照《阴符藏经》的描述,符篆的发明者是牛逼哄哄的张道陵祖师爷,但他老人家的灵感是以萨满教咒术为基础,并在吸收了古代西南少数民族巴、氐等民族的某些符咒术及仪式而发展起来的。所以,符篆上那些画法就不是文字,而是来源于是蛮夷部族的原始文字符号。 “你妹啊,我说咋看那些道士画符跟鸟拉的巴巴似的呢。”胖子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 我们接着往后翻,与翻译成简化字的语句一对照,才知道那些曲里拐弯、跟鸡肠子似的图片都是各种符的画法。我俩迫不及待的往下看,更是叹为观止: 《阴符藏经》中提到的符咒分笔咒、水咒、砚咒、墨咒、朱砂咒等很多种,主要用笔墨、朱砂、黄纸等用品。画符时讲究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要画之符,中间不可有任何间断停顿。画符时要吹气于符中,同时还要一边画一边用嘴轻轻念咒。此外,不握笔之左手要作出书符时必用的日君诀、月君诀、天纲诀等手势。据说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的灵验性。用天纲诀,也在于用此指法指挥鬼神,画符时借天纲指取纲气引入符内。 画符完成后,还要将笔尖朝上,笔头朝下,以全身之精力贯注于笔头,用笔头撞符纸三次,然后用金刚剑指敕符,敕时手指用力,表现出一种神力已依附到符上的威严感,最后将已画好的符纸,提起绕过炉烟三次,如此这般,画符仪式才算完毕。 这还不算完,《阴符藏经》里除了用笔将朱砂水或墨汁画于木板、石块、砖、纸、布或绢丝上的常规画符方法外,还有更吊诡的几种特殊的画符法,如用舌尖画符、用手指凭空虚写虚画、用铜剑、师刀、令牌凭空虚写虚画等等。 《阴符藏经》还特别提到,每年农历的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这四天不可乱画符,否则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 再往后翻,就是具体如金刀利剪符咒、天罗地网符咒、铜楠杆铁桶杆符咒、剪飞刀符咒、五雷油池火符咒、铁围城符咒等具体符咒的画法及所需念诵的咒语,把我和胖子看得是云山雾罩,迷个登的。 第43章 人鬼情未了(上) 说实话,看完了《阴符藏经》第一册,我和胖子都没勇气看第二册了,太玄妙了,简直已超出人类胡逼咧咧的最高境界了,你说这古人是咋琢磨出来的这些东西,要不怎么说很多古人留下的建筑现代人无论用怎样高科技的手段都无法复原,看来,这超自然的能量果然存在。 “胖子,咱们哥俩貌似要发达啊。”我看着一张大饼子脸因激动而涨红如猴腚的胖子,无语凝咽。老天爷,你他妈玩儿了我二十多年,哥们今天终于见到回头钱了呃。 “嗯,捋一捋,捋一捋,师兄我脑袋现在有点乱。”胖子漫无目的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如脑血栓患者似的一个平衡木双腿起跳,怎么看怎么象《乡村爱情》里的赵四儿。 “凯子,整俩口杯(一种在东北、内蒙流行一时的成杯包装的白酒),不,开一瓶1952年的DomPerignon,庆祝一下。”胖子兴奋地有点语无伦次。 “啥玩意儿?别JB和我说英语,那是我心头永远的痛。”妈的,警校时处的第一个马子我真动了真情了,见天给丫打饭、陪看电影。可那柴火妞为了考托福,在榜上内大(内蒙古大学)一个外语系的呆鹅之后,就像弹一粒鼻屎一样的让哥们瞬间成了过去式,干你娘的,打那以后,说跟我说英语我跟谁急,心里刺激受大了。 “开一瓶冰糖雪梨得瑟一下,山炮。”胖子无限鄙夷的夹了我一眼。 我转身从黎叔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一件家用电器,那个通上电叫的声比排气管子坏了的摩托声还大的冰箱里去取了两罐罐啤,扔给胖子一罐:“别狗长犄角,整洋事儿了,1952年的马蒂尼没有,海拉尔罐啤也就两个了,你爱喝不喝啊。” “哎,你说咱是不是得整点朱砂、黄纸啥的试吧试吧啊。”胖子喝着罐啤,又开始不安分。 “你忘了黎叔是干啥的了,资深老神棍,他还能缺这个?”我指指黎叔那靠墙角、都看出本色儿的木柜子,顶上全是黄表纸。 大家都是年轻人,缺钱缺阅历缺爱情,可唯一不缺的,就是热情,过剩的热情。 说干就干,我和胖子找来毛笔、砚台,心说试验点啥符好呢,那些请鬼上身、降妖除魔的符咒不敢试,万一真灵验了我们俩棒槌请神容易送神难,还不得被人家玩死儿啊。诶,我看着依然胖头肿脸、被打的伤口还没结疤的胖子,来了灵感,对呀,咱就试试止痛消肿咒呗。 我俩按照《阴符藏经》的记载,点上香烛,摆上供品,然后起坛作法。既然胖子是是伤者,自然我就责无旁贷的要客串一会法师了。 见我拧逼搭撒的伸腰抻胳膊,胖子就象一支等待实验的小白鼠,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兄弟,要不就算了吧,这玩意儿,邪性,别再擦抢火玩出点事儿来。” “擦,丫行不行啊,一个治病的符咒,瞧把你吓得,拿出你那拎着大板锹和拆迁队肉搏的胆儿,怕个毛啊。”我暗自窃喜,这看戏果然比演戏爽啊,要换了小哥我,也得尿叽,这鬼神的事儿,谁说的准啊,是吧? 大概是古代娱乐项目太少吧,这古人好像有大把的闲时间无处打发,所以啥事都喜欢搞得复杂一点。按说就一消肿止痛的事儿,居然也弄得无比繁琐。 好在我和胖子正在兴头上,倒也不嫌麻烦,我按照《阴符藏经》上的记载,先将咒语默诵了几遍,感觉记得大概齐了,便找来毛笔、砚台和黄裱纸,开始照着《阴符藏经》上的符样,照猫画虎的画起符来。 费了半天劲儿,我俩好歹算是弄出个大概,可左看右看,奶奶的,咋瞅都象波拉克的抽象画,就是不像符。还是胖子心眼多,把黄裱纸覆在阴符藏经》的符样上,然后从背面用手电筒照着,就跟描红似的,好歹对付着是把消肿止痛符拓印下来了。 “操,行不行就它了。”我被那消肿止痛符弄得有些搓火,感觉这辈子都没上过这么大火。 “你妹儿的,光听说过山寨手机、山寨名牌,还头一回听说这符咒也有山寨的,丫还是不是哥们,太没人性了吧。”胖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啦,不过就是一消肿止痛的小把戏,又不是神打,师兄多虑了,呵呵……”我拍拍胖子的肩膀,“师兄,我可要起坛了啊。” “行,为了党国的事业,飞爷我豁出去了。”胖子一咬牙,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架势就跟逼着他和凤姐圆房似的,你至于吗。 我将那道挂在床上都能避孕的消肿止痛符贴在胖子的额头上,之后洗手漱口上了三炷香,这叫敬天敬地敬鬼神,而后一脸肃穆、平心敛气,手掐剑诀,开始默诵消肿止痛咒:天清清地灵灵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恶煞……他大爷的,居然卡壳了,我去,这真是太掉链子了,好在这咒语我只是在心里念,胖子脸上贴着黄裱纸,木格涨(东北方言:呆呆的)的站在那,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出乖露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茬想咒语,噢,总算接上溜了:“天清清地灵灵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恶煞奉吾令走不停。天灵灵、地灵灵、凶神恶煞、阴杀、阳杀、麻煞、喜煞尽改灭形……” 我嘟嘟囔囔得总算是把咒语念完了,之后,两手背相对,两手小指互相勾住,在由里到外一翻,变成拇指与拇指相对、食指与食指相对的压煞诀指向胖子,同时嘴里大喝一声:“,神兵火煞急急如律令。” 胖子毫无反应,完了,我一声哀叹,虽然在此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我们成功的几率连20%都不到,可是,人都有个希图侥幸的投机心理,否则那些赌徒们为啥赌得都家破人亡了还不肯收手,就是因为他们老有一种没准这次就碰上了的信念支撑着,至死不悟。 我也是如此,以为心里潜藏着渺茫的期望,因而在意识到我们这两个混元派72代传人的第一次施法失败后,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见胖子还站在那双眼紧闭的玩深沉,我无精打采的充胖子说道:“汪长老,收了神通吧。” 诶,胖子居然不鸟我。 “喂,二师兄,干嘛呢,拉屎撰拳头,暗中跟谁较劲呢。”我看着胖子一副老僧入定的嘴脸,感觉好气又好笑,你说你一180多斤的肥贼,一个人和四五个黑社会双花红棍死磕都不含糊,一个小小的、注定要失败的消肿止痛符就把你吓成这三孙子样,传出去你还做不做人了。 “行了,别JB装植物人了,都game over了,行了,洗洗睡吧,啊。”我刚要过去伸手挠胖子的肋巴扇子,出人意料的一幕突然发生了:胖子额头上的黄裱纸符无火自燃,并燎到了胖子的头发,可胖子依然无知无觉。 我身上骤然感到很冷,那不仅仅是因为我紧张害怕的缘故,屋里的温度也确实是一下子降了下来,冷得让人上下牙都开始捉对厮杀。 那道黄裱纸符烧完后,灰色是纸灰不是落到地上,而是象礼花一样爆裂开来,火星子溅到胖子脸上,胖子浑身一抖,忽然睁开了双眼。 诶呦,这胖子一醒过来,还不如不醒过来,为什么呢?我滴个亲娘额,这厮一睁开双眼,好嘛,原本不大的俩小眼睛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了烟熏妆,巧目盼兮,眼角生情,那叫一妩媚。 而且,胖子看我的眼神也不对,那绝对不该是男人看男人的眼神。 “胖子,师兄。”我咽了吐沫,“我知道,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做断背山,可是,那啥,兄弟真不好这个,还有啊,我可告你,这符咒压根就不灵验,,咱不带假装鬼上身的啊。” 胖子很骚情的抹搭了我一眼:“讨厌,是你先勾搭人家的嘛,要不人家走得好端端的,你干嘛非把人家拉进来,一看你就不怀好意。” 胖子用他那熊掌掩口“娇笑”,一副少女含春的娇羞样。可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胖子又变声兼变性了,他发出的,是如假包换的娘们声音。 此情此景,我的脑袋里就跟羊肉锅子似的,一片混沌。完了,如果排除胖子有装伪娘的这种癖好,或者他存心戏弄我的这种可能,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我们真的又招来鬼了,而且还上了胖子的身。 “你、你是谁呀?咱们无冤无仇的,你走吧,啊,我明白我明白,不能让您白上来一回,你留个名号,我一定多多的给你烧纸,你要是真喜欢我哥们这类型的,我给你糊个郭德纲郭大爷烧了,那家伙,比他好玩。”我跟黎叔混了这么久,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和鬼都一样,可以利诱,就是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除非他有病,还不吃药。 第44章 人鬼情未了(下) “去你的,谁喜欢这胖子啊,一身肥油,还不爱洗澡,离老远的就一股孜然味,还以为他是夜市烤羊肉串的呢。”那个伪胖子假做嗔怒的瞪了我一眼,雷得我一股凉气顺尾巴根直窜到后脖颈子,这厮的造型,跟星爷电影里的那个如花简直太神似了,我日。 伪胖子很快就转怒为喜:“小凯哥,其实自从你搬来以后,我就一直注意你了,总觉得你和我原来的那个男朋友长得很像,都是瘦瘦的,走道还有点小驼背,唉,可惜呀,我对他那么好,什么都给他了,可还是留不住他的心,呜呜呜……” 伪胖子真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可我却是越听心里越寒,寒得都快尿血了,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上胖子身的女鬼是谁了。 娘的,我们这些属阴的人是不是真的想崔作非那个号称东北一绝的大神棍说的似的,天生“五弊三绝”命啊,要不怎么这么衰,玩儿个消肿止痛符都能请出真神来,真真是人要走背字儿,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你就是摸到一手不缺幺不断九带明杠暗杠坐手吃三家的傻子牌,都能打丢张儿最后庄家眼蓝放炮包三家,啥也别说了,点背儿不能怨社会,眼泪哗哗的止不住往下流啊。 看着依然嘤嘤哭泣的伪娘胖子,我结结巴巴的问道:“那啥,你是丽娜吧。” 胖子抬起头,红眼巴嚓、却饱含深情的望着我:“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妹妹我。” 说实在的,如果闭上眼睛,胖子说话那小声真甜呐,就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让人浮想联翩,可是,痛苦的是,我是看着胖子,那种感觉,就像网聊时认识一妹纸,聊的是情投意合,火星子呲呲的往外冒,在潜意识里,这丫头长得就跟刘亦菲似的,然而,当你跨过了理智的防线,臭不要脸的约她见面,并在满怀期待与性幻想的狗颠屁股的去赴约时,脑海中的神仙妹妹瞬间变成了长着一张车祸现场脸的恐龙妹,你是何感觉?那绝对是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杀人的心都有。 我就是这种感觉,类似小甜甜布莱尼的吴侬软语,配以一张粗犷的都可以当磨刀石的肿脸,我都快神经错乱了,这反差也太大、太刺激了。 “不是,妹啊,咱哥俩处得不错,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冷汗都下来了。为啥?告诉你,半个月前,这丽娜妹子毅然决然的从自家的六楼跳了下来,现场那个惨啊,连久经沙场的110巡警都干吐了好几个,够惨烈吧。 至于丽娜跳楼的原因,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嘛呀?为情所困,就因为她那长得跟个线黄瓜似的男朋友移情别恋,小丫头就钻了牛角尖,寻死觅活的非要把男朋友抢回来。 跳楼那天,丽娜一身素洁的婚纱,坐在自家阳台上,给男朋友摇了个电话,意思是你要不在半个小时内出现,我就从六楼跳下去。 那孙子也真他妈薄情寡义,在电话里撂下句“你JB吓唬谁呢,爱咋咋地”就挂机了。要说这90后的少男少女真是让人搞不懂,这花花世界都诱人啊,可干的事儿多了,嘿,她们就是想不来,好像那风花雪月的爱情就是她们来到这世界并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擦,说白了,就是少不更事,空虚。 可是,丽娜还真就那这段感情当了真,一见男朋友如此的冷漠,顿时万念俱灰,也不顾爹妈在楼下给她下跪作揖的苦苦哀求,俩眼一闭,噌的就跳了下来,六楼啊,就听啊……啪,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香消玉殒,幽明永隔了。 真犯不上,可她真就干出来了。要说她值得同情吗?不值得,别说就是一段玩玩而已的露水恋情,真就是刻骨铭心的梁祝恋,你也不能轻生,为什么,你替你那养育了你十数载的父母考虑了吗,他们辛辛苦苦把你伺候大,还没等他们老了你乌鸦反哺呢,就撒手人寰,您对得起谁啊,做损啊你。 所以,虽然对丽娜跳楼的事儿我很震惊,但却不同情她,为嘛,你活该,你贱,你连父母都不考虑,你又何谈重情重义,你真懂什么叫感情吗,卧槽,玩蛋去吧你。 按说我和丽娜也就是见面点头的交情,虽说这丫头长得不错,零丁一打眼有几分李若彤的韵味,但是,我真没有非分之想,不来电,没辙。 可是,她好莫秧的怎么就上了胖子的身,还对我一通深情表白,啥意思啊。要说哥们我也真是衰到家了,上警校时追一个女朋友超不过一个礼拜,肯定被别人截胡,一直到毕业,别说让自己破处了,就连kiss几回都屈指可数。我都认命了,不就五弊三绝嘛,咱点儿背不怨社会,就扛着了,有什么呀,权当自己是射手座(射在手上)。 但是,那个骚男不思春啊,哥们也躁动,也希望能遇到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奇遇,可你瞧见了吧,好容易碰上一主动向我表白爱慕之情的异性,居然还是一女鬼,你说我要说接受你的爱情,你是不是就得把我接走啊,那我还敢接招吗? “不是,你咋上的胖子的身?”我现在特别关心这个问题,不是八卦,而是真好奇,是不是这人一变成鬼了,都可以随便上别人的身啊。要是这样,那黎叔不就随时可以上我们的神,那我们还怕个毛啊,胸前纹两条带鱼,肩膀纹个米老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是神棍我怕谁。 “什么呀,人家正要回家看看,路过你这儿的时候,身不由己的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来,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崔执事来拘我下地狱呢。”胖子仍是一副扭捏作态的呕心样,真让人受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总算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了,凯哥,你、你能接受我这份迟到的感情吗?”胖子一脸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所说我知道那眼神是丽娜的,可是,那肉体到底还是胖子啊,我一阵阵的反胃,眼泪都呛出来了。 “不是,丽娜,我吧,一直拿你当妹妹,再说了,咱俩差10来岁,有代沟,这个不合适,啊。”我心说我哪敢爱你啊,回头你一高兴,非要和我朝夕相处、举案齐眉,我可傻逼了,真就成了一冤死鬼了。 见我推三阻四的玩太极,胖子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再抬起头,已是一脸狰狞的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自私,无情无义,不过,既然你们把我请来了,我也不能白来,杨小凯,今天我吃定你了,拿命来吧。” 我操,这鬼就是鬼,翻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好好地,这会儿胖子已然如疯虎一样,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这还不算,更让我吓得两眼黑屏的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在胖子的大脸盘里,一张血肉模糊、眼珠子都当啷出来的脸如重影一样,与胖子的肿脸交替出现。 妈妈呀,这是蒙太奇还是活见鬼啊!我苦胆都吓破了,这个月,肯定不能来大姨妈了,我日。 那张就跟血葫芦似的鬼脸在胖子的脸里面左冲右撞,就像被囚禁在牢笼里的狮子急欲破笼而出一样。我看得是心惊肉跳,就怕她猛地一下子窜出来直接钻到我的脑袋里,那我可真就悲催了。 哎呀我去,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真的从胖子的脸里面钻出来,那胖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丽娜妹子,对不住了,哥确实无心害你,可是为了胖子的安全,对不住了。 我双手搭住胖子的肘部外侧,用力往里推,这样他就使不上劲儿,好歹能让我把被他掐得耷拉在嘴外直淌哈喇子的舌头缩回去,,然后用力一咬舌尖,嗬,把我疼得一哆嗦,那是真疼啊。 “丽娜,别怨我。”我挺费力的嘟囔了一句,而后一口鲜血喷到了胖子的脸上。 胖子先是一怔,而后开始痛苦的在脸上脖子上乱抓乱挠,身上隐隐的还冒出灰色的烟雾。 “我靠,你下手轻点诶,敢情不是你自己的肉身就可劲祸害啊。”我看着胖子自己把自己抓得一条一条的血道子,实在是看不过眼,就嚷了一句。 “啊……”胖子恶毒的看了我一眼,竟趔趔趄趄地向我走了过来,并伸出两只手要抓我。我一惊,往后一退,就那么寸,左脚绊右脚,我一个后仰翻,咣当一下子就仰脸朝天的到在了地上,那胖子正一根筋的往前冲,哪知道我突然来这手啊,随着惯性就压在了我身上。 嘿,这回可好,我们俩六目相对,怎么六目?您忘了,胖子脸里面还有一张脸呢。这是怎么话说的,胖子的脸上连吐沫带血水,沥沥拉拉的往我脸上淌不说,更要命的是,丽娜那张血脸似乎也摆脱了痛苦,竟然一点一点的从胖子的脸皮里往外挣扎,眼瞅着胖子脸部的皮肤开始隆起、鼓包,皮肤薄的跟筋饼似的,吹弹得破,那叫一吓人。 啊,胖子发出一声惨叫,我听清楚了,这声儿,跟天天在小区吆喝磨剪子的大爷如出一辙,这肯定是胖子的原唱无疑。 不好,胖子要出事! 第45章 夜总会血战(上) 我这是真没辙了,再咬舌头吧,一咬一激灵,舌头本能的就蜷起来自我保护。可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驱鬼呀。要说黎叔这老邓灯泡子也是的,你说家里就我们?个干啥啥不行的棒槌,你好歹也给我们预备点狗血啥的应应急呀。诶,不是有柳条鞭吗?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可是,死胖子死死的压住我,我怎么才能脱身去取柳条鞭啊? 要不说我这人确实属于蔫心萝卜隔路辣,平常看着好像挺木讷挺传统的,可一到紧要关头,脑海里从来不会闪现邱少云董存瑞这些英雄形象,但那些龌龊的想法却抑制不住的噼里啪啦往外蹦。 于是,我伸手在胖子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啪”,胖子几乎是本能的给我了一个大嘴巴子,嘴里还骂了一句:“你耍流氓呢,混球?” 3分钟之后…… “呵呵,呵呵,“我左手捂着被扇得滚烫的左半边脸,右手握着柳条鞭,冲着胖子直乐:“小丫崽子,这回我看你怕是不怕?”怎么回事?这不刚才我吃了丽娜(其实说是胖子更合适)的豆腐,那被丽娜上了身的胖子下意识的起身离开我,并赏了我一记爆脆败火的大耳帖子吗,我借着这一力道,一个十八滚摆脱了胖子对我身体的控制,紧接着如狸猫一般蹿到木头柜那翻出柳条鞭和柏木钉,法器在手,我还怕谁? 这时,胖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虽然身上还有些颤抖,但他却不理会,只是痴痴的看着我手中的柳条鞭和柏木钉:“你真舍得下手用它们打我?” 我一时语塞,倒像小孩做错事被大人抓了现行一样:“不是,那啥,我,我就是……哎呀,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真的,求你了。” 胖子的眼神瞬间软化,并珠泪涟涟:“我就那么招你们讨厌吗?梁小天不要我,现在你又赶我走,是不是我特别贱,主动送上门都没人要。” 说完这些话,胖子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柔弱的白色身影如烟一样从胖子的身体里幻化出来,其姿势之优雅,就宛如一片随清风飘舞的百合花瓣儿。 我呆呆的看着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丽娜,她一袭素洁的白衣,再配以漆黑如水的长发和姣好的面容,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的气质,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只是,萦绕在脸颊的袅袅淡灰色雾气告诉我,她伤心欲绝(黎叔说过,鬼哭没有眼泪,只能看面部的雾气颜色才能显示悲伤程度)。 我暗暗发誓,以后谁要是再说凤姐长得像鬼,当时薅过来我就削他,而且一边爆踹一边告诉他:“你丫见过鬼吗,你就满嘴跑舌头,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正看得出神,忽听得胖子开腔了:“哎,凯子,我这是怎么了咋在地上躺着呢?哎呀,疼死我了,我后脑勺子咋这么大一个包啊?” 胖子龇牙咧嘴的一边揉后脑勺一边从地板上爬起来,见我没搭理他,俩眼直勾地往墙角看,便也一脸纳闷的往那个角度看,刹那间石化:“哎……呀呀呀,哪儿嘎达掉下的林妹妹呀?不是,凯子,啥情况啊?” 见胖子看我的猥琐眼神,我就知道丫肯定是一脑袋的腌?想法,不由一脸苦笑:“哪儿掉下来的,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呗,哥,你又被鬼上身了。” “噢?”胖子先是有点震惊,但旋即一脸的释然,“嘿嘿,这个有点意思啊,嗯,妹子,哥一看你就有古典气质,平时喜欢琴棋书画吗,我跟你说……” 这二货碎碎叨叨的跟丽娜起腻,全然没有见鬼时应有的恐惧、尖叫、崩溃等表情,看来,这男人好色乃与生俱来的天道,要不为啥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里面,那些妖精甭管好坏,勾搭书生那是一勾搭一个准儿,看来不是书生缺乏鉴定真伪的眼光,而是美色当前、情不自禁啊。 “行了,呆子。”我赶紧拦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胖子,“丽娜,你还是快走吧,既然你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赶紧踏入阴界、争取早日脱胎转世,重新开始吧,啊。” “小凯,我知道,我一旦过了阴阳河,就会被打入枉死牢狱,以后再也不会投生为人了。我之所以一直东躲西藏的,就是想在被鬼差拘住之前,见你一面……”丽娜幽怨的声音丝丝入耳,令我油生“曾经有一段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的悲凉之感,哎,我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生前这么暗恋我,要是知道,说啥也得那啥呀。 我正暗地里追悔莫及,丽娜又说话了:“今天阴差阳错的,这个心愿已了,但是,我还有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好吗?” “你说吧,能办的的我一定办。”我很仗义的说道。 “我想在走之前,再见梁小天一面,毕竟我们好过一场,我想不带一丁点儿遗憾的去阴界,行吗?”面对一个靓丽的女鬼如此哀婉悲戚的央求你,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样?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答应了,实在没法拒绝呀。 可是,你知道在那儿能找到梁小天那……小子啊。”我强把混蛋两个字咽下,换成了小子,这孙子,这么好一马子不好好珍惜,真是好白菜都让老母猪拱了。 “他在夜夜笙歌夜总会当DJ,晚上去肯定能见到他。”丽娜轻声说道。 “可你为什么非让我们陪你去啊,你是鬼,应该想去哪儿去哪儿啊。”我还是有点含糊。 “我是新死的清鬼,哪些地方的门口都供着关二爷,如果不附在活人的肉身上,我是进不去的。”丽娜很是伤感。 “嗨,那你就上我的身吧。”我心说好歹人家单相思我一回,这点事儿都不办,还有人性吗。 “不行,你身上的三昧真火虽然不旺,但我上你的身还是会感到烈火灼身的痛苦。”丽娜一脸的畏惧,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那怎么办啊。”我挠挠头,“嗯,有了。”我和丽娜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胖子。 胖子脸都胀成猪肝色儿了,一副似笑实哭的表情:“妹子,哥确实想帮你,真的,对灯说话。可是,哥身上也有三味真火,就我这体格,那还不跟小鼓风机似的,那小火苗子肯定更旺啊,你受不了滴。”胖子假仗义真推诿,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货,动起心眼来还真不含糊。 “胖哥哥,你说错了,其实你只是肩膀上有两盏灯,头顶上根本没有灯,所以我附你的身并不痛苦。”丽娜多少有点羞涩,毕竟这次上身不像刚才是硬来,如果当事人不乐意,她还真挺为难。 “卧槽,不会吧。”胖子这次真的是挺震精,“我缺一味真火?MB的,怪不得我一直就能看见鬼呢,我这是缺一门儿,还胡个屁牌啊。” “行了,好人做到底,你也是挺可怜的一小姑娘,我就再忍一回吧。”胖子实在受不了丽娜欲哭无泪的小摸样,一咬牙,心一横,“但先说好喽,你上我身行,可不能影响我走道说话,这嘎达认识我的人多,我要是娘娘闷闷的,以后还咋在社会上混啊。” “师兄,这回我终于知道啥叫古道热肠、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了,兄弟服了。”我抓住胖子的手,无限感慨。 胖子一脚把我蹬出老远:“滚犊子,回来再和你算账,整个消肿符你都能给我整出这么一个大活,你够狠你。” 将近晚上10点,正是雅克什夜生活正式来开帷幕的黄金时间,我和胖子打了个车,直奔夜夜笙歌夜总会而去。在出租车上,我附在胖子耳边悄声问胖子:“诶,被鬼上身啥感觉?” “啥感觉,你大爷的,我说就跟溜冰一个感觉你信吗?”胖子没好气儿的刺了我一句,然后大喇喇的把右手伸进裤裆去挠痒痒。 “你往哪儿摸呢,讨厌。”胖子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女高音,他的左手还重重的打了右手一下。 这当儿,开车的司机回过头,很暧昧、很隐晦地看了我们俩一眼:“二位,玩的够前卫的哈,是同志(同性恋)吧,没事,夜夜笙歌夜总会里就有人妖,你们两口子一会拿我名片去,给你们八折优惠。” 此前就听说很多夜总会雇这些出租车司机跟拉皮条揽客,到时候给司机提成,看来这主儿也会吃这口的。胖子本就不是安份人,索性就拿司机开开心。就见这胖厮一脸贱笑的伸手去摸司机那瘦骨嶙峋的鸡胸脯:“老弟,哥一看你就稀罕,要不今晚你陪我,我给你双份车钱,咋样。” 那司机浑身一激灵,方向盘都把不稳了:“大哥,大哥,您别拿我逗壳子,兄弟卖艺不卖身。” 这工夫,胖子嘴里又来了句女高音:“你干啥呢,你想摸他等一会儿我走了你随便摸,恶心死人了都。” 那司机都毛了,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声音,你说的?” 第46章 夜总会血战(中) 我故意把脸挡在车后座的阴影里,粗声拉气地回答道:“你看我能整出那小声吗,大兄弟。” 司机慢慢的回过头,俩眼盯着挡风玻璃,脸色铁青铁青的,小身板哆嗦的跟帕金森患者似的。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活该,让你嘴欠儿,你个臭不要脸的大茶壶。 车到了夜夜笙歌夜总会,我和胖子十分开心的下了车,司机居然都没和我们要车钱,估计是吓疯了都要。胖子故意做出下车就要走的架势,而后突然一回身,趴在驾驶室的车窗上大声嚷道:“哎呀,我还没给钱呢。” 那司机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大哥,我错了,就算我请客了还不行吗?” 我和胖子哈哈大笑,扔下20块钱就进了夜夜笙歌夜总会,身后还隐约听见那司机的哭声:“大哥,我不要钱,回头我给你们多烧点钱,可别再找我了,啊……” 要说这夜夜笙歌夜总会里面果然气派,一进大厅就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一群衣着疯魔的俊男靓女在两个站在高台上、穿得小连衣裙遮住上面、露出下面的浪妞的领舞下,正玩着命的蹦迪,四周的吧台上散坐着一些男男女女,正喝着啤酒唠着估计都听不清的没营养的话。 早听说这夜夜笙歌夜总会有**背景,连公安局夜查都要绕着走,里面更是黄、赌、毒一应俱全,今日一看,嗯,闻名不如见面,确实透着牛逼呀。 “喂,出来吧,到地儿了。”胖子正声嘶力竭的对着自己喊,都要喊缺氧了的时候,一位男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俩:“先生,几位?” “啊?啊,两位。”我皱起眉头,这地方,太闹得亨。 “那是在这里还是定包间啊?”服务生笑容可掬。 “来个包间吧,吵得我脑瓜瓤子都疼。”胖子赶紧接话。 进了包间,果然清净了许多,点完啤酒果盘、打发走服务生后,我对着胖子说道:“喂,丽娜,出来吧。” “不急,等一会儿小天来了我再出来。”胖子嘴里又发出丽娜的声音。 “嘿,你还呆上瘾了是吧,我可告诉你,我喝啤酒走肾,一会儿就得上厕所,你呆着吧。”胖子一脸坏笑。 “行了,别扯蛋了,我去喊服务生,让他把梁小天叫来。”我起身开门去找服务生。 不大一会,一个身穿跟鬼画符似的t恤、一脑袋红毛、左边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的一个瘦的狼见了都洗心革面改吃素的青年走了进来,一看那肿眼泡和灰白的面色,就知道是纵欲过度外加熬夜,就这副死人幌子的吊样,丽娜竟然会为他寻短见,这丫头,脑子不会有病吧? “你们,找我?啥事?”梁小天一进包房,估计还以为那个大娘们点他出台,一见是两个他不认识的老爷们,顿时一愣,语气也有些迟疑与失望。 “梁小天是吧,坐吧,那啥,我们带个人,过来和你叙叙旧。”胖子打个哈哈,说道。 梁小天挺自来熟的摸起我们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刚要点上,闻听这话一愣:“谁,谁要见我?我不认识你们啊。” “你马上就会认识了。”我突然有点同情这小子,毕竟,这见鬼的刺激,还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已经是一脚踏进了阴阳河的痨病鬼? 要不说我这人真不适合干警察,心太软,无原则的心软,按说就梁小天的所作所为,我应该是带着一种快意的、甚至是报复得逞的快感的眼光来欣赏丽娜现身后,梁小天那魂不附体、涕泗横流的惨相。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所以一看到胖子的后背开始冒烟,我就别过头去,不想听到那声惨叫。 可是,当丽娜一脸哀伤、但也夹杂着些许期待的出现在梁小天眼前的时候,我意料之中的那声惨叫并未如约出现??那孙子真痛快,在惊愕的张大嘴看了前女友3秒钟后,一个白眼就撅了过去,眼瞅着裤裆就湿了一大片。 我和胖子无限鄙夷地盯着那躺在包间沙发上昏死的梁小天,心说就这么一不敢担当的熊货,怎么还会有女孩喜欢到为他殉情的地步?真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哪儿说理去。 “丽娜,你想好了,如果心愿了了,咱现在就走,因为,我怕这犊子玩意儿醒了之后,会办出让你更伤心的事儿。”看着欲哭无泪的丽娜,我心有不忍,怕梁小天醒来后的丑态会再次伤害丽娜,所以好意提醒她。 “小凯哥,其实来之前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只是……”丽娜无限感伤的摇摇头,“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怕我怕到晕过去,也怪我,总是心存幻想,总以为他其实还是在乎我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当面和他做个了断,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那好,丽娜,一会儿这孙子要是说些不在行的话,我直接捏死他。”胖子最看不得这个,多好的姑娘,硬生生插在一坨风干的大便上了,搁谁谁不来气,所以,二话没说,一大杯啤酒就泼在了梁小天的脸上。 梁小天一声**,睁开了浮肿的大眼皮,紧接着跟摸了电闸似的,一个赖驴打滚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冲着我们直磕头:“大哥,不是,神爷,我错了,你们高抬手,千万别收了我,我大哥东哥也是阴阳道上的,你们认识吧?” 梁小天一脸的鼻涕眼泪的仰脸看着我们俩,那三孙子样怎么看怎么象碎催,太他妈牙碜了。 我和胖子都有些无奈,他大爷的,看来这孙子真把我俩当神棍了,张口闭口就是神爷、鬼道的。见他满嘴胡话,胖子呱唧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磨叽啥呢,有话和她说,啊。” 胖子一指在一旁伤心欲绝的丽娜,梁小天抬头看了丽娜一眼,又赶紧低头,估摸着是心里害怕,再一看看一脸怒气的看着他的我们俩,这小子心一横,爬到理丽娜五步远的地方:“丽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知道,我每天溜冰要花老鼻子钱了,我要是不和那个老女人好,她就不给我钱卖粉儿,我是不想拖累你才和你分开的呀。” 看着梁小天声情并茂的表演,我和胖子暗自服气,要不怎么说人家就能在脂粉堆儿里能如鱼得水呢,他太会说了,本来就是一为了傍富婆而劈腿的操蛋事,让他这么一粉饰,嚯,那就是一中心思想为“我全是为了你好”的韩剧啊。 丽娜凄凉地看看一脸惶恐、努力想挤出痴情的笑的梁小天,脸上的黑气越来越盛:“小天,我不怨你,路是我自己选的,跟谁都没关系。只是,你能再抱抱我吗,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梁小天明显地被丽娜脸上的黑气吓住了,迟迟疑疑的不敢动地方,被胖子一脚踹到屁股上:“你他妈尿唧个毛啊,撒逼楞的。” 借着胖子的力道,梁小天一咬牙、一闭眼,就抱住了丽娜。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就觉得一切都太平静、太理性了,这不对啊。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丽娜,因为之前领教过这丫头突然发飙的恐怖相,如果她冷丁给梁小天来一下子,就那一捅一个窟窿的小脆体格,还不现场就挂了。 可是,丽娜真的就只是抱了抱梁小天,噢,在两人即将松开的一刹那,丽娜还吻了梁小天一下,那情景,相当凄美。只是在离开丽娜的时候,梁小天直打寒颤,看来这小子着实被吓得够呛。 “你走吧,咱们之间的恩怨已了,我祝你幸福。”丽娜平静地对梁小天说道。 “你,让我走?真的?”梁小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丽娜,丽娜微微点头,脸上的黑气已经淡如薄雾。 在得到丽娜肯定的示意会,梁小天近乎是逃一般的越过我和胖子,并把我撞了一个趔趄,而后夺门而出。 就在这一错身的工夫,我恍惚看到梁小天的眉宇间若有若无的闪现一丝黑气。 “这就完了?”胖子一脸悻悻的问丽娜,“这也太便宜他了,男人就像一条狗,谁有本事谁牵走,你呀心太软,难怪被人甩。” 我瞪了一眼胖子,心说你个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狗东西,还非得闹出人命你才满意是吧。 “行了,丽娜,该了的心愿都了了,咱们回去吧。对了,黎叔也在下面呢,你去找找黎叔,让他帮你想想辙,看能不能进入人间道轮回。”地狱有六道轮回,象丽娜这样自杀而亡的,必定要打入枉死地狱,,再也不能转世为人。她一个弱女子,不过就是为情所困,就要承担几世不能为人的业报,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小凯哥,我注定要堕落千年、永世沉沦的,就不必再给黎叔添麻烦了。”丽娜凄然地看看我和胖子,“其实,能在你们的陪伴下完成我在阳世的最后一点心愿,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那我们带你回家看看父母吧,毕竟他们才是这个世上唯一疼你的人啊。”我长吁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到了我的爹妈,离得远了,似乎心理上到越来越依恋他们,看来真该抽时间回家看看了。 第47章 夜总会血战(下) “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丽娜就像个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变得神秘兮兮的,但那强装出来的欢笑依旧难掩她内心的伤痛。 我和胖子无语的枯坐着,没滋没味地嘬着啤酒,旁边一漂亮的女鬼作陪,这场面,试问有几人能有幸感受?可我们一点都没有荣幸的感觉,反倒如坐针毡。 因为,一切有悖常理的东西,肯定要出问题,这就是定理!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喝完了六瓶啤酒、正准备喊服务生再上一兜的时候,包间外面一直轰鸣作响的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喊叫声。 胖子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操,是不是着火了?”说着,就拉开包厢的门一探究竟,我也趴在门口往外看。 就见就一进门的酒吧大厅里照明灯全开了,那叫一灯火通明,而且舞池里围了不少人,彼此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纷乱中,我还听到有人在吼:“等JB啥呢,赶紧给120打电话呀。” “咋个意思这是,走,过去看看。”胖子一拽我,我俩也忍不住凑过去想瞧瞧是怎么回事??要说这喜欢看热闹还真就是天朝国粹,绝对是不分高低贵贱、老少咸宜,拥趸甚多啊。 我和胖子凑近了一看,当时就傻了:就见舞池中央躺着一名说是放大了的照片都有人信的干巴瘦的青年,正一口一口不歇气的往外吐黑色的血块,身体还一抖一抖地抽搐着。 “哎呀我靠,这不是那梁小天吗?咋地了这是。”胖子一拍我,很是惊讶的表情。 我再一看,可不就是那孙子吗,这是怎么地了,是毒瘾犯了还是活到死了啊?可我再一看,就觉出问题的不对了,怎么呢?我发现梁小天的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黑色眼睛状的痕迹。 “胖子,别瞎嚷嚷了,这事儿跟丽娜有关,走,回包间再说。”我一扯胖子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走。 回到包间,丽娜正静静地站在点歌用的电脑后面的阴影里,就像遗落在角落里的一束水仙花一样,静谧,孤寂,却又让人无法接近。 “梁小天那事儿,你干的吧?”我问丽娜。 丽娜点点头,表情平静的就像一面水晶的镜子。 “你这又何必呢,他已是恶贯满盈,死后要下阿鼻地狱受尽折磨的,你没必要再为自己添一罪孽,不值当呃。”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说啥呢,咋回事,拿我当外星人啊?”胖子见我俩跟说黑话似的,不乐意了。 见胖子激头酸脸的样,我知道,如果我要不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儿,这胖厮一定不依不饶,就他那骂闲街都能把城管招来的叫驴嗓门,还不把夜总会的人都给引到包间来呀,到时候,俩师承黎叔的年轻神棍,再加上一起命案,那我们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我就告诉胖子,是这么一回事:黎叔以前斗地主分儿输光了以后,无事可做,就和我闲聊,我记得他曾告诉过我,这人如果是正常死亡,那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因为心中无牵挂,所以这口气儿很干净的从谷道(肛门)而出,鬼魂也就会轻飘飘、很顺利的离体飞升,该去哪儿去哪儿。 可是,如果这人心中怀有仇恨,或在还有未了的心愿,那这最后一口气就会郁结在胸口,超过三天,如果没有明白人做法超度,这口浊气就成了鬼魂心中的怨念,也就是常说的煞气,但凡是活人沾了这股煞气,可谓是九死一生。 而凡是因中了煞气而死的,其额头都会现出一只黑色的眼睛形状,因为那是被封闭的天眼的位置,是专门聚集人体内的煞气的气灶,要不怎么说这人一招了啥脏东西,就会印堂发黑,实则就是体内煞气暴涨的缘故。 “噢,妹子,你刚才那一吻……就是把煞气吐到了梁小天的体内?我卡,这他妈哪儿是亲嘴儿,整个一被眼镜蛇咬了一口啊。”胖子意识到又说秃噜嘴儿了,赶紧向丽娜道歉,“妹子,不是,那孙子确实该死,我的意思就是,哎呦,太刺激啦,哥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行了,有啥话等回到心理诊所在说吧。我估计那孙子肯定是活不成了,如果夜总会报了案,那警察马上就得到,接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咱们麻溜先闪。”我明白这些办案程序,所以提醒胖子和丽娜还是先走为妙。 丽娜点点头,眨眼间就上了胖子的身,我们刚想开门出去,包间的门哐的被人踹开了,想了我们一跳,胖子刚张嘴儿要骂街,一下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大爷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进来的竟然是洪卫东及一帮长得歪瓜裂枣、一脸戾气的打手。 “就是他们找得梁小天。”那名接待我们的服务生用手飞快的一指我们,随即便躲到了人群后面。 “操,你们这两个傻逼啥意思啊,成心和东哥我杠上了是吧,居然还倒这里扯事儿,作死呢?”洪卫东凶相毕露,那副嘴脸就跟见了血的鬣狗一德行。 “你他妈吓唬谁呢,山是山,河是河,再大流氓都得壳,我怕你啊?”胖子顺手从桌子上抄起酒瓶子,跃跃欲试。 洪卫东伸手阻止身后那几个掏出砍刀就要往前凑的马仔:“咋地,整个女鬼上身就拿自己当超胆侠了?梁小天是这丫头 弄死的吧,手够黑的,可在我的地盘里见血,你请示东哥我同意了吗?” 听了洪卫东在那磨磨唧唧的逼扯(东北俚语:说话),我暗自心惊,他怎么会知道丽娜上了胖子的身,要知道,如果不是极特殊的体质,比如胖子,或者用法术开了阴阳眼的术士,普通人在遇到鬼时,如果鬼不想被人看见,就会用瘴气遮住他们的眼睛,俗称鬼遮眼。 但是,这洪卫东是如何晓得丽娜附在了胖子的肉身里?就算他是特殊的体质,也不可能看到已隐去了元神的鬼魂的,除非,他通晓茅山道术之类的法门。 洪卫东果然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混混。 他突然脱掉身上的半截袖衬衣,露出长了护胸毛的肥壮身板,而后双腿下蹲成马步,左手捻剑诀成九十度曲在胸前,右手成掌托在左肘下,嘴里念念有词:“弟子七煞眼望天,众位师父在头前,拖刀化为鹅毛斩,铁尺化为灯草寒,一身化为铜皮骨.身穿铁甲十二重, 星罗老君助弟子快寄打。” 在完成这些仪式后,洪卫东咬破中指,在额头上点了三个血点,然后低下头,眼睛上翻,阴测测的看着我们:“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今天都得给我留在这里。” “是鬼别装人,是货别装纯,胖爷一会儿非削出你原形不可。”胖子确实是战士,杠杠的战士,尽管对洪卫东那须发喷张的骇人样也肝颤,但还是毫不含糊的拎着酒瓶子就冲了上去,我刚想拦他,也就不到两秒钟,我还没来得及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胖子就“哗啦”一下子又飞了回来。 他被洪卫东一个窝心脚就蹬了回来,那一脚力度之大,把包间里的有机玻璃的厚茶几都撞得稀碎。 就在胖子倒地的同时,丽娜如同被外力生拉硬扯一样的从胖子体内弹射出来,并且十分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扭动,身上还冒出浓浓的灰色烟雾。 “他大爷的,这孙子竟然会神打?”我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这神打在《阴符藏经》的第二册中有很详细的记载,我和胖子也浮皮潦草的看过,但之所以没敢尝试,是因为神打说白了就是请鬼上身,进而产生超自然的力量。可是,初习神打必须有高人在一旁护法,为的就是防止一旦误请了恶灵上身,可以及时施法助习练者送走恶灵,以防被恶灵反噬。 我们俩毛都不会,真要稀里糊涂的请来什么恶鬼地仙儿的,那还不就是主动打包给人家送上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在看到洪卫东亮的这一手之后,我的第一感就告诉我,这孙子绝对肯定是请神上身了,否则,他绝对没有能力将丽娜从胖子的肉身中逼出来。 可是,当此危急情形,我该怎么办:一个是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胖子,一个是浑身冒烟、就像被地狱之火焚身的丽娜,面前则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恶棍,还有一个一身邪气的洪卫东,今天要想带着胖子和丽娜全身而退,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时间,我急火攻心,真的有些眩晕了。 我六神无主的?惶表情并没有逃过洪卫东的眼睛,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我,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小B崽子,咋地,害怕了,我告诉你,后面还有更残忍的,我先把这个女鬼压在震台下,让那些恶鬼日日夜夜的撕咬她的魂魄,那种感觉,就像用小刀子割肉,比干她还要爽。至于你们吗,我会用钢管把你和这胖子的每一寸骨头都打断,然后把你们光腚扔到大街上,让你们生不如死,哈哈……” 人害怕到极点的反应是什么?痛苦、求饶、瘫软、崩溃,还是束手就戮?我告诉你,都不是,是出离的愤怒,一种磨牙噬血想杀人的愤怒。因为,当你看到自己的兄弟生死未卜、你的邻家妹子被歹人肆意折磨之时,你体内潜在的雄性本能会完全压制住你的理智,那一刻,就是拼得粉身碎骨,你也会一往无前的往上冲,这就是一个带把的爷们的操行! 第48章 再进鬼魂监狱(上) 我脱下身上的衬衣,将右手和肘部缠上,毕竟他们手里拿得是如假包换的砍刀,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不想一照面就被砍残了丧失战斗力,就算是注定要被乱刀分尸,我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我看着洪卫东,笑了,那是一种抱着同归于尽的必死心态的诀别之笑。 洪卫东看着我,也笑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戏弄敌人于鼓掌之间的残忍之笑。 洪卫东身后的那些马仔似乎看不见丽娜,但他们完全看得见我,所以,当我的笑容还未凝固的时候,那帮孙子已经上来把我围住、踹到,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我感到背部一热,不疼,只是一热,而后便感到湿漉漉的,我知道,我的背部已经中刀了。但我依旧在皮鞋的狠踹与砍刀的下劈中徒劳的翻滚、爬行,因为,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绝地反击、殊死一搏的机会。 我终于满身是血的瘫倒在那堆被胖子撞碎的玻璃茶几碎片上了,殷红的鲜血从我的身体里润物细无声的渗出来,染红了那些玻璃碴子。 那帮孙子果然是砍人的老手,刀刀见血,却都不伤及我的致命处,只是让我饱受皮开肉绽之苦,这就是东北、内蒙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放血。 洪卫东摆摆手,让那帮砍得呼呲带喘的马仔散开,然后他蹲下来,俯身看着脸上也全是血迹的我,一脸的笑意盈盈:“咋样,小鳖羔子,这回还JB得瑟不啦?跟我玩儿,你有本钱吗,呸!” 洪卫东尽情的羞辱、奚落我,似乎这样能让他更快乐。可是,我也很快乐,快乐的简直要笑出声来,尽管我全身的痛感神经已经开始争先恐后把后背、大腿上的伤口的钻心的疼痛传输到我的大脑。 因为,就在洪卫东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时候,他忘了古龙先生的谆谆教导:一个人得意忘性的时候,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所以,当胖子偷偷握住一块沾满了我鲜血的尖锐玻璃碴子,并一个虎扑插进洪卫东后脖颈下三寸的时候,笑容依然还定格在洪卫东的脸上。 洪卫东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仰面大吼,与此同时,一道带着腥味的黑影从他的体内飞出,并撞到一个拎着砍刀、目瞪口呆的马仔,倏忽而逝。 那名马仔在跌倒之后,突然双手捂住脸,满地的翻滚哀嚎??他的脸皮已被那道黑影硬生生的撕掉,脸上满是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和摇摇欲坠的眼珠子。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胜败顷刻易主。 胖子反手勒住洪卫东的脖子,我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口带血的浓痰啐到仍是一脸惊愕的洪卫东的脸上:“孙子,你他妈的咋不笑了,你给我笑啊,笑……。” 我用血了呼啦的手在洪卫东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一脸豪横的看着那几个完全惊呆了的马仔,“我操你们妈的,咋地了,鼠迷了,来呀,砍我啊,我操。” 那些马仔看看后脖子插着玻璃碴子、被胖子勒得脸都紫了的洪卫东,投鼠忌器。 这时,地上的那个马仔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要驾鹤西游了。只是,那已经变得疙瘩瘤球、黑乎乎一片的脸部,再配以死不瞑目的惨白眼睑,让人看之就作呕。 “洪卫东,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要是走不出这个大门,就让你陪葬。哎呀,别你妈拉拉个脸,我们哥俩陪着你,你丫不吃亏。”胖子有意挑了一下插在洪卫东后颈部的玻璃碴子,疼得洪卫东脸都白了。 “胖子,你牛逼,跟我玩儿诈死,啊,行,你们狠,我认栽,你们啥意思,说吧。”洪卫东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小凯,你还行吧?”胖子没?洪卫东,转头问我。 “我砍你十几刀你试试,操,你丫真不地道,我豁出一身滚刀肉给你拖延时间,你倒真沉得住气。”我勉力挤出一丝苦笑,“行了,别JB给他费粮票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吧。对了,丽娜咋办?” 胖子回头看了看仍然蜷缩在地上的丽娜:“哎呦我去,好悬把这妹子忘了,诶,妹子,还行不,能上我身吗?” 丽娜费力地挣扎起身,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也发出淡淡的光芒,坏了,看来她的魂魄受了打击,有要破散的趋势。不过,她求生的欲望也是很强,在几番努力之后,整个身子还是融入了胖子的身体里,只剩头部软软的垂在胖子的肩膀上,看来丽娜真要油尽灯枯了。 这当儿,那几个已经被同伙意外死亡、洪卫东成了人质等一系列变故吓得够呛的马仔猛地“妈呀,鬼啊”一声惨叫之后,扔下砍刀,争抢着夺门而逃。 我感激的看了看丽娜,丽娜无力的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她这是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法力拨开了那几个马仔遮眼的瘴气,吓跑了他们。 胖子架着洪卫东走出包间,我紧跟在后面。大厅里,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好在,预料中的警察并没有出现。 出了夜夜笙歌夜总会的大门,我和胖子就好似从鬼门关出来了一样,看着深邃的天空上的点点繁星,以及不远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们竟一时无法分辨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只是,身上越来越难忍受的疼痛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洪卫东,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不过飞爷我还真不尿你,不服咱就干。行了,你他妈死不了,赶紧去医院吧。”胖子一脚踹到洪卫东。 后背T恤已经全是血的洪卫东居然还笑得出来:“山不转路转,咱们没完。不过,我他妈就是挺纳闷的,你们咋能破了我的神打呢,按说我请神之后刀都砍不动啊?” 这二B还挺好学,不懂就问。我擦,爷这一身二十多年陈酿的阴血,连黎叔那么牛逼的老神棍都险些晃点,何况是你这么个玩邪术的小家鸟。 “想知道啊,钻你师母被窝问去。”胖子忒不江湖,出口成淫。 “行了,你在磨叽就等着给我烧头七吧。”我看着胖子,脚底下发软、只想睡觉。 胖子真慌了:“凯子,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你丫真要疯,去医院?你怕警察找不到咱们啊。回心理诊所,找赵……赵大夫。”我眼一黑,晕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我看了看自己,还行,正全须全尾的躺在心理诊所那间跟杂货间的的卧室里,再一低头,嚯,全身**,浑身上下包裹的全是纱布,后背更是火燎燎的疼,疼得忍无可忍。 我哎呦一声,胖子从客厅噼哩噗通的就跑了进来:“呵呵,醒了,兄弟?” “哎呦,疼啊。”我嘴里直嘶拉凉气,“哎,赵大夫来了?” “来了,你们小区这大夫是兽医吧,那家伙,你都被砍的那B样了,这老家伙一点没当回事儿,整点纱布、云南白药啥的一顿擦吧,就完事了,那包扎的手法也太潮了,跟JB给死人穿寿衣似的,胡整啊。”胖子确实是没心没肺,我昨晚上那生死攸关的救治过程,经他这么一白活,就跟参加嘉年华似的,真没人性啊。 “赵大夫没问啥吧?”我追问了一句。 “没问,老家伙挺懂人事儿,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呗。”这死胖子,夸人也没好话。 我一笑,以前听黎叔讲过,这赵大夫想当年也是本市的大混子,上马举枪刺洞、下马提刀砍人,也是一条可治小儿夜啼的好汉。后来折了,蹲了15年的苦窑,不仅心性改了,还学了一手半吊子的医术,出狱后就在小区开了个黑诊所,买点小药啥的,没事也来和黎叔喝点小酒、吹点牛逼,但从来不提自己当年的那些事儿。 不过,单从他开了黑诊所以后、工商税务药监局从未上门封店这一点而论,他依然是虎瘦雄威在,各方面都给面子。 “对了,丽娜呢?”我猛然想起那小丫头,虽说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我心里并不恨她,或许,就因为她是一女孩子的缘故?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一紧,我靠,不会是太长时间没有女朋友、心里对异性太过渴求,以至于对一女鬼都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愫吧? “我变态啊我,完了完了,我要疯啊我告诉你。”因为被自己的这个突然萌生的可怕念头吓着了,我没头没脑地冲胖子说了一句心里面想的话。 胖子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你说啥呢?喂,你别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没事没事,轻微脑震荡后遗症,缓缓就好了。”我赶紧岔开话头,“你还没说丽娜咋样了呢。” “嗨,别提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小丫头回来后就变萤火虫了,一个劲儿的发光,现在正在供桌底下猫着呢,我看不是啥好兆头。”胖子显得忧心重重。 第49章 再进鬼魂监狱(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洪卫东请上身的不知道是什么邪神恶灵,把丽娜伤得不轻,她本身已是鬼,倘若一直这样下去,等待她的无疑就是魂飞魄散了。 情急智生,我忽然想起了黎叔上次现身时告诉我们,如果要联系他,可以用表将时针分针都拨到零点,一旦底下的红灯亮了,他就会尽快出来见我们。 我也是急糊涂了,对呀,赶紧找表,只要能联系上黎叔,丽娜兴许还有救。 听了我的建议,胖子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哎呀,可不咋地,忘了这茬儿了嘿。” 说干就干,不一会儿,胖子就拿着黎叔那块儿泡妞专用的型男手表回来了,并喜滋滋地递给我:“快,瞧瞧咋用。”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手表,握在手里,两只眼睛瞪得跟大眼贼似的看着表面,都看傻了。 见我直眉瞪眼的光盯着手表看不说话,胖子不耐烦了:“你瞅个啥劲儿啊,你倒是弄啊。” 我急赤白脸的将表扔到胖子怀里:“我弄你大爷啊,要不他妈说鬼话连篇呢,这黎叔……哎,我都没法说他,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胖子一脸迷惑的拿起手表仔细一看,也快要哭了:“我日,这不是电子表吗,哪儿来的时针分针啊,我滴亲娘,黎叔诶,不带这么坑人地吧?” 我不甘心的从胖子手里抢过手表,左右翻看,娘希匹,除了一块门牙大的电子屏幕,以及下面的几个不知干啥用的指示灯,毛都没有,更遑论时针分针了。 我赌气将那块手表用力掼到地板上:“老骗子,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哎呦。”我劲使大了,扯得后背一阵阵的刺痛。 或许是那块表年头长了的缘故,我这一摔力气再大点,顿时哗啦一下,四散开来……哎,哎,不是,那块看着又蠢又厚、就跟前苏联出品的手表可不是被摔碎,而是象变形金刚一样分解了:就见那带电子屏的表蒙子就像电子门一样向两边收回,露出里面的一个硬币大的绿色小圆盘。 胖子好气地捡起手表,用食指去抠绿色小圆盘,不想绿色小圆盘一受力就弹了出来,体表略高于手表平面。胖子一看,咧开大嘴儿就乐上了:“哈哈哈,我操,黎叔真有创意呃。” “啥玩意,我看看?”我也很好奇,不知道黎叔一直号称可以发现鬼的这款绝版手表还藏着什么咕咕鸟(东北方言:玄虚,猫腻)。 胖子慢慢的将手表转向我,我擦,那绿色小圆盘里面端端正正的嵌着一块古香古色的老式袖珍怀表! 我哑然失笑,黎叔,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们玩儿这砸金蛋猜闷儿的幼稚把戏啊。 “行了,快溜的请黎叔吧。”胖子催我。 “哦,哦。”我忙不迭的点头,可一寻思不对,立马回骂道,“滚犊子,手表不在你手呢吗。” 胖子用他那烤肠一样的食指费力地将针一样细的时针分针拨到零点位置,然后我俩就跟看现场摇奖的声色球一样紧张地盯着表盘上的小灯看。 “红灯亮,红灯亮……红灯尿,红灯尿……”胖子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啵?啵?,结果说得嘴瓢了,亮都成尿了。 还别说,红灯还真就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就跟划着的火柴头一样,可是,还没等我和胖子欢呼出口,那“火柴头”就像被尿浇了似的,又渐渐暗了下去。 我去,肿么个情况,难不成阴间也是“月圆之夜,华山之颠,孤立一人,象是神仙!长发飘飘,目光深远,手持一物,直指云天!缓缓收回,慢慢伸展,三圈之后,仰首大喊:中国联通,没有信号!” 那个红灯渐渐地湮灭,我和胖子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冷了,就在我们已然心灰意冷、觉得没戏了的时候,突然,那个红灯突然又回光返照般的开始亮了起来,然后,又是暗淡,然后,又是骤然亮起…… “妈的,真是见鬼了啊。”胖子看看我,直嘬牙花子。 我也是一筹莫展,本来全指望这块表能产生奇迹,可是却整出这么一不着四六的调调,让人恨得牙都痒痒。 “完蛋了,肯定是坏了,这可咋整?”胖子有点泄气,摸出根烟刚想递给我,又赶紧收了回去,“别抽了,对你肾不好。” “滚球子,你个灰个炮(呼和浩特土语:鲁莽、二货),就剩一根了吧,分我一半。”我当场揭穿胖子的伪善。 我和胖子脸对脸,一人半根烟的抽着闷烟,真是执手相看眼屎、道不尽的一肚子苦水啊。 “哎哟嘿,我咋把这茬忘了。”当烟屁股烧到我嘴唇的时候,我突然心窍大开,冒出一主意来。 “嘎哈呢,一惊一乍的,吃耗子药了。”我这么一咋呼,吓了胖子一跳,嘴上叼的烟头一下子就掉进了他松松垮垮的大背心子里,烫得胖子站起来一阵神抖,抖得那叫一销魂。 “我靠,别JB抖了,再抖把蛋都甩丢了。”看着胖子满地跳脚蹦?,就跟跳大神似的,我憋不住直乐。这胖子,咋看咋像鸟叔,舞姿更像,太有才了啊。 见我乐不可支,胖子突然停止了抖动,劈头就给了我一脖溜子:“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啊?” 我被打得一愣,也有些冒火:“你丫没病吧,我又不是成心的,闹着玩儿还带下死手的,操,真没劲。” 我冷眼乜斜着胖子,正想接茬再挤兑他几句,却突然怔住了,0.01秒之后,我开始泪奔:“黎叔,师傅,祖宗,您可显灵了。” 胖子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吼,竟然是假一赔十的黎叔那老灯泡子的声音。而那疾如闪电流星、快如骑马she jing、专打后脑勺的脖溜子,确是黎氏独门手法无疑。 见我鼻涕都淌到嘴了、跟挂了一溜米线似的,胖子又是一声暴喝:“还不挡上窗帘,想让我被照得魂飞魄散呐。对了,再在地上洒上点水儿。” 我咬牙忍痛下地挡上所有窗帘,又在地板上洒上水,这时,胖子就跟刚尿完尿似的,浑身一激灵,顿时萎顿在地上,虚脱了。 伴随着胖子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那让我们又爱又恨的黎叔的鬼影则闪亮登场了。只是,这老鬼一脸怒气,看样子心情好像不太爽。 “师傅,你说你上我身有瘾是吧,这咋还可一个人祸害呀,被你上回身,比卖身都累。”胖子无力地趴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两个小王八羔子,我还没骂你们呢,啊,不知深浅,大白天的就呼我,就不怕那大太阳把我晒得魂飞魄散。还有,这也他妈邪行了,下水道里全是挤挤嚓嚓的鬼差和鬼魂,走哪儿条下水道哪儿条下水道都堵道儿,我老人家一连换了好几条下水道才赶过来,闹死中国心了。”黎叔假装嗔怒的数落我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刚才那红灯忽明忽暗是显示黎叔在来的时候遇到塞车,不停地更换下水道,所以指示灯才会出现出感应信号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情况,害得我和胖子还恨不得砸了那貌似山寨货的手表。 “说吧,喊我干啥?呦,小凯,你这是咋了,快告诉师傅?”见我满身缠着绷带,跟埃及法老胡夫二世似的,黎叔很是紧张。 于是,我和胖子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将近几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简要地向黎叔做了汇报,并重点提及了丽娜的事儿。 听完了我们的描述,黎叔半响没言语,而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妖孽骤现,是天下大乱的预兆啊。” “你们说洪卫东被沾了你的阴血的玻璃刺中后,有一道黑影从他身体里蹿出来,还有腥味,对吗?”黎叔脸色很凝重的看着我们。 “对,对。”胖子鸡啄米似的点头。 “哎呀,那应该是金丹道的神打啊。可是,这些早已绝迹多年的邪道法门,咋都冒了出来了啊。”黎叔独自沉吟,显得心事重重。 “师傅,你别金蛋银弹的了,还是先救救丽娜吧,要不她可真要完蛋了。”我见黎叔自顾自的在那儿玩内敛,不由心下一阵着急。 “丽娜?哦,她在哪儿呢?”黎叔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们。 胖子将黎叔领到供桌那儿,掀开厚厚桌布,就见丽娜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浑身发出微弱的光芒。 “哎,你说你小小年纪,这又图啥呢。”黎叔一声叹息,回头问胖子,“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不知道。”胖子这回倒没装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这是被……嘿,你小子凑过来干屁呀。”黎叔刚要和胖子盘道,一眼看见我龇牙咧嘴的也凑活过来,顺嘴吃哒了我一句。 “知道您就愿意诲人不倦,我这不给您捧个人场嘛。”我嬉皮笑脸,其实我是怕这老家伙一翻脸再拘了丽娜的魂魄。 “别他妈和我玩心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便秘。”黎叔冷笑,我被造了一大红脸,我日,我怎么忘了这老骗子会读心术。 第50章 海市蜃楼有点玄(上) “师傅,她真的非常可怜,您可别落井下石啊。”我有点心虚,赶紧央求黎叔。 “行了,那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拢她的磁场,否则她很快就会变成空气的,只是……”黎叔搓搓手,欲言又止。 “那您倒是赶紧想辙啊。”我真急了,心说都这节骨眼了,您就别渗着了,有啥就撒逼楞地说呗。 “只是我得需要聚魂钵来收拢她的魂魄,再养魂。”黎叔说道。 “聚魂钵?咱诊所没有,是吧?”我突然有点口吃,因为我大致已经猜到了黎叔下面要说的话。 果然,黎叔很果断地摇头打消了我得心存侥幸:“聚魂钵全在小洋楼呢,那东西如果离开养尸之地太久,就会失去灵性的。” 我去,我一声哀鸣,心说真是怕什么老什么,怎么就绕不开这小洋楼了呢。 “你们说啥呢,诶?”胖子满含期待地看看黎叔,又看看我。 “那咱们晚上去取一个回来?”我没搭理胖子,只是底气不足地问黎叔。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黎叔指指我,又指指胖子,“你们忘了,为师我现在就是鬼魂了,如果我去,门口那俩二虎吧唧的家伙直接就废了我了。” 这老神棍,亏他想得出来,居然让我和胖子搭伴儿去小洋楼取聚魂钵,你来时忘吃药了吧? “我们俩?你别逗了,上次我跟着您进去,还好玄没让那怔得呵的(东北方言:缺心眼)看门军人一剑拍死,您现在让我们俩自己去,您觉着靠谱吗?”一想起上次被那军人先是差点拍死,而后又被他那红外线眼差点吓死的经历,我就不寒而栗,心里有阴影了。 “不行也得行,这样吧,我先把我的瞳仁度给胖子,你们就可以打开第一道铜门了。然后,嗯,你们就大大方方地往里进,那两个看门的军人只认鬼不认人,估计没啥事。”说着话,黎叔突然飘过去,双手拇指抵住胖子的左右太阳穴,食指翻转指向自己的眼睛:“金睛火睛一线开,二郎担神送瞳来,洞天彻底,无我无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胖子浑身的肥油一阵碎颤,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贼亮,令人都不敢直视。 见胖子一副踌躇满志的摸样,我心里暗自叹息,这个不知道水深水浅的的货啊。 “行,我试试吧。”我咬咬牙,世上无难事,只怕贼惦记。 “自古以来,很多能成大事儿的爷们,最后都败在女人身上了,你好自为之吧。”黎叔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我和目光炯炯、迎风直流泪的胖子走下出租车、站在阔别多时的小洋楼前面的时候,我莫名的开始心慌气短、手脚发颤、不能自抑。 胖子瞅瞅我,小声都变成刘德华的经典颤音了:“凯子,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我和他们又不熟儿,进去不合适吧。” “少废话,我还指望着拉你做垫背呢。”我踢了胖子一脚,逼着他往那气势逼人的大铜门走去。 到了铜门门口,胖子深吸一口气,将右眼对准了门把手旁边的扫描仪上,咔哒一声,铜门应声而开。 我本能的往后一退,胖子恐惧地看着我:“咋回事儿,咋回事儿?” 我这一紧张,抻得后背大腿的伤口一阵剧痛,我眼前发黑,把洪卫东家的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然后缓缓劲儿,冲胖子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脚下没站稳。” 我知道,胖子毕竟是初次来这里,如果我不表现得从容一点,会给胖子的心里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那接下来的事儿就更难办了,因为,假使现在就使胖子感到胆怯、恐怖的话,那等一会儿当他见到那些鬼肉球的话,还不嘎的一下抽过去啊。 一想到这儿,我定定神,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走进了铜门。可一进入铜门,我还是忍不住左右快速张望,想看看那两个挂着木头剑看门的军人注没注意我们。 “呀……”我一声惊呼,这俩货,就站在门口,跟俩门童似的,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佩剑。 我一声惊呼,胖子掉头就摆出起跑的预备姿势,瞧那架势如果我再来一嗓子、这犊子玩意儿就准备撒丫子撩了。你个没义气的狗东西,鄙视你啊。 我没好气的拽住胖子,心惊胆战、小心翼翼、一脸赔笑的看着俩军人:“忙呢,哈,吃了没?啊,你气色很好,爱人很幸福啊,哈哈哈……”我吓得都胡言乱语了,就怕这两货哪根筋不对,突然翻脸。 可是,奇哉怪也,这俩军人一脸木然的站着,眼神空洞,根本就视我和胖子如无物。 看来黎叔说得对,这俩军人只认鬼不认人,看来上次我差点被KO完全是我被尸油盖住了阳气,使他们误以为我是鬼才痛下杀手的。 一想到这儿,我这个轻松,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本来很简单,主要是我们想得太曲折了。要不怎么说社会很简单、复杂的是人呢。 心情一轻松,脚步也轻盈,我和胖子欣欣然的走到墙壁处,我摸了半天,总算抠倒一个像门铃按钮的铁疙瘩,一摁,哗啦啦,墙壁后退,露出了那架老式电梯。 在进电梯的时候,胖子问了我一句:“喂,楼上是干啥的,咋看着乱乱哄哄的。” “是吗,我也不清楚,拢共我也没来过这里几回。不过,听黎叔讲,上面好像是军队的人在搞科研。”我因为只想着底下鬼混监狱的事,并没有将胖子的话放在心上。 伴着哗啦啦一声响动,电梯停了,我和胖子钻出电梯,凭着记忆开始往有鬼肉球的那三间房间走。 转过弯,我一下顿住脚步,亲娘啊,怎么回事,就在那一溜阴森的、据黎叔讲是通往阴间地府的鬼门的红门前面,站着两个笔挺的军人。 咦,这里什么时候也实行军管了?我很纳闷,噢,可能是黎叔不在了,田启功委托他们代为看管吧。一想到这儿,我顿感轻松,都是自己人嘛。于是,我对胖子说:“没事,自己人。” 说着话,我和胖子走到那两买你对面站着、目不斜视的军人面前,笑模滋儿地说:“同志,我是17组的,要进去办点事,啊。” 嘿,好嘛,我这点头哈腰的赔笑脸,人家哥俩当我是纯净水,理都没理我。 “喂,这二位别是跟门口那俩爷是一个路子吧,认鬼不认人?”胖子悄声提醒我。 “你别说,真备不住是这意思。”我被胖子点醒,越琢磨越有道理,“行了,那咱就却之不恭,赶紧办正事吧。” 我说完话,领着胖子就往里走,刚越过那俩军人,猛可地就有了一种危险临头的不祥预感。卧槽,这死鬼门,太他妈邪性了,每次走过这里,我都会打心底里产生一种恐惧,我不就一纯阴的爷们吗,至于你们这么待见嘛,讨厌啊你们。 哎,不是,咋地这鬼从鬼门里跑出来了?要不咋只抓我后背的衣服呢。 话说我正走着,就感觉后背一紧,什么东西钩住了似的。我身上的汗毛当时就竖起来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有鬼啊! 我扭头想象胖子求援,却见胖子正跟玩悬浮魔术似的,先是横躺在半空中,而后一个自由落体,“呱”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那一声闷响,惨绝人寰呐。 我日你大爷的,不是遇到鬼了,敢情是那俩军人在偷袭我们。当我也稀里糊涂的被人干倒在地上,后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疼得我咬牙切齿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装蜡像的军人的杰作。 更可气的是,袭击我的那个军人在打到我后,竟然还毫无人性的在我后背上跺了一脚,哎呀,我后背登时血流如注,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田启功。我未及与田启功打招呼,就听见一阵“呕哇呕哇”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胖子正捧着一个大纸袋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吐着。 看来,这厮对那些鬼肉球的反应有点大啊。 我挣扎着起身,看见田启功正一脸威严地看着我:“你们怎么搞得,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不是不准你们到这里来吗?简直是乱弹琴。” 诶,田总队,你咋在这里?”我五迷三道地看着田启功,“不是,您这啥打扮啊,咱们17组换新制服了?” 此时,田启功穿了一身类似道服、又似老式长袍的黑色衣服,而且把黎叔那间原本盛放那些鬼肉球的房间也布置成了道场,什么香烛纸马、供台祭品、铃、磬、钹、令牌是一应俱全,而且供台两边还挂着画满符咒的幢幡 ,再配以两边木柜上摆放着的一个个盛放着五官挪位的鬼肉球的玻璃瓶,那种感觉,就跟拍鬼片似的。 “别整没用的,你,赶紧起来,还有你。”田启功一脸厌恶地一指我,又一指吐得眼泪汪汪的胖子,“死不了吧,死不了就过来。” 胖子低眉顺眼地走了过来,靠着我站着,我也麻溜站了起来,低着脑袋等着田启功发飙。这孙子,有事儿时屁也指不上,可每次一照面,肯定跟我们吹胡子瞪眼,就好像谁都跟他媳妇儿有一腿似的,整个一装假二横子嘛。 第51章 海市蜃楼有点玄(下) “你们俩动地为啥到这里来?谁批准你们来的?对了,汪一飞,你跟谁学得换瞳术?说啊,哑巴啦。”田启功见我俩只低头不认罪,那是气不打一处来,火苗子腾腾的。 这把我俩乐得,你不着急吗,你不牛逼吗,嘿嘿,对不起,您威如天神,把我们吓得战战兢兢、汗不敢出,那儿还说得出话来呀。 在整人、使坏方面,我和胖子简直是太有默契了,基本不用提前制定预案,临场时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互通心思,配合娴熟,没救了。当然,后来当我们一起把妹、泡马子的时候,这种默契更是起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丫子的副作用,容待以后再叙。 见我俩消极对抗,跟他玩起了老猪腰子,田启功也没咒念了:“好,好,我最近脾气有点急,啊,你们别害怕,慢慢说,到底干啥来了。” 胖子这装逼犯演技真好,就见他抽抽搭搭、十分动情地抬起头:“田总队,对不起,我知道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未经请示就擅自来这里,我们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自由散漫,自律意识不强,往大了说,那就是……” 田启功都快疯了:“你们俩……简直……我,哎呦,气死我了。”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还是见好就收吧,好歹他也是上级领导,真惹毛了,我俩还真就没法收场。于是,我赶忙顺着胖子的话音往上爬:“是是是,我们一定改,肯定改,对了,是黎叔让我们来取聚魂钵的。” “黎叔?嘿,他在你们那?我说我怎么用通灵术都和他无法传音呢。”田启功一脸的恍然大悟,“那啥,你们取了东西赶紧回去,告诉黎仕其,让他在子夜时分务必赶到这里,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和他商议,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我和胖子一脸的斜肩谄媚,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太诡异了,多呆一分钟都容易终身不孕啊。 可是,一迈步我却诶呦一声,疼得蹲在了地上??那军人实在太孙子了,一脚跺得我后背是万朵桃花开,刚才被田启功吓忘了,现在缓过劲儿来,顷刻间疼痛难忍,几欲晕厥。 田启功见我疼得一脑门子上的大汗珠子,知道我不是装的,就问胖子是怎么回事,胖子简单的讲了一下我们被砍的经历,以及刚才被军人误伤的情况。 田启功似乎对洪卫东神打的事儿也挺在意,但并没有细问,而是扶我起来,随后从供台上拿起一碗清水,就见他对着那碗清水念念有词,还用用手捻成剑诀对着水碗虚划了几下,接着便命令我喝下去. “啥,啥意思,田总队?”我二意丝丝(东北方言:犹犹豫豫)地接过水碗问道。 田启功很无奈:“这是水符中的消肿止痛符,喝下去可以帮你止血止痛。” “啥玩意儿?”我刚喝了一小口水,差点没喷到田启功脸上。消肿止痛符?这五个字是随便说的吗,你安得什么心啊,不知道我们现在一听到这五个字就起反应吗,娘希匹的,如果当初要不是实验这倒霉的符咒,能把丽娜招来、并惹出这么大的络烂(东北方言:麻烦)吗? 可是,当我把那一小碗水喝下去之后,身上居然奇迹般的不疼了,血也不流了,一口气都能上六楼了。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垂下了头:他大爷的,这就叫水平,一样的符咒,在人家手里就是人参,在我们手里就是白菜,真是背手撒尿,不服不行啊,哪儿说理去吧。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走吧。”田启功见我俩挤眉弄眼的,心里无限膈应,恨不得一脚把我俩撅出去心都有。 “不是,门口那俩军人不会再难为我们吧?”我心有余悸地问田启功。 “不会,我已经用古井不波符暂时封闭了他们的感官,你们放心的去吧。”田启功给我们吃定心丸。 我呸,什么叫放心的去吧,真晦气。我和胖子苦笑,还是赶紧走吧,要不一会儿都得让他把我俩整没喽。 揣着聚魂钵,我和胖子一路小跑的穿过一溜红色鬼门的走廊,果然,那两名军人就像泥胎木雕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为难我们。 “操,要不咱俩趁机过去削他们一顿,解解气。”胖子一见有便宜可占,又动起了歪脑筋。 “师兄,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送死,你知道他们俩啥时候还阳啊。”我摸摸后背上依然未干的血迹,脑袋摇得跟吴老二似的,脑血栓后遗症啊。 胖子看了看那两个军人,咽了口吐沫:“操,算你俩走运。” “行了,不吹牛逼你过不去年是吧,快走吧。”我哭笑不得,这呆子一天也不知道是心态好,还是爹妈组装他时少装了什么程序,服了。 当我们做电梯回到楼上后,赫然看到一队队军人整齐有序地将一纸箱一纸箱的文件码放在大厅里,对于突然冒出的我们这两个平民装扮的家伙,他们并没有引起警觉或盘问我们,而是继续按部就班的归置东西。 更可怪的是,门口那俩雷打不动的门神军爷也消失了,这可太奇怪了。 “胖子,这不对啊,不行,我得过去问问。”我总觉得小洋楼今天到处都显着古怪,想要凑过去问个明白。 “你他妈作死啊。”胖子赶紧拎住我,“你知道那叫啥吗?军事机密,你得得嗖嗖地凑过去,人家一枪就得干挺你。以前我二叔在博客图检查站上班时,守备五师的军车老打他们检查站过,军车嘛,谁敢检查。说是有一天,和我二叔一个班的曹虎子喝?(东北方言:?发den音,一声,喝多了的意思),非要检查人家帆布里盖的啥东西。押车的副营长只说了一句话,这是军事秘密,违禁者格杀勿论。那二逼喝潮了,还以为人家吓唬他,伸手就掀帆布,结果副营长一枪就把他干死了,然后驾车扬长而去,曹虎子死也白死,军队就是这么霸气,明白不。” “明白,咱们走吧。”我拽着胖子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因为,我看到已有军人开始注意我了,手也伸向了腰间…… 出了大铜门,已是正午时分,看着头顶灿烂的有些炫目的太阳,我长吁一口气,总算是远离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到了正街上,我和胖子站在路边伸手拦车,一脸好几辆都没停。一回头,嘿,一辆出租车就停在我们身后的一家买贡丸的便利店旁,我和胖子赶紧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门就坐了进去。 那司机四十来岁,长得胖胖乎乎挺肉头的,当时正在车里端着一次性饭盒吃东西。我和胖子猛地钻进去,吓了司机一跳:“啊,啊,你们干啥?” “师傅,帮帮忙,我们有急事儿。”我怕司机误会我们是坏人,赶紧解释。 “哎呀,兄弟,头一回看打车这么猛的,啥事急这样啊,。”司机脾气不错,一见我们也不象歹人,顺手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挂档的中间空隙上,然后点火启动车。 “大哥,停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后面的胖子突然一捂嘴,开车门下车蹲在地上就是一顿搜肠刮肚的狂吐。 “嘿,嘿,咋地了这是?”我也被造蒙了,心说胖子这又添晕车的毛病了?不对呀,车还没开呢。 吐了一会儿,胖子一脸鼻涕眼泪的站了起来,对着司机说道:“大哥,求你了,把你那饭盒扔了行不?多少钱我给你。” 司机挺纳闷:“这是我刚买的午饭,还没吃完呢,咋地,你膈应这味儿?” 我也挺纳闷,人家的饭盒碍着胖子什么事儿啦,这不纯矫情嘛。可再一看,我也差点吐了,敢情那司机吃的是元宵,而且还是黑芝麻馅的,更操蛋的是,还煮漏了,黑芝麻哩哩啦啦的沾在元宵雪白的皮儿上,零丁一打眼,就跟那鬼魂监狱里的鬼肉球一摸样,难怪胖子这么大反应。 “师傅,对不住,我这哥们以前跟人打赌吃元宵,结果一口气吃了二斤,撑住院了都,打那以后,一见元宵就受不了。”我顺嘴扯谎,恨不得亲自动手把那盒元宵撇了。 “嗨,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的,傻虎事儿都敢干呐,得了,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扔了吧。”司机听着也挺可乐,就随手将饭盒顺车窗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诊所后,黎叔正一脸不耐烦的满屋漂着:“嘎哈去了,这个磨叽,搞破鞋去了,你们。”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赶紧将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黎叔。听了之后,黎叔也是一脸的凝重:“到底是啥事,能让老田这么紧张,哎,最近雅克什妖孽频生,总之不是好兆头,看来,咱们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现在咱们先将丽娜的事儿处理完,办完一件是一件,等晚上去了小洋楼,还指不定有啥事儿呢。”黎叔说着话,就让我和胖子照着他的吩咐,翻出黄裱纸、糯米、冰块等一应奇怪物件,之后又用糯米摆成八卦中兑卦,并将冰块置于卦的中心,紧接着,黎叔让已经呈半虚幻状的丽娜坐到兑卦的冰上,尽量不要想任何东西。 我和胖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黎叔难道要将丽娜急速冰冻保鲜,一万年之后再解冻,于是一个来自过去的急冻女侠给那个时代的专家和娱乐媒记们平添了无数可供欺骗大众的谈资与猛料? “你们俩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瞅啥呢,望景呢是吧,过来帮忙啊。”黎叔见我俩站在一旁抄手卖单(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 第52章 黄泉路要走近道 “我俩还能干啥呀?”我底气不足地问黎叔。 “你见过鬼能给鬼施法的吗?别忘了,你师傅我现在也是鬼,你俩脑子里能不能存点事儿啊。”黎叔被我俩气得真快要七窍生烟了。 “你,扣住丽娜右手脉门。”黎叔一指我,我忙不迭地过去用左手扣住丽娜的右手手腕,嗬,冰冷湿滑,就跟握住一条蛇身子似的,我心里突突直跳,暗暗叫苦,按说这鬼应该是如气如烟呀,怎么会这般质感十足? 更要命的是,黎叔不知使了法子,居然也用他的左手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这可好,就像手腕被一条冰冷湿滑的蛇缠住了,哎呀,我这罪可遭大发了。 我看看拧眉嗔目的黎叔,又看看几乎伏在了冰块上的丽娜,总算想明白了一点:合着黎叔这是打算以我为媒介,隔空对丽娜施法,将她收到聚魂钵里。我擦,哥们这个身份很特殊,有点类似拉皮条的感觉,我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我表情阴晴不定,黎叔冷冷一笑:“乖徒弟,为师可要动手了。” 我一张嘴,刚想和黎叔贫两句,就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间坠入冰水混合的海里,一股浃肤侵髓的寒冷令我闷哼一声,周身开始遏制不住的打寒战。与此同时,丽娜的魂魄变成了一缕一缕好像果冻一样的白色条状物,在我的身体周围绕来绕去,甚至它们噌倒我的脸部皮肤的感觉都清晰可辨。 黎叔,您这是干嘛吗,不会是玩采阳补阴的把戏吧?您这算什么,卖一个搭一个,您缺心眼吧,我日。 这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恍惚惚的,我好象在小区里溜达,嗯,前面聚集了那么多人,干什么呢,我凑了过去,就见那些人都仰脸往楼上看,情绪还挺激动,看什么呢,天上掉汉堡啦?我好奇呀,也朝上看,哎呦喂,这不是丽娜吗,这妹子穿着一身跟芭比娃娃似的长裙子,正坐在自家六楼的阳台上,满面泪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妹子,干啥呢,这么玩儿可太危险了。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来,这时,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惊叫着往后撤,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噗”的一声闷响,一道白影落在了我面前。我一看,妈呀,当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就见丽娜俯身趴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一条腿呈九十度撇向外侧,摔断的腿骨刺破肌肉,露出白生生的断茬儿。我再一看,丽娜的脸正朝向我这一侧,在巨大的惯性的冲击下,那张容貌姣好的美脸已经是血流满面,眼球都爆裂了,脸上绿的、红的液体横流,嘴里还不断涌出黑色血块,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这场景太恐怖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可是,我还是发不出声音。这时,天突然黑了下来,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那男男女女纷纷转头看向我,他们笑得是那样猥琐、阴险,脸上的肌肉也开始变黑,腐烂,并一块一块的掉到地上,很快,那些人就都变成了脸上残存着一点肌肉组织的能动的骷髅,这些骷髅用他们那深不见底的黑眼眶死死盯住我,并一点一点地将我包围,就像一群嗜血的狼围猎住了一只待宰的羚羊,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肝胆俱裂! 黎叔,救我!我用尽浑身力气大喊起来。 “啪”,我挨了一个狠狠地一个嘴巴子,浑身一颤,眼前的骷髅瞬间消失,我睁开眼睛,大汗淋漓,一旁的胖子一脸骇然的看着我,通红的右手手掌瑟瑟发抖。 “啪”,我挨了一个狠狠地一个嘴巴子,浑身一颤,眼前的骷髅瞬间消失,我睁开眼睛,大汗淋漓,一旁的胖子一脸骇然的看着我,通红的右手手掌瑟瑟发抖。 “我这是怎么了?”我气喘吁吁的问胖子,“我好像,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 我晃晃脑袋,左脸颊火燎燎地疼,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摸脸蛋子:“胖子,是不是他妈你打我的?你丫公报私仇是咋地,嘿,下手够狠的……” 一个狠字刚出口,我就冻结了:我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鬼肉球。我大惊之下,刚想扔,一下停住,这应该是丽娜吧?怎么我也会这手了? 我疑惑地看向黎叔,意思是这是您的杰作吧? “小凯,难为你了,为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哎。”黎叔漂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长叹了一口气。 “师傅,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心神未定的问黎叔。 “哎,对了,你先将丽娜放到聚魂钵里,记得咬破中指,将血滴倒黄裱纸上,然后再用黄裱纸封住聚魂钵瓶口,这样野鬼就不敢靠近了。”黎叔在指导我完成这些工序后,伸手一招呼胖子,“一飞,你也过来听听。” 看着我们俩求知欲渴的表情,黎叔破天荒没有骂我们见识短:“刚才,我用的是借身走阴的法子,说白了,就是让小凯到冥界走了一遭。” “啥?师傅,那我岂不是死了?”我的大脑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所以没有痛哭流涕。 “好悬呢,要不是一飞那一巴掌,你真就可能……”黎叔怔怔地看着我,一脸歉然。 我的上下牙开始打牙巴鼓,合着哥们刚才真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这实在是太后怕了。 “啊,啊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命是不会丢地,只是可能三魂七魄会受到点影响,你这孩子,听话咋听三不听四呢。”黎叔见我吓得脸色青白,有些不快。 你可是没事,你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还故意整那一出劫后余生的沉痛样掉我胃口,我能不怕吗,死老鬼,老棺材瓤子。我在心里暗自骂娘。 “嗯,一飞那一嘴巴子还是打轻了。”黎叔冷眼看我,我脸上一热,操,又忘了他会读心术的茬口了。 “师傅,到底是咱回事儿啊,小凯刚才那样太JB吓人了,那脸色儿,俏白俏白地,还直冒黑气,啥意思啊。说实话,您让我扇他大耳雷子,我都有点不敢靠前,太?人了。”胖子实在憋不住好奇心,一脸的十万个问什么。 “这人刚死的时候,特别是那些枉死的鬼魂,因为在人间或者有怨,或者有情,或者有仇,总之是不愿顺顺当当的倒地府去报到,所以才会有鬼差到阳间来拘魂。可是,这些鬼魂在阳间也得有个藏身的地方啊,这个地方其实你们也不陌生,叫海市蜃楼。” “诶?”我和胖子都睁大眼睛,黎叔,您瞎掰也得有个边有个沿吧,那海市蜃楼科学早有解释,不过就是一种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罢了。 “对啊,虚像虚像,鬼魂又何尝不是一种虚幻之象呢。其实,所谓海市蜃楼,你们看到的只是为了欺骗世人而刻意制造出的外表,其内部,犹如黑洞一般,便是那些逃避崔执事他们追捕的鬼魂聚集的场所,而刚才小凯去的,便是这地方。”黎叔很正经地看着我们,一点舞玄的意味也没有。 “可是,我刚才感觉就是在咱小区啊。”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丽娜死后,因为一心要报复梁小天,所以她的一缕魂魄便暂时栖身在海市蜃楼里。刚才,我利用渡引之术,压制了你的三味火,让丽娜的魂魄领着你去了她栖身的海市蜃楼,并再次目睹了她轻生的全过程,一来是让她重温这一幕,放下心魔,消除心中的怨念。二来是收拢她残留在海市蜃楼里的尸狗、伏矢两魄。可是,为师万万没料到,那些栖身海市蜃楼的孤魂野鬼竟然好像知道你身上有聚魂钵,以为你去拘它们,争抢着要杀死你,幸亏我及时召唤回你们的魂魄,才未酿成大错。”黎叔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那胖子为啥扇我啊。”平白挨了一大嘴巴,我也抱屈啊。 “这是取当头棒喝之意,本是佛家修行的法门,但在我们混元派,却是去除魔障的法术,这也是佛、道殊途的原因吧。” “那您既然能找到它们栖身的海市蜃楼,干啥不去抓它们,您身为新晋鬼差,知情不举,有鬼不拘,这是渎职啊。”我看着黎叔,成心刚(激将)他。 “那海市蜃楼本就是游离于阴阳两界之间,且飘忽不定,这次主要是有丽娜的魂魄领道,加之不知啥原因,这海市蜃楼莫名其妙地在雅克什停留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才侥幸进得去,现在,它们已然有了戒备,还哪儿里找得到。”黎叔也是莫可奈何,看来这鬼差也远不是想象中的牛逼哄哄、无所不能、包打天下,他们跟人间的警察一样,也有破不了的案,也有抓不到的逃犯,有意思。 “那我们现在咋办?”我问黎叔。 “你们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晚上咱们还得去鬼魂监狱,看看老田这老B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黎叔嘴上轻松,但凝重的表情告诉我们,他心里其实也是忐忑不安的。 我和胖子摆上供桌,净手焚香点蜡,胖子还颠颠地出去定了盘黎叔爱吃的辣肺子,回来一并供上。 就见黎叔先是绕着供桌一顿吸香烟,那些蜡烛的火苗子腾腾地往上蹿,不一会就烧干碗了,黎叔则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儿,一副刚吃完满汉全席的架势。 “诶,诶,你们这个做得不对啊。”一眼看见辣肺子,黎叔又开始挑眼了,“我说这盘辣肺子你们是孝敬我的啊,还是想留着自己吃啊。” 第53章 牧鬼奇观(上) 胖子乖觉:“当然是孝敬您的,我们哥俩前列腺都不好,忌辣口的。” “哦,孝敬我的?孝敬我的那干啥不烧了,这样我咋吃啊,干瞅着吗?”黎叔勃然大怒。 “您说就为口吃的,您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本来我不想当面挤兑黎叔,可一想,反正在肚子里腹黑也是被他发现,还不如说出来痛快痛快嘴儿呢。 “少废话,赶紧架火,烧。对了,火一定要大,我喜欢吃爆炒、略糊的口味啊。”黎叔没搭理我,只是催促我们赶紧烧那盘辣肺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急不可耐。 我和胖子找来铝盆,将辣肺子倒里面,又到上60度的白酒,一点火,烧得噼啪直响。不一会,肺子烧焦的糊味和呛鼻子的辣烟就升腾直上,把黎叔美得在浓烟里“大快朵颐”。 可怜我和胖子被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就跟受刑似的。 不说黎叔吃得开心,忽听见“哐哐”得有人砸门,我打开房门一看,是对门的邻居刘哥。 “嘎哈呢,你们这是,整的满楼道都是糊巴屈的味儿,还以为你们屋里着火了呢。”刘哥探头往里瞅。 我一惊,看见黎叔正向我笑着摆手,意思是他看不见我。我这才放下心来,赶紧陪笑:“啊,没事,天凉了,烧烧炕,串烟了。” 刘哥看看屋里没啥异样,一脸怪异地看着我:“没病吧你,刚秋天,你烧得哪门子炕啊。真是。唉,不对,你扯啥蛋啊,咱这是楼房,哪来的炕啊,你当我傻啊。” “呵呵,您老奸了,这都骗不了您,没事,回吧,啊。”我嘿嘿一乐,将一脸问号的刘哥推回家,关上门,看着仍“吃”得不亦乐乎的黎叔无奈苦笑,这生活,太他妈悲催了。 好容易捱到了晚上11点多,黎叔看看已经有些哈欠连天的我和胖子,阴森森地说了句:“二位爷,走吧,时辰到了。” 就这一句话,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哆嗦,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我擦,黎叔吆喝的这一嗓子实在是太专业了,那感觉绝对是童叟无欺的勾魂专用,换谁谁不迷糊? “师傅,师傅,商量点事儿呗,呵呵,呵呵。”胖子看着黎叔是一脸曲意逢迎的谄笑,笑得我一个劲儿的想尿尿,寒啊,“师傅,你看这日落西山黑了天,十五的月亮也爬上了天空,那啥,您老人家是不是自个溜达去啊,。” 嗨,敢情这胖子被黎叔上身上怕了,这是变着法的婉拒黎叔呢。看着憋得相当难受的胖子,我不禁心生同情,您想啊,能把一体重180斤、见了真流氓都不憷头的一条好汉难为成这样,看来这鬼上身的滋味是真不咋地呀。 “操,要不是万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上你的身啊,一身涮羊肉味儿,我说你他娘的就不能勤洗着点澡。”黎叔睥睨了胖子一眼,一副我都不爱搭理你的酸样。 见黎叔直拿白眼翻自己,胖子装聋充哑,权当看不见,把黎叔气得是没招没落的。其实,要是换做我,我也得这么干,只要不被那老神棍上身,遭白眼就遭白眼吧,反正又不搭什么。 见我在一旁嘿嘿得捡乐,黎叔可找到出气儿的地方了:“你小子嘿嘿啥呢,轮也该轮到你了吧,行了,今晚我就上你身了,啊。” 我立马由笑改哭:“师傅,师傅,您行行好,不是,就我这超薄的液晶身板,您觉得能搁下咱爷俩吗,是吧?再说了,我牙龈爱出血,真要把牙血骨碌一口咽肚儿了,还不得伤着您啊。” 说完这话,胖子冲我一竖大拇指:“牛逼,连高露洁牙膏都整出来了,你创意无限啊。对了,接着编,没准还能整出妇炎洁呢,洗洗更健康。”胖子挤兑完我是乐不可支。 “滚他妈犊子,你再得瑟我就让你农夫山泉有点悬。”我恨骂连声,心说这死丫天生就一起哄架秧子的货,没整了。 “行了,我算看出来了,就你们俩,我是一个也指望不上啊。”黎叔做出一副所托非人的痛心疾首状,“罢了罢了,还是我老人家请你们坐回顺风车吧,看看,还得是为师,不计前嫌啊,你们都学着点。” 呦嗬,一向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黎叔竟然要请客打车?不会吧,您别蒙我们了,又不是头一回被您涮,现在您话说得是亮堂,可一会儿不还得是我们给车钱。再说了,就您那纸钱,司机收了他也没地儿使啊。 五分钟以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黎叔还真是一说到做到的仗义鬼,这回他老人家确实没让我们掏车钱,只是,我们也没坐出租车,而是被这个老神棍带到了下水道里。 原来,这死老鬼用渡引之术压制住了我们的三味真火(胖子更省事,他只有左右肩膀的两味真火)、使我们成了可以遮鬼差耳目的山寨鬼魂。这样,他老人家就可以架着我们走所谓的黄泉路,也就是下水道了,您说这闹腾不闹腾吧。 话说黎叔飘飘悠悠地领着我们哥俩,把小区里几处下水道巡视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井盖说:“顺这儿下去,这是近道。” 我们俩一捏鼻子:“师傅,咱还打车吧,行不。” “少废话,麻溜的。”黎叔老脸一板,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我和胖子只能费劲巴力地去抠那死老沉的井盖子。一揭开盖子,嚯,那味道,三年都不想吃臭豆腐。 可是,我们忘了一件事,夜深人静的,两个小伙子(外人看不见黎叔的鬼魂)绕着圈的踅摸井盖子,这能不招人怀疑吗? 果然,黎叔正往下水道里看得起劲,几个老头老太太领着俩保安过来了,一指我和胖子:“就这俩小子,在咱小区转悠好半天了,肯定是没安好下水(东北方言:没打好主意),想偷井盖呗。” 那俩保安我们认识, 40来岁那个姓张, 20来岁那个姓黄,都不是什么好鸟,属于混子行列里的瘪三。靠着点关系在小区里混个保安,平日里时不时的还顺手牵点居民的财产,挺招人烦的。 看样子,这哥俩很兴奋。也是,长夜漫漫,靠保安那点工资买酒不醉,嫖娼没费,正好抓住两个偷井盖的毛贼,完全可以审一审娱乐一下再送派出所嘛。所以,这哥俩和我们一照面,二话没说,上来就跟我们玩拉肘别臂。 那黄保安自恃年轻,上去直奔胖子下茬子,不过,就胖子那180斤的大体格子,他站着不动都够黄保安胡噜一阵子的,何况不动又岂是连真流氓都敢砍的胖子的风格。 就见胖子一个侧身,那黄保安扑了个空,正想稳住身形,胖子照他腰就是一脚,嘴里还带配音的:“走你。” “枯嗵”一声,黄保安就趴下了,半天没起来。 再说说我这边,那张保安手里拎着跟胶皮棍子,看我瘦的跟刀郎(螳螂)似的,也没在意,掐住我脖子就往地下摁。天地良心,看他年纪一把了,我本没打算反抗,想着解释解释就完了,可是,他这一掐脖子,我这火噌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为什么,打过架的过来人都知道,这掐脖子虽然不如板砖呼脸、镐把砸腿那么气势逼人,一击见血,可是,却非常侮辱人,让人油生耻辱感。 因而,当那张保安掐住我脖子以后,我脸一下子就胀红了,气得。接着,我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那保安一个趔趄就松开了我脖子,这还不服呢,嘴里还嚷着:“呀哈,你他妈还敢拒捕?” 我都气乐了:“你再得瑟我把你牙全敲掉,你信不?” 张保安嘴里光咋呼,还真不敢上了,再一见黄保安和胖子没走上一招就趴蛋了,更是胆寒,嘴上热闹,脚可直往后缩。 倒是那几个热心的老头老太太挺有气节,七嘴八舌地嚷嚷:“你们想干啥,偷东西还打人,太嚣张了,报110抓他们。” “大爷大娘,误会啊,我们不是小偷,再说这玩意偷了也没地方销赃,哪家废品回收站敢收这井盖子呀。”我和老头老太太们和颜悦色的解释。 “不偷井盖子?那你们掀开井盖子干啥?”老头老太太们警惕性很高,仍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看看同样迷茫的胖子,又看看正捂着嘴乐得黎叔,是啊,我们好莫秧的掀井盖子干嘛呀?说是黎叔让我们干的,然后黎叔现身一解释,估计老头老太太们全都得牺牲在这儿,这A计划不可行。 “我们,我们……”我正绞尽脑汁地想辙,胖子接过话头:“嗨,我们实话说了吧,这也不丢人,我们俩是同性恋,我给我女朋友(胖子一指我)买了一钻戒,他妈的钻石也是小点,走到这儿,我俩犯济膈(闹矛盾),我女朋友一甩手,秃噜一下,那钻戒顺着井盖子的窟窿眼就掉进去了,我俩这不想看看能不能捞出来。” 胖子说得兴高采烈,我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你大爷的,你他妈就不能想个不这么变态的借口,你可糟禁死我了。 第54章 牧鬼奇观(下) “啊?”老头老太太们和那俩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3秒钟后,踪影全无,估摸着都是找地方吐去了。 “黎叔,这是你指的道吧,行了,我先行一步。”说着话,我就要往下水道里跳,娘的,没脸见人了。 “嘿嘿,嘎哈呢,黄泉路可不是这么走的。”黎叔拦住我,但看着我激头酸脸的样,还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哎呀,你说收了你们这两个活宝徒弟,这可太糟心了。” 我挫碎口中牙的看着胖子:“肥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你他妈是不是李安的私生子啊,你怎么独好这口儿啊,卧槽。” “哎,哎,注意素质啊,哥们这不是也被逼急了吗,再说了,人致贱则无敌,同志,不要总想着用打打杀杀的方式解决问题,能智取就不要强攻嘛,达令。”胖子一脸荡笑地看着我,心情超好。 “行了,乐也乐了,该办正事了。”黎叔收住笑,很严肃地看着我们,“知道我今晚为啥非要领着你们走着黄泉路吗?就是想借机会历练你们一下,因为,我有种不好地预感,你们今后很可能要独当一面,还是多了解一些阴阳界的情况为好。” 我和胖子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实话,黎叔这老鬼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虽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放浪形骸、游戏人间的老不正经样,但是,他对我们,却是一直在不失时机的加以呵护和培养,虽然他从来不会一本正经、循循善诱地我们进行传道授业解惑。 特别是在他成为鬼差以后,我们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我们在心底里对他是多么的依恋与思念,那是一种类似骨肉之情的感觉。当然,我们绝对不会对他说这些话,而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男人之间的情义,都是事儿上见。 “行了,别磨叽了,一会儿那些老头老太太又该来随礼了。”我有些伤感,赶紧从自己的情绪中跳出来。 “咳咳。”黎叔清清嗓子,“好了,咱爷们可要开路了。”黎叔用眼睛扫了我和胖子一遍,那目光,暖暖的,就像慈祥的父亲要带着孩子们去郊游一样。 说着话,黎叔象打太极似的,沿着下水道黑森森的井口上逆时针游荡了一个圈,同时嘴里还喃喃自语:“符上之门为直使,十时一位堪凭据,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生死惊休,开。” 随着黎叔一声开字出口,那原本秽气熏人的井口竟开始出现水波纹,或者说是光线扭曲更形象,总之,井口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闪动着诡异的色彩的环形光圈,里面泛着油脂一样起伏不定的物质。 “跳。”黎叔一手架着一个,还没等我和胖子一声惊呼出口,就已经没入了环形光圈的油脂里。 我的身体急速下坠,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压得耳膜生疼,眼睛也不敢睁开,那感觉就跟做过山车一样,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过了一会,感觉下坠的速度逐渐放缓,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就像江南的梅雨天气一样,湿冷阴寒。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全是灰蒙蒙的愁云惨雾,什么也看不清。 “黎叔,胖子,你们在吗?”我小声地喊道。可是,却没有回应。 “黎叔,胖子,你们别吓唬我,快出来呀。”我四下摸索,杳无人迹,不禁真的开始害怕了,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不对,这不就是鬼地方、黄泉路吗? 我试探着在浓雾里往前走,其实说是前面,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只是凭着感觉、壮着胆子往前走,走着走着,感觉前面好像有亮,但心中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因为,那灯光忽明忽暗,就像忽明忽暗的鬼火,怎么都透出难以名状的诡谲。 我越靠近那灯光,那灯光越发地模糊,并渐渐地连成了一条光线,而那些浓雾也开始稀薄起来,当我终于感到眼前豁然开朗的那一刻,我倒情愿自己一直呆在浓雾里。 因为,眼前的一幕,后来成了我梦境里长久不变的拍摄外景: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黄土地,头上是流动的绛紫色的雾气,雾气下面,一队队身穿白色长袍的男男女女排着蜿蜒的长龙,面无表情地走着,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水晶瓶,瓶里是一根燃着的白色蜡烛。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调调,怎么看着跟人类大迁徙似的,难道,这是哪个邪教在聚集徒众搞什么仪式? 这时,眼前又走过一队男男女女,其中走在队伍里的一个女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个女子也穿着白色长袍,手里捧着蜡烛,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但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而那婴儿胖胖的小手里,也捧着一根燃着的白色蜡烛。 接着摇曳的烛光,我很轻易地就看清了那个女人和婴儿的面容,而就是这一看,令我瞬间激出了一身白毛汗:天呐,那娘俩竟然是小珍母子!她们不是被黎叔拘在鬼魂监狱的聚魂钵里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这就是黎叔所说的通往地府的鬼门关,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重重叠叠的队伍,难道全是鬼魂! 我被吓得魂不守舍,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然是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当我察觉到自己那声娘们一样的惊呼有多不合时宜、有多让人泄气、有多让人悔青肠子,并准备以手掩口的的当儿,那些原本井然有序地往前走的鬼魂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慢慢地将脑袋转向我这个方向……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万众瞩目啊!可是,被一群数目不详的鬼魂空洞无物的死鱼一样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你又作何感想?屁都吓凉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哪位大哥行行好,快给我一闷棍吧,这他妈简直比凌迟都难爱啊。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壮观”的一幕不过是餐前的开胃点品,接下来的,才是主菜:就见那些鬼魂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象炸了庙一样,纷纷发出或哭或笑或嘶喊或哀嚎的各种声音,那些风格迥异地声音混搭到一起,我满脑子里就剩了一个念头:世界末日来了。 这还不算完,伴随着那声嘶力竭地鬼哭狼嚎,鬼魂们开始拼命扭动身体,霎时,原本都看着跟好人一样的他(她)们就像暴露在月光下的狼人一样,开始变形:有的手脚突然折断,鲜血喷溅而出;有的脑袋就像被子弹击中一样爆浆,手还不忘托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有的腹部开裂,肠子啊脾啊流满一地,还不忘用手捡了再塞回去……但绝大多数,还是变成了满身腐肉的陈年尸体,或者是满身尘土的枯槁干尸。 但不论造型如何,他(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约而同的都像我麇集冲来,那架势,就跟数只明星球队在场子里争抢一个足球似的,都玩了命了。由于拥挤的过于密集,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鬼魂被后面不停地涌上来的鬼魂不停地挤压踩踏,本就摇摇欲坠的脑袋和胳膊、大腿顿时掉落一地,一些无头的尸体在地上被踢得滚来滚去,还不忘摸索着也不知道是谁的脑袋就往自己的腔子上摁。 我已经开始干呕了,不是被恶心的,而是被吓得,因为,那些鬼魂似乎已迷失了本性,看着我就像看见了老头票,发自肺腑地想抓挠到手里,至于抢到手里后是啃啊咬啊还是撕碎了穿上竹签子架火烤啊,顾及他(她)们还没想好。 在鬼头攒动中,我还看到了老相识??巫毒娃娃。这小崽子又恢复了本相,顶着个剥了壳的鸡蛋脑袋,在众鬼的脑袋上闪转腾挪,三窜两蹦的,竟然第一个冲到了我跟前,然后再次故技重施,用两只小胖手撕开蛋清脸皮,露出一张鲶鱼口,奔着我的脑门子就叨了过来。 我仰面朝天地倒在黄土上,那土柔软如海绵,但于我而言却好似钉板一样,因为,这可能就是我的葬身之土了。 就在巫毒娃娃即将咬到我面门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挡在了我前面,我心说啥意思,你以为长得有点姿色就想吃独食啊?当然,这绝对是我事后为了粉饰自己的临危不乱、举重若轻而臆造的,其实在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妹纸是舍身保护我来的。 您还真别说我是痴人说梦,自作多情,这妹纸,还真就是来保护我的。谁啊?还能有谁,小珍呗。 一见是自己的母亲挡着了自己,巫毒娃娃虽然也是吱吱地叫着不依不饶,但也只能跳到妈妈怀里撒娇生闷气,可是,那些鬼魂不干呢,眼瞅着要胡牌了,来个搅局的,能不急嘛。呼啦一下子就把小珍母子围住了,小珍一甩头发,满头青丝无风自舞,骤然疯长,把我隔在了用黑色发丝编织的“屏风”后面。一时之间,那些散发着腐臭的各色鬼魂疯狂的撞击那充满柔韧性的“屏风”,却都无功而返。 饶是这样,我还是被吓得手脚冰凉、心脏偷停,已经接近昏厥了。 就在我气若游丝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黄土里冒了出来,并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第55章 开天眼 我眼前一黑,心说这回彻底嘎巴锅(东北方言:完蛋)了,这鬼他妈狡猾狡猾地,怎么跟土行孙似的,还带玩儿地遁的呀? 我已经无心挣扎了,就想着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我这纯阴之身终于找到永久的家了,我日! 那只手十分有力,只一拽,我半个身子就没入黄土中,再一拽,我就完全没入了黄土中。都说那里黄土不埋人,可是,这里的黄土还真就不埋人,因为,当我整个身子没入黄土中以后,并没有带来我所想象的万鬼噬身的惨相,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却无憋闷窒息之感。 我心下一松,好歹人还活着,但旋即又是一紧,因为我感觉到似乎有人站在我的后面! 而且,我还没有听到呼吸声,没有呼吸声,这世界上除了鬼,还有哪个东东不需要氧气的?妈的,看来我还是高兴早了,难道这个鬼或这群鬼是想单独享用我? 虽说后面也是鬼,但毕竟比上面是少多了,我胆气一壮,咬舌、扭头、喷血,三个动作简洁明快、一气呵成,难度系数3.0。 “你大爷的,恩将仇报是吧,好心救你还喷我一脸哈喇子,我草。”那鬼开始骂街了。 可是,我却转身就抱住了那鬼,死也不松手,我地个乖乖,那鬼声竟然是胖子! “哎呀,不是,你和黎叔太JB不讲究了,咋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鬼地方了。”我缓过神来,恶狠狠地质问胖子。 “谁甩你了,是你丫自己走岔道了,咋喊都听不见。再说当时下坠那速度跟高速似的,我想拽你都来不及。”胖子很委屈地解释道。 “行了行了,跟着黎叔这个老色狼,想不跑偏(东北方言:跑遍既可理解为走错道,也可引申为作风不正派,乱搞男女关系)都难。”不管怎么着,能再次看到胖子,我还是打内心的庆幸与惊动,毕竟不用再孤军奋战、死里求生了。 “诶,黎叔呢。”我很奇怪,也很焦虑,如果没有了黎叔,我胖子此不还是无法离开这里。 “黎叔在上面收拾你的烂摊子呢,且得忙活一阵呢。”胖子幸灾乐祸的告诉我,“要不要看看?” “啥意思啊?”我有点迟钝吗,刚从那么大的刺激中挺过来,我的思维乱得就跟着火现场似的,那叫一个……乱! “来,小心着点儿啊,千万别出声,刚才就是你丫那一声贱不呲咧的叫唤坏了事儿,才引起了鬼魂的躁动。”胖子刚想从黄土层里探出头去,有点不放心地嘱咐我。 “我保证不哭,行不?”因为知道黎叔在上面,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底儿的,口气也轻松了不少。 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从黄土层里探出头,哎呦呦呦,那家伙,可是太壮观了,怎么回事儿?就见黎叔和足有上百号的鬼差悬浮在半空,手持一跟由一条条火红色的小蛇互相缠绕而成的长鞭,正对着那几千个或四散奔逃、或互相撕咬的鬼魂们“啪啪”的一顿暴抽,那鞭子一抽到鬼魂的身上,就冒出一溜青烟,而那些火红色的小蛇也不失时机的在鬼魂身上咬一口,好像还真能咬下一块东西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当时的黎叔他们就像是放牧人,而那些鬼魂就像是被惊散了的羊群,只是这些羊群长得实在太过?人,而那些牧羊人手里所持的皮鞭也太过凶狠毒辣??那些火红色的小蛇盘在一起不停地扭曲蠕动,并张开那露出尖利毒牙的红色的尖嘴,简直就是恐怖至极,恶心至极,难怪会有人称蛇为地狱魔鬼,太形象了。 不过,这蛇鞭的威力还真不容小觑,不一会儿,那些鬼魂就被归拢到了一块儿,再次形成了有序前进的队形。只是,一群肢体不全的横死鬼魂再加上露出骷髅本色的干尸鬼魂,怎么看怎么象被打残的还乡团,太不提气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队伍的两侧出现许多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张看不出本色的木桌,一把咿呀作响的藤椅,老婆婆坐在木桌后面,笑吟吟地看着那些鬼魂,每走过一个鬼魂,老婆婆就递给他(她)一盏白蜡烛,接过白蜡烛,那看似奄奄一息的烛光倏忽之间就罩住了鬼魂,于是,那个鬼魂又恢复了生前的正常模样,再次身穿白袍、机械前行。 “那老婆婆是谁呀,看样子,那些鬼差对她也是敬畏有加。”我悄声问胖子。 “操,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死过。”胖子回了我一句。 我张口结舌,没话了,是啊,胖子说的没错啊。 我挺郁闷,接着看吧。其实,我挺想看到小珍母子是否平安,毕竟刚才要不是小珍仗义出手,估计我早挂了。我真怕那些鬼魂迁怒小珍,作出对她们母子不利的事儿来。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小珍母子,很是无奈。 我正看得全神贯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话语:“你们看够了吗?” 我和胖子腿一软,“枯通”就掉回了黄土层里。那声音,是上次来过诊所的崔执事。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在黑呼呼的黄土层里(我们都快成耗子了),我和胖子蹲在一头,一身皂衣官服的崔执事蹲在另一头,浑身发着荧光,一脸鬼气的看着我们,呲牙一笑,满嘴的碎黑牙,跟沥青渣子似的:“咋个意思,二位,看得很投入啊,打算留下是怎么地?” 我和胖子对视一下,然后一起疯狂摇头。 “可是,这阴界自古就是出生入死,你们既然进来了,那是断无生理,这可由不得你们了。”崔执事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我们,看样子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那啥,崔执事,不是,崔哥。”胖子赶紧火线套磁儿,“你看,黎叔是我们师傅,那啥,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放了我们兄弟一马呗。”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崔执事嗷唠一嗓子,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心说你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上辈子是狂犬病患者是怎么着? “你们呢,我看是玄喽,还没成家吧,可惜呦。”这崔执事也不知是真替我们可惜,还是幸灾乐祸,居然一边嘴里念着三七疙瘩话,一边拿出了挺精致的小石磨转着玩儿。 “崔执事,你一个人在下面,挺无聊的吧?”胖子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我横了胖子一眼,意思是你丫都屎堵腚门了,怎么还有闲心和人家扯闲篇儿呢。 胖子没理我,继续饶有兴致的和崔执事唠嗑:“没事都干点啥呀。” 崔执事抬眼看看一脸真诚的笑的胖子:“呵呵,我这个……差爷吧,没啥爱好,就是好玩玩麻将,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我憋不住想乐,这老小子看样子也不是啥高层次的文化鬼,刚才说秃噜嘴了,险些把自己说成我这个人,还好反应过来了,可又不愿意说我这个鬼,憋得脸都瓦蓝瓦蓝得了,整出个我这个差爷,看来,这鬼与鬼还是有差距啊,看黎叔,啥时候在嘴上这么吃瘪过,这叫啥,素质啊,这才是硬实力。 “打麻将好啊,既娱乐了别人,又陶冶了自己,还能还能促进阴间的和谐,您这志趣高雅,您不是个俗差爷啊。”胖子奴着劲儿的给崔执事戴高帽。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戴高乐啊,这崔执事小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了:“小胖子,这话我爱听,就是嘛,打个麻将,健身健脑,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呢,最近手气不好,嘶,有输没赢啊,这可咋整?”崔执事一吸凉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手里的小石磨转得更快了。 哎呀,我满怀敬佩地看着胖子,师哥,你太社会人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崔执事的软肋。怪不得这老小子整个小石磨可劲晃,跟西藏喇嘛手里摇的转经筒似的,合着是暗示我们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你大爷的,果然是鬼精鬼灵啊。 这事儿好办,不就是纸钱吗,那玩意在阳间擦屁股都嫌糙,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让我们哥们回去,我们准让你一夜暴富,成为傲视阴阳界胡润富豪榜的比尔.盖茨.李嘉诚,有钱,就是有钱。 “行,看你们兄弟俩挺上道,嗯,我老崔就违反一回原则,不追究你们了,一会赶紧走吧。不过,要是你们玩赖,不认账,我可告诉你们……”崔执事果然是个小心眼,居然害怕我们晃点他。 崔执事正要言辞恐吓我们,黎叔伸进脑袋来了:“小崔,说事儿呢,继续说,我也听听,好长长学问(学发xiao音,二声)。” “嘿嘿,没事,我和两个大侄子逗会儿牙签子,那啥,你们忙完了?那我回了,嗯,记住我和你们说的话,跟你们师傅好好学,长能耐。”崔执事看样子很怕黎叔,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嗖的钻出土层,溜了。 “别他妈搭格(搭理)他,整个一烂赌鬼,逮是跟谁借钱,什么玩意儿。”黎叔一点没掩饰对崔执事的鄙视。 “你个小王八蛋,害人不浅呢。”黎叔整个身子钻进土里,看着我,张嘴就骂。 “那怪我啊,谁让您酒驾了,把我甩丢了都不知道。”我也没让份儿,本来嘛,你是司机,把乘客丢了你还怪我转向,讲不讲理啊,老灯泡子。 第56章 庙小妖风大(上) “酒驾?”黎叔一愣,“是啊,我是有点晕,可我没喝酒啊。” “您再想想,您吃没吃辣肺子?”我启发诱导他。 “吃了,可那是辣椒不是酒精啊,你小子胡咧咧啥呢。”黎叔嘴硬。 嗬,这把我气得:“您说您怎么这样,啊,都鬼差了,怎么这无赖阶级的本色一点没改,还变本加厉了。我问您,您用啥吃的辣肺子?” “用嘴呗……”黎叔有点反应过来了。 胖子一脸的痛心:“师傅,要不说嘴馋B浪,早晚上当呢,为了让您吃上那口辣肺子,好嘛,我们是倒了一斤的60度大老散(散白酒)才点着的啊。就您那一瓶啤酒就上树、两瓶啤酒敢砸市政府的酒量,还不算酒驾?” 黎叔一脸的追悔莫及:“怨我,怨我,哎,喝酒误事啊。” 其实我们也看出来了,黎叔压根就没生真气,要不起码那大脖溜子早就上来了。 “师傅,您该不会是成心的吧?”我突然心生疑窦,按说这黄泉路黎叔走得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这么寸,偏巧就今天走错了,凡事儿没有巧合与偶然,有则必然有鬼。 如今骗子这么多,傻子都不够用了,那儿还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啊。 “不是不是,真是阴差阳错把你给整跑偏了。本来咱们走得是另一冥道,结果过岔口时我一走神,把你给悠飞了,也是寸劲儿,还让你赶上了牧鬼仪式,也是你小子该着有眼福,提前读了大学的课程了。”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牧鬼?啥意思。”胖子插了一句。 “你们不是见过小洋楼的红门了吗,那就是入口,那些不愿过阴阳河的鬼魂被咱们拘住以后,经红门到达这里,再领了引路灯和皮囊衣,哎呀,就是手里的蜡烛和白袍子。”黎叔跟我们两个棒槌讲故事,都快急疯了,“这样他们就能以明灯为菩提,恢复善良本性,然后等到了阴阳河,脱下白衣,就等于卸下了这一世的冤孽,干干净净地过了阴阳河,然后再进入六道轮回转世。” “喔,可是,为啥那些鬼魂刚才凶神恶煞地要攻击我呢?”一提起刚才的一幕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怪你自己啊,你现在三味真火被压制,虽说形同于鬼,也没有了呼吸,可你心里还窝着一口保命的阳气啊,你不张嘴就罢了,一喊,阳气外泄,那些鬼魂本就留恋尘世,不愿过阴阳河,可加碰上阳气了,就跟快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旁人的手臂,那还有好啊。” “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师傅,刚才多亏小珍救了我一命,希望她们母子下一世不要再遇人不淑啦。对了,师傅,小珍母子不是在鬼魂监狱的聚魂钵里拘着呢吗,咋也跑这儿来了” “操,快着点快着点,老田还等着咱们呢。”我一说小珍母子,黎叔一下子记起了和老田有约,看来这老神棍是真是喝上挺了。 “这小珍,还有其他号儿里的那些鬼魂一定是老田引入鬼门关的,他急三火四地忙着清号儿,肯定是有啥大事,咱们快走。”话音未落,黎叔一手抓住我们一个,直眉瞪眼的就往土里冲。 我和胖子大惊,心说这是嘎哈呀,自杀啊还是要盗墓啊,这黄土再软它也不是橡皮泥啊,您老人家是死过一回的鬼了,可以不在乎,可我们哥俩只是客串的伪鬼,您这是往死里玩我们啊。 说话间,我们可就进了土层里了,没有想象中的碰头撞腿、头破血流,就听得耳边呼呼作响(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吹得我脸蛋子都快甩丢了。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当黎叔终于停下他那踩着风火轮还挂五档的凌波微步后,我们已然是身处一处较为宽敞的下水道里,真的是下水道。 看着两个鼻孔里一面挂一个大鼻涕泡、随着鼻孔的喘息还起伏不定的胖子,闻着着那熟悉的下水道的馊臭味,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天呐,只要是活着,哪怕栖身下水道都是祖上有德啊。 “行了,赶紧爬出去吧。”黎叔示意我们俩。 “就这么出去?”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黎叔。 “那你啥意思,还等我放挂小鞭(鞭炮)你再出去。”黎叔气乐了。 “不是,您还没做法、划圈呢?”我一脸诚恳地看着黎叔。 “娘个腿的,没听过出生入死吗,入黄泉路,是找死,所以得闭了你们的三味真火,还得做法开启鬼门关,可现在咱们是到阳间去,就得顺着井盖爬出去,这玩意得活学活用,懂不?”黎叔说这话,催促我和胖子赶紧顺着下水道竖井的梯子往上爬,好打开井盖。 胖子擤擤鼻涕,率先往上爬,我紧随其后。胖子身手很利索,几下子就爬到了顶部,伸手一推井盖,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哎呦一声,赶紧缩了回来,紧接着,我就听见一辆汽车挂着风声从井盖上压了过去,井盖被压得“铛铛”作响。 “师傅,你啥眼神啊,啊,走黄泉路你能整跑偏楼,这选个下水道出口吧,您愣能给选在马路中央,我真服了您了。”胖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挤兑黎叔。 “啊,又整岔辟了,呵呵,呵呵……”黎叔优哉游哉地飘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胖子冒着被那些疾驶而过的汽车爆头的危险,好歹算是掀开井盖爬出了下水道,我也爬了出去,这工夫,一些躲避我们的司机很不满的减速、摇车窗,而后很优雅地对我们说:“傻逼,深更半夜你们他妈掏得哪儿门子下水道,家里缺吃的了?” 我和胖子无言,低着脑袋咬着后槽牙过马路,这辈子都没这么现过眼,黎叔,算你狠。 穿过马路,我们三五分钟就到了小洋楼那里,胖子很自觉地瞪着眼睛趴到铜门的扫描仪上,打开了大门,一进去,我还是下意识地往门两侧瞅了一下,呀哈,那哥俩真没了嘿。 而且,一向人员穿梭的二楼也空空荡荡、人去楼空。 黎叔没迟疑,径直往藏着电梯的墙壁处飘。 坐着老式电梯,我们“杠啷杠啷”地来到地下室,一进地下室,就见那两个海扁了我们一顿的军人依旧矗立在红门两侧,目不斜视,浑然忘我。 “师傅,这俩玩意老猛了,下手贼黑,上次给我俩都干完了。”胖子心存忌惮,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没事,老田给他俩起了古井不波符,现在他俩就是模特。”黎叔一边给我俩解释,一边往里面飘。 这时,我才发现,两侧的红门上隐隐还残留着一些甲壳虫。再一看,我操,蟑螂啊。 “你鬼叫啥呢。”黎叔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鬼门关要引领鬼魂时,门上就会出现用鬼蟑螂组成的鬼魂名字,大惊小怪。” “喂,凯子,你说这玩意真来自地狱?”胖子来了兴头,靠近红门去仔细观察那鬼蟑螂。 胖子刚一靠近,那本来已频临死亡的鬼蟑螂身形暴涨,竟摇须龇牙地要咬胖子,而且脑袋上还显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着的人脸,随后,便隐入红门,不见了踪影。 胖子一声惊叫,噌地就跳到了黎叔跟前,再不敢乱说乱动。 这时候,一身俗家不俗家、道家不道家装扮的田启功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不快的看着黎叔:“怎么这么慢?遇到麻烦了?” “没有,领着这俩小子走得黄泉路,有些东西,他们也该熟悉熟悉了。”黎叔漫应道。 “行了,进来吧。”田启功一摆手,让我们都进到那间存放鬼肉球的房间。 胖子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斜着眼瞅那些原本装着聚魂钵的木架子,一瞧那些木架子都空了,立码牛逼闪电起来,小腰板也直了,小眼睛也发光了,又开始四下撒摸。 “行了,你饿死鬼啊,能不能给年轻同事带个好头。”田启功一抬头,看见黎叔居然飘在供台上方大口小口的吸香烛的烟,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上火。 “嘿嘿。”黎叔一笑,飘了下来,“老田,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吧,论能力,论人品,啥都好,就有一样,太古板,嘎哈啥事儿都一本正经的啊,是不是,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吧,俩犊子?” 这俩犊子是黎叔冲我和胖子说的,我俩嘻嘻一笑,心说真是酒壮二货胆儿啊,这死老鬼酒劲上来了,竟然舔着脸敢跟田启功肩膀头齐论兄弟,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田启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叔,又看看我们:“他,怎么了?” 我和胖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再憋都要尿裤子了,我俩一面乐,一面讲了黎叔吃大老散爆烧辣肺子的糗事。 听完后,田启功也扑哧乐了:“我说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我还以为他得道成仙了呢。” “行了,老黎,你过来。”田启功伸手一招呼飘在半空中、有点重心不稳的黎叔,黎叔笑呵呵地凑了过去,刚一过去,田启功急如闪电地伸手一戳黎叔的印堂,黎叔一个倒栽葱就脸部先着陆了,而后扑棱一下翻身而起立正敬礼:“田总队好。” “醒酒了吗?”田启功面无表情,“醒了就别装疯卖傻了,说点正事把。” 黎叔赶紧鸡啄米般的点头:“说正事,说正事,我说,您这惊堂指还是那么霸道,一击必中啊。” “行了吧你,别忽悠我,我腿脚本来就不利索。”田启功对黎叔口蜜腹黑的糖衣炮弹根本就搭茬,“老黎,知道我今天为啥急着找你来吗?” “不知道啊,咋了?”说到正事儿,黎叔也恢复了严肃。 “天坑出事了。”田启功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57章 庙小妖风大(下) “啥?”黎叔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脸上黑雾瞬间就飞腾出来,看样子这个消息对于黎叔而言不啻于石破天惊。 “是,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而且,军方也介入了,可见事态之严重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田启功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可是,你为啥要清号儿呢,还有,二楼那些军队的科研人员呢?”黎叔再次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按照公安部、公安厅的指示,我们现在要将全部警力投入到天坑事件之中,要密切配合军方,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的可知范围内。同时,严密防范境内外敌对势力和邪教势力插手其间,借机危害国家安全。现在,所有17组的成员已经相继奔赴天坑现场,而你们。”田启功犀利如刀的目光逐个扫过黎叔、胖子我们三人的脸,“就是下一批驰援天坑的梯队,听懂了吗?” “是。”我习惯性地起身立正,胖子也懵懵懂懂地站起来:“为人民服务。” 黎叔破例没有打胖子的后脑勺,而是一言不发。片刻之后,黎叔抬起头:“田总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田启功看着面部表情如死水一样平静的黎叔,叹了口气:“我对这次天坑事件的胜算不大,所以,我已和呼伦贝尔军分区打过招呼,让他们报请上级撤走二楼的所有军事研究员,而我们,也将监狱的所有鬼魂全部引渡冥府,不为别的,我就怕当年的那一幕惨剧再重演。老黎,我不想再让你失去两个徒弟。” 黎叔看了看满脑袋问号噼里啪啦往外蹦的我和胖子:“谢谢你了,田总队,这个人情我记着。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地方?”黎叔伸手比划了一下地下室。 “我准备将这里暂时封印,并由门口那两个灵童代为守卫,你看怎么样?”田启功征求黎叔的意见。 “我没意见,但是,小凯和胖子先不能去天坑,我这两天给他们讲解一下《阴符藏经》,否则他们去了也就是俩吃货,于事无补。” “好,我同意。还有,建兴酒店那个鬼门你也不用再去幽闭了,那里我亦已封印了,暂由原来在这里的两个卫兵代为值守。” 哦,这句我听明白了,怪不得门口那俩军爷不见了,原来是发配到建兴酒店当鬼门的保安去了呀。 “你今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鬼差身份,查看是否有邪教分子借助走阴到冥界招募日军鬼魂,还有,最近呼伦贝尔地区频频出现海市蜃楼,你要设法摸清楚它们的来路,看看到底只是一些不愿投胎的普通怨鬼,还是另有所图。”田启功给黎叔布置任务,黎叔微微颔首,也不知听是没听。 “好了,我明天动身去陈旗,然后直飞天坑区。你们也走吧,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在执行任务时,个人的手机就不要用了,拿着这个,我,或者组内的同事会和你们联系,只是你们做什么。”田启功递给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黑乎乎的老式跟蓝屏手机,我们就用这个,惨点吧,人家农民工兄弟都用3G智能手机了呀。 “你们懂什么,这手机是军队专用的保密机,可以防窃听放跟踪防定位防生化,还可以接收卫星信号,分析周围磁场分布、检测金属器具,总之,除了不具备和你zuo ai的功能,其他功能全有了。”田启功难得幽默一把。 敢情人不可貌相、手机不可小看,我和胖子赶忙揣了起来,万一这老田一会反悔再要回去呢。 我们刚要起身和田启功离开地下室,田启功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老黎,你现在毕竟是鬼差,有些事情做起来多有不便,这样吧,我帮这俩小子开了天目,这样你教起来也能省不少事儿。” “我说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这还是霹雳火田总队吗。”黎叔嘴上说笑,看眼里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感激之情。 “你们俩过来。”田启功招呼我和胖子再次走进中间的那间房间里,“我知道你们俩对鬼魂都有超乎常人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是无意识的,不受自身操控,我帮你们开天目,不是说你们会就此拥有通天彻地的特异功能,而是使你们获得一种超常的感知能力,明白吗?” “不明白。”我和胖子故意装傻,心想什么开天目,不就是让我们白日见鬼吗,还超常感知,姥姥。 田启功没理会我和胖子的促狭,让我和胖子取子午向,背靠背地盘腿打坐,而田启功则莫名其妙地悬空而起,并浮在我们头上,随后,就见田启功突然一个翻转头下脚上的笔直立在空中,而后左右手食指虚搭在我和胖子的天冲穴上,一动不动。 说实话,别看田启功姿势摆得挺难受,可我和胖子并没有体验到期盼中的醍醐灌顶、仿佛电流击身、眼前金光闪现之类的感觉,就是感到眉心好像有人在用小挖耳勺挠痒痒,很舒服,仅此而已。 一刻钟之后,田启功施法结束,当他重新站到地上后,已是大汗淋漓。 “两个木头疙瘩,还不过来谢谢田总队,你们知道这开天目多耗费元神吗?”黎叔怒斥我和胖子。 我俩也愣了,心说这是肿么个情况啊,也没看田总队干啥,咋累成这样啊,难道领导干部都肾虚果然不是江湖传言? “你们懂什么,这所谓开天目,就是施法人集中心智,将自己的元神度到你们体内,帮你们清理天目里的肉砂,这样你们的天魂和明慧魄就可以完美衔接,进而达到开聪、明目的目的。可是,这种施法对施法人来说,是极其耗费元神的,哎,你们呢,真是捡个元宝当大粪啊。”黎叔半是训斥我们,半是感谢田启功。 “算了,算了,小孩子,哪懂这么多。”田启功摆摆手,一小捏肉色的砂状颗粒随手抖落在地上。 “这是,我们脑门里的?”我就看着那些跟豆猪肉里面的豆豆似的颗粒,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好了,我们该走了。”田启功见怪不怪,只是招呼我们赶紧离开。 走出小洋楼,站在松柏成荫的院落里,田启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类似石狮子、貔貅之类的物件,分别埋在小洋楼四个楼脚处已预先挖好的土坑内,并压上画满符篆的黄裱纸,而后再用黄土埋上,上面再撒上黑土,然后拍拍手上的土:“封印完毕。” 这就叫封印?太简陋了吧,要不是刚才田启功露了一手刮肉砂的本事,我们真要以为他也是蓝道的骗子呢,这算什么啊,就封印,整个一因陋就简糊弄事嘛。 “封者,土也,印者,灵兽也,二者组合,就是霸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田启功看看我们,说了几句不知所谓的话,“记住,最简洁的,往往是最实用的,对了,这话是李小龙说的。” 我和胖子险些晕菜,拜托,龙哥是武术家,不是法术家,这都挨得上吗这个。 离开了小洋楼,田启功驾着路虎绝尘而去,就剩下我和胖子,还有浮在半空中扮沉思状的黎叔。 “这老田,倒是送咱们一程啊。”胖子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 “就他那车,你敢坐?”黎叔一声轻嗤,“那车带煞,除了老田,谁坐谁折寿。” “不是吧,刚来报到时我还坐过呢?”我顿时有点犯晕。 “嗯,你那时候坐没事。”黎叔看了我一眼,“我说的是现在,这老田,真让人担心呢。”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黎叔看看即将露出鱼肚白的东方:“打个车,回诊所。” “师傅,手下留情……”胖子刚要讨饶,浑身一激灵,黎叔在其身内已安全着陆矣。 回到了诊所,我和胖子倒头便睡,这一宿,可折腾毁了。至于黎叔,顺着下水道回阴界去请几天假。 日上三竿,一泡尿把我憋醒,我迷得糊得睁开眼,就见胖子正背对着我两肩一抖一抖地哭着,我挺纳闷,怎么了这是,做梦魇住了? 我过去一拨拉胖子,我靠,这孙子敢情是乐呢。 “你丫傻乐啥呢,做梦和苍井空合体双修了是咋地?”我表示费解。 “告诉你个好消息呗。”胖子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刚接到学校的电话,哥们被学校停职了,待分配。” “为啥呀,不是你丫吃药了吗,怎么被停职了还这么开心,你有病吧?”我也乐了,是被呕乐了,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工作都快没了还这么开心,这种动物太稀有了。 “我当然开心,这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我喜爱的17组工作之中了。”胖子依然乐得不行。 我搬过胖子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丫不是一般的有病,你都病入盲肠了,绝症。” 晚上,黎叔回来了,胖子喜滋滋地告诉了黎叔这个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黎叔倒也无可无不可,看来这爷俩倒是挺投脾气,拿什么都不当回事。 第58章 黄三叔(上) 后来我才知道,黎叔儿、胖子他们只是拿对他们而言不甚重要的东西才不当回事,可是,一旦遇上了让他们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比如兄弟情义,他们绝对是可以豁出性命去捍卫。也正是得益于他们这种近乎认死理、一根筋的执着,我才能够在后来险象环生的冒险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接下来的日子多少有些枯燥,每天不是给黎叔做大老散爆炒辣肺子,就是头悬梁锥刺股地苦心研习《阴符藏经》。 不过,在经过田启功开了天目之后,我再看《阴符藏经》的时候,就像脑子里装了扫描仪一样,那些原本看着都一个摸样的符篆之间的区别竟然清晰可变。可是,这玩意能看懂并不代表你就会画啊。所以,我基本上每天就是记符篆口诀,再练习画符。而且黎叔花样百出,一会叫我用朱砂画符,一会又叫我用水画符,下午了又让我改练虚空画符,哎呦喂,头都大了,真要疯啊。 至于胖子,就更惨了,因为头顶少了一味真火,黎叔让他主攻《阴符藏经》第二册的神打,据说是比较容易请神上身。可是,这胖子初学神打,根本就掌握不了要领,虽说他也开了天目,记口诀、走禹步都不成问题,可就一样,请上身的鬼呀神呀的没准,不是前几天楼上刚死的老太太,就是一些不成器的地仙,比如耗子精之类的,搞得黎叔十分郁闷,每天还得当免费巴士司机,将那些鬼魂、地仙礼送出门,碰上个别难缠的,黎叔还得搬出鬼差的头衔压人,软硬兼施。 唯一能让我们轻松一下的,就是被黎叔收在聚魂钵、每天以净水培元的丽娜魂魄逐渐恢复了元气,每天晚上时不时的出来和我们聊聊天,说说话,倒也惬意。 只是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自作多情,我总感觉丽娜看我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脉脉含情,或许压根是我自己思春,看哪个女的都象暗恋我吧。 忙忙活活的,一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眼瞅着我和胖子绊绊磕磕地也学了半吊子了,黎叔就准备回地府去顶差。可是,就在黎叔要回地府的那个晚上,胖子的手机响了,是他妈妈打来的,说是政府下令了,那片平房必须限期拆除,否则就由政府强拆。 胖子一听就急了,张罗着要回去看看。见黎叔好像有点含糊,我就把之前因为天骄建筑公司董事长洪金烨指使侄子洪卫东带着黑社会去胖子家的平房区强拆,我们和他们血拼,以及后来在夜总会破了洪卫东神打的事有简单叨咕了一遍。 黎叔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会,说道:“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啥风水宝地,让他们这么惦记?” “那我也去。”丽娜咕嘟着樱桃小嘴,也要凑热闹。 晚上10点多,胖子领着我们回到了他家,老头老太太一看儿子回来了,可有主心骨了,未张口,眼泪就下来了:“小飞啊,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政府都发话了,咱就搬吧。” “没事,妈,咱是法治国家,还反了他们了。”因为惦记着在外面飘着的黎叔,我们在和胖子的爸妈聊了几句后,谎称出去找找人,看看有什么办法,就跑了出来。当我们看到黎叔和丽娜飘在半空的靓影后,心中同时产生了一种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我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一直就处在疯癫之中而我们却不自知?要不,我们怎么会组成这样一个两人两鬼的不伦不类、匪夷所思、却又和谐亲昵的组合,这哪儿说理去啊。 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黎叔回头看看看看我们:“这个洪金烨绝对是另有所图啊。” “您看出啥了?”胖子仰脸问道,跟和姚明说话似的。 “这片地方,四周群山环绕,中间地势低洼,本应是招财聚宝的福地,可是,你们看,这四周的山看似象龙,但其子午两向均有缺口,按照堪舆之论,这叫双口煞,主大凶。而且,这山植被稀疏,山风凛冽,《入地眼》中有云:高不斗煞,闪不离脉,低不犯冷,意思就是 斗煞即伤龙,犯冷即脱气,伤龙者子孙败绝,脱气者亦子孙败绝。再看这山上,石头砬子裸露,根本没有洞穴,真气难留, 而真气不聚,先人尸骨地下受寒,子孙贫困凋零,衣食不保。”黎叔说了半天,我和胖子还是一脑袋疙瘩汤。 “您就说啥意思吧。”胖子喊道。 “这是块死地,不适合人居住,谁住谁倒霉。”黎叔一言以蔽之。 “我擦,那洪金烨还惦记个JB毛啊,这地方盖了楼谁敢买啊。”胖子表示费解。 “我说它不适合活人居住,但没说不适合干别的啊。”黎叔卖个关子。 “那您的意思是给死人住,那不就是建墓地吗。还别说,现在这墓地的房价比他妈人住的还贵。”我无限感慨。 “错,这地方盖墓地也会殃及子孙。我告诉你们,这地方适合养尸。”黎叔揭开了谜底,但其语气表情却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你们想想,洪金烨选了一块兔子都不拉屎、却适合养尸的地皮,其侄子又会绝迹数百年的邪教金丹道的神打,这说明啥?说明这洪金烨绝对不是一个善男信女。”黎叔知道我们答不上,故而整了个设问句,自问自答。 我和胖子目瞪口呆,怎么又冒出一伙邪教来?这雅克什也太邪行了吧? 书接上回,黎叔看完了胖子家的风水,给出专家最终鉴定结果:这是块堪称五弊三绝的死地。胖子在震惊之余,也感到了一丝欣慰,怎么呢?胖子终于搞清了为什么居住在他们平房区的全是苦哈哈的劳苦大众,原来是风水操蛋,非人之过也。 可是,就这么一块要多背有多背、要多凶险有多凶险的死地,洪金烨却势在必得,甚至不计成本的动用行政资源来以求一逞(倘若没有真金白银的打动,那些忝居公仆之列的肉食者们又岂会甘受洪金烨的驱使),如果单从一个生意人追逐经济利益的角度而言,那他绝对是脑袋让锅蒸了,脑残得可以了。可是,如果他真是这样一个喜欢蛮干的莽汉,又岂能成为天骄公司那么大一摊子产业的掌门人? 既然可以排除洪金烨因无知而无畏的可能性,那么,他就是有意为之。可是,就这么一块连做墓地都会祸及子孙的衰地,他却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据为己有,其用意到底何在?我和胖子翻来复地地做了多种假设,又一一推翻,最后只得举手投降,爱咋咋地吧,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我们还是专心练习《阴符藏经》里的符咒和神打吧,指不定哪天田启功一个电话,我们就得去什么“天坑”填大坑去。 就连黎叔那扬子江上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的老神棍都谈坑色变,我们这两个菜鸟要再不赶紧学点防身保命术,那岂不真是厕所扎猛子,找死(屎)呐吗。 这所谓凡事就怕认真二字,我和胖子因为心里面有了小九九,所以练习起来也是格外用心,进步的也非常快??虽说我画的那符还是似是而非,用起来总是事倍功半,而胖子的神打则一直坚持走不挑不拣、捡到锅里都是菜的路线,在请鬼神上身方面也是笑料百出,掉链子是常有的事。 黎叔不明就里,还以为我们是改了心性,高兴啊,想来也是,哪家的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追求上进呢。所以,黎叔是带着一种很欣慰的心情回到阴界去的,走得时候还不忘嘱咐我们一定牢记“勤有功、戏无益”的古训,不能一曝十寒。 死老鬼,越来越?嗦了,不过,我们很受用,大概,这就是一种家的感觉吧。说实在的,黎叔这灯泡子还真是打心里疼我们,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我们,我和胖子的工资卡他一直没动,就压在那个老式木头柜子里。当初主要是怕我们年轻,胡乱花钱。现在,我们已经独立了,可以自由支配了。 原来自上班以来,黎叔每个月给我的所谓我的工资其实都是从他自己的工资里出的,我还以为他的工资都被他用于接济失足妇女了呢。哎,你个死老骗子,干嘛要对我们这么好,让我们越来越感觉离不开你,你的什么心啊。 黎叔走了,我和胖子每天勤奋练功,日有所长,再加上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丽娜给我们当啦啦队,这日子,过得还真就挺舒心。 当然,平静的生活不是也会被不速之客打破,谁啊?还能有谁,那些被胖子无心招来的鬼魂和地仙呗。 不过,好在我和胖子乐善好施,请错神鬼地仙了,就摆上供台,请它们吃喝一通,再乐乐呵呵地送走。一来二去,我们已然在鬼界和地仙界积累了一定的人脉,结识了不少的朋友。都说人鬼殊途,其实那是你没用心,只要你肯率先敞开心扉,这些平素被人类敬而远之的异类其实也是满可爱的。 这其中就有一位黄三叔成了我们的莫逆之交。这黄三叔顾名思义,当然就是黄大仙了。说起来和黄三叔的结识,也是源于胖子请错了神,把他招上了身。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从黄三叔身上算是领教了这句话的精准。 这小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点名要吃道口烧鸡,我也给他买了,嘿,他吃惯嘴、跑惯腿,居然还想赖在胖子肉身里不出来了。 第59章 黄三叔(下) 嗬,跟我们玩青皮是吧?小样,我还整不了你了。一顿大老散爆烧辣子鸡丁,这黄三叔立马现了原形,我和胖子用沾了童子尿的桑皮绳把他捆绑结实,就像用五雷咒好好收拾收拾他,也算实战演习吗。 哎呀,看我和胖子杀气腾腾的样子,这小子竟然撇个尖嘴抽抽搭搭地哭上了,还边哭边数落,那调门就跟唱二人转似的从他偷师学道开始唱起,如何的不容易,如何的受人欺辱,唱的我们是心酸不已,那还好意思下重手,拉起来接茬喝吧,一顿大酒,我们就成了可以托妻献子的铁哥们。 当然,我和胖子还是处男,而黄三叔也是寡人一枚,所以托妻献子的交情就是一句片汤话,所以,男人们在酒桌上说的话,十有**不可信。 这段时间其实还算满消停的,我和胖子足不出户,就是练功、喝酒、扯闲皮儿,截长补短的,黄三叔来我们这儿蹭顿饭。和我们聊聊异界的八卦新闻,也算是开阔眼界。 要说黄三叔这小子**真是了得,一嘴的辽宁口音,说起地仙的典故来那是口沫横飞,惟妙惟肖,天生一侃货,每每听得我们是直眉瞪眼,才知道敢情在与人类平行的空间里,竟然真的生活着地仙这个原本只存在于故纸堆和老人絮絮的故事里的群体。 不过,这一天傍晚,我和胖子闲极无聊,特地炖了一锅白蘑炖小鸡,再由我给黄三叔烧了一道三纳符,通知他我们请他吃饭,而后就点上烟等着这厮上门了。 可是,很奇怪,往常这黄三叔只要接到我们的三纳符,基本上是不出10分钟肯定到,以至我们都怀疑这地仙界是不是已经引进出租飞机了。但是,这一次,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黄三叔才一脸疲惫的赶到诊所。 一进门,黄三叔虽然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抓起鸡腿就啃的馋相,但明显地有些心事重重,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 “操,你丫别整这娘娘闷闷的德行行不,有啥话就说呗,咋地了这是?”胖子是心里憋不住话的脾气,黄三叔这欲语还休的表情简直快让他抓狂了都。 黄三叔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一双总是叽里咕噜跟小偷似的的小眼睛难得直直地看着我们,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凯,一飞,说实话,我们地仙界一直不为正统仙界所认同,认为我们是旁门左道,而在人间,哪些供奉我们为保家仙的人家,大都也是出于某种现用现交的功利心态,所以,我们地仙其实挺自卑的,真的。”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黄三叔平时看似不着调,但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在东北这嘎达,但凡供奉保家仙的,都是出于某种现实利益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与那些什么事也不做、却心安理得地享受善男信女们供奉的上界大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像什么呢,就像公务员与借调人员的差别,可能你招聘人员平时干的工作很多很累,但在发放年终奖或福利时,你就只能看着人家一天喝茶斗地主的公务员大把大把地往家拿老头票而干瞪眼,为什么,这就是身份的差别,懂不? 而地仙较之上仙,就如同公务员与借调人员,虽说都混迹在仙界,但所享受的待遇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大概这也是普遍势利眼的老百姓受品牌效应影响所致,总以为这正统的神仙就像政府官员一样,握有更大的神通、可以办大事儿吧。 扯远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愤青了,我摇摇头,想劝伤感的黄三叔两句:“嗨,你别瞎想,你们地仙是秤砣小压千斤,正经有名气呢。我大姑家就一直供着一个黄大仙当保家仙呐。” 说完这句话,我脸也红了,可不嘛,我大姑当初要不是因为盖房子盖不起来,又怎么会供黄大仙当保家仙,我去。 “呵呵,没事,你们不用劝我。”黄三叔好像看穿了我的心里,挺豁达地一笑,“我说这些,不是要和你们诉苦,而是想告诉你们,在和你们交往的这些天了,我能感觉到,你们哥俩人很厚道,心肠也好,真拿我当朋友了,所以……” 黄三叔低头短暂地沉吟了一下,随后果断的抬头说道:“咱交朋友讲究的就是以心换心,你们拿我当哥们,我也不能昧着心眼子看朋友有难不帮,我告诉你们,这几天,我们地仙界都忙着搬家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地仙搬家?要知道,这地仙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成精,虽然修成了人形,但其预知危险的本能却没有丧失,反而更加强大。而且,地仙的地域感非常强烈,各自有各自的活动范围,轻易不会离开自己得道成仙的领地,所以,一旦遇有地仙搬家,那就说明要发生极为严重的大事件。 我和胖子这下子可真有些不淡定了,胖子正吸溜粉条呢,这功夫也不动了,怔怔地看着黄三叔等下文,那粉条子就在下巴颏那来回游荡,跟伤风的鼻涕似的。 “本来我今天是不能来的,你们也知道,因为人类对地仙的不敬。地仙界对人类抱有一种敌视的心态,轻易不会帮和自己没关系的人类,所以,如果他们知道我泄露了消息,肯定会收拾我。”黄三叔很诚恳地看着我们,“我这么说不是和你们要人情,而是想告诉你们,估计有一段时间我是不能来找你们了,你们别瞎猜就是了。” 我和胖子刚想问地仙会对黄三叔做出什么惩罚,被黄三叔摇手制止了:“最近,雅克什这地方煞气越来越浓,而且,就连地下的河流都被人为的用法力改道,这是逆天的行径啊。我们地仙修行,靠的就是吸取天地日月之灵气,这破坏风水的事儿,是断我们地仙的生路啊。这哪儿行啊,可我们一查,草他妈的,闹了半天,这地界来了玩儿邪术的狠角色,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 “谁啊?”我和胖子同声追问道,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洪金烨。”虽然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当我们听到黄三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依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要来的,终于来了。 不过,我和胖子还是心存疑虑,那就是,虽然此前通过洪卫东露得那手神打,我们已经对洪金烨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加上后来黎叔看了胖子家的那片儿平房区的风水,洪金烨身属邪教已经是呼之欲出,只是,干嘛黄三叔会为我们这么紧张? 这其中,到底涉及到我们什么事呢? 黄三叔见我和胖子满脸的疑惑,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和盘托出:“我全和你们说了吧,为了摸摸洪金烨的底儿,我们曾派出黑二爷夜会洪金烨,结果被他打得散了500年的修行不说,还身负重伤,唉,真是惨不忍睹啊。”黄三叔喟然长叹,“硬拼不行,我们就安排密探去卧底,想探探洪金烨到底是啥来路,他到底想干啥?结果,结果……” “哎呀,你磨叽啥呀,撒逼棱地说呗。”胖子急得是百爪挠心,口不择言。 “结果卧底回来报告时,除了探出洪金烨欲将小孤山那片平房区建成养尸地,还要对你们哥俩下手。”黄三叔说完这句话,就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 “我操,老丫挺的,咋和咱哥们对上眼了,没道理啊?”胖子看着倒不十分紧张,只是有些犯寻思。 “你丫装什么糊涂呀。”我看着胖子,声音有点嘶哑,“咱们和洪卫东都干了两架了,第二次还让他挂了彩,就是傻子,也知道咱们是懂道门的,洪金烨既然要做这么大的事儿,那他肯定是一点纰漏都不想出,任何可能危害到他计划的人,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不对呀。”我猛地想到一点,转头看着黄三叔,“那洪金烨既然如此了得,你们派了卧底他居然察觉不到,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那倒不会,因为我们派出的卧底都是灰八爷的后代,谁家再干净,也少不了他们,自然不会惹人注意。他娘的,那些小崽子猴精猴精的,一开始还不跟我说实话,后来被我一顿吓唬,才说出了这些事儿。”黄三叔一脸的得意,但旋即又被阴霾所掩盖。 “灰八爷?”我听得有些糊涂,总觉得这名字挺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了一会儿,我扑哧一下乐了。 胖子瞪了我一眼:“操,吓魔怔了是怎么地,这挺严肃的事儿,你丫笑个什么劲儿啊。”(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儿,没事没事,你接着说你的。”我看着尖嘴猴腮的黄三叔,想着灰八爷的尊荣,心里仍然是忍不住暗自发笑。 第60章 夜探五弊三缺地 原来,小时候听我姥爷说过,有五种动物被尊为五大仙,分别是耗子灰八爷、刺猬白五爷、蛇叫柳七爷、黄鼠狼叫黄大爷、狐狸叫大仙爷。难怪黄三叔对派去的卧底这么有把握,可不是吗,甭管谁家,都阻挡不了耗子和蟑螂的脚步,自然也就不会对司空见惯的它们多加留意了。 至于说黄三叔吓唬灰八爷的后代那段,想来也非虚言,都知道黄鼠狼最爱吃的东西有两样,一是耗子,一是鸡,而且耗子居首,要是那些小耗崽儿真惹毛了黄三叔,他没准真就把它们当宵夜米西了也说不定。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这要让胡大仙爷知道,我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我还是赶紧回去吧。”黄三叔抹抹油光崭亮的嘴巴,恋恋不舍地看看海碗里的鸡肉,起身要走。 “喂,你们真要搬家啊,那以后我们咋联系你啊?”看着黄三叔真要走,我心里还真就有些不舍,这家伙虽说有点儿嘴馋,但心底不坏,而且这段日子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这人天生就是这种喜聚不喜散的性格,总想着好朋友能够朝夕相处,对酒当歌,所以一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黄三叔了,心里真的有些黯然神伤。 胖子看来也不好受,但他天生的乐天派,总是能够看到事物积极的一面:“哎呀,不至于吧,黄三叔走了还能不回来啦?无非就是避避风头嘛,权当短期旅游了,是吧,呵呵。” 黄三叔一脸苦笑:“我们可能得回趟长白山,将这些情况禀报胡三太爷,再听候三太爷的法旨,短期恐怕真就回不来了。而且,我看那洪金烨绝非善良之辈,俗话说暗箭难防,你们不妨也出去躲躲,可别着了他的毒手啊。” “嗨,别惦记我们,我们哥俩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没事。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山水有相逢,咱们肯定能再见面。”我强颜欢笑地安慰真情流露的黄三叔。 “就是,长白山又不远,没事儿我们哥俩就去看你,顺便拜会一下三太爷,据说他老人家能续仙骨,老霸道了,要是能传给我,那飞爷第一个就拿黄金叶(香烟名)……操,整岔辟了,是洪金烨,飞爷就拿他开刀,整的他裤衩子都穿不上,呵呵。”胖子确实天赋异禀,本来挺悲情、挺煽情的桥段,他愣能给你改成爆笑的无厘头,服了。 黄三叔一笑,拱拱手,借着土遁回去了。 送走黄三叔,我和胖子也无心再吃小鸡炖蘑菇,一人点着一根烟,对坐着玩儿对眼。 半响,胖子打破了沉默:“你说咱哥俩是不是天伤星转世啊,这咋老能惹祸上身,躺着都中迫击炮,我日。” 我无奈苦笑:“这大概就是命数吧,你丫也别抱怨了,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你现在也是17组的正式成员了,打击邪教是你的职责,就算洪金烨不找咱们,你都应该主动去调查他,并将他绳之以法。” “滚犊子,别跟我这儿唱高调。”胖子作势要抽我,“咱们算啥警察,连把王八盒子(对侵华日军佩戴的"大正十四年"式手枪的蔑称)都没有,要是有把枪,爷坐地就把洪金烨、洪卫东那帮孙子全突突了,一个不留。” “呵呵,你觉得就凭洪金烨的道行,他会在乎你手里的那块铁吗?”我懒洋洋地用眼睛一翻胖子,“一个洪卫东都快那咱哥们玩残了,你想想,那洪金烨得是啥成色,估计也就田总队、黎叔能和他磕一下。” “诶,那咱们把黎叔喊上来问问咋整呗。”胖子福至心灵,脑筋转得确实快。 “对呀,说干就干。”我也是当局者迷,还真就忘了把困难推给黎叔。 说着话,我和胖子翻出那块暗藏机关的变形金刚表,将时针分针全调到零时,结果眼睛都瞪得淌眼泪了,也没看到红灯亮。 “完了,黎叔这老骗子又放咱们鸽子了。”胖子一声长叹,无计可施了。 我心下也是失望至极,心说黎叔这老灯泡子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紧要关头居然玩起了不在服务区,行不行啊您? 眼见黎叔暂时是指不上了,田启功又联系不上,我和胖子一时之间真是一筹莫展了。 鲁迅先生有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说句大不敬的话,迅哥这话说着亮堂,朗朗上口,可是,当你真的直面日益迫近、却又无从防御的危险的时候,真的能感到幸福? 起码我和胖子不能,所以,我们觉得这么说简直就跟脑残的央视记者锲而不舍地追问人家“你幸福吗”一样欠揍。 我和胖子既不哀痛也不幸福,我们头痛,痛得茶饭不思,那是真痛,一点都不带掺假的,儿白。 可是,我们能做的,却只能是象鸵鸟一样坐等危险上门,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单挑洪金烨,除非我们喝假酒了。 我和胖子惶惶不安地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洪金烨或者是他派出的打手并没有找上门来,反倒是胖子的父母,还有他们家平房区的邻居们得到一个好消息:天骄公司决定按照国家的具体规定,一次性补齐所有拆迁款,一分不差。 听到这个消息,胖子的父母和街坊们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毕竟,他们穷了大半辈子,突然一下子手里冒出将近十万块钱,那是什么感觉,范进中举啊,都乐疯了。 钱能通神,前段时间洪卫东带着钩机、黑社会,一番血洗都没能逼退保卫家园的拆迁户,但在老头票润物细无声的浸润下,三天,仅仅三天,偌大的平房区就变得万户萧条,全都搬空了。 胖子的父母也临时挤到了亲戚家凑合,还张罗着让我们也过去,我和胖子哪有那心思去凑热闹,找个理由就推脱了。 因为,洪金烨从先前的强硬突然转变为现在的怀柔,这种变化太过突兀,太过迅速,这是极不正常的。一下子拿出几千万的拆迁补偿款,他为的是什么? 首先,良心发现?肯定不是,他们的心肝跟皂染的粉尘肺似的,都黑透了,此答案不妥。 其次,为了沽名钓誉,相当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以我们对洪金烨的了解,结合坊间传闻,这厮一向低调,轻易不接受采访,肯定不会出这风头。 再次,迫于拆迁户的压力被迫妥协?太开玩笑了,就连市政府都给洪金烨撑腰打气,他会怕那些家里连个科长都没有的平头百姓,这简直比中国处级以上干部必须公布家庭财产还要神话啊。 最后,为了急于实现某种目的,洪金烨不惜血本?这个答案看来非常接近事实真相,应该说,这老小子很可能是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巨大压力,才不得不投入巨资以求尽快拿下平房区,并着手实施其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和胖子对这一推论深信不疑,而且,随后雅克什电视台播出的由市委、市政府四大班子全部出席的、天骄公司承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建设工程奠基典礼仪式,也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无误。 主席台上,年逾四旬、身材修长的洪金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气度儒雅,神彩出众,怎么看都是一个志得意满的成功企业家应有的踌躇满志、指挥若定的风度。 但是,隔着电视屏幕,看着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三角有棱的眼睛,我和胖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种阴鸷的眼神在我们看来,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眼镜蛇。 他大爷的,这洪金烨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圣人云:与其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我和胖子也是这么想的。与其坐在家里瞎琢磨,还不如到施工现场去看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和胖子戴着大口罩,悄悄地摸到了天骄公司承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工程工地上。 因为是胖子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所以我们很轻易地就绕过更夫的视线,摸到了工地内部。这时,蹊跷事发生了:在以胖子家的老房子所在的那一片儿为核心、直径约2里的区域内,全部被高高的蓝色彩钢瓦铁皮所遮挡,俨然是一片神秘的“特区”。 我靠,你妈一个破建筑工地,又不是什么考古发掘现场,用得着玩这调调吗? “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胖子看了半天,下了结论。 “操,跟JB没说一样,瞎子都看出来了。”我瞪了胖子一眼,其实也是想借调侃胖子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毕竟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摸索到四周全是空房子的工地里,那些被主人们卸掉窗户扇的窗口裸露着黑洞洞的大窟窿,总给人以里面隐藏着恶鬼的恐惧之感,太他妈瘆人了。 “诶,想办法钻到彩钢瓦后面看看,他们搞什么咕咕鸟(东北方言:古怪)呢?”胖子四下张望,估计是想找架梯子之类的东西。 我也帮着寻找,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俩一番翻捡,还真就找到一架中间掉了好几个梯子撑的破木梯。 我和胖子一人半边,颤颤巍巍地爬上梯子,勉强探头从彩钢瓦的顶端往里面瞅,这一瞅,我们俩差点失口叫出声来。 第61章 不对称战争(上) 原本是破平房扎堆儿的里面,此时那些平房荡然无存,满眼竟是一个2米多深的巨大的大坑,坑里面插满了火把,百十来个身穿一袭盖住头脸和身体的白色长袍、并戴着一个尖尖的白色帽子的人影分成整齐的两列,正姿势僵硬地卷动着什么,那动作就像在齐心合力摇动一个巨大无比的辘轳一样。 可是,在他们之间,却又什么实物都不存在,但他们依然一丝不苟的摇动着,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费力。 “他们这是嘎哈呢,锻炼呢?”胖子喃喃自语。 我也摇摇头,这些白衣人咋一看起来,就跟美国的3K党党徒的穿着差不多,可是,他们在那儿摇啊摇的是干什么呢,难道是集体嗑药磕多了,组团撒癔症呢? 那些白衣人摇了大概有20多分钟,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就见打东南角的一间用石膏板搭得简易房子里跑出4、5个汉子,手里好像还捧着一些看似很沉重的东西。 其中,打头的一个汉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你们都他妈麻利点,别JB磨磨蹭蹭的,昨晚干小姐干得腿软了咋地,操。” 虽然暂时看不清那汉子的脸,但凭这一声破锣嗓子,我和胖子就一哆嗦,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洪卫东这孙子了。 我和胖子低下头,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这时,洪卫东身后冒出一个瘦得跟根铅笔似的身影,那声音就跟猫头鹰唱歌似的:“洪道友,令叔尊驭鬼之术出神入化,看来这倒虹的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样吧,你和你的弟兄们将这些镇物按照生、死、休、伤、杜、景、惊、开八门摆好,切记一定要将这两个瓷坛子人内脏埋在对应双口煞的天官位置。” “行了,我他妈又不是傻逼,你老嘞嘞个JB毛啊。”洪卫东恶声恶气地回应道。 这工夫,洪卫东等人已走到大坑的中心,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到出了洪卫东和几个一身黑衣、打手模样的汉子外,还有一个长着刀条脸、40来岁的痨病鬼,穿着一件绣满蜈蚣的道袍,看那液晶的身板,应该就是刚才嘱咐洪卫东的那个铅笔人。 就在洪卫东领着他手下那群狐朋狗党将六个石头物件和两个白瓷坛子分别埋放进拔出插有黄旗的土坑里后,那个痨病鬼道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短剑,一边从怀里掏出纸钱洒向四周,一边挥舞着短剑,走起了九宫八卦步,嘴里还嘟囔着咒语:“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九宫逢甲为值符。八门值使自分明……三为生气五为死……天网四张无路走后一宫中为九天……” 这道士越念越快,那些白色人影摇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好像道士的咒语是一种有着神奇力量的节拍一样。 我和胖子听得是云山雾罩,但当我听到九天字样的时候,已经将《阴符藏经》烂熟于胸的我顿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娘的,这貌似奇门遁甲里的飞转九星八门术啊。 可是,在正统的飞转九星八门术里,并没有在八门放置魇物这一说,看来,这又是邪门左道之徒取名门正派之名而行邪教之实。 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个阵法的布局,那些石器都无异常,不过就是些貔貅、狻猊、麒麟之类的辟邪物件,但那两个瓷坛子,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因为,那两个瓷坛子摆放的位置既对着双口煞,又处于天官的位置,还是四门,如此凶险之处,必须配以五行属木的魇物,才能主阻隔。 而且,刚才那道士嘱咐洪卫东要将两个瓷坛子里的人内脏埋在这里,而人体内对应五行属木的无非就是肝、手、眼球而已。 难道,那坛子里装得竟然是活人的肝脏、手脚或眼珠子?我的胃里开始一阵阵的痉挛,恶心至极。 胖子看我神色有异,悄声问我:“凯子,咋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示意胖子看那道士接下来还耍什么花样。 这当儿,那道士脚下的九宫八卦罡步与嘴里的咒语一样越来愈快,走得是暴土扬尘,就跟一条土龙缠着他似的。突然,道士一声利叱,其声竟如出鞘之剑:“丁加癸兮鸟投江,天蓬天芮英柱凶,阴宿天心英柱芮,二至还乡一九宫。”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就这一嗓子,就足见这痨病鬼功力深厚,绝非洪卫东可比肩的,娘的,给洪金烨打工的都是这种一等一的狠角色,那洪金烨本人该是何等的牛逼啊?“ 就在我和胖子汗出如浆的时候,那道士已经念完咒语,一声利叱,短剑上的一串符篆无风自燃,并猛然爆炸,化作无数小流星,飞溅到那群白色的人影身上。 被火星溅到后,那些白色人影就像听到了停止的口令一样,齐齐地停止了摇动的手臂,开始整齐的站立。 这时,地下隐隐传来犹如火车疾驰而过的隆隆声,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心说咋了,这厮道士得瑟大发了,地震啦? 伴着隆隆声,那些白衣人也开始战抖,突然,他们用力一抓自己的白袍子,“刺啦“一声,他们的真容终于暴露在了火把的光影下:那是一群身上还残存着零星碎布片、但大多数都已呈白骨化的骷髅,一群在刚刚露头的朦胧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惨白的光泽的骷髅。 胖子一声惨叫脱口而出。因为,他看到,在那些骷髅当中,有一具骨架上依稀沾着蓝色中山装碎片的骷髅好像是他的爷爷??那具骷髅的右小臂缺失,而他的爷爷的右小臂正是在一次事故中被切纸刀齐根铡断。更巧合的是,他爷爷下葬时,入殓的寿衣就是一套蓝色中山装。 这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吗? 伴着胖子的一声惊呼,一股巨大的浑浊水流从地下喷涌而出,并形成了巨大的旋涡,瞬间就将那些骷髅吸进了漩涡里,并沉入地下。 这时,那道士和洪卫东等人先是看着奔腾的水流一脸喜气洋洋,而后又被胖子的惊呼骇得面无人色,只是泥胎木塑一般望着我们发怔。 片刻之后,洪卫东一声怪叫:“妈了个逼的,抄家伙,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我和胖子一慌,一个倒栽葱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把我们摔得是七荤八素,嗓子眼都发甜了。 可是,我和胖子也顾不得许多,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拼命往那些废弃的平房里跑,企图利用错综复杂的小道来避开那些索命的打手。 然而,那些打手就好像戴了夜视仪似的,怎么甩也甩不脱,并且距离还越来越近,以至于就连洪卫东粗野的叫骂声我们都清晰可辨。 “操,实在不行就拼了,我就不信他们都是九条命的猫,咋打不死。”胖子被追得有些光火,发了呆性,抄起快板皮就要掉头和他们拼命。 “胖子,一会不管咋地,你千万别说话,否则,洪卫东肯定知道是咱们了。你不怕他们,可你不能连累你父母啊。这些畜生,啥损事儿干不出来啊。”我拉住胖子,千叮万嘱。 “嗯,放心,我口罩都不摘。”胖子虽说性格属于鲁智深,但也是粗中有细,大是大非不含糊。 这节骨眼儿,追兵们已经把我和胖子围上了。 洪卫东拎着一把大砍刀,阴森森地盯着我们,就像一匹磨牙的恶狼:“别他妈藏头露尾了,哪儿个道上的,干啥来了,说!” 我和胖子一言不发,就用目光和他对峙。 “操你妈的,挺有刚儿啊,和你洪爷犯倔是吧。兄弟们,跟我砍,往死里整。”洪卫东一声怪叫,指挥打手冲向我们。 胖子真不含糊,大板皮一抡,哐的一下子,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个打手的软肋上,那名打手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废物。”洪卫东一声怒骂,继续吆喝打手网上冲,而他自己,则狞笑着笑我走了过来…… 且说胖子力战群魔,一时半会还真就不落下风,可我就惨了,洪卫东越逼越近,我手里又没啥家伙,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这当当,那名道士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胖子和打手们激战正酣,可能是手痒,一指我,对洪卫东说道:“这个,交给我,我正好缺一副写经的人皮。” 洪卫东不置可否:“你他妈行不行啊,别抻了老胳膊老腿的。” 那道士一脸阴郁的睥睨洪卫东:“姓洪的,我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才对你礼让三分,如果你以为齐某人真怕了你,那不妨现在就放马过来?” 那道士一放狠话,洪卫东也有些迷糊,讪讪的退后,继续指挥打手围殴胖子。 那道士吓退洪卫东,转身看着我。发出嘎嘎的怪笑:“小兔崽子,见着贫道,还不乖乖受死?” 我心说,去你大爷的,你他妈评书看多了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受死你奶奶个腿,你死我都死不了。 第62章 不对称战争(中) 见我桀骜不驯,那道士阴测测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用手一晃,点燃符纸,然后手捻剑诀,那符纸就行激光制导似的,一下子贴到了我的腿上,顿时我的腿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我大骇,这他妈可悲催了,站得板正的让人海扁,可耻啊。 那道士得得瑟瑟、一步三摇地向我走来,就跟猫戏耍够了耗子、准备开餐一样。 生死攸关之间,感谢田启功为我开得天眼,《阴符藏经》中的各种符篆咒语蜂拥而过,我依样画葫芦,利用尚可活动的右手,虚画了一道似是而非的禳妄符,并用意念将符导引到腿部。 等符篆到了腿部,那道士也走到了我跟前,刚想伸手扯掉我的口罩,我的左腿正好可以活动了,我下意识的一动,整个身体猛然失去平衡,一下子将毫无防备的道士扑倒在地。 见我居然会解咒,那道士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趁他惊愕失神的当儿,我信手一划拉,在地上摸到了半截砖头,哈哈,老小子,甭管你是什么鸟,如今小爷手握街头战斗利器??板砖,还怕你个吊,肯定打出你原形来。 心随意动,我这厢脑袋里想着,大砖头子可挂着风声就砸下去了,就听着“啊”的一声,那道士脑门子上可就见血了。一见着血,我更兴奋了,大砖头子跟不要钱似的,砸得那叫一个密集。 几砖头下去,那道士就灭火了,软的跟阳痿了似的。 在往下落转砖头的间隙,我居然还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如果黎叔知道了我是用砖头子,而非法术削蒙了一个道行很深的邪教术士,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估计那老脸肯定得拉拉得一宿摸不到头。 我正得意,脑袋上被人猛踹了一脚,我脑袋忽悠一下子,险些没晕过去,砖头子也脱手而飞。 这一脚,是洪卫东踹的,这孙子刚才被道士抢白了几句,心怀怨恨,恨不得我把那道士削死才解恨。这工夫,那道士也奄奄一息了,他也出气了,便趁我不备暗中下手偷袭我,这个下三滥! 洪卫东这一记偷袭令我猝不及防,只感觉天旋地转,嗓子眼发甜,心口窝犯堵。而洪卫东一击得手后,根本不容我反应,立即扑上来薅住我头发拼命往下摁,紧接着就用脚猛踢我的脑袋,这一招,就是东北流氓打架时惯用的揪头发 窝心脚,看着粗糙,但绝对是街战的必杀技之一,可以重创对手,病令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在洪卫东发疯一样的爆踢之下,我的鼻子、嘴里开始一拉拉的淌血,眼睛也被踢肿了,当时,我已经毫不怀疑自己注定要死在洪卫东的皮鞋下,因为,那种疾如暴风骤雨的皮鞋重击实在是太摧残自信心了。 可是,就在我已经自暴自弃的时候,洪卫东突然松开了我的头发,并十分投入地发出了一声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蛋蛋的惨叫,其声音之惨烈、之高亢,堪称惊天地、泣鬼神,不让王二麻子、气死小辣椒。 怎么啦?原来正与那一群打手酣战的胖子看到我被洪卫东爆踹,可谓是睚眦欲裂,眼珠子都瞪出血了,也不顾那些雨点般落到身上的钢管,嚎叫着冲到洪卫东跟前,使足了劲儿,照着中门大开的洪卫东后腰就是一板皮,那劲儿到底有多大,据施暴人胖子自己后来的供述,反正在与洪卫东腰部接触的一瞬间,厚达6、7公分的板皮末端一下子就爆裂成了N快,而洪卫东那声惨绝人寰的销魂叫声,也侧面印证了胖子绝对是个有一说一的实在人。 趁着众打手们狗抢骨头似的围过来查看洪卫东伤势的间隙,胖子一把拉起我,扭头就跑。慌不择路间,胖子拉着我七转八拐的,就跑到了位于平房区后面的一处小土山上。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小土山看着不高,可我半倚半靠着胖子,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爬了半天,居然连一半都没爬到呢。 见我跟个破风箱似的直?气儿,胖子左右看了看:“行了,差不多了,你先在这儿歇会吧。” 听了胖子的话儿,我如逢大赦,顺势就瘫靠在了一个土包上,而后就跟被搁浅在岸上的鱼似的,干张嘴儿,都发不出声了。 “卧槽,你、你没事儿吧,啊,你,和我说句话呗。”见我看脸都是血渍,跟个血葫芦似的,俩眼睛肿的都快封喉了,胖子也不知道我伤势到底有多重。说话都有颤音儿了。 “草他妈的,要、要不是那损犊子偷着……下死手,我能吃这亏?”我好容易缓过口气儿来,一边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血痰,一边骂闲街,“诶,就凭我这身横练的滚刀肉,打得他裤衩子都穿不上,你信不?” 见我嘴里、鼻子里还在哩哩啦啦的流血仍不忘吹牛B,胖子就知道我确实没大碍,暗自松了口气:“那是,我兄弟谁啊,雅克什的李元霸啊。那啥,你先歇会儿,我赶紧请神上身,估计那帮孙子再有个十分八分的,就该撵上来了。” “你行不不行啊,哥哥。”我用一线天的肿眼睛看着胖子嘿嘿一乐,扯得胸口直疼,“就你那二五眼的神打,别再请个女鬼上身,卧槽,就那帮人挡杀人、爹挡砍爹的牲口玩意儿,再把你给祸害喽,多不值当啊。” “滚犊子,告诉你,一会儿就让你看看啥叫赵子龙在世,张翼德穿越。”胖子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我,那眼神,绝对神秘。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就眼前这敌强我弱的形势,死马当活马医吧。要不还能怎么着?打电话报警,等警察到了,估摸着看到的也就是两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凶手逃之夭夭。第二天,在当地报纸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登出一则寻尸广告,再之后,这一切就成了无头公案,无人问津。 这工夫,我已经听见了洪卫东一伙骂骂咧咧的往这面赶的嘈杂的脚步声。再一看胖子,仍在那儿扎着马步,浑身直哆嗦的请神,我一手攥了块石头,一手抓了把土,咬着牙往土包外侧挪了挪身子,准备替胖子先抵挡一会儿。 不一会儿,洪卫东手扶着腰,龇牙咧嘴地领着一帮如狼似虎的打手上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脸血嘎巴、看着我的眼神都蹦火星子的道士。 见我一脸血污外加黑皮鞋油印子、还故作威武地踞坐着,而胖子则跟嗑药嗑多了似的一个劲的哆嗦,洪卫东阴森森地一笑:“草泥马的,我就猜到是你们俩,怎么着?还带个口罩子,玩三点式呢?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本来正满世界找你们,呵呵,这回好啊,你俩自个连坟地都选好了,省事儿了啊。” 我日,你他妈祖上是卖煎饼果子的吧,说话还成套的,以前唱过莲花落要过饭是怎么地?有道是青山处处埋忠骨,可小爷还指着这100多斤生个一儿半女呢,要是下地狱,也是你们这群打瘸子骂哑巴、踹绝户坟踢寡妇门的损贼先下。 我懒洋洋地乜斜了洪卫东一眼:“我草泥马的,废个JB毛的话啊,想干是吧,来啊。” “行,你牛B,我让你站着死。”洪卫东看似良心发现,实则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把戏,左右已经胜券在握,何不让猎物再延长死亡的时间,以便慢慢折磨之。 “草,我怕你呀。”我用力一撑土包,刚站起一半,就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吓的,真是吓的。 娘希匹,难怪这洪卫东说我们俩自个连坟地都选好了,闹了半天,胖子领我来的这个土山上,全是鼓着大大小小的坟包的坟圈子,我刚才一站起来才看清,就连我藏身的这个小土包,都是一个年头久远的坟堆,因为,就在土包的前面,赫然立着半截已经看不清字迹的木质墓碑。 “就你们这熊样,还值得我四叔左掂量有琢磨的,卧槽,真是人老顾虑多啊。”看着我跟个软脚蟹似的,洪卫东一脸的不屑一顾,顺带脚还挖苦了洪金烨几句。看来,他真是已视我们为死人,说话才会如此无所顾忌。不过,他的这几句话,也进一步证实了黄三叔所说的洪金烨欲对我们不利确非虚言。 “行了,记住今天,明年记得到这里来领纸钱,啊。”洪卫东一脸狞笑,而后用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把锃明瓦亮的砍刀一比划我,那群打手就嗷嗷地叫着扑向我。而他自己,则径直向胖子走去,看来,他是要活劈了胖子以报刚才那一板皮之仇。 这当儿,胖子依然忘我地哆嗦着,对步步逼近的危险是浑然不觉。 我暗自叫苦,有心冲过去抵挡洪卫东,可眼前这帮好似要活撕了我的凶神恶煞们已将我团团围住,说实话,就这帮一脸戾气、满下巴脸络腮胡子的车轴汉子,单挑一个我都是老太太跳街舞,张不开嘴、劈不开腿了,更别说是群殴了。 第63章 不对称战争(下) 这段千钧一发的危机片段,用文字描述是一大段,可在当时,也就是白驹过隙、一眨巴眼的工夫。当此情形,我急得大汗珠子顺着脸蛋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流,情急之下,只能徒劳地将手中的的石块扔向洪卫东,接着夹带着哨音的钢管就争先恐后地落在了我身上,那一声声铁器击打在肉体上所发出的钝响,我已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甚至倒渴望能被一击毙命,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胖子即将被乱刃分尸的的惨状。 那种折磨,无异于车裂之酷刑。 突然,一声高亢的京剧清唱犹如穿云裂帛一样传了出来,并在我们周围萦环回绕,余音不绝:“提起敌寇心肺炸!” 就这一嗓子,当时就把我们全镇住了,不仅我被造愣了,就连那些往死里砸我的打手也停住了手,并相互交换着狐疑的眼神。 想来也是,一群汉子正在做殊死搏杀,却有人如此闲情逸致的吊起了嗓子,什么来头?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闲人,还是艺高人胆大的世外高人来砸场子? 别说我们,就连已经高高举起砍刀、正准备砍向胖子脑袋的洪卫东都硬生生地顿住了下落的刀锋,因为,很多人装神弄鬼很擅长,但当他真的见到鬼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得呆若木鸡。洪卫东就是如此。 因为,当洪卫东的刀锋到离胖子的头皮只有十几厘米的紧要关头,一直在哆嗦的胖子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就见他转过头冲洪卫东妩媚的一笑,然后轻启朱唇,那句令所有人都肝颤的京剧清唱脱口而出。 说句良心话,洪卫东也算是一号狠角色,如果单凭胖子一句没来由的京剧唱腔就被吓得失魂落魄,那实在是不合逻辑。当时,洪卫东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胖子诡异的扮相,就那扮相,说真的啊,当时第一眼看着胖子“冬眠后”的尊荣,我爬起来掉头就跑的心都有:也不知胖子是怎么搞的,凭空多了两个红脸蛋不说,一双被吊成丹凤眼的小眼睛巧目盼兮、眼角生情,那叫一风骚。而且,胖子右手高擎,好似自由女神举着火炬,左手则骈指指向洪卫东,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不过,吊诡的是,胖子上半身威武则威武,但下半身可要了亲命了,两条大象腿摆成丁字步,还使劲夹着屁股,拼命要显出腰肢身段。 我靠,这肥鸟活脱一扭捏作态地伪娘们呀。哎,不对,胖子这扮相眼熟啊,怎么跟小区里那些平日里没事画个淡妆、哼哼几句京剧的老头老太太级的票友差不多呢? 额滴个亲娘嘞,这胖子请了半天神,该不是真把那个夕阳红老年文艺队的老太太请上身了吧?这不是添乱吗。说真的,被钢管爆砸的时候,我是一滴眼泪没掉,可这工夫,我真是欲哭无泪了,哎呦,我们好歹也是堂堂的混元派72代传人,没曾想竟然会因为学艺不精而死得如此荒诞,这要传出去,就说混元派72代传人在请神时误请了老年文艺鬼而命丧荒野,还不得被邪教之徒笑掉大牙,九泉之下都没脸见黎叔啊。 要说洪卫东果然是有点见识的主儿,见胖子那副鬼样子,冷冷一笑:“你妈的,玩神打呢,呵呵,要请你也请个差不多的,瞧你弄得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姨子德行,真JB膈应人。别以为你们上次碰巧破了我的神打,就好象咋地了,告诉你们,今天我就用片刀弄死你,您信不?” 说着话,洪卫东举刀就砍向胖子,被胖子一个灵巧的侧身后空翻躲过。呀哈,我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死胖子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瞧那利落劲儿,可不像是老头老太太的范儿啊? 洪卫东也是有点出乎意料,追着连砍数刀,都被胖子潇洒躲过。这胖子也是诚心拱火,这厢躲刀,嘴里还不闲着,继续一板一眼地唱京戏:“强忍仇恨咬碎牙。贼鸠山千方百计逼取密电码,将我奶奶、爹爹来枪杀…… 万丈怒火燃烧起,要把黑地昏天来烧塌!”而且唱的是声情并茂,那叫一投入。 洪卫东被滑如泥鳅的胖子戏弄得体力消耗过大,一边拄着刀呼呼喘气,一边看着胖子恨骂连声:“草泥马的,要不是被你们伤了灵根,我他妈也请神上身,干不死你们。车师傅,我们请你来可不是看景儿的,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见洪卫东迁怒自己,那姓车的道士阴测测地一笑:“洪道友,你先玩着,待我收拾了这小兔崽子,就去为你解围。” 说完话,车老道一双蛇一样阴鸷的黄色眼球看定我,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小朋友,就让贫道来超度你吧。” “你们,摁住他的四肢。”车老道命令那群打手将我按倒在地上,并踩住我的手脚,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锋利小刀,在我的眉心比划着,“活扒皮有点疼,没关系,你可以大声地叫,你叫得越惨,你存留在人皮上的怨念就越重,这样才好写经,可以防虫蛀。” 我大骇,原以为洪卫东就够变态了,没想到这杂毛老道才是更变态,竟然要扒我的人皮,这他妈是人间还是地狱啊。 我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我快被吓疯了 。 就在冰凉的刀锋即将切入我额头的皮肤、一股尿意即将从下丹田喷薄而出的时候,就听得几声闷响,那些本来踩住我手脚的打手们一个个都被掼在了地上,身体蜷曲,痛苦不堪。而车老道则退到三尺开外,一脸冷笑地看着我……的上方。 我一抬头,嚯,胖子手持钢管,正摆着那风骚的造型与老道对视。 嗯,这胖子的姿势有些别扭,不是指身段,而是他拿钢管的动作,他不是握着钢管,而是象拿扎枪一样的双手一前一后的平端着。难道,这些打手都是被他用钢管扎到的?我去,那得是多大力道啊,因为,我已经看到有些打手的腹部已经洇红一片,明显是肚皮被捅漏了。 这胖子到底请的是哪路神仙上身啊,这也太霸气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车老道又是鬼气森森地一笑:“呵呵,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想替人强出头,你就不怕我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胖子粲然一笑:“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那泰山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那鸿毛还轻。” 胖子话音一落,咱说实话,啊,我当时确实没心没肺地笑了,憋不住,真的憋不住,尤其是看到胖子顶着两个跟死人出殡时摆放在灵前的那个纸糊的引路灵童脸上涂得一样一样的红脸蛋子,一本正经、法相庄严的念着毛爷爷的语录,真的,估计表情帝周立波看到了都得满地打滚??完了,饭碗肯定砸了,以后各大卫视的《壹周立波秀》统统改名《壹周一飞秀》。 这当儿,洪卫东也缩到了车老道的后面,使劲撺掇老杂毛:“妈个B的,这小子很邪门,你就赶紧出狠招吧。” “哼哼。”车老道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色厉内荏的洪卫东很是不屑,旋即摸出一张符,咬破中指,在黄符上用血画符。而且符纸里还隐隐发出空谷炸雷的隆隆声。 混元派虽然属于毛南教派,但都是源于道教,其符咒虽然名称各异,但使用原理大同小异。 这老杂毛亮的这一手,在《阴符藏经》第一册中亦有记载,就是血符加五雷轰遁符,这一符咒,必须是基本上可以达到驭鬼通仙这一层次的功力深厚之辈才可以驱动,为的就是对付那些被恶灵附身、已经丧失心智的行尸走肉,血符用于将恶灵封印在宿主肉身内,五雷轰遁符则在行尸走肉的体内爆炸,使恶灵及宿主肉身一并消亡,是非到万分紧要关头不可使用的辣手段,很伤阴德。 看到老杂毛弄血符,我顿时菊花一紧,因为这老道一看就道行很深,刚才他是托大,疏于戒备,我才能逆袭得手,拍了他几砖头子。可是,如果真要真刀真枪的拼法术,十个我也不是对手。 眼下,这老不要脸的居然一出手就使出了血符加五雷轰遁符,足见他是起了杀机,要让胖子的肉身和体内请上身的鬼魂一并灰飞烟灭,其用心何其歹毒也。 记得以前读《水浒传》的时候,看到黑旋风李逵在劫法场时,面对数以百计的官兵,毫不腿软,手持板斧,排头砍去,那气概,绝对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可是,当他遇到孤身一人的焦挺的时候,一回合,就被焦挺一拳给干趴下了,爬起来转身就跑。 当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心说焦挺武功再牛逼,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那官兵的擒敌拳再稀松,可架不住乱拳打死老拳师,人多势众啊。为啥李逵面对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的官兵敢放横,却害怕一个到处想加入黑社会、却屡屡碰壁的屌丝青年呢? 第64章 五雷轰遁 没想到,当我和胖子对阵数量相当的车老道和洪卫东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理解了李逵的难处:原来,一头被激怒的狗熊的杀伤力,远远不是一群豺狗可以达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那些看似孔武有力的打手血拼,因为,那样我还有还手之力,而面对车老道,我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那差距,就像潘长江踮着脚去吻郑海霞,实在是忒大了。 见胖子顶着两个红脸蛋,仍是一脸大无畏的革命气概地看着自己,车老道没再废话,先是将血符向空中一抛,那道符就像有鬼神指引一样,正正好好地悬停在胖子的头顶上。而后,车老道左手结成拘邪指,右手则压按鼻端下、两鼻孔之间,嘴里开始如诵经一样地吐出一连串的咒语:“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铅二丹,混一成真……” 我一看,这车老道果然不白给,他露得这一手叫“按山源”, 据《云笈七签》46卷《秘要诀法遏邪大祝第九》记载:手按山源则鬼井闭门。鼻下山源,是我一身之灵津,真邪之通府。背真者所以生邪气,为真者所以遏万邪,在我运摄之尔,故吉凶兆焉。至于《阴符藏经》说得更加直白,那就是此动作有驱邪镇鬼的作用。 看来,这胖子此次还真就请了一个挺给力的鬼上身,否则,这老杂毛也不会一出手就接连使用了几记辣招,似乎他对胖子附身的鬼也颇为忌惮。 此时,车老道仍在口吐白沫地念着不知所谓的咒语:“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随着急急如律令的出口,车老道周身突然迸溅出血色光芒,而悬浮在胖子头顶的那道符则象接收到了感应信号一样,开始燃烧,并高速旋转着罩向胖子的脑袋。 这座小土山虽然不属于大兴安岭的余脉,但也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一些高达8、9米的落叶松,这些落叶松主干上向四下里疯长的枝杈粗如小孩手臂,当地人一般要用大斧子才能砍下来做烧柴。可是,当它们碰到那道高速旋转并下落的燃烧着的符纸的时候,就像碰到了高速旋转的切刀一样,不仅轻而易举的就被削断,还被快速的离心力抛出很远的距离,其中一些木屑打到我脸上,就像被鞭子抽到一样,生疼生疼的。 眼看那就像传说中的血滴子的符纸离胖子的脑袋越来越近,而胖子依然在那摆着雷人的姿势玩酷,我急得眼珠子直冒火,心想这家伙也忒淡定了吧,都这紧要关头了,怎么还岿然不动呢?你他妈当你是铜头铁臂的擎天柱呢,躲躲先啊。 “你他妈倒是躲一下啊,我操。”情急之下,我飞身撞向胖子,希望能让他避开那要命的“绞索”。 胖子闪身避开我,还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个倒霉孩子,跟着裹什么乱啊?” 哎呀,我一个饿虎扑食趴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被摔得五脏挪位、眼冒金星的痛楚,只是无限骇异地看着胖子:这死胖子打我认识他那天起,就是一嘴儿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这会儿怎么改成了纯正的京片子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且不说我满腹的疑问与费解。这节骨眼上,那高速旋转的符圈就像喷吐着地狱之火的恶龙一样,已经到了胖子的头皮位置。就见胖子一声“来得好”,随后一个标准的马步,双手就像跳孔雀舞一样,顺着那符圈旋转的方向交叉扭动托举,更带劲的是,胖子的身体也象游龙一样,配合着手势矫健地拧腰游走,那动作,就一个字,帅! 数年以后,我在看李连杰主演的《太极张三丰》的电影时,当我看到李连杰玩太极石球的片段之后,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胖子在小土山玩符圈的场景,说真的,李连杰的动作虽说看着刚柔并济,柔中带刚,但那与电影剪辑有着很大关系,而胖子当时露的那一手,绝对是原滋原味的真功夫,仅此而言,胖子完胜李连杰。 再说胖子跟那符圈耍了一会后,一抖丹田,舌绽春雷的一声暴喝:“走着,您呐!” 话说得客气,手底下可不含糊,胖子这一声暴喝之后,那符圈“呜“的一声就向车老道飞去。 见符圈居然被胖子反客为主,洪卫东一时大骇,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来,这家伙上次吃了胖子的亏,对胖子这打不死的本事也是有了心理阴影了。 车老道倒也有些斤两,眼见胖子破了他的法术,却并不惊慌,反倒迎着飞速而来的符圈欺身而上,并纵身一跃,站到了符圈之上。 说实话,虽然我们和这车老道是正在进行生死之博的对头,但看着站在火圈里须发虬张、道袍飞舞的这老杂毛,我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彩,这老杂毛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范儿,可惜就是用错了地方,助纣为虐。 这当儿,胖子也来神了,手端钢管,就跟冲锋陷阵似的,冲着洪卫东就冲了过去,嘴里仍是鬼话连篇:“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笤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着打吧你。” 看来,这胖子还是很懂孙子兵法的,知道围魏救赵——他算定了车老道绝对不敢让洪卫东有闪失,所以攻其必救,这肥贼也太聪明了,我喜欢。 可是,我一个好字还没喊出口,形势陡然逆转:就见车老道凌空一个倒翻,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已经连转身就跑的姿势都摆好了的洪卫东的前面。与此同时,那道符圈化作八盏红色的火焰,就向象忽明忽暗的鬼火一样,漂浮在黑魆魆的林间。 这时,我们的脚下传来一阵阵类似地震的闷响,那声音,既象即将爆发的火山下流动的岩浆,又像千军万马行进的脚步声。我正想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仍在向前冲的胖子却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摔得那叫一瓷实。 怎么回事?莫非车老道用了暗器?不像,凭他的道行,那符咒的杀伤力比AK47的威力都大,犯不上啊。 我再一看,当时就一激灵:娘的,不是什么时候,从满是松针、杂草的地底下突然冒出四五只或呈白骨化、或者还挂着几丝腐肉的人手,并死死地抓住了胖子的脚踝! 难怪胖子会突然摔倒,敢情是遭了这些劳什子的道儿?可是,这些貌似死人手的东东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日,一个车老道加上洪卫东就已经够难缠的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些看似很不友好的不明物体啊,天呐,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来头,我也算是研习《阴符藏经》有些时日了,对付车老道不行,但对付一些厉鬼地仙还是可以顶一阵子的。见胖子受困,我闭目想了一下,天眼里自然闪现出一些符咒的画法。 我没犹豫,咬破舌尖,用左食指沾血在右手掌上写了一个雷字,并画了一个圈将雷字包住,然后在大圈下面有顺时针画了三个小圈,而后心里默念:“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因为功力不强,我将左手按在地上,为的是接地气,以辅助发功。 可是,当我将掌心雷打向那些死死地抓住了胖子脚踝的鬼爪子的时候,那些鬼爪子虽然也冒出了几缕青烟,却并未松开胖子。 我一时方寸大乱,不是因为掌心雷失灵,而是因为我感到一股越来越强的怨念正从我按在地上的左臂涌进我的身体,那股怨念之强,就像将空气注射进了我的动脉,我的心脏都快憋炸了。这地下,不会是又一处鬼门关吧,要不,怎么会淤积了如此强烈的怨念啊? “哈哈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们上了贫道的当了,已是死到临头却不自知,可笑啊。”车老道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和胖子,笑得甚是猥琐。 而一旁的洪卫东也是摸不着头脑,和我们一样,都很费解地看着差点把自己乐抽了的车老道,心说你个老帮菜是啥意思啊,撒癔症还是到点儿忘吃药了啊? 笑了一会儿,车老道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们:“常听四爷叨咕你们,还以为你们是啥高手,要不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使出血符加五雷轰遁符,可惜,却是牛刀杀鸡。不过,既然你们还能抵挡一阵子,也算是小辈中的佼佼者,我就和你们盘盘道,让你们死个明白。” “血符加五雷轰遁符的本来用法,确实是为了封印宿主内的鬼魂,然后再一劳永逸地将宿主和鬼魂一并消灭。”车老道看出我对符咒的使用技能远在胖子之上,故而说话时一直瞅着我,“可是,小子,尽信书不如无书,书是死的,法术却是要活学活用。种过庄稼吗?春雷一响,万物复苏,自然界如此,灵界亦如此,不过,我这五雷要唤醒的,不过是怨鬼恶灵罢了。” 第65章 鬼魈凶猛(上) 车老道讲得兴起,忍不住踱起了方步,仿佛他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正在给学生们授课:“所以啊,我刚才祭起血符和五雷轰遁符,并不是想封印你体内那个横死的怨鬼,而是想借着他的怨念做药引,以唤醒地下那些蛰伏了几十年的亡灵。果然,你们上当了,直接助力将五雷轰遁符引入地下,震醒了那些生前死后都嗜血的恶鬼,现在,它们就要出来美餐了,哈哈……” 车老道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转向仍趴在地上的胖子,也不知他是说给胖子听,还是说给胖子体内的鬼魂听。 总之,胖子仍是一脸桀骜不驯地看着车老道:“老丫挺的,一切站在人民对立面的反对派,都没有好下场。” 胖子仍是一嘴儿的京片子,仍是那独具特色的口号式语言,但我却一点也不感到滑稽,因为,我真的看到已经有衣衫褴褛、白骨森森的骷髅正从地下一点点地钻出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要知道,这小土山就是老百姓平日里所说的乱葬岗子,那些在火葬实行以前埋下的死人恐怕要以万计,刨除已转世投胎的,就算只剩下一千个孤魂野鬼,也够我和胖子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工夫,抓着胖子脚踝的那几只鬼爪子也露出了本尊,居然是5个头戴柳条帽、身上隐约还挂着几丝那种用劳动布做的工作服的破烂布条的骷髅。这5具骷髅钻出土层后,争相往胖子身上爬,我大惊失色,不由得想起了建兴酒店那些日军鬼魂大啃人脑袋的骇人一幕,难道这些鬼魂要拿胖子那五花三层、肥而不腻的脑袋当榴莲啃? 我不敢犹豫,立即扑了上去,举起掌心雷,对着那5具骷髅大开杀戒。要说这人都是遇弱则强,我把在车老道那受到的王八瘪气全发泄到了这几具骷髅身上,还别说,这掌心雷在使用上一靠功力二靠气势,我这一发飚,就像给普通子弹装上了达姆弹头,杀伤力陡增,几声闷响之后,爬在胖子身上的5具骷髅顷刻间就有3具身冒黑烟,开始拼命地往土里遁。 但是,还有两具骷髅,虽然被掌心雷轰得是腰椎骨都快断了,但依然顽强地死死扣住胖子的身体,瞧那架势,如果我不能打散骷髅内藏着的魂魄,这些白骨就铁了心要和胖子的肉身融为一体了似的。 我操,如今凯爷好歹也算是道门中人了,挟山过海的本事没有,但收拾你们几个仗着一口怨气而游离阴阳两界的野鬼还是十拿九稳的。想到这,我虚空画了一个五雷咒,想当初,黎叔就是用五雷咒摆平了那个黑衣黑裤的老女鬼,这个咒的杀气绝对不是盖的。今天,凯爷可真要扮回“雷人” 了。 可是,我的五雷咒刚画了一半,却无心再画,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两具骷髅尽管被掌心雷劈得是痛苦不堪,但却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去啃食胖子的脑袋,而是玩着命地想进入胖子体内,难道,它们的目标不是胖子,而是胖子体内的那个鬼魂? 就在我为自己这一发现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原来在我和胖子的周围已经聚集了百十具骷髅,不过,这些身上沾满了湿泥的骷髅并未如车老道所愿的那样,疯抢着去撕咬我和胖子的血肉之躯,而是彼此打起了群架。 是的,在一个月黑风高、遍地是坟包的树林子里,一群不知是来自哪儿个时代的骷髅近乎歇斯底里地捉对厮打在一起,那架势就像黑社会约架火拼一样,绝对的往死里整,虽然它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鬼魂了。 眼见局面失控,车老道也有些匪夷所思,瞅那架势,这老杂毛也挺上火,估计是正琢磨呢: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群众演员啊,怎么不听导演口令、擅自串改剧本呢,太没职业道德了。 本来是要引鬼反噬我们,没想到这帮鬼自己到掐上了,车老道是肠子都悔青了,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们,他偏偏画蛇添足,非要玩点高难度,这回可好,请鬼容易送鬼难。这些鬼这么一闹,反倒给了我和胖子以喘息之机。 这当儿,赖在胖子身上的两具骷髅一条手臂已经没入胖子的后背里,似乎正在奋力往外拽着什么?娘的,难道它们换了食谱,该吃胖子的杂碎?不对,胖子脸部的表情尽管痛苦,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的。 我使劲揉揉眼睛,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我已经开了天眼,目力所及,基本不会出现误差。没错,确实有一张摸样还算清秀的脸部轮廓正隐藏的胖子的脸部皮肤下面,并不停地扭动着,顶得胖子的大肿脸一会鼓起个大包,一会腮帮子又冒出个鼻子的轮廓。看样子,那张脸中脸似乎在与什么东西进行角力。 此情此景,我一时还真敌友难辨了,自然也无法再对那两具骷髅下手。 眼见局势越来越乱,车老道和洪卫东也有些慌神,洪卫东虽然不敢埋怨车老道的脱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但那恶毒的眼神已经心中的不满行之于色。此时的车老道也无暇顾及洪卫东的不敬,而是急于找出稳定乱局的良策。 片刻,车老道似乎想出了办法,但见这老帮菜挑了一个高点的坟包站上去,凝神聚气,双手就像道士参禅打坐一样虚抱拳放在丹田处,而后突然张开嘴,发出了一阵尖厉的喊声:“传达最高指示!” 娘的,这厢我正屏住呼吸看这老不要脸的家伙又要使什么邪门法术,浑身绷紧了处于戒备状态,没曾想他却嗷唠来了这么一嗓子,吓了我一跳:你鬼叫什么呢,你当这是中国好声音PK现场飚高音呢,你大爷的。 可是,就这一嗓子喊出来,居然真的收倒了奇效,那些正在群殴的骷髅齐刷刷地望向车老道,静听下文。 车老道清清嗓子:“毛主席教导我们,在斗争中一定要坚持文斗,不用武斗,因为武斗只能触及人的身体,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只有坚持文斗,不用武斗,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才能斗出水平来,才能真正达到教育人民的目的。凡是动手打人的,应该依法处之。武斗绝大多数是少数别有用心的资产阶级反动分子挑动起来的,他们有意破坏党的政策,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降低党的威信。” 你还别说,车老道这不知所云的几句鬼嗑一说完,那些骷髅果然不在混战,而是僵硬的转身离开,转瞬又都入土为安,就像从来也没出来过一样。就连胖子身上的那两具骷髅也迅速没入土中,踪迹全无。 这时,一直趴着接地气儿的胖子也爬了起来,不过,胖子看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就像两个醉汉互相搀扶着、却又怎么也走不到一块似的。几秒钟之后,一道白影从胖子体内飞快地射出,并径直投入我们刚才藏身的那个坟包里。 胖子晃了晃头,一声长叹:“哎呀我操,这大爷,可走了,再多待一会,我就得被它们几个给分尸了。” 见那些骷髅都走了,胖子请上身的鬼魂也离体了,车老道一声干笑:“二位,咱们今晚的这场大戏也该落幕了吧?” 洪卫东一脸的不耐烦,小声嘀咕着:“要他妈的不是你装逼装蛋,早JB完事了。” 车老道装作没听见:“二位,咱们是各为其主,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们不死,我的老板睡不着觉啊,对不住了,受……哎呦,小B崽子,我他妈弄死你。” 原来,胖子见车老道仍不改装逼犯的本色,心中是无限的反胃,遂趁着车老道不注意,抄起一块上坟时摆供品用的砖头就砸在了老帮菜的脸上,嘴里还不闲着:“你妈的老东西,子曰,装逼者挨揍之而不宜惯乎,哈哈。” 其实,胖子的偷袭洪卫东全看见了,但出于对车老道自以为是的不满,洪卫东愣装没看见,结果胖子这一下子砸得那叫一实诚,鼻血都冒出来了。 车老道自恃道行高深,不想今晚却连续栽在了两个小辈的手里,而且还全是败在不入流的神器??砖头之下,这老杂毛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及身份,手捂鼻子是破口大骂,完全露出了流氓本色。 胖子这一记砖头,虽然逞了一时之快,可也把车老道砸得是无名火起,全然没了这老杂毛一直端着的一派宗师的架子,彻底露出了泼皮混混好勇斗狠的真面目。 就见车老道刷拉一扯,将身上的那件道袍掼到地上,露出了贴身穿着的一件画满金色符咒的红色唐装。随后,车老道就像练游龙八卦掌一样,开始围着洪卫东走圈,嘴里则喃喃地吐着含糊不清的咒语。 说真的,看着车老道围着洪卫东跳大神,我和胖子真有心冲过去一人一砖头将这两个祸害直接干挺喽。可是,就在车老道做法的时候,坟圈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一股很强的寒意侵入我们的身体,令我们身体僵硬,双腿似灌铅,甚至活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更别提拎着砖头拍人了。 第66章 鬼魈凶猛(下) 走了几圈,车老道的双目变得赤红,就像吃多了死尸的疯狗的眼睛似的,而后突然将血目直直地对准洪卫东的眼睛,就见洪卫东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直、木讷,就像一具僵尸一样。 因为我和胖子都开了天眼,也就是阴阳眼,所以,就在车老道和洪卫东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们同时看到了两个黑漆漆地鬼影从车老道的体内溢出,并被吸进了洪卫东的体内。 我操,鬼魈?我和胖子尽管被冻得面部麻痹,但还是齐齐地惊呼出声,这玩意,也太他妈邪行了吧。 据《阴符藏经》记载,一些邪教术士专门习练一些变态的法术,其中就有一种叫鬼魈。 何为鬼魈,就是邪教术士在自己体内养鬼。这些邪教术士买通一些无良的隐婆(接生婆)或医院护士,专门偷盗那些因难产而死的婴儿,为的就是这些婴儿未出生即夭折,一则还未入地府的生死簿,属于跳出阴阳界的散户,魂魄不会受到鬼差的拘引;二则,这些婴儿未见阳光即殒命,体内阴气与怨念聚集交汇,属于魈一级的凶煞,阴狠嗜血,喜吸人血。 为此,邪教术士在取得婴儿的尸体后,便会将尸体放置于施过咒语的银棺中保存,并且每日零时刺破食指,取三滴血滴入死婴的口中,待满49天后,将早已蜡化得死婴取出,置于用蜡烛摆成的九宫八阵图中,由供养人(也就是邪教术士)裸身跪伏在地,脑海中只可想着一件事:就是用意念召唤死婴魂魄上身。 据说此法极其危险,如果召唤失败,那么,供养人轻则会神志不清,经年不愈,重则当场七窍流血,当场丧命。而死婴也会化为半僵尸的怪物,为祸一方。 可是,假使供养人与死婴的魂魄心意相通,使其魂魄感受到了一种母爱与安全感,则死婴的尸体会霎时变为无数亮点,消失在烛光里,而魂魄就会顺着蹊跷七窍进入供养人体内,并开始靠着吸食供养人体内的血液修炼。所以,大凡养鬼魈的邪教术士,都身体羸弱,这也是因果报应吧。 这邪教术士以自身血液养鬼魈,为的就是这鬼魈跳出三界五行,不为鬼神所左右,只受供养人一人的驱使,可以为供养人从事杀人越货、下蛊投毒等种种卑劣勾当,所以,从古至今,尽管因为养鬼魈而命丧黄泉者比比皆是,但邪教术士仍是趋之若鹜。 看来,这大烟鬼、铅笔人车老道就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 可是,他完全可以直接放出鬼魈灭了我们,又何必非要将鬼魈度到洪卫东身上再动手除掉我们,这不是da xiao jie自带bi yun tao??纯属多余吗? 不过,甭管多余不多余,洪卫东都已经瞪着两只空洞如一潭浑水的死鱼眼睛朝我们走过来了。在他那如死人一样毫无生气的瞳仁里,我分明看到了两个状如7、8岁的孩童在看着我们狞笑,是的,因为那两个孩子一笑时,嘴里就流出了鲜血,并顺着洪卫东的眼角淌到他的脸上,滴到地上,一滴,一滴,就像给濒临消逝的生命计时的沙漏。 “胖子,对付这玩意儿掌心雷肯定是不好使了,那啥?你跟我说实话,你还是处男吗?”我哆哆嗦嗦地问胖子。 胖子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他妈知道你说啥呢吗?吓傻了,问这不着调的问题,有病把你?” “你他妈不想死就赶紧回答。”我有些焦躁。 “我他妈倒想被变成男人,可一回女流氓也没碰上,咋地吧?”胖子没好气地回答我。 “哦,还是童子身,好,诶,麻溜的,尿尿。”我大喜过望地看着胖子。 “尿尿?我紧张地连吐沫都没有了,你让我尿尿?你咋不尿?你别JB装过来人,不也是处男吗?”胖子反应也不慢,将球又踢给我。 “哥们有前列腺炎,越急越尿不出来。祖宗,快尿吧,尿尿能保命,信我一回,让你见证奇迹。”眼看洪卫东近在咫尺了,我急得差点跪下求胖子。 “好吧,我试试。”胖子一脸无奈,掏出宝贝,牙齿咬得“咯咯”响,硬往外挤。 “出来了,出来了,哎呀,你转圈尿,尿个圈出来。”我一看胖子来尿了,赶紧指挥。 “滚犊子,我还给你尿个奥运五环呢,草。”胖子怒目金刚地看着我,杀人的心都有。 胖子刚尿出个圈来,洪卫东也冲过来了。 “胖子,先顶一下,我马上就好。”我招呼胖子一声,然后赶紧咬破手指,凝神在从白背心上撕下的布上画符。 这工夫,洪卫东已经掐住胖子的脖子,将胖子按倒在地,紧接着张开大嘴就咬向胖子的喉管。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一拽胖子乱蹬的双脚,将胖子连同洪卫东的半个身体拖进尿圈里,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符布拍到地上,瞬间,符布无风自燃,那一道尿圈发出耀眼的亮光,半个身子已在光圈内的洪卫东一声惨叫,登时被击出圈外。 “行啊,凯子,啥时学的这一手,牛逼。”胖子摸着脖子上的掐痕,感激涕零地望着我。 “行你个头,这威力主要还是靠你的阳气。”我看着仍伏在地上的洪卫东,也是惊魂未定,心说感情这尿咒还真管用。 原来,之前黎叔不是曾用脱裤子得流氓打法吓退女鬼小珍吗?后来我通过学习《阴符藏经》才知道是冤枉黎叔了,敢情这叫尿咒,在茅山道术中也有记载。尿,又叫“天井水”,乃人体阳气外泄的主要载体,其驱邪打鬼的功效,不逊于舌尖血、口中符。只是用之不如舌尖血、口中符方便,而且那小弟弟也不是随便就亮出来的玩意儿,所以尿咒倒变得鲜为人知了。 要不是出于对黎叔的误解,我也不会对尿咒这么关注,更不会这么上心的刻意去练习。这大概也是一种好奇心驱使的缘故吧,不想却歪打正着,今日居然用上了,真是老天也饿不死瞎家雀啊。 至于我所引发的那道符,不过就是激发胖子尿里阳气的催化剂罢了。 此时,洪卫东爬了起来,不过,尽管他在尿圈外又蹦又跳,气势汹汹,嘴里还不断的流出粘稠的液体,可就是不敢越过尿圈,干着急。 车老道见洪卫东受阻,一声冷哼:“这点办法我都没有,其不是白混了?” 车老道双手结成剑指,先是骈指贴住自己的双眼,而后又将剑指标定我们:“你思我思,冥途同思,起。” “蛇啊,快跑。”随着车老道一指我们,我和胖子猛然看见尿圈里全是蠕动的黑蛇,这些蛇向我们昂着三角头,毒牙外露,有些已经爬到了我们的脚面。我和胖子一声惨叫,抽身跳出了蛇堆儿。 当我和胖子逃出尿圈,惊魂甫定,再看圈里,娘的,蛇怎么都没了? “哈哈哈,你们中了贫道的幻术了。”车老道得意地大笑道。 “我日,你……”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我们费了那么大心思弄的尿咒,被他一个障眼法就轻而易举的破了,太气人了吧。 可是,我们根本没时间骂大街,因为,洪卫东已经如蛆附骨地冲了过来,并轻车熟路地用两只手分别掐住我和胖子的脖子,那叫一使劲儿,我和胖子的舌头都耷拉到嘴外边了,有出气没进气! “咯咯咯咯咯,我要吃,我要吃……”洪卫东的体内传出一阵儿奶声奶气的小孩笑声和说话声,听得我和胖子是毛骨悚然,完了,这回哥们真要成鬼魈的“汉堡”了,我去,死得真窝囊。 就在洪卫东的大嘴即将要向我们的喉管的时候,那个穿的跟个灯笼似的车老道无声无息地走到洪卫东背后,两只红得要滴血的眼珠子瞪着我和胖子,不说话。 你大爷的,你啥意思,难道你还要借机会再捅我们几刀以报那砖头之仇不成? “无名鼠辈,逆天而行,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车老道突然说话了,他不但说话了,而且还动手了,一下子就将洪卫东抛出了三米开外,摔得“喀”一声,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而后,车老道开始噼里啪啦地狂扇自己大嘴巴子,就跟中邪了似的,扇得顺嘴角流血仍不罢手。这还不算,还一个劲儿地骂自己:“你个没羞没臊、为老不尊的瘪犊子,我让你臭不要脸,我让你帮狗吃屎……” 我和胖子先是被造愣了,有点发懵,形势变化得也太快了,这到底是肿么个情况啊? 不过,听着听着,我和胖子可就咧着大嘴乐上了,不仅乐,甚至还想唱歌:“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 为啥?哈哈,因为这声音我们可太熟悉了!我的亲大爷,您可来了。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一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个四处都是坟圈子的阴森鬼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生死不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大汉,这还不算,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红马甲、僧不僧俗不俗的老帮菜撒着欢、跳着脚地抽自己大嘴巴子,旁边还有两个一脸血污、浑身滚得跟土驴似的小子傻笑着看景。 第67章 骨灰级心理专家 此情此景,兹要是精神健全、没有过裸奔史的正常人看到了,估计都得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啊,您还问为什么,这不废话吗,换了是您,抽冷子看到这么一不正常的事儿,您还正常得了哇,那您一准是命硬的赛过三年不变质的毒月饼的奇人呐。 闲话扯远了,书归正传,当此情形,我和胖子确实没心没肺地乐了,而且是发自肺腑的乐,乐得简直要载歌载舞啦。 因为,那车老道嘴里发出的骂大街的悦耳声音,正是黎叔如假包换的公鸭嗓子!而且可能是黎叔最近火大的缘故,公鸭嗓子较以往更加暗哑,嗯,那声线颇有几分曾志伟的风韵。 看着黎叔上了车老道的身,虽说我和胖子有点意外,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合,黎叔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并且在危机关头救了我们的小命,不过,甭管是凑巧也好,成心也罢,总之,只要是黎叔来了,看来这车老道就不会轻易地全身而退。 就黎叔那粪车打门口过他都要拦下尝尝咸淡的品性,两个徒弟被人干成这副三孙子相,他要不讨回点面子,再占点便宜,那还是黎叔睚眦必报的性格嘛,我靠。 果不其然,一顿劈头盖脸、急如流星闪电的大嘴巴子削下来,车老道本无四两肉的腮帮子立马肿得都透亮了,那叫一丰腴。更气人的是,黎叔这老家伙还得理不饶人,都把人抽那样了,他还不闲着,借着车老道那涨得跟腊肠似的嘴儿,依然含糊不清的念三七、骂闲街。 说实话,什么叫流氓,今儿我们算是真见识了,就黎叔这套流程,整个就是一骨灰级的老城管啊:一照面,二话不说,先大砖头子(或大嘴巴子)的干活,然后再跟你理论,理论不明白了,继续三宾的给(日语打的意思),用东北话说就是逼扯乌拉锤,再逼扯再乌拉锤,打你没商量。 不过,话说回来,城管那貌似欺压良善,而黎叔,绝对是除暴安良,虽然有些方式方法属于少儿不宜,但是,瑕不掩瑜,大方向还是与和谐社会很合拍的,老家伙贼着呢??敢和和谐社会叫板,再大流氓也得壳,他才不犯那傻呢。 车老道算是一号人物了吧,可是,别看他刚才面对我和胖子牛逼闪电、不可一世的,可是,一遇到黎叔,立马瞎火了,眼蓝放炮带包庄,那叫一点背啊,买个痰盂一脑袋扎进去溺死的心都有。 看着刚才把自己收拾得够呛的车老道被黎叔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胖子顶着两个红脸蛋子,屁颠屁颠、一瘸一拐地跑到坟包那,捡起一把刚才洪卫东丢下的砍刀,而后一脸坏笑地往车老道手里塞: “黎叔,这老犊子才不是玩意呢,那啥,干脆你让他挥刀自宫呗。” 胖子此言一出,不仅车老道一愣,就连我都有些晕菜,真晕,你大爷的死胖子,你丫可真是纯属看热闹不怕乱子大,亏你怎么想的出来,你当这车老道是东方不败呢,还挥刀自宫,你怎么不干脆把他的脸花了、直接改练无相神功呢,我去。 就在这时,车老道的嘴里几乎是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是黎叔的“小心”,一是车老道的“找死”。紧接着,车老道一个标准的前蹬腿,胖子连同手里的砍刀就一起倒在了3米开外的地上接地气儿,身体还一抽搐一抽搐的。 我跟头把式地扑过去查看胖子的死活,嘿,自己都被气乐了:你说这没心没肺的吃货还真抗造,挨了车老道那饱含悲愤的一记穿心脚愣没咋地,依旧跟抱个大娘们似的抱着那把砍刀,嘴里还嘚啵呢:“我草你妈的,闹着玩儿还下死手,真不讲究。”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师兄啊,你可长点心吧!” 胖子这一打岔,车老道趁体内的黎叔魂魄略微分神的间隙,双手猛然合在一起,以右手小指从第四指背过,勾住左手中指,中指掐住掌心横纹,二、四指伸直,结成紫微大印手印,然后嘴里大喝一声:“斩十声,应十声,十大元君伴我行。破!” 车老道确实不是泛泛之辈,随着他的一声“破”字出口,其所穿的红夹袄上的金色符咒骤然开始飘舞飞升,并化作道道寒光,就像曳光弹一样齐齐地射入他的胸口。而后,车老道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但是,他没有顾及嘴角残留的血迹,而是用赤红的双眼怨毒地看着前面。 在他的前面,一个穿着一身皂衣、身形微驼、瘦的跟快羊排似的的老头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瞧那意思就是:小样的,还他妈得瑟不,再得瑟照削你不误,操! 没错,单就那黑衣老者一脸猥琐的笑而言,不是黎叔,还会是哪个? 刚才,车老道拼着伤敌八千、自损一万的两败俱伤式打法,以紫微咒将黎叔的魂魄硬生生击出了自己的肉身,不过,用符咒攻击自身,无异于饮鸩止渴,看样子,这车老道伤得也是着实不轻,仅从他喉结上下不断地滚动就可以猜出,他正在努力将涌到嗓子眼里的血咽下去。 片刻,调整好呼吸的车老道说话了:“你绝非普通鬼魂,你到底是谁?” 黎叔轻蔑地一呲牙:“妈了个巴子,你他妈这么问,我还得抽你,连我都不认识,你还算是道门中人吗?” 看得出,黎叔对于车老道竟然不认识他老人家感到很受伤,很是义愤填膺。 我和胖子不禁摇头苦笑,如果说车老道是装逼犯,那黎叔绝对是装逼累犯,总把自己意淫成阴阳界的周杰伦,好像谁不认识他谁就是奥特曼似的。 您说您生前不过就是一装神弄鬼的老神棍,没少扎那些冤大头的银子;死后好歹混上个阴间的鬼差,也算是取得了公务员身份,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忒不低调了吧? 车老道嘿嘿一笑:“这位爷好手段,贫道佩服。不过,凡是道门中修炼的,不论人鬼, 第68章 传说中的易容术 其实,那些打手尽管都挂了彩,但还不至于倒地不起,他们主要是被刚才神经大条、手拿钢管当扎枪使的胖子吓破胆儿了,于是就借机赖在地上装死,如今一见两头的大哥谈和了,看来这架不用再打了,便故作痛苦状的爬起来,跟着车老道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车老道一行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胖子心有不甘地看着黎叔:“师傅,这,就、就让他们走了,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黎叔没吱声,在确定车老道他们已经走远了以后,才一脸苦笑地转向我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如果刚才不是我拿大话唬住了他们,咱们爷们现在就是三具鬼魂了。” 我和胖子闻言大吃一惊,再一看刚才还一脸的要劫劫皇杠、要睡睡娘娘的牛逼气质的黎叔,此时已然是黑气罩脸,连身形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我日,黎叔这摆明了是魂魄受损的症状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一飞,快,叔要上你身,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怕。”黎叔虚弱地说话的声音就像受到干扰的收音机波段,时断时续,“我怕一会你刚才请上身的那群革命小将再冒出来,那你叔我可真就没咒念了。” “师傅,你早看出来了?”胖子脸一红,有些扭捏。 “你叔我一看你的红脸蛋子,就猜出来了,别废话了,趁我还挺得住,快溜回诊所。”黎叔强撑着,上了胖子的身。 虽然对黎叔和胖子的对话是蛤蟆跳井,不懂不懂,但是,我还是拽着胖子就往诊所跑。因为,我知道,再晚了,黎叔魂魄一散,可能我们真就永远也看不到这个在心里已经将他视同父亲的老骗子了。 跑出了那片平房区、来到了公路之上后,我和胖子伸手拦出租车,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诊所。 可是,有几辆出租车看到我们招手打车后,明明已经减速驶近我们,可就在出租车贴近我们、即将停下的时候,司机却突然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就跟活见鬼了似的。 “你妹的,你们他妈都急着出殡是吧。”胖子因为惦记黎叔的安危,心里着急,对着一路狼烟的出租车屁股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拦住胖子,指了指胖子的脸,又指了指我自己的脸,那意思是:就咱哥俩现在这造型,你还指望着出租车敢拉你,他们不给110打报警电话就算给面子了。 胖子看看我,又瞅瞅自己又是血又是土的身上,气囊囊地蹲在地上抽闷烟。片刻,胖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凯子,这地方离市里起码5公里,咱俩要是走回去,我怕,我怕黎叔挺不住啊。你知道吗,我能感觉到,黎叔现在连和我沟通的劲儿都没有了。” 我也着急,恨不能一个跟头就翻到诊所里,赶紧想辙救黎叔。不过,发昏当不了死,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办法拦辆出租车回去才是王道。 我正抓耳挠腮地憋主意,胖子猛地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呼地站了起来:“娘希匹,软得不行,就来霸王硬上弓,爷要劫车。” 我一脸惊恐地看着胖子,说实话,认识胖子也有些时日了,这厮虽说时常不着调,总是冒虎气,可有一样,他绝对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尤其是当亲人朋友面临某种危险的时候,他绝对是一只下山的老虎,那是要吃人的。 所以,当胖子嚷嚷着要劫车时,我毫不怀疑他的决心与行动力,但这不是办法,而是犯法啊。不过,看着睚眦欲裂、满面杀气的胖子,我知道,这时候,我就是把舌头说分叉了,嘴里吐出西兰花来,恐怕也不会让胖子恢复理智。 看着胖子因愤怒而显得格外妖艳的两个红脸蛋子,我急得两眼瓦蓝,搜肠刮肚地想着一个既能够救黎叔、又能够阻止胖子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在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之时,真是越忙越添乱,远远地,一辆汽车支着明晃晃地大灯开了过来。 见又有车过来,胖子阴沉的一笑,顺手从路边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而后往路中间一躺,握石块的手隐藏在背对着汽车的身体一侧。 哎呀我靠,这死胖子玩儿起街头混混惯用的碰瓷骗术,还真是有模有样,都不用现淘换去。可是,但是,可但是,等胖子再站起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车主被撂倒,我和胖子驾车赶回诊所,然后,我们因抢劫罪锒铛入狱?抑或是我们胁迫车主驾车将我们送回诊所,然后,杀了车主灭口,我们没那狠心;放了车主,他一准儿会去报警,接下来,我们要么坐等警察上门送“镯子”,要么从此浪迹天涯,终日惶恐不安地逃亡。 我这厢正五内俱焚的胡思乱想,那汽车可是越驶越近,我看着不断放大的车灯灯晕,一阵急火攻心,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突然短暂失明。 就在我的周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的刹那间,奇迹发生了,我的天眼骤然变得无比明亮、透彻,以至于我没来由的就看到了《阴符藏经》里记录的一道符篆:障目辟容符。 顾名思义,这障目辟容符就是一种障眼法,可以在施法后,使施法人在短时间内隐藏起自身的真实是容貌,而以另一副面孔示人,说白了,就是掺杂了幻术的高等易容术。 这障目辟容符画起来并不太难,而且我以手指凭空虚写虚画符咒的功力也算小有所成,虽然这种符咒维持效力的时间有限,不过,只要能坚持到市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豁然开朗,一把拽起铁了心要劫车的胖子:“师兄,您快起来,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别忽悠我啊,我告诉你,今儿我是豁出去了,你骗了我初一,我还有十五。”胖子身体直往下坠,赖着不愿意离开马路中间。 “我给你换副嘴脸,不就可以打到车了吗?你他妈可真该减肥了,咋死沉死沉的,我都快虚脱了啊。”这死胖子180多斤的一堆肥肉,我拽着他硬往马路边拖,着实不轻松,屁都累出来了。 好歹把胖子弄到了路边,我刚要骈指画符,却一下子愣住了,娘的,我竟然忘了,障目辟容符必须配合槐树叶使用才有效。 可是,这五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去找那悲催的槐树叶啊? 胖子见我本来眉飞色舞、一副小人得志的抖擞样,突然又目瞪口呆地发傻充愣,也有些担心:“兄弟,那啥,我是不是吓着你了,你,你这是咋了,急出气迷心了是咋地?” 看着胖子眼眶地隐约闪现的晶莹的泪光,我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本来与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黎叔和我,胖子好端端的老师当不成不说,还被吸收进了17组,进而又卷入了一场场充斥着阴谋、血腥与死亡的危险事件,如今,为了救黎叔,他又要以身试法。而我学了一溜十三招的法术,危急关头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还算是个爷们吗? 胖子见我急得大汗珠子雨点似的往出蹦,心也软了,伸手帮我擦擦湿漉漉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兄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说话间,胖子看着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的那辆汽车,咽了咽吐沫,“如果咱们只为自己考虑,而不管黎叔死活,那咱们一辈子都得活在自责里,我知道,你在警校所受的教育使你对犯罪有着本能的排斥,所以,这事儿,还是让师兄我来吧,好吗?” 我看着动情的胖子,欲哭无泪。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再次捡起石块,缓缓地向马路中央走去。 “师兄。”我看着步履沉重的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胖子回过头,很温暖地笑了一下,意思是“没事儿,我去了。” “师兄,我有办法了,真的,骗你是小狗。”我再次大叫起来,急得赌咒发誓,连压箱底的超萌版起誓语都逼出来了,“我记起来了,用沾了阴气的柳树叶就可以替代槐树叶。” “柳树叶,你丫不早说,这道两边全是柳树趟子,要一车皮都管够。”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快,别墨迹,赶紧给我弄点柳树叶,啊,四片就够。”我张着大嘴,乐得够呛。 胖子尽管存疑,但还是帮我撸了四片柳树叶子。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柳树叶子,伸出舌头,将每一片柳树叶都舔得湿淋淋的,看得胖子直皱眉:“你缺维生素吧,咋整的这么恶心啊,我草。” 我看着胖子,嘿嘿一乐,心说一会儿还有更催吐的呢。舔完柳树叶,趁胖子不备,我“啪”得一下,将两片柳叶贴在了胖子的左右眉梢处。 这一下把胖子恶心的,就跟被火钳子烫了屁股的小狗一样,跳着脚地骂我:“你大爷的,我十六丈的棺材埋了你你信不,哎呀,这家伙,整的经湿的,埋汰死了。”埋汰是东北方言,就是脏死了的意思。看来,这胖子是真反胃了,伸手就要扯下眉梢的柳树叶。 第69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 “别扯,别扯。”见胖子要上手,我赶紧制止胖子并加以解释,“我是极阴体质,而舌头代表心,舌津自然就是极阴的阴气,这样柳树叶就可以替代槐树叶助法了。” “操,啥舌津,不就是吐沫星子吗。”胖子不满的嘟囔着,但也没再扯柳树叶。” 见胖子就范,我立即对着他闭目凝神,骈指画起了障目辟容符,一气呵成。当我再睁开眼睛,呀,我一下子咬到了腮帮子:这是谁家小哥啊,一身休闲滑雪服,面白无须,满面春风,整个一事业有成、保养得当的限量版福娃嘛。 见我对着他发愣,胖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咋、咋地了,看得我有点要毛(东北方言:疯)啊。” 我语重心长地一拍胖子:“哥,以后出门一定捡人多的地方走,要不很容易被女流氓拿下,帅,太帅了。” 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看身上,再摸摸自己的脸,也是一脸的惊愕,彻底震惊、迷茫、雀跃了。 时间紧迫,我不再打趣胖子,如法炮制,用障目辟容符也将自己变得焕然一新。 胖子再次看到奇迹的发生,依然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一点不掩饰内心的羡慕:“哎呀我去,这要是我学会了,以后我媳妇儿得省多少美容和买衣服的银子啊,划算,太划算了。” “你丫少废话,抓紧拦车吧。”看着一脸财迷打底的死相的胖子,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被雷得彻底无语凝咽了。 要说现在这人还真是以貌取人,典型的小市民心态,易容后的我和胖子衣冠楚楚、仪态万千地往路边一站,那出租车自己就主动靠了过来,司机摇下车窗,一脸的殷勤:“老板,要车不,哎呦,不是我多嘴儿,这片儿可不太平,您二位还是上车赶紧回市区吧。” 我和胖子故作矜持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内后排坐坐下。 “呵呵,一看你们二位坐车的架势,就是有身份证的人。”开出租车的司机嘴都碎,启动车后,这司机就开始和我们穷聊,“现在有些领导、大款啥的,坐车就愿意坐在副驾驶上,好像多牛逼似的,其实,出车祸,副驾驶位置的死亡率最高,这不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纯山炮嘛,哈哈,嗨,我说这干啥,呸呸。” 这司机从国家大事倒市井传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车就进了市区。 我和胖子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是身心俱疲,现在坐在车里,随着车身有规律的起伏,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啊,妈呀,有鬼啊,有鬼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吓醒了,我“扑棱”一下子翻身坐起,警惕地四下张望。 而胖子反应则更过激,眼睛还没睁开呢,一个炮拳就击在了出租车的前风挡玻璃上:“孙子,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一番折腾,我和胖子总算清醒了,睁眼看看,咦,天已微亮,并且车已到市区了。再一看,靠,司机哪儿去了? 这当儿,我和胖子碰巧看到了前风挡玻璃上方的后视镜,不由相视苦笑:这司机,果然是白日见鬼了,难怪会叫得那么撕心裂肺! 书接上回,话说我和胖子正坐在出租车里梦周公,忽听得一声“有鬼”的惨叫,把已成惊弓之鸟的我和胖子吓得睡意全无,毛得愣的仓皇四顾,还以为这车又绕回坟圈子了呢。 等我俩好容易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呦,司机怎么没了,正纳闷呢,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后视镜,嚯,我俩顿时被吓了一跳:妈呀,镜子里两个一脸血赤呼拉、一脑袋大包肿得跟榴莲似的丑鬼正瞪着四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眼睛,一脸傻气地看着我们。 呆了一会儿,胖子一脸蔑视地看着我:“操,你那符咒是JB山寨版的,还是过了保质期了,这才放个屁的工夫,咋就现出原形了,你丫就不能让我再陶醉一会儿。” 我也觉得挺臊得慌,是啊,这虚空画的障目辟容符维持的时间是不长,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不过,这节骨眼儿上,我实在是没心情和胖子斗嘴儿:“行了,大哥,赶紧走吧,你没看出来吗,那一嗓子就是司机看到你的尊荣后喊的,再不走,估计警察就该堵门了。” 说着话儿,我扯着胖子就往车外钻,胖子一边往外迈腿,嘴里还抱怨呢:“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啊,你那脸跟泥石流现场似的,还比我强是咋地?” “行行,都是我闹得,行了吧。”我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胖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天然呆,为了朋友,可以不计生死,面对刀山火海都不回头,可有时候又像个任性的孩子,芝麻大的事儿也要较真儿,拔个份儿,真是瞎子闹眼病??没治了。 大概,这就是古人所谓的“吕端大事不糊涂”的大智若愚吧。 看着嘟嘟囔囔地胖子,我心里无端地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真的,当经过了昨晚的那一场血战,此时此刻,你发现你还活着,看着天边晨曦微露,一群晨练的老人们拎着早市买的油条、青菜,正有说有笑地遛着弯,才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普普通通地活着,真好。 更重要的是,你的身边还陪伴着一个随时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生死朋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正暗自感慨,忽听得几声苍老地惊呼:“哎呀,这俩孩子这是咋了,可真造孽啊。” 我回过神一看,嗨,几位热心的大爷大妈正围着我和胖子问长问短,其中有位大妈认定了我们是被黑煤窑的雇主给坑了的民工,非要掏出手机替我们报警不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躲警察还来不及呢!看着那些古道热肠的大爷大妈,我急得顺后脖颈子淌汗,就是无法脱身,可要了亲命了。 这当儿,胖子来神了,冲我一挤咕眼睛,哈哈大笑,笑得老头老太太们直犯晕,心说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气得发神经了吧。 看着老头老太太们被自己吸引住了,胖子冲四周一抱拳:“大爷大妈诶,我们不是遭灾惹祸了,而是宣传保护野生动物呢,这叫行为艺术,懂不?那啥,就电视上老演的姚明整的那个广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记得不?我们都是一个广告公司的,哈哈。” 我无限崇拜地看着胖子,你大爷的,你是吃柳条拉花筐,也太能编了吧。 不过,自古偏方治大病,听胖子这么一说,老头老太太们还真吃心了,纷纷摇着头走了,几个大妈还边走边感叹:“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啥叫磕碜好看,我们年轻那会儿呀……” 有个大爷边走边和旁边的老太太小声嘀咕:“姚明?姚明不是那个跑110米栏的运动员吗?咋还整上啥、啥行为艺术啦,这得挣老鼻子钱了吧?” 看着那些信以为真的大爷大妈的背影,我是哭笑不得,拉着一脸牛逼闪闪的胖子撒腿就跑,这地方横竖不能再都留了,否则一会儿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热闹事儿呢。 我和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回心理诊所,路过小区门口时,我顺手折了一把柳树枝。一进门,我和胖子二话没说,拉窗帘、摆供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俩不发一言,配合默契,因为,我们要设坛起法,修复黎叔受损的魂魄。 我先是用柳条沾水在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八卦,而后在八卦里撒满冰块,接下来,胖子和衣躺在八卦里,整个人好似进入了催眠状态。这时候,我咬破右手中指,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胖子的眉心,只见那些血滴既不往眉心两侧淌,也不渗入皮肤,而是如水银珠儿一样在胖子的眉心滴溜溜的打转。 目睹这一奇观,我登时面如死灰,心凉了半截。怎么回事?按照《阴符藏经》的记载,当鬼魂魂魄受损时,术士可以采取滴血验睛的方法检验魂魄的受损程度,也就是就是将指血滴在魂魄藏身的宿主的眉心之上,如果血四散流淌,说明魂魄已然消散,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如果血渗入皮肤,说明魂魄问题不大,将养一段时间即可;如果血既不散又不渗,那就说明魂魄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此时,黎叔的魂魄就在聚散一线间。 看着那如同陀螺一样旋转不停地血滴,我心如刀绞,一咬牙,虽然我对《阴符藏经》中的招鬼术知之不详,但值此危机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拼一把了。 想到这儿,我沉心静气,从黎叔装法器的木箱子里翻出一张黄裱纸,用毛笔沾白酒调和的朱砂,在上面写上“地府崔执事敬启,晚学杨小凯叩首”的字迹,然后将黄裱纸在供台前焚化,并口中默念“拜请黑旗大将军,敕落凡间救万民,黑旗展开分两界,传吾口讯倒冥途, 法门弟子全拜请,崔府执事降临来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 第7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下) 我瞪大眼睛,集中全身力量,双手结成重剑指指向那团已成灰色的纸灰。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是全身绷紧,就像看双色球开奖号码似的死死盯着那团灰烬。 那几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额头已见汗,汗珠顺着眉毛流入我的眼睛,刺得眼睛生疼,我下意识的一眨眼睛,又赶紧睁开,就在眼皮一合一张的刹那,那团灰烬突然如荷花一样爆开,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灰堆里,一只通体黝黑的小蜘蛛慢慢地爬了出来。 小蜘蛛慵懒地在供桌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在辨别方向,随后,它悠闲地沿着桌腿爬到地板上,又顺着地板缝,爬进了地板下面。 看着小蜘蛛消失在地板缝里,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整个后背已是汗出如浆,衬衣都湿透了。 我浑身酸软地坐在地上,看看依然如昏睡一般躺在冰块上的胖子,心里暗暗祈祷:“黎叔,您老人家坚持住,一会儿您就有救了。”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周围突然变得冷飕飕的,屋内的光线也变得迷蒙。我本来就出了一身汗,经冷风这么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我抱紧肩膀,心说刚入秋咋就这么凉了啊。 我决定先起来去里屋翻件绒衣暖和一下,我刚一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黑。起初,我还以为是起猛了,大脑缺血所致。可是,我很快就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你们忙三火四地找本差爷意欲何为啊?” 虽然这正是我期盼的结果,可是,当那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我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因为,那个声音,就是崔执事发出的。 我一脸谄笑地转过头,透过浓浓的黑雾,看到那个上次在黄泉路上企图敲我们竹杠的崔执事正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我。 “崔执事……”我口有些干,用力咽了口吐沫,“那啥,请您上来,是有点事儿想麻烦您。” “嗯,您先等会儿,我问你,你咋会这黑旗招鬼术的?”崔执事亮出手心里的黑蜘蛛,疑惑地问我。 “啊,那是我师父教我的。”我回答道。 崔执事仍是一脸的将信将疑:“你师傅为啥不亲自去找我,还用蜘蛛传信儿,这不是吃大酱放屁,闲的吗?” “嗨,我之所以找您上来,就是因为我师傅的事儿。”接着,我尽量用简短的语言,将黎叔与车老道PK并致使魂魄受损、几欲魂飞魄散的事儿描述了一遍。 “噢,那你找我干啥啊,你师傅已经是鬼魂了,也用不着我来勾魂啊。”崔执事心不在焉地瞄了瞄胖子的肉身,说道。 “请您来,是想跟您借几个魂魄上来,给我师傅度点阴气,这就像输液一样,可以尽快修复我师傅的魂魄。”我巴结地仰视崔执事,笑得腮帮子都抽筋了。 “咄,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啊,那地府的鬼魂此是你等凡人想借就借的嘛,简直是痴人说梦嘛。”崔执事驴脸一板,打起了官腔。 看着貌似一身正气、拒腐防变的崔执事,我心里特别有底儿,为什么?因为,我看到崔执事有意无意地,又摸出那个精致的小石磨摇上了。 哈哈,老小子,只要你肯收钱,这事儿就算成了。 这崔执事果然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儿。他这一摇小石磨,我立马就坡下驴:“那啥,崔爷,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很多事儿您也得求别的鬼,这样,啊,我可不是逼您犯错误,这是给您在下面办事儿用的,呵呵” 说着话,我赶紧翻腾出纸扎的金银锞子、烧纸、冥币,堆在供台前面。那崔执事偷眼瞧了瞧那堆“真金白银”,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猥琐诡笑,看来对这个数还很满意。 我佯装没发现,嘴里仍说着拜年嗑:“崔爷,这些钱您老人家先用着,不够您说话。” 崔执事看样子心里都乐开花了,但嘴上还在装大尾巴鹰:“哎,我就是心软,架不住别人两句好话忽悠,好吧,看在你师傅与我同在地府当差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一回,不过,下不为例啊。” 崔执事又美滋滋地瞅了那堆“真金白银”一眼,这才一摇三扭地慢慢隐入地板里。 要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不假,我把那堆纸钱烧完后,一根烟刚抽了几口,崔执事就领着四五个脸色青紫、面相不善的鬼魂冒了出来。 “我说,你们几个听好了啊,本差爷是看你们忠厚,才赏给你们这个发财的机会,别他妈给我掉链子啊。”崔执事呵斥那几个鬼魂,就跟骂儿子似的。 我看了看那几个或者一脸凶相,或者一脸市侩,或者一脸阴沉的鬼魂,怎么看怎么像一群刑事犯,遂凑近崔执事:“嘿嘿,崔爷,那啥,这几位,看着可不咋着调啊,他们行不行啊?” 崔执事眼睛一横:“嘿,要饭你还嫌馊是吧?用不用,不用拉到。” 一看崔执事要撒泼,我也没了底气,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家,我哪儿敢挑肥拣瘦,赶紧说好话:“呵呵,不是,您说行就行,我就是随便说说。” 崔执事愠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招呼那几个鬼魂飘到胖子的肉身跟前,将胖子团团围住。 说实在的,我光在《阴符藏经》上看到过所谓的魂魄修补之术,但实际怎么操作还真就不知道,所以,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想长长见识。 要说那几个鬼魂还真就挺像样,按着崔执事的指挥,就跟一群孝子贤孙哭灵似的,围着胖子的肉身“噢噢”的开始干呕。把我都造愣了,心说你们什么意思啊,嫌我师兄模样长得象大海,让你们有晕船的感觉啊?我靠,就你们那副贴在门上辟邪、挂在床上避孕的鬼样子,还有资格挤兑别人? 可再一看,我才知道是误会人家了,就见那几个鬼魂一阵干呕之后,每个鬼魂的嘴里都吐出了一个类似胶状物制成的白色人偶,那人偶虽然没有五官四肢,却又明明是活的,浮在空气中不断地扭动身体,似乎在舒展筋骨。 那些鬼魂吐出人偶后,偷眼看了看在一旁监督的崔执事,见崔执事瞪着两只像鬼火一样的绿豆眼正怒视他们,麻溜垂下脑袋,老大不情愿地将一伸舌头,哎呦我去,他们那舌头就跟橡皮筋似的,一伸老长,舌尖都够到胖子的身体了,而后,那些人偶就跟滑滑梯似的,顺着舌头就滑到了胖子的肉身上。 那些人偶一接触到胖子的肉身后,就像落地的人参果一样,开始融化,并很快就全部渗进了胖子的身体里,看的我是瞠目结舌,简直要抓狂了,这是肿么个情况啊? 此时,随着那些人偶的出现、消失,屋内的气温愈发的寒冷潮湿,空气也变得阴霾,那种感觉,就仿佛置身于冬日的大雾中,冷得彻骨。 我被冻得上下牙齿“咯咯”打颤,而此时的那些鬼魂似乎也变得萎靡不振,一个个有气无力、歪歪斜斜地浮在空气里,好像快要虚脱了的样子。 只有崔执事,依然鬼采奕奕地在那左顾右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来,今天斩获颇丰的他心情真的是爽歪歪啊。 过了大概有两根烟的工夫,那个一脸市侩气的老鬼发出了类似气管漏气的嘶嘶生:“崔执事,差不多了吧,再熬下去,我们非得散了魄不可啊。”与此同时,那几个鬼魂也近乎哀求地看着崔执事,看来他们似乎都感觉很痛苦。 “操,这才多大一会儿,就他妈拉拉胯(东北方言:认怂、顶不住的意思)了,以后还想不想跟我混了,啊?”崔执事对他们似乎苦大仇深,非但没有怜悯,反倒劈头一顿暴骂。 这时,胖子一个中气十足的“阿嚏”,吓了我们一跳,就见胖子揉揉鼻子,很是不满的一边嘟囔,一边坐了起来:“凯子,你他妈要疯是吧,咋还开窗户睡觉,冻死我了。哎呀我操,啥玩意?崔、崔执事?不是,我死了?是吗,我真死了,不能啊,凯子,凯子……” 这死胖子,一睁开眼睛就语无伦次地鬼叫起来,我立即穿过浓雾,靠了过去,刚想和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胖子一把抓住了我:“凯子,你咋也死了,我记得咱们不是要就黎叔吗?咋那咱俩还给整没了呢?” “哥,冷静,你听我说…”我刚要和胖子解释,却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一把抱住胖子,都乐疯了:“胖子,咱们成功了。” 怎么回事?原来,就在胖子坐起来的时候,在他原来躺着的在布满冰块的水印八卦图上,显现出了半截清晰的人影,正苦着脸骂闲街:“哎呀,你们都他妈赶紧滚犊子,哪儿有你们这么整的,祸害人嘛。” 那水蛇腰的身段,那曾志伟的嗓音,那骂街都不用回家现取去的无赖相,正是已经恢复了精神头的黎叔的鬼魂。 第71章 鬼差敲竹杠 随着黎叔的骂骂咧咧,那些人偶一边发出“吱吱”的叫声,一边争先恐后的从胖子的体内往外挤。一见人偶出来了,那几个鬼魂也顾不得看崔执事的脸色了,伸出长舌头就将人偶卷了回来,一口吞回肚子里。饶是这样,他们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浮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我心中很是不忍,看来,为了修复黎叔的魂魄,他们的魂魄受到的损伤也不轻啊。虽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钱,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很可怜,暗暗决定以后让黎叔问清这几个鬼魂的名姓,被他们多烧点纸钱作为弥补。 “他们生前都是干啥的你知道吗,滥施同情心是要吃亏上当的。”崔执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一惊,难道这崔执事也会读心术?我操,这死鬼差还真是小母牛啃电线,牛逼带闪电啊。 “我告诉你,这个。”崔执事一指目露凶光的鬼魂,“生前是个逼迫妇女卖淫的鸡头,不知毁了多少良家妇女的一生,罪孽深重。” “这个。”崔执事一指一脸市侩相的鬼魂,那老鬼谄媚的笑着,“生前是个蓝道骗子,打着阴阳先生的旗号,坑蒙拐骗,损到家了。” “这几个。”崔执事一指另外几个一脸菜色的鬼魂,“生前都是吸毒的家伙,为了买毒品,连老婆孩子都能卖,丧尽天良。” “诶,你还觉得他们可怜吗?”崔执事阴森森地笑望着我,脸上阴影重重,再配上两个黑眼圈,吓得我我浑身一激灵,连连摇头。 “好了,老黎,你欠我一个人情啊。”崔执事飘到黎叔身边,朝黎叔要人情。 黎叔根本没吊他,嘴一撇:“操,别跟我来这套,没好处你会扯这个蛋?说吧,你讹了我徒弟多少银子?” “你这人没劲儿,真没劲儿,恩将仇报,不讲究啊。”崔执事一看黎叔揭了他老底儿,不禁有些心虚,抓紧想溜,便回头朝那些鬼魂吆喝道:“磨叽啥呢,走吧,咋地,还等着主人家打赏呢?就他那一个大钱都能攥成实心儿的抠样儿,你们可别做梦了。” 黎叔对崔执事指桑骂槐的话儿嗤之以鼻,一副懒得和你说话的拽样。 崔执事带着几个鬼魂飘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吸住哪个生前是蓝道骗子的老鬼,并将鬼手伸到了老鬼的体内,老鬼一声哀嚎:“崔官爷慈悲啊。” 崔执事一瞪眼:“你他妈的刚才出工不出力,当我没看见呢,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着,崔执事从老鬼体内拽出手,并一下子拍到我的胸前,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一个亮晶晶的小圆柱子一下子没入我的胸腔,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四肢百脉却感到无比的轻松,就好像心窍被打开了一样。 我骇然地看着崔执事,不知他这一手是福是祸。 崔执事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不让你白出血(东北方言:出血就是破费、花钱),我将这蓝道骗子的一魄注入你的体内,使你较常人多了一魄,这样你以后再学法术就可以事倍功半啦,哈哈” 我强忍着崔执事身上传来的下水道的酸臭味:“谢谢崔执事,可是,这些鬼魂少了一魄,下辈子投胎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吗?” “他们,还想转世为人?”崔执事冷冷地看了那几个鬼魂一眼,“就他们犯下的那些罪孽,下辈子只能坠入畜道,变成挨刀畜生了。” “对了,小子,我看你资质不错,要想学真本事,不妨拜在我门下,要不跟着个二五眼的半吊子师傅,岂不是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崔执事故意提高声音,明显是在和黎叔斗气儿。 黎叔真动气了,刚想飘起来,才发现自己下半截还在胖子的肉身里,伸手就给正笑呵呵看热闹的胖子一记大脖溜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的货,不想死就滚远点儿。” 崔执事冷笑了一声,与那几个鬼魂隐入地板下不见了。 胖子则愣怔怔地看着黎叔:“师傅,我咋感觉,我体内好像还有啥东西呢?” 黎叔没理呆病又犯了的胖子,而是闭目躺了一会儿后,用力一踹胖子肥硕的屁股,他老人家就又飘在半空、不可一世了。 看着黎叔已无大碍,我和胖子由衷地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甚至都想抱抱这个害得我们丢人现眼还被鬼差敲竹杠的老灯泡子。 可是,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叔,想不想吃点辣肺子。” 看样子,黎叔对我们的举动也是动了感情,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别磨叽了,两个瘪犊子,有啥屁就快放吧,我一会儿和你们说点儿正事,很重要。” 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感激,不一定要挂在嘴上,而是藏在心里,释放于行动之中。但是,黎叔那一句带着颤音的“两个瘪犊子”,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心潮澎湃。 我和胖子见黎叔少有的严肃,知道他一会儿说得肯定是挺严重的事儿,所以也不再废话,将心中的疑问一一道出。 “叔,你咋知道我们在胖子家的平房那块呢?”我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这个最大的疑问。 “嗨,我本来是回诊所找你们的,结果丽娜告诉我你们去了平房,我就赶紧过去了,还好赶到的及时。”黎叔解释道。 “对了,那个坟圈子到底是咋回事,还有那些脏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呀?”我心有余悸地提出第二个疑问。 黎叔还没回答,胖子倒嘿嘿的乐上了:“凯子,那啥,这个问题,还是哥告诉你吧。” 我看着胖子,猛地回忆起当时胖子是刻意领着我往那个小土山跑的,不禁心生疑窦:“死胖子,你丫到底瞒着我什么呢,快说啊。” 见我急了,胖子看看黎叔,见黎叔示意他继续说,就对我说道,那个小土山上,埋得全是文化大革命时,武斗被打死的冤鬼。当时,雅克什最大的机械厂共有两派造反派,一派为“革命造反派”,一派为“红色造反派”,两派因为保皇与革命之争,经常闹派性,市革委会出面调解都不好使。 既然文斗谁也不服谁,那怎么办,干呗。 1967年正是全国武斗最凶的时候,“革命造反派”和“红色造反派”借着全国的大好形势,几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好在都是机械厂的职工,既不缺造武器的原料,又不缺技术人员,于是,什么镐把、铁钎子、大锤、铁锹,都成了武斗的利器。其中, “革命造反派”主要成员都是当地人,而“红色造反派”中则有为数不多的来林区支援边疆建设的北京知青。 这些北京知青打小在北京长大,个个多才多艺,还说得一口嘎嘣脆的京片子,甚是招人稀罕。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 这些北京知青在家的时候,耳濡目染了京城里大场面的武斗,以及顽主们握着三角刮刀掐架的血腥场面,早已是跃跃欲试,如今正好赶上“革命造反派”和“红色造反派”血拼,那还能错过? 要说这些北京知青是比一门心思只知道嗷嗷往上冲的东北汉子聪明,他们在武斗时,居然还注意研究战术战法。通过几次混战,他们发现,自己这派的人体力明显不如“革命造反派”,以至于武斗时输多赢少,经常让对方追得满大街跑,忒跌份儿,也影响士气。 于是,北京知青中有一个叫徐羽菁的小青年受戚继光用安了铁头的竹子大破倭寇的启示,研究出了用扎枪远距离杀伤对方的战法。 要说这徐羽菁,人长得白净秀气,还唱得一口好京戏,练得一身好功夫,没事时,特喜欢反串样板戏中的女角儿,那唱腔、身段,不输梅兰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伪娘”,武斗时却成了嗜血的野兽,手持近一米五长的大扎枪,凡是碰上他的“革命造反派”成员,非死即伤。 一时间,徐羽菁被自己派系的战友誉为“俏罗成”。 不过,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果不其然,1967年岁尾的一次武斗中,徐羽菁一扎枪捅穿了对方成员的肚子,把肠子都通出来了,可这个成员也是个悍将,双手死死扎枪杆,和徐羽菁纠缠在一起。近身肉搏,徐羽菁的扎枪都不如牙签有杀伤力,对方几个成员一拥而上,用铁钎子把徐羽菁扎成了一堆饺子馅,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菜刀破武术啊。 一开始,武斗死了人,双方各自抢回遗体,保存在冷库里,还大张旗鼓地开什么烈士追悼会。可后来毛爷爷一道最高指示,军队直接介入,风光一时的造反派瞬间瓦解,那些生前不共戴天的两派成员的尸骨也被军管会派人用大解放汽车拉出冷库,统统埋葬在了远离市区的无名土山上(当时雅克什只是个小县城,房屋建筑尚未开发到此处)。 第72章 换个战场玩命 而十几年后,当胖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家的平房,已经盖到了无名土山脚下。 因为大小就能看见鬼,所以胖子很早就看到过无名土山的坟圈子里晚上有很多 “人”打群架。但没人信胖子的话,包括他父母,只是认为这是小孩子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使用的小伎俩。 后来,胖子长大以后,曾一个人晚上偷偷地摸上土山,看到一个穿着草绿色老式军装的青年在月光下唱京剧,唱得哀婉凄凉,催人泪下。 一开始胖子也闹不清那个青年是人是鬼,可再一琢磨,除了精神病,是个人也不会深更半夜地跑到坟地里吊嗓子啊。 可说来也奇怪,胖子怎么瞅那青年,也害怕不起来,一来二去,胖子竟然和那个唱京剧的鬼成了朋友。隔三差五的,胖子就在晚上跑到坟地去给唱京剧的鬼烧烧纸,顺便和他聊聊天。 没错,大家伙也都猜到了,那个鬼就是徐羽菁。而那些泛黄的旧事,就是徐羽菁讲给胖子听的。 熟悉了之后,胖子也曾问过徐羽菁,为什么他的魂魄不会北京,或者去转世投胎。 徐羽菁凄然一笑,说是他们这一代人当初是怀着解放全世界3/4受苦大众的崇高理想参加文革的,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神圣的,可是,直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为之付出了生命的所谓理想,不过就是一个大人物所玩的一场游戏而已。 而他们,全成了这个付费游戏的买单者。信仰既然破灭,那他们无论生死,都已是心如死灰。 当然,他们的魂魄也没脸回北京,一是他们一事无成,生前未给家人增光,死后却让家人为之蒙羞,无颜见江东父老。 至于投胎转世,地府知道他们都是惯于破四旧的革命小将,生怕他们到了地府后再闹一次文革,一个齐天大圣就让地府胆寒了几千年,哪里还敢再找这麻烦。 所以,地府就将这片坟圈子划为他们永世的禁锢之地,一个看似让他们脱离了轮回之苦、却注定陷入了遥遥无期的暗黑世界的牢笼。 不过,在徐羽菁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教胖子一些武术基本功,而且还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扎枪大法也传给了胖子。 听到胖子讲到这里,我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胖子手持钢管就能捅漏那些打手肚子,原来他跑到坟圈子,为的就是将徐羽菁请上身。 怪不得这胖厮在请神之前会如此牛逼闪电地让我擎好儿呢,敢情他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早就有数啊。 如此一来,胖子为什么会唱戏、为什么会满嘴的毛式语录、为什么现场冒出的那些鬼魂会相互厮打、为什么车老道一念最高指示鬼魂们就乖乖地回到坟墓里,就都有了答案了。 可是,这一切,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地下,到底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我正感慨,黎叔搭腔了:“你们是不是也看到那老道用驭鬼之术指挥一群鬼在那里车水呢?” 我和胖子先是有点听不明白,但很快就回忆起看到的骇人一幕:车老道指挥着一群骷髅好像在摇一个巨大的辘轳,并且最后被地下涌出的滔天水流吸入漩涡中的恐怖场景,遂用力点点头,静听黎叔的下文。 黎叔叹了口气:“这老道是利用鬼魂的阴气与怨念形成的能量,强行改变地下水流的走向,将暗河的水全聚集到他们划定的区域,人为的建造一座养尸地,这个洪金烨,到底想干啥呀?” “好了,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居然能和洪金烨这种高手过招,并且还略占上风,也算给师门长脸。”黎叔难得用肯定的语气和我们说话,我和胖子一时受宠若惊,眼角都有些湿润了,真激动啊。 然而,黎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一下子掉进了北极的冰窟窿,心拔凉拔凉的:“你们最近成熟的很快,叔很高兴,不过,这次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消息,田总队失踪了。” “啥?您再说一遍,谁失踪了?”我和胖子瞪大眼珠子,就跟看到了不打马赛克的苍老师似的,一脸骇人听闻的表情。 “唉,田总队是前天从呼和浩特乘直升飞机去呼伦贝尔草原天坑视察的途中失踪的,到现在,军方已经动用了包括军用卫星在内的一切技术手段,依然没有发现直升机的残骸之类的踪迹。17组在将这一消息传给我后,我通过关系,在地府里查了新拘来的魂魄,也未发现田总队。所以,田总队现在只能说是生死不明。” 我和胖子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田启功在我们眼里就是天神一级的人物,可是,他居然会离奇失踪,就像无端消失在百慕大的船只或飞机一样,杳无踪迹,这也太离奇了吧? 可是,我们又能干点什么呢? 黎叔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小凯,一飞,你们俩都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只是你们还没意识到而已,现在,17组是自成立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作为成员,你们要立即前往天坑,协助其他同事开展寻找田总队等工作,这是命令,明白吗?” 我和胖子忙不迭的点头,黎叔脸色如此凝重,就是吴老二也能看出来事态已经坏到了极点,堂堂17组的总瓢把子失踪了,这事儿恐怕都要上报公安部备案了。 不过,就我们这三脚猫的能耐,去了能帮什么忙啊。 黎叔察觉到了我们的疑虑,暧昧的一笑:“两个傻狍子,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俩这次算是走了狗屎运,可赚大发了。” 我和胖子摸摸满脑袋的大包,心说你个老骗子总也改不了这胡逼咧咧的毛病。我俩赚个毛啊,让人打个半死还差不多。 黎叔恨铁不成刚地摇摇头:“告诉你们吧,你们俩体内,一人多了一魄,这就好比是汽车多安了一个引擎,这还不算赚大发了?” 多了一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刚才崔执事不是从蓝道老鬼那里夺了一魄给我嘛,怪不得我会感觉四肢百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杠杠有劲儿呢。 可是,胖子平白无故的,怎么也多了一魄呢? 黎叔一提起这茬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哎呀,那徐羽菁在离开你肉身之前,特地在你体内留了一魄,这小鬼还挺重情义,就是留的这一魄太闹得慌了,刚才我上你身后,好家伙,光听它在里面哼哼荒腔走板的京剧,可闹死心了。” 我不由得想笑,七魄齐全才是正常的鬼魂,就这一魄,当然得有点脑筋不够用,唱戏跑掉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您一个五音不全的老乐盲,就算谭鑫培给您唱戏,估计你听着也没二人转中听。 然而,当我一想到我和胖子即将奔赴呼伦贝尔天坑、去面对一个充满未知的危险的陌生环境的时候,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胃也开始抽搐。 我不知道,此次呼伦贝尔之行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好像已经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挥之不去。 俗话说,兵贵神速,这话一点不假,黎叔在交待完我们去呼伦贝尔的问题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催我们赶紧订票、启程。 好在我和胖子都是一人吃饱、全家过年的光棍,基本上没什么牵挂,可是,有一样我确实放心不下,就是仍在聚魂钵里的丽娜怎么办? 不想黎叔早就已经为我们考虑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做通了丽娜的思想工作,丽娜答应随他同赴地府,甘受血池炼狱之苦,希望能以此来消业,早日踏上轮回六道。 在走之前,丽娜看着我,欲哭无泪:“小凯,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会记得你,并找到你,希望那一世,我们能一起手挽手听海,看夕阳……” 我也是鼻子发酸,还得强颜欢笑:“没事儿,妹子,你也知道哥是干啥的,说不定啥时候我就过阴去看你,还有,在下面有事儿的话,可以找黎叔,啊。” “放心吧,丫头,我会和鬼差疏通关系的,走吧,生又何幸,死又何哀,唉。”黎叔语气悲凉,似饱含了无尽的人生苦难。 有时候,我们真得读不懂黎叔,他就像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病患者,在一张面孔之下,好像还隐藏着无数张不为人知的面孔,不过,我们相信我们心灵的声音,那就是,他绝对值得我们信赖,这就够了。 看着黎叔和丽娜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地板下,我鼻子一酸,赶紧装咳嗽掩饰自己的窘态。 倒是胖子,一边用手在身上东摸西挠的,一边扯着嗓子问黎叔:“师傅,我们到了海拉尔,咋和17组的人联系啊。” “带着老田给你们的手机,自然会有人找你们。”地板下,传来黎叔渐行渐远的声音。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一人背着一个旅行包,上了雅克什直通海拉尔区的大巴。 四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我和胖子下了大巴,在海拉尔区客运站下了车。当时正值10月份,草原气候宜人,秋草肥美,正是旅游旺季。 第73章 不打不相识 一下车,一群衣着各异、手持彩旗的男女就将我和胖子团团围住:“先生,旅游吗,旅游吗,我们可以打折的……” 我和胖子不胜其扰,用力扒拉开那些执着的导游,冲出了客运站。站在海拉尔颇具俄罗斯建筑气息的大街上,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掏出田启功给我们的那款据说除了不能爱爱、什么都能干的手机,守株待兔。 可是,日上三竿、大太阳晒得我们嘴都爆皮了,那手机还是没什么动静。 “我操,这玩意儿不会是坏了吧?”胖子坐在马路牙子上,摆弄着手机,一脸的的无奈,“咱还是找的地方先整点儿(指喝酒),边喝边等吧。” “好吧。”我眯缝着眼睛四下看了看,一想这么傻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饭店吃点饭、歇歇脚吧。 我俩拍拍屁股,刚站起来,一个20多岁、穿着一身黑色风雨衣的瘦高青年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下。”出溜”一下,靠了过来。 我和胖子精神一振,嗯,看这哥们鬼鬼祟祟地表情,应该是来接应我们的17组成员吧? 那青年贴近我们后,一脸神秘地看着我们:“刚来海拉尔?” 我和胖子点点头:“啊。” “看你俩站这儿半天了,是头一次来海拉尔吧?” 那青年笑笑,问道。 我和胖子再次点点头:“啊。” “呵呵,我观察你们半天了,你们一点都没察觉?哎呀,这可不行啊,出门在外一定得多长点儿心眼。” 那青年很热络地和我们拉家常。 我和胖子互相对视了一下,这哥们看着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不过,能加入17组的,又有几个是看着正常的。这么一想,我俩也就释然了。 “我说,你是干啥的?”见他绕了半天,也没说点正题,我有点着急了。 “我?”那青年一笑,“你们看!”说着,他一拉风雨衣的拉锁,将两面的衣服往外一抻:娘的,里面挂的全是什么仿真阴臀、蕾丝套套之类的xing用品。 嗬,这把我和胖子恨的,我们还以为他是要给我们看证件呢,没曾想碰到的居然是个下三滥的瘪三。 这小子也真没眼力价儿,他见我和胖子俩眼冒火地盯着那些xing用品,还以为我们是**焚身呢,遂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猥亵贱笑,对胖子说道:“兄弟,看你挺饥渴的,哥们给你介绍两个妞儿打一炮,去去火,咋样?” “你说的是啥意思啊,你靠近点说,不费电。”胖子怒极反笑,示意那猥琐男靠近点。 “操,你是地球人吗?这都不懂,要不咋说你们农民工的素质低……好好好,我告诉你,打一炮就是打小姐,明白了吧?”那猥琐男果然上当了,还得得嗖嗖地走到胖子跟前去卖弄。 我暗叫不好,正想劝胖子别生事,就听得那猥琐男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 “草你大爷的,还他妈打小姐,我先打完你再说。”胖子还不解气,又在那猥琐男的屁股上踢了两脚,我上去生拉硬拽,才制止了他进一步施暴。 “妈个逼的,两个JB臭民工也敢削我,我草你妈的……”那猥琐男趁着我拦胖子的工夫,爬起来从风衣里胡乱摸出一管东西就砸向我。 我伸手一挡,那管东西一声破裂,里面黏糊糊的稠状液体沾了我一手。我恶心的一甩手,甩掉那些乳白色的液体。 “我弄死你……”胖子一声怒吼,要接茬儿砸吧他。 那猥琐男灵巧地往后一闪,躲开胖子,继续用狼一样的眼神和我们对峙。 我再次拦住胖子,毕竟我们来到海拉尔是肩负重任,而不是专程和这种街头拉皮条的小混混斗气来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那猥琐男一句:“你咋看出我们是民工的。” “操,瞧你们用的那JB黑不溜秋的手机,连20块钱都不值,不是民工,你们还他妈是大款啊?”那猥琐男撇着嘴,一脸的鄙视之相。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是只认衣裳不认人,难怪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骗子会大行其道,看来,他们还真懂得投其所好这个道理啊。 见我苦笑着掏出纸巾擦手,那猥琐男突然掉头就跑,我还纳闷,一回头,亲娘啊,胖子不知从哪儿捡到半块砖头子,正拎在手里,就横眉立目地要撵那猥琐男。 “飞哥,飞爷,消消气儿,咱去吃饭,好吧。”我赶紧抢下胖子的砖头子,生怕他一根筋儿的脾气上来了,再把那猥琐男的脑袋开了,那我们可就有事儿干了。 胖子怒气未消地扔掉砖头子,却从地上捡起了刚才被我一挡弄碎的塑料管,并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嘿嘿笑了起来。 我心知有异,抢过来一看,哎呀,上面写着“一路到底润滑剂,男女嘿咻必备佳品” 妈的,难道甩到我手上的那些液体就是……我彻底抓狂了,如果能再遇到那猥琐男,我一定打出他屎来,再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下去,我日。 修理了那个悲催的猥琐男一顿,胖子被大太阳晒出的一肚皮火气也消了不少,我扯着他进了一家餐馆,要了一兜冰镇雪花啤酒,又要了2斤手把肉,准备填饱肚子,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两瓶倍儿凉的啤酒下肚,我和胖子气儿也顺了,决定暂时在海拉尔区找家旅店住下来,守株待兔,等待17组的人联系我们。否则,我们一味的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瞎闯,反倒更不利于与他们取得联系。 吃晚饭,我们离开小餐馆,四下转了转,找了一家名为“好再来”的二层楼的家庭式旅馆住了下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晃我们在“好再来”住了3天了,依然没有人联系我们。第三天晚上,我和胖子都有些焦躁,这17组到底是什么意思,火燎腚的催我们来海拉尔,来了之后却将我们晾起来,什么意思嘛? 因为心里烦,我俩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沿着旅馆旁边的一条夹在周围林立的楼房之间的小道漫无目的的溜达。 我俩走着走着,一抬头,才发现我俩已经走到了一片平房区里。这些平房低矮破旧不说,房前屋后还被接出了一间间逼仄的小屋,搞得平房屋的小道就像迷宫一样,最窄的地方,我和胖子一伸手,都能够到两边的屋墙。 “我操,这地儿和我家的老房子有一拼呢。”胖子来了兴致,忍不住点评起来。 “行了,你丫那嘴是开过光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地儿要象你家老房子,没准又是一五弊三缺的养尸地呢。”我打趣胖子。 “闭上你个老鸹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好胡说的呦。”胖子搔首弄姿地来了个嗲相,我浑身一过电,冷啊。 我俩边走边唠,不知不觉,在平房区里越走越深。就在我们准备往回返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四个身着蓝色夹克衫、戴着墨镜的男子,两前两后,将我和胖子夹在了一条两面都是墙壁的小道里。 我和胖子心知不好,十有**是碰上抢劫的了。可是,我们俩是穿着大裤衩子和拖鞋出来的,什么家伙也没带,没办法,我俩只好摸出那个田启功给的手机,准备当砖头子用。 那四个男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到我们面前和身后,这时,其中我们正对着的左面的男子说话了:“你们不要动,我……”他说着话,手就开始往夹克衫里面掏。 我正想看他掏什么出来,胖子一声怒吼,左手薅住那男子的头发,右手抡起手机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胖子这一下子太突然了,别说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就剩下的那三个男子一时之间也懵了:哪儿见过这么生猛的主儿啊,二话没说,上来就干。 “凯子,你他妈瞅啥呢,先下手为强,干呢。”胖子一面猛削那极力挣扎的男子,一面冲我大喊。 我猛然醒悟,正想冲上去对付右面的男子,就觉得腿弯处一疼,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合着是后面的两个男子偷袭我。 我就势一滚,抱住了正拼命想从胖子手里挣脱出来的那个男子,与他一起倒在地上。 这下胖子砸得更得劲儿了,而其余的三名男子因为我们和他们的同伙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无法顺利的袭击我们,急得直喊“快住手”。 住手?你们他妈劫道的让受害人住手,这还有天理吗?我就是不松手,看你能怎么地?我正在肚子里偷笑,就感觉一股灼热的电流瞬间传遍我全身,连心脏都快憋炸了,四肢无力,气短胸闷,那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我软瘫瘫地倒在地上,胖子也软绵绵地压在我身上。在迷迷糊糊中,我恍惚看到被胖子砸的满脑袋包的男子从夹克衫里掏出一只黑手机开始说话:“报告,已经找到他们了,请指示。” “你……还我手机。”虽然意识不清,但我还是认出那男子拿的手机和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心内很是着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第74章 夜入兵营 晕晕乎乎的,我就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进了车里,而后随着车体的轻微颠簸,我就沉沉睡去。不是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强烈的震动惊醒,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想起身查看身处何处,却旋即被几只有力的手摁住,耳边传来严厉的声音:“不要反抗,是自己人。” 自己人?我吃惊的睁大眼睛,才发现此时已是深夜,车外漆黑一片,接着车内朦胧的灯光,我看到自己坐在后排座上,一左一右两个夹克衫青年面无表情地挟着我,副驾驶上,那个被胖子削得七荤八素的男子正很严肃地看着我:“醒了,不好意思,刚才为了避免与你们纠缠时间过长,被别人发现,我们不得已只好电晕你们,没事吧,呵呵。” 哦,怪不得刚才我感觉就像被雷劈了呢,敢情他们使用电击枪了。我有点愠怒,也有点纳闷,就问道:“你们到底是啥来头,啥意思,别藏着掖着了,说吧。” “我们是17组第21特别行动队,你可以叫我老火,以你们现在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老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静,绝无奚落我的意思,但我听着还是有些别扭,什么叫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哥们好歹也是有身份证的人,怎么着,连知道你们名字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自己人吗? 可能看出了我的不快,老火那平静得让人心生恐惧、以为那是一双死人眼的眸子里难得闪出一丝笑意:“你别误会,17组的保密纪律你们应该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这工夫,我左右看了看:“诶,胖子呢,你们把他整哪儿去了?” 通过与老火的简单交谈,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我们,否则电晕了我们后咔嚓一刀,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还费这么大周章。但是,我还是想从他们嘴里听到胖子没事,才踏实。 “啊,是这样,你的朋友在后面的别克车上睡觉,他暴力倾向太强,为防止到基地前再出意外,我们给他打了镇静剂,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醒了。”老火解释道。 我回过头,透过后车窗,果然看到一辆别克轿车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我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车外全是茫茫的大草原,既无人家,也无蒙古包,连牛羊都杳无踪迹,就是连绵不绝、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草原。 “我咋相信你们你们是17组的?”我问老火。 说实话,我此时已经有七分相信他们是17组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在确认一下。 老火没说话,只是掏出夹克衫里与我们一模一样的一个黑手机,摁了下键子,我的裤兜里就传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声。 我掏出裤兜里的黑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小字:编号007,代号老火,经烽火系统确认,可以接听。 我是头一次用这个手机,但因为之前田启功曾和我们说过,这手机只有17组内部成员才可以拥有并使用,所以,看到老火可以打通我的电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自己人无疑了。 “那你们为啥之前始终不联系我们,完了又抽冷子一下子冒出来,啥意思吗?”揣起电话,我还是有点不快,忍不住质问起老火。 “嗯。”老火沉吟了一下,“我们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之所以没直接和你们接触,一是要确认你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另外,也是要看看你们是否被人跟踪,这是17组的执勤规定,希望你理解。” “还有啊,你的那位同事。”老火摸摸后脑勺,苦笑了一下,“他是有暴力倾向、还是一直就这么冲动啊?” 老火这一问,把我也呕乐了:“您别见怪,那死胖子就那样,打小都不会吵架……” “你是不是过于美化你的同事了?连吵架都不会的好孩子上来就薅别人头发砸脑袋,你信吗?”老火眨眨眼,有些揶揄地看着我。 “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呲牙笑了,“我是说他一向懒得和别人吵架,有冲突了摸着啥是啥,抄起来直接开干,没二话。” “喔,是员猛将。”老火转过头,看着车前面的路,不再言语。 这时,我就感觉车越来越颠簸,就好像是在蹦迪一样,我心里还琢磨,这司机啥技术,以前是开碰碰车的吧。可我在往车窗外一看,才知道冤枉司机了,不仅冤枉司机了,我还对司机的技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借着后面别克轿车的车灯,我赫然看到,在我们车外的草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由于光线暗,我看不清哪些坑洞的深浅,但就因为看不到底,所以我能感觉到那些坑起码有两三层楼那么深。 而且更要命的是,那些坑洞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隔不远就冒出一个,好家伙,看着就跟月球表面似的。我们的车在这些坑间逶迤而行,就好像一个瞎子拄着拐棍大雨天走在泥泞湿滑的河边,那种紧张,不言而喻。 而从司机绷紧的脸部表情也可以看出,如果我们的车跌进那些坑洞,其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这是啥地方啊,咋这么吓人?”我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老火。 老火头都没回:“我们目前已进入草原腹地,这些就是所谓的天坑。” 天坑?老火说完这两个字,我的眼皮都是一跳。上次田启功心急火燎地到小洋楼,就和黎叔说过天坑,后来在关闭小洋楼(就是鬼魂监狱),也是因为天坑出了什么事。而此次田启功飞机失事,也是在赶赴天坑的途中。 这个所谓的天坑,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就连田启功那样身经百战的悍将都谈之色变、乱了方寸? “不过,此天坑较之我们要去的天坑,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希望你做好思想准备。”老火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慌乱,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声无力的**,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娘的,看来这次我们可真是接了一个大活儿啊,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还有什么突破人类想象的刺激啊。 绕过那些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坑洞,前面路况转好,又变成了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我刚有点放松,却发觉周围车辆突然多了起来,我正瞎寻思,是不是碰上什么车友、驴友自驾游狂欢呢? 可我在探头一看,哎呀,合着全是盖着迷彩伪装帆布的军车,一辆接着一辆,风驰电掣的一闪而过,足有十几辆之多。 有几辆军车在越过我们的车时,由于车速快,后挡板处迷彩伪装帆布飘起一角,我赫然看到:里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年轻战士,一个个顶盔带甲,精神抖擞。 我去,这是运兵车啊,难道,这附近发生了什么大规模的暴动,还是军队在进行演戏? 可是,尽管我已是嘴张得能一口吞下个巨无霸汉堡,可老火他们就像司空见惯了似的,根本不以为意。 我看看一左一右两个淡定得就跟老年痴呆的哥们,再看看前面面无表情的老火,讪讪地笑了笑,也和他们一样,目不斜视,老僧入定: 别以为就你们见过大场面,哥们也不是刚从北朝鲜留学回来的,爱咋咋地,要装就一块装呗。 不过,过了一会儿,我还真装不住了,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车在行驶了大约20分钟后,前面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就见在两重铁丝网的后面,无数盏探照灯将周围照得纤毫毕现,而覆盖着迷彩防护网的帐篷则整齐的排列成两行,一队队穿着的跟美军陆战队员的士兵正在各个帐篷之间进进出出,看似纷乱,却又有序,明显给人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感。 更奇怪的是,在两排帐篷的中间,还停靠着一些支着一口大锅的奇形怪状的车辆。虽然我不是军事迷,但也认得出那应该是雷达预警车。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要进到兵营房里不成?果然,司机停下车,老火示意我们都下车。站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的草地上,我一点闲情逸致都没有,赶紧往后看,就见三个男子挟着胖子快速地朝我们靠拢。 一照面,胖子就神情激动地看着我:“哎呀我操,凯子,他们真是17组的,这扯不扯,不是,这也太刺激了……” 胖子还要喋喋不休,被老火制止了:“你们都随我进入军营。” 我们跟着老火后面,战战兢兢地来到距离岗哨约5米的位置后,老火告诉我们站在原地等,他则一个人走到枪口已经指向我们的卫兵前。 “请出示证件。”卫兵语气冰冷,一同手中那幽蓝而深邃的枪口。 老火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递过去,士兵接过后往身体左侧的一个类似验钞机的机器上一划,然后还给老火:“请进。” 老火招招手,我们一行人鱼贯越过卫兵,进入军营内部。随后,老火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帐篷跟前,在向门口警戒的士兵举手示意后,径直掀开帐篷的门布,进入内部。 第75章 秘密基地(上) 帐篷内只有一个30多岁、佩戴少校军衔、正在批阅电文的军官,看到老火进来,他站了起来,迎着老火握握手:“回来了,顺利吗?” 老火用力摇了摇军官的手:“还好。” “你们的事儿我不多问,怎么,还是老规矩吧?”那名军官快人快语,显得很干练。 “嗯,又要给祁团长添麻烦了。”老火也是惜字如金。 祁团长转过身,冲帐篷外喊了一句:“勤务兵。” “报告。”帐篷外应声响起了底气十足的声音。 “进来。”祁团长答道。 刚才在门口站岗的卫兵走进屋内,冲着祁团长一个标准的敬礼。 “你带着他们去5号进行杀毒。”祁团长命令道。 “是。”那名稚气未脱的卫兵又是一个敬礼,然后冲我们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 老火朝祁团长命点点头,领着我们和卫兵出去了。 “杀毒?杀啥毒?是喷八四消毒液还是照紫外线啊。”胖子跟个事儿妈似的问道。 老火快步跟着卫兵先走了,看来他对话多的人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 我看着仍是一脸天真无邪的胖子:“你丫闭上嘴省点话费,留着给智商充值吧。” 我们跟着卫兵来到一处帐篷后,老火谢过卫兵并将其打发走。而后,老火带着我们进入帐篷内。 这个帐篷明显比祁团长的指挥部要大,里面架设着一台巨大的类似医院里透视用的大机器,机器前面有两块屏幕,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兵正襟危坐在屏幕前,并没有理我们。 看样子,老火带来的那三个人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也不同两名女兵打招呼,就开始站在机器后面脱衣服,直脱到一丝不挂。 我和胖子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哥几个是憋疯了是怎么地,居然敢如此公然地亵渎我们女军花?胆儿也太肥儿(东北方言形容傻大胆为胆儿肥)了吧,用地沟油泡过是怎么着? 我和胖子正在那儿发愣,老火说话了:“瞅什么呢,还等人伺候呀,赶紧脱。” 我和胖子站到机器后面,羞羞答答地脱个溜光,并按照老火的要求,将脱下来的衣服裤子都装进一个用亮晶晶的金属做成的盘子里,放在机器后面一个不断转动的传送带上。 紧接着,我们也依次从巨大的机器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侧身走过,完事儿之后,我们再从已先我们而出的金属盘子里取回衣裤穿上,并从帐篷后门离开了这个令我和胖子脸红心跳的地界。 不过,老火倒是等我们都检查完了之后,一个人单独在帐篷里接受的检查。看来,这17组尽管管得是灵异界的事儿,可也未能摆脱所有政府机构等级森严的通病,领导干部必须搞特殊化才能显出自己的高人一等,我靠。 “老火,这是啥意思啊,卧槽,在军姐面前玩儿人体艺术,简直是合法耍流氓啊。不过,你咋说也是领导,也亮白条儿了(东北方言习惯称裸体为白条)?呵呵”老火出来后,胖子口没遮拦,缠着他起腻。 老火看来是真怕胖子的墨迹劲儿,赶紧说道:“我们这是在检查是否有人在我们身上或衣服上安装了跟踪装置,或者在我们体内植入了芯片等等,这是进入基地前必不可少的安检环节。同时,如果我们身上真被安装了跟踪器,那么,我们的对手跟踪到这里,也会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好了。”老火很怕胖子继续纠缠他,赶紧招呼我们走,“大家马上上车,准备出发。” 出发?我一愣,闹了半天,这里还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啊。 老火见我一脸的惊讶,似乎有些意外:“你不动脑子啊,这么明晃晃的地方,民用卫星都能拍到全景,你觉得会是基地所在吗?” 我无语,也是,这么常识性的错误,活该让人挤兑。 我讪不耷地跟着老火他们钻进了一辆猛士型越野车内。老火单独坐在副驾驶上倒没什么,可我们一群人蜷缩在后排座上,挤得就跟沙丁鱼似的。 “嘎哈不整两辆车啊,这家伙挤得,肚肠子都拧劲儿了。”胖子忍不住开始抱怨。 “我们现在去基地,目标自然是越小越好,你们忍耐一下吧。”老火到通情达理,对胖子的牢骚还加以耐心解释。 要说这军用车就是给力,那柴油发动机刚一启动,就跟尥蹶子的疯马似的,嗷嗷叫着往前冲,在众人身体的夹缝中,我努力朝窗外看,看到越野车驶出军营,朝着应该是东北方向疾驶而去。 看来,我们之所以在去基地之前先到军营打个过站儿,是虚晃一枪,除了进行防跟踪安检外,更主要的用意,还是为了将那些企图跟踪我们、心怀不轨的对手引诱到军营而加以歼灭。 我靠,这基地居然能够动用军队当“保安”,那得是多大的来头啊! 窝在都要窒息的越野车里,我是度日如年,就盼着赶紧到那劳什子的什么基地,好喘口气,抻抻腰。 这猛士越野车果然牛逼,闷着劲儿嗷嗷地就是跑,始终就没减过速。当然,这也跟草原上行车有关系。 因为,如果是在未遭破坏的平坦大草原上开车,你根本就不用考虑路况,只要不迷失方向,你就一脚把油门踹到油箱里,撒开欢地燎吧(东北方言称快跑为燎,一声),那感觉,就跟卡塔尔拉力赛似的,没红灯绿灯黄灯和抢道的行人不说,关键是省钱省油还不扣分。 我正胡思乱想,司机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随着惯性,一下子就撞到了梆硬的前排靠背上,心都快翻出来了。 我挣扎着下了车,才发现天已大亮了。此时,车里面的人也都站在草地上,放放水,抽抽烟,伸展伸展筋骨。 看着叼着烟跟没事儿人似的司机,我走过去拍了拍这个长着蒙族人典型细长眼睛的20多岁的小伙子:“兄弟,好技术,你这车里要是再配个空姐,就可以直接改波音787了,呵呵” 那小伙子眨眨眼睛看着我,一时并没有理解我在打趣他。我苦笑着转过身去找胖子,就见他正撅着肥臀在一旁“呕啊呕啊”地给草地施肥,敢情这厮居然晕车了。 “好了,到地方了,随我进去吧。”老火等我和胖子恢复了常态,就招呼我们跟着他走。 老火一说走,我才想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抬头一看,我很是意外,因为我预想中的基地起码应该是四周铁网高墙矗立,里面是一栋栋造型简练、透着神秘的小楼,而且楼顶还得密布着雷达天线之类的设备。楼与楼之间,岗哨林立,重装的卫兵睁大警惕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甚至,在一些看似平常的车库里,就隐藏着东风导弹等等间断武器,随时准备对来犯之敌给予迎头痛击。 可是,此时此刻,我们面对的,却是一座貌似已废弃多年的工厂。 那工厂近2米高的围墙已有几处坍塌,老式的铁制栅栏门一扇已经掉了下来,另一扇勉强还连在立柱上,但焊在上面的红五星早已锈迹斑驳,就像耄耋老人脸上的褐斑。 而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巨大的3层楼房,那楼房的式样一看就是70年代的杰作,屋顶还是瓦片的,而且一排排密集的木质窗户上找不到一片玻璃,个顶个露着黑窟窿,使人很容易联想起里面隐藏着无限恐怖与秘密的鬼屋。 楼房后面是从楼房里延伸出来、横七竖八架设在空中的各种管道,管道的另一头分别连接着巨大的金属罐子。 更怀旧的是,工厂里还竖着一根足有四五十米高的大烟囱,上面写着的“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字迹尚依稀可辨。 “老火,这是基地,还是电影的外景拍摄地啊?”我有些口吃地问老火。 “这就是基地,怎么,有点失望是吗?”老火一眼洞穿了我的真实想法。 “啊,有点……不是,挺好的,挺好的。”我赶紧否认,以免给他们造成张狂轻浮、好高骛远地不良印象。 “呵呵,基地选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奥妙,一会儿你们就会见识到了。”老火见怪不怪,还给我留了个伏笔,而后就快步向烟囱走去。 我看着老火的背影,突然感觉这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看来,这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哥们。 “诶,想啥呢,撒逼棱地走吧。”胖子撞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队伍。 走到了那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下,我才惊愕的发现,这大烟囱可太粗了,根部起码得十来个成人手拉手才能围住。 我正惊叹,就见老火在烟囱壁的某块砖上按了一下,那块砖一下子弹开,露出了一个像显示器的东西,对着那个显示器,老火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和胖子吐掉舌头的举动:他就像画皮里的周迅一样,双手从脑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撕下了自己的脸! 第76章 秘密基地(中) 确切的说,是一个高度生物仿真的人脸模型,而后,老火轻轻晃了晃头,那如瀑布一样柔滑飘落的秀发就迷蒙了我的眼睛,我有些痴迷的眨眨眼,发现刚才还指挥若定的纯爷们老火瞬间就变成了一位娥眉杏眼、鼻梁高挺、小嘴如樱的曼妙女郎。 我去,这时肿么个情况啊,我是白日见鬼、还是遇上千年狐狸了,大姐,您是人、是妖、还是人妖二合一带兼容的山寨货啊? 见我和胖子有些失态,老火轻轻咳了一下,我和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不经意流露出的银荡本色,赶紧吞下口水深呼吸,意守丹田,防止心头撞鹿。 “不是,你是女的?”我看着老火,哭笑不得。 “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这也是为了保密,不是成心瞒你们啊。”老火的声音也变成了如黄莺一般动听的软语。 “哎呀,哎呀,刚才下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磕一个吧。”胖子这下子可臊得慌了,给老火是一个劲儿的鞠躬作揖,差点没趴在地上吻老火的玉足了。 “没事,不知者不罪,再说这头套也挺厚的,根本不疼。”老火被胖子给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俏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煞是可爱。 “可你怎么装出的爷们声啊,我愣是一点儿没听出女孩的声音。难道,你也会《阴符藏经》里面的法术?”我实在是太惊讶,忍不住八婆起来。 老火抿嘴一笑:“我可没你们想得那么厉害,会法术呀什么的,我只是在嘴里的牙齿上安了个微型变声器,就这么简单。” 说着话,老火将自己的脸部对准屏幕,就看着屏幕上立马出现了老火的脸部模型,然后一道道蓝色的光线开始按照经纬线的方式对脸部模型进行立体扫描分割,并计算出各种算式和数字。3分钟之后,屏幕显示出OK的字母,紧接着,烟囱根部那看似老旧的砖墙就像变形的铠甲的一样,突然从墙壁整体中凸出,在从中间分开,显出里面的一道乳白色的钢质门。 钢质门上又是一排的数字键,。老火快速输入一排数字,又将右手食指摁在指纹识别屏幕上,钢质门穷无声息地升起一半,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一个圆形的类似钢桶的东西。 “进去吧。”老火带头钻进了圆形的钢桶里。 我和胖子因为此前在小洋楼里已经见识过了那架老式电梯,所以对这东西并不陌生,知道这应该就是一架带我们进入基地的电梯。 不出所料,我们都进入电梯后,老火再次将食指摁在指纹识别屏幕上,钢门关闭,而我们则随着钢桶的一震,开始下落。 钢桶内似乎并没有照明设备,但却充满了柔和地光线,让我很是奇怪。 再看看胖子,仍是一脸羞臊地看着老火,没话找话。 这胖厮,不会是想借着不打不相识的俗套儿,要泡老火吧? 这个犊子玩意,黎叔的正经本事没学怎么着,反倒是对黎叔的泡妞大法无师自通,而且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真是叫我情何以堪。 这基地的电梯与小洋楼那架老爷电梯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时间不长(起码对色迷迷的胖子而言是这样),电梯就停了。 胖子尽管有些 “恨春宵苦短”,但还是殷勤地要抢先替老火开电梯门,不过这厮在光秃秃的四壁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按钮,只好臊眉耷眼地冲着老火傻笑:“那啥,还是领导给打个样儿吧,嘿嘿” 老火忍俊不禁,不经意间露出了女孩天真、顽皮的萌相,但却是一闪即逝,旋即又恢复了职业的冷静与不动声色。 我心下一声叹息,本应是小鸟依人、无忧无虑的俏丽佳人,却偏偏投身如此诡异、如此摧残人性的职业,如果不是兴趣使然,那么,她的背后又会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且不说我读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但见老火将一只手按在前方的电梯墙壁上,而后闭目蹙眉,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空灵状态。 就在老火进入沉思的奇怪状态的时候,我就感觉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抬头,就见电梯顶部的圆形穹顶伸出了四个银色的管状物。 “我靠,这大概是摄像头吧?”我捅了捅眼神儿在老火身上刷得都“刺刺”的直冒火星子的胖子,耳语道。 “操,这设备也忒落后了,跟快捷酒店的电梯有一拼啊,呵呵”胖子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四根管子一眼,耍起了贫嘴。 就在我和胖子吃樱子(东北方言:开玩笑)的时侯,老火依然手抵着电梯墙壁一动不动,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香汗。这把胖子急得,还不敢打扰老火,一个劲儿地问那三个下属:“她这是嘎哈呢?不会有危险吧。” “暂时不会,但如果你要打断她,就会很危险。”三个人当中最瘦的一名男子对着胖子回答道。 胖子听出了话外音,讪讪的一笑,缩到一边看着老火干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老火睁开眼,一笑:“最近可能有点累了,传输信息有点吃力,不过总算完成了。” “喂,我能问个问题吗?”我看着已经有些微喘的老火,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问吧,不过要短,门马上就开了。”老火笑着转向我。 “你刚才是干啥呢,你别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啊。”我学着老火刚才的动作,问道。 大概我蹩脚的动作很象便秘加蛋疼并发症,老火扑哧乐了:“我是以电梯墙壁为导体,通过大脑里植入的芯片,将咱们的信息传输到烽火系统,以便在得到确认后,基地派人打开电梯门。” “嗨,咱们头上不是有摄像头嘛,里面的人只要盯着监控录像不就能看见了咱们吗?”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我觉得老火多少有点故弄玄虚。 “摄像头,什么摄像头?”老火一怔。 我努努嘴儿,指指头顶上的四个银色管子。 老火表情有些夸张地看着我:“你认为这是摄像头,天呐,真是被你征服了,我告诉你,这是激光发射器。如果我刚才传输信息连续两次出现错误,那这些激光发射器就会启动自发装置,瞬间将咱们烤成外焦里嫩的大肉串。” “啊……你们这是啥地方啊,龙潭虎穴啊。”我再次好好看了看那些“阴险”的激光发射器,一连咽了好几口吐沫。 闹了半天,我们的小命刚才全攥在老火的手里,准确说应该是她的大脑里,如果刚才她当时一时心急,记错或遗忘了信息,那我们只能是往自己身上撒点椒盐、辣椒面,然后哭叽尿嚎地等着被激光一顿爆烧,那么,基地工作人员中午就多了一道大餐:草原烤全尸。 胖子看看我,一脸的哭相:“亏着我刚才没装逼,瞎捅咕,真玄呐。” 胖子话音未落,电梯门就打开了,我们跟着老火走出电梯门,在即将跨出电梯门的时候,我似乎感到右手手臂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扯得我肩膀一阵刺痛,我看了看周围,也没发现什么碍手的物件,只得摇摇头,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出了电梯,我和胖子出于好奇,左顾右看:这神秘的基地内部倒很像是潜艇舱,走廊是一条顶部呈弧形、类似地下工事的圆形通道。道两侧全是一个一个的办公室,里面是一群忙忙碌碌的男男女女,与平日里看到的那些政府工作人员并无二致。 我们跟着老火继续往里面走,又看到了一些里面摆满各种电子设备的办公室,一些身着疑似防生化服的人正在紧张的实验着什么。 因为老火走得很快,我和胖子也无暇多看,跟着老火往里面走。 这圆形通道看着很窄,可是却是九曲十八弯,我们跟着老火左拐右绕,感觉就像走地下迷宫一样,很快就无心再看景儿,只顾着紧跟老火,以防迷路。 走了大概有10几分钟,老火终于在一处四周全是水泥墙壁的死胡同停下了脚步,我和胖子也停下脚步,这才发现,此时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那几个老火的下属早已不知去向。 “这是禁区,未经同意,我都无权进入。”老火看出我们的疑惑,解释道。 老火接着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她特意加重了你们的语音,似乎在提醒我们,她要离开了。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啊?”我看看那条好像搁垃圾桶等杂物的死胡同,苦笑着问老火。 老火莞尔一笑,转过身,扭动腰肢,如风摆柳地走了,女人味儿十足。 “操,这丫头,真是个尤物……”看着老火的背影,胖子赞不绝口。 可惜,胖子那个饱含银荡的“啊”字还没说出口,我们的脚下“嘎啦啦”一阵轻响,我们俩一个趔趄,随着脚下的地面开始下陷。 大概下了一层楼的高度,这个特殊的电梯停了下来,我和胖子看到前面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处宽敞的大厅,一名年约20多岁、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黑色西服,严肃地看着我们:“请跟我来。” 跟着这位冷冰冰的帅哥,我和胖子又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有着气派的铜门的办公室前,那名帅哥敲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略显沧桑的“进来”的声音后,示意我们进去。 我和胖子心情忐忑的一拧铜门上古香古色的雕花铜把手,打开了铜门。 第77章 秘密基地(下) 铜门内,我们先是看到迎面墙上悬挂着的巨幅老子画像,画像下面,是一张巨大的、古香古色的紫檀色翘头案,案桌后面,一位鹤发童颜的瘦小老者正笑模笑样地看着我们。 在老者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40多岁的男子,看那男子充满自信、精光四射的眼神,就知道是位大权在握的领导,但却对那瘦小枯干的老者毕恭毕敬。 我和胖子站在他们俩面前,真是自惭形秽,局促不安。 看出了我和胖子的不自在,老者先说话了:“呵呵,俩猴崽子,别紧张,你们就是杨小凯和汪一飞吧?” 我和胖子忙不迭地点头,这老者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却有着让你不敢违逆的一股魔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啊,是这样。”那名在一旁侍立的男子见老者说话了,便很默契地接过老者的话头,“我是内公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政委尹川山,与田启功总队长搭班子,共同负责领导17组开展工作。” “而这位。”尹川山半俯下身子,一脸谦恭地看着老者,“是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顾问委员,玄真子道长,也是我的恩师。” 我和胖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砸到脚面上了??亲娘呃,我们面对的可都是部、厅级的大人物啊。就我们两个不名一文的小虾爬子,居然能有幸与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干部面对面的交流,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看着我和胖子又喜又惊、汗流浃背的狼狈样,玄真子道长站起身,很和蔼地对我们说道:“哎,不要紧张,此次找你们来,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尹川山又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话茬儿:“想必田总队离奇失踪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 “嗯,黎叔和我们说了。”我如实回答。 “好。”尹川山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指示黎仕其在冥府查找田总队的魂魄,但感觉希望不大。所以,我们大胆假设,田总队还活着,但一定是陷入了某种危险之中,当然,也不排除是中了敌人的陷阱。” 我和胖子听得直咋舌,以田启功的法力,能困住他的不管是人是神还是妖,那都得是多大的本事啊! “围绕着田总队出事的区域,我们动用了一切必要的手段,仍然一无所获,就连用奇门遁甲中的卜算推演之法,也无法算出田总队的生死,因此,我们认为,田总队应该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给封印了三魂七魄,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他。” “你们都没辙了,那我们不更白给吗?”胖子小声嘀咕道。 玄真子道长踱到胖子面前,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长得跟肉松似的胖小子,语气慈祥:“呵呵,小胖子,还真就得是你们,我老人家问你啊,你们的阴阳眼是谁给了开的?” 胖子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啊,老神仙,您说的是天眼吧,是田总队给开的。” “对嘛,正因为启功在你们的阴阳眼里留下了灵根,所以啊,只有你们才能与田总队心意相通,能接收到他的意念。” “可我们怎么找啊,总不至脑袋上顶俩天线到处晃,看能不能收到田总队的信号吧。”见玄真子道长全无一般权贵的矜持、做作,胖子感到很投脾气,可他这一放松就没边儿了,又开始信口胡嘞嘞。 玄真子道长被胖子的呆言无忌逗笑了:“当然不是,你们要扮成旅行者,现在流行的叫啥?啊,驴友,你们可以一边骑着驴,一边找启功,这差事,挺美吧?” 见玄真子道长越说越不靠谱,尹川山赶紧接着说道:“你们要围绕着田总队可能失踪的地域展开寻找,特别注意看能否与他实现意念相连。”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当雷达是吗?”我一激动,忍不住抖起了机灵。 “哈哈。”玄真子道长看着我,发出犹如鹤鸣龙吟的笑声,极具穿透力而不刺耳,“看来黎仕其这小猴崽子没白**你们,孺子可教嘛。 我又是一吐舌头,黎叔那老骗子就连田总队都要敬他几分,这玄真子道长张嘴就叫叫他小猴崽子,这老道长的辈分,该是何其的高贵啊。”嗯?”玄真子道长突然犀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几步迈回到案桌后面,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低头打起了瞌睡。 “明白了,我们尽力而为。”我看了一眼胖子,以标准的站姿向玄真子道长和尹川山报告道。 尹川山颇有几分赞许地看看我和胖子,倒是玄真子道长已然是昏昏欲睡。 我和胖子相视而笑:这老神仙如此率性不羁,倒很合我们哥们的胃口。 “好,好,这样吧。”尹川山也察觉到了玄真子道长的睡相,顿感有些尴尬,遂有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再派人手协助你们…” 尹川山正说着话,突然靠近我一把抓起我的右臂,并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面色突变地朝刚刚睁开眼睛的玄真子道长喊道:“恩师,是尸蜜!” 玄真子道长缓缓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用通灵术通知保卫组进行检查了,想来那些孽障应该还被困在电梯里,似无大碍,不必过于紧张。” 我被突然变脸的玄真子道长和尹川山吓了一跳,什么尸蜜,什么意思,这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都啥子毛病啊。 尹川山点点头:“恩师,我先出去看看。” 说着,尹川山便急火火地往外走,越过我时,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好好回忆一下,这几天都和谁结接触了。” 事发仓促,我也有些不知所措,而且我压根就不明白他们说的尸蜜是什么东西,跟我又有毛的关系。 见尹川山出去了,我求援地看向胖子,胖子也是一脸的茫然:“凯子,这是啥意思,咋还一惊一乍的,呵呵” 玄真子道长看我和胖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不禁呵呵大笑:“哎呀,这个小山子总是这样,一天介总是神神叨叨、小题大做的,嗯,我也不喜欢,还是你们师傅招人待见,那小家伙,太逗哏了。啊,好了,你们别怕,就是几个小毛贼想混进基地,没事,没事。” 虽说自打进到这间房间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尹川山在讲话,但仅凭玄真子道长说过的几句有限的话,就使我们打心里觉得这老道长温和可亲,说话也就不大拘束了。因此,我看了看毫无异样的右手臂,问玄真子道长:“老神仙,啥是尸蜜啊,我咋越听越糊涂呢。” 玄真子道长不知从哪儿摸出几块果脯,自己先嚼了一块,又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块:“尝尝,正宗北京货,特供的。” 咽下口中的果脯,玄真子道长咂了咂嘴,才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尸蜜,原本是西藏密宗的一种很平常的供奉手段,就是将死者尸体的油脂提炼出来,再制成灯油膏作为佛前供奉的长明灯,为的是体现死者死后依然一心礼佛的虔诚。可是,后来一些邪教之徒动了歪脑筋,平日里就用尸油膏混合血液、檀香屑等物制成香烛来奉养邪神野鬼,年深日久,这些邪神野鬼只要一感知到这种尸油的气味,便象苍蝇闻到了腥味儿,必定是穷追不舍。所以,邪教之徒常将这种尸油秘密涂在仇家的身上,待月黑风高夜再放出奉养的野鬼循迹去谋财害命,死者身上往往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家属即便报了案往往也只能不了了之,实在是很歹毒的一种邪术。” 玄真子道长侃侃而谈,听得我和胖子直眉瞪眼,毛骨悚然:“即便是这般歹毒的邪术,那些不逞之徒却附庸风雅,将自己奉养的邪神鬼魂比喻为复仇的黄蜂,于是就望文生义,给那尸油起了个尸蜜的雅名,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们的腌?勾当,真是掩耳盗铃,可笑至极。” 玄真子道长娓娓道来,似已习以为常,可却苦了一旁当听众的我和胖子,为什么?嗨,这老道长又是尸油、又是蜂蜜的,全然不顾及我和胖子嘴里正嚼着甘之如饴的蜜饯,好家伙,脑袋里想得是黏糊糊、油腻腻、还可能散发着尸臭的尸蜜,嘴里的味蕾偏偏还不断地品出甜蜜蜜的味道,嚯,我和胖子是咽又咽不下,吐又不敢吐,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玄真子道长看着跟猴吃芥末、抓耳挠腮的我和胖子,手捋银须,笑得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哈哈,你们两个猴崽子,这回知道老道的手段了吧,得嘞,吐了吧。”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欲哭无泪:嘿,这老道长,敢情是成心恶心我们找乐呢,咱们哥们这什么命啊,怎么到处都能碰上这不着四六的前辈呢? 说真的,如果说刚才我们对仙风道骨的玄真子道长多少还有些敬畏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将老道长视为哥们一级的交情了,就因为这老道长的那一份难能可贵的没架子,不假模假式。 在如今这个功利主义甚嚣尘上、人们心理日趋浮躁的社会里,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于顶礼膜拜那些靠装逼、靠伪善、靠作秀把自己包装成精英的伪成功人士,却往往忽略了那些甘于寂寞、不慕名利、默默的济世救人的真正人才。 第78章 诺门坎余孽 比如说吧,看看那些忝居高位的官员和搔首弄姿的明星,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其拥趸如过江之鲫。可是,对于象袁隆平那样解决了数亿人吃饭问题的科学家,象罗阳那样为祖国尊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技术专家,却是屡遭冷落,又有几人会关注他、追星他? 所以,装逼犯们在当下的世道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完全是被目光短视、趋炎附势、只认衣裳不认人的小市民们硬给惯出来的。 正因为这样,玄真子道长貌似无厘头的低调、随性才显得尤为可贵,才一下子就征服了我和胖子的心,这大概就是所谓人格的魅力吧。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尹川山和老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一见老火进来,胖子的两个眼珠子就跟汽车的氙气大灯似的,“唰”地一下变得贼亮,估计要不是看着尹川山和老火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厮肯定要冲上去嘘寒问暖、执手相看对眼了。 “恩师,还好您在电梯里布下了虚灵斩尾降鬼阵,老火她们第一时间就在电梯里将那3个企图混入基地的闪魂拘住,现已交由镇灵小组处理了。” 老火看着玄真子道长,俏丽的面容变得绯红:“首长,对不起,是我失职,未能做好预防措施,我请求处分。” “哎,不是,这可不能怪老火,要怪得怪我们,是吧,凯子?”胖子见老火挨批,很是不忍,赶紧将责任往我们身上揽。 “对对对,主要是我的责任。”我顺着胖子的话音说道,看着娇巧可人的老火代我们受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我是咋弄上尸蜜的呢?难道我被人下了降头?”我还是有些纳闷,平白无故地,是怎么沾上了尸蜜这种听说过没见过的倒霉玩意的,我日。 “你再想想,到海拉尔以后,跟什么人有过肢体接触,或者谁可以接近你们的行李、衣服?”尹川山象审讯犯人一样看着我,那眼神,犀利,扎人。 “我……就和胖子在一块了。”我苦笑着看着胖子,“哥,你说我要说咱哥俩是无间道,你觉得有人信吗?” 胖子心是真大,看看我,又看看表情或轻松或严厉或惭愧的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老火,张嘴来了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嗬,这把我气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整这冷幽默,你个没心没肺、五迷三道的狗东西。 我伸手作势要削胖子,胖子下意识的抬手一档,我顿时灵光闪现,猛然记起了刚到海拉尔客运站的时候,在与那个兜售性用品兼皮条客的年轻人撕扯时,被他一管润滑剂砸到并将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洒到了我的右手臂上。 难道,那里面的液体并不是什么润滑剂,而就是这邪恶的尸蜜?他是故意引诱我们挑起冲突,进而再伺机将尸蜜弄到我的身上。那么,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混混,而是某一邪教组织的成员,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精心策划的有意之举。 可是,他隶属于哪个邪教?该组织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他们又是如何获取到我们要到17组基地这么绝密的消息的,并将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就连老火这些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都没有察觉到,还被那3个鬼魂一路循着尸蜜的味道跟到了基地? 想通了尸蜜的来源,这些疑问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一时之间完全理不出头绪,脑袋里鸭梨山大,头痛欲裂,忍不住**出声。 “你怎么了,杨小凯,现在可不是你逃避的时候,你首先应该讲清问题。”尹川山面色沉重地看着我,全无怜悯之意。 “你,你没事儿吧?”老火也是花容失色, 毫不掩饰内心的担忧。 “完了,完了,你们把他逼疯了,嘎哈呀,你们他妈是警察还是黑社会呀,我操。”胖子真急了,须发喷张,那架势估计尹川山要再说两句不在行的话,胖子都敢拿手机干他。 还是玄真子道长沉着,老道长一面示意胖子不要冲动,一面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沿着我的背部延经络,按九转八卦的走向,轻轻摁了几下,我整个人就像卸下了沉重的铠甲,无比轻松,那些阴霾的不良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感觉好像情绪都不受控制了。”我感激地看了一眼玄真子道长,心有余悸地问道。 “别怕,孩子,你刚进基地时,被一个跟着你的鬼魂抓了一下,中了尸毒,好在中毒不深,好了,现在没事了。”玄真子道长慈爱地看着我,语气柔和。 “这一切,太邪行了,你们能告诉我咋回事吗?”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尹川山和老火。 “你下去准备一下,很快还要有任务派给你。”尹川山面无表情地对老火说道。 老火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而后半面向右转,分别向玄真子道长、尹川山敬礼后离开了。 “恩师,我看有必要向他们交待一下注意事项啦。”尹川山征求玄真子道长的意见。 玄真子道长微微颔首:“好啊,你就看着办吧,对了,走之前让他们俩来见见我,我还有话问他们。” 说完这些话,玄真子道长也走了出去。 尹川山躬身谦卑地目送玄真子道长的背影被打开又关上的厚重的铜门挡住,才收回目光,转向我们:“现在,我要和你们好好谈谈了,这也标志着,你们从今天开始正式踏上17组的战车,要冲锋陷阵了。” 尹川山指指靠近东南侧墙角的一组沙发,让我们坐下。随后,他从翘案案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冲着一面金属墙壁摁了一下,墙壁上随即出现一面大屏幕,屏幕上显示出一幅电子地图。 尹川山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屏幕,放大了某一块标志着山脉的点:“这里是大兴安岭山脉的阿尔山段,著名的温泉胜地。但是,在1939年,这里却不是在现在的歌舞升平,而是一片血雨腥风,著名的诺门罕战役就发生在这里,也正是以这一场战役为肇始,才为我们内蒙乃至全国,埋下了一个持续近70年的巨大安全隐患。” 说到这儿,尹川山走进我们,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的看着我们:“本来想让你们历练一段时间以后,再接触这一核心工作,可是,田总队长的意外失踪,却打乱了我们的部署,对你们来讲,这一切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随后,尹川山用他那职业性的低沉、平淡的语气,为我们讲述了一段至今一回想起来依然惊心动魄、寒毛倒竖的往事,也就是在了解了这一段以阴谋、死亡、邪恶为主色调的历史后,我们才真正知道了17组存在的全部意义。 时间回溯到1939年那个全世界都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灰色时代。 当时,一代狂人希特勒指挥纳粹德国的虎狼之师在欧洲东征西讨,连下波兰、捷克等邻国,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在纳粹德国侵略扩张的鼓舞下,一向志大才疏、眼大肚子小的日本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占领东北全境后,将那里变成了侵华反苏的基地,一方面觊觎着中国的华北等腹地,一方面又忌惮前苏联向抗战中的中国提供军事援助。为此,日本关东军挟1937年6月乾岔子岛事件和1938年7月张鼓峰事件两次小胜苏军的声威,急于俄国人一点颜色,以便让他们知难而退,以确保日军能够放开手脚大肆发动侵华战争。 正是在这种夜郎自大的战略思想指导下,日军在1939年5月11日,借着外蒙军在距海拉尔以南约200千米的诺门坎地区与伪满军发生冲突的机会,于15日由驻海拉尔的日军第23师团向外蒙军发动进攻,进而挑起了那场堪称日军“绞肉机”的诺门坎战役。 当然,这场耗时4个多月的战争最终以日军的惨败收场,并付出了伤亡近5万人的高昂代价。 事后,为了避免给国内日益高涨的军国主义信徒和扩张主义势力泼冷水,日本军部刻意隐瞒了伤亡真相,将伤亡人数缩小至7000余人。可是,日本自古就有将阵亡者遗体或骨灰带回国内安葬的习俗,抛除那7000余人,剩下的这些不能运回国内的4万多具不能回国的日军遗体如何处理,就成了一个令关东军头痛不已的问题。 屋漏偏锋连阴雨,就在这时。日军大本营在战役后期即撤换了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陆军大将、参谋长矶谷廉介陆军中将,一个月内又陆续免去了参谋本部次长中岛铁藏陆军中将、作战部长桥本群陆军中将及参谋本部作战部长与关东军司令部作战部长和所有作战参谋等将佐的职务。 这下子,如何让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军遗体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就在此时,一直对诺门坎战役身怀愧疚的前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受纳粹德国党卫军头子希姆莱派遣“德国党卫军塞弗尔探险队”奔赴西藏寻找亚特兰蒂斯神族、打造“不死军团”的启发,决定将自己的侄子、 一个长期潜伏在中国的间谍矶谷尤夫派上用场。 第79章 邱彤威发迹(上) 矶谷廉介的如意算盘是,让矶谷尤夫收买一些中国的邪教组织,看能否将这些日军遗体找一风水好的地方暂时进行埋葬,并待时机成熟时再寻求德国的技术支持,复活这些“地下军团”。 当然,矶谷廉介的这些说辞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企图以此来减轻因自己的无能而枉送了4万多军人生命的罪责。 可是,这个矶谷尤夫却是个中国通,遍览中国古籍,尤其是对中国的茅山道术、奇门遁甲等神灵之术感兴趣,并结交了一批无量的江湖术士,因而并不认为“不死军团”是天方夜谭、空穴来风。 所以,在接到叔叔的指令后,矶谷尤夫不敢怠慢,立即召集自己平日里豢养的那些江湖术士商议对策。可这些平日里吹得天花乱坠的江湖术士要整点什么出马术、降头术、障眼法的还马马虎虎能应付事儿,可一听到要给4万多日军尸体找下葬的风水宝地,这些家伙可就直嘬牙花子,干打哈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矶谷尤夫也知道这些江湖术士是三分本事、七分骗子,并没有指望他们成事,而是要利用他们帮着寻找真正懂得寻龙点穴的高手,而且还必须懂得驭鬼通阴锁魂之术,为的就是眼前既能压制住这些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怨念深重的日军孤魂,日后又能够召唤它们继续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可在当时,那些道行高深、德高望重的有道高人要么遁迹山林,不问世事,要么随国民政府避乱重庆,不与日伪政权同流合污,一时之间,这些江湖术士还真就很难找到符合矶谷尤夫要求的高人。 可是,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矶谷尤夫追得紧,那些江湖术士又不敢得罪日本主子,遂玩着命地四处打听,可巧了,还真就找到了一个他们期望中的高人。 谁啊,当时东北鼎鼎大名的邪教一贯道在齐齐哈尔分坛主事儿的坛主邱彤威。 要说起这邱彤威,在日军入侵之前在东三省和毗邻的蒙古地区尚属于默默无闻的主儿,其在齐齐哈尔把持的一贯道分坛也只是靠给人家张罗红白喜事、跳跳大神混点闲钱,根本不成气候。 可是,俗话说:乱世出妖孽。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东北人民顿时陷入了兵荒马乱、流离失所的火坑,饱受战乱之苦,而邱彤威却利用异族入侵、神州陆沉的国难,蠢蠢欲动,俟机壮大势力。 在那些苦难日子中,已经对中央政府绝望到了极点的老百姓们每日过着“今朝不知明日生死”的提心吊胆的生活,又看不到希望,唯有寄情于鬼神,以求麻醉神经,并在心底里保留那么一丝对付着活下去的心理支撑,说白了,就是一点儿虚无飘渺地念想儿。 这就好比现在的阿富汗塔利班组织,为什么能让自己的成员心甘情愿地去充当人体炸弹?就因为他们利用极端宗教信仰作为工具,对成员进行了洗脑,声称凡是为圣战献身者,死后就可以进入天堂,那里美女成群,还流淌着全是牛奶的河流。那些生活在战乱中的阿富汗国民终日饥肠辘辘,一想到死后能享受这种幸福生活,那还犹豫啥呀,别说绑着炸弹了,就是被捆到神九上都不含糊,估计还得争着抢着去:哥几个,对不住,兄弟先走一步,先去天堂享受艳福去喽。 不过,本拉登和奥马尔还是忒奥特曼了,要不怎么和美国大兵死磕了这么多年,最后是死的死、逃的逃。因为啊,就他们这一招,邱彤威在70年前就想到了,并且还玩得炉火纯青,自己薅着自己的头发,硬是把自己个提溜到了神坛上。 话说这邱彤威针对老百姓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心理,组织一干二流子徒弟们在齐齐哈尔及周边区域到处宣扬日军入侵是因为政府失德、百姓不敬天所致,所以才遭了天谴,是冥冥中已注定了的劫数。至于要想避过这一劫数,就得加入一贯道。这样的话,一方面邱彤威会领着他们修行消业,积福积德,另外还可以得到邱彤威加持过的圣物,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当然,从常理来讲的话,仅靠这些平日里观感不佳的二流子徒弟们走街串巷、红口白牙的胡咧咧,老百姓肯定不会买账。而且那年月又没有新闻联播,可以让邱彤威在新闻联播开播前的黄金时间段打广告蒙事儿,也不能聘请满嘴跑火车的二流明星做代言,怎么就吸引了那么多的信徒最终心甘情愿地加入一贯道分坛,并且还口口相传地将邱彤威打造成了吕洞宾再世的大罗神仙的呢? 这就要提及邱彤威的一项绝活:可以为人治病续命,而且手到病除,屡试不爽。 那些在乱世中勉强苟活的草民了亲眼见证了邱彤威的法力,自然是心服口服,惊为天人,岂有不顶礼膜拜、高呼万岁之理。 可是,倘若这邱彤威真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那还真就是功德无量的白道达人,即便是为他立生祠都是应该的,但他又怎么会入了东北第一大邪教一贯道,并且后来还与日本人沆瀣一气、为祸中华呢? 因为,这邱彤威为人治病续命所用的,根本就是为白道所不齿的邪恶法术??祈灾禳移法。何为祈灾禳移法,说穿了与毛南道教混元派的交鬼术(就是黎叔家传的可以借助鬼魂添阳寿的法术)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非就是靠法术驱使自己奉养的小鬼来清除业主身上的晦气与孽业,再将其身上应受的孽业和报应转嫁到别的无辜的人身上,进而达到为业主治病续命的目的。 这哪里是修善积德,分明就是毁了西墙补东墙,一人获益、不知几人要因此遭殃的邪恶透顶、阴损毒辣、损人利己的邪术嘛。由此可知,这邱彤威不过就是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教分子,毫无什么良知、节操可言。 不过,这邱彤威又是怎么学得这逆天的邪术,并为恶一方的呢 要说起这邱彤威,他虽然入的是东北第一大邪教一贯道,却并不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是湖北襄阳人士。这老小子幼时家贫,父母都是土里抛食、老实巴交的农民,可这邱彤威却是天生无赖,打小就不事生产,而热衷于跟着一些蓝道骗子走村串巷地靠装神弄鬼敛财,成了远近闻名的泼皮神棍。 在邱彤威17岁那年,他所在的武义村来了一位云游的道士,那道士相貌凶狠,脾气乖戾,全无修持之人的平和慈悲与济世情怀,且在武义村的土地庙里住下就不走了。 尤其令人不平的是,这恶道士在武义村村民家化缘时,村民稍有慢待或食物不合心意,动辄被饱以老拳,或者该户村民家中夜里就会飞沙走石的闹鬼,苦不堪言。更有甚者,一些稍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在夜里惨遭糟蹋,其家人却连一丝一毫地动静都察觉不到。虽然受害者家属也怀疑是道士在作祟,却苦于无证据,又慑于他的手段,不敢造次,只得忍气吞声,自求小心。 一时间,全村被这恶道士搅得是鸡犬不宁,见天都有被玷污了清白之身、欲寻死觅活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这其中,也包括邱彤威的相好小月仙。 小月仙本就是个宁在放荡中变坏、不在空虚中憋坏的暗娼,自然没有贞操节烈观,不过,被人模名其妙地白玩儿了却收不到钱,这是一向恪守“真心不如红钞票 、感情只为性需要”职业原则的小月仙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托一个家里有马车的嫖客将这一切告诉了正忙着在别村招摇撞骗的邱彤威。 邱彤威他们一帮蓝道同伙听说了竟然有人敢到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踢馆,这还了得,遂气势汹汹地回到武义村找那恶道士寻仇。 话说邱彤威和同伙们持刀弄棒地赶回村里找那恶道士寻仇,那恶道士却象怕了他们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不战而屈人之兵,邱彤威和同伙们自然是志得意满、牛逼闪电,那架势就跟得了状元衣锦还乡似的。 于是,在众村民众星拱月的簇拥下,邱彤威和同伙们被请到村里的保长家,并在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富户的恭维声中,喝得是酩酊大醉。 席间,邱彤威还动了感情,感慨自己的父母过世得早,唯一的姐姐又远嫁他乡,未能看到自己的这般风光景象。 是日夜,邱彤威和一干同伙就在小月仙独门独院的房子里过夜,那一番颠鸾倒凤、乌烟瘴气,不提也罢。 且说到了半夜,心满意足的邱彤威和同伙们正鼾声如雷,恶道士却飘然而至,穿墙进入室内,并对着早已软手软脚、慌作一团的邱彤威等人念了几句咒语,烧了几道符咒,就打院内的水井里冒出了一群满目狰狞、好似地狱夜叉的干尸,并扑进屋内追着邱彤威和他的同伙们疯狂撕咬。 第80章 邱彤威发迹(中) 一时间,屋内血腥味扑鼻,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神棍们转眼间就被干尸们咬得鲜血淋漓,脸上身上全是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 更为可怖的是,有几个神棍竟然还被干尸用尖利如吴钩的干瘪爪子给开膛破肚,肠子肚子淌了一地,那些干尸贪婪地捡拾起还冒着热气、滴着鲜血的肝脏,塞进只覆盖着一层干瘪皮肤、状如骷髅的嘴里,“咯吱咯吱”大嚼。 面对这恍如人间地狱的恐怖情形,邱彤威早已被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也不顾相好小月仙的嘶声惨叫,只管趴在地上,对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就像在观赏一部赏心悦目的大戏的恶道士磕头如捣蒜,嘴里连叫:“神仙饶命,无知小子情愿做牛当马,侍奉终身。” 那道士似乎对邱彤威也很感兴趣,在俯身看了看他后,说道:“贫道此番来这里,虽未能找到宝贝,但如收你为徒,以传薪火,亦不枉这一路的鞍马劳顿。” “不过,你若真心投我门下,总得纳一份投名状表诚心啊。”恶道士话锋一转,阴测测地盯着已被吓得失魂落魄、抖成一团的邱彤威。 邱彤威求生心切,生怕恶道士出尔反尔,赶紧赌咒发誓表白自己:“恩师明鉴,小子一向落魄不羁,寅吃卯粮,向无积蓄,日后定当设法筹得银钱孝敬师尊。” 那恶道士仰天大笑,其声就像夜枭一样令人心寒齿冷:“我若要那黄白之物,就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何足道哉。我要这投名状,乃是一份血食。” 见邱彤威依然是一脸的不解,恶道士指指倒在血泊中挣扎着的小月仙,脸上现出残忍的笑容:“尔可取其人头献与我作为投名状。” 邱彤威看了看眼中全是哀求神色的小月仙,一咬牙,转身去了户外的柴房。 片刻,邱彤威手握一把锋利的砍柴刀回来了,并一步一步地走向仍然在血泊里抽搐、扭动的小月仙。 小月仙似乎也感觉到了邱彤威的满脸杀气,眼中噙泪,嘴里微弱地嗫嚅着:“不要啊、不要啊……” 邱彤威一声怪叫,手起刀落,小月仙顿时身首异处,腔子里的血激射而出,在墙壁上绽开了一朵大大的、惊悚的血色“蔷薇花”。 邱彤威见了血,就像被唤醒了体内郁积已久的兽性,对着小月仙的尸体一阵乱砍之后,一具原本丰腴妖媚的肉体便支离破碎、筋断骨折,成了一段一段铅灰色的僵硬尸块。 邱彤威杀得兴起,在**完小月仙的尸体后,转而又开始砍杀那些倒在地上、一息尚存的同伙,刹那间,刀起刀落,血雨飞溅,哀嚎乞饶之声,石人闻之都要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邱彤威砍得柴刀都弯了才停下手,看着溅得满身满脸鲜血、嘴角神经质地抖动、形同炼狱猛鬼的邱彤威,恶道士抚掌大笑:“古人云,脑后见腮,其人必是反骨无情、见利忘义,果然不假,你很好,你很好。” 说着话,恶道士挥挥手,那些干尸便又跳进水井不见了。随后,恶道士领着邱彤威也消失在夜幕中,踪迹全无,从此未再踏上武义村半步。 一个月之后,武义村突然爆发了瘟疫。短短数月,一个原本安宁富足的自然村就家家带孝、十室九空。经年之后,武义村村民死亡殆尽,成了远近闻名的鬼村。于是,曾经的良田蒿草疯长,野狐出没;曾经的房舍墙倒屋塌,飞鸟群集。 三更半夜,伴随着在蒿草和残垣断壁间时隐时现的点点鬼火,如利刃剁肉的沉闷钝响,以及如活人被凌迟一样的凄厉惨呼此起彼伏,彻夜不绝,令过路的商旅行人远远地就捂上耳朵,亟亟绕行,生怕沾上秽气,引鬼上身。 这一切,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那么,害了一村人的恶道士和邱彤威又去了哪里呢? 在频繁的转换木船、火车、马车之后,恶道士领着邱彤威来到了一个盛产“人参鹿茸乌拉草”、人人戴着狗皮帽子、嘴里说着“马拉巴子”的地界??奉天。 当时,东北王张作霖正在北京作威作福,行使着 “北洋政府”最后一个掌权者的至尊权力。所以,奉天就成了全国的小政治中心,政客军阀、间谍流氓、三教九流都云集于此,使奉天城呈现出了畸形的繁华,是好不热闹。 此时,已在华北、东北、华东、华中渐成气候的一贯道自然也不会放弃奉天这块“王霸”之地。而就是在这里,邱彤威有幸亲耳聆听了在一贯道内享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师尊”的张光璧(字奎生,道号天然,又号天然子)的 “无太佛弥勒”五字大法,亦即新道徒入道时秘授之“真言”。 直到此时,邱彤威才知道恶道士原来是一贯道内的点传师(就是传道人,代表祖师点道传法)欧五法。当然,以邱彤威的资质,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也听不进去“无太佛弥勒”五字真言。可是,他却第一次见识了一贯道开坛授徒的大场面,才知道原来自己玩的那些装神弄鬼的骗术实在是太小儿科、太上不得台面了。 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欧五法,千方百计地讨其欢心,以此来在一贯道内站稳脚跟,徐图飞黄腾达的机会。 不想就在一贯道一干徒众欲在奉天大展拳脚的时候,张作霖遇刺,少帅张学良开始执掌东北军政大权。 这位风流公子一向以新潮开明自诩,积极引进西方的新鲜理念与实务,而对一切传统的东西都视为封建糟粕,几欲扫地出门。 在这种情况下,一贯道总坛指示各分坛韬光隐晦,暗中发展徒众,积蓄力量。 为此,邱彤威又追随着欧五法辗转来到了齐齐哈尔,秘密发展力量。在侍奉欧五法的过程中,邱彤威一直唯唯诺诺,一切唯欧五法的眼色行事,倒也很讨欧五法的欢心。 不过,这欧五法本就是因行奸淫之苟且勾当被武当逐出山门的道人,加之流浪江湖期间又杂七杂八地学了一身邪门歪术,更加恣意尊大。其加入一贯道,就是看准了一贯道惯于借助扶乩降神的灵异活动进行传道,而由于活动都在私人住宅内设的佛坛举行,外人无从窥其真相,更增加了一派神秘气氛,也使得道内不法之徒有机会作奸犯科、妖言惑众。 所以,他总想着网罗一批鸡鸣狗盗、毫无廉耻、够狠够阴的死士为自己小名,并相机做大自己的实力,称霸一方。 而他之所以看中了脑后有反骨、背信弃义的邱彤威,就是要利用他翻脸无情的毒辣之心,为自己开疆破土,铲除异己。 而邱彤威也不负欧五法的期望,在齐齐哈尔创建一贯道分坛中出力甚多,却又总是在人多的场合极力颂扬欧五法的功绩,将一切功劳都归功于欧五法。 靠着这种低眉顺目的谦恭,邱彤威成功的取得了欧五法的信任,不仅忘记了他是一只随时可能反噬的毒蛇,还将自己的一身邪术倾囊相授。 可是,是毒蛇,总要露出毒牙、一逞凶威的。 果然,就在九一八事变之前,邱彤威设计用药酒麻翻了欧五法,并运用“五鬼搬山”的邪教法术,将欧五法的肉身连同三魂七魄全部幽闭在用精铜打造、刻以辟邪兽纹的血蘸金瓯(类似黎叔常用的聚魂钵)里,以其怨念滋养血蘸金瓯,进而使之成为了可以驾驭鬼魂、威慑地仙的一件利器。 而邱彤威后来用于愚弄百姓的续命治病妖法,也要靠借助血蘸金瓯的魔性来驱使鬼魂完成转嫁报应的过程。 就这样,靠着六亲不认、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心狠手辣的豺狼本性,邱彤威在齐齐哈尔逐渐混出了点儿名堂,就是在东三省的阴阳界,也算小小的有了一点名气。 所以,矶谷尤夫手下的那些江湖术士才会病急乱投医,向其主子推荐了邱彤威。 矶谷尤夫在摸清了邱彤威起家的底细后,竟然屈尊从海拉尔驱车到齐齐哈尔亲自拜会邱彤威,令邱彤威顿感受宠若惊,颇有遇到知音伯乐之感。 宾主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已然是急火攻心的矶谷尤夫很快向邱彤威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毕竟那4万多日军尸体曝尸荒野已有些时日,虽然暂时用薄土草草遮掩,但如再不设法进行下葬,4万多魂魄的怨念一旦爆发,其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矶谷尤夫的来意,邱彤威沉思良久,才对一脸油汗、神情焦躁的矶谷尤夫说道:“矶谷先生,此事凶险异常,前途难测,但蒙您抬爱,莅临鄙坛,实在是却之不恭,这样,如能依我三件事,彤威不才,愿为大日本皇军舍命一搏。” 紧接着,邱彤威掰着手指,向矶谷尤夫道出了三个条件。 矶谷尤夫自忖很懂得中国蓝道神棍们唯利是图的心理,认为邱彤威所提的三个条件不外乎就是故弄玄虚,最后再狠狠地敲自己一笔金钱而已。 第81章 邱彤威发迹(下) 可是,当邱彤威一边喝着普洱、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三个条件以后,矶谷尤夫却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邱彤威所提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一是他要亲自去诺门坎战场实地看一看,目的是争取就近点穴掩埋;二是此类土葬之地属于凶穴,需要以四象之土、即白土、黑土、红土、黄土来掩埋死者,这些土需要量很大,日军必须保证足量供给;三是要准备一些死囚,充当魇物。 矶谷尤夫眨眨眼睛,看着邱彤威:“邱先生,除了这三条,您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大日本皇军将全力予以满足。” 邱彤威当然明白矶谷尤夫的潜台词,不过,他却装作浑然不觉,一脸淡然地摇摇头:“没了,其他需要的人手由鄙坛弟子充当即可,就不必麻烦贵军了。” 矶谷尤夫看着邱彤威,由衷钦佩地一伸大拇指:“邱先生果然有大将之风,仗义疏财,鄙人深表佩服,回去后,会将邱先生所提的条件,以及您对大日本皇军的友好感情一并上报关东军司令部,我想,称呼您是我们的朋友不算鲁莽吧?” 邱彤威要的就是矶谷尤夫的这句话,他心明镜似的,这日本人已然占了东三省,而且又在虎视眈眈华北,平津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看来,今后的天下肯定是是日本人的了。 也是老天有眼,该着他走字儿(东北方言:走运),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抱上日本人的粗腿,偏巧就碰上这么一主动送上门的好差事,别说打死也不能要日本人的钱,就是自个再贴上一笔银子他都干,因为兹要是把这趟“买卖”顺风顺水的做亮堂了,那他邱彤威在日本人眼里可就是奇货可居,其梦寐以求的飞黄腾达也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当矶谷尤夫说出“我们是朋友”的话后,邱彤威的心都快跳到180脉了,不过,他面上可是平静如水:“当然当然,能够高攀孙先生(矶谷尤夫中文化名孙古田),是鄙人的荣幸,亦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当下,矶谷尤夫与邱彤威击掌盟誓,三日后,矶谷尤夫驾车接邱彤威去诺门坎查勘地貌,寻龙点穴。 三日后,化装成中国商人的矶谷尤夫在三名特高科特工的保护下,亲自驾车来接邱彤威去诺门坎。 一路无话,到了诺门坎之后,邱彤威手持罗盘,在诺门坎周边一连转了三天,可谓是风餐露宿,就连三名特高科特工都有些吃不消,可邱彤威却是毫无倦容,令矶谷尤夫钦佩不已。 在徒步查看了三天之后,邱彤威告诉矶谷尤夫,诺门坎南为阿尔山,为大兴安岭主脉,其山下河流环绕,为上砂(山)下龙(水)的吉地,但是,阵亡日军均为横死亡魂,非凶煞之地无以遏制魂魄作祟。 因此,只能往北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寻找地穴,而且还必须是一处四面环水的囚地,已阻断魂魄逃逸。 为此,邱彤威与矶谷尤夫谎称勘探矿产,以利益诱使蒙古王公为他们提供马匹给养,最终在靠近 镇 公里的地方寻得了一处四面俱是河流的草场,而后以设立军事禁区为由,强行驱走那里的牧民,并拉起铁丝网,方圆50公里严禁人员出入。 随后,关东军司令部根据矶谷尤夫的报告,动用大批军用汽车,将那些在诺门坎战场曝尸多日的日军尸体秘密运送至禁地等待下葬。 当然,按照邱彤威之前的要求,日军之前从河北、热河等地运来了大量的白土、黄土和红土备用。一时间,原本人迹罕至的草原腹地人员、车辆往来频繁,像小山似的各色土堆鳞次栉比,就像是一处巨大的建筑工地。 随后,在邱彤威的指挥下,日军调集大型机械设备,在草场上挖掘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必须挖到冻土层就立即停止。 矶谷尤夫虽然对邱彤威言听计从,但还是对必须挖到冻土层这一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向邱彤威求解。 邱彤威自然不敢得罪矶谷尤夫,又成心卖弄手段,便解释道:这地下水好似人体的脉络,冻土层下面的水不流通,便意味着人体将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正应和了死亡之相,可以防止尸变。 紧接着,邱彤威又指挥日军将那些尸体按照青楼、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之法进行摆放,中间则埋上幽闭有欧五法三魂七魄的血蘸金瓯作为镇物,然后再以红土、黄土、白土、黑土的顺序进行掩埋,并在土上复植牧草以掩人耳目。 最后,邱彤威又让矶谷尤夫找来五个身犯重罪的死囚,并以残忍的手段将这些死囚慢慢折磨而死,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激发他们死前的怨念与戾气。 待五名囚徒被虐杀后,邱彤威用白公鸡血混合朱砂,书写了五道囚符符咒:四面水周流。其名唤作囚。运旺之时才一发,运衰之时万般休。调角挨边尤自可,居中作穴更堪愁。时师莫说棋盘土,下着将军祸到头。随后,将这些符焚化后倒入死囚口内,然后再按照正五行(即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的阵列,将死囚尸首头朝下埋在五行方位上。 这叫官鬼禽曜,就像给这座巨大的鬼魂囚笼上了五把相互勾连的防盗锁,若非有外力相助,鬼魂们几乎是没有可能冲破囚笼墓穴外逃的。而且,官鬼禽曜上应星相,还可以确保这块巨大的墓穴吸取日月天地精华,为下一步唤醒“不死军团”埋下伏笔,奠定基础。 就在邱彤威指挥着日军在禁地里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些英美间谍纷纷秘密向本国政府输送情报,大致内容均是:日军正在呼伦贝尔草原深处秘密兴建机场,似乎是在为大规模入侵中国做战前准备。 很快,此类情报也经由各级军统战汇总至戴笠的案头,并让国南京国民政府首脑惴惴不安,严令戴笠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日军的真实用途。 此时的邱彤威并不知道军统正虎视眈眈着他的杰作,因为,他已经完全醉心于自己的这个工程浩大的不世杰作,无暇他顾了。 在布置完这一切后,邱彤威又率领坛下弟子打醮三日,超度日军亡魂,也算是对日本主子尽心竭力、甘效犬马之劳了。 对此,不仅矶谷尤夫看在眼里、心存感激,就连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对邱彤威的忠诚也是极为首肯,梅津美治郎大将特地请黑龙会好友平本浩二以非官方的身份,代表他对邱彤威表示慰问,并委任其为日中宗教友好交流会社社长一职,地位凌驾于其他会道门之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邱彤威就从一个混迹江湖的神棍一跃成为得到关东军司令官的座上宾,可谓是一夜爆红,一时间,东三省各界名流争相以能结识邱彤威掌教而为荣,其在齐齐哈尔的公馆更是门庭若市,名媛佳丽、伪满军警、地痞流氓奔走门下,名誉、地位、金钱滚滚而来,邱彤威达到了他人生最辉煌的顶点??虽然这一切都是用汉奸的帽子换来的。 可是,邱彤威对此不屑一顾,汉奸又怎么了?老子既然不能流芳百世,又何妨遗臭万年?更何况,胜者为王,一旦日本人打过山海关夺了蒋委员长的天下,那他可就不是汉奸,而是象当年跟着皇太极攻入中原的汉人奴才一样,摇身一变成了从龙入关的功臣了。 在纸醉金迷中,邱彤威早已是飘飘欲仙,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军统的铁血锄奸队已经盯上了他,而且,用的还是黑洞洞的枪口。 要说这潜伏在哈尔滨的军统特工还真就不是吃干饭的。在接到军统局关于调查邱彤威与日本人在海拉尔大草原到底在搞什么猫腻的指令后,时任哈尔滨军统谍报站站长王耀辉的思忖再三,找来了以哈尔滨瑞福莱饭庄伙计身份为掩护的铁血锄奸队队员李华彬,密嘱他设法混进仍然在齐齐哈尔纳福的邱彤威的一贯道分坛内,或者想办法结识邱彤威家的佣人,俟机刺探情报。 李华彬在瑞福莱饭庄当伙计也有两三年了,因为人长得白净斯文,加之机灵口巧,很是讨那些食客的欢心。您要是以为李华彬仅是靠这些长项混点小费,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 众所周知,哈尔滨这座城市深受俄罗斯的影响,从建筑风格到饮食习惯,都颇具西洋气息。闻名遐迩的哈尔滨大列巴面包,就是正宗的俄罗斯传入的食品,结果哈尔滨人吃得比俄罗斯人还上瘾。 闲话扯远了,就因为哈尔滨的饮食深受俄罗斯风格影响,所以,做得一手地道鲁菜的瑞福莱饭庄在哈尔滨是特别火爆。至于原因嘛,说来都好笑,那就是当地人吃腻了俄罗斯大餐,要到瑞福莱饭庄换换口味。 那年月,能能下得起饭馆的,不是有钱的大商人,就是充当日伪爪牙的二鬼子,而且还以后者居多,为什么?嗨,这些个祸害狗仗人势,到了饭庄一通胡吃海塞后,心情好了扔下几张日军的军用券,心情不好了,抬腿就走。 第82章 借梯上墙 要是碰上位不开眼的老板追着屁股跟他们要饭钱,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扔下一句“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行,你等着!”不出一个小时,如狼似虎的日本宪兵队就会将倒霉的老板带回有着阎王殿之称的宪兵队,给你按个反满抗日的罪名,然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铁烫脸……反正一般人出来的时候都是尸首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没错,就是那帮给日本人当狗的二鬼子们使得坏,向主子诬告那些不肯让他们吃白食儿的老板为抗日分子,您说,为了一顿饭钱,就能下让别人家破人亡的狠手,这样丧尽天良的损贼,谁敢招惹? 所以,这些二鬼子经常下馆子,因为可以吃白食嘛。可怜的饭庄老板见了他们后槽牙都咬碎了,可脸上还得陪着笑,是真得罪不起这些小人啊。 不过,李华彬和他们处得挺融洽。怎么呢?因为就在这些家伙酒后胡吹溜?的时候,李华彬趁着倒酒上菜的间隙,可以听到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邱彤威走了狗屎运,在哈尔滨一带天皇巨星级的人物。这些二鬼子眼红耳热,酒酣耳热之时,自然不免说起邱彤威发迹的一些传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李华彬因为领了人物,所以可就上了心了。他想着,能否借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二鬼子,与邱彤威攀上关系呢?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话糙理不糙。李华彬既然琢磨着要借通过二鬼子和邱彤威攀上关系,心里自然就开始留意谁可以利用。 他这一留意,还真就发现了一个目标,谁啊,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的副股长张丘臣。 说到这里,得罗嗦几句,哈尔滨沦陷后,伪哈尔滨特别市公署秉承日本主子的旨意,废除“保甲制”,在哈尔滨市内实行区制,全市共设10个区,然后区下又设事务所,美其名曰是带领百姓建设王道乐土,实则是对老百姓敲骨榨髓,以支持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 按说这些伪职人员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虽说是给日本人效力,可私下里怎么着也应该照顾一下乡里乡亲吧,嘿,他们欺负起老百姓,甚至比日本人都狠、都毒,变着法地欺压、讹诈已经苦不堪言的老百姓,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得到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而张丘臣就是这路货。这小子本是哈尔滨下面好里堡的地主二代,因为姐夫在哈尔滨特别市公署工务处混事儿,他老子“望子成龙”,就拿出一笔银子,让女婿打点关节,给张丘臣某个差事,也算光宗耀祖啦。 您说,有花钱让儿子当汉奸露脸的吗?这不是典型的老混蛋吗?可张丘臣这一家子混蛋到一块了,居然还真就将他鼓捣进了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还挂了个副股长的头衔。 那么,这经济股是干什么的呢?它掌管着社会财经及民需物资配给事项。乍一听,这经济股好像并不怎么显赫嘛。 可是,别忘了,这是日伪时期的哈尔滨,那时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可谓是一言难尽,苦不堪言。 为了应付战场的巨大物资消耗,日军加紧掠夺物资和聚敛民财,强制哈尔滨市民储蓄“支援大东亚圣战”,否则便以“国事犯”论处。 这还不算,就连老百姓洗澡、理发、吃饭都必须附交其价格十分之一的“储蓄券”,那穷疯了的架势,真跟现在满世界哭天抹泪的嚷嚷钓鱼岛是他们的如出一辙,真是要钱不要脸了都。 再后来,更疯了,对大米、面粉、、食盐等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实行统制,从食品、衣物到清扫用具、家具等均实行定量配给,普通市民吃大米、白面就算 “经济犯罪”。 可是,“配给”的粮食既不够充饥,又经常不能足数领到,绝大多数市民只能以糠菜和橡子面充饥,每天都会有人倒毙街头,哈尔滨市公署不得不派出马车沿路收尸。 别看张丘臣长得狗头蛤蟆眼,把脸挡上都能止小儿夜啼,可老天爷瞎了眼,这个人渣偏偏就管着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的定量配给,这不是老流氓管女生宿舍,那还有好? 所以啊,时间长了,老百姓就给张丘臣起了个外号,叫张大耙子,意思就是吃拿卡要,什么都划拉,这人性,顶风都能臭一城。 因为手里有权势,张丘臣是瑞福莱饭庄的不锈钢级的白吃粉丝,而且李华彬和他厮混的还很熟悉。 这李华彬本就是经过 “中央誉官学校兰州特种等察训练班”特训的军统特工,自然熟谙怎么揣摩别人的心理,更会投其所好。他就是因为摸清了张丘臣的嗜好,才打定主意要利用这小子给自己铺路。 要说过去的东北地主真是土鳖,为了留住儿子,不让他们去城里花天酒地败家,居然愣是想出了让儿子吸大烟的损招,认为只要吸上大烟了,整个人都萎靡,自然就没心思去外面鬼混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张丘臣的老子到不这么想,可架不住张丘臣自己蔫不唧的学坏,年轻轻的,,一嘴的黑牙,都是让大烟熏得。 这小子瘾头大,有时候在瑞福莱饭庄吃着饭,烟瘾就犯了,赶紧招呼李华彬扶他到后堂的休息间烧几个大烟泡解瘾。 李华彬乖觉,每次在伺候着张丘臣过完瘾后,都会掏出包香烟塞给这孙子,让他再抽会儿香烟透一透,时间长了,张丘臣觉得李华彬有眼里价,还会来事儿,有事没事的,也和李华彬扯会儿闲篇,当然主要还是他一个人口沫横飞地吹牛逼,过嘴瘾。 这天,张丘臣在瑞福莱饭庄吃得酒足饭饱,又一连烧了4个大烟泡,哎呦,把他美得,躺在休息间的大铺上依依呀呀地哼着二人转黄色小调,心情那是相当愉悦。 看着四仰八叉挺尸的张丘臣,李华彬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应该实施自己借梯子上墙的计划了。 所以,在象往常一样将一包烟塞给张丘臣后,李华彬没有像往常一样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等着听张丘臣吹嘘他欺男霸女、抢夺要饭碗的“功绩”,而是闷着头蹲在地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小李子,咋地了这是?拥乎(东北方言:因为)啥呀,跟哥说说,在哈尔滨这嘎达,就没你哥整不了的事儿。”张丘臣仗着酒劲儿,有点兴奋,顺势吹起了不要钱的牛逼。 李华彬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没啥,说了你也不好使。” 张丘臣这小子属于暴发户,就怕别人瞧不起他,被李华彬一激,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啥?草你妈的,我还真就不信了,啥事,你JB痛快说。” 东北人说话时,特别是激动时,往往喜欢加一句草你妈的之类的口头禅,倒不是真骂人,而是为了增强说话的气势。 当然,张丘臣就是真骂,李华彬也不会计较,因为,张丘臣已经上钩了。 见张丘臣动了肝火,李华彬暗自窃喜,不由得想起了孙二娘的一句名言:任你滑似鬼,也得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当然,一看张丘臣已经中计,李华彬见好就收,站起来故意装出有些打不定主意的样子:“张股长,您待我好,我也拿您当亲哥哥,我可就有啥说啥了。我不像你,生下来就是富贵命,要啥有啥,你看我今年都20好几的人了,如果再干这小伙计,啥时候才能出头啊?” 张丘臣还是有点糊涂:“那你啥意思,也想弄个股长当当?” “您可别埋汰(东北方言:耍笑)我了。我哪儿有那命啊。”李华彬开始给张丘臣下套,“我吧,琢磨了一个发财的道,可是,缺个引路的财神,只能看着干眼馋。” “财路?你个臭跑堂的,能有啥财路,你又不是大姑娘,裤腰带一松,躺着就来钱儿。”张丘臣看着李华彬,一脸猥琐的笑,“诶,要不你去当相公吧,我认识个山东棒子,老犊子贼有钱,就好这口儿,哈哈” 李华彬面露尴尬:“你可别糟践老弟了,不瞒您说,现在齐齐哈尔那嘎达不兴抽大烟,都改抽海洛因了,而且,价钱比咱这儿还低。” 张丘臣还是半信半疑:“海洛因咱这儿也有,比他妈大烟可贵多了,我一个月都整不上几口,齐齐哈尔咋能便宜?” “邱彤威你知道吧?”李华彬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这小子仗着梅津司令官的面子,和奉天鸦片专卖署搭上了线,能搞到海洛因,价格比市面低,一倒手就挣钱。可是,他们只批给一贯道的信徒,外人根本轮不上。我想着,你能不能托人介绍我加入一贯道,然后就能搞到低价海洛因。那玩意儿来钱多快啊!” 李华彬说到这儿,看了看张丘臣的表情,发现这小子眼珠子乱转,不由得心头撞鹿:难道自己哪儿里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怀疑? 第83章 刺刀下的贩毒集团 正暗自狐疑,张丘臣盯着李华彬:“你小子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嗯?再说了,要有这好事,我自己干不更挣钱,干啥还介绍你去,操。” 李华彬一笑:“您是谁啊,您是堂堂的大股长,那邱彤威要是知道了您的底细,他还敢和您做买卖,他就不怕您到日本人那去奏本?” 张丘臣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华彬:“你小子脑袋挺好使呀,我说你他妈咋象孝敬爹似的伺候我,玩了半天轮子,你这是要求我办事儿啊。” 李华彬赶紧插科打诨:“我孝敬您,是因为您是我哥哥,再说了,我就想给您当儿子,就我这面相,比您都老,您干吗?而且,我琢磨了,我弄来低价海洛因,还得靠着您这颗大树才能消停地卖出去,您拿大头儿,咋样?” 一听让自己占大头儿,张丘臣哈哈大笑:“还别说,以前我奶奶死时,我爹还真就请邱彤威去打醮,我们是点头之交,虽然现在他抖起来了,可都在这个世面上混,应该给我这个面子,这样,我给你写封信,介绍一下。不过,小子,你哪儿来的钱啊,告诉你,我可是面上风光里子空,蹦子儿没有。” “嗨,哪儿能让您出钱,有事儿您照应一下就齐了。告诉您,我逼着我爹把牛卖了,还有啊。”李华彬故意做出下流的表情,“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干了,临走前,我不能便宜了抠逼喽嗖的老板,得弄他一笔外快,嘿嘿” “行了,我喝多了,我啥也不知道,我这就回去写信。”张丘臣心照不宣地下地穿鞋,走人了。 是日夜,张丘臣家的院里被扔进了一个纸包,第二天一早,张丘臣出门时捡起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根黄金簪子,包簪子的黄草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要走了。 张丘臣用两根簪子相互一敲,发出悦耳的清音,不由心情大好:“这小子,比他妈我还能划拉,操。” 随后,张丘臣打发人给李华彬偷偷送去了一封信。 又过了两天之后,瑞福莱饭庄老板哭天抢地的倒警察署报案,说是饭庄伙计李华彬偷了他的全部积蓄——准备养老的黄金首饰,跑了。 乱世藏黄金,那些伪警察都知道商人们的习惯,也很羡慕李华彬的运气,一下子就他妈苦逼翻身了。所以,尽管瑞福莱饭庄老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最终还是被警察们撵出了警察署。 伪警察们明白,既然瑞福莱饭庄老板已经是个穷光蛋了,就算破了案也没啥油水,何必扯这闲蛋、操这闲心。 就在福莱饭庄老板报案后的当天夜里,两个蒙面人潜入瑞福莱饭庄老板的卧室,用驳壳枪指着浑身筛糠的老板和她的胖媳妇儿,扔下一包银洋和几句令他如坠雾里的话:“你们要不想死,就赶紧关了饭庄,拿着这些钱回老家。记住,走之前一定要再去趟警察署,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李华彬偷了你们家的钱,记住了吗?” 瑞福莱饭庄老板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两个蒙面人,再看看那包远超过自己损失的银洋,上头鸡啄米的点头,下头尿了一裤子。 这个可怜的小商人至死都没弄明白,这恍如做梦的大悲大喜的遭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照这样子多被偷几回,他还发财了呢。 可是,他知道,那堆银洋是真的,蒙面人手里的家伙也是真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到警察署哭闹了一番、挨了警察几皮带之后,就下了饭庄闸板、领着自家大胖娘们回了山东老家,从此绝口不提在哈尔滨开饭庄的事儿,真是被吓伤了。 搁下瑞福莱饭庄老板不提,此时的李华彬,已经揣着张丘臣的推荐信,坐上了去齐齐哈尔的火车。 而他这一去,为邱彤威,也为自己,同时拨好了生命倒计时的闹钟! 在哈尔滨军统站的精心策划下,李华彬成功骗得了志大才疏的张丘臣的信任。 怀揣着张丘臣的推荐信,李华彬踌躇满志地来到齐齐哈尔,并直奔邱彤威的公馆而去,以为凭着这封推荐信,就算邱彤威不到履相迎,起码加入一贯道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当他踌躇满志地来到邱彤威的公馆,才发现修缮一新的公馆大门口站着一溜身穿纺绸衬衫、腰挎盒子炮、面目要吃人的家丁,如果来人不是乘车坐轿的达官显贵,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丁非但不予通禀,赶倒霉了,还得挨他们一溜大嘴巴子。 李华彬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把问题估计的太简单了。 因为,他忘了,此时的邱彤威,背靠着日本人,早日不是昔日那个到处拉人入伙、靠装神弄鬼挣点散碎银两的吴下阿蒙了,不仅成为了一贯道内地位仅次于祖师的道长(相当于红衣大主教),还一跃成为齐齐哈尔最大的贩毒团伙的首脑,而且是合法的。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日伪政权对种毒、贩毒不遗余力地丛恿与鼓动。 其实,早在日本人进占东北之前,东北及相邻的热河就已经有大面值种植罂粟的历史, 1926年,汤玉麟督统热河时,口喊禁烟、手抓银钱,热河地区的鸦片种植面积迅速扩大,。伪满政权建立后,继承汤督统的大业,竟然动用飞机在东北上空上空散发传单,极力宣传栽种大烟的好处,还设立奖励办法,对种植罂粟的老百姓不仅免服兵役,还可以贷款。于是,东北农民栽种鸦片蔚然成风。 有了充足的货源,日伪政权在首都新京(长春市)正式成立鸦片专卖公署,并在奉天设立了大满号和大东号两个大公司,专门负责收购鸦片及制造烟膏、吗啡和海洛因等勾当。据说到了1940年,奉天鸦片制造工厂已是东亚最为先进的大型烟毒制造工厂,其产品不仅行销东北全境及天津、上海等地,甚至还走私至美国、加拿大和整个欧洲。 日本人纵容毒品泛滥当然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而是其精心实施的“以鸦片杀人既可毒害中国人民,又可以增加财政收入”的一石二鸟的毒计,蛇蝎心肠,人神共愤。 可是,对于早已认贼作父的邱彤威之流,却是天大的福音,因为这贩毒可是一本万利、包赚不赔的买卖啊。所以,他舔着脸找到已升任关东军司令部参谋部特种情报部中将次长的矶谷尤夫,靠着老交情,取得了在齐齐哈尔专卖海洛因的特许,然后就领着一贯道的徒子徒孙们干起了批发零售海洛因的罪恶行径,仅几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溢,俨然成了富甲一方的毒枭。 可是,这邱彤威道门出身,自然懂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遭天谴,更怕被国民政府和抗日义士当了活靶子,无奈早已是利欲熏心、不可自拔,没办法,这小子一方面豢养了一群惯于杀人越货的打手充当贴身保镖,一方面深居简出,整天躲在公馆里纳福。 可是,光躲着不行啊,这日进斗金贩毒的买卖也需要打理啊。他思来想去,还是道里的徒子徒孙们把握,就按照一贯道内部老前人、前人、点传师、堂主、讲师、三才、道亲的等级排序,将这贩毒的买卖拆解成多个环节,由手下人逐级地进行负责,人人都能从中获利。 要说这邱彤威还真有点商业头脑,这样一来,那些徒众们既然利益均沾了,自然就会维护一贯道,或者说死心搭塌地维护邱彤威,为什么?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邱彤威要是折了,他们的金饭碗也随之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在巨大的贩毒利益的凝固下,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内部组织日趋严密,特别对想加入一贯道的新人,那是警惕性十足,要经过层层考验才肯加以吸收。 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防止混入南京政府方面的奸细,伺机对邱彤威不利,更主要的,还是防止内部贩毒的机密外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也门清,那日本人都是属狗的,翻脸不认人,要说那吴世宝对日本人亦算忠心耿耿吧,不也一个毒肉饼就弄死了吗?所以,他们不轻易招纳信徒众,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防日本人卸磨杀驴,找个口实灭了邱彤威。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李华彬要想加入一贯道,都是困难他妈生了一对双胞胎??难上加难啊。 就在李华彬奔走无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候,一个巧的不能再巧的机会来了,而就是这个机会,让本来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李华彬顿一下子拨来乌云见日月,绝处逢生。 怎么回事?赶巧了,李华彬不经意的,从日本人枪口下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巧又是一贯道的堂主,一个暴戾、粗鲁、好色的浑人陆铁锤。 一晃儿李华彬在齐齐哈尔也呆了几天了,可就琢磨不出怎么才能接近邱彤威。而且,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哈尔滨军统站已指示他尽量减少和张丘臣的联系,令他更是一筹莫展。 闲来无事,李华彬就到龙沙公园附近的灯笼胡同去溜达。 第84章 大花盆砸小鬼子 何为灯笼胡同?“顾名思义,就是妓院。 要说这李华彬带着军统站的严令到齐齐哈尔来刺探邱彤威勾结日本人在海拉尔草原干了些什么,几天了一事无成,怎么还有闲心寻花问柳呢?这可冤枉李华彬了。 要知道,自打民国建立后,不管是军阀议员,还是掮客商贾,都喜欢逛妓院,就连一代名将蔡锷将军,不也和妓女小凤仙留下了一段荡气回肠的佳话吗? 难道这些大权在握、胸怀大志的强人们都荷尔蒙过剩,非放浪不足以显示其雄才大略?错了,其实,民国时期的妓院绝非仅仅是泄欲的风尘场所,而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交际或交易场所。 在妓院里,来得那些形形**的人,明着都是来嫖妓的,可门一关,大到军阀倒戈、江山易主的国运交易,小到武器毒品的龌蹉买卖,都在床底之间秘密进行,待真正拿到堂而皇之的桌面上进行所谓决议的时候,不过就是走走形式罢了。 所以,看似**卖笑、声色犬马的青楼,实则是藏污纳垢、深不可测。 而灯笼胡同,就是齐齐哈尔一家中高档的妓院,不仅那些伪政府的职员经常来这里借着狎妓从事一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而且一些帮会分子也时常在这里兜售毒品,于是,李华彬便时不时地来这里寻欢一番,看能否找到可利用的人员。 这一天,李华彬又来到灯笼胡同,一进门,和他已经熟悉的老鸨就亲昵地招呼他:“呦,吕先生,您可来了,翠儿姑娘这几天老念叨您呢。” 李华彬知道这些老鸨一向是认钱不认人,所以告诉她们的是临时编的化名吕世杰。 李华彬故作轻浮地在老鸨的肥臀上拧了一把:“翠儿是想我,还是想我的现大洋啊,哈哈” “你个没良心的,白瞎我姑娘一番痴情了。”老鸨作势要打李华彬,可被吃了豆腐的她浪笑得脸上的白粉都落了一衣襟。 “行了,我先转转,告诉翠儿,一会儿我就去找她,这个浪娘们。”李华彬摆脱老鸨的纠缠,四下闲逛,查看是否有一贯道的徒众。 因为,他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一贯道的几个堂主经常来这里与充当二道贩子的毒贩们进行交易,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未能搭上讪。 李华彬正琢磨着,就听着楼下有人粗脖大嗓地喊了起来:“老鸨子,整点饭,送到小月峨屋里,要快啊,不然我点你房子。” 李华彬闻声一喜,探头往下一看,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咋咋呼呼地走进来,一看就是一个兜里有俩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的土流氓嘴脸。 李华彬龇牙一乐,因为来的这人就是他要等的人,谁啊,一贯道的堂主之一,陆铁锤。 这陆铁锤大约隔一天来一次,基本上都是先与几名毒品贩子在相好小月峨的屋里进行交易,然后再可劲儿折腾小月峨。 李华彬拧着眉毛,正考虑是否应该主动下去和陆铁锤套磁的时候,打陆铁锤后面又进来了两个身穿长袍、腰杆笔挺的男子。 陆铁锤正在那比比划划地吆五喝六,根本没看见后面来人,结果跟熊掌似的大手一下子就打在了左面那个男子的脸上。 突然遇袭,被打男子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怒视陆铁锤,嘴唇都气哆嗦了。与他同来的男子也是对陆铁锤怒目而视,似乎这一巴掌很伤他们的自尊。 陆铁锤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跟比赛谁眼睛瞪得大的男子,张嘴说了句:“瞅你妈个B瞅,再瞅我把你撅把了喂狗。” 要说这陆铁锤也是仗着邱彤威的势力,在外面狐假虎威惯了,看着眼前两个穿长袍戴礼帽的男子,心想他们撑死了也就是两个家里趁俩瘪子(东北方言:钱)的公子哥,结伴出来寻欢作乐来了。 这陆铁锤是街头流氓出身,以前家里穷得耗子都含着眼泪搬家,所以对有钱人天生就有一种敌意,或者说是妒意,所以,一看这两个公子哥和他犯照,顿时就有些冒火,说话也是带着挑衅的意味。 “八嘎,你的,冒犯大日本皇军,死啦死啦地有。”被打的男子终于爆发了,而且一张嘴,蹦出的居然是生硬的日式国语。 陆铁锤当时就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公子哥竟然是便装到妓院打牙祭的日军啊。 怪不得那两个男子会如此生气,一向视中国人为猪猡的日本帝国军人莫名其妙地被猪猡给打了,这对于骄横的日军而言,不啻为奇耻大辱! 这工夫,陆铁锤也蒙圈了,毕竟他在牛逼,那只是对同胞而言,如今惹毛了就连邱彤威都奉为上宾的日本人,他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陆铁锤一咬牙,就想挺着挨日本人的大嘴巴吧,虽然大庭广众被日本人臭揍一顿是很没面子的事儿,可是,这也总比被日本人告到邱彤威那里来得便宜。 要是邱彤威知道他开罪了日本人,撸了他堂主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执行道规,将他扫地出门,那样他就又成了不名一文的小混混,那可比杀了他都难受。 可是,陆铁锤还是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就在他把猪肚脸都憋紫了、就准备挨耳光的时候,那两名日本人已经从长袍里摸出了王八盒子,他们要毙了他泄愤。 一看日本人掏枪,陆铁锤脑袋嗡的一下,这日本人可太孙子了,这点事儿就要人命。不过,懵归懵,多年街头斗殴养成的快速反应还是促使他本能的跳起来就跑。 于是,陆铁锤绕着楼下的大厅豕突狼奔,俩日本人在后面猛追,而且当当就是两枪。 枪一响,不仅陆铁锤吓得差点尿裤子,在各个房间依红倚翠的嫖客们也炸了庙了,纷纷衣冠不整地跑出来夺路而逃。 一时间,妓女们的尖叫声,嫖客们的踩踏声,再加上楼下追得屁滚尿流的陆铁锤陆和俩铁了心要他命的日本人,这通乱啊,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 趁着乱劲儿,李华彬纵身从二楼跳下,而后一手抓着一个大花盆,绕到两个追得气喘吁吁的日本人后面,二话没说,“哐哐”两下,两个大花盆就砸到了两个日本人的脑袋上,血“哗”得就下来了,两个日本人声都没吭,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见已经被吓傻了的陆铁锤张着大嘴、一脸痴呆孽傻地看着自己,李华彬一拽他:“跑啊,你他妈还等着被人抓啊。” 陆铁锤如梦初醒,一边脑血栓似的连连点头,一边跟着李华彬跟头把式地跑出了妓院。 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一段路,然后钻进一个胡同,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气儿。 片刻,惊魂甫定的陆铁锤冲李华彬一抱拳:“兄弟,刚才要不是你,我他妈就得掉带儿(东北方言:死亡)了,大恩不言谢,留个万儿,我陆铁锤不会忘了你的。” 李华彬这当儿戏演得才叫恰如好处,眼泪汪汪地看着陆铁锤:“我杀了日本人,我杀了日本人,我在这嘎达人生地不熟的,我该往哪儿躲啊,啊?” 陆铁锤看了看李华彬:“你不是本地人?那你是哪儿嘎达的?来齐齐哈尔干啥来了?” 李华彬一抹眼泪:“我是朋友介绍来投靠人的,可又找不到这个人。” “你要投靠谁啊?”陆铁锤问道。 李华彬一看时机到了,就顺势拿出了那封推荐信。陆铁锤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他老大邱彤威的名字还是认识的,再一让李华彬给他念内容,对李华彬的来意也听懂了七八分。 “你确定那两个日本人被干死了?”陆铁锤又追问了李华彬一句。 “反正我砸得挺使劲儿,眼瞅着血就下来了。”李华彬怯怯地回答道。 “不至于,人脑袋瓜子硬着呢,有时候一斧子都劈不开,不过,妈个B的,把日本人削了,这事儿整大了,操,发昏当不了死,走,跟我去见道长,兴许他还能救我们。”陆铁锤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破釜沉舟一般。 “道长?大哥,那日本人谁都不怕,老道顶个屁用啊。”李华彬故意装傻充愣。 “操,你知道个锤子,这道长,在日本人面前都说得上话,哎呀,就是你要找的邱彤威邱道长。” “噢噢……”李华彬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跟着陆铁锤就走。 这陆铁锤领着李华彬,踅摸着小道墙根,来到了邱彤威公馆。 一见陆铁锤丢盔卸甲的狼狈样,门口地几个家丁想笑不敢笑,连连点头:“陆堂主,有啥事儿需要兄弟们效劳的啊。” “都他妈滚一边去,我有急事见道长。”陆铁锤领着李华彬就往里面走。 “诶诶,堂主,道长有令,生人一概不准放进去,你这……”见李华彬面生,几名家丁心生疑虑,又不敢得罪陆铁锤,迟迟疑疑地不愿放李华彬过去。 “再JB磨叽我他妈三刀六洞干死你们这群B养的。”陆铁锤急了,眼珠子通红。 “行行行,要是道长怪罪下来,你可得替我们兜着。”几名家丁赶紧闪身放行。 第85章 密电惊动军统 李华彬紧紧跟着陆铁锤绕过正对着大门、上面画着着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形的影壁,沿着两边手腕粗的柏树、中间铺满大理石石板的甬道,向那个气派的二层小楼走去。 李华彬的心遏制不住的开始剧烈跳动,他知道,那个藏头露尾的邱彤威,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邱彤威的公馆是在发迹后翻修的。虽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本可以选择更好的地段建一座彰显身份的新公馆。但他却执意在原有的一贯道道场三间平房的基础上起了个二楼,说是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当初创业的艰辛。 不过,邱彤威翻盖的二层楼外观为飞檐斗拱的仿古建筑,冷丁打眼一看,气派则气派,但怎么看怎么象一只支棱着耳朵、张嘴要咬人的猫脸。 而猫嘴,就是李华彬他们即将进入的两扇紫檀色的雕花木门。而且让李华彬感到非常奇怪的是,这两扇紫檀门分成上下两截,陆铁锤推开下半截大门,身高都在1米75左右的他俩只能稍加弯腰才能进入。 “大哥,这是啥意思,为啥不把大门全开开呢?”李华彬出于好奇,悄声问陆铁锤。 陆铁锤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佣人,遂压低声音:“这是邱道长的规矩,叫客不能压主半头,可别乱说啊。” 李华彬四下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到很简单,迎面是一尊如半个真人大小的黑色人像,人像的下半身被黄缎子围住,人像底下是一张如双人床般大小的供桌,上面摆满了如小孩手臂粗的香烛和各色贡品,以及一些写满红色符咒的黄裱纸。 “快,先上香,拜一拜。”陆铁锤一捅李华彬,让他学着自己,给那尊黑色人像上香。 “这是啥神仙啊?”李华彬一面伸手拿香,一面问陆铁锤。 “这是咱一贯道的保教仙,九姥姥,到邱道长这儿来,除了日本人谁第一次进门,都要拜拜九姥姥,可以百邪不侵。”陆铁锤一脸虔诚的说道。 李华彬按照陆铁锤的指点给九姥姥上了香,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时,很突兀地就感觉浑身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打自己衣服底下穿了过去一样,人也出现了短暂的迷糊症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李华彬晃晃头,正东张西望,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面无表情的老头如幽灵一样冒了出来,吓了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李华彬一跳。 老头用锥子异样的眼神打量了李华彬几下,而后看着陆铁锤发出低沉、嘶哑、听着就像人临死前将断气儿的咕噜声:“你来干什么?” 陆铁锤看来对这里的一些都很熟悉,并没有像李华彬那样惊讶,而是一脸赔笑地说道:“老前人,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要禀告道长,求您通报一下。” “陆堂主,你可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没有道长法旨,这公馆门是你随便闯的吗,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要造反呢?”老头三角眼一瞪,就象露出毒牙要出击的眼镜蛇。 陆铁锤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跳,都快哭了:“老前人,老前人,我再有狗胆,也不敢坏了道规、欺师灭祖啊,我真是有急事,哎呀,我把日本人给干了,不是,是他干的,也不是,这兄弟也是为了就我,我操,这JB还说不明白了。” 一听涉及到日本人,再一看陆铁锤急得语无伦次的模样,老头也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大,遂说道:“你们候着,我去通禀一下。” 工夫不大,老头回来了,一指陆铁锤和李华彬:“你们进去吧,道长在荣斋堂见你们。” 越过老头,陆铁锤领着李华彬往里走,里面光线很暗,李华彬就感觉跟着陆铁锤上楼下楼、七拐八拐就跟走迷宫似的,大概四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古香古色的房间前面,隔着镂空雕花、内贴着薄纱的木质门,李华彬闻到了一股股浓浓地檀香味儿。 “道长,普济堂陆铁锤求见。”隔着门,陆铁锤毕恭毕敬、低声下气地说道。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声软绵绵地声音。 陆铁锤推开门,示意李华彬跟着他,进了房间里。 进入后,李华彬透着抬眼一看,屋里全是用及地的白色轻纱装饰着,就象进了染坊一样。隔着重重轻纱,一个面色苍白的就像久未见阳光的,年逾四旬的瘦高男子正慵懒地半倚在一个放在厚厚的地毯之上的坐榻上。 看来,这个看着跟痨病鬼似的家伙就是邱彤威了。李华彬暗自思忖。 一见李华彬,邱彤威依旧用懒懒地声音说道:“陆铁锤,你好大胆子呀,咱这一贯道什么时候进过这青空子(**暗语,指陌生人)啊?你是糊涂了还是那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道长,道长,您听我解释,那啥,是这样……”陆铁锤吓得嘴都抽筋儿了,吭哧瘪肚半天,才把这前因后果说明白。 不过,为了推脱责任,他把自己无意中打了其中一个日本人大嘴巴子的事儿改成了两个日本人要抢他的海洛因,他转身想跑,结果两个日本人穷追不舍,还要整死他,幸亏李华彬出手相救才捡回条命。 “是这样吗?”邱彤威用一双发黄的眼珠子盯着李华彬,问道。 李华彬被邱彤威盯着,无端地打了个冷战:“是这样的,我亲眼看到了。” “哦,对了,刚才陆堂主说你是张丘臣推荐来的,难得丘臣兄还记着我这个行将就木之人啊,呵呵” “邱道长的大名在东北是如日中天,张股长常念叨您,就是没机会来。”李华彬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掏出推荐信想送过去,但被陆铁锤拦住,并接过信送到邱彤威手中。 看过信,邱彤威微微一笑:“你的来意我知道了,很好很好,这样吧,你先跟着陆堂主熟悉一下道里的情况,等机缘到了,随其他道亲一并入道吧。” 李华彬明白,邱彤威这是要拖延几天时间好摸摸自己的底细,便一脸惶恐地回道:“谢谢道长恩典,华彬定当结草衔环回报。” “很好,很好,你们先在客房休息一下,我派人去探探情况,再做商议。”邱彤威下了送客令。 陆铁锤一拽李华彬,意思是赶紧出去。 李华彬冲邱彤威作了一揖,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因为,自从进入这房间之后,李华彬就感觉屋里极为阴寒,冷气袭人,真不知道这邱彤威为什么喜欢待在这跟冷库似的房间里。 在客房里待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那个老头进来了,冲着陆铁锤说道:“道长让我告诉你们,已经封了老鸨子的嘴,她是断不敢咬出你来的,另外,那两个日本人其实是韩国人,是在警察署充当顾问的,因为不是日本人,所以道长和宪兵队的松井大队长打了招呼,又给了他们一些钱,事儿就算了了。” 随后,老头又转向李华彬:“小兄弟,道长让你先跟陆堂主修道,假以时日再修缘入道,好了,送客。” 长话短说,这李华彬跟着陆铁锤一混就是半个月,因为善于揣摩别人心思,加之这陆铁锤就是一粗鄙之人,只知道贩毒喝酒玩女人,如今有心窍玲珑的李华彬在一旁给他出谋划策,打点生意,自己乐得逍遥自在,而且银钱进账比以往还要翻番,当真是拿李华彬神仙一样敬着,须臾不可离。 当然,在摸清了李华彬在哈尔滨盗窃东家金首饰的劣迹后,邱彤威自然也就放了心,而且又听了陆铁锤对李华彬抓钱本事添油加醋地崔旭,邱彤威便指令点传师择日举行仪式,将他与另一些需要入道的青年一并收入坛下,借以壮大势力。 入了道,又和陆铁锤拜了把子,再加上李华彬仗义疏财,很快就和道内的一些实权人物打得火热,终日里免不了在一起吃吃喝喝、推推牌九,相处甚欢。 因为想着自己背负的任务,李华彬在与道内的实权人物应酬周旋的时候,总是特别注意他们谈及邱彤威的一些轶事。慢慢的,通过将这些零散的信息多方拼凑,他大致搞清了邱彤威在海拉尔大草原所做的为日本战死军人点穴、要打造“不死军团”的秘事,并如实上报了哈尔滨军统站。 军统站站长王耀辉虽然对李华彬秘密传递来的这个匪夷所思、神神怪怪的情报多少有些将信将疑,其实换了谁也会对这一看似封建迷信的东西画个问号。 不过,王耀辉也知道,军统局对下属隐瞒情报不报或贻误战机的处罚是极为严厉的,尤其是喜怒往常的戴笠,仅仅因为贪污了几十元钱,就能将军统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邮件检查员用大筐抬出去枪毙,更何况是自己隐瞒这样重大的情报。 所以,尽管对这个情报感到有违科学常理,但他还是指示发报员用密电将这一情报传送至了戴笠的案头。 很快,这一情报就被戴笠亲自呈报给了蒋委员长。 第86章 特遣队在行动 据说,蒋委员长阅后半响无语,而后才徐缓地呷了口白开水,说了句:“鬼神之事,莫可测也。雨农(戴笠的字),你要想办法派得力之人潜入海拉尔草原,看看情报所言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就要破坏之,切不可养痈遗患。” 戴笠奉了领袖指令,岂敢怠慢,立即找来毛人凤、郑介民等心腹商议,最终决定派出一支由10名在纳粹德国受过训的特种兵去齐齐哈尔与李华彬会合,再待机深入海拉尔草原,对日军墓地进行爆破,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摧毁日军墓地对其士气都是一个打击,也可利用后方搞破坏得方式来迟缓日军正面战场对国军的压力。 于是,一支装备了汤姆森冲锋枪、火焰喷射器、Mark II手榴弹、黑索今炸药包等不仅在当时国军内部属于最先进、就在美军内部也是顶级装备的特遣队星夜急行,穿过敌占区去齐齐哈尔与李华彬秘密会合,准备在日军的后方上演一幕现代武器装备大战古老邪门道法的大戏。 然而,这一场史无前例的人妖鬼之间的大战结局之惨烈,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就在后来的各种档案资料中,都很难找到记载这一事件的只言片语。 但是,拂去历史的厚重尘埃与斑驳锈迹,在那个妖孽滋生、生灵涂炭的时代,它确是真实的发生了。 在军统局密布全国的各个站点的协助下,这支特遣队乔装成商旅,星夜兼程感到齐齐哈尔,并设法与李华彬接上了头,传达了戴笠的指示,要求李华彬尽快摸清日军墓穴的具体方位,以便尽快执行爆破任务。 接到特遣队的指令,李华彬暗自着急,因为在一贯道内部,涉及海拉尔草原日军墓穴的事儿是最大的禁忌,知情的高层(即当初参加过打醮的那些心腹)都三缄其口,而且道内有严格的规定,任何私下议论海拉尔草原日军墓穴内容的道徒都要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所以,李华彬思虑再三,决定只能铤而走险,绑架曾经跟随邱彤威在日军墓地打醮的点传师黄彪河,再设法从其口中逼问出日军坟地的确切位置。 这天,黄彪河正在大街上趾高气昂地闲逛,突然从斜刺里跑出一个面目黧黑、穿得跟个乞丐似的男子,一砖头将黄彪河拍到在地,随即一溜烟跑没影了。 “活该,这肯定是哪儿个被他们的毒品坑得倾家荡产的人报仇来了。”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抱头**的黄彪河,围观的老百姓们窃窃私语,语带鄙夷。 几分钟之后,一辆疾奔过来的俄式马车停在了黄彪河跟前,两个一身藏青色西服的干练小伙子跳下马车上,分开众人往里闯,满脸焦急之色:“这不真是黄大哥吗,快点,赶紧上医院。” 说着,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抱起黄彪河抬到马车上,快马加鞭而去。 看热闹的老百姓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愤愤不平:“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好人没长寿,赖人活不够,这样净干损事儿的家伙,咋就死不了呢。” 可是,这些老百姓并不知道,当黄彪河醒来以后、饱受特遣队刑讯逼问之时,他真的恨不能当时就一下子死掉算了。 当第七个手指甲为硬生生拔掉以后,已经是遍体鳞伤的黄彪河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中国人还是日本宪兵,但是,不论是谁,他都熬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神经已经崩溃、彻底吓破胆了。 在从黄彪河嘴里问清楚日军墓地在海拉尔草原的准确位置后,特遣队队员毫不犹豫地用刀割下了他的脑袋,连同其尸体一并扔入松花江喂了鲶鱼。 随后,特遣队队员与李华彬取得联系,一同化装成牧民,前往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的日军墓地进行踩点。 当他们忍受着如蚕豆大的草地瞎蒙、蚊子的轮番叮咬,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竟然驻守了两个日军步兵中队(一个中队编制为250人)的日军墓地后,才知道要摧毁这样一处堪称重点布防的军事要塞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在权衡了敌我力量悬殊的实际后,特遣队队长齐柱国要求李华彬速回齐齐哈尔,将日军墓地的地理方位电告军统局,而他们,则抱定为国捐躯的念头,择日进攻该墓地,拼尽全力炸毁整座墓地。 李华彬知道齐柱国这是已经下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不禁悲从中来,但军令如山,他亦无可奈何,只得与齐柱国等兄弟们洒泪而别。 是日夜,当驻守墓地的日军进入梦乡后,一支全副武装的中国军队悄悄摸掉岗哨,潜入墓地中央,分头埋设威力巨大的黑索今炸药包。 可是,就在他们紧张作业的时候,一队队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的日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原来,狡猾的日军为了防备外敌入侵,在设置了明哨的同时,又在隐蔽处埋伏了四处暗哨,所以,就在齐柱国他们进入墓地以后,已得到暗哨报告的日军中队长决定诱敌深入后再聚而歼之。 眼见自己和兄弟们陷入重围,齐柱国立即指挥手下兄弟们散成战斗队形,阻击日军,同时掩护两个兄弟继续埋设黑索今炸药包。 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瞬间打响了。 虽然日军人多势众,但由于三八大盖步枪利于远战,又是单发,所以,在近距离的对射中,手持连发的汤姆森冲锋枪、火焰喷射器的特遣队队员们组成交叉火力网,在火力上并不弱于日军,甚至还略占上风。 但是,毕竟每个队员所携带的弹药是有限的,而日军则可以源源不断地补给弹药,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圈不断缩小,特遣队队员们被压缩在方寸之地,完全暴露在了日军的火力网之下。 就在这时,齐柱国看了一眼身边脸上混合着硝烟和鲜血、疲惫不堪的兄弟们,说了句:“兄弟们,我要点燃导火索、和小鬼子同归于尽,怕不怕。” “不怕,二十年后还是爷们。”兄弟们异口同声地吼道。 “好,这才像条汉子。”齐柱国哈哈大笑,又看了看弓着腰、呈散兵线围上来的日军,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导火索……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黑烟此起彼伏,一时间,碎土块、草皮四下飞溅,就像数不清的巨人站在天上用大号的铁锹往下扬土一样,劈头盖脸泼洒下来的土粒子打得人都睁不开眼。 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息之后,幸存下来的齐柱国费力地从状如坟包的土堆里爬出来,发现那些日军也都呆若木鸡地傻站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日军惊恐的目光看去,就见原本绿草如茵的硕大草场表层的土已被黑索今骇人的破坏力全部撕开,露出了层层叠叠的埋在底下、已经高度腐败的日军尸体。 月光下,数万具尸体被爆炸力搅动得横七竖八的尸体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中,饶是暴虐成性的日军,也开始有人剧烈呕吐。 齐柱国见日军完全被同胞尸体曝露的惨相所镇住,遂不失时机地用汤姆森冲锋枪扫到了几个日军。被枪声刺激的有些清醒了的日军嗷嗷怪叫着冲了过来,他们要将这个胆敢骚扰已经为天皇陛下光荣尽忠的日军尸体的支那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恨,不世仇。 就在这时,已经准备拉开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的齐柱国和在场的日军都看到了他们至死都无法相信的一幕:那些露出了日军残尸的深坑里开始涌出一股股灰色的烟雾,而且越来越浓,就像是火山爆发前喷出的滚滚浓烟一样。在灰色的烟雾中,还隐隐传来犹如钱塘潮涌般的剧烈的吼叫声。 就在齐柱国和日军们都为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不知所措的时候,灰雾里猛然窜出无数个由灰色烟雾组成的人形,这些“雾人”看起来只有颀长的上半身和大张着嘴的脑袋,并且随着灰色烟雾的扩散,这些“雾人”开始围着被灰色烟雾笼罩住的日军疯狂撕咬,并且真的将日军的皮肉血淋淋地撕下来、咽下去。 日军拼命向这些“雾人”开枪、刀刺,但均无济于事。刹那间,整个日军墓地浓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声达数里。一些听到这些犹如地狱传来的不详之声的牧民们纷纷爬起来给佛爷上香祷告,祈求长生天不要再让妖孽为祸草原。 而受到惊吓的牧马和羊群不顾主人的鞭打,争相挣脱缰绳,撞到围栏,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四散奔逃。 当第二天的太阳终于露出地平线的时候,这些下半身似乎被锁定在了墓坑里的“雾人”们才随着一点一点被吸入墓坑里的灰色烟雾,又重新沉入了地下。 地面上,全是脑袋被啃得血肉模糊、尸体枕籍的日军死尸,这其中,也包括齐柱国和他的特遣队员们。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数百名日军和10名中国特遣队员全部被这些骇人听闻的“雾人”夺去了生命,而且还是被活活咬死,无一幸免。 第87章 自作孽,不可活(上) 第二天上午,当阴沉着脸的齐齐哈尔驻屯军司令坂本章太大将视察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些身着国军军装的特遣队队员遗体,转过头对一脸惶恐、疑惑的邱彤威说道:“邱道长,根据我们的情报,是你们内部出了内鬼,才让重庆方面找到了这里,你要查明此事,给皇军一个合理解释。” “当人当然,彤威一定要在道内彻查此事,严惩这个吃里扒外的家贼。不过。”邱彤威看了看坂本章太司令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皇军尸体如果就此草草掩埋,恐怕他们的怨气还会继续作祟。幸亏当初我用官鬼禽曜法困住了它们,否则,现在它们的魂魄早已四散而去,不知所踪了。” “那依你的意见呢?”坂本章太祖父常年在中国经商,深爱中国灵异文化,耳濡目染,坂本章太不禁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还对中国神鬼之术略知一二。 他一来现场就看出来了,仅凭几个中国特遣队,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消灭500名日军的。而且,那些日军脸上、身上就像被鳄鱼撕咬过可怕创口,也不是任何一种武器所能形成的,因此,他亦猜到是那些地下的日军亡灵在作祟,故而才试探邱彤威是否有补救之法。 “这个。”邱彤威有些迟疑,毕竟这个法子作孽太深,恐遭天谴,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九姥姥护体,纵然有损阴德,亦不会伤及性命,遂一咬牙说道:“补救之法有二,其一是要将这些尸体深埋于冻土层之下,利用地下冰封千年的寒气对抗它们的怨念,就像是让他们冬眠;其二就是在墓地东南方向撅一大坑,定期将活人埋于坑中供这些魂魄享用血食,此为阴尸厌胜之法,可保此墓地无虞。” 这邱彤威为取悦日本主子,竟想出了这样一个天量丧尽的阴毒法子,也为后来日军大肆杀害修建军事要塞的中国劳工埋下了伏笔,真是罪无可恕,百死莫赎其罪。 且说在日军墓地遇袭后,邱彤威为日军出了一个断子绝孙的法子,就是靠活人祭祀来平息日军魂魄的怨念。 日本人本就视中国人为木头,听了邱彤威的建议自然是无忧不允之理,于是,在邱彤威的指挥下,齐齐哈尔驻屯军司令坂本章太命令海拉尔日军联队长(相当于团长)横贺雄也调集人力、机械,将遭到破坏的日军坟墓深挖九尺,将那些作祟的尸体连同被同类咬死的日军一起葬于冻土层之下,并由邱彤威再次打醮超度。 随后,日军有抓来大批的无辜百姓,连同俘获的国军战俘,统统活埋在距离日军墓地不远的一个大坑里,作为祭品。 再说这邱彤威忙活完这一切后,急火火地赶回齐齐哈尔一贯道分坛。 因为有坂本章太大将的情报在先,加之黄彪河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联想到这一切,邱彤威知道,自己一直以为铁板一块的一贯道内部确实混入了奸细。 他要清理门户,并且还要找出那个触动了他最大禁忌的内鬼家贼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回到齐齐哈尔,邱彤威在自己公馆那个荣斋堂冥思苦想了很久,又在九姥姥的神像前歃血烧符,求保教仙指点迷津。在好一番折腾之后,他才露出了一脸阴森、嗜血、高深莫测的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翌日,邱彤威召集道里的高层心腹开了个密会,通报了发生在日军墓地的怪异之事,令那些神棍们咋舌不已,连呼好险。 随后,邱彤威又道出了道里出了内鬼的事情,并将自己捉鬼的打算和盘托出,得到了心腹们的一致认同。 当然,邱彤威所做的这一切,其他的徒众们并不知情,这其中就包括李华彬。 自从与齐柱国他们分手后,李华彬一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加之后来打探到邱彤威秘密去了海拉尔,他就知道齐柱国他们肯定是遇难了。 此时,他面临两难选择,如果一走了之,不仅会不打自招,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因为没有接到军统战的撤退命令,这属于临阵脱逃,按照纪律要处以极刑;如果不走,邱彤威今后肯定要严加防范,自己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同时也很难再开展工作。 就在李华彬进退失据、矛盾纠结的时候。邱彤威突然宣布,一贯道要举行为期三天的祭祀保教仙九姥姥的仪式,并要求全道徒众必须参加。 这天,是祭祀九姥姥的第二天,按照道规,位列三才以上的一贯道首领都要到邱彤威的公馆去祭拜九姥姥。 按照规矩,这种祭拜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进行,先由邱彤威和一位老前人一左一右站在九姥姥的神像左右护法,而首领则单独跪在九姥姥神像前进行祷告、祈福。 此时,因为表现突出,再加上陆铁锤的举荐,已经晋级三才之一的李华彬也跻身参加祭拜的首领之中。 看着这些神棍们一脸虔诚、甚至是有些忐忑地等候在公馆门外,头一次参加这类活动的李华彬有些好奇,就问陆铁锤:“大哥,这是啥意思,我看大家伙咋好像都挺害怕的呢?” 陆铁锤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才小声说道:“这九姥姥贼拉灵,啥事都瞒不过她,每次拜九姥姥,道长和老前人都会问一些是否忠心的问题,谁要撒谎,他给九姥姥上得香立马就会灭掉,可JB神呢,操。” 李华彬摇头暗自哂笑,他出身军统,以前在特工班受训时,从教官那里听说德国人曾发明了一种机器,叫测谎仪,就是将一堆连电的电线接到人的身上,然后通过看人体的血压变化什么的推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经过多次试验,准确率并不不高,就连一向对德国人的技术推崇备至的戴笠都嗤之以鼻,认为是纯扯淡。 所以,对已这所谓的九姥姥能知晓过去,预知未来的神话,李华彬觉得不过就是邱彤威故弄玄虚,借以恐吓下属不敢欺骗他,背叛他,就像过去历史上的那些皇帝,总还是弄些什么谶语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是君权神授一样,不过是一种愚弄大众的手段而已。 就在李华彬不以为然的时候,那些前人、点传师和堂主们陆陆续续都进入祭拜完毕,出来后便沿着门口站在两侧。 因为李华彬入道晚,按照辈分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见那些前人、点传师和堂主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李华彬对这些邪教总喜欢故弄玄虚、制造恐怖气氛的行径真是有些无语,遂摇摇头,坦然地迈步往里走。 “兄弟,你头一次整这事儿,千万别乱说话,我操,今天问的这些吊事,咋听着咋他妈有点不是味儿。”见李华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陆铁锤隔着两个人悄声提醒他。 李华彬冲这个粗莽、却很重义气的汉子感激的一笑,低头进入了端放着九姥姥神像的公馆大厅。当他刚一迈进大厅后,一阵凉风拂面而过,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室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而在香雾缭绕中,邱彤威和那个他们第一次来时就见过的老头正用阴森、冷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而那具被黄缎子包裹着下身的九姥姥黑漆漆的神像,也发出了象麦芒一样诡异的光线,虽然微弱,却隐隐透出一股邪门之气。 整个室内气氛,阴冷、诡谲、压抑,并伴着腾腾杀气! “请李道亲上香拜姥姥!”老头拉着长音儿,吆喝了一声。 李华彬点燃一支小孩手臂粗的檀香,插在硕大如脸盆的香炉里,然后跪下对九姥姥的神像三叩首。 这时,邱彤威看着李华彬,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四海道亲是一家,九姥真身洗铅丹。不慕桃园三结义,只求同心佑中华。李道亲,即入我道,所尚唯一诚字尔,今日对着九姥姥真身,我问你答,如有虚言,必遭大祸,勿谓言之不预。” 李华彬心中一凛,似乎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毕竟是特工出身,很快就调整好呼吸、状态,扮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似乎已经被邱彤威的气势所慑。 邱彤威还是一副琢磨不透的笑脸:“李道亲,黄彪河的失踪,跟你有关吗?” 李华彬没想到邱彤威一开始问得竟会是这个问题,脑袋里紧张地判断着他的真实用意,但嘴上还是如实回答:“听其他道亲说过,黄传师失踪了,但具体详情属下也不太清楚,又咋会有关系呢?” 李华彬不知道邱彤威这个问题是只问了自己,还是前来参拜的道内首领都被问过了,但他觉得这不过是邱彤威为了找出黄彪河失踪的原因而在内部实施的敲山震虎之计,所以索性坦诚已经知道,免得躲躲闪闪反倒引起对方的猜疑。 “很好很好。”邱彤威愈发笑容可掬,简直都要抱住李华彬亲一口了,“那我再问你,这日军的墓地位置,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会三清占卜术,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道长,您这是啥意思,我越听越糊涂了。”李华彬见邱彤威的问话呈跳跃式,一时实在猜不透他的真实用意,索性开始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他就不信,这个黑不溜秋的神像真的能象德国的测谎仪一样,看穿他的心思。 “哈哈。”邱彤威摇摇头,发出两声干巴巴的冷笑,“李道亲,此前我已经说过,对九姥姥撒谎是要大祸临头的,年轻人,有时候太固执是要吃大亏的。” “对了,你知道为啥每个第一次进大厅的人,我都要他们给九姥姥上柱香吗?当然,也包括你。”邱彤威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想干的问题。 第88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为了让九姥姥保佑我们求财求官大吉大利,顺风顺水呗。”李华彬想起初次跟随陆铁锤来公馆时,陆铁锤让自己给九姥姥上香,说是求个平安。 可是,就自己自深入一贯道的龙潭虎穴后,亲身参与了绑架、秘密潜入日军墓地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每日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提防他人,又何曾有过一日的平安。 想到这儿,李华彬不禁摇头苦笑,想起古人所说的“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只是就眼下这世道,真不知何日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啊。 “嗨,年轻人涉世不深,一时糊涂也在所难免,如今日本人的大军横扫东北、华北,打下全中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俗话说良禽折木而栖,李道亲如能幡然悔悟,效忠本道,我可以出面向日本人作保,你完全可以做双重间谍,在日本人和南京之间左右逢源,两头讨巧,如何?”邱彤威不再兜圈子,干脆挑明了。 李华彬眼皮狂跳,邱彤威一下子戳穿了自己的身份,令他很是始料未及,仓促之间,方寸大乱,怔怔无语。 “李道亲,如再执迷不悟,恐怕要悔之晚矣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头不失时机地给李华彬已经紧绷欲断的神经又加了一重压力。 “你们是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半响,李华彬问道。 “你还记得刚才我问你为啥每个第一次进大厅的人要他们给九姥姥上柱香吗?因为,这一炷香,就是代表你们自愿将自己的一道灵魄献给九姥姥当祭礼了。”邱彤威阴测测地一笑,其苍白无血的脸在供桌上摇曳不定的烛火的映衬下,阴晴不定,如鬼似魅。 李华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怪不得自己当初上香时,感觉似乎有什东西从衣服地下穿过,原来竟然是被这神像摄去了一魄,难道,这自己一直认为不过是邪教装神弄鬼的道具的神像真的如此厉害? 见李华彬变得萎顿,邱彤威露出胜券在握的诡笑,决定再给李华彬增加压力,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就见邱彤威在九姥姥的神像前盘腿打坐、默默念了一番咒语后,刺破自己心口,用流出的鲜血在黄表纸上画了一道符篆,而后双手食指中指夹紧黄裱纸两端,整个人平地悬浮而起,将那道符纸吹了一口气,符纸无风自燃,闪烁着暗红色火光的纸灰就像有人牵引一样,直直地飞到九姥姥神像前,就像一盏忽明忽暗的鬼火灯笼。 随后,三道乳白色鬼影按照鬼火灯笼的指引,飘到九姥姥神像下半身的位置,并撩起了裹住下半身的黄缎子…… 李华彬一声惊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见在黄缎子掩盖下的九姥姥神像下半身、一个类似长满黑毛的洞里,密密扎扎地挤满了类似蟾蜍卵的一个一个蠕动着的小黑点,仔细一瞅,那些黑点竟然全是一张张五官俱全、表情木然的人脸。 然而,更让李华彬骇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就见邱彤威伸手一招,一个黑点从拥挤的黑毛洞里飘了出来,并逐渐变大,长到真人大小才停止。 李华彬定定地看着那个灰色的、半透明的人影,肝胆俱裂。因为,那具人影,长得和他自己一模一样。换言之,那就是自己被九姥姥摄去的灵魄。 邱彤威飘然落地,用银针从李华彬的指尖刺出一滴血,并涂在透明人影的眉心上。 只见随着血液的渗入,那具人影原本昏昏欲睡的面部开始有了生气,眼珠翕动,嘴角抽搐,最终成了一个与李华彬一般无二的透明活人。 紧接着,邱彤威与透明人一问一答,那个透明人竟将李华彬的所有活动全部如实招出,甚至连李华彬与特遣队的每一句对话都一字不差。 李华彬彻底瘫软了,在科技昌明的今时今日,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些神鬼巫术,但这一切却又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他看着一脸黑色阴影的邱彤威,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的野兽的嚎叫,并从怀里掏出齐柱国留给他的美制Mark II手榴弹,拉掉拉环,扑向邱彤威。 这种状似苦瓜的手榴弹引爆时间只有五秒,他要将这里充满了诡谲的、有悖常理的、令他抓狂的一切妖魔鬼怪都通通炸掉。 他要向齐柱国他们那样,为国捐躯,只不过,他所消灭的,是他至死都无法相信的妖鬼! 可惜,就在李华彬纵身扑向邱彤威的时候,一只细细的、长着浓密黑毛的手一下子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就像牛角尖刀一样,轻而易举地割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气管。 李华彬口中鲜血狂喷,那些鲜血很多都溅在了那个又恢复了麻木表情的透明人影上,并且被影子人悉数吸收。 在意识消失之前,李华彬已经呆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张长着浓密的毛发、状如黑猫的干瘪如枣核的老太太的脸。 猫脸老太太!李华彬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那个令他夜晚都不敢睡觉的可怕传说,旋即吐出嘴里的最后的一口血沫,咽了气。 与此同时,那个Mark II手榴弹也轰然炸响。 硝烟散去,整个大内墙倒屋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家具残片。而邱彤威和那所谓的老前人也倒在血泊中,眼见是没了生命迹象。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那些首领们也被爆炸的气浪冲击的东倒西歪,等他们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整个公馆的一层已经是塌了一半,遂惊呼着往里面跑,想看看邱彤威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一股没来由的黑色旋风就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席卷大厅,管得那些首领们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就好似这股恶风夹杂着瘴气一样。 飞沙走石中,已经断了气的邱彤威的尸体带着满身血污、身体笨拙地站了起来,但被炸出了一道豁口的脖子已经无法支撑住脑袋,只能任由其歪在一边,前后晃荡。 一个身穿黑衣黑裤、脸上全是黑毛的猫脸老太太龇着一嘴白森森的尖牙,对着邱彤威的尸体发出尖利、刺耳的怪笑:“哈哈,你小子在老娘我这儿可就剩五条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猫脸老太太一张嘴,吐出一个类似小蝌蚪的黑头白身子的东西,那东西遇风而长,几秒钟就长成和邱彤威一模一样的人形,只是通体也呈半透明状,但面目表情灵活,与正常人无异。 猫脸老太太双手一推那人形,一下子扑到邱彤威的尸体上,并没入肉体之中。 很快,邱彤威尸体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甚至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而且,那刚才明明已经僵硬的尸体慢慢变暖,脸色也开始红润。 片刻之后,已经恢复得跟生前一模一样的邱彤威睁开双眼,扑通一声给猫脸老太太跪下,执礼甚恭:“弟子彤威叩谢九姥姥的再造之恩。” “好了好了,别整这没用的,记得以后多给姥姥弄点魂魄垫肚子就行了。”猫脸老太太看着邱彤威,一双红如火炭的眼珠子发出贪婪的光芒。 “喂,你还等啥呢,还不赶紧回来。”猫脸老太太一回头,看到李华彬的灵魄还呆立在那里,就伸出爪子将那半透明的人影捉回到腹部里。 “这么地吧,我先出去躲几天清静,吃点小孩子调理一下胃口,你呢,抓紧把这里好好收拾收拾这里,姥姥的金身可不能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修行。”说完,猫脸老太太收了那股恶风,一扭三摇地往外走。 猫脸老太太走了没两步,突然呆立住一动不动,随即发出一阵犹如万刀绞心的惨叫,并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 邱彤威惊骇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知道这猫脸老太太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猫脸老太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嘴里猛然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李华彬堂堂七尺男儿,没能死在抗倭杀敌的战场上,却不行丧于尔等之手,今日我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邱彤威面色大变,难道李华彬冤魂不散,附了九姥姥的体?可是,以九姥姥的修行,又岂是一个普通孤魂所能附体的? 就在邱彤威狐疑不决的时候,猫脸老太太又是一声尖利的痛苦喊叫,体内的那些魂魄就像开闸泄洪一样,竞相往外飞出。 魂魄飞出的越多,猫脸老太太的身体就愈发的干枯,就好像被吸干了水分的菜叶一样。 原来,李华彬临死前,将包含着悲愤、怨恨、不甘等怨念的鲜血喷溅到了自己的灵魄上,吸收了这些血液的灵魄,慢慢的就恢复了与肉身的心意相通,形同再生。 而得意忘形的猫脸老太太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这灵魄是任由她摆布的傀儡,结果在将李华彬的灵魄捉回到肚子里后,李华彬的灵魄趁机在猫脸老太太的体内又嘶又咬,以致猫脸老太太痛彻心扉,完全失去了对体内魂魄的禁锢力,进而导致已经吸附在体内的灵魄大量外泄,这便如武林高手真气外泄,几百年的修行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眼见自己体内灵魄不断外逃,急红了眼的猫脸老太太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抓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邱彤威:“小子,对不住,姥姥要拿你进补啦。” 说完,猫脸老太太猛地咬住邱彤威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吸血,眨眼之间,刚刚恢复了人身的邱彤威再次成了一具枯槁的干尸,彻底死亡了。 第89章 中南海密令(上) 原来,这邱彤威靠着用卑鄙手段骗取他人灵魄奉养猫脸老太太。而作为回报,猫脸老太太则为邱彤威炼制了九条魂魄,说白了就是将邱彤威的意念封印并转嫁到自己体内的其他灵魄上,再损上几年修行,将灵魄炼成人形,从而使邱彤威借魂还尸而已。 如今,眼见李华彬的灵魄在自己体内作乱,恐惧之下,猫脸老太太只得借助吸取邱彤威的血液以激活体内蓄养的其他几个灵魄,以便共同压制李华彬的灵魄,防止其进一步损害自己的金身。 换言之,本来猫脸老太太是邱彤威花钱雇的保镖,结果最后自己却搭上性命,成了猫脸老太太的敢死队。 也许,这就是天理循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很快,李华彬的灵魄就被激活的五条邱彤威的灵魄撕碎、吃下肚。但是,满怀怨毒的五条邱彤威的灵魄宛如一股毒液,也给饮鸩止渴的猫脸老太太造成了严重的损伤,整个脸部开始溃烂、起泡,连一只眼珠子都从眼眶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猫脸老太太手捂脸部,驾起一股黑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一切都平息了之后,那个一直倒在血泊中,被炸得面目全非、额头张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老前人(就是与邱彤威一同主持参拜仪式的老头)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并从地上摸索起那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放在自己额头上被炸开的血口子里。 一遇到鲜血,那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立马精光四射,仿佛它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遇血就可以恢复活力一般。 那老头用额头的红眼珠子看了看已成干尸的邱彤威,又看了看一地狼藉的大厅,以及那些依旧躺在地上昏迷的首领,一声长叹:“想我莫干天英雄一世,不想却以如此凄凉收场,真是天意啊。” 说完,那老头转身而去。而那帮首领们醒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切,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向日本主子报告。 日本人来了一看,邱彤威的死亡真相尽管疑虑重重,但对外放话只说是抱病而亡。至于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随着邱彤威的死亡,很快就被日本人分化瓦解,树倒猢狲散,那些知晓海拉尔草原的日军墓地的一贯道道徒也先后离奇死亡。 曾经风光一时的邱彤威,连同位于海拉尔草原的日军墓地,一并成了永远尘封于地下的秘密。 听着公安厅17组政委尹川山讲完了这个距离我们已有五六十年历史的陈年往事,我和胖子都长吁了一口气。毕竟,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血腥残酷。 不过,当听到当年邱彤威公馆现场曾走脱了一位叫莫干天的老头的时候,我和胖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当时为了不打断尹川山的讲述,我们没有继续追问。 但现在,我们一定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都提出来。 因为,这个莫干天,很可能就是莫非名那小子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血战黎叔之前,跟我们提到的他的爷爷。 如果此莫干天就是彼莫干天,那么,这一贯道与莫氏一家子就有了很深的渊源;而一贯道又师承清朝邪教金丹教,而那个几次三番欲要我们命的洪卫东,他被我误打误撞破了的神打,就是金丹教的入门法术之一。那么,洪卫东的叔叔洪金烨与金丹教又是什么关系? 转了一圈,金丹教与一贯道既然是一脉相承的邪教,那洪金烨与莫氏一家子是不是应该也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天呐,一切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看看胖子,胖子也看看我,我俩又一起看向尹川山:“尹政委,这里面到底还有啥秘密,您痛快说呗,就别整这广告之后更精彩了行不?” 我和胖子在17组的基地里一边吃着味道还算不错的盒饭,一边听着尹川山讲聊斋,这老先生溜溜给我们讲了一下午带半宿,又是民国又是抗战的,整个一上下五千年啊。 可是,虽然我们听明白了这海拉尔草原深处有一个日军的秘密墓地,里面埋着4万多名据说是可以复活的“不死军团”,而且国民党军统局为此还先后但搭上了10多条爱国志士的性命,但最终也未能摧毁这个墓地。 不过,这和田启功失踪有毛的关系啊?而且,建兴大酒店一战之后踪迹全无的墨邪子、墨非名父子也冒了出来,虽然他们没有参与当年那些罪恶的勾当,可他们的上一辈,那个老混蛋墨干天却牵涉其中。 接下来的关系就更乱了,洪金烨、洪卫东这些原本八竿子和17组也扯不上干系的家伙也粉墨登场,并若隐若现,将我们本已纠结的思维搅得更是一塌糊涂,都成了疙瘩汤了。 此时,虽然已是午夜,可我和胖子困意全无,眼巴巴地看着尹川山,希望他能大发慈悲,长话短说,尽快揭开那些看似呼之欲出、却又恍如雾里看花的谜底。 尹川山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的焦躁情绪,遂加快了叙述的节奏,力求简单明了的讲明关于日军墓地的那些后话。 然而,尽管尹川山后来的讲述略显简单,但却让我们惊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也知道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歇后语的真正分量:老鼠拉风箱,大头在后面! 据尹川山讲,邱彤威死后,一贯道齐齐哈尔分坛被瓦解,而那些知情者也死亡殆尽,一时之间,似乎海拉尔草原里的日军墓地成了一个永远也无人知晓的秘密。 但是,这一切只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因为,军统局和蒋委员长一日也未忘却这个令他们如鲠在喉的秘密,只是因为后来战事不顺,南京政府迁至重庆,自保尚且不暇,根本就无余力再派遣人员远赴海拉尔探秘,只得暂时撂下此事,全是应付日军的兵锋。 1944年,轴心国败象已现,恰在此时,德国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亲自组建的两支探险队之一塞弗尔探险队在中国西藏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已取得突破。 这一消息传来寻找,令兵员已经捉襟见拙的日本军部是欣喜若狂,并将扭转战局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德国的两样不世的战争利器上:其一为被德国纳粹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火箭;另一个就是“不死军团”。 然而,自做孽,不可活,塞弗尔探险队在即将改变人类历史的紧要关头,突然集体失踪,令纳粹政府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而火箭虽然给英国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但因其仓猝使用,先天不足,并未能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 眼看败局已定,东条英机突然接到来自德国纳粹狼穴的一封密电,随后,日军在做好了宁为玉碎、拼死一搏的破釜沉舟的准备的同时,开始有组织的在占领区的一些深山大川、人迹罕至之处修建日军秘密墓地。 当时,重庆政府和军统局获取这一情报后,均认为日军此举意在隐瞒军队伤亡惨重的真相,以防动摇军心,并在国内激起强烈的反战情绪。 而且,由于当时国际国内政治、军事形势波诡云谲,重庆政府和军统局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争取美国军援、遏制八路军扩张、争取国际地位等方面,完全忽略了日军这一反常的举动,以至给后世留下了创巨痛深的隐患。 1945年,当苏联军队攻入狼穴后,除了得到一具据说是希特勒的已呈焦炭状的尸体外,还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被枪杀的西藏喇嘛的尸体。随后,根据斯大林的指示,苏联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公布希特勒已自杀的消息,这其中的内幕,至今不为人知。 而德国纳粹狼穴发给东条英机本人的密电,也因为唯一的知情人东条英机被绞死,而成了千古之谜。 不过,1945年之后,当志得意满的戴笠在借助梅勒斯(中美合作所的吗,美方负责人,实际是太上皇)的势力、企图谋求中国海军司令一职的时候,在为梅勒斯无偿提供情报的同时,偶然记起了当年海拉尔草原深处日军墓地的旧事,不由心头一跳,多年的职业生涯使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疏忽了一件事关国运的重要信息。 但是,因为此时他正在角逐中国海军司令一职,为了避免给校长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他并未就此事向老蒋汇报,而是在军统的绝密档案里留下了记载,准备日后再予以勘查,探究真相。 可是,在日后的时间里,先是戴笠神秘殒命戴公祠,军统易主,而后是国民党逐鹿中原失败,仓皇辞庙,远避台湾孤岛苟延残喘。 1949年以后,我党入主北京,进占南京,在对接受的敌伪档案进行整理的时候,一份因其积满灰尘而被仓皇撤离的保密局机要人员遗弃的秘密档案连同缴获的蒋介石日记一并被绝密押送到北京,送到了嗜书如命的毛爷爷案头。 第90章 中南海密令(下) 那封秘密档案记载的,就是当年戴笠亲自手书的关于海拉尔草原深处日军墓地的方位及来龙去脉等记录,其中还有当年李华彬发的电报影印件。 看了李华彬电报影印件中提到的神鬼之事,毛爷爷做出了与老对手蒋介石一样的反应:神鬼之事,岂可等闲视之! 于是,在时任公安部部长罗瑞卿的亲自主持下,选调精干人员奔赴海拉尔草原,并按图索骥,找到了军统秘密档案中所记的日军墓地,但在经历了近10年的休养生息以后,此处早已是牧草丛生,与周围浩瀚的绿色草场别无二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 看来,当年蒙古族在成吉思汗死后,将其埋入地下,而后万马踏平墓地上的浮土,并派驻军队驻守一年,待第二年墓地上的牧草长得和周围环境一样、根本分不出那里是墓地之后,才施施然地撤走,为的就是防止后世的摸金校尉之流盗了成吉思汗的墓。 这招果然比中原皇帝动辄凿山为墓、平地起陵的招摇得瑟的做法管用的多,就连秦始皇的墓地都被刨开了,曹操的墓地都被找到了,可又有谁发现了成吉思汗的墓冢? 这些外调的人员不死心,又在周围对牧民进行走访,可是,当年因为日军将这里方圆50里都划为军事禁区,牧民们根本靠不上前儿,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外调人员只得无功而返。 后来,还是罗瑞卿出面,请了武当山的玉清真人来到现场,才确定了日军墓地的准确位置——竟有两个军用飞机场那么大! 玉清真人坐着美式吉普车,绕着硕大的草场转了一圈后,留下了几句话:这片草场虽然牧草旺盛,但有灵性的牛羊却绕道而行,因其煞气逼人也。所以,这片草场不要人为破坏,不要动了地气,也就是风水,就可以防止那些日军魂魄出来作祟。 除此之外,亦无更好的办法了。 当时,信仰马列主义唯物主义的我党内部正在大规模清理一贯道等反动会道门,并大张旗鼓的破除封建迷信,如果传出去堂堂guo jia zhu xi 和公安部长请道士看风水,岂不要让全国为之错愕、为之思想混乱。 所以,毛爷爷和罗瑞卿对此事秘而不宣,几名知情人也被严令缄口(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均“意外”身亡),而那片草场,也被以作为科研试验基地为由,陆陆续续建起了隔离网和一些厂房建筑,成为了生人勿进的禁锢之地。 文革期间,在一生杀伐无数的毛爷爷的“号召下”,举国上下陷入血腥内战,造反派们大开杀戒,全国血流成河,一时之间,各路妖仙鬼怪纷纷避祸山林不说,就连那海拉尔草原日军墓地里的4万多厉鬼似乎也摄于毛爷爷的霸气,一直相安无事。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国门的打开,外国资本家扎着堆地到大陆投资捞金,其中尤以台资和日资企业居多。 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和森林资源丰富的海拉尔自然也吸引了台资和日资企业的注意。当地政府为了招商引资捞政绩,自然不敢慢待这些贵宾,可谓是有求必应,对于一些日资尹川山企业要求在海拉尔草原设立生态农场、参与煤炭资源开发等要求是有求必应。 在GDP才是王道的商品社会,哪里还有什么禁忌可言。于是,那块一直被视为禁区的日军墓地草场也被撤掉防护栏,划归尹川山企业开发。 好在当时的中央和公安部还很清醒,及时介入,查明那几家日资企业均有日本右翼势力的背景,其如此汲汲于设有日军墓地的那片草场,必定有其不可告人的企图。 在当时已经秘密组建完毕的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总局的干预下,几家日资企业灰溜溜地撤出了中国市场。 然而,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在国家放宽矿产经营许可后,一些国内的不法奸商与政府部门官员私相勾结,大肆非法采挖呼伦贝尔大草原下面的煤炭资源,而且是近乎破坏性的掠夺式开采,在草原上留下了一个个因地下土层被掏空而致使草场表面塌陷的巨大天坑。 更要命的是,当年玉清真人再三嘱咐不要人为破坏,不要动了地气的日军墓地,也成了这些蛀虫们觊觎的目标。 对此,田启功他们多次上报公安部,并通过公安部协调当地党委政府进行干预。但是,如今的社会,早已不是当年中央政府一言九鼎的时代了,在GDP的压力下,在政绩的刺激下,当地政府阳奉阴违,暗地里仍默许不法分子疯狂采掘日军墓地周围的煤炭资源。 周围都是天坑,日军墓地不仅地下暗流河被改道,而且还导致墓地煞气外泄,所以,时不时的,在那周围施工的煤窑工地总会发生工人被不明生物咬死等时间,但大都又被有关部门以遭到草原狼袭击的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在挖出煤炭就可以变成白花花的银子的巨大利益的刺激下,谁又会在乎那几条人命啊?而且死者家属拿到几十万的赔偿,也觉得老板大仁大义,反倒要感激涕零。 “哎,一个缺乏信仰、只知为个人谋利、不知畏天悯人、敬畏鬼神的时代,注定要妖孽滋生、国无宁日啊。”尹川山一声长叹,语颇无奈。 我和胖子对看了一眼,这尹川山反复提到天坑,看来,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天坑,就是导致田启功心急火燎地从呼和浩特乘直升飞机赶到草原来的真正原因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糟糕的情况,才会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田启功如此失态? 难道……我和胖子一起看向尹川山,眼睛里托射出的全是惊恐的疑问,估计要是眼神能打靶的话,尹川山早成藕片了。 “没错,前几天,我们的人从特殊渠道获悉,有人携带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拘在宝日希勒镇出现了!”尹川山难得的快人快语,一语道破了我们的担忧。 我和胖子差点跳起来,他大爷的,连冷奇峰都出现了,难怪田启功坐不住阵了呢! 以前听田启功讲过,冷奇峰是他师弟,因误入歧途而背叛师门,并自创邪教血福音,为祸一方。后被时任公安部29局(灵异事件调查局)的总顾问鲁敬修击败并幽闭在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中。后来,因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以我和胖子为人质,逼迫黎叔用摩嗌净水瓶交换我们,并由此引发了黎叔与墨氏父子在建兴酒店的一番血战。 此战之后,黎叔魂归地府,而墨氏父子则与摩嗌净水瓶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可是,就在我们几乎都要忘了这一茬的时候,幽闭着十恶不赦的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竟然会在宝日希勒镇出现,以至于田启功竟然会如此十万火急地乘直升飞机赶往这里,要说仅仅是为了找回师弟的聚魂钵,似乎有些牵强,是不是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呢? 尹川山又适时开口了,看来这家伙对人心理的揣摩还真有一套,我们哪怕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难逃他那鹰一样犀利的眼神。 “这日军墓地自被发现以来,已经历经了60多年,期间虽然经历了文革的特殊时期,但对墓地的破坏并不大。但是,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近几年来……”尹川山一声长叹,语气中颇多无奈。 片刻之后,尹川山继续说道:“这些年,地方政府一味的强调经济增长,大肆开采草原下面的煤炭资源,官窑黑窑一窝蜂的上,将好好的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弄得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更可怕的是,这些因采煤留下的天坑,很可能会成为帮助那些日军鬼魂逃走的钥匙……” “这怎么可能?日军墓地不是有官鬼禽曜阵法困着呢吗,况且当初邱彤威点穴的时候,不特意选得四面环水的囚地吗?”因为急于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我不顾礼貌,打断了尹川山的叙述。 尹川山又是轻轻地苦笑:“你们都是学道的,应该知道一切阵法的施展都要以山川地形,也就是风水位基础。由于这几年呼伦贝尔草原地下煤炭开采过甚,地下暗河大部分干涸或改道,并已经影响到了日军墓地周围的水流,改变了囚地的地貌,由此导致的连锁反应就是,官鬼禽曜阵法的威力也开始减退,现在,唯一能勉力支撑的,就是当初邱彤威留下的镇物,幽闭有欧五法三魂七魄的血蘸金瓯。” “可是,这镇物本就是生生相克,要破解它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其实只要再找到一个比欧五法还要凶残、法力还要高强的邪灵做引子,再由具有高强法力的术士在一旁施法助力,就完全可以抵消血蘸金瓯的封印能量,到那时……” “4万多失去束缚的日军魂魄就会蜂拥而出,大开杀戒,对吗?”一想到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里曾看到过的那些日军干尸大啃人头的恐怖一幕,我不禁汗毛倒竖??为了降服那几十名日军干尸,就搭上了黎叔的性命才封住鬼门,一旦幽闭数十载、怨气深重的4万多日军恶鬼冲出樊笼,要想再次阻击它们,又该赔上多少条无辜者的人命来为这些孽障陪葬啊! 第91章 再披战袍 “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摩嗌净水瓶在宝日希勒镇出现,就是有人想借助冷奇峰的魂魄来克制欧五法的魂魄,进而将那4万多日军的魂魄释放出来?”我被自己头脑里蹦出的这个疯狂想法吓了一跳,真的希望能被尹川山否定掉。 但遗憾的是,尹川山缓缓点了下头:“这也是田总队最担心的,所以他才不顾天气不好,乘飞机匆匆从呼和赶往这里的原因。” “操,那还等啥呀,赶紧派人去宝日希勒镇进行地毯式搜查,我就不信,那几个孙子拿着那么件扎眼的摩嗌净水瓶,能一点形迹不露?”胖子把手中的竹制餐盒一摔,桃花眼一瞪,来了脾气。 这死胖子,真是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这尹川山不歇气儿的讲下来,听得我是心里犯堵、嘴里泛苦,彷徨无计,可他倒好,就跟在茶楼听德云社社员说相声似的,胃口大开,把勤务员送进来的宵夜??三份用精致的竹制餐盒盛放的羊肉拌饭一扫而光,吃得那叫一风卷残云,就好像上顿饭是去年正月吃的似的。 “够吗,不够可以再叫。”见胖子用舌头直舔腮帮子上沾的饭粒儿,尹川山不禁哑然失笑,好意提醒胖子。 这把我羞臊的,心说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大老远地派美女把咱哥们找来,实指望着咱们能扮演一回夺宝奇兵加007配置,可你倒好,整个一如假包换的吃货,那大嘴张的,都能看见前列腺了,丢人嗬。 胖子见我老脸通红地看他,嘿嘿一笑:“行了,凯子,你没听尹政委讲的吗,这趟差事,咱哥们是九死一生的干活,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么香的饭菜都是未知数,所以啊,能享受就抓紧享受吧。” 死胖子一通直通通的感慨,但显得我举轻若重、患得患失,这个天然呆的二货,有时候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去。 不过,看得出尹川山对胖子的直率、淡定倒是满欣赏:“不错,你能有这种心理素质,倒是很难得。不过,要完成寻找田总队的任务,困难要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啊。” 一听尹川山要分派任务了,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洗耳恭听。毕竟是要和一群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邪教分子PK,要说不紧张那纯是装逼。 “目前,我们能够掌握的线索,就是田总队飞机出事的地点为距离宝日希勒镇以北约100公里的草原地带,事发时间为下午3点41分左右,因为当时田总队曾用机载加密台与基地进行了联系,要机要员转告我们他将于两小时后抵达。但通话突然中断,所以据此推测,田总队应该就是在这一时间段里突发意外的。”尹川山用词很谨慎,极力回避与坠机、死亡有关的敏感字眼。 “所以,在没有过多线索的条件下,你们只能采取大海捞针的笨方法,以事发现场为轴心,对周边区域进行大范围的摸排走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们要集中意念,看能否接收到田总队释放出的心灵感应信号。”尽管尹川山说这些的时候一本正经,完全是一位厅级干部向下属布置任务的标准领导范儿,但是,我却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费了一晚上的吐沫星子,临末了就让我和胖子在出事地点扮雷达,看能否接受到田启功的信号。我靠,你那我们小哥俩当调制解码器呢是吧,这算什么任务,整个一傻老婆等痴汉子嘛。 倒是胖子看得开:“呵呵,这差事好啊,每天就是个晃,就当旅游啦。对了,尹政委,这次任务要说也算是我们在明、对手在暗,你看能不能给我们配点武器防身应急啥的,比如92式警用手枪之类的。” 尹川山淡淡一笑:“这次你们是贵重设备,安全问题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哦,那倒不用,我们哥俩单打独斗惯了,身边要多一群保镖,还真不习惯。”我想婉言谢绝,胖子和我心意相同,也是连连点头。 “噢,是这样,本来我打算让老火陪你们去执行任务,一是考虑你们相对熟悉,二是考虑老火实战经验丰富,可以弥补你们这方面的不足。不过既然你们态度这么坚决,那就……” 尹川山话还没说完,一听见老火的名字就两眼发光的胖子赶紧接上话头:“尹政委尹政委,您太替我们考虑了,我都感动的不知说啥好了,就按您说的办,让老火保护我们,那小丫头,功夫老霸道了,有她在,我们没有后顾之忧,肯定超常发挥,呵呵呵” 这死胖子,一点不掩饰自己假公济私的猥琐心理活动,那笑声,就跟打嗝打岔气儿、憋出了一串五谷玲珑月光电缆屁似的,令人肉麻齿冷,无地自容。 “好,既然这样,你们先去我恩师那里受教,我再和老火商量一下具体的任务,嗯,这样,你们尽快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尹川山交代完这些后,拍了拍手掌,门外的卫兵应声推门进来,反应十分迅速。 尹川山吩咐卫士带我们去见玄真子道长,并示意我们可以跟这位是走了。 我和胖子跟着面无表情、步伐均匀、一看就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卫士又是一通上楼下楼、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挺普通的房间外。 卫士告诉我们,这里就是玄真子道长的房间,随后便走到三米开外,背朝我们立正。 我和胖子敲了敲门,进入房间内。 房间里面外表装潢的挺漂亮,冰箱彩电电脑一应俱全,老大的真皮沙发看着就很气派。 我们看了看房间里不逊于五星级酒店的摆设,再看看皓首童颜、正弓着背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斗地主的玄真子道长,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一切,似乎也太不合拍了吧。 “唉,分又输没了。”玄真子道长看着电脑屏幕,无可奈何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朝向我们呵呵一笑,“怎么着,尹川山都和你们唠了吧。” 我和胖子规规矩矩地赶紧点头,这老神仙虽说看着有些像个不拘礼数的老顽童,但我们却发自内心的对他肃然起敬,不敢造次。 “行了,别整的那么拘束,老道我看着不舒服,来,坐下,脱鞋也行。”玄真子道长拿我和胖子开涮。 “其实我也没什么多说的,只是想嘱咐你们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很多时候,是你们在亲身面对真正的危险,如何应对危险,你们完全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不必事事都要请示,无原则的服从,记住了吗?”玄真子道长笑模笑样地看着我们,但眼神里却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不舍与凝重。 那种真情流露,完全是来自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而不是神仙)的一种真诚的担心与期待,还有鼓励。 尹川山一晚上的讲述也没有让我们热血沸腾,而玄真子道长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们油生慷慨赴死又有何惧哉的豪气,这,大概就是情感的力量吧。 不过,我也开始有些担心了,因为,我不知道,胖子对于老火的那种近乎失控的情感,会对我们即将开始的、杀机四伏的旅途产生何种不可测的影响? 总之,我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了,不是因为棘手的任务,而是源于胖子那犹如老房子着火的单边初恋。 说实话,虽然玄真子道长对我们流露出的是一种长辈对晚辈情真意切的呵护,但是,我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在上警校的时候,《人民警察法》明文规定,下级对上级的指令有疑问,可以事后向上级公安机关提出申诉,但当时必须先予执行。换言之,就是警察这个职业,要求的就是令行禁止与绝对服从。 可是,玄真子道长却偏偏对着我们说出了一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深长的话,一他老人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绝不是一时口滑、随随便便说这些话的,那么,其中深意又是什么呢? 难道,玄真子道长是在暗中拆尹川山的台,暗示我们一旦有所发现应先向他老人家报告?一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感到这纯属扯淡:别说他们之间有着师徒之情,就算只是上下级关系,按照官场的潜规则,以玄真子道长的偌大年纪,他也一定是要极力抬举尹川山,并在自己隐退之前,将尹川山推到一定的位置。 这其中原因很简单,当某一官员临界退休年龄时,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提拔一批干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退居二线后,还可以凭借着当初对谁谁谁有提携之恩而继续保持自己的影响力,进而再接再厉地生命不息、腐败不止。 所以说,做官与做生意在本质上并无什么显著区别,都是无利不起早,所以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利互惠,而且还要具备一定的投资眼光,不仅要具备短线交易的过硬能力(比如利用手中权力卖官鬻爵来一夜暴富),还要做好中长期投资的准备,要下力气培养一批自己的嫡系,并安插到各个部门,为的就是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第92章 被胖子放鸽子 因此,无论是论师徒之私谊,还是考虑到退休后的退路,玄真子道长都没理由来给尹川山挖坑下绊。更何况,以玄真子道长的修为,恐怕早已视尘世的名缰利锁为粪土污物,哪里还会在这上面挖空心思,行小人的苟且行径。 我在心中暗自自责,实在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念头,想想都是对玄真子道长的大不敬。 可是,老神仙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呢?当然,后来我终于理解了玄真子道长的良苦用心,但却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迫使我不得不效仿一部香港鬼片《猛鬼入侵黑社会》,孤身闯地府去救人,又险些买一搭一,差点连自己都留下给黎叔作伴儿,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表。 再说带着一肚皮疑惑离开玄真子道长的房间后,我和胖子跟着那个卫士又跟玩贪吃蛇似的,左扭右拐地绕回尹川山得办公室,并与刚要出门的老火走了个顶头碰。 一见老火,胖子两只黑芝麻糊(眵目糊,就是眼屎)的小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并在老火身上上下游移,那目光灼灼的架势,都快能烧烤了:“哎,妹子,别走啊,相逢不如偶遇,是吧,那啥,咱们正好再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对吧,尹政委。” 我一看这死胖子见了老火就跟绿豆蝇见了黑狗血似的,一副十足的胁肩谄笑的贱相,十分不耻其为人,心说你丫刚打苦窑里放出来是怎么着,有日子没见过小妞了是吧,你说你至于这样吗,生拉硬拽地留人家,充其量也就是多过两眼眼瘾,你能占什么便宜啊。 可是,当我的目光转移到没我们堵在门口、进退两难的老火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胖子何以会如此的淫象毕露:看来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这话果然不假,就在短暂的休息间隙,这老火忙里偷闲,不但略施粉黛,使得一张亚赛刘亦菲的俏脸愈发显得妖娆妩媚,女人味十足,而且还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紧身运动装,使本就够魔鬼了的身材愈发显得凹凸有致,十分撩人。 见老火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有些窘迫的干咳了一声,既是提醒胖子不要太失态,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大爷的,都说英雄难过没美人关,这话还真不是山寨的,要不怎么一个红霞妹子就能放倒一溜的高官巨贾呢,这红颜脉动实在是霸道啊。 如果百晓生重排兵器谱,这天下第一厉害的兵器,一定是女人的……呵呵,你们懂得。 见我们三个人挤在门口玩对对碰,尹川山也纳闷,而且考虑到胖子的理由也无可厚非,就说道:“嗯,小汪说的有道理,那这样吧,就再占用点儿你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再商量一下你们明天行动的主要细节。” 见尹川山发了话,老火只得无奈的转身又折回办公室,而胖子奸计得逞,,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呵呵笑着紧随其后,好不得意。 “刚才,我和老火商量了一下,你们首先还是先到宝日希勒镇设法寻找一下线索,毕竟摩嗌净水瓶在那里出现过,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已知的线索,有枣没枣,总要打三竿才死心嘛。”尹川山背着手,开始布置任务。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你们就立即赶往田总队出事的地点,那里现在已经被开发为旅游区,人员多,成分复杂,可能会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这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尹川山象领导讲话一样,低头寻思着说几句,再抬头看看我们的反应。 尹川山一抬头,见我和老火听得都很仔细,就是胖子一双眼睛就跟雨刷器似的在老火身上来回扫描,那家伙刷得,都噌噌直冒火星子了,不禁一皱眉头,有些不快。 “小汪,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尹川山突然停住话头,问了胖子一句,想让他小小的难堪一下。 “啊,意见,啥意见,哦哦,您问我有啥意见,哈哈”胖子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尹川山,“那啥,您说的我都没意见,可是有一样,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分歧啥的,总得有个拍板定音的头儿啊,是吧?” 要说这死胖子还真是吕布,啊,不对,是吕端大事不糊涂,别看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爱咋咋地的天然呆样,可往往在关键时刻,一句话就能刨到祖坟上,我冲胖子暗竖大拇指,你丫牛逼,给劲儿! 尹川山显然对胖子的机敏反应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对,这个问题看似不大,却很重要,那你们的意见呢?” 尹川山不愧是政委出身,对于遇事踢球的工夫运用的果然十分娴熟,一下子就将这个刺猬又扔回我们手里。 “嗯,既然这次任务主要是想利用通灵之术与田总队取得联系,我倒不是争权夺利,再说这也没啥权利可争是吧,所以,我想还是由胖子或我负责比较好,毕竟我们对法术还算略知一二。”我抢先发话,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老火在17组呆得年头肯定比我们长,常年干这一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肯定是极为严谨、苛刻、较真,如果老火当头,我和胖子这种随性而为的德行肯定会受到约束,所以想抢个头儿当当,你老火再厉害,也不好意思对领导整天挑三拣四的吧。 “我反对,虽然这次任务主要是寻找田总队,但敌人躲藏在暗处,必然会千方百计地干扰我们执行任务,更不能排除短兵相接进行战斗的可能性,所以,我认为还是由我任组长更有利于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老火说话简洁明了,但态度坚决,当仁不让,全无淑女三从四德的传统美德。 “呵呵,这就开始针尖对麦芒了,这样可不太好啊。”尹川山出面打圆场,试图化解我们的矛盾。 这个官场老油条,果然深谙驭人之道,先是挑起底下人的矛盾,再由他出面进行调节,从而使自己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服了。 这当儿,胖子又开腔了:“哎呀,争啥呀,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学学(胖子发学的音一向是xiao,二声)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国家,来个民主投票。当然了,尹政委您不算在内,就我们仨当事人投票决定,咋样?” 我一听胖子这建议,差点没乐出声来,这厮可太不地道了,老火、胖子和我投票,叼着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我们俩肯定二比一完胜老火啊。 尹川山对于胖子貌似公允的建议一时也无法给予反驳,只好看向老火:“你认为呢?” “公平竞争,我同意。”老火真不含糊,一口答应了。 “那好,那你们一人写个有推荐人名字的纸条,放在案桌上,我再当场宣布,好不好?”尹川山转而征求我和胖子的意见。 我和胖子都点点头,对于一场稳赢的选举,我甚至连走个过场的耐性都快没有了,明知道是什么结局还要装模作样的比划一下,这又何必呢 我们三个人各自找个角落写完纸条,我看了眼胖子,胖子正一脸暧昧地看着我,笑得十分……假,那感觉,分明就是笑里藏刀啊。 捉弄一个小女生,你至于这么有成就感吗,我突然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尤其是对于老火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想悔棋都来不及了。 收完纸条,尹川山逐个打开,而后看向我,缓缓说道:“根据投票结果,组长由。”尹川山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右臂,“老火担任,希望你能支持她的工作。” “什么?”我就好比是临门一脚使出了全身力气,结果却踢空了,这家伙拿自己闪的。 我对着胖子怒目而视,这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不用问,肯定是他反水了,暗中投了老火一票,要不老火怎么会逆袭成功? 嗬,一想到这儿,这把我气的,心都要翻出来了,一张嘴本想给他几句赶劲儿的硬话,好好羞臊他一下,可却说出了一句小学二年级水平的经典名言:“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就我这充满孩子气的一句话,把尹川山、老火,还有一直偷着笑的胖子都给呕乐了。 胖子简直是一脸藐视地看着我:“我操,你丫和一女孩争个啥劲儿啊,你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同志,注意素质啊。” 这个组长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再加之刚才已经对俩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一女孩子感到有些不地道,所以见胖子一本正经的挤兑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台阶下呢,遂顺水推舟,哈哈一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好在老火也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属于那种有口无心、不计名利的厚道人,所以这一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兴致,反倒赶走了睡意,索性继续研究一些行动的细枝末节。 “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啊?”尹川山突然提醒我们。 第93章 踏上征途 经历了小小的选举风波之后,我们正和老火有一搭无一搭地扯闲篇,尹川山突然冒出一句:““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啊?” 忘了东西?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尹川山,正琢磨落了什么东西,再一想,不能够啊,就我和胖子这种“兜里那俩钱留过夜都算对不起市场经济”的败家子,除了对爹妈给的那个皮毛一体的身板拥有绝对产权,此外是身无长物,穷得是叮当乱响,到了月底卖身的心都有,我们还能忘了什么东西啊。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混沌,尹川山一阵正经的说道:“你们这次任务异常凶险,可以说是杀机四伏,前途未卜,很可能会遭遇到种种难以预测的危险,所以,我认为十分有必要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 尹川山说到这儿,我和胖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心说这尹川山虽然是个老于世故的官僚政客,但也总算不失厚道,就是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让我们哥俩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得给我们准备点先进装备吧。 然而,尹川山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嘿,差点没让我和胖子当场口吐白沫、气抽过去,估计要不是老火在一旁看着,胖子当时就能撩起衣服将尹川山脑袋一蒙,然后用大皮鞋头子踢他一脑袋包儿。 这事儿还真就不怪胖子粗鲁,正当这尹川山?啵了半天,见我和胖子的胃口吊的一天老高的时候,他话音一转,轻飘飘地说了句:“应该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化名,以便隐藏真实身份。” 说真的,尹川山这种说大话、使小钱的行为实在是太他妈可耻了。 他的这种行为,就好比是一头母象在产房呜傲喊叫了大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生出十个八个袋鼠似的,结果就在大家伙满怀期待、准备见证奇迹的时候,母象却蔫不唧地下了一个跳蚤,让你是目瞪口呆,精神错乱。 卑劣,实在是太卑劣了,就算你是17组的政委又怎么了,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一见我和胖子杵在那儿气得两只眼睛都变了色、就跟要咬人似的,尹川山还直纳闷呢,一个劲儿地问我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盒饭吃多了,心里堵得夯,哼哼”胖子咬着后槽牙,打鼻子里挤出两声似哭非哭的冷笑,真是要气疯了。 “年轻人,总是率性而为,图一时的痛快,真是的。”这尹川山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居然还津津有味的继续探讨我们化名的事儿。 “你们都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这化名其实非同小可,戴笠当年因为命中缺水忌土,所有化名都要带水,可是,就在他飞机失事之前,秘书室助理袁寄滨偏不相信这些,故意拟了一个缺水而多山的化名高崇岳,想看看究竟会怎样,结果戴笠随后就因飞机撞山烧死了。”尹川山也不知道是抽了哪股羊癫疯了,看来对这化名还真挺上心。 “对了,你们俩的生日时辰是什么时候的,我看看你们五行缺什么,可以在化名中加以弥补。”尹川山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们哥俩啥都无所谓,你说行就行。”我都无语了,这么一无关要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尹川山却纠缠起没完,有意思吗? 一看我们的态度并不十分积极,尹川山似乎还有些着急了:“你们对化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知道,干我们这行,有时候一个化名就能捡回一条命啊。” “好了好了,知道您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好吧?可是,您也想一下,啊,我倒在其次,可这胖子是在这一堆一块长大的,难保在宝日希勒镇就能碰上熟人,人家一听,这不是汪一飞吗,咋又改叫汪精卫了,是犯事了还是躲债呢?倒整误会了,得不偿失嘛。”我生怕尹川山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封住他的口。 见我们态度决绝,尹川山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如此坚持,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对了,老火的化名还是要用的,我看还是用林菲儿吧。” 老火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林菲儿,这名字挺好听的,特诗意,诶,这不会就是你的真名吧?”胖子看来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老火起腻的机会,接着询问这个化名,又开始和老火套磁。 老火淡淡一笑:“名字,不过就是风刮过水面的一抹涟漪,是真是假,总是幻象,又何必劳神去区分真假呢?” 胖子听了老火充满了哲理、诗意的回答,一时也不知所云,只能露出尴尬的奸笑,哼哈地点头答应着。 好在老火这一抒情,我和胖子化名的事儿总算翻过去了。直到很长一算时间以后,我才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拒绝化名的举动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并得以帮助我们捡回了一条性命。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再说我们听着尹川山磨叽化名的事儿,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早上6点,看着毫无倦容的我们,尹川山用力点点头:“好了,出发吧,希望能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壮行的烈酒,我和胖子,还有身背旅行行囊、一身三件套的运动套装的老火,不,是林菲儿小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基地,踏上了执行寻找田启功任务的不测征途。 “组长,组长,咱们不会就这么腿儿着去宝日希勒吧,这大太阳跟他妈饼铛子似的,一会还不把人烤化喽?”顶着秋日的骄阳走了没几步,已经冒汗了的胖子就开始尿叽叽的耍赖。 “从现在起,你们必须记住两点,第一,咱们是结伴来宝日希勒观光的背包客,第二,我不是组长,咱们彼此以名字相称,要尽可能的给人以我们就是几个贪玩的青年的印象,明白了吗?”林菲儿说话声音不大,却带有一股斩钉截铁、不容分辩的霸气。 胖子一向是男人是水,女人是鱼,更何况还是林菲儿这种美人鱼,自然是任由鱼儿在他那汪儿爱情水里面可劲的扑腾,扑腾冒泡了都无怨无悔。所以,对于林菲儿的命令是点头如啄米,脖颈子都快晃掉链子了。 “明白。”我也回答道,因为我知道,要论斗鬼捉妖,可能林菲儿逊色于我和胖子,可要是论特工的那套把戏,一百个我和胖子也赶不上林菲儿,故而还是决定一切尊重她的命令。 毕竟,只有三个人齐心,才能做到其利断金。否则,我们又如何去应付那些在暗中磨刀霍霍、准备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敌人呢? 见我们对她很尊重,林菲儿俏如蔷薇的俊脸不禁泛起了一抹胭红,看得胖子是如醉如痴,情难自抑。 说真的,当时我真怕胖子露出劳动“银民”的本色,一个饿虎扑食趴向林菲儿,然后再施展老树盘根、观音坐莲等等****中的绝世武功,将自己从男孩变为男人,那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死胖子好歹是有过为人师表、传道解惑的经历的有身份证的人,还懂得发乎情、止乎礼,在意淫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将被上帝用奥妙洗衣粉重新洗刷过的灵魂按回腔子里,又恢复了先前脑残粉丝的德行,寸步不离林菲儿左右,就跟一小太监似的。 “胖子说的对,咱们横是真不会走到宝日希勒吧?”我擦了擦连烤带吓的一脑门子的汗,冲林菲儿说道。 林菲儿看了看我和胖子,嘴角露出了调皮的微笑:“我一个女孩子都没叫累,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倒叫苦连天的,好意思吗?” 要说斗嘴儿,虽然咱哥们不是专业选手,但在业余组里也算是黑带级别的,所以,我龇牙一笑,回敬道:“这你还真就不能挑我们,为啥呢,你啥时候见过二零子(北京2020型吉普车,以笨重、耗油著称于世)能跑过法拉利的,是吧?” “就是就是,更何况我这二零子还加挂了一台拖斗。”胖子用手颠颠自己那跟绑了两条汽车内胎似的大肚子,不失时机的也帮我敲边鼓。 见我和胖子一唱一和的,林菲儿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哎,摊上你们这种搭档,我可真真是头疼得很呀。好啦,尹政委都安排好了,会有车子送我们去宝日希勒的。” 林菲儿话音未落,一辆三菱越野车就由远及近的疾驶而来,并带着急刹车的一声怪叫,停在了林菲儿面前。 车里面的年轻司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黑里透红的典型蒙古人的脸,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们就是旗旅游局张局长让接的朋友,你叫啥名字?” 我和胖子听着那蒙族司机多少有点象锦州口音、说话尾音往上挑的汉语,感到很有意思,一时童心大发,遂学着那哥们的口音回答道:“她叫林菲儿啊,你是她男朋友?” 那蒙族司机人很实在,不知道我们是成心和他逗牙签子,急得满脸赤红,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是,张局长和你们,朋友,我来接,你们误会啦。” 第94章 纵酒放歌,人生几何 林菲儿狠狠地瞪了我和胖子一眼,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司机说道:“师傅,我就是你要接的林菲儿,辛苦你了。还有,这两个家伙感染了口蹄疫,你把后备箱打开,把他俩塞进去,要不该传染给你了,真的。” 那司机哥们忒实在,居然真就下车冲我俩过来,看那架势还真要把我俩塞后备箱去。 我和胖子知道,这蒙族人打小就玩撂跤,要真是被他抓住了衣服,我和胖子还真就干不过他,便赶紧一个虚晃过人,吱溜转进车里,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上,不敢再吭声。 那司机嘿嘿笑着坐回车里,回头得意地朝我们一笑,而后打火挂档,将车开得跟疯牛似的,在草原里飞驰而去。 坐着越野车驰骋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仰视是蓝的?人的天,俯看是绿的让你都要落泪的地,那种自由飞翔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歪歪! “在这种风景如画、心旷神怡的时刻,没有酒,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儿啊。”我舔了舔嘴唇儿,狠嘬了一口手中淡而无味的矿泉水,有些遗憾。 “说啥呢?安达(蒙语:朋友),在草原上,没有酒就像车里没油,兜里没票,比比守寡还不幸福。”开车的司机一听我要喝酒,立马乐了,操着一口锦州音的国语贫上了。 一听司机这话,我也乐了,赶紧扒拉着他的肩膀问道:“不是,兄弟,听你这话好像有戏是吧?那还夹咕啥,赶紧拿出来整两口啊。” “呵呵,在后背箱,自己开发。”司机没回头,只是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 我趴在坐被儿上往后面一探头,卧槽,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大箱子嘎嘎纯的50度“草原闷到驴”。要说这酒,太他妈霸道了,喝一口就跟吞了根儿烧红的铁签子似的,从食道一直热到粪门,如果再配上点草原手把羊肉,那家伙,比吃了伟哥还闹腾,**焚身啊。 一听说有酒,胖子也来神儿了,一屁股把我挤到一边儿,单膀一较劲儿,就将一箱子“草原闷到驴”拽到了座椅上,结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在酒箱子地下,还压着一根真空包装的烤羊腿。 “操他大爷的,兄弟,你这准备的也太全乎了,嗯,要是再有个大娘们,整个就是一房车啊。”胖子得意就忘形,开始顺嘴跑火车,荤的素的全秃噜出来了。 然而,当他意识到前面还坐着心中的女神林菲儿、赶紧咬紧舌头装哑巴的时候,却悔之晚矣。 林菲儿回过头,小脸绷得跟拉紧的弓似的看着胖子:“飞哥,怎么还没喝就高了,就迫不及待地露出真实的嘴脸啦?” 胖子被林菲儿一挤兑,马上就跟放过水的膀胱一样,瘪茄子了,蔫头耷拉脑的缩缩在座椅上,不敢再得瑟。 “哈哈,你们汉族的媳妇儿真厉害,总是管着老公不让喝酒,我们蒙族不一样,老公能喝酒,才是男子汉,才能驾驭胭脂烈马。”看样子这司机哥们也是总跑旅游线路的,嘴皮子还挺溜的,说到胭脂烈马的时候,还促狭地看看林菲儿,那意思应该是隐喻林菲儿悍妇、暴力。 “哎呀,兄弟,知音啊,那啥,等到了宝日席勒,哥哥请你下馆子,激头白脸的好好整一顿儿。”一听司机误会林菲儿是自己媳妇儿,这家伙把胖子美的,当即就要请“有眼无珠”的司机胡吃海造一番,就好像那哥们是月老、说了就办似的。 什么叫病急乱投医,什么叫不问苍生问鬼神,什么叫被爱情蒙住了双眼、什么叫被猪油糊住了心……胖子就是典型的因懵懂的爱情刺激而诱发的短路二货傻逼发情一根筋儿综合症。 林菲儿知道在这种以男人居多、而且还是无事可做的氛围中,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一定会被当做“话题”,而且你越反驳他们,这些狼们就越来劲儿,所以,她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我日你大爷,你丫还有没有点儿起码的做人底线,咋还一个人独吞上了,操,一不留神就让你转空子。”胖子正美呢,回头一看我吱喽一口酒,吧唧一口肉,吃的喝的那叫一惬意,登时急了,扑上来就和我争夺烤羊腿的控制权。 “哎呀我操,你丫轻点抢,诶,牙,我牙都被掰掉了……”我正张着嘴撕扯外焦里嫩的羊腿,胖子上来一把就薅了过去,结果海拉尔羊肉出众的韧性差点没将我深陷其中的大门牙给撅下来 “来,哥们,你也整一口,别都便宜了这犊子玩意儿。”胖子还挺仗义,夺了我的羊腿之后,还不忘伸手就递给了司机一瓶“草原闷到驴”。 “想死啊你,居然还让司机酒驾!”林菲儿这工夫不能不说话了,一伸手将酒瓶子抢了下来,俏脸粉红,真生气了。 “师兄,活该呀你,我看你是真要疯啊,哈哈”看着胖子屡屡被林菲儿整得臊眉耷眼的,我倒在座椅上,是乐不可支。 “行了,你们胡闹也应该有个限度,适可而止,懂吗?”林菲儿瞪着一双生气时都动人的大眼睛看着我和胖子,看来真动气了。 “好了好了,妹子,你看你,别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20岁的人40岁的心态,何必呢,再说了,咱们这一趟出去,能否活着……”我一下子意识到还有司机,及时卡住话头儿,“呵呵,就放松这一回,行不?” 林菲儿似乎被我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所打动,默默地转过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我和胖子坐在后面,你争我抢的喝烈酒、啃羊腿,很快就有些大了,胖子敞开衣服,露出白花花的大肚皮,扯着脖子开始唱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的心愿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草原茫茫天地间,洁白的蒙古包撒落在河边;我的心爱在高山,高山深处是巍巍的大兴安……” 胖子的唱功实在不敢恭维,但是,在当时的氛围下,他那嘶哑的嗓音却显得那么苍凉悠扬,那么无拘无束,让我和司机都忍不住唱起了和声:“呼伦贝尔大草原,白云朵朵飘在飘在我心间,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的心爱我的思恋……” 在烈酒和歌声的双重作用下,我渐渐地进入了混沌的梦乡。迷迷糊糊中,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灵光一现的想法:如果人生就在这种美人醇酒、逐马放歌的状态中度过,不也很幸福吗? 我睡得正酣时,被人大力的推醒了,我挺不乐意地睁开眼,伸脚就要踹胖子(我就以为是胖子干的,大人谁干这讨人嫌的事儿啊),结果被站在车门处的林菲儿一个肘锤击在中渎穴上,整个一条腿当时就麻痹了,当然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呵呵,对不住啊,睡毛楞了,我还以为是胖子又折腾我呢。咋地,到啦?”我看着呈戒备状态的林菲儿,讪讪地笑了一下,赶紧爬了起来。 “嗯,到地儿了,下车吧。”林菲儿莞尔一笑,摆摆手让我麻溜出来。 我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抽筋扒骨地磨蹭下车,就看见胖子正拉着司机的手死活不放开,非要和人家到饭店好好喝一顿。 胖子倒是真心实意的热情,可司机是死活不去,急得满脸淌油汗,就差给胖子跪下求饶了。 林菲儿见司机都快哭了,就示意我去劝劝他们。 我看着这哥俩手拉手蹦蹦哒哒跟跳大神似的,看着就挺可乐,便走过去说道:“兄弟,既然胖哥真心实意的请你,你就给个面儿呗。” 一见我过去,胖子更来劲儿了,冲着我直喊:“凯子,揪住他,千万别让他跑喽。” 这司机见我过去,误会了,因为我是帮着胖子和他撕扯,真急了,一个过肩摔,将胖子结结实实地掼到地上接地气儿,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车上,调过车头就跑。 跑了没两步,司机减缓速度,探出头朝我们喊了句:“胖子太能喝了,我不行呀,谢谢啦。”然后绝尘而去。 胖子被摔得够呛,鞋都甩出去老远,可就这模样了,趴在地上嘴还不闲着:“我操,这年头,请个客也这么难,活得都没劲儿了。” “不是,你丫怎么着人家了,把这哥们吓成这样啊?”我看着老大不乐意的胖子,很是纳闷的问道。 “我去,他又不是娘们,我能怎么着他?不就是想和他整两口儿、比比酒量嘛,至于这样吗,还给我来个大背跨,哎呦,都摔着尾巴根儿了。”胖子委屈大了,想想也是,本来好心好意请别人吃饭,结果还被摔了个脸部先着地,换了谁也得郁闷。 “哎,不对,你说你在车上到底喝了几瓶酒?”我仔细一琢磨,品出了点问题,这死胖子有一外号,叫酒漏子,意思就是喝多少就都跟漏出去的似的,人咋也没咋地,酒量大的没谱了都。 “哎呀,又没有硬菜,我就对付着整了三瓶,实在喝不下去了,一个人喝,没意思。”胖子表情还挺无辜地看着我。 第95章 住个店也热闹 一个人喝了三瓶50度的草原闷倒驴,那是什么概念?你喝三斤水试试,都得被撑得喘不上气了,更何况是三斤50度的烈性白酒,难怪那司机跟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就跑,这么喝,非把他喝得尿血了不可。 我有些无语地蹲下来看着胖子那张肿脸:“哥,换了我是司机,我不跑,我找一花盆直接削你脑袋上,看你是不是奥特曼化妆了来地球执行拯救劣质酒厂的秘密任务的。” “不是,我也纳闷,自打上次从我家平房背后那块墓地回来之后,酒量突然见涨,咋喝就是个不醉,你说我该不是得了啥绝症了吧?”胖子自己也有点捋不清思路,一脸狐疑地瞅着我,看样子是希望能使用求救热线。 胖子一提他家平房背后那块埋着文革时武斗死亡的那些人的鬼魂的墓地,我突然想起了胖子体内还留有徐羽菁的一魄,难道胖子身上这些反常的功能与此有关? “师兄,等咱们找家旅店住下后,我起坛帮你测测,看是否与徐羽菁赠给你的那一魄有关。”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半是安慰他,半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噢,对了,我忘了这一档子事儿,看来**不离十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胖子心态绝对好,我就随口一说,他转眼间就忘了刚才的悲戚,爬起来眉开眼笑地单腿跳着去找鞋了…… 这个不长心的狗东西,我算是被他的天真无鞋打败了。 林菲儿没有理会我和胖子的鬼话,而是掏出GPS定位仪摆弄了一会儿之后,一指前面一条宽阔平整的柏油路,说道:“我们横穿过这条省道,大约再走20分钟,就到了宝日希勒镇了。” “不是,你刚才为啥不让司机把咱们送到地儿呢,这不是闲的吗?”我都要抓狂了,这么热的天,有车不坐,非腿儿着去宝日希勒,是不是这丫头片子出门忘吃药了? “坐着明晃晃的三菱进小镇,你们生怕别人不注意我们是吗?你们以为这是拍电影呢,一味追求轰动效应。我们要表现的越低调、越不为人所注意越好,这是一名17组成员必备的素质。”林菲儿给我和胖子上完课后,连眼角都没有夹我们一下,就背着行囊率先朝省道走去。 “瞅啥呢,你个就愿意穷显摆的山炮,撒逼愣地走吧。”一看林菲儿走了,胖子趿拉着鞋就撵了过去,然后还不忘回头挖苦我一下。 “瞅你丫那贱样,天生的一副碎催相,早生十年肯定把你阉了送宫里深造去。还有你,柴火妞,多给个笑脸你内分泌就能紊乱是咋地?还动不动就爱给人上课,有能耐你去说服金三胖把高压锅还给奥巴马呀。”我恨恨地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小声诅咒着他(她)们俩。 要说这宝日希勒镇,看着挺远,可走着走着,我就看见了一辆又一辆的运煤车出现在视线里,不用说,宝日希勒镇到了。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据尹川山此前给我们准备的资料,这宝日希勒为蒙语,汉语的意思是“褐色的山岗”,隶属于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旗,现有人口2万多。 别看这小镇人不多,却拥有105亿吨的煤炭总储量,而且草原资源丰富,境内有多种野生动植物,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这么多好事集中到一个镇上,想不火都难。 所以,当我们终于站到宝日希勒镇的大街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一辆挨着一辆的豪华车,以及富有浓郁的蒙古混搭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不由得发自肺腑地感到:这各省的煤老板子都一个揍性,是他妈真有钱啊。 “行了,别感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不是,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男的怎么一看见好车就迈不动步呀,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林菲儿见我和胖子看着豪华车、垂涎欲滴的样子,十分不解。 “呵呵。”我看着林菲儿,又看了看依然目不暇给的鉴定豪车的胖子,一个小小的报复她们一下的坏水忍不住就顶花带刺儿地冒了出来:“那啥,你要说我没见过大世面,见着好车就迈不动步我承认,可以要说胖子也是,你这话可是冤枉人了啊。” 胖子一看我在他心仪的妞儿面前这么抬举他,那家伙乐得,一身五花三层的肥肉都随着脸部神经的高频率运动而颤抖,就跟溜冰(吸食冰毒)溜大劲儿了浑身抽搐一般。 看着胖子喜不自禁的得瑟样,我眨眨眼,接着说道:“胖子明明是在看好车里面坐着的小妞儿,哎呀,那家伙穿得,个顶个跟干露露似的,养眼,真养眼。” 我话音刚落,胖子立马收回目光,一张刚才还笑得跟甜麦圈似的肿脸瞬间就青了,先是对着我怒目而视,然后又四下寻摸,估摸着是找砖头子呢。 “行了,如果你们今晚不想露宿街头,那就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磨牙吧。反正我无所谓,我的背包里有折叠帐篷。”林菲儿坐在背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胖子。 “得了,真别闹了,现在是旅游旺季,家家宾馆爆满,咱们还真得抓点紧儿。”林菲儿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不由着急起来。 要说起这呼伦贝尔大草原,四季分明,而且冬季特别漫长,其黄金旅游时间无非也就是8到10月份这么几个月。所以,在当地的旅游业界有一句名言,9个月磨刀,3个月宰人,意思就是一年到头就指着这3个月挣钱呢。 而我们此时来这里,正赶上旅游旺季,就连那些家庭式旅馆都人满为患,老板恨不能把所有房间都改成火车卧铺。就那样,还是有一些自驾游的游客不得不睡在车里。 但是,天地良心啊,这实在是因为真没地方, 跟越打压越上涨的“挺而坚、坚而久”的房价绝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闲话少说,我们三个人溜溜走了四五家宾馆旅店,得到的都是前台接待小姐统一的答复:对不起,先生(小姐),我们客房已满,实在抱歉。 “看来,咱们真要露宿街头了,天呐,想我汪一飞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呜呼,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走出第5家宾馆,垂头丧气的胖子仰天长啸,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咋地啦,兄弟,我听你嘈嘈八火的嚷嚷要露宿街头,咋回事?钱包让银(人)偷啦。”围观的群众里头,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挺热心,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主动和胖子搭话。 胖子一看自己的一番街景抒情居然引来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愣了,心说这中国人愿意看热闹、愿意瞎打听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你说他是热心吧也行,要说他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小市民猎奇心态吧,也不为过,反正就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坏习惯。 “哎呀,你跟着瞎起啥哄啊,你看这胖子,长得肥头大耳、顺嘴流油的,一看就是骗子。诶,你再看,他旁边不是还站着一男一女吗,肯定是他的同伙,快走吧,你欠儿欠儿的得瑟啥呀。”那位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位挽着他胳膊的胖胖的妇女一边小声埋怨他,一边拽着他往人圈外面挤。 那位妇女说话声不大,基本上算是耳语,可操蛋的是,自从被崔执事强买强卖地硬是夺了那蓝道老骗子的一魄并给了我之后,我浑身的器官都变得异常灵敏,所以,对那位大姐的私房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这扯不扯,我们不过就是因为找不到住的地儿,饱含激情的发泄了一下不满,却被误会成诈骗团伙,我靠,还讲不讲理啊你们。 眼看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都快堵塞交通了,要照这形势发展下去,一会儿110都得被招来,还以为发生什么群体事件了呢。 我也是情急智生,跑过去二话没说,一把抱住胖子,然后冲着仍看得津津有味并品头论足猜胖子到底是哪儿种骗子的围观人群喊了句:“你们快跑,他是个武疯子,刚把那家宾馆的前台给砸了,大花盆子把保安的脑袋砸得哗哗淌血……” 我话音还未落地,围观人群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96章 突发命案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 林菲儿飘然越过我俩,如风摆柳、婀娜多姿地往前面的一家名为中意的快捷酒店走去。 在她路过我们身边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和胖子都看到了她强忍着的笑意。 看来,在她伪装得如假包换的冷静、成熟、睿智的外表下,还是潜藏着一颗与她实际年龄相符的驿动的心。 既然大家都是好玩、好闹的年轻人,那以后的旅途就好办了。要知道,我和胖子别的本事都稀吊松,可有一样,就是能最大限度的同化任何在我们手机信号覆盖范围之内出现并被接近我们的生物,括弧,主要针对女孩,特别是有姿色的女孩,括弧完了。 中意快捷酒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个三层结构的中档宾馆,里面收拾得挺整洁的。我走到大厅接待前台,几乎不抱希望的问了句:“老妹,还有房吗?” 就在那个前台女服务员回答的同时,我已经转身要走??因为压根就没抱有房的希望。 “先生,抱歉,只有一间标间了,请问你们几个人?”前台服务员一脸职业的微笑回答道。 “啊?老天爷开眼啊。”我俯身趴在前台上,热泪盈眶地看着前台服务员,“妹子,好人有好报呀。” “好个屁。”胖子凑了过来,黑着脸看着我,“一个标间,两公一母,我问你,你咋住?” 我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火热的心情一下子被胖子这泡尿给嗤灭了,是啊,总不能让林菲儿跟我们挤一个屋里吧? 我们倒无所谓,可林菲儿不能同意啊。再说了,就算林菲儿肯装一回花木兰、卧底男子军营,可万一要是赶上派出所查房,这也说不清啊,回头再给按个聚众银乱的罪名,我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行了,别磨叽了,你们俩睡标间,我在大厅里睡帐篷就行了。”林菲儿到很爽快,主动把标间让给我们。 “你可别逗了,你麻溜的睡标间,我和胖子挤帐篷就完了呗。”我被逗笑了,心想你也太小看我们哥俩偷香窃玉,啊,错了,是怜香惜玉的职业素质了。 “就是,你睡帐篷,这不是寒碜我们哥俩那吗?行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妹子,我在你们大厅搭帐篷还另收钱不?”胖子扭脸儿和前台女服务员开玩笑。 那个前台女服务员可能是头一次被问到这么奇怪的问题,一时不知所措,求援地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女服务员,那位女服务员红着脸直摇头,看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胖子的要求。 “我、我问大堂经理吧。”接待我们的前台女服务员拿起对讲机说道。 “别问了,你要是让这两个货睡在大厅,我们一宿谁都别睡了,就睁着眼睛防色狼吧。”这时,从二楼楼梯拐角传来一个女孩冰冷的说话声。 我和胖子齐齐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怒火中烧。谁呀这是,胆儿肥啊,敢这么说我们哥俩,没见过恶人是吧。 随着说话声,一个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婀娜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我和胖子定睛一看,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哆嗦。 谁啊,不是外人,就是上次我在建兴酒店被黎叔引爆身上的炸药炸伤后,一直负责看护我并执着的认定我是色狼的野蛮护士??沈涵。 世上的事儿有时候真就是凑巧,巧的都让你欲哭无泪。 我和胖子一看是沈涵,尽管心里有阴影,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迎了过去,并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口位置。我还主动寒暄:“呵呵,巧啊,沈护士,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 我一下子把后几个字咽了回去,因为我看到,一楼楼梯口侧面,就是一间男卫生间。 当时,我们三人,就站在了男卫生间前面,娘的,如果我要说出“沈护士,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了,真巧啊”,沈涵一定会认为我又是在调戏她,抬手一记对面的女孩扇过来的如来神掌都不是没有可能。 “二位,这又憋什么坏呢,老天爷都帮你们,哈,一间房,给你们创造了很好的便利条件啊。”沈涵看看一直文静的站着不说话的林菲儿,开始挖苦我们。 “你误会了,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就是约着一起到这块儿旅游的。”我顺嘴胡编,想赶紧洗脱诱拐良家少女的嫌疑。 “是吗?”沈涵问林菲儿。 林菲儿点点头:“嗯,他们俩不是坏人,一路上对我很照顾。” 这林菲儿,不愧是17组的干将,演技精湛,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邻家女孩应有的怯生生的神态,完全没有了那个指挥若定的特工女超人的一丝痕迹。 “那你是和他们接触的还少,得了,我房间的那个姐妹临时有事,回海拉尔了,你就睡我屋吧,安全。”说到安全,沈涵故意加重音调,并挑衅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胖子无言苦笑,这色狼的帽子算是焊上了,摘都摘不掉了。 在送林菲儿去沈涵位于二楼的205房间的岛上,我和胖子总算在沈涵带答不理的态度中,艰难的了解到原来是洪金烨的公司响应政府号召,开展拥军活动,出资安排沈涵她们陆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到宝日希勒旅游。 听到沈涵提及洪金烨,我和胖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大爷的,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刚刚在宝日希勒出现,洪金烨就组织什么劳什子的拥军活动,而且还不去海南三亚,偏偏要到这宝日希勒来,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林菲儿像个乖乖女一样跟在沈涵身边,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听到洪金烨的名字后的表情和反应是什么样。 到了205房间,林菲儿接过背包,说声谢谢就跟着沈涵进了房间,随后,沈涵永用力关上门,把我和胖子晾在了外面。 隔着房门,我隐约听到林菲儿问沈涵为什么对我和胖子那么不友好,沈涵的回答则是“她不是傲慢,只是不和禽兽打交道”。 嚯,听到没,把我们哥俩形容为禽兽了。不是,你见过这么英明神武、这么高大帅气的禽兽吗,有吗,有你全卖给我,我倒越南金边柬埔寨批发量贩去,那地界,老缺帅哥了。 “嗯,你听见啥了,说说。”胖子耳朵不灵光,见我听得一会咬牙一会拍脑门子的,追问我到底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沈涵夸你脐下三寸之物甚是雄伟,堪称古今一绝。”我没好气地回答道,转身下楼去登记开房。 “操,哥们这家伙,还真不是吹的,这玩意儿和体型成正比,你就是不行,咋地?”胖子知道我是胡说八道,故意刺激我。 下了楼,我才意识到我和胖子都没带身份证,又上楼借来林菲儿的假身份证开了房,住了进去。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正睡得哈喇子淌湿了一枕巾,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我打开房门,就见林菲儿急冲冲地走过来,见我正好出来,便低声说道:“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十分古怪,你们务必要提高警惕。” 一听说出了人命案,胖子立马来了精神,围着条浴巾就从我背后探出脑袋:“咋回事?咋还整出人命来了。” 林菲儿一边侧身让过那些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的旅客,一边以最简练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命案的基本情况。 原来,沈涵她们医院此次拥军活动共来了20多名护士,还有洪金烨公司派出的2名公司陪同人员。面对这支人数虽然不算多、但身份特殊的旅游团,海拉尔负责承接此次旅游任务的中青旅行团特地从宝日希勒镇下面的亦日呼德嘎查(相当于其他省份的村)聘请了两名20多岁的蒙族小伙子陶日根和阿都沁当导游兼司机,这两名导游对宝日希勒及周边的景点了如指掌,尽可以让沈涵她们玩得尽兴、玩得放心。 然而,就在沈涵她们入住中意快捷酒店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早上,陶日根去洪金烨公司那2名随团员工在3楼的房间,准备问一下今天行程安排的时候,门却怎么也敲不开。 后来陶日根习惯性地压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他探头往里瞅了一下,就一下,这哥们当时就以一个高亢的海豚音外加三步上篮跑了出来,而后蹲在走廊里吐得是搜肠刮肚,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惊恐吼声。 陶日根这么一闹腾,早上打扫房间的几名女服务员还以为他犯了什么急病,赶紧过来问他怎么了。 陶日根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用手指着2名随团员工的房间,嘴里发出“啊哇啊哇”的恐怖叫声。 几名女服务员还纳闷,要说看陶日根的精神头,整个一亢奋啊,也不像有病样啊。再说了,他老指唤什么玩意呢,就跟那屋里突然冒出了外星人似的。 要说这几名女服务员也是好奇害死猫,可是话说回来,谁一遇到事儿就往坏地方想啊。 于是,几名女服务员怀着强烈的窥视隐私的兴奋感,唧唧喳喳地来到住着洪金烨公司2名员工的房间门口、往里那么上眼一瞧,嗬,当时就疯了三,昏过去俩。 怎么回事,那两名昨晚还活蹦乱跳地和沈涵她们斗了半宿地主的两名工作人员赤身裸体地仰躺在地毯上,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肉,没错,从头到脸整张皮肤全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整个尸体打眼一看,就象是一块浸透了红颜料的破抹布。 第97章 鬼秘勿语 第97章 鬼秘勿语 一大清早的,几名女服务员和陶日根这么一闹腾,肯定是搅得四邻不安呐,纷纷不满地打开房门骂闲街。结果这些口音各异、睡眼惺忪的房客们在目睹了那骇人听闻的残忍一幕后,都不约而同地以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表示了自己超怕怕的心情:“啊……”然后就象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似乎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于是,当我和胖子正鼾声大作、做梦泡仓老师的时候,走廊里面就交替响起了“啊……”的惊恐叫声和“哐”的大力关门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乱。 “哎呦,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沈涵啊,估计她得吓坏了。”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沈涵的安危,就连自己都纳闷这是为什么呢,或许在这个酒店里,除了胖子、林菲儿,她是我唯一熟悉的人吧。 “嗯,刚才我出来时,她们旅行团的人都聚到了沈涵的房间里,看样子被吓得不轻,正好你们俩过去给她们壮壮胆儿。”林菲儿对我的提议表示同意。 “行,我们穿好衣服马上过去。哎,对了,酒店报警了吗?”我问林菲儿。 “报了,两条人命,酒店经理都懵了,光哆嗦说不出话,报警电话还是我帮他打得。”林菲儿回答道。 “噢,那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我想,趁警察来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去看一下现场。因为。”我看着林菲儿,略一沉吟,接着说道,“这不像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件。你们想啊,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完人,还从容不迫地将尸体的皮扒下来,这得是啥心理素质啊?而且,这一切又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呢?” 胖子刚穿好牛仔裤,光着上身一拍我后背,疼得我一哆嗦:“嗯,就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昨晚上我愣是听了半宿隔壁一对狗男女免费的现场直播,哎,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说如果凶手又扒皮又那啥的,不可能楼下的房客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不合常理啊。” “怎么你们俩听到这么恐怖的人命案件非但一点不害怕,反倒还有些兴奋难奈呢?你们俩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啊?”林菲儿见我和胖子跟吃了毒鼠强似的兴奋劲儿,不禁用充满怀疑的眼神乜斜我们。 “呵呵,不瞒你说,我们哥俩还真就是天赋异禀,百年难遇的奇葩。”我看看林菲儿,心里面一阵无言的苦笑,她哪儿知道,自打被田启功、黎叔这两个家伙骗上了17组的贼船,我就没断了搞鬼和被鬼搞的经历,而且还见识了地府牧鬼、日军干尸等一系列常人难以想象的诡谲场面,心里都有阴影了,一听见死人、鬼魂什么的,就跟着得了强迫症似的,非要凑过去探个究竟。 说好听点儿,这叫一个菜鸟级别的神棍警察的敬业精神;说难听点儿,就是富二代当小姐,走火入魔做了病了,就图一乐。 “行了,你俩再磨叽一会儿警察叔叔就该来了,还看个毛的现场啊。”胖子见我和林菲儿说起来没完,着急了,一手薅着一个就往三楼跑。 到了出事儿的305房间,房门大敞着,空旷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想必都已经跑到一楼去筛糠了。 我和胖子在前面,林菲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里,就见房间里的墙上、沙发上、床单上,全是大片大片迸溅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吐。 而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均趴在两张床中间的空地上,且均呈一种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指向门口、双腿交叉的奇怪姿势仰卧着。 那种姿势很怪异,乍一看好象就是被凶手随意丢弃后形成的,但我和胖子毕竟对《阴符藏经》浸淫已久,对佛、道乃至萨满教、喇嘛教等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当我和胖子看到两具尸体的姿势后,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因为,这种姿势在金丹教包括后世的白莲教等邪教里面曾盛极一时,后来在一些会道门里面也秘密流传了一段时间,是专门用于惩戒或警示用的。 这种姿势叫鬼秘勿语,是敌对双方给对手下的最严厉的最后通牒。什么意思?比如说甲派和乙派因为某种原因结下了仇,那么,甲派就设法抓来乙派的人,并将其杀死后摆成鬼秘勿语的姿势,并可以放在乙派能够发现的地方,为的就是传达这样一种信息:我他妈懒得和你说话,借着这个死鬼告诉你,赶紧滚犊子,要不然的话我就要弄死你丫的了。 而尸体右手所指的方向,就是对手希望你离开时所走的方向。据说,这种姿势既是一些邪教为从心理上恫吓对手而发明的,也是实施一些古老邪恶法术的前奏,总之,是十分不吉利、谁碰上谁都要倒血霉的玩意儿。 听了我和胖子的解释,林菲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不安,但她还是难能可贵地保持了一份女孩子很难具备的冷静。 “好了,我们该走了,警察说到就到。”林菲儿提醒我们该走了。 我和胖子一前一后离开305房间,一抬头,胖子哎呦一声:“操他大爷的,这回咱哥们可露怯了,现眼现大了。” “咋了,你丫一惊一乍的,踩到大便了是怎么的?”我不满地回头瞪了胖子一眼,一挺大老爷们,动不动就学韩剧里煽情的东西,你当你是马景涛呢,想当嘶吼帝啊,我日。 “诶,你丫抬头向前看,看见了吗?”胖子朝前面努努嘴儿,一副挺丧气的表情。 我一抬头,嗬,心都绞痛了,怎么地?甭提了,一个摄像头正吊在走廊的墙角上,瞪着一个散光的黑窟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娘的,白在警校上回学了,我怎么就忘了现在的宾馆、网吧等特种行业都必须安装监控设施。这不是扯呢吗,一会儿警察来了吗,首先就得调出监控查看,一看我们几个得得嗖嗖地去了被害人的房间,肯定得问,你们去看什么,不会是心里有鬼要去毁灭证据吧? 要是那样,没个三五天我们是解释不清的,自然也解除不了嫌疑,就得被留在刑侦大队里协助调查,这不是添乱吗? 看着我和胖子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林菲儿解颐一笑:“你们俩不是会法术吗,一变,把硬盘里的数据变没了不就完了?” 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林菲儿,胖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妹子啊,你寻思啥呢,你以为这里面没你啥事儿呢,你也算是共犯,哎呦,可愁死我了,这要是没摄像头,我还能替你顶缸,可这……” 胖子的一番真情表白好像令林菲儿有点感动,当然仅仅是我的感觉啊。不过,见我俩进退失据、几乎都要拎着灭火器罐冲到一楼去砸监控录像的主机的时候,她噗嗤乐了:“行了,告诉你们吧,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已经提前打开了视频干扰器,这段时间,视频监控就是一个瞎子。” 说完话,林菲儿把我俩推到三楼楼梯口,然后从墙角捡起一个类似微型打火机的东西,冲我俩晃晃之后,按灭红色按钮:“搞定。” “不是,你好像是算准了我们俩一定会来现场看看似的,这一切不会是你安排考验我们俩的吧?”我看着好像永远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林菲儿,疑窦丛生。 “您高抬我了,要论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我不如你们,可要是论秘密潜入,机关陷阱,本小姐还真就当仁不让。”林菲儿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容,但稍纵即逝,“好了,我们该回去看看沈涵她们了,要不一会儿真就和警察撞脸了。” 回到沈涵的房间,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一脸惊恐的女孩儿们,看样子都是沈涵的同事。 沈涵还好,起码显得尚属镇静,正安慰着那些?惶不安的小姐妹。 见我们进来了,沈涵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这时,在一群雨打梨花的女孩中间,两个面部黑红、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吹风的20多岁的小伙子引起了我和胖子的注意。 因为,其中一个小伙子正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害怕,嘴里还一遍遍地念叨着:“神秘的诅咒显灵了,神秘的诅咒显灵了……” 见我们进来了,那个在旁边一直安慰着揪头发的小伙子的另一个青年踢了他脚一下,那个一直念叨“神秘的诅咒显灵了”的小伙子才停住,但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在飞快的瞟了我们一下之后,立即埋下头,陷入沉默之中。 看着那哥俩的衣着,我就猜到他们应该是旅行团聘请的导游陶日根和阿都沁。抽空一问沈涵,果不其然,揪头发的那个就是三生有幸第一个看到死尸的陶日根,劝他的是另一个导游阿都沁。 进了沈涵的房间以后,林菲儿帮着沈涵劝解那些平日里没事儿时叽叽喳喳、遇到事儿了哭哭啼啼的小护士,而我和胖子则很有兴趣地挤坐在陶日根、阿都沁跟前儿,准备和这哥俩好好唠唠。 胖子掏出盒呼伦贝尔烟,分给陶日根、阿都沁一人一根,然后我们四个就开始吞云吐雾,气得沈涵一个劲儿地拿眼角瞪我们。 大夫十之**都有洁癖,我和胖子懒得和她理论,索性装作看不见。 第98章 神秘诅咒 一根烟吸完,胖子又给那借着抽烟压惊的哥俩一人续了一根,然后看似随意地说道:“兄弟,你这玩意儿哪儿整的,挺好看啊,卖我呗。” 胖子说的玩意儿指的是阿都沁脖子上戴的一个像是用黄色玛瑙雕的佛像,其实我们俩明知道那是个护身符,但胖子成心要套陶日根的话,故意装傻充愣。 “诶,你咋瞎说咧,这是在巴林喇嘛庙开过光的护身符,不是玩意儿。”陶日根对胖子的满嘴胡吣(qin,四声)有些不满,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佛像。 “呵呵,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瞎戴着玩儿呢。对了,你是不是信教啊,要不戴着这玩意儿……嗨,对不起,护身符,挺大的,你不嫌坠得慌啊。”胖子似乎这这个做工粗糙的护身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但我心知肚明,这厮是玩儿迂回包抄的把戏呢。 陶日根看起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可怜的孩子看来是被那两具跟浇汁儿鱼的尸体吓完了:“这可不能卖,得亏有它保佑我,要不然我的魂儿就该被他们勾去了。唉,都怪你不信那个诅咒,才会碰上这倒霉的事儿。” 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旦遇上了不顺心的倒霉事儿,总喜欢将由此产生的负面情绪迁怒到与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总是肯原谅自己、却喜欢苛求别人的劣根性使然。 陶日根就是如此,他碰上尸体干阿都沁吊事儿啊,可他偏偏埋怨起了阿都沁,但阿都沁只是憨憨地一笑,并不反驳陶日根。 “嘁,都啥年月了,你们还信诅咒那套封建迷信,你们可太逗了哈,哎呦喂,真开眼呐。”胖子一看陶日根属于那种有点怨天尤人、小心眼的脾气秉性,知道这种人好面子,特别忌讳别人在大庭广众让他丢脸跌份儿,所以故意大声嘲笑他。 听了胖子充满揶揄、调侃的话语,几个刚才还哭天抹泪、就跟被坏小子玩儿甩了还顺带偷走iPhone 5一样的女护士居然破涕而笑,还看猴儿似的看着陶日根,这心大的,我都有些无语了。 一看胖子当着这么多女孩子笑话自己,陶日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说话的语调也急促了起来,看来是自尊心受伤流血了,五个创可贴都捂不住伤口了:“我不是迷信,就是有诅咒,要不我们嘎查咋会接二连三的死牛死羊,还失踪了一个小孩,到现在也没破案。” 陶日根因为情绪激动,话说得比较快,但我和胖子一句没落的全听清楚了,非但全听清楚了,我们俩还张着大嘴愣在那儿,装起了兵马俑。 看着我和胖子跟个呆头鹅似的听他讲,自感挽回了几分颜面的陶日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俩:“去,你俩才是胆子小的像个地鼠子,我还没说是啥诅咒,就把你俩吓尿裤子了,哈哈” 胖子一声大吼:“你丫别磨叽,赶紧往下说,到底是啥诅咒?” 胖子这一嗓子整出来不要紧,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长得跟布袋和尚似的、笑得跟曾志伟似的。色的跟陈冠希似的胖子为什么突然神经大条,路见不平一声吼,什么意思啊? 我一看胖子一着急要现出黑社会有志青年的原形,赶紧打圆场:“啊,不是,我这哥们上学时是练美声的,净整啥胸腔共鸣、腹腔共鸣、盆腔炎…啥的,说话底气足,有时候跟他唠嗑我都得戴上耳麦,要不就跟榴弹炮点射似的,受不了哇。” 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装出戴玉强的浑厚嗓音:“啊,我习惯用丹田之气发声,你们别介意啊。” 陶日根被胖子这么一吓唬,又开始萎靡,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了。倒是阿都沁为了缓解这多少有些尴尬的气氛,讲起了在他们嘎查流传了很久的一个神秘的诅咒。 据阿都沁讲,他们亦日呼德嘎查的老人们曾说过,远古的时候,在嘎查附近的草原下,有一座地下宫殿,里面有一个被天神镇压在此的魔鬼。天神曾告诫世人,绝对不能破坏这片草场,如果谁破坏了草场,地下的魔鬼就会冲出来咬死所有的人和牲畜,并将人畜的皮剥下来蒙他的马鞍。 要说这个传说也没什么,这蒙古人自古就逐水草而居,自然要教育子孙热爱这片赖以生存栖息的草原,所以编织出个把神话来使子孙对大自然心怀畏惧、不要随意破坏生态也是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带有远古草原泥土芬芳的传说也日渐腿色,几乎都被人遗忘了。 可是,最近随着一伙勘探人员的入驻,这个传说却再次获得了生命,并将整个嘎查的人都搅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说这亦日呼德嘎查在80年代中期,曾有个一个苏木(乡)办的集体制小煤窑,主要就是供应苏木居民的冬日取暖用煤。后来,在90年代席卷全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中,这个小煤窑就停产、倒闭了。 如今,各级政府都在招商引资捞政绩,苏木领导挖空心思,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早已废弃多年的小煤窑,蚂蚱腿再瘦,好歹也是肉啊。 于是,苏木党政领导便打着发展地方经济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开始联络外地企业进驻亦日呼德嘎查,投资煤炭业和旅游业。 还别说,只要锄头舞的好,那有墙角挖不倒,苏木领导一番苦心造诣的折腾下来,还真找来一伙据说是哈尔滨的投资商,准备收购亦日呼德嘎查集的那个小煤窑,并且说了,只要煤炭储量充足,他们除了预缴部分税款外,还准备在当地建二期、三期工程,谋求长远发展。 这家伙把苏木领导层乐得,用块猪腰子竟然钓上这么大一条狗鱼,能不乐吗。于是,对投资方的一些先行勘探、评估之类的要求是全部答应,并全力支持。 就这样,尽管亦日呼德嘎查牧民对开采煤炭会破坏草场是颇有微词,但在苏木有关部门动用警察、城管的严厉“解释”下,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再说那些所谓的勘探队进驻亦日呼德嘎查后,在长着茂盛的牧草的草原上立起了很多看着跟三脚架似的仪器,整天东侧西侧的,也不知道在测什么。 可后来这些人就不太安分了,动用挖掘机之类的大型机械在草场上开挖。这哪儿成了,要知道这草场都是承包给了每一户牧民的,你给挖了,牧民养的牛羊去你家开伙呀。 为此,牧民们经常与这些勘探人员发生冲突不说,还多次到苏木讨说法。苏木一看这招商引资怎么还整出群体性上访事件来了,这也不和谐啊,就协调投资商给每户牧民补偿了一些钱,才换的双方相安无事。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牧民与投资商草场之争刚刚平息之后,更加离奇、恐怖的事情却接踵而来。 随着勘探队在草场上挖掘的坑洞越来越多,这些区域一到晚上就雾气缭绕,灰蒙蒙的雾气就像一团有粘性的物质罩在草场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而且那一团愁云惨雾中还隐隐约约的传出似哭非哭、风雷激荡等等奇怪的声音,让人看着就浮想联翩,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贞子就会从雾里面爬出来。 这还不算完,一向太平无事的亦日呼德嘎查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牛羊被咬死的事件,而且那些牛羊的死法都极为恐怖,都是被不知什么怪物生生咬死的。 要知道,牛皮一向很坚韧,连刀都不易砍破,而那些怪物却能够将牛的外表啃咬得“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没有一快好肉,作案手法不仅残忍,还相当的变态,就好像咬死这些牛羊是专为磨磨牙而已。 然而,在上个礼拜,这一事件却发生了质的转折??一名年仅9岁的小男孩在自家失踪了。说离奇,是因为小男孩和父母晚上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第二天早上,爹妈一睁眼,孩子没了,且门窗完好,未有外人进入的痕迹,爹妈也没有一氧化碳中毒昏迷的症状,可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悄没声的没了呢。 警察来了之后,又是现场勘查又是提取痕迹,还带着条警犬煞有介事地闻了闻孩子的鞋袜,准备来一出现实版的比弗利拜金犬和比弗利吉娃娃,结果这比弗利拜金犬一出了受害人家的大门,就翻蹄亮掌、呵斥带喘地直奔“小肥羊” 饭店而去。 气得派出所所长当场就给了训犬员一脚:“你他妈要再敢开着警车带警犬下饭店,我把你关笼子里当狗养你信不?” 一时之间,那个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古老传说再次走进人们的记忆,老人们更是日夜焚香礼佛,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家人的安全。而一些父母也纷纷要求长大成人的孩子到海拉尔打工,似乎这样就可以躲过那个诅咒的魔力。 陶日根就是为了逃离这个诅咒,才在父母的催促下,投奔早已在海拉尔当了多年导游的发小阿都沁而来。 可是,当陶日根一大早看到那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的时候,那个神秘的诅咒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躲在暗处的魔鬼正手持滴血的人皮、用绿油油的阴毒眼光打量着他,似乎在看他身上的皮应该从哪里扒起。 陶日根越想越害怕,回到沈涵的房间后,忍不住对阿都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就有了我们一进门时看到的一幕。 第99章 夜探邪灵地(上) 听完了阿都沁的讲述,我和胖子对视了半晌,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娘希匹,这他妈的哪儿是什么神秘诅咒,摆明了就是邪灵恶鬼作祟嘛。 真是倒了血霉了,本来要找田启功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偏偏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哎,不对呀,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点:先是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在宝日希勒镇昙花一现,现在又冒出了邪灵恶鬼作祟,这彼此之间是纯属巧合的偶发事件,还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我和胖子早已不相信什么巧合,就像我们不相信一见钟情一样,很多看似巧合的事儿,实则都有着有意为之的幕后交易,这和中国式炒股是一个道理。 看来,这亦日呼德嘎查是有必要过去看一看了。我和胖子心意相通,相互一点头就知道,我们俩这次又想到一块去了。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沈涵拿起来一听之后,告诉我们:警察到了,让所有人到一楼大厅接受询问。 对于警察侦办案件的程序我还是比较门儿清的,不外乎就是现场勘查、提取检材(现场遗留的可能和案件有关的痕迹、物品等)、运走尸体(回去尸检以确定死因及死亡时间等),外加现场走访之类的固定模式。 而我们之所以被集中到一楼大厅,就是要接受警察的询问,看能否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当然,如果能抓住某个询问对象的言语破绽,进而一举揪出凶手那就更好了,简直就是又娶媳妇儿又过年啊。 因为是陶日根首先发现尸体的,所以他被单独带到经理室去做询问笔录,而我们这些路人甲路人乙之流,就由现场的警察两人一组,随便找个旮旯就给我们取了笔录。 对此,我和胖子并不担心,别说我们哥俩现在也是警察身份(只是这些俗世警察不知道而已),单凭我们小哥俩在雅克什时几进几出派出所的经历,眼前这个阵势虽然场面大点儿,但也不怵。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林菲儿那监控摄像头干扰器别是什么山寨货,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是那样,警察从监控视频里看到我们仨大摇大摆、牛逼哄哄的去现场招摇,那乐子可就大了。 然而,直至警察们将酒店监控控制器里的硬盘卸走,也没人为这事儿来找我们,看来,17组的装备质量还是值得信赖的。 不过,我和胖子还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那就是我们俩谁也没带身份证。这让核实我们身份的警察一下子提高了警觉,好在我们俩报的都是真名实姓,在将我们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输入全国人口信息查询系统后,很快就显示出我们俩既不是在逃人员也不是盗抢机动车犯罪嫌疑人,确实是良民两枚,所以,我们俩只是小小的虚惊了一下。 这实在是要感谢田启功的心思缜密,当初我和胖子被吸收进17组的时候,田启功就让我和胖子继续保持现有的身份和工作单位不变,并以此作为掩护,更便于开展工作。 正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长心眼儿灰太狼都抓不着,看来,这田启功能挡上17组的扛把子,还真就不是凭一时的侥幸。 一想到田启功,我和胖子又开始闹心,恨不能马上就肋生双翅飞到亦日呼德嘎查去一探究竟,看看能否从那伙神秘的勘探人员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并顺藤摸瓜找到生死不明的田启功。 折腾了好一阵子,两具尸体也拉走了,现场也拉上警戒带了,该取得笔录也都取完了,一群警察在房客们不满的抱怨声中收队、走人。临行前,他们又要去了陶日根的手机号,说是一旦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联系他去协助调查。 送走了警察,酒店经理颓唐地一屁股跌坐在大厅咨询台前的转椅上,连胜哀叹这生意算是完了。 看着如丧考妣的经理,我们也觉得他挺可怜,支撑这么大一酒店,平日里水电费、雇工费就是一大笔开支,还要答对工商税务派出所等等“有关部门”,这么大的投入,全指着这三月挣出一年的开销,没曾想却碰上这么一倒霉透顶的事儿,简直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店里死了人,你就是住一宿搭个小姐再倒找200块钱都没人敢住啊,谁活疯了,没事跑这儿来触霉头啊。 眼见经理都快崩溃了,对那些吵吵嚷嚷要求赶紧退房的房客们充耳不闻,只是痴痴的盯着脚面,好像那双锃亮的鞋面能显现出下期体彩大奖号码似的。 我和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大老爷们被打击成这样,太让人痛心的,所以,我们哥俩快步走到经理跟前儿后,胖子蹲下身子,看着他轻声说道:“哥们,挺住,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是吧。那啥,你现在还算清醒吧?” 见我们在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还能这么关心她,这经理感动得都快哭了,嘴唇哆嗦着说道:“谢谢啊,谢谢啊,这个世道,还是有好人啊。你们放心,我身体还行,撑得住。”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就好,既然你还清醒,嘿嘿,就麻烦你受累把我们留的住宿押金退给我们呗,那边人太JB多,我们实在挤不过去了。” 一时还没有从刚才得遇好人的感动中醒过神儿来的经理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先看了看前台登记处拥挤不堪的退房人群,再看看我和胖子那两张一笑跟哭似的老脸,俩眼一翻,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咱俩话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不是,这小子整个一守财奴啊,不就400块钱的押金吗,咋还嘎的一下抽过去了,犯得上吗?”胖子看了看口吐白沫的经理,实在是有点费解。 我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死胖子,真是被他的笑里藏刀打败了,你他妈可真够操蛋的,先是对人家和风细雨,呵护备至,把情绪“噌”的一下子调到110摄氏度,而后一瓢液态氨浇下去,直接降温至零下50摄氏度,搁他妈谁也受不了这过山车般的玩法啊。 “得了,你丫赶紧挤着去退房吧。”我朝依然在沉思的胖子的肥腚上踹了一脚,逼着他去前台登记处和那帮退房的男女血拼。 不一会儿,那个曾经一板砖干倒车老道、一根钢管令5个黑社会打手抱头鼠窜的神勇无敌胖子衣衫不整的回来了,看也不看我,蹲在地上抽烟生闷气儿。 “哥,这是和谁呀,说说,咋地了这是?”我看胖子情绪不对头,赶紧蹲下来问他。 “操,这帮败家老娘们,太JB能挤,完了还他妈带动手的,看把我挠的,都破相了。”胖子无限委屈的抬起脸,我一上眼,好家伙,不仅脸上四五道子一看就是女人挠得血道子,就连那件夏威夷风情的碎花衬衫也被扯开了,一身白得跟扒了壳的鸡蛋似的精肉也被抓出血痕无数,尤以胸部受害最严重,这哪家娘们这么色啊,趁乱吃豆腐。 “不是,别的,没损失啥吧?”我憋住笑,看了看欲哭无泪的胖子的裤腰带,心存疑虑的问道。 “你他妈给我滚犊子,你个满脑袋精虫的垃圾,狗屎,王八羔子……”胖子急了,跳起来就要修理我。 我刚要跑,一下子撞到了林菲儿,这小妞儿一个侧滑步轻松躲开,我则实实诚诚地趴在了地上,摔得浑身直冒火星子。 “你们俩,呵,别闹了,呵呵。”林菲儿看着就跟刚被成都猛女蹂躏完的胖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不起啊,失礼了,我已经和陶日根、阿都沁说好了,有他俩当导游,带我们去亦日呼德嘎查看看。” 我和胖子停止打闹,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在我和胖子眉来眼去之间,她早已洞悉了我们的想法,并迅速加以实施,真是太干练、太牛逼了,不服不行啊。 “可是,你是怎么说服那两个可怜孩子当你的导游的,我看他们俩已经是受惊的兔子,吓破胆儿了都。”我对林菲儿能够这么快说服陶日根、阿都沁十分好奇。 “这很难吗?他们俩本来就要回家,带上我们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林菲儿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我。 我顿时无语。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什么?答案就是,总是把无比简单的东西想得无比复杂,然后再用无比复杂的方法使之回归简单,最后,再洋洋得意的到处吹嘘,你看我处理问题的能力有多强。 简而言之,很多所谓的成熟,其实就是一种发生在成人与成人之间的脱裤子放屁的行为,仅此而已。 长话短说,逃离了混乱的酒店一个小时后,一辆瑞风商务车疾驶在通往亦日呼德嘎查的水泥路上。 车内的后排座上,挤坐着我、胖子和陶日根、阿都沁,前排,林菲儿一脸恬静的微笑,静静地坐着,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邻家妹妹。 开车的,居然是沈涵。 第100章 夜探邪灵地(中) 沈涵怎么也会卷进来?嗨,别提了,本来林菲儿不是和陶日根、阿都沁商量得好好的,有他俩带我们去亦日呼德嘎查游玩一圈吗?没曾想这蔫不唧的阿都沁还是个多情种儿,估计是对沈涵有意思,遂力邀沈涵一同到他家做客。 这沈涵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居然一拍即合,欣欣然的就跟着来了,还主动要求当司机。 于是,我们这个铿锵六人组就这么踏上了前往亦日呼德嘎查的路。 因为是回家,陶日根、阿都沁都显得很轻松。因为是不知者无畏,沈涵显得很惬意。只有我和胖子知道这亦日呼德嘎查的凶险与莫测,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偷眼看看林菲儿,表情甜美宁静,犹如一汪静谧的潭水,果然不愧是尹川山亲自点将的17组高手,城府之深,定力之强,都非常人可以企及比肩,佩服之至。 一路无话,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夕阳西下之际,我们终于到了亦日呼德嘎查。 亦日呼德嘎查不算大,百十栋砖房较为集中的盖在了东南角,其周围全是漫无边际的草原。草原里竖着一张张铁丝网,将草原分成了众多的格子,那是划分给每一户牧民的草场的界限。 晚饭是在阿都沁家吃的。他的阿瓦(蒙语:爸爸)、额吉(蒙语:妈妈)一见家里来了客人,那叫一个热情好客。把我们迎进屋内后,他老爸就磨刀霍霍向牛羊,要给我们整地道的手把肉。 林菲儿和沈涵还保持着一份女孩的矜持,胖子可是自来熟,一进门,先是假模假式地冲阿都沁的父母整了句 “塔赛拜努(您好)”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火炉西面的地毯上,结果被沈涵一脚踹到一边,并指着鼻子告诉他,那是供佛的位置,不得随便坐。 胖子揉揉屁股,翻了翻白眼挪到一边,一声没吱,他和我一样,对沈涵打心里犯怵,落病了。 不一会,热腾腾的手把肉上来了。阿都沁的老爸分别把羊的琵琶骨和长肋夹给我们,看来这也是待客之道,然后就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开造。 蒙族人能歌善舞,喝完酒之后更是如此,喝着喝着,阿都沁的老爸、老妈就唱起了祝酒歌,歌声悠扬醇美,使人仿佛回到了远古时期,心绪都显得空灵沉静。 兴之所至,我们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沈涵更是站在中央开始甩发蹦迪,那叫一个,嗯,群魔乱舞啊。 就连一向持重的林菲儿,也涨红了脸,轻轻哼起了歌曲。 没说的,这绝对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 到了晚上八点多,林菲儿谢绝了阿都沁老爸、老妈的盛情挽留,执意要到野外搭帐篷宿营,说是要体验一下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无拘无束的感受。 阿都沁老爸、老妈拗不过我们,但执意留下了沈涵,看来,老两口已经将沈涵视为准儿媳了。 这丫头谁要娶回家,就等着遭罪吧您呢,我暗自替阿都沁一家担心。 闲话少说,离开阿都沁家后,由林菲儿驾车,我们全速赶往阿都沁提到的那片会冒浓雾的草场,要夜探邪灵恶鬼作祟之险地! 夜晚在草原上行车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一辆瑞风商务车急驰在绿毯一样的草地上,就连车子的上下颠簸都显得那么柔和、熨贴。 不过,坐在车里的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这份难得的轻松与安逸,恰恰相反,内心反倒是惴惴不安,以至于我不得不打开车窗,大口呼吸充满了青草芬芳的气流,借以压制内心的不安。 胖子偷着看了看专心开车的林菲儿,然后递给我一根烟:“凯子,放松点儿,又不是头一回整这事儿了,有啥可担心的。” 我接过烟点着了深吸一口,肺子里一下子就跟灌了辣椒水似的,火烧火燎的。 我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柱,然后朝胖子苦笑了一下,心说你以为是个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呢,自打认识了黎叔以后,我非但没有减少被鬼玩儿的霉运,还反倒有越玩越烈的趋势,几乎每次和鬼干架都是不死也得扒层皮,我他妈能不害怕吗? 这时,林菲儿说话了:“有时候,恐惧也是一种能量,它可以激发自身体内蕴藏的巨大潜能,所以说,恐怖并不羞耻。” 说着话儿,林菲儿还回头冲我们嫣然一笑,胖子当时荷尔蒙就爆棚了,估计那会儿就是让他一个人拿把西瓜刀去梵蒂冈逼着教皇还俗他都敢干。 看着一个曾经立志要当乔四爷第二的、大有前途的黑社会好苗子被懵懂的爱情祸害成这样,我的心情时更加的郁闷。 他大爷的,不管胖子的这段爱情是自以为是也好,是单相思也还好,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好歹人家也算经历过,是过来人了,就算是去拼命,人家也有为之拼命的理由啊。 可我呢,打小就被鬼祸害的够呛,好容易跟头把势的长大成人了,还没等堕落呢,又上了17组的破船,接茬继续和鬼玩儿,而且越玩儿越大发,竟然还要主动去找鬼死磕,多悬呢! 万一我要是挂了,就只能以处男的身份混迹在一群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鬼魂中去投胎,那可真是冤枉他妈给冤枉烧纸,冤枉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林菲儿再次转过头来:“二位,是不是查看一下装备,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别说,林菲儿不愧是17组的干练之才,无论是么时候,做事总是有条不紊,从容淡定,令一直患得患失的我自叹不如,只是不知道如果间歇性天然呆的胖子真的娶了林菲儿的话,一个586的处理器配上一个顶级的控制器,又会是怎样一番羡绝古今、惊心动魄的景象。 不过,林菲儿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们,毕竟一会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该准备的家伙还真不能大意。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从后风挡上拎过各自的背包,开始检查装备。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去哪儿,包里肯定少不了黄裱纸、朱砂之类的东西,闲了置、忙了用,以备不时之需嘛。 翻了翻背包,见黄裱纸、柏木钉、黑狗血、柳叶鞭、朱砂这些老朋友都安然无恙,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胖子,顿时无语了。 怎么回事? 嗨,来时这一道上我也没注意,敢情这死胖子的背包里除了有香烛、符咒这些神打的必备之物外,竟然还装着钢管、砍刀等街战利器,更吊诡的是,他还嘿嘿笑着翻出两个罩住脸只露出眼睛和嘴的头套。 你个倒霉孩子,你这不是癞蛤蟆上马路,楞装进口小吉普吗,你以为你戴个头套就是飞虎队、挎个相机就是陈冠希、穿个吊腿裤子就是鸟叔呢,我靠。 “诶,来一个吧,我特意给你也预备了一个,这玩意儿戴上,老牛逼了。”胖子把手里的头套伸到我眼前,很是得意,还忍不住向我卖弄起来,看样子我要不夸他几句,他就像穿了一身BOSS西服走夜路、非得遗憾死不可。 “操。”我哭笑不得地拨拉来那个跟骷髅似的头套,“喂,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丫可千万别酒后戴着它去银行,就连自动取款机都别去,记住没?要不银行保安容易一枪崩了你,回头人家还得披红挂绿受表彰,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勇于于同不法分子作斗争嘛。” “操,犊子玩意儿,好心好意惦记你,你丫居然咒我挨枪子儿,真是天理何在、良心何在,罢了罢了,白瞎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了。” 胖子瞪着一双不打手电都不知道他睁没睁眼睛的黑豆粒儿,一脸痴情怨妇地看着我。 冷丁想起胖子体内多了那个著名的“伪娘杀手” 徐羽菁的一魄,难道这一魄真的影响到了胖子的性取向? 一想到这儿,再参考一下胖子猥琐暧昧的神态,我不禁浑身一激灵(东北方言:就是一哆嗦),一股尿意瞬间涌上膀胱,暴寒啊。 见真的恶心到我了,胖子发出了一阵夜猫子磨牙般的奸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丫还不用吃药,还挺正常的。 可是,胖子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又混沌了。 因为这厮正一脸费解地盯着我:“凯子,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我老爱听京剧了,就跟撞了邪似的,你说怪不?” 我无言以对,只能装听不见,也不知道唱得一口好京戏的徐羽菁这孙子赠给胖子的这一魄到底是福是祸,但愿胖子自身免疫力强,能用他那暴强的荷尔蒙压倒徐羽菁这股娘娘闷闷的“歪风邪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呵。 我正和胖子斗嘴,林菲儿突然很惊讶地“咦”了一声。 我和胖子赶紧一起望向林菲儿,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却见她对着那个黑乎乎的手机正出神,手都离开方向盘了。 第101章 夜探邪灵地(下) “妹子,车、车……”我吓得大叫起来,赶紧提醒林菲儿安全第一。 林菲儿随意的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又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刚才用GPS查了一下这里的方位,原来这里距离万人坑和日军地下要塞都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毗邻。” 万人坑?日军地下要塞?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又捋了捋脑子里有限的历史和地理知识,还是一脑袋疙瘩汤加胡辣汤,都乱了套了。 见我和胖子两个加一块儿就跟台湾著名摇滚乐歌星五百似的,林菲儿有些无奈的边开车边给我们俩恶补起了历史知识。 林菲儿吐气如兰的告诉我们,这海拉尔要塞是日本关东军为进攻苏联而在东北边境设立的最大的两处要塞之一,另一处为黑龙江省东宁要塞。 这处要塞工程于1934年6月动工,1937年末竣工,占地2.1平方公里,其中以北山和敖包山阵组成的军事工事为重中之重,地上地下工事非常复杂、规模庞大,被称为“地下城市”。 其主体结构均为钢筋混凝土浇铸而成,工事总面积10000平方米,地下工事由一条主干道和多条支干道连贯组成,通道总长约4000余米,建有30余个钢筋混凝土明碉暗堡、各种炮阵地、永备火力点,实行轻重火力配置,碉堡结合对空对火力交叉,易守难攻,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 说到这儿,林菲儿的声音骤然高亢,看来情绪有点儿波动,她告诉我们,整个要塞工程耗时四年 动用中国劳工数万人,这些人后来几乎全部被日军杀害,,并在北山和敖包山之间形成了一个万人坑。 后来的发掘显示,这些劳工的死状极惨,都是被铁丝洞穿肩胛骨后刀砍枪击致死。 至于日军虐杀他们的原因,据说是为了保守住要塞的秘密。娘希匹,还有比他妈日本人更孙子的禽兽吗?有吗,要有我是你孙子,他大爷的。 看着我和胖子被气得呼哧呼哧的鼻孔大张、就跟闻到了水味儿的骆驼似的,林菲儿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笑言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听故事都能把自己气哭了,呵呵” “嗯,我们哥俩除了长得太帅以外,剩下的唯一缺点就是正义感太强,看不得别人受苦,容不得恃强凌弱,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啊。”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顺嘴儿和林菲儿贫了一句,打开一下尴尬局面。 “不是,你说这些是啥意思啊,妹子,难不成你要令我们去夜赏军事要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早知道这样,我就顺手千点儿阿都沁家点儿羊腿和马奶酒了,有吃有喝有景,那多哈屁啊。”我和胖子兹要是耍贫嘴扯闲淡,总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慕煞旁人。 林菲儿知道我和胖子喜欢痛快痛快嘴儿的毛病,压根就不搭理我们这茬儿,继续说正事:“咱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你们没忘吧?”见我和胖子点点头,林菲儿一笑,“那好,我问你们,那些所谓的勘探队成员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处既有军事要塞、又有万人坑的地方进行勘探?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林菲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也有些醒过神来了,是啊,呼伦贝尔大草原资源遍地,他们为什么单单看中了这样一处地处北山和敖包两山裹夹之间、地质条件复杂、开采成本较高的地方进行勘探呢? 地下军事要塞,数万个冤魂,天坑,浓雾、离奇死亡的牛羊,失踪的小孩……当我们将这看似不相干的一切信息都摆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却又一时说不清、道不明,无从下手。 而唯一能将这一切用逻辑思维串起来的绳子,就是那个神秘的勘探队。 在临战前的静默中,我们的车子继续在茫茫草原上飞驰,很快,视野中出现了几座星星点点的散居在草原上的迷彩布帐篷,帐篷里依稀可见灯光。 那规整的制式帐篷一看就不是牧民放牧用的,再配以旁边巨大的挖掘机等机械,就是瞎子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神秘的勘探队的驻地了。 我们熄灭大灯,在黑暗中观察了这些帐篷一会儿后,我不禁暗暗心惊,这些帐篷的分布位置貌似随意,实则却是大有文章,杀机密布! 看着那些貌似随意搭建、其实每一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测算,并且暗藏杀机的帐篷,我的手心瞬间就全是湿漉漉的汗了。 见我只管对着那些帐篷发呆,胖子和林菲儿都感到有些奇怪。但林菲儿只是将疑问用眼神传导到胖子那里,胖子就一个电炮拳直接捣到了我背上,打得我忍不住一龇牙,疼呃。 “操,你丫看啥呢看得这么入迷?”胖子还算长心,虽然下手挺重,但说话的声音还挺轻。 由于紧张,我也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只是悄声地对胖子和林菲儿说道:“你们数数,这里一共有几个帐篷?” 胖子眯着眼睛数了半天,很不自信地看看我:“八、八个吧?” “你确定?”我并不急于揭晓答案,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胖子。 “是八个呀,我也数了两遍了,不会错啊。”见我故弄玄虚的样子,林菲儿眨眨眼睛,不知道我又要搞什么飞机。 由于突见这种我只是在《阴符藏经》里看到了只言片语的介绍的邪门阵法,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胖子和林菲儿解释。 我低下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小声说道:“咱们预先估计得没错,这伙勘探队果然不是啥好鸟,你们看他们这帐篷的摆布方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弄的,而是布的叠劫叠杀阵。” “啥玩意儿?啥爹奸爹傻阵,啥意思啊?”胖子一脸白痴地看向我,“你丫不是马奶酒喝多了满嘴跑火车呢吧?” 林菲儿用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胖子手臂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继续听我解释。 被林菲儿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胖子立即象被女主人拍了拍脑袋的京巴一样,温顺地低头不语,就差伸出舌头去舔林菲儿穿着浅黄色皮靴的脚面了,这个美色当前、啥啥皆空的完蛋玩意儿啊。 见胖子暂时消停了,我赶紧继续说下去:“这种叠劫叠杀阵外表看着是八个帐篷,或者是石堆之类的东西,很多粗通奇门遁甲的人便会想当然地认为他不过是九宫八卦阵的变种,实则不然,它是一些邪教术士借鉴陈抟老祖的飞星紫微斗数原理创造出来的,并按照天、地、龙、虎、鸟、蛇、云、风的方为进行布置,为的是布阵困住破阵者,这叫请君入瓮。其实,它真正的阵眼实在里面,并且潜藏在地下,那里必定埋伏着法力高深的术士,趁机给破阵者致命一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不禁有些口干,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林菲儿真是乖巧,马上将她喝剩的半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接过来刚喝了两口,胖子就一把抢过去,就像跟谁示威似的,几口造个溜干净。 我无奈的摇摇头,你妹的,这飞醋吃的,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得了,我实在是干不过已坠入爱河、走火入魔的胖子,只得继续给她们俩普及道法:“简单点儿说,这个阵法就是个连环套,破阵者入阵之后,就会遭遇重重叠叠的劫难与狙杀,故而名为叠劫叠杀阵。” “嗯,既然你对这阵法这么了解,那你一定知道如何破解它了,对吗?林菲儿反应确实很快,直接就问我结果。 我苦笑不已:“妹子,你这可有点儿不讲理了啊,合着我知道这叫啥阵我就得会破。按你这意思,那我还知道鸡下得那玩意儿叫蛋呢,难不成我也得会做奶油蛋挞是吗?” 林菲儿也被我呕笑了,娇嗔地瞪了我一眼:不会就不会呗,你哪儿那么贫呀。” 别说,这林菲儿还真是一天生尤物,影影绰绰地被她那流光溢彩的杏核眼扫描了一下,我竟然有些恍惚,内心的小宇宙也开始加速运转。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呐,就连“会当击水三千里”的毛爷爷都被江奶奶的江水给淹得七荤八素、晚节不保,更何况是连狗刨都费劲的我辈。 他大爷的,大敌当前,我居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念及此,我不禁有些脸红,赶忙收回思绪,并做贼心虚地看了看胖子和林菲儿是否察觉到了我猥琐的内心活动。 好在车内灯光全关了,胖子和林菲儿并没有察觉到我无耻的意淫。 “我靠,我来分析一下咱们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胖子绝对属于临场兴奋型的选手,眼见我们要面临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斗,他反倒兴奋起来了,“第一,咱们对这阵法是一问三不知,对吧?第二,咱们也没有啥好办法破阵,对吧?第三,咱们必须混进去摸摸情况,对吧?” “你他妈少说点废话节约点能源吧,你丫是不是喝高了说车轱辘话呢,翻来覆去的,每没一句是有建设性的。”我翻了胖子一个大大的、表示严重鄙视的白眼。 第102章黑蛇火蛇都是蛇 林菲儿也对胖子的一通没营养的片汤儿话不置一词,我理解是无言的漠视。 见我们对自己的高论不屑一顾,胖子倒不急不恼:“看看看看,让你们学会倾听咋就这么难?我的一意思是,既然不能强攻,咱们就智取呗。” “智取?怎么智取?”林菲儿这次倒是很认真地看着胖子。 见自己终于引起了心中女神的注意,胖子这个高兴啊,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妹子你驾车撞倒一处帐篷,然后就逃逸。他们一定会追你,趁着乱劲儿,我和凯子就摸进去打探一番,咋样?” “我靠,行啊,哥们,真乃是极品狗头军师也。”我故作赞赏地在胖子后背上猛击一拳,总算报了刚才被其暗算的哑巴亏。 “嗯,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修正一下,你们看这样行吗。”林菲儿咬住嘴唇儿,又想了想,而后说道,“我驾车从这些帐篷中间穿过去,并挂倒一处帐篷,然后你们趁乱从车里直接跳到中心地带,这样就可以降低你们被发现的几率了。” 我和胖子暗暗佩服地一竖大拇指,这个林菲儿,果然名不虚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卓尔不群的法子,让哥哥们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研究好了行动方案,我和胖子背好背包,各自把住一个车门,随时准备跳车。此间,林菲儿则继续熄灭车灯,缓缓地驶向那些如今怎么看怎么透出诡异、阴森之气的帐篷。 车子离帐篷越来越近,我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汗出如浆,都可以养蛤蟆了。 林菲儿迅速踩离合挂档、正要提速撞击离我们最近的一处帐篷的时候,令我们始料未及的一幕却不期而至。 奶奶个熊,突然起雾了。 刚才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这工夫突然雾霾弥漫,并将我们的汽车和帐篷都淹没在了灰蒙蒙的雾气中。 我暗叫不好,刚想提醒林菲儿调头离开,就感觉车身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棚上。 我飞快的拉开背包拉链,将一把五雷油池火符咒抓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胖子也呈戒备状态,不过,由于车厢内狭窄,他无法请神上身,只得将钢管抓在手里,硕大的脑袋跟睡落枕了似的左右张望着。 车身接二连三地震动,好像有很多东西跟下饺子似的落在车顶棚……操他大爷的,不只是车顶棚,连前车盖子上、风挡玻璃上都落下了东西,并且还一团子一团子地拧在一起蠕动着,肯定是活物。 林菲儿一声短促的尖叫伴着急刹车,旋即从腰间掏出一支小巧的左轮手枪指向前方的风挡玻璃…… 难怪林菲儿会这么紧张,就连已算得上打过几场恶仗的我和胖子,在看清了眼前这些活物的庐山真面貌的那一刻,也是满脑袋黑线、不知所措了。 就见一团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犹如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蛇爬满了车身!虽然隔着风挡玻璃,那些蛇一时半会还进不来,但是,数以万计的蛇发出的嘶嘶声却清晰的穿透耳膜,并死死扼住我们的心脏,将我们的恐惧放大至无以复加的程度。 而且,那些如黑漆一样墨黑的蛇不停地在扭动翻滚,其背上的鳞片因相互摩擦而脱落,每一片鳞片掉落到车体或风挡上,都会冒出一股紫色火焰,车体或风挡随之出现一个小坑。 马勒戈比的,这些蛇的鳞片都具有如此大的毒性,如果被它们咬上一口,估计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还魂丹也无济于事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鳞片越掉越多,前风挡玻璃已经象被猎枪轰过一样,全是黑漆漆的小坑眼儿,看样子也定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前风挡玻璃被腐蚀掉,那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黑蛇就会跟听演唱会似的一拥而入,并爬满我们的身体,尽情地享用丰盛的人体盛宴。 惊骇中,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这鬼片版的动物世界的结局:当浓雾散去之后,在千疮百孔的车里,三具片肉无存的骨骼散落在车厢内,任凭风吹雨打,却再也无法倾诉那个恐怖的夜晚所遭受的惨绝人寰的虐杀,而那个恐怖的帐篷里所掩盖的秘密,也将随着我们的白骨被漫漫黄沙掩埋而消失在历史的风尘中。 “你大爷的,你他妈吓傻了,发啥呆呀,赶紧用符烧它们啊。”我正被自己臆想的幻象吓得肝胆俱裂,胖子一声暴喝一下子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匆忙抬头一看,苦胆差点没吐出来,就见前风挡玻璃已经被蚀穿了一个小孔,一条黑蛇的三角形舌头已经伸进了三分之一,紫黑色的蛇信呼呼直吐,散发出腥臭无比的味道。 林菲儿已经到了后座位上,和我们挤在一起。可是,后面的情况也不要乐观,因为,后风挡玻璃上也全是黑蛇,眼看着也要被洞穿了。 这他妈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有城管,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他娘的手里撰得是烧纸啊,撒逼愣的用啊。”胖子看我仍是一味发呆,急得眼睛里都冒火了,伸出钢管照着蛇头就是一记暴打。 我刚要阻止胖子,已然晚了,就在胖子的钢管击中蛇头的一刹那,蛇头没怎么地,那扇已经脆弱不堪的前风挡玻璃却应声碎了一角。 胖子的钢管成了压垮风挡玻璃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悲催,这么玩儿人,非跟你反其道而行之,你有脾气吗,死去! 就在胖子和林菲儿的惊呼同时出口的时候,我也出手了。 说实话,刚才我确实有些犯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让人一见了就头皮发麻、脑袋发炸的软体孽障,可是,当它们即将大批涌入之后,我却灵光闪现,想出了应付之道。 我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向那些争相拥挤着想从风挡一角往里钻的蛇群,暂时迟缓了一下它们的动作,随即念动咒语,并将手中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贴在了风挡破碎的一角处。 五雷油池火符咒恰到好处地开始燃烧了,符火一挨到那些黑蛇,黑蛇眨眼就成了火蛇,那些火蛇因被符咒的火力所击痛,不能地拼命扭动着身体从风挡破碎的一角往后退,结果与后面仍在往前挤的蛇群搅在一起,导致火势迅疾蔓延,就见一团一团跃动的火焰在车体上滚动、跌落,其场景令我们是汗流浃背,都快尿裤子了。 一击得手,我不敢怠慢,立即将车内的后风挡玻璃、左右车窗和车棚顶部全贴满了五雷油池火符咒,咋一看,就跟过圣诞节家里挂的彩条似的。 这黎叔传给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难怪阴阳怪气的崔执事都对黎叔礼让三分,看来,做人也好,做鬼也罢,还得有真本事才能在江湖立足啊。 不知是不是被五雷油池火符咒的气势所吓住了,那些先前还拼着命要钻进车内的黑蛇们开始撤退,而且就像来时一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三个人惊魂未定的观察了半天,在确定那些蛇真走了以后,才浑身瘫软地倒在座椅上,他奶奶的,这算什么偷袭啊,差点没让人家给逆袭了,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现世报呢。 “哎呀我操,坏了!”一想到这儿,我一声惊呼,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胖子和林菲儿被吓了一跳,胖子更是急赤白脸地问我:“咋地了,咋地了,是不是被蛇咬了,哪儿个位置,快,我给你吸出来。” 看着急得脑门子直冒汗珠子(当然也不排除刚才被吓的因素)的胖子,我心里一暖,这死胖子,不管平时怎么混不吝,但在生死关头,他永远视我最可信赖的朋友,生死朋友。 “我没被咬,不过,我感觉比被咬了还操蛋,因为,我们肯定暴露了,或者说,人家早就设好套等我们钻呢。”我看着胖子和林菲儿,一脸的沮丧。 我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击退了那些恐怖万状的黑蛇后,我们三个劫后余生的难兄难妹蜷缩在车内,一边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就在我们彪乎乎地以为自己的行踪神不知鬼不觉、还准备给人家来个冷不防的时候,其实早已在对手的监视之中,并设好了陷阱等我们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傻狍子自投罗网呢。 我率先说出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林菲儿和胖子倒也不置可否。不过,不管怎么着,既然偷袭已经被人家识破,那也就不必再藏头露尾,索性大大方方的下车去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反倒痛快。 要说我和胖子都不是那种头脑一热、不计后果的的性格,虽然我们时不时的也会犯傻,但在生死关头,我们还是会审时度势,绝不会轻言牺牲,更不会轻易只身涉险。 要知道,我们不认识猫脸老太太,自然也没有寄存的九条备用命,就这一条老命,玩儿没了就彻底熄灯拔蜡了,可开不得玩笑。 不过,在打开车门仔细查看并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黑蛇后,我和胖子还是雄赳赳地下了车, 不是不怕死,但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左道的邪教术士看扁了,丢不起那人! 第103章 西域古油灯(上) 林菲儿也执意要和我们一起下车,我和胖子执意把她留在了车上。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她的安全,尽管林菲儿身手不凡,可毕竟她对法术一窍不通,而我们的对手又是些毫无人性可言的邪教术士,一旦动起手来,林菲儿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二来也是给我们自己留条退路,万一我和胖子没干过人家,落荒而逃时,林菲儿还可以驾车接应我们。 劝服了林菲儿,我和胖子背上装备,一人叼着一根烟,怀着一种荆轲刺秦的悲壮心态,朝着那些从里子到面子都透着难以名状的邪气的帐篷走去。 当我们走到离我们最近的那处帐篷只有五步远的时候,胖子吐掉嘴里的烟屁,冲着帐篷朗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你们也就别装孙子了,出来盘盘道吧,都是社会人,该咋办咋办呗。” 这死胖子真是死性不改,他拿这些邪教术士比照黑社会对待了,一张嘴唠得全是社会嗑儿,知道的这是跟邪教术士叫板呢,不知道的么还以为是这流氓团伙之间谈判平事儿呢。 不过,胖子扯着嗓子对着帐篷“嗷唠嗷唠”地喊了半天,嘿,里面愣是没人言语,也没人出来迎战。 我靠,这也太羞辱人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毛南道教混元派的第72代传人啊,好歹你们也得派个人出来应付我们一下吧。 这算什么,把我们小哥俩晾在这儿不理不睬,你大爷的,士可杀不可辱(当然要是女流氓侮辱我们除外),你们什么意思,想和我们玩心理战术是吧?先把我们惹毛了先,然后趁我们心浮气躁再一击毙命,拿我们当二逼呢,告诉你,我们哥俩老奸了,IQ抠出来上秤称都比你们多个蟹黄。 胖子骂了半天街,那些个帐篷依然是“龟”然不动,嗬,这把胖子气得,不管不顾地撩起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帐篷的门布就往里进。 我暗暗叫苦,这死胖子,到底还是在心理战上先失一招,中了敌人的激将法了。 不过,我还是疾步赶到胖子身后进行戒备,防止他吃暗亏。 帐篷内,是一溜的大通铺,铺上,整整齐齐地躺着7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男子,这些人看样子睡得都很沉,对我和胖子的到来充耳不闻。 铺下,是摆放凌乱的胶鞋和一些铁锹、尖镐,一切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勘探队应有的景象。 可奇怪的是,在每个人的头顶,都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盛装灯油的灯身很古旧,像是铜质的,上面还刻满了像是梵文的阴纹,其造型看起来颇有汉代西域风情,一打眼就知道是个好玩意儿。 看来,我们从外面看到的帐篷里传出的灯光就来自这些油灯。可是,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会有人点油灯照明啊? 要说这里是草原、里变电所远也不是理由啊。因为,就在距离这里500米开外,就有一排横穿草原的电线杆子,要照明,只要和变电所“意思”一下、吃几顿饭,完全可以架线将电引过来。 一时间,我和胖子都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诡异气息。 “凯子,一进这里面,我咋老觉得尾巴根发凉呢,现在咋整?”胖子看看那些男子,又看看我,咽了口吐沫,小声地朝我嘀咕道。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依然酣睡的汉子,再四下打量了一下帐篷里的物件摆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眼见那些男子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安静,完全不像是邪教分子,而且,直到目前,他们除了睡觉,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既然情况不明,还是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于是,我摆摆手,示意胖子先退出来。 走出帐篷,看了看其余那几座情况不明的帐篷,胖子似乎有些泄气:“凯子,你丫不会看走眼了吧,啥爹奸爹傻阵啊,是不是你神经过敏、自个吓唬自个啊。” 我依然在琢磨到底是帐篷里的什么让我觉得那里有些不对,所以对胖子的怀疑只是简单应付了一句:“啊,。那刚才的那些雾和那些蛇你又怎么解释?” 我这一问,胖子也含糊了,毕竟那些差点要了我们命的黑蛇不是幻象,如果说那只是巧合,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胖子也不会信。 这当儿,林菲儿开着车来到我们跟前,并下车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和胖子简单的将帐篷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林菲儿听后也是娥眉微蹙(cu,四声,皱眉),百思不解:“难道这里是疑兵之计,故意用她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进而掩护另一处更为重要的地方?” “也许吧,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他们企图阻止我们找到的那个地方是否就是拘禁田总队的秘密关押地点呢?”听了林菲儿的分析,我一时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只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行了,你俩就别费那脑细胞瞎合计了,待末将去帐篷里抓个舌头回来一问便知。”胖子见我和林菲儿绞尽脑计也没理出什么头绪,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帐篷里抓个勘探队员回来严刑拷问。 “你可别。”我赶紧按住跃跃欲试的胖子,生怕他一个蹦高真蹿进帐篷里上演全武行。 自打这徐羽菁在胖子的身体里留了一魄,这死胖子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特别好动手,什么事儿都想以武力解决,与当前我们很幸福、我们很有梦想、我们很有大侠风范的和谐社会主旋律是格格不入,太他妈愁人了。 要知道,如果那些男子不过就是些普通人,一旦胖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伤到了谁,法医一鉴定是轻伤,妥了,构成刑事案件了,那我们可就啥也别说了,直接进看所就着白菜汤啃窝头吧,判一年缓期一年执行都算占了大便宜了。 一想到啃窝头,我的脑海里突然茅塞顿开,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刚才进入帐篷里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没错,就是帐篷里太干净了,一点吃的用的东西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人在里面生活过的痕迹。 那个帐篷,更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 “操,不对劲儿,走,咱们再进去看看去。”我一拽胖子,几步就跑到了帐篷门口。 走进帐篷,我看了看那些仍旧在睡觉的男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儿,伸手摸了摸离我们最近的一个30来岁的男子的颈动脉…… 果然不出所料,那名男子身体冰凉,铅灰色的肌肤冰凉僵硬,显然早已死去多时了。 我不死心,又摸了第二具、第三具男子的颈动脉,无一例外,都是冰冷的尸体。 难怪他们对我和胖子的一系列举动无动于衷,原来他们都是一具具失掉了三魂七魄的空皮囊。 可是,为什么这些本该待在殡仪馆的冰柜里,或者躺在火葬场的炼尸炉里的死尸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整齐的排列好,并且点上长明灯,这一切,到底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方法,还是一种我们尚不了解的邪恶法术? 在得知那些男子都是死尸后,胖子因此前早已经过多次恶战,虽然也有些吃惊,但也不会太往心里去。而林菲儿作为17组的资深特工,对于死人亦是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我们三个人就突然脸色大变:如果这些男子早已是死人了,那么,包括阿都沁老爸、老妈在内的牧民们又怎么会看到他们在勘探作业? 难道,我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那些死尸,心里都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在这个勘探队里面,肯定隐藏着精通驱鬼驭尸之邪术的邪教中人。 何为驱鬼驭尸之邪术?说白了,就是一些邪教术士将湘西赶尸术与源自东南亚的降头术进行融合,先是利用湘西赶尸术中的秘制丹药和咒语,将死尸炼成可以防止腐烂的准僵尸,而后在将受其控制的鬼魂通过繁琐的下降头手段,植入死尸体内。之后,邪教术士就可以通过念动咒语、使用法器等手段来操纵死尸体内的鬼魂去支配肉体去做伤天害理的勾当。 这种驱鬼驭尸之术虽然耗时时间长,炼制秘制丹药也需要很高的费用,而且植入死尸体内的鬼魂大都是邪教术士靠自己的精气血来奉养的,一旦这些鬼魂被死尸体内残存的一点微末灵性激发了潜伏的魔性,很可能会反噬邪教术士,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就跟贩毒一样,利润与风险是成正比的,风险越大,利润越高,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意思。 而驱鬼驭尸之邪术亦然,尽管风险多多,但是,一旦植入死尸体内的鬼魂与肉身“配型“成功,那么,肉身便好似又还阳了一般,虽然还是行尸走肉,但举手投足、说话吃饭却与常人无异,所以极具迷惑力,而邪教术士正是利用了这些傀儡易于掩人耳目的这一点,驭使它们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我们竟然在这本就诡异万分、杀机四伏的叠劫叠杀阵里意外遇到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杂碎,真是有种雪上加霜、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104章 西域古油灯(下) “这些玩意儿既然这么邪恶,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胖子看着那些死尸,目露凶光,端起一个油灯就要放火 “别乱动!”我大惊失色,刚要拦住胖子的手,可他已经将一个油灯握在了手里。 在油灯离开死尸的一瞬间,原本微弱的火苗陡然剧烈燃烧,并爆出灯花,就好像在剧烈挣扎一样。 我暗叫不好,刚要出言提醒胖子和林菲儿小心,就感觉气温骤降,寒气逼人,而且,周围又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雾气。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护着林菲儿刚退出帐篷,就见一大团子象化不开的淡墨似的雾霾从远处滚了过来。 是的,这团雾霾移动的速度奇快,就像一只超大的球一样滚了过来。 雾霾里面就像黑洞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不断传出哭声、阴笑声、惨叫声、索命声、谩骂声……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林菲儿是面无血色,心情悲戚,过去的种种不如意一下子涌上心头,一股轻生的念头油然而生。 意识到这团雾霾似企图要迷乱我们的心智,我大呼不好,赶紧强撑着摸出两道“三清翳聪符” 随后手拈金刚指,将“三清翳聪符”分别摁贴在胖子、林菲儿的眉心,大声喝道: “神将辄容罔两敢当吾前,可速疾打退,叱!” 伴着叱字出口,“三清翳聪符”无风自燃,胖子和林菲儿的眉心都显出一个隐约可见的“肃”字,她们一下子就从刚才失落、沮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林菲儿还不明就里,可胖子却是心有余悸的连呼好险。 我也如法炮制,刚刚对自己施完法,那团就像踩着滑板的雾霾也到了我们跟前。 我们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没有动,似乎在打量我们。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令我们是肠胃翻涌错位,鼻涕眼泪都憋出来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不会是谁家的绞肉机成精了吧? 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对峙了一会儿,我们有些按捺不住不住了,毕竟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属于主场作战,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它里面躲藏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意欲何为,所以,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决定先出手摸摸对方的实力。 胖子将林菲儿挡在身后,随即脱光了膀子,露出一身连肥带瘦、五花三层的白肉,再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用朱砂写有催灵符咒的红枣,并在林菲儿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下,脚踩禹步(即步魁罡,两足纵横前后作丁字形),一脸高深表情地一仰脖儿,将枣吞了下去…… 三五秒钟之后,胖子涨红着脸朝我拼命招手,嘴里还“呕呕”地直哼哼,我看着被红枣噎住了的胖子的糗样,真是哭笑不得。 你大爷的,本来是挺诡异、挺瘆人、挺恐怖的场面,结果这天然呆的死胖子居然还能搞出这么无厘头的一幕,竟然被本来是要催动体内徐羽菁的灵魄的枣符给卡住了,瞬间将惊悚片切换成了动作喜剧片,真是I服了YOU! 可是,这当口儿您让我上哪儿给您淘换水去呀,我一个人的亲大爷呦。 那团超大号的雾霾似乎也在琢磨这长得给棉花糖似的胖子唱的这是哪一出儿,并没有再逼近我们。 趁着这个空当儿,林菲儿快速跑到停在帐篷边儿的汽车处,从后备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然后又跑回来递给胖子。 或许是看胖子太过难受,在距离胖子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林菲儿一扬手臂,将矿泉水瓶扔向胖子,因为太过用力,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倒在了草地里。 胖子接住矿泉水瓶,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大口喝了起来,而我则转过头继续注视那团超大号的雾霾,防止这个跟UFO似的鬼东西偷袭我们。 “啊,啊,凯子,凯子……”胖子突然在我身后鬼叫起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控制的惶恐与慌乱。 我赶紧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冒出什么夜叉牛头马面之类的东东要抄我们后路,从背后偷着下死手啊? 可是,后面除了那几顶死气沉沉的帐篷,空无一物。 “你妹的,鬼叫啥玩意儿啊,你想害死我是吧?”我有些不满地回头瞪着胖子,心说这个完蛋玩意儿今天这是怎么了,跟个歇了虎子似的,一惊一乍的,也太塌台了吧。 “不是,凯子,你快看,老火,她、她不见了。”胖子看来真是急火攻心了,林菲儿在17组的真名都脱口而出,就见他站在帐刚才林菲儿摔倒的草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啥玩意儿?”我的脑子当时就“嗡”的一下子,再仔细一看,娘希匹,真是他妈活见鬼了,就在林菲儿刚才摔倒的草地上,此时竟然空无一物! 林菲儿摔了一记跟头之后,转瞬间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还没看清对手是谁呢,我们就先损失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核心人物!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正瞪着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珠子,象要吃人一般地看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我知道,突然遭遇心上人失踪的胖子这是动了杀机了。 此时的胖子,真正是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我佛如来此时此刻要见了战斗指数已经爆棚的胖子,都得说句“我也没辙”赶紧扯呼。 一个胖子,而且还是一个一直执着的要混黑社会的胖子要是动了玩命儿的念头,其释放出的能量,远比海啸还要骇人听闻。 胖子从被包里抽出钢管,并用握扎枪的方式握住钢管,一步一步走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嘴里还机械地重复着:“草泥马逼的,把人还给我,草泥马逼的,把人还给我……” “胖子,别冲动,让我用符咒先趟趟道儿。”见胖子已经抱定要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同归于尽的架势,我不禁大骇,林菲儿已经不见了,如果胖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当下,我抢身拦住胖子,然后掏出一把五雷油池火符纸用力抛向那团超大号的雾霾的上方,在符纸下落的同时,我左右手同掐五雷指印,脚踩九宫八卦,嘴里默诵: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然后用力一跺右脚,并以跺脚助力丹田,大喝一声“打”,同时双手用力用力虚空击向雾霾。 咒语就是激发符纸的遥控器,随着我的一声“打”字出口,那些散落进雾霾里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开始发挥威力,伴着沉闷的雷声,一团团火光在雾霾里如繁星闪耀,不管躲在雾霾里面的那些脏东西是鬼还是妖,这些就像火焰喷射器一样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即便不能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就叫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你我也得膈应你一下。 对了,毛爷爷在当年全国销量领先的神作《论持久战》中对这种战术还起了个很土鳖的名字:麻雀战。 又扯远了,被我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烧过以后,那团超大号的雾霾看样子是被惹毛了,雾霾的体积猛地又膨胀了1/3,还冒出蒸腾的黑气,就像憋了N百年的假死火山又要爆发了一般。 我和胖子都浑身绷紧,准备恶战就要从里面冲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妖魔鬼怪。 可是,尽管黑气越冒越浓,连我们周围的牧草都迅速枯萎倒伏,但连半个妖魔鬼怪都没有从雾霾里冒出来。 哎,不对,我操,这他妈什么妖魔鬼怪啊,纯是JB垃圾车啊,我日他祖母绿帽子的。 怎么回事?别提了,被我这么一番烧烤后,那团超大号的雾霾里面躲藏的孙子们还是不露面,却从里面不断抛出血淋淋的牛羊残缺不全的肢体袭击我们,而且力道奇大,就跟强弓射出的箭似的。 我和胖子被这些血赤呼啦的奇特“暗器”搞得是手忙脚乱、不胜其烦。为嘛呢,一是这些物件飞起来血水四溅不说,那些肢体上的肉大都已经腐烂粘稠,要是一不留神沾到身上,嗬,得生生恶心死。再有啊,这些肢体大都是被从牛羊身上硬生生折断或扯掉的,被掰断的骨茬儿就像锋利的矛头,那家伙要是扎到身上,我和胖子当时就得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撕成碎块。 无奈之下,我和胖子就跟站在热铁板上的狗熊似的,不住脚地跳闪腾挪,以躲避漫天飞舞的牛羊肉。 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得理不饶人,竟然趁势紧逼,迫使我和胖子不断地后退,一退再退,很快,我和胖子就被逼到了那辆满身麻子的汽车附近。 “操,要不咱们上车躲一下吧。”胖子一钢管抡飞了一块臭气熏天的腐烂牛大腿,冲我喊道。 “别扯了,你丫想被人家瓮中捉鳖呀。”我一个驴打滚,挺狼狈地避开了一扇还连着肠子的羊排,回了胖子一句。 “那咋办,总不能就在这儿回收垃圾吧?”胖子的神经真是坚如钢条,都这模样了,居然还能贫得起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就不信了,它他妈的能一直这么往出吐,操。”躲在汽车侧面,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的我被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搞得也有些光火,心说这些孙子也太肮脏了吧,有能耐出来和我们血拼啊,使这埋了巴汰的招子算什么本事呀! 第105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然而,似乎真就是为了证实我的书生气,那团超大号的雾霾还真就“不屈不挠”地继续往出吐血淋淋的牛羊残缺不全的肢体,就好像里面是一个积压了几千年库存的牛羊肉罐头加工厂,货源十分充足。 他大爷的,既然如此,那就敌进我退吧,其实我们就是想不退也不行,因为,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在用肉弹逼退我和胖子之后,一下子将那辆千疮百孔的汽车也吸进了雾霾里。 不出所料,几分钟之后,汽车轮胎、车门子、发动机……那些被快速切割开的汽车零部件就像实心炮弹似的,挂着风声就朝我们飞了过来。 我和胖子二话没说,掉头就跑,那些铁家伙飞起来就跟榴弹炮的炮弹似的,落在草地上愣是能砸出一个八仙桌那么大的深坑,乖乖,谁不跑谁是傻子。 不过,当我和胖子跑了几步之后,停下来想回头看看那团超大号的雾霾是否又追了上来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我们稀里糊涂地已经越过了那些诡异邪门的帐篷,进入了叠劫叠杀阵里面。 而那团超大号的雾霾则停留在帐篷外面,并且停止了发射肉弹或汽车零件弹。 “马勒戈比的,我们上当了。这团雾霾其实就是想逼咱们进到阵里面来,太JB阴险了啊。”我看了一眼胖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此时胖子也看出了端倪,无奈的一脸苦笑道:“他奶奶个腿儿的,怎么着,现在这妖魔鬼怪也开始学孙子兵法了,还知道欲擒故纵啦,呵呵” “别扯那没用的了,赶紧看看地形,这里面,这里面……”我皱着眉头,龇嘴獠牙地四下查看,发现我和胖子身处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片普通的草地,周围错落地分布着八个帐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 我抢过胖子的钢管,在草里小心翼翼地划拉了半天,别说陷阱了,就连一个猎夹子都没发现。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没底儿,因为,越是看似平谈无奇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话,是我那已故的一代麻坛赌神??我姥爷说的,老爷子一辈子就好打麻将,结果兹要是玩怎么样都能胡牌的平胡打法,肯定是输得连坐公交车回家的钢?都没有,要说麻将馆的那帮老头老太太也真够损的,你们好歹也给他留个打车钱呀。 痛定思痛,我姥爷就总结出了“越是看似平谈无奇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句堪比《围炉夜话》、《曾国藩家书》的至理名言,并从此改玩儿较难胡牌的边、卡、吊打法,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糯康(杀害中国船员的缅甸大毒枭)到中国打官司??有输没赢。 闲话扯远了,但是我和胖子再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要说冲出去吧,那基本上是不用考虑的。因为即便没有那团赖皮赖脸的超大号的雾霾挡着,我们因为还没有找到林菲儿的下落,是指定不能离开这儿的。 可是,仗剑四顾,却连一根鬼毛都看不到,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妈的,那些帐篷里肯定有猫腻,走,咱们进去看看去。”胖子又发起了呆性,不管不顾地直奔左侧的一个帐篷走去。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叹了口气,跟着胖子走了过去。 那间帐篷看起来与我们去的第一间帐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之处,撩开门布,我和胖子往里一看,原以为还会看到躺着一溜死尸,头顶点着油灯。 可是,出乎意料,我们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情景,而是,而是看到林菲儿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木椅上,一动不动。 “妹子,妹子,你没事吧?”胖子一见林菲儿,简直是忘乎所以,虎步龙行地就奔林菲儿跑了过去。 “胖子,小心有诈!”我一声惊呼刚出口,就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坍塌,我、胖子、还有林菲儿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飞速坠落产生的气流压得我耳膜生疼,我伸手徒劳的想抓住什么,却一无所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就感觉身体重重地落在了一片沙地上,脑袋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两眼一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我四下摸索了一下,除了干燥的沙子,什么都没有。 我爬了起来,又下意识地喊了几声胖子和林菲儿,依旧无人答应。 我掏出那个绝版的黑手机,借着显示屏微弱的蓝光儿,发现手机信号全无。不过,好在电量还算充足。 我用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了照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周围全是裸露的岩石的地下岩洞里,身下全是柔软的沙砾。然而,我最希望看到的胖子和林菲儿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视线之内。 我颓唐地倒在沙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刚离开秘密基地没几天,还没等开展任务呢,就接二连三地出状况,眼下更离谱了,胖子和林菲儿生死不明,而我又陷在这个岩洞之中,难道,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沙地上躺了一会儿,我从兜里摸出一包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香烟,抽出一根儿刚想点上,才察觉到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甩丢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面将烟卷放在鼻子底下闻着过干瘾,一面趁机梳理一下脑袋里纷乱如麻的思绪。 首先,那团子雾霾虽然对我们是步步紧逼,但似乎并没有痛下杀手,而只是想把我们逼入叠劫叠杀阵。从这一点分析,似乎可以认定它们并不想要我们的命,起码暂时不会。 一念及此,我心下一松,看来胖子和林菲儿目前应该还没有性命之忧。可是,问题随之而来,既然不想要我们的命,又死乞白赖地将我们逼到阵内,总得图点什么吧? 可是,要说图财,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太不靠谱,就我和胖子这副操行,是个人就能看出我们绝对属于可划入城市最低收入保障的群体,我们不劫别人的财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最大的亮点了。 那么,是图色?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唯一谈得上有姿色的就是林菲儿了。但是,咱说良心话啊,比较起那些躲在雾霾里的家伙,好像我和胖子在觊觎林菲儿的美色方面似乎犯罪欲望更强。所以,这一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既然图财、图色都不挨边,那么,唯一能引起它们兴趣的,似乎就该是我们的特殊身份了??17组成员。 不过,如果它们要是害怕我们知道它们的什么秘密,一刀杀了我们岂不更容易,又何必费尽心机地将我们引到帐篷中,再挖坑让我们跳?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 想来想去,我想得头晕目眩,再一琢磨,敢情我这是饿了,低血糖了。 我揉揉肚子站了起来,不管这些暗中的对手的企图到底是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 我站起来,一手持手机,一手摸着岩壁,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脚底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就扑街了,并啃了一嘴的沙子。 “妈了巴子的,人要倒霉,连他妈地球都晃点小爷。”我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一倒霉,倒霉事是接踵而至,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呢。 我一边怨天尤人的骂闲街,一边摸摸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跤。 这一摸,我顿时热泪盈眶,祖上有灵,老天爷对我还是网开一面啊。 怎么的了?万能的先知默罕默德.彪哥啊,感谢你将兄弟的背包又还给了我。 闹了半天,绊了我一跟头的,就是我的背包。 背上里面法器、符咒叮当作响的背包,我胆气顿时一壮,继续摸着岩壁、试探着往前走。 这个岩洞应该是长条形的,我磕磕绊绊的也不知走了多远,隐约看见前面有亮光。 我擦了擦眼睛,心说别是饿的眼冒金星看差了吧,再仔细瞅瞅,没错,确实是灯光。 此时此刻,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岩洞里,忽然看到了一盏灯光,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答案A: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讨点热水泡碗康师傅老坛酸菜面? 答案B: 磕磕绊绊地跑过去,借个电话打110报警? 答案C:此时此地此刻,突然出现一束灯光,必有诡异。 我相信大部人都会选择C,其实这倒并不是我们多聪明,而是在当下这个雾霾越来越重、人情味越来越薄、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卖(包括亲情、爱情、道德、良知、法律这些原本的非卖品)、的社会里,我们每个人基本上都学会了时刻以怀疑、戒备的心里去审视别人,提防别人,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不论碰上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感谢和谐社会、感谢新闻联播、感谢各类媒体,教会了我们越是你们赞成的,就越是我们要小心防备的生存技能,真心感谢。 第106章 祸起萧墙 基于在和谐社会锻炼出的本能,当时我的第一感觉也是:灯没好灯,火没好火,其中肯定有诈。 因此,我一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了所剩无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握在左手里,右手则扣住柏木钉,一旦真的遇到厉鬼之类的脏东西,我是左手一道符,右手一木钉,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包呀,哎呀伊恩呦…… 他大爷的,又走神了,我晃晃脑袋,先是凝神吸气,开了天眼,又假模假式地清清嗓子,咳嗽两声,然后才朝那一抹灯光走去。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上厕所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儿罢了。 说来也奇怪,我往那灯光走得越近,感觉眼睛的能见度越强,当我走了大概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类似砖窑的建筑物里。 说它象砖窑,是因为这个地方整体都是有大块的青砖堆砌而成,四壁也是,拱形的圆顶也是,总之,这个地方既看不见石头,也看不见木头,唯一的建筑材料,就是青砖。 在拱形圆顶上,还镶嵌着一个半圆形的琉璃体,照亮整个空间的光源就来自这个琉璃体。 而且,那些砖摸上去十分光滑,手感竟像极了瓷器。我靠,这是什么单位装修的,也太他妈浪费纳税人的钱了吧,不用问,除了政府有关部门,哪儿还有这么败家的单位啊。 我正义愤填膺,才想起这事儿联合国秘书长都管不了,我跟着瞎操什么心啊,还是抓紧去看看那盏灯光是怎么回事儿吧。 因为此处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以至于那盏灯光反倒显得不太起眼了,以至于我不得不眯着眼睛蹲下来仔细地查找,才在这间“砖窑”的东南角发现了一个约一米高的月亮门,灯光就是从哪里透出来的。 我一哈腰,从月亮门钻了进去。 进入月亮门之后,我抬头一看,呀哈,当时满脑袋就一个字:别有洞天。 那月亮门后面,竟然是一间喇嘛庙的佛堂! 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这是一间喇嘛庙的佛堂?因为就在那间佛堂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精美的唐卡。 在众多唐卡的中央,供奉着以为足有2米高的彩塑佛像,佛像细眉细腰大屁股,穿的跟个印度阿三似的,看上去就像个娘们,却又长有胡须,而且身上还趴着一个光腚的大娘们,那姿势分明就是在行鱼水之欢的好事儿。 佛像前面,是一张宽阔的供台,上面摆放着酥油灯、袈裟、项珠、铜碰铃、六弦琴、金刚杵等法器,还有一把大的有些夸张的镶金嵌银的铜法号。 我靠,哥们这一摔是被雷给劈了还是被高压线给电了,怎么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就穿越到西藏了啊。 我有些慌乱地东张西望,寻思着看能不能碰上一个喇嘛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这要是真穿越到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两口子的那个吐蕃时代,我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因为,要真是那样,我就是坐着动车往回赶,估计没个千八百年的也回不到现代,还救个毛的胖子和林菲儿啊。 我正胡思乱想,就听见一张挺老大的唐卡后面有窸窸窣窣(xi xi su su,细微的摩擦响声)的响动,我神经一下子绷紧,握紧柏木钉,掀开唐卡一步就冲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老式对襟唐装的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正聚精会神的擦拭着一堆黑漆廖光的油灯。 我一时愣住了,正琢磨着是叫这老头法师、大和尚还是叫大爷合适的时候,老头用犀利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先说话了:“小上师从何而来,又欲何处去?” 我一听,这老头说的是挺标准的普通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沟通是没问题了。 “啊,那啥,大……师,我是掉进来的。”见那老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些窘迫,“是掉下来的,这事儿要说起来可就复杂了,您先告诉我,这里是啥地方啊,不会真是西藏巴扎嘿吧?” “呵呵,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老头没正面回答我,反倒和我打起了禅机。 我靠,我他妈现在是火要上房屎要窜稀,都已经百抓挠心了,哪儿还有闲心和你玩儿这有奖竞猜啊。 “大爷,亲大爷,您别玩儿我了,你就麻溜告诉我这是哪儿吧,我有急事。”我看着那仍在不紧不慢地擦拭油灯的老头,就差点掐着他脖子逼他老实交待了。 老头再次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拿起一盏擦拭了一半的油灯,顺手用火柴点燃,放在脚边,然后示意我做到他对面。 我照办了,既然有求于人家,我还真就不敢装逼了。 老头看着我,一双黑漆一样的眼珠子看得我浑身不再在,只得干笑着等他先开口。 “这里是海拉尔草原,不是西藏,小上师尽可放心。”半天了,老头终于说了一句我能听懂、也最想听的人话。 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踏实了。 “那这里是啥地方,我怎么出去呢?”我紧跟着又问道。 “既然想出去,你又为何要来呢?”老头反问我。 我一脸苦笑,日他仙人板板的,这哪儿是我想来啊,是别人逼着我来的啊,大爷。 “呵呵,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您就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我没法和老头解释,只得继续央求他。 “你的心结未解,即便是从这里出去了,内心依然还是一个囚笼,皮囊出不出去又有何用。正所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老头垂下眼皮,徐徐说道。 这老头说的话半文半白的,但还是听懂了他的大概意思,是说我心里有疙瘩,如果困扰我内心的心病不解决了,离开这儿也还是具行尸走肉,又有啥意义。 呀哈,呦嗬,呀嗨,合着这老头还是以一心理医生,要给我来个心理咨询是怎么着? 娘的,还别说,我可不有心病吗,两个大活人一眨眼就人间蒸发了,我可不都快急出病来了。 “哈哈,大师机锋甚健,我实在是听不懂,那啥,您受累,送我出去呗,真的,我真有急事儿。”我不想再和这个多少有点神经污染的老头扯闲皮,就想着出去之后赶紧联络尹川山救人。 “咄,杨小凯,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老头突然翻脸了,指着我的鼻子激头白脸地数落我。 我一下子被造愣了,心想真是人老脾气怪,说急眼就急眼啊,这是因为什么呀这是,我也没说什么反动言论黄段子啊,干嘛呀这是? 嗯,我一下子呈半跪的警戒姿势,右手不自觉地摸向我临时放在裤兜里的柏木钉,同时紧张地看向那老头:“说,你怎么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哈哈”老头看着如临大敌的我,笑了起来,“我这个你眼中的邪教术士是特意给你指点迷津的。” “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你是干啥的?”我手心的汗又冒了出来,还没见过哪个邪教术士这么淡定地和我面对面吃樱子(东北方言:闲谈,摆龙门阵),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敢这么托大? “我告诉你,你一直在被田启功、黎仕其欺骗着,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从事的是匡扶正义、济世救人的伟大事业,你真可怜,而我,就是要点醒你。”老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看着老头儿?动的嘴唇,握着柏木钉的右手渐渐松开了,随即握紧那个黑色的珍藏版手机,准备照着老头那张跟泡抽巴了的卫生纸似的老脸狠狠砸去。 你大爷的,拿你家凯爷真当凯子蒙呢,不打你个满脸桃花来,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见我一副龇牙咧嘴耍狠的架势,那老头儿并没有显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你受他们的蛊惑毒害太深了,已经被洗脑了,也罢,我就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也好点醒你。” 说着,老头儿用左手举起脚边的油灯,再用右手的小指甲从灯捻上挑下一点点火苗,而后用力一弹,那点星星之火就径直飞向我身后的一幅色彩绚烂、金碧辉煌的唐卡的中心点。 那唐卡一沾了火星,竟好似油遇到火一般,火苗子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看了看燃烧的唐卡,又看了看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那团火苗的老头,嗬,这把我心疼的,心说你个败家的老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你说烧就烧了,暴殄天物啊。 诶,不对,老丫的不会是公款消费的主儿吧,要不这么祸害东西他怎么还看着挺兴奋的呢? 我正胡思乱想,再看看那副唐卡,这才看出点儿端倪来:那副唐卡粗一看,中心部位“腾腾”的冒火苗子,好像烧得多厉害似的,可再仔细一看,那团火苗实则是在其中心形成了一个火圈,火圈里面好像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上面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影晃动。 第107章孤身破阵(上) 而唐卡的其他部位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火燎的痕迹都没有,奶奶个熊,这他妈不会是鬼火吧,要不这唐卡就是用耐火材料织成的? 我转过头,想问问那老头露这么一手是什么意思,吓唬我啊还是想怎么的?难不成您以为您整这么一蹩脚的特技就能唬住我,让我把您当火云邪神崇拜,您也太小瞧凯爷了吧。 我刚想出言讥讽老头儿几句,就见那老头儿示意我不要出声,只管看那幅唐卡。 看着那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的、好像“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蛋疼样,我一时也童心未泯,心想索性就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于是,我揣在兜里的右手松开手机,静观其变。 这时,就见那老头伸出两手对着那圈中心的镜子一通隔空擦拭,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一会儿,镜子就像高清液晶电视一样,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而随着镜子里人物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我霎时变得目瞪口呆,基本上石化了。 怎么回事,镜子里面出现的人物竟然是田启功与黎叔儿。 田启功和黎叔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在大脑里冒出这一问题的同时,冷汗顺着我的后脖颈子就下来了,难道,田启功真的已经死亡、变成了鬼魂啦? 娘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们遭得这些罪儿就算白遭了,而且,胖子和林菲儿还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这他妈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老光棍被婚托放鸽子??白忙活吗?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小宇宙顿时也“噌噌”地直蹿火苗子,我掏出手机,就跟拎块儿板砖似的,睚眦欲裂地瞪着老头:“说,你他妈到底是谁,你们把田启功怎么啦?快说,不说我把你大肠头子拍出来你信不信?” 那老头不以为然地看看我:“小上师,我劝你还是看完这段影响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我,如果那时你还想打我杀我,悉听尊便。” 见这老头儿摆出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手拿把掐吃定我的模样,一时之间我也是举棋不定,再一想,就这老头儿一米五的小个头、瘦的跟个刀郎似的,就算他想耍什么花样,想必我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不妨就让他尽情表演一番吧。 想到这儿,我耸耸肩,意思是看就看呗,你还能怎么地呀。 然而,当时的我绝对没有料到,这一看,竟然看出了后面那一路的麻烦,真是一上眼成千古恨呢。 镜子里,田启功正和黎叔在很严肃的谈话。看他们俩身后那些瓶瓶罐罐的背景,应该是在位于雅克什小洋楼地下室的黎叔儿存放那些聚魂钵的房间里。 什么意思,这两个老鬼不好好的在冥府待着,怎么还跑回小洋楼叙旧去了?哦,这俩老鬼对地下室里那些鬼门关的路径本来就轻车熟路,这肯定是假公济私,顺着小道偷偷跑回小洋楼去散心来了。 不过,当我听清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之后,却一下子就蒙圈了。 黎叔儿:“老田,我觉得还是对小凯和一飞实话实说的比较好,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田启功:“老黎,眼下形势如此严峻,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身边的人。所以,必须对他们两个人守口如瓶,这是纪律,也是命令。” 镜子里,黎叔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田启功,欲言又止。片刻之后,黎叔说话了:“老田,那我好歹总得传授他们一些法术吧,要不然他们咋能斗得过那些邪门歪道的家伙,擎(qing,东北方言,就的意思)等着送死吧。” “传授一些必要的法术可以,但是必须是在你可控制的范围内,而且,我要提醒你,《阴符卜算心经》绝对不能传授给他们俩,要防止他们学会卜算之法后,推演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咱们就很难控制他们俩了。” “老田,你这么做,跟那些邪教术士有啥区别呀。”黎叔儿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顶撞了田启功一句。 田启功目光如刀地看着黎叔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老黎,我希望你不要因妇人之仁而耽误了大事,你明白吗?” “可是,你又能保证他们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魔性大发,又该怎么办?” 田启功转过身,背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的就像腊月的白毛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就亲手除掉他们俩,决不能留下祸患。怎么,你担心下不去收手是吗?” 黎叔儿没有搭言,只是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呆。 田启功冷冷地看了一样颓唐的黎叔:“老黎,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如果还是这样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迟早会害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田启功转身摔门而出,镜子里只剩下了埋下头、显得很痛苦的黎叔儿。 几分钟之后,那个火圈悄然熄灭,镜子和影像也随之消失,那幅唐卡,依旧色彩绚烂、金碧辉煌,根本就没留下一星半点烟熏火灼的痕迹。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全然没了研究那幅跟捻了避火咒似的唐卡,满脑袋全是刚才田启功说的那些话。 不要让我们学《阴符卜算心经》,不要让我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要亲手杀死我们俩,他大爷的,这个我们俩,分明就是指的我和胖子,那么,田启功说的这些专门针对特定的我们俩的杀气腾腾的话,到底意欲何指? 他和黎叔儿,又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见我的眼神涣散而迷蒙,老头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上师,这回你知道了吧,你一直以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过就是一直在利用你们为他卖命,多可悲啊。” “滚犊子,你大爷的,我他妈咋知道你整的这玩意儿是真是假啊?”我冲着老头儿粗鲁地喊道,完全是在发泄心中的烦躁与苦闷。 “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你若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老头儿一脸悲天悯人地看着我。 我的真实身份?你他妈这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相见说胡话吗? 小爷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上面赫然写着杨小凯,中国公民,难道我还有一重身份,是被秘密派到地球执行拯救世界任务的星际宝贝? 你妹的,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呢? “呵呵,你这个小上师还是满有意思的嘛,好吧,既然你认为我是在用幻术骗你,那好,你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总该记得吧?”那老头儿对我恶劣的态度不以为忤,反倒感觉很有趣儿地看着我 说着,那老头儿还是如法炮制,再次随便点燃了一幅唐卡,很快,里面的镜子上就出现了我小的时候家里的画面,看着那时候风华正茂的父母陪着我和姐姐玩耍、送我们上学、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的吃饭等等我已经忘却的一幕幕温馨的影像,我的眼角都湿润了。 他娘的,这次如果能安然无恙地或者离开,我这个白眼狼高低要回家看看父母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们如果知道了那个令他们牵肠挂肚的儿子正在地狱里搏命,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见我已然沉醉于美好的回忆之中,那老头儿恰到好处地熄灭了唐卡上的火圈,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小上师,这些记忆你应该很熟悉吧,想必不是我小老儿随意编造的吧?”那老头儿眯着眼睛看向我,见我表示默认了,遂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刚才田启功与黎仕其的对话,你也应该相信了吧。” 我擦了擦眼角,没有正面回答掌灯老头儿的文化,而是鼻子有些堵塞地对那老头儿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老头儿龇牙一笑:“秘密都在灯里。其实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心灯,你所有的记忆,包括甜的、苦的、辣的,都会被心灯记录、保存。可是,当你把心灯丢了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变得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而我,就是负责看管那些被丢失的心灯、还有记忆的掌灯人。” 这掌灯老头儿三句不离灯字,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到他脚下的油灯上。这些油灯有一个算一个,黑黢黢都给非洲制造似的,也看不出个材质、年代,但看着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靠,我差点咬了舌头,娘的,这些个油灯与我在帐篷里见到的那些死尸头顶上点的油灯如出一辙。 怪不得自打一进佛堂我就看着这些油灯眼熟,只不过因为被那掌灯老头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转移注意力,才没有进一步去深想。 既然这些油灯与尸体有关,那么,这个自称什么掌灯人的掌灯老头儿也一定有古怪。 想到这儿,我一抬头,语带不恭地问道:“喂,你那个油灯到底是啥东西,看着很古怪嘛。” 第108章孤身破阵(中) 掌灯老头儿淡然一笑,轻轻吹灭脚下的那盏油灯,然后一边拿起一块乳白色的布继续擦拭油灯,一边看着我说道:“千灯万盏,不不如心灯一盏。世间万物皆是幻象,唯有你的心,不会欺骗你,不如我送你一盏心灯,你便可以看透过去,参透未来,不会再在尘世中沉沦迷茫了,你意下如何。” 这老头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几分诡异,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有某种催眠的魔力一样,使我不由自主地想听下去,而且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恍惚,甚至连脚步都开始踉跄了。 看着已然是魂不守舍的我,掌灯老头儿笑得更加开心,并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牙齿,看着就像白森森的尸骨。 “来吧,来吧,装上心灯,你就再也没有痛苦,没有迷惑,你将一直生活在一个静止的空间里,多好啊,呵呵”掌灯老头儿的神情很伪善,很猥琐,怎么看都像拿着一块儿棒棒糖要诱拐小孩儿的拍花子(东北方言:指拐骗小孩的犯罪分子)老乞丐。 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真的,我根本就无法抗拒他声音里传出的那种诱惑。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掌灯老头儿,掌灯老头儿则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并点燃了手中的一盏油灯,看来,那就是属于我的一盏心灯吧。 嗯,蓝色的火苗如精灵一样抖动着,就像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又像是蓝色妖姬在扭动着如蛇一样绵软的腰肢在诱惑我,是的,心灯,我来了,拯救我吧。 我就想一个醉汉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到掌灯老头儿跟前,掌灯老头儿开始放声大笑,笑得以至于都岔了气儿,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即便这样儿,掌灯老头儿依然还是止不住他的笑声:“哈哈,田启功,任你挖空心思,最终还是无奈我何,你和那个死老鬼一样,总是低估我,那我就让你死得比谁都难看!” 说完这些,掌灯老头儿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毒暴戾,就见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老式对襟唐装猛然鼓起如气球,其左手的五根指甲则猛然变长,尖利如刀。 掌灯老头儿用跟手术刀是的指甲抵住我的胸口,一双已经变红的小眼睛怨毒地盯着我,嘴里的声音却依旧阴柔动听:“小上师让我挖出你的心,再将心灯装进去,你就会永远不死啦!哦,别害怕,一点儿都不疼的。” 锋利的指甲已经刺破衣服,我胸部的肌肤感觉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皮肤痒痒地向下淌去,而且,锋利的指甲还在继续切割我的皮肤 接下来,我是不是就会看到自己那颗温热的、还在怦怦跳动并滴着鲜血的心被老头捧在手里欣赏? 当然不会,就在掌灯老头儿自以为得计、正咬着后槽牙要给哥们来个黑虎掏心的时候,我一直揣在裤兜里的右手攥紧手机,抡圆了“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掌灯老头儿的脸上。 这他妈手机真结实,不服不行,就它砸到老家伙脸上的那一瞬间所发出的就跟骨折似的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是一皱眉头,下手也太JB狠了。 可是,手机愣是咋也没咋地,连显示屏都安然无恙,我操,这显示屏不会是防弹玻璃做的吧。 手机是没事儿,可那掌灯老头儿这回是真乐不起来了,怎么啦?这老小子猝不及防地吃了我一记偷袭,脸上当时就破了相了,一张嘴还吐出两颗大牙来。 不过,比起这点儿皮外伤,掌灯老头儿在心理上受到的冲击更大。就见他一脸不可思议、不可理解地看着我,怔怔地说道:“你、你没有被催眠?你刚才都是装的?” 装你大爷啊,老子刚才可不真被你催眠了,要不能差点让你把心都给掏出去做饺子馅儿吗? 我苦笑着看看胸前已经被血洇湿了一块的T恤,又看看掌灯老头儿:“你觉得我演技有那么好吗?” “那、那你是怎么破除我的心孤咒的?”掌灯老头儿倒是不耻下问,依然很执着地追问我。 “我,这还真不好说。”看着一脸急迫的掌灯老头儿,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回答他了。 说真的,刚才我确实被这老家伙给催眠了,一门心思就是装什么心灯,其他的什么都不顾及了。要不然的话,以小哥我的暴脾气,岂能老老实实地让他袭胸?操,那还是咱哥们的性格吗? 可是,就在那命悬一线的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形象猥琐不堪、一看就是无赖之徒的老头子的影子,那老东西正跳着脚儿地骂我:“你个王八羔子瘪犊子,你他妈就这点道行,白瞎我这灵魄了,你奶奶个腿儿的,赶紧给我醒过来,别JB让老子的灵魄给你陪葬!” 我被骂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丫谁啊,怎么还跑到我脑袋瓜子里撒野来了?什么意思,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是怎么着? 我正琢磨着是抽丫俩嘴巴子还是踹他一溜火花带闪电的五谷玲珑电缆跟头,那老东西居然一步蹿到我跟前,“枯察”一下子,就给了我一个大耳贴子:“醒醒吧你!” 这一下子就给我打醒了,我晃晃脑袋,正赶上眼前的掌灯老头儿要掏我的心,于是乎,我不假思索地掏出准备了已经太久太久的手机就给了他一下子。 打完掌灯老头儿,我才一下子想了起来,哎呀我靠,刚才出现在我脑子里的那个长得跟个坚强犯似的老东西,不就是崔执事硬从他身上夺了一魄给我的那个蓝道老骗子吗? 怪不得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骂我,就跟我欠了他5毛钱20年没还似的,敢情这老家伙是怕我肉身被害死了连累他那一魄也打了水漂啊。 我拍了拍脑袋,说了句:“死老鬼,谢谢你啊,等出去了,我好好给你烧一堆儿金元宝,外加两个日本大娘们儿。” 我自顾自的说话,把眼前的掌灯老头儿给造蒙了:“谢谢我,你说什么鬼话呢?” “操,给你没关系,别跟着瞎掺和。”我瞪了掌灯老头一眼,然后立马变脸,“操你大爷的,现在该算算咱俩的帐了,老帮子,你竟敢暗算你家小爷,今天我要不把你打死机了,我都对不起你这张猪腰子脸。” 掌灯老头儿看着我,笑了,他居然笑了:“呵呵,虽然你在最后一刻破解了我的心孤咒,但是,你以为对你而言就是胜利吗?这就意味着你还要继续经受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等等诸般痛苦,那滋味,远比割肉剜心还要痛苦一万倍。” 掌灯老头儿一脸大慈大悲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得了绝症的患者,需要他施以同情之手似的。 “小上师,回头是岸,装上心灯,随我一同做掌灯人吧。”掌灯老头儿倒是好脾气,被我拍了一手机,竟然不记仇,还碎碎叨叨的劝我。 我去,当我是十三点、低能儿呢,还给我装心灯,你他妈把我心挖出来了,回头再不给我装什么心灯,到时候我都哏屁朝凉了,又吹不破你捏不扁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我当冤大头吗? “还掌灯人,我章你大爷,接掌心雷吧你!”我不再和掌灯老头儿废话,咬破舌尖在右手手心上写了一个雷字,然后直接就拍在了掌灯老头儿的脑门上。同时,嘴里暴喝一声“电母雷公,随我除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虽然我的法力还远逊于黎叔儿,但是,以为我是至阴的体质,加之习练《阴符藏经》已有时日,用我的舌尖血所画的掌心雷符篆所产生的摧毁力亦不可小觑。 所以,我自信满满地照着掌灯老头儿的脑门子兜头就给了一巴掌,心想这抽冷子的一巴掌,怎么着也能伤其一魄吧,这就叫先声夺人啊。 随着掌心雷催发时的所产生的能量的猛烈爆发,一股黑烟瞬间将掌灯老头的脑袋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我咬着牙用左手托住右膀子,他大爷的,看来哥们最近功力见长,这掌心雷的反作用力震得我右半个膀子都麻了,那是真叫一个小小酥啊。 不过,就冲那跟蘑菇云似的黑烟,我估摸着这个牛逼哄哄、挺拿自己当腕儿的掌灯老头儿也好不哪儿去。 黑烟散去,掌灯老头儿顶着一个长得跟著名东北二人转笑星宋小宝似的、黑漆亮光的脑袋,露着一口雪白雪白的牙,歪着个脑袋看着我,嘴里还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 我一看,这掌灯老头儿一张老脸被掌心雷给熏成了非洲裔不说,居然还被打成了脑血栓后遗症了,不禁一时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要不说“哥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呢,让他妈你跟我穷得瑟,装大个儿,该,这回现眼了吧,瘪茄子了吧,这就叫装逼装蛋,早晚挨干,老灯泡子,你可长点心吧! 第109章 孤身破阵(下) 诶,不对呀?这老东西怎么直眉瞪眼地看着我,就跟个蜡像似的呢?别是让我给一步到位,“死啦死啦地有”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捅了掌灯老头儿的身子一下,嘿,那个老东西一碰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更严格点儿说,是他的人皮倒了下去。这个老帮菜竟然跟我玩起了画皮,只留下了一张人皮,其真身竟然金蝉脱壳,溜之大吉了。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是蛇啊还是龙虾啊,怎么还带玩儿蜕皮的野路子,太不江湖了吧? 我正气不打一处来地骂大街,空荡荡的佛堂里莫名地传出了一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阴冷而尖利,还带有如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这声音,连同他的宿主,曾无数次成为我噩梦中的男一号,我也曾无数次在梦中将他杀死。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声音在佛堂里肆意穿行,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行啊,法力有长进啊。可惜呀,如果你知道自己体内蕴藏着什么秘密,并且能够自如地运用它,那么,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 “墨非命,你他妈还死呢,咋地,上次黎叔儿给你打得还不过瘾,皮子又痒痒了,想让你凯爷再给你来个泰式按摩呀。”我冲着空旷的佛堂大声地奚落道。 “哼哼,小子,嘴硬是没用的,这叠劫叠杀阵你只不过是刚进了阵门,接下来能不能闯过其余的子阵,就看你的造化了。啧啧啧,我真不忍心看你就这么下去陪黎仕其那个死老鬼,可惜啊,可惜啊。”墨非命那贱声依旧忽左忽右地在佛堂里飘荡。 我暗中凝神开了天眼,想看看这孙子是不是使用了隐身术,可是,佛堂里真的空空如也,连根鬼毛都没有。 “行了,别白费心机了,我又不是鬼,你看不到我的。好了,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小子。噢,对了,那个胖子和小妞很好,那些恶鬼很喜欢他们……的肉,哈哈哈” 墨非命狂笑着,声音渐渐远去。 他妈的,明知道墨非命这么说是故意激怒我,扰乱我的心智,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起胖子和林菲儿,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落入了墨非命的手中。 不管了,只要冲出去,就有机会就他们,否则的话,无异于坐以待毙。 一想到这儿,我胸中豪气顿生,随手将一个油灯装进背包里(这玩意儿太邪性。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然后紧紧裤腰带(日他仙人板板,一番激战下来,肚子更饿了),准备来个明知山有虎,向虎山行。 我绕着佛堂转了一圈,奇怪了嘿,这间挂满唐卡的佛堂竟然是全封闭的房间,唯一的出口也就是我来时的进口。 可是,如果我从出口出去,就又回到了那间砖窑,然后就会再次回到那个黑乎乎的岩洞。很明显,这条路线是错误的。 那么,在佛堂内就应该还另有暗道,要不墨非命那孙子刚才怎么溜的?难不成丫学会了奇门遁甲,改土遁了不成? 这当口,我突然想起了上警校时曾迷上的一款单机游戏《越南特种兵》,那款游戏过关时需要找到隐藏的地道入口。 难道,这佛堂里还另有机关? 我绕着佛堂开始挨个敲地下铺的大块的青石板,不过,仅凭手感,那每一块厚重的青石板都得有个**百斤,要说那下面有地道,我认为除非绿巨人来了才能掀开石板找到洞口,很明显,地道这一答案可以排除了。 我又转着圈的开始敲墙壁,说实话,我这也是深受武侠小说的毒害,总臆想着墙壁会不会有个暗门、夹层之类的。可是,转了一圈,那平滑的墙壁一看就是黄泥沙子搅拌糯米汤抹的,其硬度绝不逊于大标号的水泥,手都磨秃噜皮了,有个毛的暗门,连个耗子洞都没有。 这下我可有些犯难了,我摸出根烟,凑到供桌上面的酥油灯前点着,正在那“吧嗒吧嗒”、没滋没味地抽着,猛地灵光一现,一抬头,看着那尊貌似男女混合嘿咻的神像,嘿嘿地笑了起来。 既然地面墙壁都被排除了,那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尊可以藏污纳垢的佛像的疑点陡然上升,看来,这尊妖里妖气、十足好色的佛像很古怪呦! 我爬上供桌,扒着这尊佛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别说,其铸造艺术还真称得上巧夺天工,不仅男女佛像的脸部神情生动,而且就连脸部的褶皱、纹理都刻画的细致入微,堪称是一件国宝级的艺术珍品。 更吊诡的是,就连那男女间私密的三寸脐下之物和官员活动中心(你懂得,呵呵),都是按照1:1的比例精心打造的,让我一看了都有反应,一下子想起了毁人不倦的手枪之友??苍老师。 可是,我在那男女佛像上又摸又按,忙活了一脑袋汗,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最后,就剩下那一小片三寸脐下之物和官员活动中心的三角区域没检查了,我咬咬牙,心说得了,就权当是变态一回、窥私一回、不要脸一回,看吧,因为越是这些地方,越是容易出问题,要不重庆雷哥和他那10个连襟怎么会在这里翻船呢,教训十分深刻呐。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我更该看了,于是,我红着老脸对着那两个多情的“祸害”是好一通的研究,如果当时要是有人进来看到我钻在男女佛像的私处鬼鬼祟祟的熊样,肯定要大呼快来围观重口味的“闷骚奇葩男”。 可让人泄气的是,我对着那两个东东又弹又摁的搞了半天,都快吐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密道机关。 我垂头丧气的从供桌上跳下来,见那佛像的底座是由整块儿貌似黄梨木刻成的莲花台,便靠着莲花台一屁股坐下,准备休息一下,理理凌乱的思绪。 我往后一靠,正想闭眼假寐一会儿,不料整个人却一个倒栽葱就倒进了莲花台里面,紧接着,顺着一个感觉应该是石板铺成的斜坡,叽里咕噜地就向下滚了下去。 原来,那些黄梨木雕刻的莲花瓣,其实都是活动的,外力只要一碰,就会向里面倒,进而显露出密道入口。 哎,人生总是这么悲喜交加,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找到的密道入口,就这样被我误打误撞地碰上了。 他娘的,这种失重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而且居然还让我一次次地碰上,这算什么啊。你大爷的老天爷,玩儿我是吧,有能耐你玩儿死我。 我一边跟个无理取闹地泼妇似的骂骂咧咧,一边龇牙咧嘴地忍受着脑袋被象保龄球一样装来撞去的痛楚。 好在这段走下坡路的密道并不长,当我刚刚问候到墨非命的二姨妈的时候,我一个干净利落的咸鱼翻身,就“吧唧”一下趴到了一片沙地上,嗬,终于到底儿了。 我揉揉被磕得都麻木了的膝盖,站起来看看这又到哪儿了。我这么四周转圈一看,倒纳闷了,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象埃及的金字塔啊? 就见我四周的墙壁全是一块块的大条石垒成的,而且上面还画有色彩鲜艳的壁画,看那上面的人物,一个个都坦胸露背,脑袋上的头发个顶个留得都跟动力火车似的,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而且里面还有牛马骆驼以及狩猎、出征、婚丧嫁娶等内容,都与我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鲜卑、吐蕃等朝代的壁画有些类似,看样子,这里貌似是一处少数民族的墓葬地啊。 要说起这里是少数民族的墓葬地,我还真不惊讶,因为就在与海拉尔距离约10小时车程的鄂伦春自治旗阿里河镇,其以北10公里处,即巍峨的大兴安岭噶珊山半山腰的花岗岩峭壁上,就有一个著名的嘎仙洞,是北魏拓跋鲜卑祖先的栖息地。 所以,即便是在海拉尔发现个把少数民族的古墓,亦不为奇。 我纳闷的是,这间石室里既无火把,又无应急灯,这光线是从哪儿来的啊?我再一踅摸(东北方言:xue mo,四下看的意思),倒着实吓了一跳:就在石壁的最下端,即与地面交界的墙根儿处,转圈摆满了一盏一盏的油灯,那式样与我背包里顺的那盏油灯别无二致。 您想啊,我孤身一人呆在一个很可能是某朝某代某个少数民族哥们的墓葬里,周围还摆满了正摇曳着忽明忽暗的蓝色火苗的油灯,那家伙,怎么看怎么象一个灵堂!谁知道再往里面走会不会碰上一个甚至数个散发着千年腐臭的老粽子? 他娘的,就凭哥们这塑料体格,要说画符念咒对付一些鬼啊妖啊的还勉强应付,可真要碰上传说中力可扛鼎、勇冠三军的K-1搏击王的老粽子,那可就真是猴吃芥末,麻爪了。 这时候,我格外地想念胖子,如果此时这厮要在我身边,就凭他那自身已经具备的打仗不要命的优良黑社会基因,再加上徐羽菁留在他体内的那一魄的狠角色,估计干倒个粽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110章七重门(上) 一想到胖子和林菲儿可能已经落到了超级变态、冷血的墨非命手中,生死不明,我不禁五内俱焚,整个人开始莫名的烦躁,就跟掉到陷阱里的大象似的,有劲儿使不上,那叫一个憋屈啊! 憋屈归憋屈,我也知道,眼下,墨非命那孙子一定在暗中监视着我,并特别希望看到我无助、我沮丧、我害怕、我痛哭流涕、我自暴自弃,可是,小子,你这就低估凯爷的抗击打能力了! 打小啊,我爹我妈就说我轴,意思就是我特别犟,一根筋儿认死理儿,一条道跑到黑,逮个屎橛子给根麻花都不换。特别是谁要真把我惹急了,我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和他死磕,非掰扯出个是非对错你服不服不可。 为这儿,我爹妈从此就断了让我从政当大官衣锦还乡的念想,他们说了,就我这不懂得变通的死德行,要是混迹于奉行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当面是手足、背后扒你衣服(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逻辑的官场,下场肯定跟傻老婆傍小白脸似的,让人卖了还美不滋儿地帮人数钱呢。 一段时间,其实我挺受打击的,嘎哈呀你们这是,我至于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吗? 可是,在经历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警校、我至始至终连小组长都没当过的惨痛经历过,我才彻底服了我爹妈看人的眼力,太毒太霸道了,他们老两口不出去摆摊算卦扎钱,那真算得上是积德行善——给那些急于卖官鬻爵的贪官污吏们留个财路。 否则的话,经过老两口一指点,估计大部分的人都得没了上进心,谁还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去坑爹啊。 为什么呢?因为我爹妈为人心直口快,什么难听说什么,您要想在他们嘴里听到拜年话,太难了,比小日本要重新夺回钓鱼岛还难! 后来,我看了一些书,才知道我这脾气秉性也有一个好处,什么呀?抗压能力强,经得住生活乐此不疲的调戏与玩弄。 所以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上帝冲你关上了盗版光盘的大门,肯定会在程序上给你留个后门,什么事儿都得两面看,看着看着,你就会看出喜感来! 又扯远了,书归正传,没错,此刻我确实有点儿心浮气躁,怨天尤人,可是,一想到墨非命那孙子都要乐得满地打滚的损样,一股子“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让你一辈子不痛快”的狠劲儿由打我丹田直冲脑门,我还真就不信了,塑化剂冒充五粮液,整不死你我也得吓你个半死。 一想到这儿,我不再犹豫,一哈腰,顺着石室的角门,一个约有半米高的小洞,进入到了另一间石室里。 一进入这间石室,周围地上还是一圈的油灯。我已经见怪不怪,但因为这里面的光线较刚才那间石室明显暗了一些,我不得不站在角门口适应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往里走。 随着视线的恢复,我一扫视这间石室的陈设,不由得哭笑不得:要说这个巧劲儿,都快赶上拍电视剧了,这间石室,除了一堆貌似铜器的盆盆罐罐,居然还真有一口石质的棺椁! 看着那口青灰色的棺椁,我浑身还是抑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心说这他妈也太点儿背了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幸亏我刚才没想着这里面全是要冬眠的蛇。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往棺椁那个方位走。 这间石室较之刚才那间,中间多了一根四四方方、约有一人宽的石柱子,看样子应该是起到承重墙的作用。 而棺椁,恰好就在这根石柱的后面。 我走到石柱附近,刚想绕过它去看看棺椁有什么异样之处,也好提前做个预防。就在我缓步绕到石柱的侧面的时候,我突然“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心吓得都要翻个了! 怎么回事?他奶奶的,转到侧面,我赫然看到石壁上现出一个硕大的身影,确实是人的身影。 在一处本身就隐藏着邪教分子的高度疑似古墓的地下墓穴里,而且还是在一个停放着一具石棺的墓室里,冷丁冒出一个人的身影?你会做何感想? 碰上摸金校尉了?出来打酱油的路人甲?躲猫猫的房姐?还是…… 别扯犊子了,当时我满脑袋黑线,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完JB蛋了,这回可能真碰上粽子了! 有人说了,你也不能坐以待毙,掏出手机砸丫的啊! 您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看别人打炮不腰膝酸软了,您以为那手机是削铁如泥的鱼肠剑呢。 那粽子历经数百年的修炼,浑身早已是钢筋铁骨钻石牙,搞不好微型冲锋枪都打不穿它,那手机管什么呀? 还别说,有时候对着镜子,我自个都给自个磕头,为什么呢,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就在这0.01秒之后,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喘气了。 这也是看香港鬼片看的,不都说遇到僵尸只要不呼吸,僵尸就发现不了你吗?这僵尸和粽子都是一个系统的,大概脾气秉性和爱好应该都差不多吧? 可是,当时间进入0.02秒以后,我忽然发疯似的抱住那个“粽子”,哈哈大笑起来。 诶呦我去,我才看清楚,那个反射到墙上的硕大身影的本相竟然是胖子这家伙! 我抱住胖子不撒手:“我操,你他妈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墨非命那孙子给俘虏了呢。快告诉我,你是咋来到这里的?” 胖子推开我,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表情却很冷淡:“小凯,我还要多谢墨非命抓住了我,并告诉了事实真相,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地替田启功和黎仕其当炮灰呢?” 看着一脸愤懑的胖子,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确实,田启功和黎叔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但是,姑且不论田启功,仅就黎叔儿视我们如自己儿女的那份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浓浓亲情,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绝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因此,我苦笑着拍拍胖子的肩膀:“嗨,你也别光听墨非命胡咧咧,他是什么鸟你还不门儿清?等咱们出去了,把黎叔儿约上来一问就清楚了,我相信,他不会害咱们。” “小凯,你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田启功和黎仕其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墨公子并不是象田启功他们说得是坏人,你看,他根本就没有伤害我,小凯,咱们和墨公子和解吧。走,我带你去见他,把话说开了,大家就都是朋友了,好吗?” “你说的是真的?”我犹犹豫豫地看着胖子,“墨非命真的会放过我?” “怎么不会,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咱们不和他做对,他自然高兴啊。”胖子向我伸出手,看样子迫不及待地想领着我去会会墨非命。 “好吧,反正我也厌倦了这种生活,还是及早退出的好,师兄。”我微笑着去握胖子的手,“对了,师兄,丽娜的魂魄你还放在诊所的供桌底下呢吗?” 胖子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对,对,还在那儿呢,你不说,我都忘了。” 胖子说完这句话,我的左手也握住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胖子一声大吼,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滚烫,并拼命地试图甩开我依然紧紧握住他右手的那只手。 我冷笑着松手后退,举起左手上依然清晰可见的五雷油池火符咒,对着那个嘴里不断冒出浓烟的伪胖子说道:“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被人骗我,而且还是冒充我的兄弟骗我,这种感觉,比他妈被人妖qiang jian了还恶心,你该死啊!” 那个伪胖子恶狠狠地看着我,并试图冲过来要攻击我,可惜,他刚走了没两步,就大张着嘴,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与此同时,一股股蓝色的火苗开始从他体内冒出,并很快形成燎原之势,那场面,就跟火化似的。 看着地上那具现出本相的枯骨,我虽然看不出它究竟是得道的黄鼠狼、狐狸之类的地仙,还是会幻化的介于僵尸与鬼魅之间的阴尸,但我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叠劫叠杀阵,果然步步是陷阱,处处有杀机。 刚才,我真的险些被这个伪胖子给骗了。 要说也是天不绝我,所幸在高兴之余,这个伪胖子不经意露出的几点马脚,引起了我的怀疑:其一,死胖子要么叫我凯子,要么叫我师弟,但绝不会一本正经地叫我小凯,他嫌肉麻;其二,以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感情,胖子可以骂田启功八辈儿祖宗,但绝不会直呼黎叔儿的名讳;其三,胖子是个左撇子,特别是他紧张时,干什么都会习惯性地先伸左手,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俩知道,但刚才,他却向我伸出了右手。 所以,我就问了他丽娜的事儿,其实,在我们去基地之前,黎叔儿已经将丽娜带入冥府消业去了,但这一点,那个伪胖子却不知道,所以才支支吾吾。 于是,我很生气,就暗暗刺破食指,在左手心画了一道五雷油池火符咒,这道符,其最毒之处,就是三味真火是由鬼魅妖魔的体内自内而外的燃烧,令其痛苦万状,魂飞魄散。 我说过,墨非命还是小瞧了我的报复心理与意志力! 第111章七重门(下) 看着地上的那具焦炭,我心中却无半点报复后的喜悦,因为,既然此胖子非彼胖子,那么,那个令我牵肠挂肚的真胖子依然还处在危险之中,还有那个外冷内热、惹人怜爱的林菲儿,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暮然之间,石室里突然起雾了,很浓很浓的雾,还有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儿。难道,墨非命屡屡失手,真急了,开始放毒气了?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虽然雾气里夹杂着类是煤气的腐臭味道,但吸到肚子里并无什么异样的反应,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不过,看着那些越来越浓的雾再次淹没我精瘦的小身板,我还是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墨非命的想象力也太缺氧了吧,怎么就这么没有创意呢,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一群隐匿在雾气里的穷妖恶鬼粉墨登场了? 事实证明,这次倒是我低估了墨非命这损贼的花样翻新的害人手段。 等了片刻,除了雾气越来越浓之外,整个石室是出奇的平静。如果不是刚刚亲手烧烤了那个伪胖子,我甚至都要以为自己正徜徉在一片静谧的、雾霭氤氲的竹林里了。 不过,在淡定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开始不那么淡定了,一来是这雾里根本就没有鬼,我一个人在这儿干巴站着,这不是傻老婆等痴汉子,到哪儿算一站啊;二来是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再设法寻找可以逃生的路。 打定主意,我摸索着往前走,好在这些石室彼此都是相通的,因为此前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在粗略辨识了一下大体方位后,我就找到了此间石室的角门,并弯腰钻进角门,进入了下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较前两间明显不一样,首先是空间很大,类似一个可容纳百人的体育馆。其次,终于没有了那些让人看着就添堵的油灯,一缕缕乳白色的光线从高高的尖顶上洒落,使整个室内洋溢着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最后,却是最让我感到闹心的,就是它的墙壁上冒出了N多道门。 我数了数,在这间圆柱体的石室里,不算我刚才进来的角门,其墙壁上还有七道紧闭着的圆拱型木门。这些门分别被涂以红、黄、白、黑、蓝、青等颜色,更吊诡的是,其中还有一扇门就跟被街头混混涂鸦了一样,上面的颜色是五颜六色,绝对的后现代主义风格。 而且,每一扇门的门楣上还都写有奇怪的文字,那些字看着像个方块,但再仔细一瞅,里面又不是汉字笔画,而是曲里拐弯的,看着倒更像是符咒。 他娘的,看着那7道色彩艳丽的门,我真是眼晕了,不知道到底该走哪道门好。 发了一会呆,我心说这么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啊,得赶紧想辙呀。可是,这里一无交警二无老乡的,我到是问谁去呃? 要不,我扔只鞋试试,鞋尖朝哪儿就往哪个门走? 脱下一只恶气扑面的旅游鞋酝酿了半天,我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方法也太他妈不靠谱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拄腮帮子,对着那7道就跟浓妆艳抹的倚在门口勾引嫖客的小姐似的木门发呆。 我看着看着,倒还真看出点门道,那门楣上面的方块形符号不管是文字也好,还是符咒也罢,它总归应该是一种暗示或说明,能够使我获取关于门的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想到这儿,我再次仔细地挨个门瞧那些方块,看了一圈,我这个泄气,眼珠子都瞅的黑屏了,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干你娘的,这不会是海拉尔版的摩崖石刻天书吧?”我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如果这些方块真的是属于某种民族特有的、早已失传的古文字,哎呀,哥们也算是历史的发现者与见证人,弄好了没准儿还能以哥们的名字命名这些文字呢。 要说我这人有时候心也确实够大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居然又惦记起出名的事儿了。可是,当时我确实是自己意淫出来的美好憧憬所打动了,以至于还得了巴嗖地掏出黑色手机对着那些方块拍照,准备留下影像资料作为发现的证据。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很多时候还真就不能以貌取人,这田启功送给我和胖子的蓝屏黑手机看着是在不咋地,没曾想还真是喝磨刀水长大的,内秀啊。 这款手机功能堪称强大,什么照相、录像、扫描、无线通讯(但进入石室后它就保持无线静默、彻底没信号了)、GPS定位、等功能一应俱全,就是外观忒寒碜,整个一表里不一的高档货。 我掏出那款限量版的黑手机,摆弄了几下键盘位置的红色按钮,手机就开始分解,并在外壳向两边张开的手机后尾部,露出了摄像头。 我对准那些文字,“咔咔”地一顿照,照完了,我刚想查看一下图片效果,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就见蓝汪汪的屏幕上迭次出现了一行行文字: 该录入文字为八思巴文,系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所创,字体多呈方形,又称蒙古新字…… 我看着屏幕上的汉字,张口结舌,我靠,这款手机居然还带翻译的功能,这也太牛逼了,简直就是步步高学习机的变种啊。 震惊之余,我赶紧狂按下翻键,看看那些门上的八思巴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借助这款变态版的超级学习机,我终于弄懂了那门上的八思巴文的意思: 红门对应的是喜字,白门对应的是怒字,青门对应的是哀字,蓝门对应的是惧字,黑门对应的是恶字,黄门对应的是欲字,五彩斑斓门对应的是爱字。 看完了这些翻译,我一下子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些门对应的就是人的所谓七情啊。 据《礼记-礼运》记载: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意思就是这七情是人一生下来就具备的情感,不用教就会。 不过,这么有哲理的调调却被用在了这般阴森诡异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应该是墓主人的一种防盗措施。您想啊,这摸金校尉之流进来以后,到了这里,一看见这么多门,他认不认识八思巴文暂且不说,但他总得选个门继续往里走吧,可一旦选错了门,其进入后肯定会中了机关,小命十有**也就算是给墓主人当活祭品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冷汗也下来了,妈拉巴子的,闹了半天,这些门竟然这么阴险,一招不慎,小命就要不保啊! 我呆呆着看着那些,门,大嘴一撇,想哭。这也太他妈欺负人了,都知道门上面是什么字了,可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太悲催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红门对应的是喜字,白门对应的是怒字…… 喜字好啊,双喜临门,喜得贵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喜羊羊……净是好事儿,应该走红门,准错不了。 我刚要迈步,却又犹豫了。因为我再一琢磨,好像不对呀,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如果真就是这么简单,那墓主人还另设六道门干什么,那不纯是骑门槛子吃大酱??闲(咸)的蛋疼吗? 那么,这七道门到底那一道才是安全的呢? 我再次绕着七道门又走了一圈,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笑自己的迟钝与迂腐。原来,以前跟胖子喝多了漫无边际的侃大山的时候,胖子曾经给我讲过,蒙族人的一些禁忌与汉族迥异,比如办丧事的时候最忌忌红色和白色,你就是拎兜红苹果去,都容易掏出蒙古剔(尖刀)和你拼命。 所以,红色和白色的门出现在隔壁就有石棺的墓穴里,肯定是一种很不吉利的诅咒,如果冒然走这两个门,必定是十死没生。由此推论,每个门楣上对应的八思巴文肯定也是故意打乱的,换言之,红门对应的是未必是喜,青门对应的未必是哀,但在这七道门中,必定有一扇门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究竟那种颜色对应的是哪道门呢? 我调动脑袋里有限的蒙族常识,蒙古族以蓝、白二色为尊,这两扇门对应的很可能是喜、爱。 而蒙古人办喜事时忌黑色和黄色,那么这两扇门对应的应该是哀和恶。至于红色,因其与血液的颜色相近,而怒正是血气喷发之外在表现,所以很可能对应怒。 现在,就剩下青色的门和那扇涂得跟野鸡似的五彩门了。而门楣上的字,也只剩下惧和欲了。 恐惧和欲望,到底是什么颜色呢?人恐惧的时候,可能俩眼一发黑,就晕过去了,也可能大脑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可不管怎样,恐惧的感觉都不会是梦幻色彩。 而只有人的欲望,那与生俱来、永无休止的情欲、**、口腹之欲、谈贪婪之欲望等等诸般欲望,才会是五彩斑斓、层出不穷。 没错,那扇五彩斑斓之门,正是影射人类五花八门、贪得无厌的欲望。 既然已经基本辨清了七道门对应的意思,那我该怎么做这道攸关生死的人生米字路口选择题呢? 我毫不犹豫的推开欲望之门走了进去。 第112章 起死人 肉白骨(上) 很多时候,我们尽管心里隐藏着种种或正当或不正当乃至见光死的欲望,但是,或是因为碍于面子羞于启齿,或是心怀鬼胎不敢示人,反正总是在尽力地掩藏自己的欲望,不敢坦承自己想到追求某种欲望的心理,这,大概也是奉行“滑到嘴边留半截儿、未可全抛一片心”的处世哲学的东方人的固化思维模式在作祟吧。 其实,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不断的进步,外在的推动力是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其内在的源动力,实则就是潜藏在可是,承认自己有欲望就很可耻吗?那么,那些将自己的龌龊欲望隐匿在心灵最深处、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们就不可耻吗? 心里的永不满足的欲望。 只要欲望是正当的,不违背法律和公德良俗,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嘛。 而墓主人设下这七道门的寓意,其实就是在打一场心理战,越是假装清高、越是善于掩饰,越容易中了圈套。 所以,我宁愿承认自己就是一俗人,一有七情六欲的真小人,那又怎么了? 不过,别看我自己给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当我真的“咿呀”一声推开那扇就跟有毒的蘑菇似的那么鲜艳的五彩斑斓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天知道,那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获知的秘密或危险啊? 门里面很黑,也很阴冷,还有一股子浓重的霉味儿。 这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没舍得再用手机照明,因为存电已经不多了。这玩意儿虽说很先进,可它毕竟不是太阳能的,无法自己补充电源。 我还真不敢让它关机,万一什么时候有信号了,我还指着它联系胖子和林菲儿呢。 诶,我一拍脑门,咱背包里不是还有哥们顺的那盏油灯吗? 我三下五除二翻出那盏油灯,可是没有火怎么点燃啊。这可难不倒哥们,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咒,迎风一晃,符咒自燃,我赶紧点亮油灯。 要说我这五雷油池火符咒所剩无几,用它点油灯我是真心疼,就跟用百元大钞点香烟似的,肉疼啊。 疼归疼,黑灯瞎火的更不好受,因而,我小心翼翼地举着油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要说这人呢,真不能没事儿瞎抖机灵,就比如说我吧,当时灵机一动,就想出了用油灯照明的法子,自己还美呢,心说我咋这么有才呢,我上辈子肯定是爱因斯坦家的裁缝。 可是,要是知道后来的遭遇,当时我就是抽死自己,也不会抖这倒霉催的机灵! 闲话休叙,我举着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要说这五彩斑斓门后面,还真就挺安全,两边都是很平整的土墙,上面画着一些无非是饮酒作乐、走马射猎之类的画面,倒也契合这欲望之门的含义。 脚下,是溜光的石板路,而且还是向上行的,就冲这路,我就知道,这扇门,选对了。 为什么?没倒过斗的朋友可能不知道,这墓道里的路,但凡是平行或向下的,那都是直通主墓室或东西耳仓之类的地方,唯有这上行的,是当年造幕时预留的供死者升天时走的再生路。 而一些倒斗高手在遇到因墓穴坍塌被困的情况时,如果还没死,往往会借助这一再生路逃出生天。 而今天,哥们却是凭借着智慧找到了再生路,这叫什么,知识就是力量啊。 心下放松,脚步也轻快,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再生路上走了十几分钟了,就觉得墓道里的气温越来越凉,凉的都有些刺骨了。 我隐约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顿时再次加快脚步,争取尽快离开这里。 墓道太黑,油灯太暗,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就在前面即将快到出口的地上,躺着几具枯骨。 当我看清楚了这几具枯骨的时候,为时已晚,这些不知已经死了几百年的枯骨竟然站了起来,封住出口与我对峙。 亲娘啊,这算什么,既不是僵尸又不是诈尸,就是几具满身黄沙的骷髅架子晃晃悠悠地站在对面和我翻照,这是什么情况啊? 奇怪的是,它们似乎对我手里的油灯很感兴趣,几只已呈黄灰色的手骨竟然齐齐地伸向油灯,似有抢夺之意。 大概是和我现在从事的见鬼的职业有关系吧,在一个阴冷潮湿、鬼气森然的地下墓穴里突然碰上了五具可以活动自如的骷髅架子,我并没有像个娘们似的大喊大叫或是“嘎”的一下抽过去,我甚至很平静地看了看它们,然后很纳闷地想:呦嗬,这是组团要抢我手里的油灯啊? 说真的啊,因为小哥我现在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主儿了,所以对这五具一看不过就是吸收了点儿墓穴阴气就假装千年老妖的骷髅根本不屑一顾。 更何况这五具骷髅还明显的有残疾,有的是小腿胫骨被齐齐切断一截,有的是骨盆碎了半边,更吊的是还有两具连体骷髅,我仔细一看,嗬,这哥俩长得,一个没了脑瓜骨,一个没了下半身,然后哥俩跟叠罗汉似的组合在一起,好嘛,优势互补,透着和谐。 我心说就这五具骷髅的残废模样,要出去沿街乞讨兴许还成,怎么还敢拦路抢劫啊,这不反了天了吗?如果真要让它们得了手,那些膀大腰圈、胸口纹带鱼的黑社会今后在怎么在江湖立足啊? 见我站在那儿迷迷瞪瞪的发呆,这五具骷髅会错了意,还以为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了,于是离我最近的一具瘦高的骷髅就很不客气地伸出全是骨关节的“手”直接到我手里拿油灯。 呀哈,豪夺不成改明抢了是吧,你丫问价了吗伸手就拿,你跟我很熟吗,还是拿自己个当村长了,想干啥就干啥? 于是,我微笑着将持油灯的手缩回到怀里,而后一个穿心腿就蹬在了那具瘦高骷髅的胯骨上,就听得“哗啦”一声,那厮身上的各个部件就撒了一地。只有脑壳还在沙地上一下一下的抖动,貌似很生气,估计是在骂街呢。 我靠,就这身板,也太山寨了吧,如果刚才这脚要是胖子踹的,那它还不直接就变成骨灰了。 我正感到有些好笑,就见那些散落一地的骨骼就跟有生命似的,自动自觉地开始重新组合,很快,重新组装完毕的骨架用两只“手”捧起地上的脑壳,往颈椎上一按,那具瘦高骷髅就又牛逼哄哄地站在我面前和我犯照。 我操,我这才意识到这五具骷髅的难缠,这他妈怎么打也打不死,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看来,你们是逼着小哥出辣手啊,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手握着油灯,一只手反手去背包里掏五雷油池火符咒:小样的,看你们几个那脑型,生前一定长个扁铲的脑袋还梳个雷劈的缝,那小哥就让你们旧梦重温,再当一回“雷人”。 话说我正一脸坏笑的摸符,可手却长在背包里拿不出来了,怎么回事?他大爷呦,这不是坑人呢吗,符咒居然用没了。 倒霉催的,我为什么要用那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点油灯啊,我去。 有看官说了,你小子唧唧歪歪的干嘛呢,你包里不是有毛笔朱砂吗,你赶紧再画一个不就完了。 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大哥,此情此景,您觉得那长得死啦磕碜的五具骷髅会让我消停地画完符咒再摧毁它们呢? 别看那五具一身裸奔装扮的骷髅的大脑已经干巴成了核桃仁儿,可是,它们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缺心眼,要不然,为什么它们一看到我手伸到背包里不拿出来,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围了上来。 虽然它们脸上没肉,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仅凭它们那脑壳晃得“咔咔”直响的德行。我就知道它们一定是在对我冷嘲热讽看乐子呢,其潜台词一定是:你在装逼呀,你再得瑟啊,这回现眼了吧,兄弟们,上啊,把丫干挺了抢油灯啊。 操,我讪讪地将油灯放在地上,然后将背包卸下,抱在怀里,并冲已经围了上来的骷髅们咧嘴一笑,紧接着,我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挂鞭炮,没错,一挂个顶个的炮仗都有小手指粗的大麻雷子。 这些骷髅一看我摸出一挂鞭炮,先是一怔,然后继续往我跟前凑活,瞅那意思,这哥几个肯定是笑话我死到临头了还要穷乐和一下。 我看着它们也笑,甚至笑得比它们还开心,因为,我已经用油灯将那挂大麻雷子的捻儿点着了。 我奋力一甩,将那挂烧得“嗤嗤”的大麻雷子甩到那个倒霉的瘦高骷髅的右肩上,那具骷髅扭过脑壳看了看大麻雷子,很是不屑一顾,以至于都懒得将那挂鞭炮拂到地上。 你会后悔地,呵呵。我看着那个玩儿酷的瘦高骷髅,忍不住手捏着下巴很猥琐地笑了。 大麻雷子接二连三地响了,电闪雷鸣见,一团团红雾腾空而起,并将红色粉末洒落到那些骷髅的骨架上。 那些骷髅一沾上红色粉末,立即就像被泼了硫酸的人一样,开始满地打滚,将那一身的白骨滚得满地都是,怎么看怎么象高速公路上的车祸现场。 第113章 起死人 肉白骨(下) 小样的,以为你们死过一回就可以跟小哥我装不死鸟啊,怎么样,小哥这独门暗器朱砂狗血电光炮的威力不好受吧? 说起这朱砂狗血电光炮,我还真得谢谢不着调都死胖子。在前一阶段习练《阴符藏经》的时候,我和胖子练得腻味了的时候,就开始挖空心思的高搞怪整蛊,就琢磨着怎么能开发出一些新奇有趣的降妖除鬼的法器。 于是,我们俩受了掌心雷的启示,就想啊,掌心雷不外乎就是调动体内的元阳之气来激发符纸上蕴藏的能量,就像用氧气来帮助燃烧一个道理。既然这样,我们干嘛不想一个可以节省体内元阳之气的法子呢。 那么,什么才是可以代替刚猛的元阳之气的替代品呢?没错,当然就是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 说起火药,还真就和道教颇有渊源。 火药发明于唐朝,是道士们炼丹的过程中无意发明的,当然,估计那个最早发明火药的道士哥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几千年以后,他的伟大发明不仅被用于进行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批量屠杀,而且还被两个后生晚辈开发成了法器,希望他能以我们为自豪。 话题又跑偏了,我和胖子都属于敢想敢干没头脑那伙儿的,所以,我们俩就画好了五雷油池火符纸,再用符纸去卷混合了朱砂、晒干的黑狗血沫和黑火药的炮仗药,最后做成了独家经营、别无分店的毛南道教混元派大麻雷子,专司斩妖除魔之职。 这次赴秘密基地之前,我和胖子就决定带上这一款秘密武器,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新式武器的性能。不过,说真的,对这玩意儿是否真的管用,我心里也没底儿,所以要不是被逼到份儿上、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了,我还真就想不起来用它。 可眼下我已是弹尽粮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毕竟老咬舌尖吐血那也是很疼地,能不咬还是不咬的好)。 结果其功效出奇的好,这些骷髅被细碎的符纸、朱砂、黑狗血击中后,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被打得满地乱滚,看样子很痛苦。 不过,即便是这样了,那些骷髅一看到地上的油灯,还是拼了命地往油灯哪里爬,就好像那油灯里有什么宝贝似的。 我看着那些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的骷髅,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些不忍,看来这个油灯对于它们真的很重要。而它们,也只是想拿到这个油灯而已,我却带着一种倚强凌弱的快感去恣意屠戮它们,这种感觉,真的很恶心。 黎叔儿生前不止一次说过我的心太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但我还是改不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眼下,看着那些艰难地爬向油灯的骷髅,我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它们,但我竟然下不去手,而且,还主动将油灯挪到了它们跟前儿。 那五具骷髅围着油灯开始跪拜,那诡异的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以前倒是听说过狐狸拜月,为的是吸取日月之灵气,修道成仙。可是,这骷髅拜灯到底所为何来呀? 且不说我在一旁暗自狐疑,就见那五具骷髅围着油灯虔诚地跪拜,似乎在进行什么神秘的祈祷仪式。 不一会儿,就见三缕白色的淡淡烟雾从油灯里飘了出来,并如同有人引导一样,飘进了其中三具骷髅的鼻孔里。 那三具吸进了白色烟雾的骷髅开始剧烈地抖动,以至于我在一旁看着都担心它们会把自己抖碎了。 可是,令我至今记忆犹新的一幕发生了:就好像看科幻电影一样,从那三具骷髅的脚部开始,慢慢地生出了血管、肌肉、表皮,并且那些新生的肌肉就像树藤一样,顺着脚踝旋转着向上生长,先是腿部,然后是腰,再次是上身……大概两根烟的工夫,我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叫起死人、肉白骨。 因为,三具在10多分钟前还是骷髅的白骨现在已经变成了三个有血有肉、但气色看起来很差的男子。 那三名男子齐刷刷地冲我跪下磕头,嘴里还乱糟糟地说着“多谢恩公超度之恩”之类的话。 我此时已经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塞进三个汤圆还得加两勺汤,都快脱臼了,额的个神啊,这他妈简直都突破一个资深精神病患者的想象空间了,我要疯啊我。 呆了片刻,我才战战兢兢地一指那三个人,问道:“那啥,你们到底是啥东西,麻溜的说,要不我还用炮崩、崩你们。” 那三个人热泪盈眶地看着我:“恩公再造之恩,我等永生难报,请受我等一拜。” 见他们三人那股感激涕零的劲儿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心里踏实多了,清清嗓子,而后有点儿装逼地问道:“啊,谢不谢的以后再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我一琢磨,自己这说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的,赶紧换下一话题,“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啊,撒愣地说,要不我、我晕车。” 那三个男子对视了一下,还是瘦高的男子先开口了:“恩公,说来一言难尽啊。” 我就着油灯点上根儿烟,又给那赤身裸体的哥仨一人发了一根儿。可那三老爷们拿着烟卷直发愣,好像不认识手里这根圆咕隆咚的小棍子是干嘛使的。 我还以为他们是客气,就说道:“别外道,抽吧,压压惊。” 那哥仨看来是真拿我当恩公了,见我发了话,学着我的样儿,硬着头皮把带过滤嘴儿的那头咬在嘴里?,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我靠,这个几个是吓糊涂了还是卖萌呢,我这个乐啊,赶紧告诉他们叼反了,又拿着油灯挨个给他们点着,然后就一起蹲在地上边抽烟边听那瘦高的男子痛说血泪家史。 “恩公,要说起俺们的遭遇,那可真真是……您老能再给俺、呃,那个东西么?”那瘦高的男子看样子烟瘾奇大,一根烟他一口就能吸进去半截。 瘦高的男子接过我递给他的烟,依旧学着我的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一脸惊奇的将有过滤嘴儿的那头叼在嘴里,用手里的烟头点着,然后才拉开了生锈的话匣子。 那瘦高的男子看样子是有年头没说过话了,一嘴儿的河北唐山口音不说,夹扎着半文半白的语言也不说,最要命的是,他描述的事儿总是东一句、西一句,而且吭哧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把我听了,恨不得找把剪子把他肚子豁开,直接把里面憋着的话掏出来自己剪辑排版,太JB折磨人了。 不过,在忍受了半个多小时的折磨后,我总算理清了这哥几个的身世,我靠,闹了归齐,敢情这哥几个还是打同治年间来的。 同治?我数了数年头,一嘬牙花子,我操,按着年头算,就他们那身五花三层肉,也能算是古董了。 这哥几个的故事并不出奇。听瘦高的男子讲,他们原本都是顺天府小山(唐山在清朝为小山)军屯村的村民,自打生下来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儿,对于自己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很是满足。 可是,自打道光爷年间洋人来了以后,这一切就变了,这倒不是说什么洋人以来就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之类的,其实,在他们这些草民眼里,洋人们干活给工钱,反倒比那些拎着鞭子见人就抽、见鸡就抓的下乡催粮的差役更受人欢迎。 所谓改变,是经常有洋人来村里雇佣一些身体健壮、大字不识的男子跟随他们外出去当力工。因为洋人给工钱爽利,而且一算细账,还比在家里种地实惠,所以,村里的青壮年大都选择给洋人当农民工。 据说,村里的农民工好像最远的还曾到过玉门关,连来带去的,溜溜走了一年。不过,当那汉子回来后,从褡裢里摸出数十块叮当乱响的墨西哥鹰洋扔给小脚的婆娘,全村人的眼睛顿时都被晃瞎了,也就更加坚定了信洋人、得鹰洋的信念。 因而,在当时的大清朝,出现了很奇怪的一种现象:在广东、福建等南方地区的子民们大都选择下南洋谋生发财,去挣外国人的银子;在北方,草民们则大都选择给洋人当马仔,跟着洋人满中国的乱转,挣得也是外国人的银子。 可是,这洋人吃饱了撑的,漂洋过海地来到大清帝国,图的就是领着一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中国人可着大清国的国土瞎转,您当他们是那近亲繁殖的哈巴狗的智商呢,自个追着自个尾巴尖儿咬还玩得很嗨?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西洋各国跟咱大清朝的比,就是一穷横穷横的流氓。很多来大清国淘金的洋人,都是一些在本国不招人待见、混得很落魄的主儿,估计到大清国来的船票钱,不是从情人那里连蒙带骗来的,就是明抢暗偷来的。 那么,他们费劲巴力、不远万里地非要到大清国来,为的是什么呀?难不成都是白求恩大夫家的亲戚,都是为了一种国际主义精神而来? 第114章 魔鬼的契约 别扯淡了,千里来做官,为的吃和穿,官员如此,洋人亦如此。这些所谓的冒险家哭着喊着地来大清国,为的就是发财二字,别的都完蛋去。 当然,这些冒险家要是正正经经地和大清国做生意,一是他们没那资格,二是没那本钱。可是,他们自有他们的生财之道。 牛逼一点儿的,直接和天平天国做军火生意,充当武器走私的掮客,并且将天平天国军队武装的毫不逊色于任何一支近代化的外国军队。 怎奈这天平天国的军人实在是太不给劲儿,拿着AK47他愣当月牙铲用,结果被曾国藩用老土的抬枪就给打得屁滚尿流。 要不后来毛爷爷针对这一情况,精辟地总结为:战争不能唯武器论,人的因素第一。 嗨,又扯远了,咱接着说那些很盲流的洋人。 除了胆大不怕死、敢于做武器走私这种刀头舔血买卖的洋人外,另有一部分洋人很不要脸,借贩卖华工大发不义之才,将大批华工骗至美利坚等国充当劳工,最后客死异乡,结局悲惨。 而其中一部分有着一些文化的洋人们,既无贩卖武器的胆量,又瞧不起贩奴那种低技术含量、生孩子没**的损贼路子,他们,将同样放射着贪婪目光的眼珠子盯上了大清国那浩如烟海的地下文物。说白了,就是通过窃取中国的地上地下文物并运回本国牟取暴利!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群具有国际背景的文物强盗。 盗墓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儿,所以他们才会大批地雇佣当地的华人来做其力工,帮助这些国际强盗来偷窃自己母亲家的不世珍宝。 当然,这只是后人的看法,而在当时,在这些村民看来,国是爱新觉罗家的,跟我有个毛的关系,能挣到洋人的银子,让老婆孩子吃饱肚皮才跟自己有直接关系。 所以,只要不刨我的祖坟,爱他妈刨谁的就刨谁的,而且在洋人的鹰洋的刺激下,那刨得才叫一个狠,真的是往别人祖坟上刨啊。 这哥几个就是干这活儿的。他们是受雇于一个叫麦里奇的西班牙人,说是让这些村民随他们去蒙古草原做一次科学考察。 看着那洋人一本正经的在那儿扯犊子编瞎话,村民们心里暗暗哂笑:考察你奶奶个腿儿啊,还不又是去干挖坟掘墓的勾当? 可是,瞎话归瞎话,毕竟那贼亮贼亮的鹰洋是真的,于是,12个被挑中的村民喜气洋洋的、就跟考上了公务员似的,一路憧憬着发财梦就跟着麦里奇的驼队来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不过,村民们很快就发现,这个麦里奇跟别的盗墓的洋人不一样,这厮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而且对中国的一些历史掌故信手拈来,简直就跟村里那个教私塾的老学究有一比。 更有意思的是,麦里奇还经常和他们唠一些鬼啊神啊的事儿。这些村民别看大字不识一个,可要唠起鬼啊神啊的,谁肚子里不是一堆一堆的干货啊。 长路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就扯呗。所以这一路上,麦里奇从村民们嘴里听到了比《但丁神曲》不知要过瘾几百倍的《中国神侃》。 只是时不时的,麦里奇会问起他们听没听说过神箭的传说,村民们当然听说过,不就是后裔那个宅男不喜欢日光浴,也没事先进行全民公投,就擅自用神箭将九个太阳射了下来,结果媳妇儿受不了舆论压力,飞到了月亮再也没回来嘛。 麦里奇听后却连连摇头,直说非也非也,此神箭非彼神箭,你们不懂。 这麦里奇懂得还真是挺多的,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之后,他在草原上选了一处地方搭起帐篷,然后就每天骑着马、驮着一些奇怪的仪式,在草原上东量西测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有村民看出了点儿门道,说这麦里奇咋跟个手拿罗盘、寻龙点睛的风水先生似的。 大伙听后一琢磨,还真像,于是,他们暗地里就给麦里奇起了个外号:麦半仙。 麦里奇在草原上鼓丘(东北方言:鼓捣、琢磨的意思)了半个多月,一听半夜,他在帐篷里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又跳又叫,还差点用马灯将帐篷烧了,说是要进行篝火晚会庆祝一下。 后来还是他同行的侄子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宿,告诫他你要是烧了帐篷、草原的蚊子就会让你染上猩红热,麦里奇才灌下两大杯朗姆酒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麦半仙和他的侄子就吆喝着村民们扛着铁锹跟他去草原深处,并制定了一块草场,让他们使劲儿挖。 在挖土的过程中,村民们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说这麦半仙是不是有病啊,人家挖坟都挑名山大川,或者六朝古都这些地方,他可好,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挖坟,这不是傻逼行为吗。 可是,麦里奇不管哪个,只是一味地催促村民们使劲挖。这期间,有少数牧民骑马过来看热闹,一向嘻嘻哈哈的麦半仙还一反常态地掏出手枪吓跑了牧民,似乎怕牧民影响他的挖坟工作。 挖了足有三天,10多个村民终于挖出了一个足够他们洗澡用的大坑,里面满是浑浊的黑水。 麦里奇看着那些黑水,闻了闻味道,又趴在坑边撅着屁股仔细观察土层,看了许久之后,仰天哈哈大笑,并用西班牙语滴里嘟噜的?啵了半天,看样子是在做祷告。 紧接着,麦里奇又指挥村民们用他携带的手动抽水设备将黑水抽看,水下面就露出了一大片青石板的建筑。 村民们看着石板是啧啧称奇,这麦半仙果然有两下子啊,谁能想到这看似水草丰茂、好似无人涉足的草原底下居然还有建筑物,这简直太神奇了。 麦里奇倒好似早已在意料之中,立即让村民牵来他们驼队里的4匹骆驼,然后采取人力先用撬棍将石板撬开一点缝隙,再绑上绳索用骆驼拖拽的方式,先后掀开了三块足有一人来长、厚达2尺的青石板,露出了下面一个深不见底、不断冒出逼人寒气的入口。 麦里奇往黑漆漆的入口里扔了两根火把,火把落了有一阵才到底儿,趴在入口看火把燃烧的很旺,麦里奇便指挥村民们再入口周围打下牢固的木桩拴上绳索,而后,便命令10个村民们分成前后两组,自己则在中间,按先后顺序顺着绳索滑下去。 至于他的侄子,则领着剩余的两个村民手持火枪守在入口外面,以防有人来骚扰破坏。 而进入这间地下墓穴的10名村民中,就有现在正和我面对面抽烟的这几位。 说道进入入口的时候,那名瘦高男子的眼中突然闪现出恐怖、迷乱的神情,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他对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依然是心有余悸,一想起来就不禁心惊肉跳。 我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他续上一根烟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麦里奇他们顺着绳子滑到石板下面后,每个人都点燃手中的火把,这才看清他们来到的是一处上下左右全是石板的墓道,墓道两边的墙壁上全是一些色彩艳丽的壁画。 麦里奇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是火急火燎地催促他们赶紧往里面走。他们11个人在墓道里连爬再走的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工夫,就来到了一间佛堂里。 按说这处墓穴埋在地下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可奇怪的是,佛堂里面供奉的佛像和悬挂的唐卡依然簇新,就好像刚刚才被人精心擦拭完一样。 更让他们感到后脖颈子发凉的是,就在他们进入佛堂的一刹那间,一股怪风夹着腥味的水汽卷过佛堂,将众人手中的火把齐齐浇灭。 这些满身湿漉漉地村民本就对神鬼之事心怀敬畏,更何况是在一处地下墓穴里突然遭遇此般怪异之事,个个被吓得是手脚酸软,互相拥挤着蹲在地上直念“阿弥陀佛”。 倒是麦里奇不以为然,接着佛像前那豆粒儿大的酥油灯火苗,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佛像下面的莲花宝座,一边看还一边连连点头,很是入迷的样子。 见麦里奇很淡定,加之那股怪风腥雨过去之后,也没发生什么怪异之事,村民们的胆子也大了一点儿,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准备走到麦里奇跟前去。 这时,一名村民因为脚蹲麻了,站起来时一趔趄,手一拄地,无意中摸到了一堆油灯,他下意识的摸出火镰火石,点着了油灯。 黑暗里,哪怕只是萤火虫的光亮,都能给人以心理上的安全感和慰藉感,更何况是一盏油灯。 那些村民们依样画葫芦,纷纷捡起一盏油灯点燃,很快,佛堂里就亮了许多,但温度也下降了很多,村民们呼吸时都隐约可见乳白色的哈气了。 麦里奇似乎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遂还回过头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看到10个村民手捧油灯、露着一张因恐惧和寒冷而变得惨白的脸,两眼无神地看着他。 麦里奇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村民们手里的油灯后,他一声尖叫,双手乱舞,一时之间竟急得说不出话来。 第115章 兄弟同心 其利断金(上) 一个村民又从地上捡起一盏油灯点燃,然后慢慢地走到麦里奇跟前,声音空洞地说道:“你也点上一盏吧,这样你就不会迷失了,呵呵” 麦里奇一巴掌打掉那名村民手里的油灯,油灯掉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但火苗却没有灭。 麦里奇看着那些面色浅灰、精神萎靡的村民,一声长叹,一迭声的催促村民们赶紧将手中的油灯扔掉。 “天呐,谁让你们碰这些油灯呢?”麦里奇近乎抓狂地来回乱走,“你们知道吗,这些油灯就是魔鬼的契约,你们将油灯点燃,就是表示你们自愿将灵魂交与魔鬼,并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它。” “好了,神箭应该就在前面,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只管听我的命令,好吗?”麦里奇眼见这些村民变得病恹恹的,便企图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希望可以利用村民帮他找到神箭。 麦里奇领着村民穿过莲花宝座下的密道,又穿过两间石室,来到了那诡异的七扇门那里。 面对七扇门,麦里奇碰到了和我一样的艰难选择。可惜,他对八思巴文一窍不通,最后,麦里奇决定村民们自己选择一扇门进去,至于进去之后如何,就各安天命了。 “哦,这个地方的复杂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很抱歉,带你们来到了这里,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被困在了这里,那么,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愿上帝保佑你们。”说完,麦里奇钻进了红们。 另外的5名村民也慌慌张张地分头钻进了另外的几扇门。 剩下的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因为都是叔伯兄弟,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5个人不分开,这样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在思忖了一会儿了,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凭着感觉,进了五彩斑斓门。 进入五彩斑斓门后,5名村民走了一会儿,见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逐渐放松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毕竟都是常年干农活的,脚力甚健,很快就走到了多一半的路程,隐约都可以看到前面的一缕光线了。 这时,其中的一名村民无意中扶了一下右侧的墙壁,却恰巧摁到了机关,右侧的石壁发出一阵闷响,露出了后面藏着的无数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这一刻,5名村民犹豫了。是继续逃命?还是尽可能地拿完这些财宝再继续逃命? 他们继7道门之后,再次面临选择。财色动人心,穷苦了数辈人的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横财。 5个堂兄弟发了疯的脱下衣服、裤子,拼命地往里面装那些宝贝,拼命装、拼命装……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眼里只有那些足够他们吃几辈子的金银财宝。 人为财死,欲望之门在貌似平和之下,还是埋下了杀机。只是,这一招实在是太残忍了,因为,就在5名村民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他们犹豫了,曝露出了人类欲壑难填的贪婪本性,动了贪念! 一念生而百恶生! 5个堂兄弟被宝贝迷了眼。他们没有注意到,墓道里突然多了许多黄沙,并已经漫过了他们的小腿。 当他们终于发现黄沙齐腰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有不断倾泻而下的黄沙。 他们慌了,乱了,拖着沉甸甸的装满金银玉器的包裹玩命地往进来的那道门那里跑。可是,那道原本轻轻一推就可打开的木门,此时却像钢浇铁铸一样,丝毫撼动不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灿如黄金一样的黄沙一点点将自己掩埋掉. 他们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5个从小就一起玩耍到大的堂兄弟开始癫狂的用刀剑互相攻击,并将对方砍得肢体破碎;梦到自己重伤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肌肉组织一块一块的烂掉;梦到蛆虫在自己已经白骨化的眼窝里爬进爬出,啃食残存的筋头儿…… 当他们醒过来以后,没有了黄沙,没有了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五具被永远困在墓道里出不去却又死不了的骷髅。 他们捱过数百年的唯一信念,就是麦里奇说过的那句“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 难怪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会如此玩命的抢我手中的油灯,合着我是给他们送希望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希望工程? 我无言苦笑,他大爷的,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奇遇,这几天全碰上了,这算什么,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见鬼,我去! “那你们哥几个打算怎么办啊?”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问那个瘦高男子。 “俺们也不晓得,只求恩公将我们的魂魄带出去,超度我们投胎转世便好?”那三个男子欲哭无泪地看向我,瞅得我这个心酸。 我也知道,他们三个这模样根本就不是真的还阳了,只不过是因为三魂七魄从油灯里回到他们骨骸上之后幻生出的假象。如果我能将将他们的魂魄再次吸入油灯,就可以带出墓道,至于以后怎么处理,只要转给黎叔或崔执事就OK了。 不过,如果真的要求那崔执事,估计那老小子又得瞧我一笔竹杠。 “得嘞,你们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几百年的代价,应该也算消业了,这样吧,你们试着将魂魄再藏身油灯里,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了。”我对着三名男子说道。 那三名男子闻言大喜,跪下“哐哐”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油灯又是一阵祷告,就见三缕白影再次飘进油灯里,而他们的肉身也迅速氧化蒸发,其骨骸则散落一地,再没了声息,跟那些乱葬岗上的凌乱尸骨一模一样。 我叹口气,将油灯吹灭,放进背包,正要继续前行,眼前一花,又冒出两具可以活动的骷髅,正张开四只“手”拦住我。 “我靠,你们咋回事儿,咋又出来啦,还有遗言没交代还是党费又忘交了?”我没好气地挤兑道。 可在一看,额地个亲娘呀,闹了半天,还落下两具骷髅,就是玩叠罗汉的那哥俩。 嗯,不对呀,我有点纳闷,怎么回事,他俩刚才明明也拜了油灯了,怎么他俩的魂魄就没象那哥仨似的找回来呢? 我正琢磨着,就感觉这哥俩满是骨头架子的身上那里不对劲儿,我擦擦眼睛,再仔细一眼,这才明白,敢情这哥俩当时太贪婪了,光往衣服里装还不够,竟然还将一些玉珠子吞进肚子里。如今,那玉珠子已经与它们俩的肋骨融为一体,咋一看就跟长了一串葡萄似的。 要知道,那些金银玉器必定是被施过某种诅咒的,如今诅咒已经和它们如影随形,即便是黎叔来了,恐怕也回天乏术,无力将它们救出这里了。 这,大概就是贪婪的代价吧。 我伤感地摇摇头,不忍再看它们那黑洞洞的眼眶,想侧身绕过去。 那两具骷髅再次拦住我,看样子如果我不带他们走,我也别想走。 “对不起,你们身上背负的诅咒已经无法解除,假如我强行带你们走,很可能大家都要葬身这里,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轻声解释道。 那两具骷髅呆立了片刻,而后忽然像疯了一样的开始抓墙壁,好像再发泄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我无言地看着它们,没有制止,当连做鬼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 哎呀我操,不对呀,那两具骷髅在墙壁上挠刺了半天,连骨头都杵折了,原来它们是在找机关!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具骷髅已经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墙壁再次分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 那两具骷髅先是抓起金银玉器抛向我,而后又挥舞着刀剑看向我,看样子这这两个家伙已经气迷心了,那架势分明就是:我们走不了,谁也别想走,大家一块完蛋吧! 这机关真他妈灵,就跟任志强那开过光的嘴预测楼价似的,准呐。 工夫不大,细如脂粉的黄沙开始从头顶、墙壁等处溢出,并越来越多。 我一边费力地与那两具舞刀弄枪的骷髅周旋,一边哀叹这人心何其毒也,即便是堂兄弟之间,依然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难道,小哥我今日注定要毙命于这欲望门里? 黄沙已经漫过我的腰部,我基本上无力再挣扎,那两具骷髅与我面对面的站着,并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用力劈下…… 我眼睛一闭,吾命休矣! “嘭”的一声闷响,我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嗯,怎么不疼,我一睁眼,就见那两具骷髅真的变成了一地的骨头渣子,虽然那些骨头渣子还在徒劳地试图在组合在一起,可就算它们再凑合到一块儿,看样子也只能毁(东北方言:改装、重新弄的意思)副麻将牌了。 怎么回事,局势突变啊,这是谁啊,救了兄弟一命。 第116章 兄弟同心 其利断金(下) 我再一上眼瞧,嚯,一身高6尺的黑影正手拄金刚杵地站在我面前。 此时,疯狂上涨的黄沙已然是强弩之末,但余威尚在。风沙弥漫间,我也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好高声问道:“对面的朋友是敌是友啊,言语一声呗?” 那黑影几步跨过来,一伸手薅住我脖领子,一使劲就把我硬是从沙堆里拽了出去。 我被揪紧的脖领子勒得直翻白眼:“英雄,咳、咳,松手,没气儿了嘿。” 那黑影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操你大爷的,凯子,你他妈快告诉我,你真是活着呢吗?” 我闻言一怔,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这声音,这身段,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让我不惜玩命来寻找的死胖子汪一飞啊! “师兄……”我大嘴一咧,刚想哭,冷丁一下子顿住了,娘的,有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会不会又是墨非命那个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透腔了的孙子搞得什么花样。 我一把推开那黑影:“你到底是谁?” “你丫吓糊涂了,还是脑袋让门弓子给抽了?我是你丫的大师兄,你他娘的看清楚喽。”黑影凑近我,一张我做梦梦到都会乐醒的大肿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激动的,但我还是跟了一句:“师、师兄,丽娜现在咋样了?” “你他妈真有病了是吧,凯子,你可别吓唬师兄,兄弟,丽娜不是让黎叔儿接走了吗?”胖子双手发抖地搂住我,俩眼圈发红,担心惶恐之情溢于言表。 “师兄,我可找到你了。”我大嘴叉子一咧,和死胖子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哭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坐在已经风平浪静的沙地上,才想起问他:“你掉进陷阱后,是咋到的这里啊?” 胖子没回答我,一双基本上看不出睁着闭着的小眼睛在我身上上下寻摸,看得我直发毛,心想难道又中计了? “你大爷的,赶紧给哥我整根烟,憋死我了,光JB剩个打火机。”胖子开始翻我兜。 “你妹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变身呢。哎呀我操,你倒是给我留一根呀,哥,哥,慢点,那玩意不能一次抽三根,有毒诶。”我白了胖子一眼,刚想刺儿他两句开开心,却一翻身赶紧跟他抢烟。 这死胖子看样子真是犯烟瘾了,竟然一次点了三根烟放在嘴里,你丫要自杀就不能换个更好的方式吗? “行了,你丫这是咋整的,咋造得这么狼狈?”我看着一副落魄潦倒相的胖子。忍不住出言相讥。 胖子不屑一顾地冲着我吐出一大口烟:“操,好象你能比我强多少似的,诶,别扯没用地,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胖子这一说,我也感到了难捱的饥饿感,不过,相比较饿肚子,我更感兴趣的还是胖子怎么就会神兵天降的打这里冒出来,并救了我一命。 “唉,一言难尽啊。”胖子见我也没吃的,很是失望,不过他在扭头看看那些仍在地上蠕动的骨头渣子,伸手一拉我,“得了,咱俩还是边走边说吧,这地界儿,太邪性了。” 说着,胖子拉起我就往欲望之门的方向走。 “反了,操,应该是那面儿。”我使劲拽住大步流星要往欲望之门走的胖子。 这厮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了,力气奇大,这他还吵吵饿了,要真吃饱了,就轮搭(东北方言:拨拉)我这小身板,那还不得跟放风筝似的,把我直接悠起来啊。 “反啥反,你丫转向了是咋地,我刚从那面过来,这扇门才是出口。”胖子一脸费解地看着死抓着他不松手的我,看样子肯定是以为我惊吓过度、大脑短路了。 “啊?”我一脸愕然地看着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飞哥,我刚才就是从那个门儿进来的,我还以为对面就是出口呢。” “草他妈的,这是咋个意思?”一听我说完,胖子也有点泄气了,看来,他也以为那扇欲望之门就是出口呢。 这时,我留意到胖子手里拎着的那个跟巨型秤杆儿似的金刚杵,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就一努嘴儿:“诶,哥,这玩意儿从哪儿整的,够拉风的啊。” “你说它呀。”胖子伸手一比划手里的金刚杵,然后一脸兴奋地对着我口沫横飞,“你师兄我从一间庙堂里顺手牵羊拿的,哎呦我操,那庙堂里供的佛像你是没看见,老开眼了,哈哈,老子才知道,原来这喇嘛太牛逼了,不光不忌荤腥,而且还让泡妞。我跟你说……” “那尊佛像是不是一男一女在参欢喜禅?”我一脸冷汗、直勾地看着胖子那两片跟热狗的厚嘴唇子。 “你咋知道的?”胖子刚要抖包袱,这下子立时无语卡壳,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一摸脸:“你兄弟我就是打那里进来的。” 这下胖子也有点懵圈了,直用手划拉乱得跟拆迁工地似的头发:“哎呀,我脑子有点乱了,来,凯子,咱俩赶紧捋捋。” 我简要地将自己掉进陷阱后的遭遇讲了一遍。一听到墨非命又出现了,胖子不禁一皱眉,欲言又止。 我讲完了,见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踹了他一脚:“别装了,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说说你的遭遇吧。操,掉到岩洞里以后,你和林菲儿都不在我身边,可把我吓完了,还以为你们咋地了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此时我和胖子已经会合,可林菲儿依然是下落不明,我这么说,无异于是给胖子的伤口撒盐,你说我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儿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林菲儿,胖子的情绪瞬间就一落千丈,整个人也开始焦躁起来:“凯子,不行,咱俩得抓紧出去,你想啊,咱俩有法术在身,可以自保,可老火她……” 我看着伤心欲绝的胖子,心里也不好受,而之前关于林菲儿的种种外冷内热、间或显露出俏皮一面的美好记忆也在眼前不断浮现,以至于我都很吃惊于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惦记一个相处还没几日的女孩子? 大概因为她是胖子的梦中情人,所以我才会爱屋及乌吧? 大敌当前,如果我们任由这种悲观的情绪扰乱我们的心智,那么,我们必然会因情绪过激而丧失理智思考、缜密判断的能力,而这一点,将足以致我们于死地。 想到这儿,我抱住胖子的双肩用力摇晃:“师兄,振作一点儿,你要打起精神,否则的话,你都自乱阵脚了,还怎么去救林菲儿呀?” 见我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劝他,胖子“噗嗤”一下子乐了:“我操,你丫这台词太清新脱俗了,跟韩剧学得吧?省省吧你,我的确为老火担心,但还不至于到了啥也不管不顾的地步。” 胖子用那双熊掌搓了搓脸:“我就是想不通,咱们是同时从帐篷里掉下去的,却又没落在一起,然后兜了一大圈又碰上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看了看胖子,在证实这厮的理智真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前的回光返照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师兄,你倒是说说你掉下来之后究竟发生了啥事儿,然后咱们再分析到底是咋回事儿,成吗?” “嗯,也只能这样了。”胖子揉揉肚皮,坐在沙地上,向我描述起了他掉进陷阱之后的所遇到了一系列堪称风诡云谲的异事。 据胖子讲,他掉下来之后,也是落到了一个乌七抹黑的岩洞里,也是醒来之后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所幸他兜里还有一个打火机,胖子借着打火机的亮,也是一路跟头把式的走出岩洞,穿过两间石室,最后来到了那间供奉着男女交媾佛像的佛堂里。 听到这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和胖子很可能是沿着同一路线先后来到的佛堂里,只是,为什么我们俩始终没有碰上呢? “到了佛堂之后呢?”我见胖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说了,不禁有些着急,就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嘿嘿。”胖子有些扭捏地笑了,哎呀我操,这把我给寒的,您想啊,一身高八尺的熊瞎子跟你挤眉弄眼的玩儿羞涩,你会是什么感觉? 说真的,如果身边有手榴弹,那一刻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扔过去??“嘭”地一声之后,眼不见心不烦啊。 好在胖子很理解我,知道我特烦这口儿,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接着说道:“当时我一看那佛像那造型,也不知道咋整的,一股热气顺着丹田而起,绕着任督二脉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之后,使我血脉喷张……” 胖子正在那吐沫星子四溅地说得高兴,我左手薅住他脏了吧唧的外套,右手抄起金刚杵:“你丫过嘴瘾呢是吧,发情就发情呗,哪儿JB那么多废话,赶紧说重点的。” “啊,完了我就开始闹腾呗,那家伙,抓心挠肝、火烧火燎的难受啊,憋完了都。”胖子故意气我,一个劲儿对说车轱辘话。 我真是无语了:“你丫贫吧就,我可告你,墨非命那孙子一看就是个天天吃海参补阳的主儿,你再磨叽,林菲儿万一真落到他手里……” 胖子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用脚后跟跺我脑袋,被我一把抱住:“哥,息怒,我要不这样,实在拦不住你的话头儿啊。” 第117章 找到地狱之门(上) 胖子悻悻地看了看我,我也一脸赤诚、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深情仰视着他,就像老鼠看大米、大治看董洁,胖子转身一声干呕,眼泪都呛出来了。 “净JB打岔,我说哪儿了。啊,对了,当时我就感觉体内真的有东西乱蹿,就好像练气功练走火入魔了似的,真的,连鼻子都干出血了。当时我还琢磨,这平时小日本真刀真枪的毛片也没少看,这两铜疙瘩不至于把我祸害成这样啊。” 胖子喘了一口气,似乎对当时自己的情不自已还是很后怕:“然后吧,我就开始闹心,就感觉体内好像有啥东西要冒出来,好容易才压服下去。我本来就憋着一肚皮的火,再让这对狗男女这么一聊扯,我操起供桌上的金刚杵照着佛像就是一顿凿把(东北方言:打、砸的意思),结果不但把佛像干倒了,还露出莲花宝座底下的密道,然后我就跳了进去。” “马勒戈比的,那密道把我摔得啥也不象了,脑瓜子嗡嗡的,等我迷个登的爬起来,就被罩在了一团雾里。那雾里面全是跟水母似的软了吧唧的触角,缠到身上滑叽溜的不说,还差点把我勒死。我一着急,徐羽菁那一魄与我心意相通,自动起神上了我的身,我是踢打摔拿、腾挪闪跃,好不容易才杀出来,老悬了。” 我看看胖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再看看他那身滚得跟土箱子似的外套,就知道当时的战斗一定很艰苦,胖子肯定远没有他自己演义的那么神勇,十有九八是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出来的。 “然后呢,你就一直没碰上墨非命啥的?”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总感觉胖子的死里逃生太顺利,似乎哪里总有些不对头。 “没碰上啊,要是碰上那个逼养的还好了,我直接把他拿下,逼着他带咱们出去。”胖子呵呵一笑,豪气不减,“之后就简单了,我杀出重围,顺着墓道走啊走,最后就误打误撞地救了你的小名,完了。” “师兄,我咋老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呢?”我大脑紧张地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稍纵即逝的小破绽了呢? 胖子也沉默了,不过,他的沉默并不代表他在思考,因为以他的个性,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他一向懒得用IQ去费神考虑。 他的沉默,是因为他又饿了,所以才没精打采的耷拉脑袋装沉思者,不过手可没闲着,正在沙地上画圈玩儿呢。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看着胖子画的大圈套小圈,我一下子茅塞顿开,脑袋里原本散碎的线索一下子就触类旁通地穿在了一起,变成了完整的信息链。 我冷丁来这么一嗓子,吓了胖子一跳,抬起头乜斜了我一眼:“嘎哈呢,你打鸡血了是咋的,吓人道怪的。” “师兄,你琢磨一下,我咋觉得这墨非命是在设套儿让咱们钻啊?”见胖子慵懒地看着我,我知道必须引起他的警惕,遂急急地说下去,“你想啊,咱们俩先后进入佛堂,又都误打误撞地发现密道入口,最后绕了一个圈,咱们又在这里碰头,是不是太巧了?” 胖子继续懒洋洋地盯着我看:“兄弟呀,我现在看你吧,就像看洒满了金黄肉松的奥尔良烤鸡,真想咬一口。” “操,别打岔。”我扑落掉满脑袋的黄沙,给了死胖子这个吃货一个白眼,“说正事儿呢,我总觉得这墨非命先是想趁咱哥俩落单的时候,玩各个击破,但又不想弄死咱们,而是想通过控制咱们达到某种目的。” 这一路有惊无险的走过来,虽然也进行过小规模的战斗,但我心知肚明,如果墨非命痛施杀手的话,我绝难全身而退。 可是,这个嗜血的家伙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呢,这背后肯定是有阴谋呵。 我说到这儿,胖子收回了一个老饕(tao,指贪吃者)独有的贪婪目光,总算打起了点儿精神:“那你的意思就是墨非命想那咱哥俩当枪使,去为他办事儿呗,对吧?”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我一不留神,将崔执事的口头语儿给用上了。 “嗯,可即便是这样,那他为啥又让咱俩碰到了一块儿,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胖子追问了我一句。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挠挠脑袋,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兄弟啊,你说你说了这么半天,净是废话,哥哥问你,咱们是打哪儿进的这鬼地方?”胖子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我,我心说要坏,这厮啥时候也学会了黎叔儿好装逼的范儿,居然还惟妙惟肖,堪称以假乱真。 “帐篷呗。”我完全被死胖子的装逼犯的扮相雷倒了,顺嘴答道。 “帐篷之后呢?”死胖子看来成心和我逗咳嗽,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 “操,岩洞。不是,我说你丫能不能问点儿四年级的问题?”我有点儿不耐烦了,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玩儿毛的深沉啊,有啥屁就撒逼楞地放呗。 “那岩洞之后呢?佛堂啊。”见我抓把沙子要扬他,胖子赶紧将疑问句改成了设问句,自问自答。 佛堂?对呀,我碰到墨非命是在佛堂,发现密道也是在佛堂,追根溯源,就连我背包里的那三个同治年间的古董级魂魄,也是在佛堂里遇到的油灯,看来,这佛堂里确实有猫腻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已经刨到了根儿上,那目前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再回到佛堂去,看能否从中找出破解这一切谜团的线索。 可是,那道欲望之门是单行线,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房门,否则的话,那五具骷髅也不会在这里潜伏了数百年。所以,即便我和胖子现在想回去,恐怕也只能是一厢情愿。 听了我的话,胖子一时也没了主意:“我操,按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岂不是进退两难?他娘的,我咋觉得咱们哥俩走的这路线就是个圆圈,走来走去始终还是围着这里打转儿。诶,你说划弧划弧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划弧是句东北俚语,意思就是故意把人绕糊涂的意思,含有蒙人的贬义。我真的很佩服胖子,在此种一筹莫展的情形之下,竟然还有闲心玩幽默,真是心比老窝瓜都大啊,要不怎么说心宽体胖呢。 可是,现在的我实在没心情和胖子斗嘴,就想着怎么才能赶紧离开这里。 “要不,咱们再顺着你来的道走回去碰碰运气?”我看着那隐约闪现出一道道流动的光线的出口,心存侥幸地对胖子说道。 “我靠,愿意去你去啊,我可是打死也不回去了,你妹的,一想起那些粘了咕唧的触角,我就要尿尿。”胖子看来真是被那些鬼水母搞得不轻,一听说我张罗要回去,他简直都要疯掉了。 “那可咋办呀?”我看着胖子,彻底没辙了。 “操,你说那门不是防核武器专用的吧?不是就行,我还就不信了,我砸不开一扇烂门,真有意思。”胖子看了我一眼,明显动了肝火,额头上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火焰的红色图案,而且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正纳闷,胖子这是什么时候纹的啊,此前我怎么一直没注意呢。 “你丫傻看啥呢。”胖子推了我一把,力道之大令我不禁一皱眉丫头,血气翻涌。 “你、你那玩意是咋弄上去的。”我一指胖子的额头,却发现那火焰图案已经不见了。 胖子有些鄙视地看着我:“你丫是不是饿的老眼昏花了,还火焰,现在就是有只火烈鸟,我带毛都能吞下去。” 胖子额头上的火焰图案一闪即逝,我一时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叫看花了眼,所以就没再继续纠缠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当当,胖子已然拎着金刚杵直奔那扇欲望之门而去,看来,这厮是要学消防队玩儿破拆那一套啊。 正如我预料的,胖子立棱着眼睛站在那扇欲望之门前面,杀气腾腾地一指欲望之门:“操,就你呀,你他妈跟我装刘胡兰、宁死不屈是吧,行,看咱俩谁硬!” 胖子对着欲望之门磨磨叨叨地骂街,我在后面看得直乐,看来这死胖子的天然呆又犯了,你说他对着一哑巴门骂得什么劲儿啊,它连还嘴都不会,这多没意思啊。 可是,我很快就乐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胖子越骂越起劲儿,越骂越愤怒,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竟然放射出了一圈红色的光芒,而且那些光芒随着胖子愤怒情绪的不断升级也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浓。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在昏暗的墓室里显得是那么诡异阴森、那么恐怖万状的红色光芒,双拳因恐惧而紧握,连手指甲都深陷入掌心的肉里而感觉不到痛楚。 因为,如果黎叔儿的那本《阴符藏经》不是盗版书的话,那么,根据《阴符藏经》中的记载,仅凭这些犹如血液一样的光芒,基本上可以断定胖子体内已经有了魔性。 第118章 找到地狱之门(中) 《阴符藏经》有云,魔者,“魔罗”的略称,凡一切扰乱身心、破坏行善、妨碍修行的心理活动,均可称为“魔”。 而如何区分仙、魔、妖、鬼的方法,《阴符藏经》中还专门提到了一种望气的鉴别方法。 简单而言,就是神仙左右必有祥瑞之气,令见者如沐春风,心旷神怡。而妖、鬼则多阴寒之气,令见者如坠冰河,惴惴难安。 惟有魔之气最为骇人,乃通体被罩以如芒如雾之气,且熠熠发光,花草鸟兽只要进入其光芒范围内,迅疾凋零毙命,甚是霸道。 而胖子现在通体就像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但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才一半天的时间就具备了魔性呢? 难道,胖子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师兄,你还好吗?” 这时,胖子艰难地回过头,脸色潮红,就好像脸部所有的毛细血管都已经爆裂了一样,而且眼角、鼻孔、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其状活像一个恶鬼。 “凯子,一会儿我要是砸开门,你别管我,赶紧跑就行,记住了吗?”胖子沙哑着嗓音,对我说道。 “师兄,你这是咋地了,你到底遇到了啥事儿,你快告诉我啊。“事发突然,错愕之下我手足无措,只是呆立在原地看着胖子欲哭无泪。 “我也不知道,一进了那间佛堂,我就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啥东西被激活了似的,整个人也变得冲动,暴力,我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你知道吗,我刚才看着你,突然有种想拧断你脖子喝血的念头,所以,你赶紧走,我怕,我怕万一我失去控制再伤害到你。”胖子五官里流出更多的鲜血,是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师兄,你被植入心魔了,你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帮你解脱魔性的办法。你等等,你等等……”我一边像个祥林嫂似的反复念叨着毫无意义的词汇,一边紧张地思索《阴符藏经》里关于解除魔性的咒语。 可是,已然方寸大乱的我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他妈别管我了,快走!”说完,胖子集中全身力量,不仅身形暴涨,就连那满身的红色光芒都瞬间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就像刺破大气层的流星在陨灭前所爆发出的最后的能量。 同时,他举起手中的金刚杵,向欲望之门用力砸了下去…… 看来,胖子这是拼着一死来为我打通希望之门啊,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如果为了自己逃命而牺牲兄弟的一条命,即便是活着,我又与死人有何区别。 所以,在胖子即将用手中的金刚杵砸到欲望之门上的时候,我冲过去并拼尽全力将胖子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将临时刺破指血画在手心的镇邪祟符拍在了胖子的眉心。由于我元神已乱,无法聚集气海来以气催符,镇邪祟符的威力仅释放出二成,只能暂时压制住胖子体内的魔性。 要知道,胖子那一击是调集了全身的力量,如果任由他将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全部倾泄到欲望之门上,能否砸烂欲望之门姑且不说单就那股强大的反作用力而言,胖子也必定会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很可能就横尸当场,而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胖子被我扑到后,其身上的红色光芒竟然如火焰般灼人,我就象被高压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一下子被重重地弹到石壁上,震得五脏六腑都挪位了,哇的一口,吐出了绿色的胆汁儿。 “你他妈混蛋,你想咱俩都死在这里吗?”胖子被我扑到后,似乎也丧失了先前骇人听闻的超强力量,几近虚脱一般伏在地上,嘴里犹自喃喃自语地骂我。 “操,是兄弟就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让我独自苟活,这不是打我脸吗?”我擦擦嘴角,被恶苦的胆汁儿刺激的浑身一激灵。 胖子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看着我苦笑:“你说我他妈咋认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哥们,操。” “彼此彼此,老鸹落在猪身上,咱俩谁也别说谁!”我浑身像散了架,只得趴在地上哼哼着接地气儿,同时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说话间,我和胖子四目相对,眼角都有些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生死时。经历了几番的生死考验,我和胖子早已是人神合一,这辈子恐怕注定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唉,别JB整这尿叽事儿,还不赶紧想辙出去。”胖子贼喊捉贼的擦擦眼角,抢先用话挤兑我。 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感到了入骨的肉麻,两个大老爷们四目相对的哭天抹泪,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让人尾巴骨发麻、嗓子眼发堵呢。 我浑身一打颤,赶紧四脚并用地往门的反方向爬:“我觉得吧,墨非命既然不想整死咱们,那他肯定是想利用咱们,我看咱们也别费这劲儿了,干脆就在这儿来个守株待阿舅兔,咋样。” 我正要扭头征求无限懊恼的胖子的意见,就听得“哎呦”一声。我慌忙回过头看胖子怎么了,不想这一看,我顿时大张着嘴巴,登时呆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我的妈咪爱啊,就在胖子扶着墙壁艰难前行的时候,他的手无意中扶到了欲望之门上,于是,奇迹瞬间就发生了:那扇曾经坚如磐石的欲望之门应手而开,猝不及防的胖子一个倒栽葱就倒了下去,结果上半身躺在门外、下半身躺在门里,右手还依然保持着“走你”的手势,姿势很是销魂。 “你发啥呆呢,还不麻溜地出来,快啊!”胖子朝仍呆若木鸡的我嘶声大吼道。 “噢,噢…”我如梦初醒,抓起背包,三窜两蹦地就跑出了欲望之门。 见我已经出去,胖子也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就在他的双腿迈出欲望之门的一刹那,那两具已经被胖子打成麻将牌的骷髅碎片又顽强地拼凑在一起,并如在草上疾飞的蛇一样蹿了过来,似乎也要搭顺风车离开那禁锢了它们几百年的墓道。 可惜,就在它们即将飞出门槛的时候,欲望之门再次关闭。 在五彩斑斓的门的那一侧,我和胖子清楚的听见了疯狂的撞击门的闷响。 我和胖子看看彼此,再看看周围那高耸的圆顶建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恍如梦境。 呆坐了半响,还是我首先打破了寂寞:“师兄,你用了啥法术弄开的门啊?难道,门也怕恶人?” 胖子一脸的无辜相:“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大概是门锁坏了吧?” 我不再搭理又犯了天然呆的胖子,仰面躺在石板地上,琢磨这是不是又是墨非命耍的花招。 胖子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间石室,对一切都很好奇,一边查看那些木门,一边问我:“凯子,这上面是字啊还是符啊,咋看着跟鸟屎似的,呵呵” “哎呀,我明白了,哈哈”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倒吓了胖子一跳。 我不理会胖子蔑视的眼神:“师兄,知道你为啥能打开欲望之门吗?这欲望之门确实是单行线不假,可是,因为你是从另一个方向第一次进欲望之门,所以你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打开它。不信的话,现在你再试试,你肯定打不开了。” 胖子闻言后果然又去推欲望之门,结果如蚂蚁撼树一般,根本推不动那扇看似钢浇铁铸的木门。 “这又能咋样,咱俩不还是出不去吗?”胖子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之后,很泄气地看着依然喜气洋洋的我纳闷,也不知道我乐的什么劲儿。 “师兄,你还没想明白?这里的设计完全是逆向思维,不过就是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故布疑阵,咱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自然就可以破了它的局。”我神采奕奕地看着胖子,信心满满。 胖子还是一脸大问号套小问号的看着我:“你丫现在要是能给我一个饭团,我就叫你聪明的一休哥,你看成吗?” “别扯没用的,说正事儿呢,你记得咱们俩曾探讨过反物质的事儿吧,这里的建筑虽然没有反物质那么离奇,但是,我想墨非命他们一定在这座按照反向思维修建的墓室里又施加了法术,所以才会让我们如坠雾里,中了他们的诡计。”我一面理顺思路,一面边想边说。 “喔,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咱们看到的都是假象,都得和它拧着干,是吧?” 胖子一说完这话,我热泪盈眶地看着他:“师兄,你总算被灌开壶了,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胖子没吊我,只是仰脸看了看依旧氤氲着乳白色朦胧光线的头顶:“照你的意思,咱们如果能爬到房顶上,是不是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我看了一眼那深邃的石室上方,有些心虚。 “那你是不是还得让我长出一双安琪儿的天使翅膀飞上去呢?”胖子继续拿我开涮。 “哎呀,你得开拓思路,条条大路通五环,关键你得琢磨不是。”我左顾右盼,看来那七道门肯定是不能再走了,个个都是陷阱。那么,逆向思维,不走门,难道走窗户?这里也没窗户啊。 我低着脑袋在石室里来回踱步,拼命让自己往最不应该想的地方去想。 第119章 找到地狱之门(下) 那口石棺!我的脑子里突然遏制不住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并且去石棺那里看看的欲望是无比强烈,简直就要吐口而出了。 胖子对我的建议倒也跃跃欲试,不过,他对石棺里面是否有通道并不很热心,但对于那具被我烧烤的伪胖子倒还是蛮有兴趣,所以我俩钻过角门,再次回到了那间险些让我着了道的石室内。 胖子先是拧着眉头看了看那具已成焦炭状的尸体,还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扭过头开始研究那具石棺。 那具石棺通体犹如汉白玉一样光滑细腻,而且棺头还雕刻有代表吉祥如意的蝙蝠、仙鹤等图案,一看就是受中原文化影响至深。 我和胖子运了运气,开始推上面那厚重的棺盖。 推了半天,棺盖纹丝不动。 “哎呦喂,咱俩这是要死啊。”胖子一拍大腿,针扎火燎地叫了起来。 “哥,你这一嗓子太突然了,要命啊。”本来对着一口棺材我就够紧张的了,再加之胖子这么一喊,我的心都吓翻个了。 “咱俩差事儿(chashi)了知道不,快快,赶紧烧香念叨一下。”胖子忙不迭地翻我的背包,找出香烛点上。 我也恍然大悟,怎么竟然忘了遇佛敬香遇棺拜棺的古训,真是该死。 我不敢怠慢,赶紧和胖子一起持香烛对着石棺行礼祭拜,然后很轻易地就推开了棺盖。 馆内并排躺着两具完整的骨架,看样子还不像是夫妻合葬墓,以为那两具骨架骨骼粗大,一看生前就是两个壮汉。 我和胖子把身子探进棺内仔细查看,就感觉棺材的底部成45度角向下倾斜,深不见底。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看来这里果然是一处秘密通道。 可是,问题又来了,我们可怎么下去啊,那通道里面漆黑如墨,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谁知道有多深啊,再说了,里面会不会有毒虫猛兽之类的机关啊。 “诶,这背面有字嘿。”胖子看着棺盖的里侧,突然有了新发现。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在棺盖的里侧有着两行红色的会发光的八思巴文。我掏出黑手机,在胖子诧异的眼神中开始翻译工作。 那两行八思巴文是:地狱之门 由魔迦使者引领进入。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那两具巨大的骨架,其意不言自明,难道这就是魔迦使者? 我沉重地点点头,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喂,哥们,我们要下地狱,麻烦你们给带个路呗。”胖子趴在厚厚的棺材侧板上,对着两具骨架嬉皮笑脸地说道。 两具骨架一动不动。 “操,搞什么飞机啊,你丫是不是翻译错了?”胖子等了一会儿,见两具骨架还是没反应,遂不耐烦地抬头看向我。 “你家坐车不起票啊?地主家也不能白使唤丫头呀。”我挤兑了胖子一句。 从古至今,涉及阴阳的事儿没有白用人的,多少都得随点儿礼,这个规矩对人如此,对鬼亦然。 所以,我从背包里翻出两串儿纸叠的金?子放在两具骨架的头顶,并示意胖子用打火机点燃。 “操,你丫这是**裸的贿赂啊,鄙视你呦。”胖子对我这一套根本不屑一顾,在点金?子的时候还不忘揶揄我。 可是,胖子话音未落,那两具骨架上的白骨森森的手臂猛然伸出,将我和胖子一把抓进棺内,并将我们俩的身体置于它们腹腔的位置上,左右两边的肋骨则象猎夹一样合拢,将我和胖子死死卡住。 紧接着,不待我和胖子的一声惊呼出口,两具骨架就像滑板一样,一前一后的载着我们俩向石棺下方那深不可测的密道飞速滑去。 话说我和胖子分别被一具完全白骨化的骷髅紧紧地抱着,就跟冲浪似的,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深邃的地下入口冲去。 然而,比起身下的骷髅,更让我感到恐惧的,还是眼前浓得象化不开的墨一样的黑暗。 虽然我知道那棺材盖上写得地狱之门不过是一种噱头,因为,好歹我也跟黎叔儿见识过黄泉路上鬼差牧鬼的大场面,也知道鬼门关并不是菜市场,随便哪里都能有。 可是,我还是打心里感到了一股难以克制的恐惧感,那种恐惧,更多的,是来自于那些隐藏在如铁幕一样厚重的黑暗背后的不可预测的危险! 我依然在以近乎醉汉飙车的死亡速度飞速下滑,躺在我身下的骷髅不时地还做出侧身、急转等高难度的动作,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却让我一次次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种将生命毫无保障地操纵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太操蛋了。 就在我被巨大的恐惧折磨的都快吐出前列腺液的时候,这具疯狂的骷髅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紧扣住我身体的肋骨自动弹开,我的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导致肌肉长时间绷紧,现在就像僵尸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可是,那倒霉的骷髅可不惯着我,两只爪子搭住我的双肩,用力一推,我就被扔了出去。我跌跌撞撞地往前抢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神一看,当时差点没晕过去:我操,我竟然站在了一处石洞的洞口边缘上,再往前半步,就会掉到距离洞口落差足有七八十米的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里。 我回头怒视骷髅,却发现它就像屁股底下拿了神九发射器似的,“嗖”的一下子就退回洞里,其速度堪称奇快无比。 呀哈,敢情这玩意儿还有倒档?我真是大跌眼镜、叹为观止。 哎,不对呀,死胖子呢?我们俩是前后脚上的骷髅大巴,怎么这厮还没到站?难道,那具骷髅半道动了情,挟持着胖子私奔了,按说不能啊。 我正瞎琢磨,就听见山洞里传出“呕哇呕哇”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心说不会碰上什么土著民、食人族之类的生物吧。 我手捏黑手机、仗着胆子摸到洞口,探头往里一看,靠,动作太快,什么也没看见。 我定定神,又是一探头,“吧唧”一声,由打里面飞出一块石头,紧接着又传出了骂声:“你丫在那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看啥呢,练**功呢?” 虽说差点没被石头打到,但一听到那骂声,我顿时就眉开眼笑没脾气了,合着死胖子早到了,正躲在山洞里晕车呢。 “喂,哥,出来吧,透透气就不晕车了。”我一边呵呵地笑,一边招呼胖子出来。 我话音未落,胖子就眼泪巴叉地出来了,哎呦这个狼狈,一张大肿脸吐得跟熊猫似的,煞白煞白的,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不是,哥,咋造成这样啊,难道那骷髅非礼你了?这个死玻璃老兔子,死性不改,还真是色啊。”我看着胖子的衰样,忍不住打趣他。 “滚犊子。”胖子朝地上用力吐了一口吐沫,没好气儿地看着我,“这他妈啥东西,开得死啦快,整半道我就晕车了,哇哇吐啊,那点儿胆汁儿一点儿没糟禁,全被兜起的风倒灌到我脸上了,妈比的。” 胖子对载着他的那具骷髅是恨骂连声,看样子就好像有杀妻夺子之仇似的。 “行了,你和骷髅较啥劲儿啊,再说了,要没它们俩,咱哥俩还下不来不是?”我好言劝慰胖子。 “你知道个屁,那骷髅可太他妈损了,简直损到家了都。”我这一当和事佬,胖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JB骷髅,它他妈可能是嫌我吐了它一身,还没到底儿呢,它就一爪子就给我悠了出去,我是连滚带爬骨碌(东北方言:打滚)出来的,你看!” 胖子说到激动处,向我一伸大腿,哎呦我这个乐呀。怎么回事?甭提了,这死胖子前两天刚上身的一条700多块钱的黑色阿玛尼休闲裤,愣被磕出了一连串的口子,怎么看怎么样穿着一条渔网眼的黑丝袜。 难怪胖子这么生气,要说这什么魔迦使者的骷髅确实够损的,连不良的出租车司机的素质都赶不上。那些不良司机充其量也就是个拒载,还没见谁有胆子敢把乘客半道推下车的。 可这骷髅就太过分了,竟然在临近洞底时将胖子给踢了出去,这是什么行为,这完全是一种虎逼行为嘛。 “得了哥,咱不给丫一般见识,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条新的,啊,你先消消气,然后还是好好琢磨一下咱哥俩咋下去吧。”我无限同情地又偷眼看了看那性感的渔网眼版阿玛尼休闲裤,引来胖子恶毒的回敬目光。 不过,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胖子明显一怔:“啥玩意下去,下哪儿去?” 我站到洞口边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脚下,冲着胖子说道:“师兄,咱们哥俩现在就是两只雄鹰,因为,咱们被困在石壁上了。” 胖子半信半疑地走过来,探头一瞅,当时就坐地上了,嘴里连声怪叫:“操,你丫忘了我有恐高症啦,可吓死我了。” 坐在洞口喘息了一会儿,胖子才惊魂甫定地看向我:“凯子,这他妈是啥地方啊,咋还整出河来了呢。咋地,咱们到地心啦?” 我无言苦笑,身处这种邪性至极的鬼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第120章 死中求生 我站在洞口向四处望了望,接着河水折射出的微弱的光线,我发现我们应该是处于一座巨大的地下熔岩洞里,洞里薄雾缭绕。透过如纱的雾霭,隐约可以看见在河的对面影影绰绰的有一处古代建筑。 “师兄,你看那里好像有建筑,不会是一处古墓吧?”我伸手一指,胖子目力极好,也看清了那的确是座古代建筑物。 “难道,这里面有啥秘密?”我和胖子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操,那还等啥,过去看看呗。”胖子一个虎跳站了起来,整个人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倒不是因为我好奇,而是一来我们眼下根本无路可走,过河是唯一的出路;二来,这处地下墓穴从墓室设计到机关设置可谓是很邪门,可越是这样的墓,越往往会陪葬有绝世的玉器。 玉器通灵,在这种环境下必定会吸收一定的风水灵气,久而久之,就会积蕴起灵异之气,如被修道之人得到了,只要稍加法术的淬砺,就会成为一件可以上天入海、斩妖除魔的不二法器。 我和胖子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更何况机缘巧合地碰上了一座高度疑似古墓,又岂会轻易放过? 于是,在古墓的强烈诱惑下,我和胖子决定玩一回徒手攀岩,从洞口一路攀援而下,再涉水泅渡那条河流,然后直奔古墓而去。 在《碟中谍》中曾看到过大帅哥汤姆克鲁斯徒手攀岩的画面,那真叫一个帅。可是,当我和胖子也照猫画虎地紧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以后,才知道什么叫看人挑担不吃力,知己挑担压断梁。 这玩意儿,两膀没有千斤之力压根就玩儿不了。 再看看我和胖子,一个瘦的贴墙上等能当苍蝇拍,一个胖的坐辆夏利车门都关不上,就这自然条件,我靠,还攀岩,上炕都费劲呐。 不过,毛爷爷有句话说得好,人定胜天。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赶紧想辙呗。 我和胖子站在洞口边缘向下望,好在这石壁一看就经过人工的开凿,上面密布凿痕,而且每道凿痕都很深,完全可以用手抠住。 “要不,试试?”胖子看着我,咽了口吐沫说道。 “不是,你觉得咱哥俩还有得选择吗?”我苦笑着回答道。 “操,那还磨叽个毛啊,干吧。”胖子一声怪叫,就要往下爬。 “你丫真以为你是超人呢,这要中途一失手,你连骨头渣子都得摔没了。”我赶紧拽住胖子,,“我先画两道纳盾玄?符,提升一下咱俩的体能,这虽然伤元气,但总好过被摔死吧。” 说完,我从背包里摸出黄裱纸和盛朱砂的竹筒,然后伸出舌头去舔朱砂。 “哎呀,你丫咋又整这恶心事儿,我告诉你啊,你要再整哈喇子往我脸上贴,我可跟你急。”胖子一见我用舌头舔朱砂,立马脸就绿了。 “嘿,我还求你了是吧,也不看看我做出多大牺牲。”我忍着舌头上传来的苦涩感,含糊不清地回骂胖子。 当然,此时我之所以选择用舌头画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水来研砂,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舌尖所书之符有很强的“镇邪”的作用。 由于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为火,书符所用之朱砂也近于火,两者合二为一,便犹如夜晚在森林中点起之篝火,邪祟之物自然避而远之。 而纳盾玄?符乃是一道通过消耗体内元气来使自己的体能在短时期内得到显著提升的符篆,若非万不得已,一般我是不会用这道符的,因为,一旦符咒失效后,整个人就会象跑完铁人三项赛一样,会完全虚脱。 不过,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虚脱之后好歹还能缓过来,可要是小命玩儿没了,那可就彻底吹灯拔蜡了。 因而,我没有理会胖子的叽叽歪歪,自顾自的伸着大舌头在黄裱纸上“刷刷”的舌走游龙,看得胖子是连连打嗝,反胃不已。 刷完符,我邪恶地看着胖子笑,笑得胖子毛骨悚然:“你丫又憋啥坏呢,我可告诉你,今个你就说破大天儿去,也休想把你那沾满哈喇子的擦嘴纸贴到我脸上,不干,坚决不干。” “哥,你误会我了,这玩意儿咋能贴脸上呢。”胖子越是急了,我越笑容可掬,就像一匹流氓狼面对着无助的美羊羊,“哥,这玩意儿得含在嘴里才有效,呵呵” “你他妈给我滚犊子吧。”胖子一听就炸了,跳着脚地骂我。 不过,我这可真不是拿胖子开心,毕竟一会儿我俩要像壁虎一样七八十米高的石壁上爬下去,如果不把纳盾玄?符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我的心里真是一点谱都没有。 所以,我将两道纳盾玄贞符迎风一晃点燃后,迅速抽出一张黄裱纸接住两道符的纸灰,并包成两小包,一个噙在我自己的嘴里,另一个递给了胖子。 胖子拿着纸包,看看我,又看看纸包,接着又看了看洞口下面,最后一咬牙,说了句:“凯子,我他妈恨你。”一下子将纸包扔进了嘴里。 见胖子准备完毕,我脚踩禹步,两手背相对,左手拇指按住右手食指中指、左小指与右食指相搭、右手拇指扣住左手食指中指,结成八卦手印,而后凝神聚气,待感动体内气息渐渐通过奇经八脉汇集手臂、再传导到到指尖,并在左右手收心里各形成一个温热的气团后,突然大喊一声“张嘴”,而后趁胖子张嘴愣神的工夫,将左手气团一下子弹入胖子嘴内,自己则吞下了另一个气团。 纳盾玄?符纸灰在触碰到气团后,就像遇到了火焰的氢气一样,“嘭”的一声轻响,然后我就感到一股股暖流沿着喉咙进入五脏六腑,整个人就像泡了热水澡一样,感觉十分熨帖,每个毛细孔都打开了。 刚才还打死也不含的胖子这会儿表情很受用地看向我,一脸谄媚的笑:“这感觉,太JB爽了,就跟吸毒似的。诶,兄弟,要不您受累,给哥再来一回?” “滚犊子啊。”我都被气乐了,“你丫还以为我那元气是煤气呢,没气儿了就可以充啊。靠,就刚才消耗的这俩真气团,我起码得打坐三个月才能养回来。” “行了,别抱怨了,大不了出去之后我天天给你熬鸡汤、煮小米粥加鸡蛋,几天就补回来了。”胖子呵呵地笑着,样子很是猥琐。 我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大爷的,上述食谱貌似是产妇坐月子的时候吃的,要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懒得搭理胖子,紧了紧裤腰带,又拽了拽后背的背包,然后冲胖子一抱拳:师兄,兄弟先走一步啦。” “呸呸呸,这个不吉利,嘎哈,你要投胎呀,还先走一步。”胖子抓住我的语病,借机会又损了我几句,然后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乐呵呵地挨着我往下爬。 可很快,胖子就乐不起来了。 攀岩这活儿果然不好干,而且有句老话说的更到位,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向下攀岩乎? 虽然我和胖子已经用纳盾玄?符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但依然是举步维艰。 因为,满是经年青苔的石壁上湿滑不已,就像泼过油的城墙,尽管石壁上有完全可容下两个指节的凿痕,尽管我们的两只手象抓地虎一样死死抠住凿痕,但挪动的距离依然是以厘米计算。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了,其意思并不是指的无路可走,而是明明有路走,但却又让你感到走投无路,妈的,纠结他妈被纠结烧纸,纠结死了。 “诶,你说这石壁上不会有蛇啥的吧?”胖子气喘吁吁地靠近我,一边张着大嘴倒换气儿,一边大放厥词。 我无限膈应地瞪了这不知趣的家伙一眼:“你丫能不能闭上你那个婆婆嘴儿,你那嘴开过光你不知道啊。” “嘿嘿嘿,逗着玩呗,要不这旅途多寂寞啊。”胖子刚龇牙一笑,转瞬就脸色大变,“我操,我这嘴怎他妈开光了,凯子,小心!” 胖子一声尖叫,吓得我浑身一颤,差点没脱手掉下去。我扭过头刚要气哼哼地骂胖子“嚎丧呢你”,可整个人一下子就石化了,脑袋都木了。 如果当时我能腾出一只手的话,仅仅是一只手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抽胖子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当时我能挪开一只脚的话,仅仅是一只脚的话,我一定会重重地踹胖子一个窝心腿。 如果当时我手里有一把枪的话,天地良心,我宁愿拿它去换一瓶杀虫剂。 娘希匹的,这死胖子的嘴果然是在武当山的少林寺里开过光,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爬到距离地面约有一般距离的时候,我和胖子赫然发现,那爬满绿苔藓的石壁上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软体动物,而且不约而同地向我们聚集了过来。 那些家伙通体黑红,个顶个都有筷子粗细,正交替摆动着数十条象船桨一样的细足,在湿滑的石壁上行动自如地向我们包抄过来。 “蜈蚣,是蜈蚣啊!”我一声惨叫,疯了一样的左顾右盼,看其他地方是否可以躲避一下。 第121章 步步惊心 悲催啊,这整面石壁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蜈蚣巢穴,正源源不断地吐出一条又一条的铁锈色的蜈蚣。 那些蜈蚣的脊背隐隐都长着一条暗红色的毒腺,一看就是毒性十足,而且能在这种阴气十足、暗无天日的地下墓穴里生存,这些蜈蚣要么就是能采食地下的灵气,已成妖孽;要么就是以腐尸为食,遍体饱浸尸毒。 总而言之,这些个丑陋的家伙的威力绝不亚于地狱的勾魂使者。 “师、师兄,咋办?”看着这些蜈蚣呼朋唤友、就跟敲着饭盒要会餐的架势,我是肝胆俱裂,明知道胖子这工夫肯定也是蒙圈了,但还是企望能有奇迹发生。 胖子看看我,看看蜈蚣,又看看摇摇欲坠的脚下,犹豫了一下之后看向我:“兄弟,我记得你会狗刨是吧?” “啊,会点儿,不是,你问这个干啥呀?不是,难道你,你……”我一下子明白了胖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会不会狗刨的用意,他竟然想让我们从石壁上直接跳到地下那条河流里。 我看了看身下那条暗黑的河流,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即便运气很好,没有磕到碰到岸边的石头,身体直接坠入河流中,肯定也会造成内伤的。 哥,亲哥,你以为咱们是成龙大哥呢,别忘了,咱们就是两个前不久还觉得混吃等死一辈子就很幸福的刚出道的小神棍而已,把内裤反穿着你就真拿自己当超人了? “趴在这里就是个死,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兄弟,别忘了咱们身上还有纳盾玄贞符的能量,趁着符咒还没失效,拼一下吧。”胖子看着越来越近、甚至连红如小米粒的眼睛都看的一清二楚的蜈蚣群,咬着牙吼道。 说完话,胖子弓起后背,双脚用力一蹬石壁,一个后空翻就像子弹一样向下坠去。我知道,他这并不是急于自己先逃生,而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我做 “弹道实验”! 你大爷的,你怎么老是要招我哭呢。 我睁着眼睛,急切地向下望,终于,随着一声沉闷的“扑通” 声,胖子以转体N周半、难度系数正常人不宜的标准动作,完美落水。 “凯子,跳下来吧,你能做到的。”下面,传来胖子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巨大的溶洞里形成了断断续续的回音。 这时,一只充当急先锋的蜈蚣已经一马当先的爬到了我的手指前面,并且迫不及待地张开布满细碎利齿的丑陋的扁嘴,照着我的指头就咬了过去。 “操你大爷的,爱咋咋地!”我一声大吼,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帮助腿部发力。在“地“字出口的一刹那,我一个鹞子翻身,从石壁上飞速坠落。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演员们跳楼时不是“啊,啪”,就是“啊……啪”,那时候因为没跳过楼,所以也就觉得那是很正常的,跳楼就应该那样。 可是,当我从尚有二三十米高的距离做自由落体运动以后,我才知道,敢情这从高处跳下来的第一感觉竟然是两眼一黑,大脑暂时短路啊。 当冰凉刺骨的河水争抢灌入我的嘴巴、鼻子、耳朵以后,我才清醒过来。我奋力的手划脚踢,总算从水里冒出头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河流中。 我举目张望,这条河大也不算太宽,大概能有四五十丈宽,呈蜿蜒走向,其河水的流向正是那处古建筑的方向。 河水黑亮光滑,倒更像是油脂。只是水温奇低,似乎与北极的海水比不相逊色。 我像个坛子一样在河水里浮浮沉沉,被湍急的水流呛得直咳嗽。但我还是努力挣扎着向下游去,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先我而至的胖子,难道,这死胖子出什么状况了? 我拼命地往下游,却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就好像背负着秤砣游泳一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纳盾玄?符失效了、体力不支的缘故,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我背上背的背包里面灌满了水,所以越来越沉。 我刚想甩掉背包,转念一想,那个有灯里面还有三条魂魄,不禁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甩掉背包的想法,继续拼命地往回划水。 我正在河流里一上一下、跟个甲鱼似的游着,猛然被后面漂过来的一团东西撞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一躲,旋即伸手死死抓住那团东西??没错,那团东西正是我苦苦寻觅的胖子。 此时,胖子正软绵绵地俯身趴在水里,我用力托起胖子的脑袋,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师兄,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啊,师兄……” 胖子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眼睛紧闭,似乎对外界的刺激已经失去了反应。 我大惊失色,一股难言的悲痛打湿了眼睛,难道,我和胖子费劲周折地跑到这里,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宿命? 我不死心地将手搭在胖子脖子的动脉上,却依旧感觉不到生命的悸动。 难道,胖子真的死了?一想到这个我极力回避抵触的想法,我的两耳嗡嗡作响,是急火攻心,万念俱灰。 突然,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词:人工呼吸。 对啊,此时的我已是方寸大乱,脑子里随机冒出的这个念头一下子成了救命稻草,我毫不犹豫地扳过胖子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对着胖子的热狗嘴唇子就凑了过去…… 突然,我的胸口挨了一击,虽不甚重,但在犹如无根之木的水中,这一下子也足以让我失去平衡,没入水中。 我突遭袭击,仓促之下只得胡乱划水窜出水面,并紧张地查看是谁偷袭我。这一看,就看见胖子正费力都踩着水,一脸苦相地看着我:“真JB悬,差点就让你丫把初吻给夺去了。” “你醒了,师兄,哎呦我去,你可吓死我了。”我游过去,一把抓住好似死而复生的胖子,欣喜欲狂。 “哎呀,这事儿让你弄得,我就是纳盾玄?符失效了,人虚脱了。这家伙,你还给我整上人工呼吸了,亏着我及时醒过来挽救了我自己。”胖子身体还很弱,之所以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话,主要还是为了安慰我,表明自己没大碍。 “师兄,我拽着你先上岸再说啊。”我看看河面,决定不管怎么着先上岸再从长计议。 说着,我拽着胖子,单臂划水往对岸游去。 这时,水下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我和胖子周围的水流立即形成了一个涡流,而失去了控制的我和胖子就像坐旋转木马一样,被涡流裹挟着做起了离心运动。 几圈走下来,我和胖子已经是头晕目眩,但那股吸力却有增无减,似乎大有不把我们吸进河底不罢休的意味。 我和胖子紧紧地抱在一起,同时暗中凝神运气,准备一旦遇到什么不测之事的时候,豁出命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漩涡越来越急,转得我和胖子脑袋都充血要爆炸了。这工夫,河面突然象在水下引爆了炸药一样,一股水桶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所产生的冲击力令我和胖子血气翻涌,差点没把心吐出来。 水柱在半空中四溅洒落,一条一人粗的黑蛇从水柱中摇首摆尾地飞舞而出,那硕大如斗的三角脑袋径直朝向我们,一双犹如罩了一层薄纱的灰色眼睛发出死鱼一样呆滞、阴狠的光芒。 妈的,都说龙从风雨,没想到这成精的大蛇居然好卷涡流这一口儿。 那条大蛇从水柱里现出真身后,并没有急于攻击我们我们,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我们来,那家伙看得,透着一久别重逢的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宠物呢。 我看大蛇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敌意,遂靠近胖子小声嘀咕道:“看这家伙的眼神,好像对咱们没啥恶意啊。” 胖子看着我,跟看弱智似的:“现在你要在我面前摆上一只烤乳猪,我的眼神会比它还挺热烈。”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它是要拿咱们当猎物?”我看了看大蛇丰满的腰肢,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它他妈就是吃了咱俩也管不了饱啊。” “行了,别扯这些臭氧层子片汤话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咋溜吧。”胖子被我的天真打败了,自顾自地左右踅摸,想看看我们离岸边还有多远。 别看那大蛇长了一对跟白内障似的眼睛,居然视力奇好,我和胖子这么细微的动作,它也察觉到了,而且毫无预兆地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只见大蛇晃着脑袋,对着我们俩张开了那张散发出滚滚腥气的大嘴,露出了钉子一样尖利的毒牙,看来这家伙是要把我和胖子囫囵吞下去啊。 眼看着大蛇的脑袋泰山压顶一样朝我们砸了下来,我和胖子本能的缩头耸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可是,下潜到水里之后,我和胖子才意识到,比起那条一看身材就是千年老妖的大蛇,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水下,就见一条巨大的蛇尾好似大片刀一样,在水里面横着扫了过来??这大蛇居然玩儿阴的,上面的脑袋根本就是虚晃一枪,下面的乌龙摆尾才是杀招。 我靠,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有智商啊? 第122章 大蛇如狼(上) 别看是在水下有阻力,可那条圆咕隆冬的大尾巴还是以80迈的时速抡了过来,如果被它击中,估计我和胖子也就直接改碎尸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胖子一见势头不对,憋住一口气,横下一条心,一个铁板桥,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本来要使这铁板桥应该是我这液晶的身板占优势,可自打徐羽菁在胖子体内留了一魄之后,这胖子的身手很是了得,掰个腿下个腰跟玩儿似的。 当此危急关头,这些长处可就救了命了,好在胖子在后仰的时候,还不忘身手拽了我一把,我顺势下沉,那条要命的蛇尾夹着“呼呼”作响的水流,擦着我的头皮堪堪扫过。 我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刚才胖子拉了我一把,估摸着这会儿我已经是被斩首了。 不过,此时我根本都来不及再后怕了。因为,一击落空之后,那条大蛇变得暴怒起来,整个身子在水里打起了滚儿,好家伙,把河水搅和的就跟开了锅一样,咕嘟嘟都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下的滋味更不好受,那种被翻滚的河水击来荡去的感觉,就像一个大活人被扔到骰子筒里猛烈晃动一样,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我和胖子同时感到一些尖锐的利器正不断地再刺割我们的身体,并且明显感到血液都流了出来。 我和胖子大骇,难道这河地下还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或者是预先埋伏下的杀手? 我拼命眨着被河水刺激的直流泪的眼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偷袭我们。这一看,我下意识的一张嘴儿,“咕嘟咕嘟”灌了个水饱儿??伟大的先知啊,这河底下竟然密布着一具具人体的残骸,那些骨头沉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了,被河水日复一日的冲刷,一些骨头末梢竟象刀片一样锋利,割破我们身体的,就是这些骨头刀。 此间,胖子也也游到了我附近,一看到这些骨头刀,胖子二话没说,游过去就开始捡那些相对锋利的骨头,并扔给了我两根作为武器。 我掂掂已经有些石化的骨头,胆气为之一振。胖子则象个海豹突击队员一样,伸出拇指食指跟我比划了几下,我看得是一头雾水,不得要领。 胖子急了,薅着我就往上面浮,当我们的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往肺子里灌满空气后,胖子用手一呼噜脸,特别牛逼地说了一句让我始终记忆犹新的话:“草泥马的,干它。” 说着,胖子真就冲向了那条仍在撒欢打滚的大蛇。 大蛇刚才翻滚了一阵子,看样子有点累了,正盘在水里养神呢。忽见我和胖子直眉瞪眼、杀气腾腾地朝它游去,一时半会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据我揣测它的心理活动应该是:你们这俩二货是真二啊,我正愁找不到你们,你们还浪得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蛇昂起头,对着我们呈戒备防御姿势。 胖子一比划我,意思是让我在正面佯攻吸引大蛇的注意力,他则从后面设法爬到蛇背上去攻其七寸要害。 虽然我觉得这个方法成功的几率几乎可以归零,但因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只好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游到大蛇的正面去撩扯他。 要说这扁毛畜生到底还是畜生,它愣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就那么瞪着一双烤瓷的眼珠子看着我,似乎在打量我肉的成色。 “操,别几吧磨叽了,想吃我就过来,我他妈整死你,你信不信。”我像个混混一样,一手攥着骨头刀,一手指着大蛇挑衅。 说实在的啊,别看我嘴上骂得欢实,其实心里面虚着呐,我一个脸无四两肉的猴子去招惹一个霸王龙,还指着人家的鼻子装大个儿,我这不纯是要疯吗? 所以啊,我一直偷眼看胖子,就求菩萨保佑这死胖子能够尽快把这大蛇给上了,不是,是上到它后背,然后“咔嚓”一下给它来个爆肛,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因为,那条大蛇已经开始将头昂起,咽喉部分则变得扁平,这是蛇类要发起攻击前典型的热身准备啊。 死胖子,香蕉你个拔蜡的,你丫倒是再快点啊,要是让我对着这条已经暴怒的蛇再骂一会儿的话,估计我就真得跪下求饶了,这也太?人了啊。 好在,胖子已经上了大蛇的后背,正以一个标准的小偷的姿态,弓背曲腰、神态猥琐地往上面爬着,眼看着就要到达接近7寸的位置了。 大蛇对此一无所觉,而且对于它这样的巨无霸级别选手来说,后背上爬个人就跟一个成年人的后背掉进根头发一样,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一边继续硬撑着和大蛇骂街,一边偷眼继续观察胖子的进度,近了,又近了,看着胖子一步一步接近目标,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开始下沉,愿上苍保佑,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我正暗自祈祷,就听见胖子一声“惊呼”,使我本已放松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什么状况啊这是? 他大爷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胖子几乎要得手的紧要关头,这倒霉孩子一声惊呼,使本来对我们有利的局面霎时出现了***。 大蛇回过头,看到在它背上又蹦又跳的胖子,顿时怒不可遏,颈部一伸一张,就将胖子弹了出去。 不待胖子落入水中,大蛇的尾巴又卷向半空中的胖子,看来,这大蛇是动了真怒,要一击毙命胖子。 我呆了一下,然后几乎是本能的举起手里的骨头刀,照着大蛇的身体就扎了下去。 这一刀我是出了全身的力气,力道之大远超出我的正常水准,而且锋利的骨刀竟然真的戳透了坚韧的蛇皮,给大蛇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创伤。 猝然遭到袭击,大蛇的尾巴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胖子刚好擦着蛇尾落下,免遭被腰斩之厄运。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击得手的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大蛇尾部入水里击起的巨大水花淹没了头顶。 我憋住一口气,在水里潜行了几米,然后才冲出水面,正好与刚刚缓过神来的胖子回合了。 我在瞅清胖子没大碍以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旋即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怎么回事儿,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你喊啥玩意儿啊。” “这个,这个。”胖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那啥,也是巧合,我眼瞅着都快爬到地儿了,突然大蛇身上的鳞片里爬出一堆跟火柴盒那么大的红色蚕蛹,差点没咬到我的手,我一惊,这不就……意外,啊,绝对的意外。” “你不知道,我打小就怕带壳的虫子,天灾,天灾。”胖子又心虚的补了一句。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敢拎着铁锹和20多个黑社会强拆分子玩命死磕的胖子居然会被虫子吓掉链子,这要传出去,还不成为雅克什江湖上的一大笑柄啊。 “操,我看你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儿,这样吧,咱俩这回两面夹击大蛇,咋样?”胖子此时已经面露疲态,如果再让他一个人冲锋陷阵,我委实不放心。 “不是,那你啥意思啊,长话短说行不?”胖子看着大蛇已经掉过头,正虎视眈眈地瞄着我们,有点着急了。 “你看那大蛇的脑袋两边不是有两个象角似的凸起吗,一会儿咱俩趁大蛇低头要咱们的时候,一人抓住一只角,这样就可以居高临下的干它,还有,这样它也不容易咬到咱们,这叫灯下黑。”我加快语速,一口气说完战术设想,听的胖子直长出气儿,憋得慌。 “这,行吗?”胖子皱着眉毛,有点儿不置可否。 “行不行就它了,没时间了。”我一推胖子,大蛇的脑袋正好落在了我们中间,刹那间水花四溅,一股大浪将我和胖子猛然冲了起来。 机会来了! 趁着水浪将我们托起的一瞬间,我和胖子从大蛇头部的两侧猛地一条跳,左手死死抓住大蛇头上的角质凸起,同时身体紧贴蛇的后腮扯成顺风旗,以防止大蛇剧烈抖动时身体兜风而被甩出去。 大蛇感觉脑袋上突然多了两个大耳坠子,肯定不舒服啊,于是就无限膈应地左右狂甩头,就跟刚磕完药的瘾君子似的。 我和胖子被甩的七荤八素,胖子体内因为有徐羽菁的一魄,尚可勉力支撑,但我体内所爆发出的超强战斗力却让我很是意外,要说纳盾玄?符的效力早就过了,我怎么还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呢? 不过,这些杂念只是一闪而过,我集中精力,全力抓紧蛇角,防止自己被甩出去跌死。 大蛇甩了一会脑袋,见没什么效果,索性整个身体没入水中,开始快速的游动。 这一招可真够鸡贼的。我和胖子被大蛇带着快速前行,就像被绑在了摩托艇的两边,浑身被蛇身激起的水花击打得都麻了,即便不受内伤,一身的瘀伤没个把月恐怕都养不好。 第123章 大蛇如狼(下) 饶是如此,我和胖子还是抓住蛇角咬牙坚持,这当口,拼的已经不是技术和体力,而是意志,谁能挺到最后,谁就有了6分胜算。 大蛇玩儿了一会急速漂流之后,见我和胖子还赖皮赖脸的不大算下来,真是急了,就跟进食的鳄鱼似的,开始在水里面打滚。 这招厉害呀,刚一个转体360度,我和胖子就有点吃不消了,那感觉就跟被塞进甩干桶里狂转没什么区别。 “凯子,别挺着啦,快干它眼睛。”胖子一边两只手跟抓猪似的死死把着蛇角,一边扯着喉咙大喊道。 这死胖子果然不愧是街头斗殴专家,在这种紧急关头,他还能把最实用的街斗招式想出来,真是让我由衷的钦佩不已。 打过架的哥们姐们都知道,和人对决的时候,最狠的、也是最有效的一招绝对不是拿着把卡簧拼命地往对方的胸口捅,那纯叫傻逼一枚,把人弄死了你丫不也得陪葬吗? 真正的街斗高手,讲究的是一照面先封了对手的眼睛,让对手变成瞎子,然后再揪住头发往地下一摁,然后照着脑袋一顿爆踢。 这种打法,既可以完全摧毁对方的信心,又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别看踢得眼睛封侯满脑袋包外加鼻子一拉拉淌血,其实到了医院一查,充其量也就是个脑震荡。 所以,真正的高手一出手,绝对先奔眼睛下茬子。 胖子这一提醒,我顿时醒悟,没废话,举起骨头刀对着大蛇那白内障的眼珠子就是一下子。 那眼珠子好像是花岗岩的,骨头刀扎到上面“当”的一声,刀都差点震脱手了。原本以为眼珠子里咋也得流出点儿黄汤绿水的吧,嘿,愣是咋也没咋地。 我不死心,对着大蛇的眼珠子“当当”又是两刀。大蛇眼睛遇袭,顿时被吓了一跳,身体也停止了翻滚,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胖子抓住这一机会,抡起拳头对着他那面的大蛇眼珠子就是一顿炮拳。 而且,此时的胖子显然已经动了肝火,因为,在他的身体周围,又隐约出现了红色的光芒,看来,他体内的魔性被再一次唤醒了。 大蛇似乎被突然魔性大发的胖子震慑住了,竟然呆呆地任由胖子在那挥拳猛砸。我一看这机会好啊,小哥我也别闲着,于是我也举着骨头刀的钝头,照着我这侧的大蛇眼珠子一顿捶。 大蛇还是安静地任由我和胖子尽情施暴。 我和胖子卯足了劲儿的一通爆砸之后,竟然将大蛇的两只眼珠子都打了出来。就见两个如鸽子蛋大小、状如半透明石球的圆溜溜的眼珠子顺着大蛇的两腮落入水中。 我和胖子一看把大蛇的眼珠子给干冒了,心里都是极为紧张,心想这大蛇还不得狂性大发、和我们玩儿命啊。 可奇怪的是,没了眼珠子的大蛇竟然变得异常温顺,看着就好像如释重负似的,通体松弛地漂在河流里,极为恬静,就像一个慵懒的猫咪。 我操,这大蛇是犯贱是怎么着,都被我们干成这副损色(东北方言为sun sai,均为三声)了,竟然翻到老实了,这他妈真是让人不可理解。 不过,只要它不再追杀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它。 在确定大蛇确没有了攻击我们的意思后,我和胖子顿感全身乏力,松开蛇角后互相拉扯着往河对岸游去。 我们游出去还没有50米,就听见身后传来搅动河水的声音。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回头一看,他大爷的,那条大蛇的两个眼珠子居然又回到了眼眶里,而那条大蛇也再次变得狰狞暴戾,又龇着毒牙朝我们逼了过来。 “草他妈的,那两个眼珠子有猫腻。”胖子懊丧地一拍脑门子,连连慨叹。 我也看出了点儿端倪,看来这条大蛇完全是受那两只眼珠子的控制,所以才会这么残忍嗜杀。 可是,那两个冒充蛇眼珠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邪性怪物,居然长了腿儿,能自己再跑回大蛇的眼眶里,这也太诡异了吧? 好在有了第一回的经验,待大蛇再次靠近我们的时候,我和胖子还是借助水浪的助推,故技重施,继续上演抠眼珠子的老把戏。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抠眼珠子我和胖子比上一次足提前了两分钟完活儿。不过,这次在抠出眼珠子后,我和胖子都留了心眼,没有再让它们进入水中,而是用手紧紧攥住,生怕它们再溜了而后又再回到大蛇眼眶里继续为恶。 那两个石球一样的眼珠子在我和胖子的手里不停地抖动,似乎急于挣脱我们的束缚。 石球很滑,我们手里又全是水,加之石球越抖越剧烈,我和胖子虽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石球仍险险脱手。 情急之下,胖子一声怪叫,就将手中的石球吞进了肚里。他是真怕再次和大蛇血拼了,那样的话,体力已经呈强弩之末的我们哥俩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 看着胖子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样,我不禁热血沸腾,人生自古谁不活到死,就算真死了,黄泉路上能有好哥们同行,亦不快哉! 一仰脖,我也把手里的石球吞了下去。 吞完石球,大蛇再次安静下来,我和胖子看了一眼虽然双目失明、却又找回了心底的宁静的大蛇,转身朝河对岸游去。 到了岸边,我和胖子四仰八叉的瘫倒在全是平滑的石头的河岸上,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恍惚中,我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感觉自己站在云端,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雪狼孤寂地站在白雪皑皑的悬崖边,对着天际的弯月发出凄婉的低啸。而且,一大滴在月光下泛着晶光的晶莹剔透的眼泪,从雪狼的眼角滑落。 一阵寒风刮过,那滴眼泪如枯叶一样随风而走,越过绵绵山脉,飞过芊芊枝头,就像一个流浪的精灵,在世间徘徊。 我痴痴地跟随着那滴眼泪,好像穿越了很多时空,很多的人世沧桑在眼前流转,但我依然痴痴的追着那滴孤独的眼泪,如痴如醉…… 突然,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心神大乱,一下子从云端坠落,我一声惊呼,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了那滴让梦里的我莫名的心痛不已的眼泪,有的,只是一脸憎恶之色的胖子。 我狐疑地看了看胖子,然后捋着他要吃人的视线,赫然看到了墨非命正领着一帮身穿黑斗篷、看不清嘴脸的家伙正笑嘻嘻地站在我们五步远的河岸边上。 “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么快就降服了摄魂使君,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墨非命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和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着一身得瑟肉、一脸打折儿贱笑的墨非命,这把我恨的,你说要没他,我和胖子何至于遭这么大罪啊。 不过,这工夫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身的瘀伤再加上被那些河底的骨头划出的深浅不一的伤口,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所以,我只是用一个白眼表达了一下我对他的厌恶与不屑。 看着一脸横肉的胖子,再看看有气无力地我,墨非命撇撇嘴:“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你说就你们两个这倒霉德行,居然会是阴阳天蚕子的宿主,这他妈哪儿说理去。” 看得出,这小子醋性还挺大,不过,看他一个人在那?啵?啵说得还挺起劲儿,我和胖子都有点儿腻歪,一来是因为黎叔儿因他而死,我们和他一照面正应了那句古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来这孙子又是天蚕子又是宿主的,我们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见我们老大不耐烦地瞅着他,墨非命自我解嘲地一笑:“二位,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好怕呀。”他夸张地拍拍胸口,然后一脸阴森鬼气地盯着我和胖子:“你们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不待我和胖子张嘴骂街,这小子很乖觉地就继续说道:“可惜呀,你们非但杀不了我,还得乖乖地听我的话,替我去取神箭,哈哈。”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墨非命,胖子一脸“这纯是个傻逼呀”的潜台词地看着我:“他他妈是不是被黎叔儿的炸药崩的脑袋积水了,咋满嘴胡说八道啊。我操,我还听你的话,你再逼扯信不信我打出你屎来?” 墨非命一脸戏弄地看着马上要发飙的胖子:“小子,冲动是魔鬼啊,怎么着,体内的魔性控住不住,小宇宙要爆发了?来,给你看样东西败败火。” 说着,墨非命一摆手手,后面的一个黑衣人走了上来,从斗篷里拿出一件米色的外套:那是林菲儿所穿的衣服。 “我草你妈的。”一看见衣服,胖子当时就血灌瞳仁,站起来就要干墨非命。 墨非命一动不动地冷冷看着已经逼近自己的胖子,胖子呆了半响,黯然松开已经绷紧了劲儿的拳头,颓唐地坐在地上。 墨非命讥讽的一笑:“胖子,我现在只是拿了件外套,可如果你们不识趣,那么,下一次给你看的可能就是内衣了。当然,我相信你们是乐于同我合作的,呵呵” 第124章 目的是玩死你 衣服既然在墨非命的手里,那么,林菲儿肯定也已经落入他们的魔爪,否则墨非命断然不敢如此的嚣张。 墨非命说的没错,有林菲儿做人质,我和胖子绝对不敢造次,唯有俯首帖耳地任其差遣。这种感觉,太他妈象被人qiangjian了,我日。 我走到胖子跟前儿,搂住情绪低沉的胖子耳语道:“哥,先听他的,一会儿再见机行事,草他妈的,逮着机会我攥出他尿来。” “嗯。”胖子瞪着一双跟红小豆似的眼睛,很缓慢地说了一句:“他死定了,我发誓。” 胖子真是动了杀机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寒光,令我都不寒而栗。 墨非命看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纠结、无奈、蔫头耷拉脑的碎催相,心情大好,转身招呼那些穿着斗篷、戴着高帽子装保罗二世的跟班们:“你们就别看热闹了,赶紧下河去把摄魂珠抠出来呀,一群呆头呆脑的笨蛋。” 那5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飞起并跃入水中,竟然连一片水花都没有溅起。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啊?我看着那5个如鬼似魅的家伙,暗自揣测着。 那5个黑衣人很快就漂到了那条安静地浮在水面上的大蛇,并且围着大蛇的脑袋上下检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5个黑衣人又漂回到岸上,其中一个人附在墨非命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墨非命转而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和胖子:“摄魂珠呢,你们把摄魂珠弄哪儿去了?” “啥珠?”看着刚才还跟个装逼犯似的玩儿绅士的墨非命这会儿被气得像个泼妇似的,我心里这个受用,遂成心跟他逗闷子。 “啥珠,弹珠传说呗,不是,你丫都多大岁数了,还看动画片,呦嗬,你倒童心未泯啊。”胖子更可气,跟我俩一唱一和地恶心墨非命。 墨非命都要气疯了:“快说,你们到底把摄魂珠弄哪儿去了?” 看着简直就要给我们上老虎凳、辣椒水、刑讯逼供的墨非命,我和胖子也有点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急于得到手,就问道:“你他妈唧唧歪歪的,到底想找啥,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人话。” 墨非命听了我们的话之后,明显一愣:“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摄魂珠就是摄魂使者的眼珠子啊。” 哎呀,墨非命一说完,我和胖子“哇”的一口酸水就喷了出来,这孙子不提还好,这一提,我和胖子一下子想起了被吞到肚子里的大蛇的眼珠子,顿时感觉胃里一阵阵痉挛,同时也感到了一阵阵难以克制的恐惧。 当时我和胖子都杀红眼了,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将大蛇的两个眼珠子吞了下去,可这工夫就开始后怕了,那两个眼珠子有没有毒啊,万一我和胖子组团嗝屁了,那还有谁去救林菲儿出火坑啊。 而且,就我们那拿孩子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的老爹老妈,要是接到公安厅给送去的杨小凯、汪一飞同志因公不幸殉职的烈士证书,还不得跟孟姜女似的,哭倒豆腐渣工程一片啊。 我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胖子倒好,冲着墨非命龇牙一笑,怎么看怎么象不怀好意:“哦,你说那蛇的眼珠子啊,这个我知道。” 墨非命满怀期待地看着胖子:“那你快说,在哪儿呢?” “哦,那好,我告诉你啊,大蛇的眼珠子吧,哦,在我肚子里。”胖子戏耍完墨非命,自个“咯咯”地乐上了,差点没笑抽喽。 “哦,我肚子里也有一个。”我见墨非命一脸不可思议盯着胖子,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很是欣慰,遂又刺激了他一下。 “你他妈咽肚子里了就说咽肚子里了呗,你老哦啥啊?”呆了半响,被气得够呛的墨非命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咋地,你想要那珠子是吗?”胖子突然很认真地对墨非命说道。 我赶紧扯胖子的胳膊,想示意他别病急乱投医。我知道,胖子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救林菲儿,所以他肯定是要用什么摄魂珠来作为交换林菲儿的条件。 可是,墨非命这个损贼诡计多端,又岂肯轻易地放掉奇货可居、完全可以要挟17组答应他某种条件的林菲儿。 所以,我真怕乱了方寸的胖子再上墨非命的当,搞不好连小命都不保。 胖子没理会我,还是执着地问墨非命:“你想要那珠子是吗?” 墨非命忽然很淡定地笑了,看来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胖子心理,但却不戳穿,而是象一个无赖戏耍一个智障儿似的故意挑逗胖子:“那你有什么条件啊?”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胖子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对着墨非命说道,“你每天伺候我拉屎,兴许我消化不良,就囫囵个地拉出来了。” 胖子一说完,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大笑起来,这死胖子,成心拿墨非命打镲(北京方言,拿人开涮,,让人难堪)啊这是。 墨非命明白自己被胖子耍了,不怒反笑:“胖子,你真觉得我就没法取回摄魂珠吗?” “你当然有,不就是豁开我们的肚子拿吗,我明白,来呀,你敢杀我们吗,操,要不是想利用我们取神箭,你会让我们活到现在,装JB毛的啥假二横子啊?”胖子真不惯着墨非命,一张嘴穷横穷横的,把墨非命气得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都要疯了。 迎着胖子挑衅的目光,墨非命和胖子对峙了半响,收回目光说道:“行,胖子,你带种,不过,这摄魂珠可不是酵母片,能不能消受得了,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好了,废话说得够多的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们进入墓室帮我取出神箭,作为交换条件,我把那小妞还给你们。” “我凭啥相信你?”胖子还是有些不情愿。 墨非命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小子,你觉得你还有给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 胖子眯着小眼睛盯着墨非命:“嗯,我很喜欢你,等我杀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撕碎 的。” 墨非命阴测测地回应道:“希望你这个不切实际的迷梦能成真,我等着你。好了,现在。 你们俩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儿吧。别忘了,那个迷人的公主还在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你们来解救呐。” 说完,墨非命转身走到5名黑衣人的中间,而后一脸漠然地看着我们。 “你不和我们进去?”我很诧异,如此多疑的墨非命怎么会放心让我和胖子进入,一旦我们顺着墓室溜了呢?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拿神箭出来,或者,为你们收尸,好取回摄魂珠。”墨非命面无表情,去而愈发显得残忍冷酷。 “你死我都死不了,飞爷自己给自己算过卦了,我一准儿能活到死。”胖子不再搭理墨非命,转身朝那座灰突突的墓室走去。 “我说,我们好歹也是给你办事儿,你咋也得给我们准备点儿家伙啥的吧。”我想到背包里的朱砂、黄裱纸等法物都被水泡了,成了废物,便想向墨非命要点防身的武器。 “凡间铁器进入墓室,必使持物人反受祸殃,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墨非命闭上眼睛,不再理睬我们。 “抠搜样,你大爷的。”我悻悻地骂了一句,掉头去追已经大步走向墓室的胖子。 我撵上胖子后,见胖子苦着张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还是在担心林菲儿的安危,就出言安慰道:“没事儿,看样子墨非命的目标是啥神箭,应该不会难为林菲儿,你用不着这么闹心。” “嗨,你不知道,墨非命这小子和咱们现在一样,都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把老火怎么样,这个我心里有数。主要是那啥。”胖子扭头看看离我们已经有些距离的墨非命和5个黑衣人,压低声音,“操,实话和你说吧,刚才我是愣装逼,不想让那帮孙子小瞧咱们,其实,哥哥我现在也后怕,怕那啥摄魂珠万一真有毒可咋整!” 我一脸崇拜地仰视着胖子:“哥,你真是个嘎嘎纯的装逼犯啊,刚才你把我都唬得一楞一楞的,哎呦喂,你不去搞诈骗,真是白瞎你这个人了。” “你懂个毛啊,社会人讲究的是一个面子,这叫虎死不倒架,懂不。”胖子又露出了准黑社会分子的江湖嘴脸,和我牛逼闪电的臭显摆。 “滚犊子吧你。”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大枪顶脑门子你都忘不了吹牛逼,我草。” 和胖子斗着嘴儿,我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那处灰色的墓室附近。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感到了一阵寒气扑面,不由得一哆嗦。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座我们即将要打破其宁静的墓室,就见这座墓室巧妙地利用了地下溶洞的地势走向,墓道为向上的斜坡式,墓门为石制,上有祥云图饰,看其温润如玉的质地,应该是扎兰屯附近喇嘛山特有的巴林石。 第125章 客串摸金校尉(上) 而且,这座墓葬是明显的凿山为穴,整个墓室全部在石壁里。虽然对蒙古族的墓葬知之甚少,但因为大小崇拜成吉思汗,并且对成吉思汗死后究竟葬于何处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我上学时曾有意无意的看过关于蒙族丧葬方面的资料,大概知道蒙古族墓葬最早为秘密下葬,称为“大禁地”,即流传至今的成吉思汗死后被秘密葬于某处草原下,并由万马踏平表面,不留一丝墓葬的痕迹,是后人至今无从知晓成吉思汗的真正陵寝所在。 当然,后来随着元朝取得全国政权,无论是文化、习俗,还是执政方式,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因而盛极一时的秘密下葬方式也受到了冲击,上至蒙古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开始奉行入土为安的丧葬理念。 于是,有元一朝,土葬的方式大致可分为五种,分别是砖室墓、石室墓、土坑墓、土洞墓和地面建立祭奠性建筑。 而眼前的这座墓,就是典型的石室墓。 我正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着,就感觉脚下忽然一软,好似陷进了沼泽地里一样。我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嗬,这把我恶心的。 怎么回事?真是要了亲命了,原来在这墓道尽头靠近石门的石板上,有一道造墓时刻意留的水槽,没料想里面竟然倒卧着一具死尸,而且尸体高度腐败,已经呈膨胀状态。 因为我光顾着观察这座墓的上方,没有注意脚下,加之这里光线很暗,所以也没留意,左脚直接就踩到了腐尸上,一条小腿几乎没进去半截,尸体内的体液连同已经腐烂成液态状的内脏及肌肉组织就像摔碎的臭鸡蛋一样,花花绿绿地流了一地,恶臭扑鼻。 我简直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妈可真是出师不利,还没进墓室呢,就惹了一身臭,换了谁也得郁闷啊。 事发突然,胖子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我骂骂咧咧地抽出小腿、冲着他大喊“你倒是过来扶我一下啊”的时候,才如梦初醒的过来扶住我。 我翘着还在往下滴答液体的左脚,半边身子靠住胖子,大嘴一咧:“我草他大爷的,这他妈有随手乱丢垃圾的,咋还有乱扔尸体的,太没公德心了吧,这也。” 我正骂着,胖子猛地闪到一边,结结实实的把我闪在了石头铺就的墓道上,这家伙把我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你丫啥意思,闹着玩儿下死手啊你,哎呦,我他妈跟你拼了我。”我趴在地上,一面骂着阴我的死胖子,一面还不忘将中了招的左脚翘起来,咋一看就跟内急要就地解决似的。 胖子一脸油汗地用手指着我高翘的左脚:“凯子,你也知道,你哥我就怕这玩意儿,对不住啊,兄弟。” “啥玩意儿把你吓成这样,靠。”我瞪了胖子一眼,低头一看我的左脚小腿,果然看到上面粘着几条象蛆虫一样的红色虫子。 “对,就是这玩意儿,跟我在大蛇身上看到的那些红虫子一模一样,就是小了点儿。”胖子看着我腿上的红虫子,依然心有余悸,不敢靠前。 “你说你挺大一爷们,哎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看着满脸?惶的胖子,我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几条尸虫,至于把一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吓成这衰样吗。 “没文化是真可怕啊,你丫别躲了,不就是几条尸虫吗,吃不了你呀。”我不以为然地向胖子解释道。 尸虫?胖子仗着胆子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还是难掩内心的恐惧与厌恶:“这玩意儿咋看着这么?人啊,不会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吧。” “诶,不对呀,这些尸虫咋都是死的呢?”胖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要是别人听到了,可能会不以为然,或者认为胖子说得不过是一句不值一哂的废话,可是,因为我们哥俩早已心气相通,所以,胖子简单的一句疑问,我就立马嗅出了其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尸体有毒?”我不安地问道。 “嗯,有可能……”说完这句话,胖子扛起我就往河的方向跑。 一见胖子扛着我大步流星地跑了回来,墨非命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碰上什么粽子之类的邪门东西,很紧张地看着我们问道:“咋回事,咋回事?” 胖子没理他,径直跑到河边,“枯嗵” 一下将我扔到河里,也不顾呛鼻的腥臭,按着我的左小腿就是一通狂洗。 也难怪胖子这么紧张,假使尸体真的带毒的话,我身上刚才被河底下锋利的骨头划得全是伤口,一旦尸毒顺着这些伤口渗入血液,我很可能中毒身亡。 见胖子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帮我洗上了脚,墨非命吃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诶,你们俩,整得这是哪儿一出啊我说。” 胖子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耍弄墨非命的机会,遂抬头答道:“你不知道啊,这进墓室之前,必须等沐浴焚香,还得提前三日不近女色,不食荤腥,要不会触怒墓室的亡灵,惹来杀身之祸,懂不,棒槌?” 墨非命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几个废物会出不来,原来如此。” 我憋不住乐,墨非命顿时反应过来胖子是在忽悠他,冷笑两声:“胖子,耍嘴上功夫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啊,我看你还是抓紧点时间吧。” 我一下子抓住了墨非命的刚才自言自居中的那个小小的破绽:“你们之前派人进到墓室过,对吗?” “你们看到那具尸体啦?”墨非命反应很快,“是,派进去10个,就他妈逃出来一个,还一句话没说就挂了,剩下的一个都没逃出来,所以里面到底是啥情况我也不知道。”“ 墨非命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看着我和胖子。 “那你们为啥不把尸体弄走,非得摆在哪儿曝尸荒野,太不讲究了吧。”胖子故意贬损墨非命的人性,试图激起其背后5个黑衣人兔死狐悲之感,进而离间他们的关系。 “我把尸体摆在那儿,主要是防备万一进来盗墓的混蛋,可以吓走他们,也算是防盗措施吧。”墨非命打个哈哈,看样子根本没说实话。“” “不对吧,你派进去盗墓的主儿,应该都不是啥泛泛之辈,他们都失手了,为啥你就认定我们哥俩能得手呢?”我压了压火,继续穷追不舍,凭着墨非命一直躲躲闪闪的态度,我本能地怀疑他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咱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我们哥俩在里面出了事,你一样拿不到神箭,我说的没错吧?”为了压迫墨非命说出他知道的实情,我抓住他急于得到神箭的迫切心理,又敲了一记重锤。 果然,墨非命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这座墓葬是元顺帝的心腹、大喇嘛哈麻的墓穴。” 据墨非命讲,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是元明宗的长子。当初,泰定帝死的时候,太师燕铁木儿迎立文宗即位。文宗暗中害死了明宗,并将妥欢帖睦尔被流放到了高丽的大青岛中。 三年后,元文宗死去,文宗皇后立十三岁的妥欢贴睦尔继位,但燕铁木儿把持朝政,屡有不臣之心,妥欢贴睦尔为防止燕铁木儿佣兵做乱,就将真的传国神箭秘密埋藏在大喇嘛哈麻的墓穴里,以防被燕铁木儿强夺以后作乱犯上。 不想这元顺帝在计除燕铁木儿、即位大统之后,却沉溺于喇嘛教喇嘛教萨迦派的秘密戒法双身修法,且一发而不可收,早已将什么神箭的事儿丢到了脑后。 史料记载,元顺帝热衷于喇嘛教的**修道之法,认为“修法的最后阶段要通过男女的嘿咻行为才能成佛”.为了修习这种喇嘛秘密双身修法,元顺帝时常与十人男女裸居一室,君臣共盖一被,广取女妇,唯淫乐是戏,并美其名曰“行大喜乐”。 不仅如此,当元顺帝与众人“行大喜乐”的时候,头戴上嵌有金佛字的帽、手持念珠,同时有上百名穿 “菩萨”装的美女吹奏着乐器、唱着金字经、跳着十六天魔舞,叫皆受大喜乐“佛”戒,说白了就是聚众淫乱。 再后来,元末各路起义军烽烟四起,元顺帝仓皇北顾,一溜烟地跑回了漠北草原,三年后一命呜呼,再也未能取回神箭。 墨非命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而且这孙子似乎有话痨的毛病,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过,我和胖子也算开了眼界,补上了一节历史课,可是,这劳什子的神箭到底有毛的神力,会让墨非命如此的惦记? “呵呵,你们只管将神箭拿来就行了,其他的,你们不必知道太多。哦,对了,你们二位也非等闲之辈,作为转世轮回的天蚕子,你们是最胜任这项工作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上说,你们与喇嘛教也算远亲嘛。”墨非命看着我们,一脸的居心叵测。 第126章 客串摸金校尉(中) “你妈喊你回家吃粪呢,操,说了半天,TMD等于啥也没说.”胖子冷冷地看了墨非命一眼,拽着我就往墓葬方向走。 “先别说话,进了墓室再说。”胖子丢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禁声。 我和胖子再次来到墓室的石门前,绕过那具可怜的尸体,看着乳白色的石门,我有些犯愁:“哥,这玩意儿的后面通常都有一块顶门的填石,要弄开拿东西,看样子得费点劲儿。” “是吗,那你还赶紧朝墨非命要点TNT或者塑胶炸药啥的,把门炸开。”胖子嘴里调侃着我,双膀一较力,两扇厚重的石门“咿呀”一声,欠开了一条缝隙。 “我靠,咋会没填石呢?”我一边纳闷,一边跑过去帮胖子推门。 石门很沉,而且触手冰冷,感觉很不舒服,但我和胖子还是一鼓作气将石门推开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 胖子喘了口气:“这个你得感谢之前进入的那些家伙,呃,也包括门口那堆肉酱。” 我胃里又开始闹腾,不过,胖子这厮反应确实很快,我刚才完全忽略了此前墨非命派出的10个人已经先期进入墓室,自然会设法将填石弄开了。 进入黑暗的墓室,我和胖子同时掏出黑手机,打开照明装备,幽黑静谧的墓室甬道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和胖子用手机照着墓室甬道查看了一番,甬道上方为八角形的圆穹顶石壁,下方为方砖铺地,四周全是涂以白色石膏泥的墙壁,上面画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大多为佛教题材,间或还有少量男女交媾的内容,看着不很**,但很春宫。 我和胖子沿着甬道继续往里走,甬道尽头是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的石门,石门上画着一个一半黑一半白的瓶子,瓶子里插着金色的孔雀翎,瓶子下方还有祥云漂浮,画工十分精湛,特别是孔雀翎在手机的照射下,熠熠发光,好似金属一般。 胖子咂了一下嘴:“我操,以前就听说过喇嘛教喜欢用黄金粉末做画画的颜料,看来确实不假,这也太败家了吧。” “行了,您就别替古人操心了,还是琢磨咋进去吧。”我用力推了推门,石门纹丝不动。 “不能够啊。”胖子不死心,也过去试了试,结果依然是蚂蚁撼树。 “啥意思,这里面有机关?”胖子用手在石门上上下摩挲,想找到开门的机关,却一无所获。 我和胖子不死心,又在石门周围的石壁上胡乱寻找,当然也是白忙活。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是我和胖子在瞎摸乱撞时误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和胖子脚下的方砖开始震动,并且震得上方的圆形穹顶也“簌簌”地往下落沙子。 “不好。”胖子一声怪叫,抓住我就往石门方向跳,当我们将将在石门前面仅余的、可容半只脚站立的石制门槛上立住脚以后,面前的方砖甬道就像电脑操控一样,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跨度近三米的陷阱。 此时,我和胖子就像踮着脚尖立在悬崖边上。 定了定神之后,我们用手机照着往利用天然石洞改造的陷阱里一看,嗬,这个晦气,目测深度约有4米多深的石洞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身着黑色作训服的尸体,看着残缺不全、发泡肿胀的尸体,看样子掉下去也有些时日了。 “这些就是墨非命派进来的人?”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答案,并且在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以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可怜,可怜。”胖子看着那些姿态各异、但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掉起了书袋。 “嘁,祖坟都哭不过来了,就别操心乱葬岗子了,汪大善人,你还是操心操心咱们怎么办吧。”我看着一副大慈大悲嘴脸的胖子,忍不住挤兑到。 也是,我们现在是身子紧贴石门站着,脚下就是四米深的大坑,还有一堆儿烂糊糊的尸体。而且,石门还是打不开,我们即便是用了纳盾玄?符,也没把握能跳过跨度近三米的陷阱再回到对面的甬道上。 这可真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啊。 “马勒戈壁的,这他妈哪个王八犊子设计的陷阱,太绝户了吧,简直就是伤天害理啊。”胖子本身就胖,如今再腆着个大肚子练一脚禅,确实很消耗体力,连汗都下来了。 那你盗墓就不伤天害理啦,操,你缺大德了你。”我瞪了一眼总把自己定位为正义使者化身的胖子一眼,“你丫废啥话啊,还不想辙出去。”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让我想想,山海经里是咋记载这些事儿的。”胖子做冥想状。 “用鲜血浇灌宝瓶,俱宝无漏、福智园满、不生不灭。”我刚要骂他不装逼能死啊,嘴里突然发出一种沉厚的声音,就像念偈语一样,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说啥,凯子,你咋知道的啊。”胖子见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偈语,不禁大吃一惊,遂很疑惑地问了我一句。 “靠,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会说出这么句不着四六的话,就好像、好像我体内还有一个人似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胖子解释,可是,刚才说那句话时,我真的感觉是另一个人借我的嘴说的,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姑且试试吧,在这种邪门的地方,发生啥事儿都不意外。”胖子看了看我,没觉察出哪里不对,总算放心了。 “要不咱试试?”胖子看看我,似乎下了决心。 “那就试试?”我也活心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没准我和胖子天生异禀,暗中有六丁六甲神相助也说不定。 “你这小体格不行,还是师兄我来吧,就当献血了。”说着,胖子咬破手指,小心翼翼地换脚转身,将指血涂抹在石门的宝瓶上的孔雀翎图案上。 那些鲜血触碰到孔雀翎以后,不是沿着图案下淌,而是被孔雀翎悉数吸收,看来,这道石门果然邪门,居然可以吸血。 可是,孔雀翎在吸完指血后,石门依旧紧闭,毫无“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意思。 我脖子都扭酸了,见石门还没有打开的意思,就一脸灰太狼的笑地看着胖子:“师兄,你这么胖,流个三十升二十升血也是九牛一毛,要不你再挤点儿?” 胖子有些心虚地看着门上近乎半人多高的宝瓶图案:“咋地,这玩意儿还带管饱的啊,那他妈还不得吸干我呃。” 不过,话虽这么说,胖子还是又咬牙挤出指血继续往孔雀翎抹,孔雀翎依旧照单全收,石门依旧大门紧闭。 “行了行了,哥,看来不是这种玩儿法。”我似乎看出了点端倪,赶紧制止咬着后槽牙还要挤血的胖子。 “这宝瓶为啥是黑白两色的呢?”我看着胖子,“你会不会想起点儿啥?” “八卦!”胖子激动地喊道,“对呀,这他妈分明是一道阴阳门嘛。” “看来,你丫也得出点儿血了啊。”胖子戏谑地看着我,心情大好。 “佛曰:献血可防癌益寿,必须地。”我无奈苦笑,将右食指伸入嘴里一咬,然后将指血也涂抹在孔雀翎上。 孔雀翎在吸收了我的指血以后,石门上的宝瓶图案猛然发出红色光芒,就好像里面突然燃起了火焰一样,而且,整个图案开始从石门里凸出,就像看3D电影似的,极富立体感。 可是,我和胖子却无暇领略这诡异的一幕,因为,那凸出的宝瓶已经快将我们挤得掉下去了。 就在我和胖子暗暗叫苦的时候,宝瓶逆时针倒转,并在转足一圈后,再次回缩进石门里,恢复了之前的形态。与此同时,“咔”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背抵着石门的我和胖子一个后滚翻就栽了进去。 胖子还好,皮厚肉糙的他在后背着地后,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就瘦骨伶仃的,加之后背的背包里还有那盏窝着三个魂魄的油灯,嚯,这把我硌的,咬牙切齿的抓挠后背,真疼呵。 胖子一把把我拽起来,我俩摸索出手机,借着亮光,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处很宽敞的石室内,这间石室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方方正正,并且都刻有向下去的石阶。 在石室中央,有一个有一个个圆如鸵鸟蛋大小的鹅卵石堆砌成的类似敖包的石堆,上面放着一根约两米长、三人合抱粗细的巨大原木,原木中间明显留有被剖开后又合在一起的痕迹,原木两头还有两道手掌宽窄的黄金箍。 在石堆下方,摆放着数量巨大、挤满灰尘的金器、玉器、铜器,还有很多已经腐烂如泥的丝织品。 此外,在石室四面巨大的墙壁上,画满了记录蒙古王公贵族狩猎、角力、观赏歌舞、宴饮作乐等生活场景的壁画。 而且,其中东面墙壁的一面墙上几乎满是赤身裸体的男女或相互追逐、或巫山云雨、或轻歌曼舞等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其画法细腻入微,人物神态生动,刨除其所反应出的很黄很暴力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不谈,仅就艺术性而言,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第127章客串摸金校尉(下) 如果我和胖子能随随便便地凿下几块壁画拿出去,转眼之间我们就会成为千万富翁,然后就会每天呆在监舍里呆呆地清点自己的财产,乐此不疲。 而且,眼前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玉器,那些东东,信手捡几件,我和胖子下辈子都可以过着有吃有喝有电脑的美好生活和有酒有菜有人爱的澎湃日子了,那绝对是一腐朽没落的穷奢极欲啊。 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摸金倒斗,原来这种产业的利润如此可观啊。不过,貌似盗墓掘坟这一行已被有关部门列为高危行业,其风险甚至可与城管和制售伪劣食品两个行业并驾齐驱,看来这钱也不好花啊。 我收回幻想,就见胖子踢开那些提溜出任何一个都价值连城的古董金银玉器,很着迷地研究起了那根大原木。 那根原木材质外表成黄绿色,越往里木质越红,而且整间石室里隐隐还有一股木材独有的幽香之气。看得出,这根原木肯定是一名贵木材,不过,再名贵它也比不上那些古董和壁画啊,这死胖子怎么会对其如此着迷呢? 我满腹疑问地凑过去,脚下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踩到那些古董,然后拍拍整张脸都几乎贴到了原木上的胖子:“嘿,瞅啥呢,眼珠子都快拔不出来了?” “这种木材叫降香黄檀,产于海南,花纹美丽,材质重硬,,并具辛辣香气,其表面一层木材可制作降香礼佛。”胖子没回头,只是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丫魔怔了还是睡落枕说胡话呢,我又不是倒腾木材的老客,你和我说这些片汤儿话干啥呀。”我被胖子一通没头没脑的行话造的一头雾水,心说我又不搞装修,您告诉我这些干嘛呀,老大。 胖子见我没吱声,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原木就是这座墓室里的棺椁,你听明白了吗?” 听了胖子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就没反应过来,要说这木棺、石棺乃至金棺、悬棺咱都听说过,可惟独这原木做的棺椁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得见,稀罕,确实稀罕。 我绕着那根大原木绕了一圈,除了感觉木香扑鼻以外,还真就没发现它有什么异样之处,所以就特别不耻下问的问胖子:“不是,就算它是棺椁,那里面的尸体肯定就是那个叫啥麻的大喇嘛了,你研究他干啥,难不成你要盗尸?” 见我用看奇葩的诧异眼神看着他,胖子被气乐了,作势要踹我:“你一天想啥玩意儿呢,还盗尸,我特么还想奸尸呢。” “你想想,一般最珍贵的陪葬品都放在哪里?”胖子不愧是老师出身,总是那么循循善诱,用社会话说就是贼拉磨叽。 “嗯,应该是棺材里吧,我记得独夫民贼蒋介石死的时候,就把拐杖、圣经啥的都放在棺材里了。哦,原来这原木里还有更值钱的宝贝啊。”我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胖子的真实用意,怪不得他对那些金银玉器不屑一顾,敢情他憋着这坏水儿呢。 胖子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样:“你丫咋满脑袋都是盗墓寻宝的念头,我问你,咱们进来干啥来了。” 哎呦我操,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进来是寻找神箭救林菲儿的,便赶紧作揖打拱地向胖子赔罪:“对不住,哥,我被眼前的财富迷失了本性,暴露出欲壑难填的贪婪本性,忘了咱们肩负的救人的重大使命,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胖子也被我呕乐了,其实,我们俩都清楚,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俩都想用这种插科打诨、貌似轻松的方式来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这也是我们彼此之间从不点破的默契。 可是,眼下我们哥俩赤手空拳,连个指甲刀都没有,要想弄断那箍在原木、成色十足的黄金箍,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一点,胖子也想到了,所以,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兄弟,你想想,看有没有啥符咒可以让你速成大力金刚掌之类的,啊。” “嘿,你丫还真天真无邪啊,你当我是铠甲勇士呢,整个合体变身就能变出把烈焰刀来,切。对了,你干啥不用神打啊,说不定管用呐。”我灵机一动,建议道。 胖子苦笑着连连摇头:“兄弟,你长不长心啊,这里是墓室,天知道这里面都有着啥脏东西,万一我真要请上了身,送不走可咋整?” 胖子说得不是没道理,自古墓穴就是藏污纳垢、邪灵栖身之所,天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恶鬼邪祟,倘若真的请上了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害了胖子的卿卿之命。 但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成吉思汗当年率领蒙古铁骑跃马弯弓,横扫欧亚大陆,他的后人也应该是尚武的,随葬品里不会没有武器之类的吧?”胖子看似自言自语,其实也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你说的倒是没错,可即便是有,这都多少年了,估计也该烂没了吧?”我不想给胖子过高的期望值,以免一会儿找不到更失望。 “那倒未必,越王勾践剑那都几千年了,不也照样削铁如泥?”胖子是个急性子,立即动手开始在那堆随葬的金银玉器里翻找。 这活儿我愿意干,即便是拿不走,过过眼瘾也好啊。于是,我也赶紧和胖子一块动手去翻检。 要说这元朝当时拥有简直可以傲视全世界的超强武力,却立国不足百年就灰溜溜地退出了中原宝地,究其原因,就两个字:腐败。 这座墓室的主人据墨非命说,不过就是一个受宠的大喇嘛,但在翻检随葬品时,我和胖子却是屡屡感到叹为观止。虽然我们对古董鉴定是门外汉,但拭去那些冥器上面的厚厚尘土,其做工之繁复、造型之精细、质地之纯净,个顶个都堪称是惊世杰作。 一个喇嘛的陪葬品就如此的丰厚,那么,推而广之,那些王公贵族的墓葬,乃至皇帝的陵寝里,随葬品又该是何等的超乎想象啊! 如此穷奢极欲的朝代,其治下子民一定是要饱受横征暴敛之苦,想必也会因为高房价、高物价、高医疗、高税收而苦不堪言,这也就难怪为什么郭子兴、朱元璋这些个社会闲散人员登高一呼就应者云集,哥几个玩着玩着就把元朝整歇菜了,官逼民反呐。 我正感慨,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欢呼,我收回思绪,凝神一瞧,就见胖子正举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黑乎乎的长条状物体朝我得意地比划着。 “啥东西,把你乐得都快掉线儿了,靠。”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东西。 “哈哈,宝剑,一把货真价实的宝剑。”胖子举着手里那把都看不清本色的所谓宝剑,喜气洋洋地冲我晃了晃,然后就悲催了??那把胖子眼里的宝剑被晃了几下之后,就像枯叶一样从剑锷部分齐根折断,并跌落在地上,瞬间断为数截。 我看着一脸尴尬的胖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我的脚无意中碰到了一块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一块约一米来长的长条铁片正卡在那堆金银玉器中间,我用脚一拨拉,硌得脚趾头生疼。 “呵呵,师兄,我这里也有一把宝剑嘿。”看着那铁条,我顺口和胖子开起了玩笑。 同时,出于好奇,我伸手去抓那铁片,铁条入手冰凉,且分量沉重,我因为事先没有思想准备,一握之下,铁片险些失手掉下去。 我下意识的一用力,手心里当时就出血了。他大爷的,那铁片的一侧竟然有锋利的刃。 见我捂着手直“哎呦”,胖子赶紧跑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我手上的口子不浅,掌心一跳一跳的疼,我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吸凉气,一边指着那阴险的铁片:“操,你丫要找的宝剑,找到了。” “诶,小心,它的刃很锋利。”见胖子伸手要去拿那铁片,我立即出言提醒道。 胖子用衣服袖子垫着手,将那把铁片举了起来。在仔细看了看之后,胖子回过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兄弟,你中大奖了,这把刀,太牛逼了。” “咋回事儿?说说呗。”无缘无故被割了一刀,我这个郁闷,还真就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牛逼。 “这把刀的样式属于刀头宽、刀刀身窄,单面又刃,应该是百越族特有的黎刀。”胖子掂着那铁片子,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你丫可别假充行家了,就好像这把刀是你打造出来的,呵呵”看着一脸认真的胖子,我实在难辨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哎,好歹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历史老师啊,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从业资质好不好。”胖子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对于这些,你哥哥我也是头悬梁、锥刺股、下过苦功研读的。” “从汉代长达一米二的铁剑到波斯弯刀,你哥哥我也算半个冷兵器发烧友,所以,这是把百越族黎刀肯定不会错。只是。”胖子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把刀寒气逼人,似乎刀里面封印着啥东西。哎呀,不管了,现弄开棺椁再说吧。” 说完,胖子拎着黎刀就奔原木棺椁而去。这把铁片刀看着黑不溜秋的不打眼,但确实算得上削铁如泥:只见胖子手起刀落,两道黄金箍应声断开。 第128章 粽子很受伤(上) 失去了黄金箍的束缚,两个半圆形的原木在保持了几秒钟原始形态之后,就像被敲开的坚果一样,齐唰地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一具被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蚕茧一样的尸体。 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喇嘛哈麻的肉身了。 难道,神箭真的就藏在这堆已经封存地下近千年的臭皮囊里。 胖子看着那些已经变黑的丝织品,也是直皱眉头,可是,他还是咬着牙伸手要去揭那尸体上面覆盖着的丝织品。 看到那些因年代久远而如泥浆一般的丝织品,再加之里面还不断伸出橙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为了保险起见,我做出了一个令我后悔了半辈子的举动:我拿起胖子斜倚在石头堆上的黎刀递给他,让他用刀去挑开那些丝织物。 胖子感激地一笑,接过刀便开始清理那些看起来脏兮兮、黏糊糊的稠状物。 我看得胃里直反酸水,遂走到一边去查看那些壁画,借以分散心神,不去想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这时,我忽听得背后声音有异,回过头一看,发现胖子正全身绷紧、死死抓住那把黎刀,而那把黎刀则剧烈地抖动着,并发出“嗡嗡”的虎啸龙吟之声,似乎急欲从胖子的手里挣脱而出,就好像要挣断锁链破笼而出的猛虎一样。 只见胖子左手掐住右手手肘,右手死命地握住黎刀大把,连嘴唇都咬出血了,可见他应经是运集了全身的力气来对抗那把诡异的黎刀。 我一看势头不好,也顾不得其他,咬破食指在左手手心画了个掌心雷符,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拍在了胖子的右肩上。 胖子一声惨叫,那把黎刀脱手而出,“刷”的一下径直射入棺椁之中。 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里连呼“太危险了……” 待胖子呼吸稍微平复了以后,我赶紧问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胖子犹是一脸惊惧之色:“我操他大爷的,太JB邪行了,刚才,我就觉得那把刀突然活了,而且还试图顺着我的手臂将一股气儿往我身体里输,我想丢开那把刀,可那刀竟然能够死死地吸住我的手,咋弄都甩不开,幸亏你用掌心雷打散了那股气儿,要不然还不行咋样呢。” “那啥,你刚才不是说那把刀好像被封印了吗,不会是刀身里面真的有啥脏东西吧?”我狐疑地看着胖子,沉思道。 要知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一石一土无不如此,比如说那些顽石柳槐之物,机缘巧合得了天地灵气,年深日久就会得道成妖。而刀剑之物本就是饮血杀生的凶器,再加之饱浸人血,久而久之,亦不免会成妖成魔,贻害人间。 难道,那把黎刀深埋古墓千年,久染阴气,成了精了? 我和胖子正暗自揣测,就看见棺椁里开始剧烈的震动,以至于棺椁里的橙红色粘稠液体都溅出棺外,在原木上留下一道道看着触目惊心、恍如血渍的红色痕迹。 我和胖子不仅相顾失色,这棺椁怎么还无风自动起来了?难不成那里面真的有粽子不成?娘希匹,眼下我和胖子别说黑驴蹄子、糯米、枣核之类的法器,就连碗黑狗血都没有,要真是打棺椁里面蹦出一粽子,那我和胖子可真就只能抻脖等死了。 且不说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观察那具棺椁还会耍出什么花样,再看那具棺椁,在猛烈地抖了一阵子之后,那半截目测足有数百斤之重的棺椁猛然直立而起,高高地伫立在石堆之上,怎么看怎么象一块巨大的墓碑。 我和胖子正纳闷这棺椁是闹啥幺蛾子,就见那具沉重的棺椁竟然无风自起,直立着悬浮在半空之中,其情景十分诡异。 我和胖子正凝神戒备,就见棺椁里的那些象沥青一样的丝织品与棺液的混合物开始膨胀,并不断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大气泡。 “不好,快闪。”胖子大叫一声,拉着我就飞速跃到远离棺椁的东南角藏身。 几乎是与此同时,棺椁猛然炸开,一块块巴掌大的木屑混合着丝织品与棺液,四下飞溅,幸亏胖子见机得快,我们才堪堪躲过了这些脏弹的袭击。 待那些埋汰物散净之后,我和胖子心有余悸地抬头朝棺椁看去,就见原本是悬浮棺椁的半空中,赫然立着一个手持那把黎刀、身高接近一米九、貌似人形的物体。 说他貌似人形,是因为这个家伙通体没有一快皮肤,全是鲜红的肌肉组织,其上面血管筋络纤毫毕现,活像一具刚被扒完皮的新鲜尸体。 但是,在这个家伙同样血肉鲜红的脑袋上,一双暴露在眼窝里的硕大的、血丝密布的眼球晶体,却朝着我们发出狼一样的幽光。 那绝对是一种充满仇恨、充满嗜血、充满残暴、生人勿近的穷凶极恶的眼神。 我和胖子一时手足无措,娘的,之前跟鬼干过,跟妖干过,可我们还真就没和僵尸干过,这玩意儿对我们而言,绝对是初学咋练,一点经验那也没有啊。 “师兄,这个玩意儿,怎么弄?”我一指那僵尸,问胖子。 “操,僵尸多个JBM啊,他要真牛逼,就不会被干死。别人能干死他第一次,咱们就能干死他第二次。”胖子牛逼哄哄地看向我,“怕不,凯子?” 我冲着了胖子撇了撇嘴:“我靠,生死看淡 不服就干,我怕他个老粽子?” “行,你丫牛逼!”胖子看看我,我看看胖子,我们哥俩乍着膀子就朝那具扔悬在半空玩酷的僵尸走去。 走到了离僵尸约10米的地方,我抬头朝僵尸竖起右手中指:“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装JB啥飞龙在天啊,下来下来,有啥事儿下来说,啊,你他妈老这样式的,我仰得大脖筋都疼。” “我说,你能听懂人话吗?”胖子伸手一指僵尸,大喇喇地问道。 嘿,那僵尸居然还点了点头。 “哦,行,那我问你,你是哪个朝代的?”胖子继续和僵尸盘道。 “操,你他妈傻了,他要会说话就不是僵尸,而是诈尸了。”我被天然呆的胖子给造乐了,你说跟一僵尸他也这么多的废话。 “我说……诶呦,草泥马的,不带这样的,咋还偷着下死手啊。”就在胖子??嗖嗖地跟僵尸逗咳嗽的时候,那个僵尸突然发难,手持黎刀径直超胖子砍了过去。胖子猝不及防,一连打了四五个滚才将将避过刀锋,顿时无名火起,破口大骂。 僵尸这一击虽然没有命中,但我和胖子却再也不敢托大,小觑其战斗力了。 要说实话,如果我和胖子现在手里要是有几件趁手的法器的话,以我们俩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会将这个僵尸放在眼里。 可悲剧的是,现在我和胖子手无寸铁,背包里的朱砂、黄裱纸也都泡成了疙瘩汤。等等,你妹的,小哥背包里不是还有柳条鞭、柏树钉吗? 我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柳条鞭超胖子一晃:“师兄,咱俩先用柳条鞭把这厮捆住,然后一记柏树钉直贯顶门,你看咋样?” “我看好你呦。”胖子接住我扔过去的柳条鞭的一头,龇牙一笑。 “要想捆住他,得先把他弄下来。”胖子看了看依然悬在半空中的僵尸,开始琢磨道道。 “嗯,练过矮子功吗,就京剧里演武大郎的演员蹲着走的工夫,问你话呢,练过吗?”胖子突然问我道。 “你以为徐羽菁也上了我的身了,还矮子功,我告诉你,我连踩高跷都不会。”我看看胖子,一脸的“我不会我自豪看你能咋地”。 “你他妈不会就不会吧,还贼JB横,你丫天生就一流氓相。”胖子拿我也没辙了,“那你爬总该会吧?” 胖子紧张地看着我,看来他真怕我说出我爬也不会的雷人话来。 “行了,爬就爬吧,可这样的话我等于中门大开,僵尸会不会咬我屁屁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他妈再磨叽我先让你蛋疼。”胖子一把推到我,躲过了僵尸的又一击。 “马拉巴子,你还没完了是吧。”我也被僵尸的偷袭拱出了火,决定教训教训他。 随即,胖子使用矮子功,跟个鼹鼠似的在地上来回出溜(东北方言:来回跑的意思),而我则撅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 还别说,这一招果然管用,由于我俩将重心压得很低,使一直飞来飞去的僵尸颇不适应,连我们的毛都碰不到。 一来二去,僵尸也有些急躁,开始冒险超低空飞行,而这吗,正是我们想要的。 由于我爬的姿势比较新颖,撅着屁股,在僵尸眼里也算异军突起,于是就挥着黎刀本我的屁屁而来。可这样一来,僵尸的身体也压得很低,完全进入了我们的攻击视线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僵尸手中的黎刀即将切割到我的屁股的时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亦早已锁定了目标的胖子右脚一个兔子蹬鹰,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僵尸的脖子上,僵尸失去平衡,一下子就来了个如假包换的脸部先着陆。 僵尸被胖子“击落”后,我和胖子立刻扯紧柳条鞭,绕着僵尸的脖颈、上身缠了几道,而后用力拉紧。 忘了说了,阴阳师用于打鬼的柳条鞭绝非只是用柳条编织而成,其实里面还混杂着牛筋、毛发等物质,所以其韧性极佳,抗拉扯程度不逊于登山绳。 第129章 粽子很受伤(下) 僵尸被柳条鞭困住后,有些慌乱与暴怒,开始奋力挣扎。要说这粽子的力气果然奇大,把我和胖子轮得是脚底直拌蒜,都快给转晕车了。 不过,生死攸关之际,我和胖子尽管被轮得晕头转向的,但我们仍死死地拉住柳条鞭不松手。而那具僵尸因为脖颈和部分手臂被缚住,想飞飞不起来,想打又够不到我们,看样子也是快要气疯了。 就在我和胖子正琢磨着怎么将柏树钉钉入他的顶门,僵尸忽然停止了挣扎,安静了。 难道,这个鬼东西服软了,想要用对话而非对抗来解决问题? 当然不是,就在我和胖子一厢情愿地想美事儿之时,那具僵尸身体上开始长出浓密的白毛,眼珠子变红,上下犬牙也边长,并露出唇外,形如利刃。 变身后的僵尸变得力大无穷,他扔掉黎刀,用已经变长变弯曲、锋利如瑞士军刀的指甲在柳条鞭上乱抓了几下,柳条鞭就断成了数截。 失去了束缚的白毛僵尸开始疯狂地追逐我和胖子,似乎要发泄刚才被我们撩扯出的一肚皮火气。 这白毛僵尸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乐此不疲地追着我和胖子咬。而且这白毛僵尸好生神勇,把我和胖子追得是屁滚尿流,连歇脚喘气的工夫都没有,更别说画符或请神打了。 特别要亲命的是,这白毛僵尸并不像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那样肢体僵硬,一动起来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 这白毛僵尸因为有肌肉,所以其做起跳闪腾挪的动作来是游刃有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僵尸会武术,神仙挡不住,更何况我们两个半吊子的小神棍乎? 当然,我和胖子也不是吃亏的主儿,抽冷子我们也会还个三拳两脚的,不过,那白毛僵尸身体竟似铜浇铁铸一般,我们打他几下根本无济于事,反倒差点被他锋利如割的指甲刺中。 一晃十几分钟过去了,我们仨在墓室里就跟打英式橄榄球似的,你追我赶的,场面十分热闹。 胖子体型肥硕,不耐持久,跑着跑着就有点吃不住劲儿了,伸着舌头跟心脏病要犯了似的:“凯、凯子,操他大爷的,这玩意儿练过铁人三项赛吧,咋JB这么能跑啊,都他妈快给我累尿血了。” 我的状态比胖子也好不哪儿去,跑的也是肺子都快憋炸了:“我、我也不行了,再不想辙,我就主动缴械投降了。” “想你妹的主意,尿都吓没了,还主意呢。”胖子见我也快虚脱了,很是后悔,“以后咱们得弄点火焰喷射器之类的武器预备着,起码能拖延一下时间啊。” 火焰喷射器?我一听倒是灵机一动,何不用五雷油池火符咒试一试,反正目前已是山穷水尽,兴许这五雷油池火符咒就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拐点亦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大声朝胖子喊道:“喂,你丫想办法引开僵尸,我画个掌心雷削他。” 我之所以说是掌心雷,是因为这个白毛僵尸能听懂我们的对话,我只好故意误导他,这就叫兵不厌诈。 胖子不明就里,一听之后当时就上火的快把前列腺都吐出来了:“滚球子吧你,我手里吊蛋精光的,你让我用嘴去说服他呀?” 说归说,胖子还是一个急转弯,差点把自己晃趴下,然后逗引着白毛僵尸绕着石头堆追自己。 趁着这宝贵的空隙,我赶紧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开始五雷油池火符咒。 这五雷油池火符是道需要咒语和体内真气共同配合才能激发的一道罡符,威力巨大,但符篆画法也极为繁琐,由?、螺旋线、横竖线、斜线及寓意深刻的奉阙降魔等词语组合而生。 尤为主要的是,在画这些符篆时,术士必须集中精神,浑然忘我,才能将自身的意念传导到符篆里,这样在使用咒语激发符篆时,才能真正催发出符篆的降妖除魔的法力。 这就好比意念是子弹的引火帽,真气是弹壳里的火药,而符咒则是弹头,只有通过引火帽引爆火药,才能发挥出弹头的杀伤力。 可是,此情此景,胖子被白毛僵尸追赶的骂不绝口,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哪里还能集中精神画符?可此时我和胖子已是被逼上了绝路,不管行与不行,我都得拼死一试,否则,我们俩真有可能血洒当场。 想到这儿,我咬着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并暗暗祈祷千万别在点符头时出现断笔。 所谓点符头,指的是符咒的开笔,这是画符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就如同人的眼睛一般。所以,看一个阴阳术士的法力如何,只要看他画符的起笔一瞬间,就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他是深藏不露的白道法师,还是专司蒙事儿的蓝道骗子。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刚用渗血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上画出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凤凰三点头的头一点时,死胖子跑得太急,自己被自己的脚丫子绊了个大马趴,差一点被白毛僵尸张得跟蒲扇似的爪子抓住后心,胖子因为恐惧大叫了一声,吓得我手一抖,这一点头就发生了前不应该万不该的断笔停顿。 我脸色一变,抬眼看向胖子,好在胖子已经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继续跟僵尸玩儿躲猫猫。 看着体力已经明显是强弩之末的胖子,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仗着体内有徐羽菁留下的一魄,估计胖子这会儿早趴架了,所以,不管点符头顺利与否,我都必须赶紧画完五雷油池火符咒替胖子解围。 想到这儿,我一咬牙,一气呵成将五雷油池火符咒画完,随后我绕到僵尸身后,并趁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胖子身上之机,我大声念道:“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 劈字出口,我张开左手掌,将隐约已经透出黄光的五雷油池火符连同肉掌一并拍在了白毛僵尸的后心上。 一击得手,还没待我的欢呼出口,就感觉一股令五内欲焚的灼热气流如千斤重锤一般砸在了我的胸口上,令我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面飞去,并重重地撞在了画有壁画的石壁上,震得特意抹在石壁上、用于画壁画的青膏泥墙皮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了我满头满身的灰土。 与此同时,我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娘的,这个白毛僵尸似乎真的是铜筋铁骨,一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我那一记五雷油池火符咒打到他身上,强大的符力能量非但没有穿透他的皮肉,令其体内自然而遭到重创,反倒被他的身体将符力又回弹给我,这就好比是我自己狠狠地揍了我自己一拳,真他妈憋屈死了。 看到我吃了大亏,胖子真是急了,瞪着一双睁圆了也跟没睡醒似的怪眼,嘴里“嗷嗷”喊着就朝企图用爪子撕碎我的白毛僵尸冲了过来。同时,胖子的身体周围再次放射出红色的光线。 胖子只要一动了真怒,他体内的魔性就会被激活,我骇异地看着通体血红的胖子,真怕他犯了天然呆的狗脾气,去和白毛僵尸拼个鱼死网破。 胖子果然如我所料,他先是抽冷子捡起被白毛僵尸扔掉的黎刀,然后真的就直眉瞪眼地朝白毛僵尸冲了过去,只见他一个三步上篮的助跑,紧接着就一泰山压顶的姿势挥刀向白毛僵尸的脑袋看去。 以胖子的体重,加上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再加上黎刀的削铁如泥,看来,白毛僵尸这一回是凶多吉少啊。 我似乎都已经看见了胖子将白毛僵尸斩首的痛快淋漓的场面。 胖子子一旦动了魔性,怪力惊人,更何况他还是拼尽全力的一击,那力道似乎与一辆迎面撞来的坦克都不相上下。 可是,白毛僵尸并没有避让,只是偏了偏脑袋,胖子的黎刀擦着白毛僵尸长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劈入其身体,并将左臂连同半个膀子齐齐切了下来。 几乎与胖子一击得手的同时,白毛僵尸的右爪子重重地拍在了胖子的胸前。所幸由于角度问题,僵尸的爪子是平拍而不是抓在了胖子的胸口,加之胖子动了魔性,身体亦平添了一层保护罩,才幸免被开膛破肚。 但饶是如此,胖子还是被打得失去了知觉,身体平展着朝我这边飞来,一股血箭从口中激射而出。 眼见胖子的脑袋就像保龄球一样朝着我这边的石壁撞了过来,即便他有魔性护体,我也不敢冒让他的肉滚滚的大脑袋和石壁PK硬度的险,所以,我硬撑着纵身而起,抱住了胖子。 妈的,我还是低估了白毛僵尸的战斗力,它这一击所具有的能量,简直都可以当火箭助推器了。于是,飞行势头不减的胖子顶着我,我们哥俩就象小广告似的,“吧唧”就被贴在了后面的石壁上,那叫一个不成人形啊。 第130章 又是一番恶战 胖子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上,我可惨了,本来就受了内伤,再被胖子这一撞,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成馄炖了,我两眼上翻,左右手徒劳在两边的墙壁上胡乱抓挠着,试图不让自己晕过去。 我之前说过,为了画壁画,造墓时画工们在墓室的石壁上涂了一层一掌厚的青膏泥,然后再在上面作画着色。 这泥做的“画布”刚才被我撞了一下,已经开始龟裂掉落,哪里再经起住我和胖子的合体撞击啊,那些墙皮连同上面精美图案开始的大片的掉落。 而我右手所抓挠的地方,原本画得是一个纵马弯弓仰射的蒙古骑兵,这幅壁画因为骑士和骏马画得比较大,着色也比较鲜艳,特别是骑兵引弓待发的那只雕翎羽箭,更是画得纤毫毕现,宛如真箭一样,所以刚才我还真留意看过。 此时,我左手所抓的位置,正是那只雕翎羽箭的位置。而且,雕翎羽箭所处的那块石壁上附着的青膏泥也已经脱落。 我抓了满手的墙皮泥渣,还有,一根冰冷铁硬的圆棍子。奇怪的是,当我感觉到那根圆棍子传导到我手中的冷硬之感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并且心怀杀机,就想杀人放血心里才舒坦。 赶巧的是,这工夫,缺了半个膀子、半边身子全是创口处淌出来的紫黑色黏液的白毛僵尸也蹦?到了我跟前,正伸出指甲泛着寒光的爪子准备给我来个穿刺。 姥姥,来得正好,我眼睛都没眨,就在白毛僵尸的爪子几乎就要刺透我胸口的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左手里的圆棍子顺着它的头顶插了进去。 那种感觉,就像快刀切豆腐,毫无阻碍之感。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自己左手上残留的五雷油池火符咒也被圆棍子直接吸附进了白毛僵尸的体内。 这是个神马东西啊? 那东西插进僵尸的好歹后,我心里喷薄欲出的杀机立马减弱,我晃了晃脑袋,再看那只白毛僵尸,正踉踉跄跄地后退,并用一只爪子徒劳地想拔出脑袋里面插进的东西。 这时,我才看清,插在僵尸脑袋上的是一根黄色的小指粗细的金属棒。 还不待我再仔细查看一下那根黄色的金属棒,白毛僵尸突然直挺挺地原地飞升到半空,并挥舞着一只爪子,好像在抓挖自己的肚皮,然后,又跟失去了动力的飞机一样,猝然撞向地面,就听“?”的一声,白毛僵尸重重地掉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并张开口喷出一股黑烟。 我操,难不成这僵尸要释放毒气?我赶紧脱下衣服,捂住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胖子的口鼻,同时自己也憋住气。 此间,白毛僵尸依然大口大口的往出喷黑烟,黑烟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大惊失色,可并没有闻到想象中的恶臭的毒气味儿,反倒闻出了烧烤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白毛僵尸自己的气息似乎也越来越弱,就在我憋得红头胀脸、眼冒金星的时候,白毛僵尸颤巍巍地抬起剩下的一只爪子,一下子豁开了自己的肚子,一股股蓝色的火苗从肚子里“呼”蹿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将白毛僵尸烧成了一副枯骨。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看得我大张着嘴,目瞪口呆,心说这不会是幻觉吧,这一眨眼的工夫,先前还跟打不死的阿喀琉斯似的僵尸就挂了,这也太悬乎了吧? 不过,当我看到依然插在冒着黑烟的头盖骨上的那根黄色的、好似冰扦子一样的金属棒以后,就给反应过来:是这支金属棒将我左手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悉数抽进了僵尸的肚子里,并在其肚子里催发符咒,进而将白毛僵尸给火化了。 这种打法,分明就是志愿军在朝鲜和美军死磕时所采取的将手榴弹扔进坦克驾驶舱里炸毁坦克的霸气战术动作的翻版啊。 想到这儿,我立即决定过去看看那根黄色金属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太奇异了,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金箍棒? 可是,还没等我走过去,更悬乎的事紧接着又发生了:就见那堆余烟袅袅的枯骨上开始冒出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而且雾气越积越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好似赤身裸体的男子俯卧在枯骨上的人形。 我心知有异,正深吸一口气,凝神戒备,就感觉背后搭上了一只挺大的爪子,同时一股热气喷到了我的脸上,我一声怪叫,一个后蹬腿就将一个已经趴在我背上的不明生物踹了出去。 “你大爷,你TMD莫名其妙的踹我干啥,没天理啊。”身后,传来死胖子尿叽叽的骂街声。 闹了半天,是死胖子醒了过来,看我一个人愣眉愣眼地对着一堆骨头发呆,就趴到我后背上凑近脑袋想问问我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结果被我一脚给撅了出去,并牵扯到他胸口的伤处,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一看把胖子给误伤了,我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并简短地告诉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儿,其实也就一句话:僵尸被烧死了。 一听白毛僵尸终于寿终正寝了,胖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听到我讲的枯骨上又出现了一具裸体人形以后,不禁又是一咧嘴:“妈的,这咋还没完了,我去看看,又是啥山猫野兽。” 说完,胖子站起来就要奔那堆枯骨而去。然而,就在胖子起身的同时,在那堆枯骨上,也站起了一个人影,一个身高近一米九、头发挽成髽鬏的壮汉。 那个壮汉站起来之后,我和胖子都是一愣,不知道这家伙是人还是鬼,况且就我和胖子眼下全都带伤的情况而言,对方如果心存敌意,那可真够我们俩喝一壶的。 所以,我和胖子都很紧张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壮汉高颧骨、大嘴茬,眼睛细长,一看就不是汉族人。果不其然,就见那壮汉对着我们俩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哈哈,某家终于等到宿主了,真是苍天不负我啊。” 完了,一听他说这话,我和胖子当时心就凉了,操蛋了,这主儿一看就是要上我们身,要不他怎么老说宿主宿主的,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喂,朋友,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干啥的,为啥缠上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小哥俩也明白明白。”胖子见那家伙就像看炖大骨头似的看着我们俩,有点?的慌,就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啊,小胖子,一会儿某家吸干那瘦子的魂魄,然后再上你的身,哈哈”那家伙说话时还有意瞟了我一眼,通红的眼珠子看得我浑身一激灵。 “你是嘎哈的?”胖子问那个壮汉。 壮汉明显一愣,看样子是没听懂胖子的东北话。 “我操,你个二货,我是问你,你是干什么的,这回懂了没?”胖子有点不耐烦的又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 “呵呵,某家乃百越族长后裔……”这壮汉一张嘴就这个,要是被外人听见了,十有九八得误会成精神病,可我和胖子因为此前已经收了三个来自大清帝国的孤魂,所以对于这个自称来自明朝成化年间的壮汉也没感到多意外。 通过仔细听这壮汉的讲述,我和胖子总算搞清了他的来历,合着这壮汉也不是外人,也是个修道之人,只不过他的修道,是专门以盗墓为目的。 这个壮汉叫秦劲阳,是琼州府(今海南省)人氏,其家族世代为百越族的巫医。但后来元朝蒙古大军占领琼州后,喇嘛教也跟随占领者来到琼州,并疯狂排挤杀戮其他教派,秦劲阳祖上开始破落,并最终销声匿迹。 不过,为了反抗,他的先人们利用已掌握的巫术,立下毒誓要破了元朝的龙脉,使这些鞑子也尝尝被灭国灭族的滋味。于是,秦劲阳的祖上便离开琼州,深入名山大川,遍寻元朝皇族的秘密陵寝。 这一来二去的,蒙古贵族的墓穴没找到几处,但其他历朝历代的古墓却让秦劲阳的祖上给盗了不少,尝到了盗墓甜头的秦劲阳祖上忘了国恨家仇,一心一意地苦心钻营盗墓技巧。 因其家族既懂摸金倒斗之法,又善于巫蛊之术,所以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名号。等到了秦劲阳这一辈,自然还是子承父业,专以盗墓为业。 话说一天,秦劲阳无意中发现了哈麻的墓穴,遂决定盗取其中宝物。因其家族祖传的巫术中有穿墙遁地一法,所以他避开墓室的陷阱机关,进入了主墓室。可是,就在他准备搬运墓室里的金银玉器的时候,却意外中了哈麻生前布下的诅咒,周身皮肤开始溃烂,什么食物也吃不下,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被渴死、饿死、疼死。 在弥留之际,秦劲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运用太阴炼形之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印进了随身携带的黎刀里,并期望有朝一日能有阴气重的盗墓者进入墓穴内,并碰巧破解了他的咒语,将他的三魂七魄唤醒并释放出来。 我也是倒霉催的,走到哪儿都能摊上事儿,因为胖子要找宝剑,我就顺手建起了封印了秦劲阳三魂七魄的黎刀,而且还将手割破,至阴之血一沾到黎刀上,就应了封印的破解之法,被自我囚禁了500多年的秦劲阳的三魂七魄就再次活了过来。 第131章 林叔很靠谱 “这么说我们对你也算有嗯呢,那你咋还想吃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我有点生气了,这算什么,合着我把你放出来了之后,你就这么回报我,还吃掉我,你也不怕便秘。 “某家的肉身已将化为尘埃,刚才栖身的那副枯骨又被你们打破烧烂了,你说我不上你们的身上谁的身。更何况,我被封印了这么久,早已是虚不受补,自然要吸取你的三魂七魄增强体质,这很正常嘛。”秦劲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胖子,就好像我问的这个问题有多么弱智、多么狗血似的。 “得了,你丫别和他废话了,你让狼不吃肉,还让他吃屎去啊。”胖子打断我们的对话,继续问秦劲阳,“不是,你丫这国语跟谁学的,挺溜啊。” “呵呵,某家被封印了几百年,这期间来盗墓的数不胜数,因而我不但跟他们学说话,还知道很多事儿,现在应该是大清朝同治年间吧?”秦劲阳得意地想露一下脸。 “可怜的古董孩子,看来你可有些日子没见到生人了。”胖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行了,废话少说,想那我们当宿主,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胖子拉开要唱京剧的架势,准备开干。 我一看势头不对,也赶紧跑到胖子那儿,琢磨着怎么再抽冷子用五雷油池火符咒烧这孙子一家伙。 “呵呵,对不住了,二位,纳命来吧。”说完,秦劲阳欺身而上,双手握拳一个钟鼓齐鸣,两拳闪电击向胖子。 胖子本能的一退,不想秦劲阳着雷霆一击竟是虚招,趁胖子后退之机,他身形如鬼魅似的一闪,我只感觉眼前一花,那秦劲阳就已经扼住了我的脖子。 看样子,这小子是想先挑软的捏鼓啊。可是,他有一点做错了,他实在不该掐我的脖子。为什么呢?都是社会人,这掐脖子就表示对对方的蔑视,小哥我岂能惯着他? 秦劲阳掐住我的脖子后,做出了一个令我极为恶心的举动,他的嘴开始变形,就像一张张到了极限的巨大蛇嘴,并朝我的头部罩了下来,看样子他是想把我囫囵个吞到肚子里。 奶奶的,小哥我好歹也是学道之人,如果就这么被他给大饼卷大葱了,日后还怎么在阴阳两界招摇啊。所以,我暗中结了个金刚指,而后迅速打在了他的肚脐眼上,这就叫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 小哥我自习练《阴符藏经》一来,每天雷打不动的参禅打坐以养丹田一团元阳之气,虽然不能说已有小成,但起码也算是有了两成功力,如果距离远了,可能我仅靠发气尚不足以伤人,但这么面对面零距离,呵呵,秦劲阳,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的金刚指刚一戳中秦劲阳的肚脐眼,就听他一声嚎叫,通体开始发红肿胀,脸上呈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秦劲阳的三魂六魄自被封印以来,就失掉了每日靠摄取阳光和食物养分的来的阳气,再加上这千年古墓阴气极重,久而久之,他体内早已是阴气郁结,如今突然被我注如一股新鲜出炉的阳气,就好比一个人已经快被冻僵了,却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开水,冷热交集,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如果我的功力如黎叔一般深厚,那么,这一击之后,秦劲阳可就不止是通体肿胀,而是要魂飞魄散了。 这当口,胖子也赶了过来,指着秦劲阳骂不绝口:“你他妈太阴了,我靠,差点让你钻了空子。” 秦劲阳咬咬牙,压下体内的那股灼热的气流之后,阴惨惨地一笑:“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嘛,那就别怪某家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秦劲阳身体开始如蛇一样扭曲,并且冒出了十数条柔软如触角一样的手臂,那些手臂就像一条条有弹性、可以自如伸缩的蛇一样,疯狂地攻向我和胖子,搞得我们俩是手忙脚乱吗,狼狈不堪。 看来,这秦劲阳是成心让我和胖子腾不出手脚来施法画符。而他自己,却用那双原始的手臂开始相互交叉戳戳点点,一双手掌也开始变粗、变得红如火炭。 自古百越之人善使毒蛊巫术,难道这秦劲阳也是使用毒蛊的高手? 一想到这,我知道必须出手阻止秦劲阳进一步的动作,遂拼着脸部挨了一只手臂的重重一击,半张脸都被抽肿了,然后糅身抢占了中门,右手两指交叠,直戳他的眼睛。 秦劲阳一声冷哼,左手收回,用肘锤由上而下砸击我手腕的三角骨,这一击要是砸上,估摸着我的这只手也就算格式化了。 我无奈只好收回戳指,并一反手叼住秦劲阳左手手腕,我这一下本是见招拆招的本能之举,不想却碰巧扣住了他手腕的灵道、内关两穴。我刚一五指收紧,就觉得一股阴寒湿冷的气流沿着灵道、内关两穴往我体内流动。 我大惊失色,还以为又遭了秦劲阳的道,刚想挣脱收手,可再一看,这小子比我还紧张呢,所有的手臂都收了回来,并近乎疯狂地死命拉扯我的左手臂,看样子秦劲阳急得简直都要以头撞墙了。 嗯,怎么看着这孙子比我还难受呢?这当,摆脱了那些手臂骚扰的胖子也凑了过来,一看那些手臂勒得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就伸手去拽那些手臂。 奇迹再次发生,死胖子稀里糊涂的,竟然抓住了秦劲阳原始的右手臂,紧接着胖子也叫了起来——他竟然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秦劲阳彻底疯了,他近乎是声泪俱下的哀求我们俩快放手,他妈的,我们也不想这样啊,两个大男人抓着一个裸体的男子,然后被抓着的男子还哭天抹泪的,这场面,也太恶心了吧。 可是,我们俩根本就松不开手,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的手与秦劲阳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 秦劲阳的哀求声越来越小,而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薄,看着眼前已经近乎纸片人的秦劲阳,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点:难道,我们无意中学会了黎叔用手一扣鬼魂手腕就可以将鬼魂卷成一个球的本事? 结果比我俩预料的还要离谱。吸到最后,秦劲阳已经干瘪成了一条连接在我和胖子两手之间的一条白色的橡皮筋,可即便是这样,我和胖子依然无法甩掉白色的橡皮筋。 此时,阴冷的气流基本上全聚集在我的左胸处,我感到全身都快被冻僵了,并感到鼻子嘴里湿漉漉的,我用闲着的右手一摸,全是血。 胖子看样子到无大碍,不过,看着我口鼻窜血的模样,胖子也着实吓了一跳,连声问我怎么了。 我勉强一笑,刚想安慰胖子一句,却眼前一黑,就见我体内的那个蓝道老骗子又出现在了我脑海里,这次,老家伙依然还是一副暴跳如雷的德行:“你个小王八羔子作死是吧,你体内有个摄魂珠就牛逼啦?一次吸这么大量的魂魄,你想经脉寸断、血崩而死是吧?你他娘的想死没人拉你,可你不能连累我啊。” 我被这老骗子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你个老丫挺的成天赖在我身体里,免费享受我的纯阳之气不说,还每次一见我就骂我,你他妈欺负我们家没人是咋地? 见我傻了吧唧地看着他不吱声,老骗子真急了,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我被打得一怔,刚想还手,却发现自己左手上的白色橡皮筋一下子就弹开了,并瞬间就被胖子的手吸进了体内。 胖子被吓了一跳,连连甩手,而我大眼皮一耷拉,又晕了。 迷迷糊糊中,我又看到了老骗子。此时,我看看左手掌,已经没了白色橡皮筋,我真是糊涂了,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看着我跟个傻狍子似的,老骗子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子,你不懂,你体内的摄魂珠可以自动吸收你所遇到的魂魄,可是,摄魂珠的容量无限,但你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如果你只管着吸取魂魄,那些魂魄所携带的负面信息就会留存在你体内,时间久了,你就会迷失本性,坠入魔道,听懂了吗?” “摄魂珠?就是我吞的大蛇的眼睛?”我看着老骗子,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那玩意儿到底有啥用,我为啥突然之间就能吸秦劲阳的魂魄了呢?” “摄魂珠本身其实是道士修仙的灵珠,可以借助吸取魂魄来为修仙的道士补充法力。至于它们为啥会在大蛇的眼眶里,我想大概是这墓室主人施的邪术,为的是在大蛇体内淤积大量的邪恶魂魄的信息,是大蛇迷失本性,嗜血好杀,好保护墓穴不受杀死盗墓贼的骚扰。” 老骗子这一说,我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当我们第一次砸掉摄魂珠时,大蛇马上就安静了下来,看来,那条大蛇如此富于攻击性,完全是这什么摄魂珠在作祟。 “可是,摄魂珠在我体内,会不会对我的健康有影响啊?”我苦着脸看着老骗子,心情忐忑。 第132章 仕女销魂 “嗯,大错特错,摄魂珠对你有益无害。因为摄魂珠可以将吸收后的魂魄进行提炼升华,其再生的精华完全可以帮助你修行,提升你的功力。这么说吧,这玩意儿,就是一架不停地给你补充能量的永动机,当然,你也得经常给它找可吸的魂魄。”老骗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问题不大,以后再碰上作奸犯科的鬼魂,小哥完全可以象黎叔一样,牛逼朝天地伸手一扣鬼魂的手腕,在众人诧异、崇拜、狂热追捧的热辣目光中将其消弭于无形。 见我一个人流着哈喇子在那里奸笑,老骗子过来又是一巴掌:“你还不赶紧滚回去还魂,在这里等着蹭饭呢?” 我此时此刻对这个外冷内热、知古博今的老骗子充满了感激,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生死徘徊的关头救了我的小命,所以,这一次我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谢谢他的指教,并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尊姓大名。 “嗯,我想林,你问这个干啥?”老骗子很警惕地看着我。 “哦,以前我不懂事,对林师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又诚恳地鞠了一个躬。 “操,别整这一套,你又不是猪八戒,管谁叫师傅呢,你师傅不是在冥府当差呢吗?”老骗子对我的谦恭并不领情,还翻了一个回味悠长的大白眼儿。 我无奈一笑,都说人老脾气怪,还真不假,我只好继续装孙子:“那好,那我就叫您林叔吧,这样顺口,还亲切。” “操,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你爱咋叫就咋叫吧。”老骗子一甩手,转身向黑暗的空间走去。 在林叔转身的一刹那间,我分明看到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现了他的脸上。看来,他对这声林叔还是很受用的,这个嘴硬的老小孩呃。 哎,不对呀,林叔的身影没入黑暗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好象是在自己的大脑里和林叔的魂魄说话,那我现在可怎么回到现实啊,我日。 这时,一股汹涌的黑水迎面向我冲来,浊流里,隐约可见很多的人影在上下沉浮。当那些人影看到我之后,竟然踏着浊浪朝我蜂拥过来。 那些人大都是浑身腐烂变形的恐怖造型,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躲。正犹豫,黑色的浪头裹着那些活着的腐尸,朝我劈头落了下来。我一惊,整个人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就感觉嗓子眼发堵,“哇”的一口,吐出一汪腥臭的黑水,然后就一口接一口地吐黑水,吐得我是浑身虚脱,直冒虚汗。 奇怪的是,我“哇”一口,墓室里就又传出“哇”地一声,难道是回音?我抬起头一寻找,“噗嗤”一笑,差点把一口刚反上来的黑水又咽回去。 怎么啦,敢情这死胖子也趴在地上吐黑水呢。 见我看他,胖子一擦下巴:“刚才,呃,徐羽菁出现在了我脑子里,告诉我了有关摄魂珠的事儿,我讲给你听,呃……” 胖子边打嗝边说话,样子很难受,我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刚才林叔也都告诉我了,看来,他们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呀。” “黎叔?你见到师傅了?”胖子误把林叔听成了黎叔,很是激动。 我只好将刚才的经历又给胖子简单叨咕了一遍。 这时候,我们俩黑水也吐的差不多了。我和胖子倚靠在一起,满脑子的疑问,但一时又不知该问什么。 “哎呦喂,几点了,咱们进来半天了,神箭还没找到呢?”胖子猛然想起我们进来的目的,一翻身就站了起来。 胖子这一说,我也想起了刚才杀死白毛僵尸的那根金属棒。现在看来,那个白毛僵尸肯定是秦劲阳的阴魂附体墓主人的枯骨后产生的变异体,难怪那么难斗。 而那根金属棒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千年老粽子,难不成那就是我们苦苦寻觅的神箭? 我将心中的疑问向胖子和盘托出,听了之后,胖子也是半信半疑,觉得那墨非命对神箭觊觎已久,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我们找到呢,这也不合逻辑啊。 不过,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我和胖子还是走到那具被五雷油池火符咒烧得黑乎乎的枯骨跟前,对着那具死后千年仍遭到荼毒的哈麻遗骨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而后我抱住头骨,胖子一用力,将那根黄色的金属棒从头骨里拔了出来。 那根金属棒如成人小指粗细,通体金光灿灿,入手冰凉沉重,貌似黄金打造,但就其反射出的青色的光线,又似一种合金。再仔细一看棒体上下两端分别刻着虎、羊的图案。中间则刻满了祥云图案。 棒体下端呈圆锥体,其尖锐利无比,单从外形上看,要说它是支金属箭,也不为过。 “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淘换来的啊?”胖子嘬着牙花子问我。 “呃,在壁画那块,我也是碰巧遇上的。”我一面解释,一面将胖子领到那副已经墙皮剥落、面目全非的壁画前。 胖子看了看那名骑兵手持复合弓的位置,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话中羽箭的长度,然后嘿嘿笑了:“这个哈麻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连胖爷我都被他给玩儿了。” 之后,胖子很肯定地告诉我,这应该就是墨非命梦寐以求的神箭。至于它为什么会被封在泥制的画壁里,完全是哈麻利用盗墓者的主观心理玩的一个心理游戏而已。 因为,一般盗墓者大都会认为值钱的陪葬品一定会被放在墓主人的棺椁或者密室之类的最隐秘的地方,所以进入墓室后自然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地方,却很少会留意那些既不易弄下来、又不方便携带的壁画,于是,他就预先将神箭用呢封在了壁画上骑兵引弓待射的羽箭的位置上,然后再再在表面画上羽箭,使整个画面看起来浑然天成,谁也不会想到那里面会暗藏乾坤。 解开了神箭的谜团,我和胖子拿着这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神箭,又犯起了愁。 愁什么,愁我们怎么出去呗。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那扇我们进来是通过的石门早已关闭。可即便是我们弄开了石门,就门口那道宽阔的陷阱,也是我们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和胖子沿着墓室四下转了一大圈,什么机关也没找到,再加上伤口隐隐作痛,遂有找个墙角背靠背坐在地上,关上照明用的手机,在黑暗中一筹莫展地思考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出路到底在哪里,我们又该向何处去。 就在我和胖子思考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感觉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蚕豆大的亮光,然后是两点、三点,总计出现了五点亮光,墓室里也随之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橙色光线中。 我和胖子一惊,一下子就清醒了,娘的,这墓室如此的诡异邪门,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啊? 但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着实让我们惊掉了下巴:就见五个身着蒙汉风格混搭的罗裙、梳着高高的云鬓的女子手持古香古色、外罩轻纱的宫灯,袅袅婷婷地在墓室里有条不紊地擦拭那些金银玉制的冥器,清扫满地的碎棺椁、烂布条及我们吐出的黑水,还有两名女子将散落的墓主人的遗骸拼接后摆放在石堆上。 我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全然忘记了一旦被这些女子发现之后,会不会有人身危险。 这些女子尽管罗带飘飘,体态婀娜,可脸上的表情却很呆板,就像丧事时摆放在骨材前面的纸扎的童男童女的一样,怎么看怎么像是画的,尤其是在古墓里,就显得尤为诡谲可怖。 按说我和胖子根本无处可藏,这些女子早就应该发现我们了,可奇怪的是,她们对我们俩竟熟视无睹,在打扫完墓室后,就见她们将我们吐出的黑水堆放在西北方向的墙角,那地下的石板一个翻滚,污物就被倒扣了下去,墓室内可谓是焕然一新。 做完这一切之后,五名女子再次排成一队,依旧举着宫灯,袅袅婷婷地向画壁走去,并依次隐没在画壁里,成为了画中形态各异的仕女。 我和胖子战战兢兢地走到那处可以大变活人的画壁处,看着上面刚才还鲜活如生的仕女,对哈麻这个老粽子简直要崇拜死了,这是什么法术啊,也太牛逼了吧? 在慨叹了一会儿之后,我冷丁看着胖子问道:“哥,你说这墓室不会就咱哥俩进来过吧?” 胖子摇摇头:“十墓九盗,比咱们道行深的主儿多了去了,之前肯定还有人进来过。不过,就冲这墓室的邪性劲儿,能活着出去的恐怕也不会多了。” “他们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可是,就算是进来的人命丧于此,那他们的尸骨呢,你看到一具了吗?” “你脑子进水了,刚才不都看见了吗,人家有使唤丫头给收拾……哎呀我操,对呀,这里面肯定有倒垃圾的通道啊。”胖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我问话的目的,很是激动。 说完,胖子破不接待地拉着我就往刚才那些仕女们倒黑水的西北方向的墙角跑,并挨个去嗯厚重的石板,奇怪的是,石板纹丝不动,就跟生了根儿一样。 “奶奶的熊的,这是咋回事儿呢?”胖子仰着一张跟熊二似的大肿脸,一脸“这是为什么呢”地看着我。 第133章 逃出生天 “门都是一样的,可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门吗?”我看着胖子,故意和他逗壳子。 “别JB磨叽,说人话。”胖子根本就不搭理我这茬儿。 “我琢磨吧,这里面应该是被哈麻施了诅咒,应该只有那些仕女才能打开。”我蹲在胖子旁边,不太肯定地说道。 “有道理,可是,人家都走了,要不咱过去求求她们?”胖子目光热切地投向那面画壁。 “你丫想啥呢,你当人家是家政公司的呢,随叫随到啊,靠。”我被胖子的无邪逗乐了。 “那你说咋办啊?”胖子也泄气了。 “我想,应该是有某一种特殊情况才能触发咒语,使她们感受到召唤。”我眯着眼睛,对这一猜测信心十足。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那就是弄脏这里呗,那还不简单,我拉泡屎不就完了。”胖子作势要解腰带。 “快打住吧你,再说咱哥俩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你拉得出来吗你?”我懒洋洋地乜斜了胖子一下,不置可否。 胖子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再没羞没臊,也干不出在古墓里出恭的操蛋事儿。 我和胖子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死尸!” 没错,古墓里既然没有发现一具盗墓者的尸体,那一定是被仕女们清理走了。既然如此,能够使仕女们感受到召唤的,一定也是那些需要清理的尸体。 没错,我和胖子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地浑身发抖,当然,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发抖的,因为,我们必须装死尸,然后等着仕女们将我们倒入那个吉凶未卜、但却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垃圾通道。 要装死尸并不难,那些仕女毕竟不是懂得法术的术士,只要我用七指空书符暂时压制住我和胖子的阳气,基本上就可以骗过那些傀儡偶人。 在施过七指空书符后,我将神箭放进背包里,然后和胖子躺在墓室的石板地上装死尸。 胖子捅捅我:“兄弟,你说那些仕女不会一个月来一次吧,那样的话,咱哥俩就得饿死球的了。” “滚犊子,你个满脑地精虫的死胖子。”我踹了一脚嘿嘿直笑的胖子,闭上眼睛守株待兔。 虽然石板地很凉,身上的伤口也隐约作痛,但经过了连番的恶战,我和胖子都已经体力不支,所以躺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抬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躺在吊床上一样,晃晃悠悠的,很是惬意。 我撩开眼皮,想看看是不是胖子又在作弄我,这一看,顿时三魂七魄都差点吓掉了,怎么回事?四个与先前见到的仕女一模一样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抬着我在墓室里走着。 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但我也不敢大意,眯着眼睛左右瞄了一下,看见胖子也被四个仕女抬着,正走在我的左侧。 我赶紧闭上眼睛,暗中调节体内气息,以免被这些就跟刚从灵堂里走出来的纸人似的傀儡偶人看破,再横生事端。 好在那些仕女只是机械地走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她们停了下来,随即将我抛了下去,我一惊,赶紧睁眼,就看见一块一人来长的石板变得软如橡皮泥,并将我和胖子的身体紧紧裹住,不断翻转,就好像要将我们吞掉似的。 还不待我和胖子醒过神来,就感觉身子下面一空,整个人开始急速下落,并坠入一条水势激荡的河流中。 我挣扎着从水里冒出头来,看到胖子也在距我二三米远的水里一上一下的玩潜泳。我游过去,吐掉嘴里的水,冲胖子喊道:“你没事吧?” 胖子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没事儿,这他妈的,半年都不用再喝水了,可灌死我了。” 我和胖子互相抓紧,在湍急的水流中勉强稳住身形,才看清此时我们已经身处在一条一米来宽的地下暗河里,我和胖子扑腾了几下,根本敌不过一浪猛似一浪的水流,只得听天由命,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漂了一根烟的工夫,我俩隐约看到前方有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洞口,看来这就是这条地下暗河的出口了。 我和胖子心中一喜,一般地下暗河的出口都通向较大的湖泊或江河,看来我和胖子的运气不错,稀里糊涂的居然逃出了那座暗无天日、邪气逼人的古墓,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我和胖子正高兴,随着水流就到了洞口,我们俩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潜入深水区的准备。 可一出洞口,我和胖子就张开大嘴,将肺子里的空气全变成了惊恐的惨叫! 这也太他妈倒霉了,合着这条暗河的出口竟是瀑布! 我和胖子在水瀑中打着滚的向下落,四溅的水花使我们根本睁不开眼睛,也无法躲避遇到的石头,如果这瀑布底下全是石头砬子的话,那我和胖子可就真要粉身碎骨了。 就在我和胖子已经万念俱灰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横卷而来,将我和胖子接住。 我和胖子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位好心的天使大姐救了我们。这一睁眼,才看清楚,那条刚才和我们生死搏杀了半天的大黑蛇正用尾巴卷着我们游离瀑布区。 闹了半天,这条瀑布所汇入的河流竟然就是萦绕着墓穴的那条黑色大河。我和胖子相顾一笑,忙活了半天,又回到了起点,不过好歹总算带着神箭从墓室里逃出来了,这也算是个安慰奖吧。 不过,看着安静游动的大蛇,我和胖子倒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条大蛇看来本性很是善良,其先前显露出的残忍暴虐的性情,看来全是那两个什么摄魂珠导致的。幸亏刚才我们没有得理不饶人,留了大蛇一条性命,不想却歪打正着地给自己预留了一条活路。 看来,善有善报这句话城不缪也。 可是,如果摄魂珠有使人或动物变恶的作用的话,那我和胖子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哎,不对,这条瀑布的出口既然是这条大河,那么,那些千年来毙命墓室的盗墓者的尸体岂不都是通过暗河被丢弃到了大河里,然后再被左右双目都按了摄魂珠的大黑蛇吞下果腹。而那些盗墓者贪婪、卑劣、狠毒的魂魄自然就会被摄魂珠摄取,并转化成能量再传递给大蛇,才使得大蛇迷失了本性,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想通了这里,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林叔要告诫我不要随意吸取魂魄,原来是怕我吸取了恶鬼邪妖的魂魄之后迷失本性而坠入魔道啊。 这个老骗子,看来还真是古道热肠,可是,他为什么会甘为蓝道骗子、并甘愿在地府受崔执事这个吝啬鬼的腌?气呢?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好好唠唠,争取解开这个谜团。 见我一个人在那忽喜忽悲的,胖子给了我一拳:“你丫魔怔了,自个在那干啥呢?” 我长话短说,将刚才所想到的那些事儿简要地和胖子说了一遍。 听了我的讲述之后,胖子也是眉头紧锁:“看来,黎叔和田总队他们真的瞒了咱们很多事儿啊,出去之后一定得问个清楚。不过,现在咱么俩还得先摆平这帮孙子。” 我顺着胖子的目光一瞅,嗬,墨非命正笑嘻嘻地领着五个黑衣人站在岸边看着我们笑呢。 “恭喜恭喜,二位不仅逃出生天,还降服了这条怪物,看来,我对二位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嘛,呵呵”墨非命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们,还做作地伸手鼓了鼓掌。 “别介,你还是瞧不起我们吧,因为我们压根就没见到啥神箭。”胖子看着墨非命,成心涮他。 “没有?”墨非命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呵呵,汪老弟拿我寻开心是吧,如果没找到神箭,你会这么淡定?” 墨非命的智商果然不低,一眼就看穿了胖子的把戏。 说话间,大蛇已经游到了岸边,我拍拍大蛇的脑袋,和胖子纵身一跃,到了岸上。 “神箭呢,快给我。”墨非命看着我们,眼睛里露出了近乎狂热的攫取目光。 “操,你他妈睡觉魇住了还是脑袋瓜子让锅蒸了,不懂道上的规矩是吧,一手人,一手箭,呦嗬,这玩意儿和在一起,就是你的小名,箭(贱)人。”先是害得黎叔丧命,接着又抓了林菲儿当人质,胖子现在是恨透了墨非命,只要逮着机会就是一顿嬉笑怒骂。 “好好,我不和你斗嘴,只要你们把神箭交出来,我立刻放人,我用人格担保。”墨非命急于得到神箭,不愿和胖子多做口舌之争。 “好啊,那你来拿吧。”胖子从我背包里摸出神箭,横握在左手里,朝墨非命示意道。 看着神箭,墨非命眼睛里都要喷火了,但生性多疑的他却指令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去拿神箭。 那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胖子跟前,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胖子依旧一脸可掬的笑容看着黑衣人。 我心说要坏,这死胖子有个毛病,他越生气、越要发狠的时候,脸上笑得越灿烂,绝对变态。 第134章 夺命闪电 正如我所料,就在黑衣人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去拿神箭的时候,胖子右手一翻,闪电般扣住黑衣人的右手腕,黑衣人即刻开始战抖,并开始萎缩。 “摄魂术!汪一飞,你要干什么?”墨非命没想到胖子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遂出声呵斥道。 “操,要拿神箭你自己来,派这些孤魂野鬼算啥东西,你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飞爷了啊?”胖子冷笑着一松手,那个黑衣人顿时萎顿在地上,体型竟缩成如儿童般大小。 胖子露的这一手,连我都有些吃惊,这死胖子什么时候练得可以在摄取魂魄时收发自如的? 当然,因为胖子体内有着徐羽菁的一魄,所以他能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更何况胖子露的这一手,还真将墨非命给唬住了。 看着一脸高深之相的胖子,再看看吊儿郎当、压根就没拿他当盘菜的我,墨非命硬挤出一丝笑容:“呵呵,二位还是这么愿意开玩笑,好,好,那我就亲自来拿。” 嘴上这么说,可墨非命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们,所以别看嘴上客气,但脚下可没挪步。 见墨非命磨磨叽叽的,胖子冷冷一笑:“看你丫的熊样,让手下送死眼睛都不眨一下,轮到自己了就推三阻四,真他妈鄙视你。好了,不难为你了,我过去递给你吧。” 被胖子损得脸上青红不定的墨非命强制按捺住内心的恼怒,眯着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胖子的一举一动。 胖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墨非命的举动,还是一副鄙夷的表情走到墨非命跟前,手一伸:“拿去。” 墨非命在胖子将神箭举到他面前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四个黑衣人也迅速围了上来。 不过,在见胖子只是举着神箭,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之后,墨非命举手示意四个黑衣人退后,并自我解嘲地打个哈哈:“汪先生气势逼人,非命真是自愧不如啊。既然汪先生和杨先生诚心相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墨非命说完几句自以为得体的场面话,伸手就拿过神箭,并且一双贼眼还不放心地死盯着胖子,生怕胖子突然发难。 胖子不屑一顾的一笑:“完事了?那好,我回去了。” 说完,胖子真就转过身,朝我走了回来。 墨非命迫不及待地低下头,仔细查看手中神箭的真伪。 贪婪,还有因贪婪而衍生出的利令智昏,永远是人类的致命弱点,墨非命也不例外。 就在墨非命低头看神箭的一瞬间,胖子一个蝎子摆尾,右脚由下向上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脚后跟正好勾住神箭,并将神箭从墨非命的手中击到半空中。 与此同时,我一个箭步蹿上去,稳稳地将神箭接在手中。那四个黑衣人因为离墨非命较远,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再次将神箭收入囊中,并冲着四个黑衣人摆出一个很二的V字型手势。 事发突然,待墨非命从猝然而至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一声怪叫就要奔胖子拼命的时候,胖子的两只老虎钳一样有力的双手已经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左右手手腕。 看着涨红大肿脸使劲运气的胖子,我这个气呦:你说这个死胖子啊,真是逮个屁嚼不烂、一根筋儿的死脑瓜骨,你这招摄魂术对鬼管用,对仍为人身的墨非命有毛用啊。 可奇怪的是,墨非命竟然一脸冷汗地呆立着,一动都不敢动,嘴里还很跌份的小声嘀咕着:“汪先生,你这么做,就不考虑你女朋友的安危吗?这样好不好,你放了我,我保证马上放了你女朋友。” 胖子嘿然不语,手上可是一点没松劲儿。 墨非命全身紧绷,似乎在与胖子角力。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胖子明显占了上风。 突然,墨非命一声大叫,脑袋上的皮肤一下爆裂开,露出了脑袋中间的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珠子,只见那只红色的眼珠子越变越红,几欲滴血,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杀招,遂抽出神箭,并跃过去照准墨非命的天灵盖就要插下去。 墨非命大惊失色,而那四个黑衣人似乎也被我和胖子不要命的气势所慑,无一敢靠前支援墨非命。 墨非命情急之下,慌忙抬起头,通红的眼珠子里射出一股红雾。我怕红雾有毒,只得中途收手,但胖子抓住墨非命分神的破绽,双手猛一扭动,墨非命一声惨叫,就见一个雾蒙蒙的白色身影从墨非命的体内溢出,而后顺着胖子的手臂被吸进了他的体内。 这一过程很快,但我还是恍惚看清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应该就是墨非命的老子墨邪子。 在摄取了墨邪子的魂魄后,胖子松开墨非命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墨非命说道:“孙子,现在我们对等了,可以开出各自的谈判筹码了。” 墨非命哑着嗓子,一脸怨毒地看着胖子:“你怎么敢如此对待我,你就不顾虑你女朋友的安危?” 胖子得意地朝我一仰头:“正因为我们太了解你们这帮不讲信义的孙子了,所以才更得这么做,这样才能真正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魂魄在我的体内?你又凭什么以为用我父亲的魂魄就可以要挟到我?”墨非命仍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哎呀我靠,上次见你,你爹那个老不要脸的还和你共用一个身体(内容详见第二十五章鬼魂军团),这次我看你后脑勺已经空无一物,就猜到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败家玩意儿已经将你爹的魂魄吸入体内,当了自己修炼的垫脚石,对吧?”这次是我接的话茬儿,胖子冲我一伸大拇指,意思是骂的好。 “还有啊,你爹的邪术修为比你强的肯定不止一点儿,失去了这个老混蛋转嫁到你体内的功力,我估计,随便一个三流的鬼魂也能摆平你吧。”我说这话,其实是居心叵测,是在暗示他身后的四个黑衣人趁机起义。 我之所以要屡次试图用言语挑起墨非命与五名黑衣男子的内讧,是因为我在警校上学时,讲师曾就邪教分子、恐怖分子的组织机构、驭下手段进行过专题讲授。 一般来说,邪教分子控制属下的手段不外乎是洗脑、恐吓、金钱利诱等几种,当然,金钱利诱只能限于对人类使用,而墨非命身后的五名黑衣男子经过胖子刚才的摄魂检验,已证实系鬼魂无疑。 那么,既然是鬼魂,恐怕洗脑对它们而言也是一种痴心妄想,除此之外,墨非命驾驭它们的手段就只剩下恐吓一途了。 虽然我不清楚墨非命究竟是用何种手段使得五名鬼魂对他俯首帖耳,但是,我了解一点,那就是这些鬼魂一定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在墨非命法力强大的时候,它们或许不敢造次,可当墨非命一旦自身难保的时候,这些鬼魂就很有可能趁机犯上作乱,求得解脱。 这便是为什么塔利班在阿富汗折腾了那么多年,看着好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可一旦美军大兵压境,就瞬间土崩瓦解的原因所在。 因为,很多迫于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淫威而被迫追随他们的部属并不甘心为这些极端组织效命,所以一遇有外力的帮助,就会设法脱离群体,并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果然,在听了我的言语“挑唆”后,墨非命身后的四名黑衣人开始飘到墨非命身边,连那名刚才险些被胖子吸入体内、一直萎顿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挣扎起身,与另外四名黑衣人一同向墨非命靠拢。 显然,墨非命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五名越逼越近的黑衣人:“你们真的要背叛我?” 五名黑衣人一言不发,依然在继续向墨非命围拢。 墨非命脸色苍白地用那只红如火炭的眼睛看了我一下,笑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没看出来,你们不仅手底下的功夫硬实了不少,耍嘴皮子的功夫也见长啊,居然还能挑动我的人窝里斗,好,很好!” 说着,墨非命突然从红眼珠子里喷出一股红雾并射向我和胖子,我和胖子知道这红雾定时有毒之物,遂立即闪身躲避。 趁着这个间隙,墨非命迅速矮身向后急退,双手虚空一抓,手里凭空就各多出了一个里面闪电密布的水晶球。 那五名黑衣人对闪电球似乎极为忌惮,一见墨非命拿出了那东西,纷纷向两侧闪避。 在退出了大概30米左右后,墨非命双手各持一个闪电球,长身站立,眉心的红眼珠子笼罩上了一层猩红的雾气,同时嘴里发出暗哑的冷笑:“哈哈,你们以为墨某人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吗,如果我这么不堪一击,又岂能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病危啊,接招吧。” 墨非命将两个闪电球扔向半空,两个闪电球在空中平行顶住,里面的闪电愈发的密集,并射出令人目眩的强烈白光。 “牟、尼、玛、伊、訇。”墨非命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对着两个闪电球吐出一串类似咒语的字符,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祈祷仪式。 第135章 胖子噬魂 “不好,千万别让他念完这些咒语。”我意识到墨非命肯定是想使用某种邪术来对付我们,就赶紧招呼胖子过去干倒他。 看着我和胖子跟疯牛似的冲了过来,墨非命单膝一点地,整个人迅速立了起来,并双手有规律地开始朝空中的两个闪电球抻拉,看着就像在打太极拳一样。 我和胖子只想着要冲到墨非命面前打他个满面桃花开,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距离正练着推手的墨非命只有十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道闪电朝我们劈了下来。 随着一股热浪的逼近,我和胖子的头发眉毛都被烤得卷了起来,并发出一股糊味。我和胖子大骇,也顾不得其他,本能地往两边一个侧翻,就听见一声闷响,我和胖子刚才站的地方石屑飞溅,坚硬如钢的石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花盆大小的深坑。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墨非命被胖子从体内摄取走了墨邪子的魂魄,还依然如此凶悍,难怪当初黎叔要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了。 看来,这墨氏父子能招摇到今天,确实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啊。 我和胖子不敢再轻敌,敏捷的退后数步,与墨非命进行僵持。 不过,看样子墨非命控制那两个闪电球似乎也很耗费体力,仅发起刚才的一击,就已经额头冒汗,微微气喘了。 胖子显然也发现了墨非命这个弱点,用眼神一示意我,意思是我们可以和他玩消耗战,就像熬鹰一样,多咱把他耗得有气无力了,再发起致命一击。 反正时间有的是,咱就玩儿呗。 在制定完基本战术后,我和胖子兵分两路,分别从左右两侧朝墨非命包抄过去,同时小心翼翼的留意头顶的两个闪电球,生怕再遭雷劈。 墨非命意识到了我们俩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使他顾此失彼,无暇同时操纵两个闪电球。但他并没有出现我们期待中的慌乱,反倒显出了一份阴谋得逞的阴险笑意。 我和胖子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诈,刚想抽身后退,却发现半空中的那两个闪电球已经象装了GPC一样,分别飞向了我和胖子。 妈了巴子的,我们俩到底还是中了墨非命的圈套。这孙子刚才不过是佯装体力不济,为的就是诱使我们进入他的有效攻击范围,进而达到用两个闪电球一举干挺我和胖子的目的。 墨非命的心机果然是深不可测,令我和胖子是自愧不如。 不过,这工夫我和胖子已经无暇懊悔或骂街了,因为,那两个闪电球就跟两个高压电线短路形成的大火球子一样,带着“呜呜”的风声奔着我和胖子就砸了过来。 那两个闪电球“噼啪”地不停冒着火星子,别说真砸到我们,就算擦个边,估计我和胖子也得深度烧伤,运气差一点儿的话,直接就改火化了。 好在我和胖子也算身经百战的扬子江家雀了,应变能力还算不差,在这种危急关头,我们俩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迎着闪电球就跑了过去 这位看官说了,你丫是不是吓糊涂了,怎么还冲着火球跑,这不是寿星佬喝美素奶粉,自己作死吗? 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和胖子上学时都算不上好学生,但有一样,我们能学以致用。据我们仓猝的观察,这个闪电球空降跟飞机扔炸弹其实差不多,都是做自由落体运动,如果你让它追着你跑,十之九八会被进入它的落点轨迹内,结果自然是“嘭”的一声,灰飞烟灭。 可如果你迎着它跑,它的落点就会在你身后,这样,你就可以捡回一条小命。 我和胖子都不傻,所以我们不用相互招呼,就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后一种方法。 可我们疏忽了一样,那就是闪电球是死的,墨非命是活的。 就在我和胖子将闪电球落在身后、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墨非命双手一个横推,两个闪电球同时释放出长短不一的数道闪电,其中有两道闪电恰巧集中了我和胖子奔跑中的脚后跟的石板上,我和胖子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灼热气浪抛到了半空中,然后又直挺挺地落在了铁板一样的石地上。 我和胖子本身就有伤,再加上这毫无准备的一记无防护跳伞,当时就摔得两眼发黑,嗓子眼发甜,脑袋瓜子嗡嗡直响,都摔蒙了。 墨非命也怕我们使诈,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见我和胖子依旧躺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声,他才得意地一笑,朝我们走了过来。 看着墨非命有些模糊的晃动身影,我在心里一声哀叹,完了,我们到底还是栽在了墨非命的手里。 墨非命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同时,一个散发着腐尸味道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也传入我们的耳中:“两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就凭你们,还想和我斗,现在我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死鬼师傅吧。不过,看在你们取回神箭的份儿上,我留你们个全尸,也算仁至义尽了,哈哈” “啊,你们,你们,要造反?”就在墨非命洋洋得意地要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突然,墨非命惊恐地叫了起来,并开始与什么东西撕扯扭打。 我和胖子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想事情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赶紧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先前的那五个黑衣人趁我和胖子与墨非命战斗的时候,竟然将身体如液体一样平铺在地上,形成了一张形似蜘蛛网的陷阱。 刚才,墨非命在走过来想结果我和胖子的时候,因为惊喜、紧张、激动以及极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等多重情绪交织,是他失去应有的感知能力,一脚就踏进了这张致命的网里。 现在,五个黑衣人结成的网象一件橡胶制的“紧身衣”一样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全身,并且越勒越紧,似乎要将整件“紧身衣”都融进他的肉体里才肯罢休。 我和胖子无比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这一幕一直是我和胖子所期盼的,但当它们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和胖子还是感到很震惊,因为,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被五个鬼魂以这种方式“围殴”,那种视觉刺激并不是每个人的心理上都能承受得了的。 不得不说, 墨非命确实是是个人物。尽管五个鬼魂的反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在突然遭遇袭击之后,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一面运气阻止那件致命的“紧身衣”侵入体内,同时开始默念一种奇怪的语言,似乎在努力召唤某一种神灵。 劫后余生,我正心情不错的看着墨非命与他的爪牙自相残杀,忽听得身旁的胖子也开始跟着墨非命的语调碎碎念。 我正纳闷,心说这天然呆是不是又犯了呆病了,你这又不是看演唱会,跟着起什么哄呢,没听说这玩意儿还带互动的啊。 墨非命越念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促,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分不出抑扬顿挫,就听见他在那念牙疼咒了。 与此同时,五个鬼魂化身的“紧身衣”也几乎收缩到了极限,墨非命被勒得就像一根颀长的甘蔗,那个鬼气森然的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那种场面实在是让人窒息,因而我并没有注意到胖子的变化,等我终于察觉到胖子的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形同木偶一般,嘴里喃喃地发出与墨非命同频率、同音调的声音,并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迷迷瞪瞪地朝墨非命走去。 我大骇,这才眨眼的工夫,怎么胖子就中了邪了,他大爷的,这也太玩人了吧? 我伸手去拉胖子,但被气力奇大的胖子狠狠的抡开,而后继续如行尸走肉一样地直奔墨非命走去。 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胖子,墨非命那只红眼珠子光芒益炽,并发出耀眼的血色光芒,就好像一枚要到爆炸临界点的炸弹一样。而那五名鬼魂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更加疯狂地收紧套在墨非命身上的绞索,并发出一种类似绳索将要不堪重负断裂时的“吱吱”声。 这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胖子对这一切视若无物,依旧在一步、一步,就像一个负重的机械人一样的走近墨非命。 但他终于走到墨非命跟前的时候,已经被“紧身衣”勒得全身溢出鲜血、几乎变成了一根红蜡烛的墨非命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符,那只红眼珠子也瞬间变得暗淡,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时,胖子作出了一个令我既作呕、又觳觫(husu,因害怕而发抖)的举动,他竟然张开大嘴,就像鬣狗一样疯狂的撕咬那些鬼魂。 按说这鬼魂不过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怨气或怨念的组合体,应该不是实体化的物质,可是,胖子竟然一口一口地将那件“紧身衣”从墨非命身上撕扯下来,并在咀嚼之后吞到了肚子里。 那五个鬼魂被胖子撕咬得支离破碎,辗转哀嚎却无力反抗,一时之间,地下溶洞内竟呈现出一幕本应该发生在磔刑地狱的场景:一个奄奄一息、满身鲜血的男子身上残绕着五个头部哀嚎不已、肢体却残缺不全的鬼魂,而一个状如疯虎的胖子正晃着脑袋大口小口地啃吃着鬼魂的躯体。 第136章 墨非命要玩命(上) 在沉静的地下溶洞里,惨叫声、咆哮声、牙齿的叩击声交织在一起,并在空旷的山体里不断重复着,即便是石人听了,恐也会闭目掩耳,不忍听闻。 因为,即便是地狱,亦不过惨烈如此。 当胖子扯下吸附在墨非命身上的最后一片鬼魂的躯体并咽下肚后,墨非命身上残存的如一堆烂窝瓜一样的五个鬼魂脑袋上的黑色高帽子也颓然掉下,露出了五个充满稚气的少年的脸庞。 只是,五个本应是阳光、快乐的脸庞,却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霾,而且,五名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嗜杀、冷血的神情,让人一睹之后,总感觉如芒在背,通体流冷汗。 胖子毫无怜悯地将五个少年的脑袋拢在手里,就像玩一堆篮球一样,双手用力一合,五个脑袋在相互的挤压中化为一缕缕灰尘,从此魂飞魄散,成了阴阳两界匆匆而过的尘埃。 我看着拍拍手、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的胖子,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墨非命使用某种邪术唤醒了胖子体内的魔性,是胖子完全丧失了心智,彻底沦为受墨非命操纵的傀儡杀手? 一想到这里,我的冷汗顺着后背刷刷的流了下来,难道,在失去了黎叔、林菲儿又生死不明之后,我还要经历再失去胖子这个生死哥们的厄运? 不,我绝不接受这个不啻于世界末日的结果,哪怕它是命运的安排,我也要倒转乾坤,改变命运的轨迹。 不知不觉,我已是泪流满面。 不过,看到流泪的我,胖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灰色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时,满身是血的墨非命好像又恢复了生气,当他看到胖子看着我发愣以后,再次发出了类似刚才的那种奇怪的音调。 一听到那种音调,胖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即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并张开刚刚吞噬了五个鬼魂的大嘴,伸出刚刚将五个鬼魂脑袋碾为齑粉的熊掌,僵硬、却是杀气逼人地朝我走来。 那双原本留露着玩世不恭与兄弟情深交融的眼睛,此时已如顽石一样冰冷无生气,在他的眼里,我分明看到了一种阴狠的、毫无人性可言的熟悉眼神,一种只有经常吞吃死尸的野狗才会具备的地狱使者的眼神。 妈的,真该死,我怎么会忘了胖子刚刚摄取了墨邪子这个老王八蛋的魂魄,难怪墨非命会控制住胖子的心神,原来他是利用通灵心术驭使自己那个混蛋爹的魂魄在胖子体内作祟,进而达到控制胖子心神的卑劣目的。 可是,尽管我想明白了胖子突然发疯的原因所在,但并不能阻止胖子继续被墨非命控制,更无法避开胖子的杀手。 我绝对不忍心用五雷油池火符咒或柏木钉去伤害胖子,然而,已经被墨邪子的邪灵蒙蔽了心智的胖子却对我痛施杀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掐得我是眼珠子外凸、舌头外伸、额头上青筋直蹦,胸腔里因缺氧而发热刺痛,我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我徒劳地用肘部猛磕胖子的手腕,希望能迫使胖子松手,但此时如泥塑一样的胖子力道惊世骇俗,根本就没有反应。 墨非命看着兄弟相残的我和胖子,尽管全身依旧在流血,却很是开心地走了过来,并用那一只独眼看向我:“小子,你不是伶牙俐齿吗,这会儿咋瘪茄子了,咋样,被自己兄弟弄死的滋味不好受吧,那你也可以弄死这个胖子啊,只要你能下得去手,哈哈” 墨非命看着濒临死亡的我,发出了极为开心的狂笑,同时将手慢慢地伸向我后背的背包,他是要取走里面的神箭,而且还故意在我眼前慢慢地伸手去取,为的就是要从心理上对我进行折磨,让我临死前还要亲眼看到这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当一个生性残忍好杀、几乎灭绝人性的家伙尽情地折磨、虐杀自己手中的猎物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极好。墨非命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看着我睚眦欲裂地盯着他,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悲愤与无奈,墨非命不禁仰天狂笑,似乎这样才算报了刚才五个黑衣少年被我侧反的一箭之仇。 同时,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背包,开始摸索神箭。 这世界上有种人很可悲,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的得瑟人,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记吃不记打的没脑子人,很不幸,墨非命这两者兼而有之,所以注定了他的人生总是以喜剧开头,以悲剧结尾。 就在墨非命一边欣赏着我一点点被掐死的惨象,一边欣喜若狂地伸手取神箭的时候,正玩命掐我脖子的胖子明显的一抖,然后一个劲道十足的反背拳就抡到了墨非命的脸上,毫无防备的墨非命就像一张卫生纸一样被平平地击了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胖子这一记在拳击比赛中属于严重犯规的反背拳使了多大劲儿,但仅从墨非命落地时发出的“咔咔”的声音判断,这孙子身上肯定是有骨折的地方。 胖子在击飞墨非命后,一把薅住我的衣领,问了句:“小同学,你没事儿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神已经恢复生气、但却多了一丝让人汗毛倒竖的妩媚的胖子,说了句连我自己都暗竖大拇指的牛逼话:“哥,你行行好,直接弄死我的了。” 我觉得我说出这句貌似神经短路的话实在是太正常了,您想啊,自打出了墓室以后,这死胖子不管是中计也好,被动也罢,真算得上反复无常、忽敌忽友,我真的已经是承受不了这种跟做过山车似的神经娱乐游戏了,太他妈刺激了,刺激得我都要脑出血了,我日。 胖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冷丁冒出句:“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小同学,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就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懂吗?” 我懂你奶奶个腿啊,你他妈这说得都是什么咕嘟乱炖啊、难道这死胖子的脑袋真的中了病毒、变得神经质啦? 哎呦,不对呀,这一嘴大碴子加大葱味的东北话的胖子啥时候学会满嘴跑京片子啦? 一念及此,我猛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遂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胖子,都有点口吃了:“你、你是徐羽菁的那、那一魄?” 死胖子很伪娘、很浪地用眼皮夹了我一下:“呵呵,看来小飞没少和你说我的事儿啊,这个小力笨儿,一张嘴就把不住边。” 胖子,或者说是名为胖子、实为徐羽菁的灵魄的这句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石化加稀碎了,我操,认识胖子也有些时日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管胖子叫小飞,哎呀大哥,你还能再恶心、再酥麻、再雷疯一点儿吗? 见我一副惊为天人(实际上我是彻底晕车了想吐的前兆)的表情,徐羽菁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转而一伸兰花指,一点正趴在地上接地气的墨非命:“嗨,说你呢,小子儿,你丫也忒孙子了吧,我听了半天,多少也听明白了,合着你把你爸爸生炼成一供你驱使的僵魈,为的就是祸害别人,你说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得嘞,那个老贼刚才还想和我犯照,但已经被我归楞得卑服的了。今儿个,我特替你那倒霉催的爹给你拿拿龙。” 要说这京油子卫嘴子这话一点不假,别看眼前的这个徐羽菁只是留在胖子体内的一魄,但这嘴可着实够碎的,哎呦喂,那家伙说起来才溜呢,估计要是没界碑拦着,都能沿着大草原出溜到蒙古国境内去。 我看徐羽菁一个人正说得兴头上,想拦又不敢拦,可我又实在不放心胖子的安危。不过,通过刚才听徐羽菁的单口相声,我也猜到了大概:墨非命通过神秘咒语激活了胖子体内的墨邪子的魂魄,使其控制了胖子的心智,进而才发生了胖子吞噬魂魄在先、差点掐死我在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所幸徐羽菁及时压制住了墨邪子作祟的邪灵,才使胖子恢复了本性,也间接地救了我一命。 可是,假使徐羽菁真的制服了墨邪子,那他们俩在胖子体内免不了一番恶战,不知作为主战场的胖子的肉身能否经得住这种摧残? 踌躇再三,我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向徐羽菁提了出来。 “放心,我已经将那个老僵魈(指墨邪子)困在了摄魂珠里,小飞这回是因祸得福,以后就有了吸之不尽的修炼元气了。”徐羽菁喜滋滋地看着我,我浑身一激灵,就跟刚尿完尿一样,这句徐羽菁版的、嗲声嗲气的“小飞”可太有杀伤力了。 这当儿,旧伤又添新创的墨非命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当他听到徐羽菁已将墨邪子的魂魄困在摄魂珠里以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就像受伤的狼所发出的绝望的嚎叫:“你、你毁了我一甲子的修行,我杀了你。” 第137章 墨非命要玩命(下) 说着,墨非命就像一个街头斗殴的莽汉一样,舞着王八拳就朝徐羽菁冲了过来,看来,徐羽菁困住墨邪子魂魄对墨非命刺激极深,以至他都失去了理智,像一个泼妇一样要和徐羽菁拼命。 徐羽菁看着动作笨拙的墨非命,一个潇洒的张飞片马,就避过了墨非命的一击,同时一个后扫腿,将墨非命踢倒在地。 墨非命爬起来,瞪着一只红芒四射的独眼,嘴里“呜噜呜噜”地流着口涎,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继续扑向徐羽菁。 徐羽菁使了一个十字过肩摔的中国跤的标准动作,将墨非命摔出三丈开外。这一下徐羽菁使了十成力量,墨非命顿时被摔的满脸鲜血,筋断骨折。 墨非命爬了几次才爬起来,此时的墨非命脸上身上全是鲜血,再配以脸上的独眼,其形状简直就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让人一睹之后脚底顿生寒意。 可即便是这样,墨非命却笑了,但那种笑, 看起来更像是一道十殿阎罗联署签发的催命符! 看样子,这孙子孤注一掷,真要拼命了!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说实在的,看着墨非命摆出一副要玩命的架势,我和胖子也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孙子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不过,这次墨非命并没有使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邪术,而是瞪着一只鲜红欲滴的眼珠子,一副十足的要与我们同归于尽的绝望表情。 这种万念俱灰、但求一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在此种情形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果然,墨非命再次祭出两个闪电球,同时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我和胖子一见那两个闪电球,立即浑身绷紧,呈戒备状态。 奇怪的是,墨非命并没有利用闪电球攻击我们,反倒象扔手榴弹一样,将一个闪电球甩到我们最初爬下来的石壁上,同时将另一个闪电球抛进了河里。 被甩到石壁上的闪电球一经石壁撞击,瞬间化为万道火舌,沿着石壁四处游走,而原本长满青绿色苔藓的石壁的缝隙里,也出现了犹如龟背裂痕一样密集的一道道燃烧的火线。 我和胖子一开始还抻着脖子看热闹,心说这墨非命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啊,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有闲心玩儿焰火,这心可比老窝瓜还大啊。 不过,卖单儿(东北方言:看热闹)没几分钟,我和胖子就同声惊呼起来,并开始四处寻找可供躲藏的掩体。 怎么回事,操他大爷的,那些石壁上细密的火线原来竟然全是纵横交错的导火索! 看来,墨非命他们此前早已在石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预先埋下了炸药,并布好了导火索,如今,墨非命已经是穷途末路,遂萌生了和我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缺德带冒烟的念头,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就在我和胖子豕突狼奔的间隙,石壁上的炸药没响,反倒是大河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巨响,一排水柱冲天而起,又如瓢泼大雨一样落下,将我和胖子浇成了落汤鸡。更要命的是,水柱里还裹夹着河底那些锋利的碎骨。在水柱下落时,那些骨骼残骸随着水柱一起落下,就像混在水里的匕首一样。 尽管我和胖子使劲浑身解数的东躲西藏,但还是躲不过那密如流星的碎骨,身上脸上很快就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我和胖子彻底拉拉胯了,姥姥的,怎么这河底下还有炸药啊? 就在我和胖子狼狈不堪地躲避那些碎骨刀的时候,石壁上的炸药终于炸响了。一时之间,石壁上炮声隆隆,硝烟四起,拳头大的碎石块就像陨石雨一样到处飞溅,撞击到哪里就是一个深坑。 此时的我和胖子,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垃圾,周围全是呼啸而过的各种天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击得飞身碎骨。 我和胖子贴着地面紧紧地伏在地上,身体抖得比地面震动的频率还快,娘的,身处在这种跟世界末日似的环境中,谁不害怕啊? 突然,河水开始疯涨,并很快就漫过了我和胖子的身体。此时的墨非命,依旧在碎石雨中疯狂地嘶吼着,其身影逐渐淹没在升腾的尘雾中。 水势还在继续猛涨,那些如炮弹一样横飞的石块在击中河水后,由于水的阻力,石块的速度迅速减慢,并在河水里形成一个清晰地、充满气泡的运动痕迹。 饶是如此,如果被那些石块击中,还是免不了头破血流,筋断骨折。 我和胖子缩在水里,虽说暂时减少了被石块击中的危险,但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我和胖子还是免不了被淹死的噩运。 这时,我和胖子就感觉脚下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并且将我们全身都包裹住,就像要洗泡泡浴一样,不过,此时的我和胖子却是一点儿惬意的感觉都没有。恰恰相反,我们俩都要急疯了。 怎么回事儿?这种突然出现的大量气体,说明我们脚下有着当量很大的炸药,并且已经开始爆炸,只是由于水下巨大的压力,使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尚未完全释放出来。一旦那些能量冲破水压的束缚,将产生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 于是,我和胖子赶紧手脚并用的往水面上游,奶奶的,这才叫前有狼、后有虎啊。 就在我和胖子即将游出水面的时候,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劈面砸了下来,我和胖子互相一推,彼此分来,那块石头正好砸在了我们中间的水里,涌起的水浪所产生的吸附力无巧无不巧地将我和胖子卷到了巨石上面。 我和胖子刚把紧石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将我们连同石头一并推出水面,送上了半空。 我和胖子死死地抓住石头粗糙的棱角,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和胖子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竟然感到了微风拂面。 我和胖子睁开眼睛左右一瞧,四周薄雾弥漫,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难道,我们死了,这里就是天堂。 我和胖子松开已经僵直的手指,发现自己仍然趴在那块石头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因为,上帝肯定是不会让我们携带如此超重的“行李”坐车到天堂的,那得多费油啊。 我和胖子迷迷瞪瞪地从石头上爬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草地上,再四周望了望,差一点热泪盈眶:我们居然已经逃出了地下墓穴,此时此刻正鲜活地站在晨曦微露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 我和胖子绝境逢生,心情自然是很激动,可是,当我们再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心里不禁一沉,这里根本就不是当初我们进入劫叠杀阵的那个伪装成施工工地的草原。如此一来,我们还怎么去救仍然生死不明的林菲儿。 一想到发生在地下墓穴里的爆炸事件,胖子顿时方寸大乱,绕着这陌生的草场是来回乱走,显然是在为林菲儿的安危揪心。 看着失魂落魄的胖子,我的心里也很酸楚,但此时此刻,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胖子。 这时,草原上已经升起了绚烂的朝阳,一个穿着挺脏的牛仔服的牧民骑着摩托车,正悠闲地赶着一群牛羊往我们这个方向驶来。 我伸手拦住躺在来回躁动地走动的胖子:“哥,咱们去问问牧民,尽快赶回叠劫叠杀阵那里,兴许还会有所发现。” 听了我的话,胖子一双无神的眼睛里一下子闪过一丝火花:“真的,你真的觉得还有找到老火的希望?”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操,爱情使人弱智啊,你想啊,咱哥俩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死,林菲儿是谁?高级特工啊,哪儿那么容易挂了,是吧?” 胖子好似打了一剂强心针,立即拉着我朝那名牧民走去。 我俩突然拦住骑摩托车的牧民,那哥们吓了一跳,晃晃悠悠地就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我俩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离得近了,我才明白,合着这哥们摔倒不光是被我们吓得,这身的酒味,熏得我脑瓜瓤子都疼。 我俩赶紧表明身份,说是来草原旅游的,结果野外露营时与其他伙伴走失了,想问问回去的路。 那牧民哥们瞪着一双沾满眼屎的小眼睛,醉意朦胧地看了我们半天,才醒过酒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牛肉干塞给我们,又摸出小瓶的北京红星二锅头让我们喝。 我和胖子在底下墓穴里早已是饥肠辘辘,虽然在此期间胖子生吃了五个鬼魂,可那玩意管不管饱我也不知道,又不敢问他,怕他落下心理阴影,所以,结果牧民哥们的牛肉干,我和胖子也没客气,大嚼起来。 牧民看我们俩饿的跟狼似的,开心地大笑起来,并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吱喽”一口干掉半瓶白酒。 我赶紧抢下酒瓶,趁着他还清醒,就问他这里离一个勘探队有多远。 听完了我描述的那个伪装成勘探队的叠劫叠杀阵的样貌,牧民瞪大了眼睛,醉意全无:“你们不要去那里了,那里昨天发生了塌陷,那些勘探队员和帐篷都陷进地下,现在成了一个水泡子,啥也找不见了,很惨的。” 第138章 蹊跷的睡美人 我和胖子当时就呆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一片草场又成了湖泊了呢? 那个牧民还在极力劝阻我们不要去那里,但我和胖子从兜里摸出一把湿漉漉的纸币塞进他的手里后,就急匆匆地向他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牧民先是莫名其妙地瞅了瞅手里的纸币,而后朝着我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喂,给失群的骏马喂草是不求报答的,喂,你们等等……” 我和胖子心急如焚,哪儿还有心思和这个古道热肠的牧民哥们废话啊,就在我们俩大步流星地往前赶的时候,那个牧民竟然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喂,你们俩这么走着去得小半天,还是骑我的摩托去吧?” 我和胖子闻言一愣,因为我们俩已经习惯了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互相防备、敌视的生态环境,冷不丁遇上这么一位好像来自北美的印第安人的实在牧民,都不太敢相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哎呀,看样子你们一定是有朋友在那里,对吧。好了,快骑上去吧。”牧民哥们似乎嫌我们磨叽了,把仍着火的摩托车把使劲塞到我手里。 “可、可我们咋换给你啊?”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亦日呼德嘎查没有不认识吉日格拉的,你只要说是我的摩托车,随便哪一家”都可以存放。“这个叫吉日格拉的牧民哥们看样子对自己在亦日呼德嘎查的知名度很有信心,也很自豪。 “好吧,谢谢你,兄弟,我叫汪一飞,我会记住你的,而且一定会找你好好地喝一顿,不醉不归。”胖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吉日格拉的肩膀,言语真挚地表示感谢。 谢过吉日格拉,并告诉他我会把摩托车放在那个导游阿都沁父母家以后,我一拧油门,载着胖子直奔伪装成勘探队的叠劫叠杀阵方向驶去。 草原行车就是这一点好,没有红绿灯,不用绕行,但这段距离也着实不近,我和胖子骑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叠劫叠杀阵那里。 果然如吉日格拉所言,原本竖着帐篷、并摆有大型挖掘机械设备的那片草原此时已成泽国,一大片水洼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颓丧地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水面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我和胖子有些麻木地回头一看,才发现陶日根、阿都沁正陪着沈涵急火火地朝我们跑了过来。 尤其是沈涵,一张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冷冰冰的俏脸因激动、焦急,再加上急速跑动,变得红扑扑的,看着甚是可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地下墓室里经历了多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我都没有害怕流泪,可此时一看到沈涵,我突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涵她们跑到我和胖子跟前后,沈涵刚张嘴问了句:“你们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们了…”以后,我一下子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陶日根,阿都沁,包括胖子,都被我的这一鲁莽的举动震惊了,并且一脸不忍地等着看沈涵如何让我死得很难看。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涵并没有柳眉倒竖大发雷霆,反倒像个大姐姐一样拍拍我的后背,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害怕了。” “我,嗨,林菲儿,她……”我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很赧然,赶紧松开沈涵(虽然心里有些依依不舍),同时满脸通红地对沈涵说道。 “哎,你们也别太担心,林菲儿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嗯,你们见过林菲儿啦?”沈涵有些意外地看看我,又看看胖子。 我和胖子都被沈涵的话搞糊涂了,同时心里骤然升起一股狂喜,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她见到过林菲儿? 胖子更是急不可耐,结结巴巴地对沈涵问道:“妹、妹子,你见到林菲儿了,是吗?她、她、她人现在在哪里啊?” 看着满脸期盼、不安的胖子,沈涵一时也有点糊涂了:“你们没见到林菲儿?那你们刚才……哎呀,我都被你们绕晕了。” 沈涵又恢复了她铁娘子的本色,示意我和胖子,还有阿都沁、陶日根都坐下,然后一五一十地讲起了我们三人离开阿都沁父母家、去勘探队打探情况之后的事。 原来,今天距离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四天了。当晚我们三人没有一夜未归后,沈涵就有些担心,便在第二天一早就让阿都沁用摩托车载着她去勘探队寻找我们。 可奇怪的是,一夜之间,勘探队所有帐篷都已是人去楼空,但一应生活用具和机械设备却都完好地摆放着。 沈涵和阿都沁在周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只得郁郁而归。第三天一早,担心了一夜的沈涵和阿都沁再次来到勘探队,并准备再找不到我们之后,就去派出所报案。 不过,这次的现场更让她们俩吃惊,昨天还好好的帐篷、机械全部沉入了突兀出现的地下深坑里,坑里面还不断地涌出黑色的水流,很快就淹没了深坑,并形成了水泡子。 就在沈涵和阿都沁惊讶不已的时候,她们恍惚看到在一处草势茂盛的水泡子的边缘上,隐隐躺着一个人。 她们俩淌着水跑过去,赫然看到林菲儿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水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沈涵大惊失色,在摸过林菲儿的脉搏、确定她还活着以后,赶紧与阿都沁共同将林菲儿扶上摩托车,带回阿都沁的父母家。 由于亦日呼德嘎查离海拉尔较远,又考虑到林菲儿的脉搏微弱,身体羸弱,本身就是护士的沈涵遂从嘎查卫生所买来葡萄糖、氨基酸和一次性注射器,先给林菲儿补充体液,准备在她身体状况好点之后在用车送到海拉尔做进一步的诊治。 听完了沈涵的讲述,胖子已经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阿都沁的父母家。沈涵善解人意地一笑,让阿都沁用摩托车先送胖子回去,她和我步行回去。 看着摩托车绝尘而去后,沈涵回过头,用一种琢磨不定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都脸红了,嗫嚅道:“刚才抱你……我也是情不自禁,嗨,要打你就打吧,但千万别打脸,行不?” 沈涵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毛了,忍不住说道:“哎呀,嘎哈呀,我都承认错误了,要不你再抱我一回,咱俩算扯平了。” 沈涵俏脸一红,但旋即恢复冷若冰霜的表情,一字一顿地看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到底隐瞒了什么真实情况?” 沈涵此话一出,我不禁浑身一震,有些慌乱地看着沈涵,硬挤出一丝笑容:“你说啥呢,呵呵,我听不懂,那啥,咱俩打个车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我就知道自己彻底乱了阵脚了,娘希匹的,在草原上上哪儿打车去,这不是说胡话嘛。 “请你尊重我的智商,给我一个不是敷衍了事的答案,好吗?”沈涵继续逼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没错,我们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或上班族,但我们的身份,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对其他人也是有益无害,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以后吧,也许以后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一切的。” 我话说得很艰难,有一刻,我真有一种冲动,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将自己的所有遭遇一股脑地告诉给沈涵,在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之后,我真的想找一个人好好地倾诉一下。 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这么做,这不仅仅是违反工作纪律,还可能将与这一切毫无瓜葛的沈涵牵扯进来,并给她带来不可测的危险与伤害。 墨非命以及他背后的邪教组织实力强大。手段毒辣,连身经百战的林菲儿都中了暗算,更何况是沈涵这样一个扑扑通通的护士。 看着我复杂的表情,沈涵没再追问我,沉默了片刻,她说道:“我相信你,也希望有一天,你能亲口告诉我答案。” 说完这句话,沈涵的脸上再次泛起一抹红晕,随即快步朝前走去。 我痴痴地看着沈涵凹凸有致的背影,迈开步子追了过去。 草原上牛多羊多车也多,我和沈涵很快就搭上了一辆顺路的4700越野车,回到了亦日呼德嘎查阿都沁父母的家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林菲儿躺在靠近供奉着成吉思汗画像的神龛右侧的矮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崭新的缎子红被,将原本苍白的脸颊映衬得犹如晚霞一样灿烂。 胖子呆立在一旁,满脸戚容。而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站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劝解胖子。 我和沈涵走过去,我重重地拍了拍胖子的右臂:“这种结果,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了,不是吗?” 胖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宛如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的林菲儿,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墨非命死定了,我对灯起誓。” 第139章 问计蓝道老骗子(上) 对于胖子无意中溜达出的“墨非命”三个字,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们无动于衷,但沈涵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下,我报以无言苦笑,沈涵也没再多问。 我定定神,仔细查看了一下躺着的林菲儿,就见她呼吸平和,面色虽说苍白,但气色尚可,一切看起来并无大碍。可是,为什么就一直长睡不醒呢? 我向沈涵投以求援的目光,沈涵无奈地摇摇头:“从临床上讲,如果头部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撞击而伤及神经,或者脑内有淤血凝结成块并压迫神经,都会导致这种深度昏迷情况的发生。不过,据我的观察,这两种症状似乎林菲儿都没有,当然,能否排除这两种可能,还需要到医院做完CT等检查后才可以确诊。” 沈涵果然是职业病,说起林菲儿的病情来依然是这也不排除,那也有可能,听得我和胖子心惊肉跳的。 “那咱们还是抓紧将老……啊,这老妹子送医院确诊吧。”胖子听沈涵这么一说,都要急疯了。 “我向最好还是让大夫先在这里对林菲儿进行一次检查之后,再送她去医院,以免因她体内有内出血或其他未知症状而导致病情恶化。”沈涵毕竟是军区医院的护士,考虑问题远非我和胖子所能赶得上的。 随后,我和胖子联系上了海拉尔妇幼医院,由她们排除救护车对林菲儿进行了现场简易检查,并在确定林菲儿无颅内出血及内脏损伤、肢体骨折等症状后,将她送往海拉尔市区进行诊治。 到了医院后,一干大夫护士如临大敌一样,对林菲儿进行了彻底的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病人各项健康指标良好,无器质性病变或其他外伤,昏迷原因待查。 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管子的林菲儿,胖子呆坐在一旁,不发一语,呆如木鸡。 看着一向乐观豁达混不吝的胖子如此的颓废,我和沈涵都很伤感,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排遣胖子的苦闷,只得陪着在一旁叹气。 看着病榻上神情恬静的林菲儿,一个念头始终在我脑海中萦回盘绕:没病不死人。 对嘛,既然医生动用了先进的医疗设备依然无法找出林菲儿昏迷的病因,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林菲儿是中了某种邪术,也就是东北人常说的招惹了脏东西,得了邪病? 而且,林菲儿当初是和我们一起掉入陷阱的,况且后来墨非命还给我们出示过她的外套,会不会是墨非命那个损贼在林菲儿身上施了某种致使她昏迷的巫术或降头术,企图以此来要挟我们就范? 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胖子,胖子听了沉吟了半响,对我的推论也深表赞同。 “要不,咱们今晚就在病房里设坛起法,看看到底是那路邪魔外道在作祟?”我说完之后,都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 “操,宁可信其有,干!”胖子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我的设想。 当晚,我和胖子将沈涵安置在贝尔酒店,并美其名曰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沈涵知道我们这是在忽悠她,但还是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病房。 支走沈涵后,因为是在重症监护室,医生护士跟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我和胖子自然不敢把起坛的场面整得太大,可焚香、烧符这些程序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 没办法,我和胖子一直等到下半夜快三点的时候,看着医生办公室的护士门都已经趴在导诊台上打起了瞌睡,才跟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从背包里拿出香烛、黄裱纸,准备起坛做法。 我沉心静气,净手焚香之后,研朱砂画了一道金光神咒符,并在林菲儿的头顶三寸处焚化,而后,我口中默诵“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尊,体有金光覆吾身;诵持一遍身有光,三界侍卫五司迎,万神朝礼役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内有霹雳雷神隐,洞慧交彻五气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随即一声“玉皇光降急急如律令敕”,顿时周身映出淡淡黄光,我借着这股符篆产生的神力,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滴落在林菲儿的眉心处。 血珠在眉心短暂停留后,就像绽放的梅花一样散开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遇血而散,这分明就不是中邪的症状啊。 既然这林菲儿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被上身,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昏迷不醒的呢。 我咬咬牙,看了看胖子:“没招了,我看只能采取强行通灵的办法了。” 胖子闻言后呆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艾艾迟迟地说道:“那啥,就目前老火这种身体状况,她能受得了吗?” “我操,你个重色轻友的犊子玩意儿,啊,你光想着林菲儿能不能受得了是吧?你咋不惦记我呢,我这一身滚刀肉的小排骨也不抗磕打啊。”我作势要踹胖子,但旋即叹了口气,“没办法,姑且试试吧,一旦察觉到林菲儿身体有异常,我会及时收功的。” 胖子回过头,看了看在温和的灯光照射下,恍如甜甜酣睡的林菲儿,一咬牙:“就这么办吧,我在一旁当护法。” 我点点头,先是在黄裱纸上画了一道落幡咒,并焚化后用矿泉水吞下,而后轻声的念诵咒语:“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护天罪业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念完咒语,我就感到两股气体由下丹田顺着两肋急窜而上,并汇集在头部百会穴,刹那间,我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却又耳聪目明,心旷神怡。 惬意中,我伸出双手,抓住林菲儿盈盈一握的玉手,正要试图聚拢她的三魂七魄进行通灵,两只手臂上却传来异样之感。 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好,赶紧松手收功,同时整个人一下子翻倒在地,痛苦不堪。 真是忙中出错,我竟然忘了我和胖子体内都有了摄魂珠,以至于当我握住林菲儿的手的时候,猛然感到有一股气体沿着林菲儿的手腕传到我的手臂上:我正在吸取林菲儿的魂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惊慌失措的我赶紧松手,可是,此时我体内充盈着落幡咒产生的能量,如此仓促的收功,就好像是硬生生的顶住一辆疾驰的火车…… 此时,我的体内真气流窜,撞击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那种疼痛,都快让我尿到裤子里了。 看着我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打滚,胖子也吓懵了,赶紧抱住我,带着哭腔喊我:“兄弟,别吓唬哥,你这是咋了,护士,护士……” 我生怕方寸大乱的胖子把护士招来,赶紧捂住他的嘴,挣扎着说道:“别、别喊,我就是……岔气儿了。” 胖子一脸怀疑地看着疼的脸色煞白的我,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我点点头,顺着牙缝嘶嘶地抽凉气儿,终于,那股在体内乱窜的真气被摄魂珠吸收了,我手脚瘫软地躺在木质地板上,全身汗湿,彻底虚脱了。 缓了一会儿,我示意一直在一旁守着我的胖子扶我坐起来,将刚才差点吸了林菲儿魂魄的事儿向胖子讲了一遍,听得胖子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接下来,咋办?”胖子刚想递给我根烟,又想起是在病房里,赶紧收了回去。 我看着烟盒,舔舔嘴唇,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抬起头,一脸沉痛地看着胖子:“哥,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只是……” 我故意打住话头儿,犹犹豫豫地瞅着胖子不说话了。 胖子不知道我是在作弄他,真急了,一叠声的催促我:“啥办法,你他妈倒是说啊,磨叽你妹啊。” “好好,我说,我倒是能获取林菲儿的短期记忆,只是得和她有肌肤之亲。”说完话,我直直地看着胖子的反应。 不出我的所料,听完我的话,胖子沉默了三秒,就三秒,随后一声怪叫:“杨小凯,十六丈的棺材我活埋了你……” 说着,胖子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的脸朝地,双脚直扑腾。 我俩正闹着,就听见身后一声压低声音的的娇斥:“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医院是吗?” 我俩赶紧松手爬起来一看,原来是护士听到重症监护室有异响,过来查房来了。 “你们俩在干什么,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病人昏迷着,你们俩还有闲心练摔跤,没病吧?”护士一张小嘴跟刀子似的,其实一点不输沈涵。 我和胖子被训得臊眉耷眼的,赶紧赔笑解释:“那啥,妹子,我吧,我有难言之隐。”我故意做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我有羊癫疯,说犯就犯,刚才我是发病了,我哥是按着我脖子给我掐人中呢。” “对对,真是这样,你不知道,我老兄弟一犯病老邪乎了,逮啥咬啥,要不抓紧抢救,他都能把自己的舌头当口香糖嚼个稀碎,老吓人了。”胖子在一旁也帮我敲边鼓,而且声情并茂,说得比新闻联播的播音员还要真。 第140章 问计蓝道老骗子(下) 护士明知道我们俩是满嘴跑舌头,瞪着眼穷白话(东北方言:说瞎话,胡咧咧),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我们俩一个劲儿的胁肩谄笑的赔小心,护士用手指奠定我们俩、说了句下不为例后,就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护士走了之后,我和胖子互相看看,嘿嘿直乐。乐够了,胖子用脚一踹我:“诶,你丫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操,真的假的你丫最清楚啊,啊,你家人中长后脑勺子上,操。”我看看胖子,都说这人一恋爱智商就变低,看来起码对胖子而言是适用的。 “我没说那个,我说的是你刚才说的,肌肤相亲,真的假的到底是?”胖子看着我,心有不甘。 “哦,你说这个啊,是,不是。”我看着一脸认真与惶恐的胖子,感觉特别好笑。 “啥?”胖子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全是大问号套小问号,整个一问号家族开patty。 “是,不是。”我故意让他着急。 “别晒脸啊,再得瑟打出你屎来。”胖子扑上来又要掐我脖子。 我赶紧讨饶,说实话,我和胖子之所以整这一出戏,并不是我们俩没心没肺,不着急林菲儿的病情,而是彼此为对方进行心理减压,否则的话,我们俩所有的焦虑、担忧等不良情绪全积压在心里,早晚得出问题,说不定就抑郁了。 这么一闹,我们俩起码心里都能有点缝儿,就可以继续再承受需要承受的磨难与责任了。 闹完了,我和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胖子用脚踢了踢我:“说说你还有啥办法吧?” 我苦笑不已:“操,还能有啥办法,只剩下醍醐灌顶一条道儿了。” “以你现在的体力,还行吗?”胖子不无担心地看着我。 “要不你上?”我白了胖子一眼,“净整没用的臭氧层子。” 胖子一听之后,赶紧摆手:“得得,要说神打我还行,要整这些画符念咒的把戏,还是你来吧。”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我上面有人地。”我看着胖子眨眨眼,故意卖关子。 “不吹牛逼你吃饺子都不香是吧?还上面有人,死人吧,被鬼压了?”胖子笑骂我道。 “哎,竖子不足与谋啊。”我一副恨铁不成钢摸样看着胖子,连连摇头。 不过,在发现胖子又企图要跟我玩“得合勒”( 蒙古摔跤术语)后,我麻溜解释道:“我体内有林叔儿留下的一魄,我求他老人家帮帮忙。” “那个蓝道老骗子,他行吗?”胖子知道林叔儿的底细,对他实在是没信心。 “嗨,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试试呗。”自打在墓室里两次在脑海里与林叔儿神游之后,我就觉得林叔儿不管是不是蓝道骗子,但他江湖经验十足,而这,正是我和胖子最欠缺的。所以,我想听听林叔儿对林菲儿昏迷的看法。 “可是,你咋见林叔儿啊?”胖子又提出了疑问。 “啊,这不犯愁,只要我一迷糊,林叔儿自然就出现了。”我顺嘴说道。 “啊,这好办,哥帮你。”说着,胖子拎起一个装着葡萄糖的玻璃瓶子就绕到我身后。 “说说说,你要干啥?”我一面护住后脑勺,一面警惕地回身质问胖子。 “我一瓶子削下去,你肯定迷糊。”胖子用手颠着葡萄糖瓶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操,我一看你我就迷糊,有种大海的感觉。”我没好气地胖子手里夺过葡萄糖瓶子,气得肝疼。 “去,门口看着点儿,别让护士进来扰了我的法身。”我将胖子支到门口以后,才放心地盘腿打坐,进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混沌、无我的状态。 半梦半醒之中,我恍惚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就是海天一色的洁白无瑕。 我正慌慌张张地四处瞎转,就看见林叔儿一脸不耐烦地从一片白蒙蒙的雾里弓腰搭肩、跟个瘦骨伶仃的吸毒犯似的走了出来,但神情猥琐张扬,气色也相当不错。 一招面,还没等我说话呢,林叔儿老大不乐意地开腔了,还是一副十足的老骗子嘴脸:“干啥玩意儿啊,当走亲戚呢,有事没事的就来找我,玩儿呢?” “那啥,咳咳,林叔儿,是这样,我又碰到难事了,这不您老道行深,阅历足,想求您老给指个明道好跑船吗。”我这几句马屁一出口,果然挠到了林叔儿的痒痒肉,让他很是受用。 “这个算你小子说对了,你叔儿我当年在江湖也是有名有号、有钱有道的一个人物,要不是……嗨,和你说这些干啥,你小子说吧,又找我想干啥坏事,事先声明啊,我只是个阴阳先生,你要是给人家肚子搞大了,趁早去医院,请五鬼移胎这法术太损阴德,我可不干啊。”林叔儿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还整出堕胎的事儿来,真不知道他脑袋里一天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都被他气乐了,但又不敢挤兑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将林菲儿无端昏迷的蹊跷事儿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林叔儿听了之后,一扫脸上的玩世不恭、奸诈市侩的流氓相,在闭目凝思了一会儿之后,徐徐睁开眼睛,说道:“我教你个法子,回去试试,兴许管用。” 说完,林叔儿附在我耳边,传了我几句咒语,要告诉我如此这般的弄一弄,或许能收到奇效。 听了林叔儿告诉我的办法,我是将信将疑,对于这个资深蓝道老骗子所谓的独家秘笈深表怀疑。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狐疑,林叔儿伸手给了我一个大脖溜子:“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和黎仕其的师徒情分上,我会免费教你?你他娘的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敢在肚子里说我是蓝道老骗子,真是该打。” 我也乖觉,赶紧顺情说好话:“哎呀,瞧您说的,我哪儿敢呀,我就是觉得突然学到了这么高深的法术,有点不感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对,就是这样,是激动的,激动的,呵呵” “行了,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办完事儿抓紧回雅克什,给我多烧点钱、房子和车子,对了,还有大娘们,多少几个啊,最好有日本的,听话。”林叔儿装大尾巴狼也装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露出了好色、财迷的死性。 “行了,撒愣地回去吧,还在这儿磨叽啥呢?”林叔儿见我还站在原地傻笑,就下了逐客令。 “操,这里是我的大脑好不好,不花钱白住还穷JB横,你个老白菜帮子,老无赖……”我一边光嘎巴嘴不出声的嘟囔着,一边一脸媚笑地朝林叔儿点头。 “你小子干啥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林叔儿疑心重,看着我,眼睛里留露出警惕的神色。 “嗨,我哪儿敢啊,我是在心里面夸您气色好,精神矍铄,活得跟妖精似的,福气啊。”我点头哈腰地顺嘴胡诌道。 “啊,啊,哈哈,这还得多谢你吞下的那个摄魂珠,真不错,你叔儿我呆在里面,冬暖夏凉,还能有助于修炼,滋养一口保仙的真气儿,好,确实好。”林叔儿说着话,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在日白色的雾中。 我站在原地,刚琢磨着怎么才能回去,就感到脚下一沉,整个人突然之间继续下坠,我一声惊呼,顿时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就见我嘴里叼着一条脏兮兮的手绢躺在地上,胖子正坐在我身边犯愁。 我吐出嘴里那条跟饭店的抹布似的东西,有些愣怔地问胖子:“我是不是又晕了?” “啊,是晕了,而且毫无征兆,嘎的一下就抽了,我说你呀是不是真有羊癫疯啊,要不咋说抽就抽呢?”看胖子的表情,对我的身体状况表示严重关切。 “滚球子,我他妈要是有羊癫疯,考警校时体检也顾不了关呢。”我斜视着胖子,哭笑不得。 “哦,怪不得你往我嘴里塞手绢……不是,你那玩意儿从哪儿弄得?”我指着地上“内容丰富”的手绢,也表示出了严重关切。 “啊,由于你抽得太突然,我也没时间找东西啊,就临时将我裤兜里的手绢用上了,都是兄弟,你就不用感激涕零了,呵呵”胖子捡起地上的手绢,很随意地揩了下鼻涕后,又塞进了裤兜里。 我当时胃里就开始风雷激荡,活撕了他的心都有。 不过,这工夫我实在是没时间和胖子掰扯,因为,我怕时间长了,就把林叔叫我的法术忘了,故而决定暂且放害我吃鼻涕的死胖子一马。 我随即将刚才林叔儿交待我的事儿告诉了胖子,听得胖子也是一愣一愣的,有点儿含糊。 “这办法行吗?”胖子掏出那条可恶的手绢,又开始擦鼻子。 我恨恨地地看了看那条刚刚在我嘴里“暂住”过的手绢,然后对胖子说道:“哥,咱们现在是祸不单行,田总队还没着落,林菲儿又出了这事儿,所以,咱们已经是退无可退,只能赶着往前走了。” 胖子无言的点点头,并开始着手收拾地方,给我腾出空间。 第141章 鬼搭桥 见胖子开始忙活,我也开始准备,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的事儿,多少有些风险。 我掏出从地下墓穴里带出来的那盏油灯,还有小香炉、砚台、毛笔、黄裱纸等物品,又指使胖子出去买了个纸扎的童男童女,还有一卷红线。 虽然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但好在医院周围从来不缺24小时营业的饭店和寿衣店,不一会儿,胖子就打来电话,让我顺着窗户顺下根绳子,将那两个金童玉女吊了上来。 东西备齐了,我洗手焚香,在香炉里点上三根檀香,随后又研好墨,在黄裱纸上开始画净坛符。 我强制自己静下心来,运气于右手,提起毛笔先在黄纸上写下敕令二字,接着下画四圈 ,中间写一鬼字 , 最后以玉字收尾,整张符篆一气呵成。接着,我一鼓作气,又画了一道开天门符和一道塞鬼路符。 画完符后,我看了看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腾,直达房顶,看来这周围并没有孤魂野鬼环视,我心里略略轻松了一点儿,便开始起坛做法。 我先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净坛符和开天门符在香炉内焚化,同时心里默诵“吾将祖师令 , 急往蓬莱境 , 急如蓬莱仙 , 火速到坛前, 徜或迟延 , 有违上帝, ?哈哪咆“,随后又将纸灰扬向南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再次看了看檀香,烟气还是笔直的向上升腾,看来一切进展顺利。 我点点头,拿起第三道符,即塞鬼路符,用右手食指中指夹住符纸,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施礼,然后默诵“天精地精, 日月之精, 天地合其精, 日月合其明, 神鬼合其形, 你心合我心, 我心合你心, 千心万心万万心, 意合我心.”,这时,塞鬼路符无风自燃,一点绿莹莹的鬼火从符纸的右下角开始燃起,很快就将整张符纸烧成了一团打卷儿的纸灰。 我将这团纸灰放入砚台内,与松烟墨混合在一起,然后再用毛笔蘸着墨汁,在两个名为随手、招财的童男童女的额头点了一下。 很快,温暖的病房内温度开始急剧降低,并且出现了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浓雾。 我和胖子抱紧肩膀,惴惴不安地盯着浓雾。渐渐地,浓雾里出现了两点亮光,那两个原本纸糊的童男童女竟然一人打着一个拳头大的灯笼,一脸诡笑地从浓雾里走了出来,并直接走到藏着三个清代鬼魂的油灯处,蹲下来,嘴里发出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嘻嘻笑声:“嘻嘻嘻,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油灯的灯捻“突”的一下,着了。 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突然活了不算,还居然唱起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儿歌,我和胖子看着眼前这仿佛是3D鬼片的场景,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可奇怪的是,两个怎么看也看不出童真可爱的纸人蹲在油灯那举着灯笼嘻嘻的笑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拎着灯笼朝油灯的灯捻下面形成的阴影里招招手,那三个来自大清朝同治年间的鬼魂就一个跟着一个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童男童女领着三个清朝的鬼魂走到我跟前后,冲我嘻嘻一笑,笑得我直发毛,赶紧示意胖子烧纸钱。 胖子见我手势,忙不迭地掏出把纸钱点着了,可两个童男童女还是绕着我“嘻嘻”地跳着,但神色却已经显得有些不善,一点通红的小嘴撇撇着,看样子是要哭,并且还用手中的灯笼一个劲儿地捅我。 我一想,小孩哭肯定是以为想要什么东西呀,可这两个小东西想要什么啊?诶,女孩喜欢花,男孩喜欢玩具,对,肯定是这样。 于是,我赶紧吆喝胖子用黄裱纸折点儿玫瑰花、小汽车什么的,再烧喽。 胖子气得直骂我,他哪儿会这些啊,可是没办法,只好笨手笨脚地边回忆小时候有限的记忆,边照猫画虎的折纸,忙活了一头汗,胖子好歹是弄出了一支勉强称之为微型扫帚的纸质百合花,还有一把纸质的手枪。 在胖子烧完这两个物件之后,那对童男童女在纸灰里抓了几抓,就欢天喜地的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两个一动不动的纸人,只是脸上的表情由原来的木讷变得很开心。 送走了两个难缠的小鬼,我刚舒了一口气,就见么那三个清朝的盗墓倒霉鬼齐刷地俯首跪在我面前,眼神中流露出敬畏、恐惧、驯服的复杂神情。 我被造的一愣,那个瘦高个的男子先开口了:“主子的再造之恩,我等衔草结环亦难报万一,今后愿受主子差遣,虽万死不辞。” “操,你们等他妈死了几百年了,还万死不辞个毛啊,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我看着三个一脸青灰之气的古董鬼,怎么看怎么亲切,毕竟是同患过难的难友,感情就是不一样。 “得了,别一见面就死啊活啊的,那啥,你们赶紧起来,我还还真有事儿求你们。”我让三个鬼起来回话。 “嗯,那啥,一会儿吧,你们三个给我当回临时演员,演一出戏。”见那三个鬼魂一脸痴呆地看着我,估计是没听明白临时演员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对这三个骨灰级的盗墓贼进行扫盲,就告诉他们一会儿听我安排就行。 他们仨到真听话,一个劲儿地点头应着,使我倒真几分作威作福的主子的感觉,他大爷的,这种剥削阶级的感觉还真挺受用的。 我收回不着四六的胡思乱想,掏出让胖子刚买来的红线,咬破食指,将指血滴在红线的一端,并将带血的红线线头绑在林菲儿的右手手腕神门穴上,继而将另一端破成三股,每一股让一个鬼魂虚空抓住。 弄完这一切之后,我用毛笔沾着胖子刚刚研好的朱砂,在林菲儿的额头、咽喉、双手手手心、双脚脚心分别写上了上出下入两个字,为的就是防止她的三魂七魄在一会儿的作法中因意外事故而回不了肉身。 做完这一切,我看了一眼一脸凝重的胖子,点点头,胖子也点点头,意思是“整吧,兄弟”。 我不再犹豫,走到林菲儿的床头,用我的额头紧紧贴住林菲儿的额头,之后,我闭目凝神,用意念引导着体内的摄魂珠逆行至天眼处。 这时,我明显感觉到天眼的位置开始鼓起一个大包,这个大包一跳一跳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撞破我的皮肤而出。 我克制住一丝心慌,继续凝神催动摄魂珠,就见昏迷中的林菲儿开始发抖、并发出轻微的“嘤嘤”声,看样子也很难受。 片刻之后,林菲儿恢复了平静,同时,一道细微的光芒出现在绑在林菲儿手腕的红线一端,并开始沿着红线逐渐蔓延,就像是一根不断延伸的荧光线。 此时,因为倾尽了全部体力,我的身体已经呈倒立悬浮状态,唯有额头,仍与林菲儿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见红线上的亮光越走越快,而我已是汗出如浆,胖子一把抱住身子颓然下坠的我,并轻声对我说道:“兄弟,成了。” 我扶着胖子勉强站了起来,就看见红线上的光亮已经传递到三个鬼魂所持的另一端,不由又紧张起来,凝神屏气地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光线走到三个鬼魂虚空持握的末端后,骤然停下,红线也随之骤然绷紧,三个鬼魂与林菲儿同时开始颤抖。 片刻之后,三个鬼魂与林菲儿停止颤抖,但三个鬼魂却开始说话了,并伴随着肢体动作。 我和胖子瞪大眼睛,就见高个的鬼魂一脸阴险的笑,嘴里不时地发出“叠劫叠杀阵”、“神箭”的字眼,而其余那两个鬼魂则一副唯唯诺诺的下属样。 不一会儿,高个的鬼魂变得愤怒,暴力,嘴里高声谩骂呵斥,而另一个鬼魂则学着女人走道的样子,而且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被捆绑起来,旁边的第三个鬼魂还不时的踢打着学女人的鬼魂…… 我和胖子就像看话剧一样,看着三个鬼魂的表演,并且越看越心惊胆战,汗如雨下。 这一招,就是林叔儿教我的“鬼搭桥”。 为了搞清楚在我们与林菲儿失散后,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我问林叔儿是否可以借助类似过阴的法子来召唤林菲儿的魂魄问一问。 林叔儿的回答是否定的。 首先,过阴主要是借助请鬼上身的方式来召唤亡灵,而林菲儿并内有死,她的三魂七魄并不在冥府。其次,过阴除非万不得已,一般阴阳先生或神婆是不会轻易用的,因为过阴之前要先行封闭自身的阳气,这样很伤身,所以频繁使用过瘾,一定会折阳寿。最后,请上身的鬼如果贪恋红尘,很可能会赖在请自己上身的阴阳先生或神婆的肉身里,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比神更难缠,到时候要想把鬼送走,难免要费一番周折。 所以,所谓过阴,是一般的阴阳先生或神婆轻易不肯为之的。 不过,林叔儿知道我体内有了摄魂珠之后,驭使鬼魂的能力得到了显著提升,就教了我一招“鬼搭桥”的法术。 第142章 胖子发飙闹病房 何为“鬼搭桥”?说白了,就是利用鬼魂与生人魂魄同为阴体、彼此之间气息相同的原理,通过施了法术的载体,将它们彼此联通,进而实现彼此之间的信息共享。 就这样,我用浸过阴血、可压制住林菲儿阳气的红线为载体,采取眉心贴眉心的方式(每一个人的眉心轮天眼都是打开着的,系人体三魂交汇生精之场所),用摄魂珠的能量将林菲儿的三魂七魄聚集起来,然后再传导到三个鬼魂那里,由它们演示出来,这样,我和胖子就可以间接地获取到林菲儿的记忆了。 可是,在看了三个鬼魂的复原记忆的表演之后,我和胖子当场愣在了那里,整个人几近虚脱。 因为,林菲儿经历的,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通过三个鬼魂的表演,我和胖子大致了解到:林菲儿在和我们一同掉下陷阱后,独自滑入了一个岔道,并被一群黑衣人控制住。随即,墨非命将林菲儿关押起来,几次审问林菲儿来这里目的,还有17组内部的一些情况,都被林菲儿严词拒绝。不想这墨非命果然变态,竟然用邪术手段摄走了林菲儿的一魂,致使林菲儿至今昏迷不醒。 我和胖子恨得都快咬碎后槽牙了,难怪林菲儿经过仪器检查各项生理指标都没问题,原来是被墨非命这个丫头养的损贼摄走了一魂,能活着就已是万幸了。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林菲儿被摄走的一魂,应该就是胎光魂。 所谓人体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又称“胎光、爽灵、幽精”,其中,胎光魂主宰人的意识,爽灵魂主宰人的善恶羞耻,幽精魂主宰人的寿命。倘若胎光魂若有毛病,人就会痴呆昏厥,爽灵魂若有毛病,人就会发疯错乱,,幽精魂若有毛病,人就容易病体恹恹。 如今,林菲儿昏迷不醒,自然就是被摄走了胎光魂无疑了。 尤为令我和胖子眼皮直跳的是,在林菲儿的记忆中,墨非命曾多次提到过田启功的名字,并且命人将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送到关押田启功的北元洞一并严加看管。 同时,我和胖子还从中获悉了一个陌生的,但又与关押着田启功并藏匿有林菲儿聚魂钵的北元洞洞址关系密切的地名:北部原始林区。 在这之后,林菲儿的记忆变得一片空白,红绳上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最终消失殆尽,又成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 三个鬼魂也呆了半响,才从戏里走出来,看着精神萎靡的三个鬼魂,我心有不忍,遂从体内释放出部分摄魂珠的能量,并结成可以储存能量的印珠输到油灯里,然后示意三个鬼魂再次回到油灯内吸收那些摄魂珠的能量,以将养受损的灵魄。 三个鬼魂千恩万谢地化作三缕灰色烟尘,遁入油灯内。 我漫无目的地捻灭油灯的火焰,看看昏迷的林菲儿,又看看柔肠寸断的胖子,声音嘶哑地说道:“咱们是不是得尹川山政委给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啊?” 虽说组织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比中国房价还不靠谱,但是,出于警校受训时的习惯使然,我还是下意识地想到要将现在的情况向尹川山做以报告。 此时,刚才那个护士领着几个姐妹拎着灭火器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哪儿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她这一问,我和胖子也愣住了,心说你个败家柴禾妞,着火了你不打119报警,拎着个灭火器跑我们病房来喊什么呀。 哦,这是喊我们紧急疏散吧? 一想到这里,我很为自己错会了人家的好意而感到内疚,遂赶忙应声道:“啊,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马上撤出去,对了,还需要我们办什么忙吗?” 那个挺厉害的护士拎着灭火器,四下看了半天,又抽抽鼻子,没好气地看着我和胖子:“帮忙?你可真会挑好听的说,我找你们帮啥忙,帮忙放火啊?” 啊?我和胖子闻言一愣,合着她们这如临大敌的架势,是跑我们这里来灭火来啦?可是,我们这病房里也没着火啊? “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一股烧纸的糊不糗的味儿?说,你们俩到底干啥了?”那个护士横眉立目地盯着我和胖子,就好像我们俩是到处贴虚假医药小广告的猥琐男似的。 哎呀,我猛然醒过味来,闹了半天,是我们刚才又烧符纸、又烧纸钱的烟味传到了病房走廊,引起了护士们的惊慌。我正要编个瞎话搪塞过去,不想胖子倒抢先开口了。 “干啥了,呵呵,你真敢问,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胖子被刚才看到的林菲儿的悲惨遭遇搅得情绪坏到了极点,如今再被这护士横加训斥,遂将一肚皮的鸟气全撒到了这个辣椒护士身上,“我们哥俩刚才饿了,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儿吃饭去,可巧刚才看见隔壁有个老头刚咽气儿,就把他腿上的肉割下几块烤着吃了,别说,人肉还挺香,就是有点塞牙。” 胖子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小眼睛,故意压低声音并凑近那名依然是有点儿色厉内荏、心惊胆战的护士:“不过,我们也没白吃那老头的肉,还给他整了两个童男童女陪他下地狱,就算是饭钱了,嘿嘿。” 说着,胖子突然抽出我刚刚踢到病床底下的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举到那个护士的眼前。 胖子装神弄鬼、一脸变态神情的鬼样子已经让那几名年纪不大的护士有些坐立不安、心虚肝颤了,不想他抽冷子又来了这么一下子,看着那两个穿着打扮跟僵尸似的、一脸诡笑的纸人,那个麻辣护士连同身后的小姐妹们一声高亢嘹亮、撕心裂肺的海豚音之后,纷纷夺路而逃,手里的灭火器罐“叮叮当当”扔了一地。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跑得鞋都掉了一地的几个护士,赶紧喊道:“哎,你们别跑,我们逗你们玩儿呢……” 喊到这儿,我一下子顿住了,是啊,有他妈这么和别人逗着玩的吗?这不纯是没事儿找骂呢吗? 得了,赶紧溜吧,不出五分钟,那几个护士醒过神儿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说医院里发现了两个变态的恋尸癖男子。到那时,我们能不能和警察解释清楚尚在此次,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要立即出发去那个不知藏迹于何处的北元洞寻找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失踪已久的田启功。 想到这儿,我伸手一拽仍在嘿嘿冷笑的胖子:“哥,走吧,再不走警察叔叔就该请你吃大餐了,我靠。” 我抓起那两个纸人,和胖子冲出病房,夺路而逃。在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护士看到我们,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两个睡眼惺忪的男医生手持拖把,如临大敌地瞪着我们。 我朝他们做了个歉意的手势,随即拉着仍试图摆出“开膛手杰克”造型的胖子落荒而逃。 跑出了医院,我和胖子找了个地下通道钻进去,两个大男人对坐着嘿嘿傻笑。 笑够了,胖子扔给我根烟,我俩半躺在充斥着方便袋、碎纸屑的肮脏的台阶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仰望漆黑如墨的夜空。 我摸出手机,看看点儿,难怪天空如此黑,敢情都快5点了,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我拨通沈涵的手机号,几秒钟之后,手机那头传来沈涵略带疲惫的声音:“杨小凯,你不知道这个时间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在手机里干笑着:“呵呵,你这姿势不对啊,得起来重睡。”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有些急促的深呼吸,看样子我的冷笑话并没有打开尴尬的局面,反倒快要让沈涵发飙了,我赶紧讨饶,长话短说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向沈涵如实交待,并让她赶紧起来去医院照顾昏迷的林菲儿。 当然,我隐去了我们在病房里起坛施法的真实过程,只说是胖子因为心里郁闷,喝了点闷酒,和护士们发生了几句口角,我俩为避免麻烦,只得连夜落跑。 “诶,那些警察不会难为沈涵吧,人家沈涵跟咱没缸没茬的,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来,如果再给人家找一堆麻烦,不合适,要不我去自首吧。”胖子歪过头冲着我问道,看样子到真挺替沈涵担心的。 “操,你丫省省吧,没事儿,你没看出来,沈涵那小妞儿,绝对有老猪腰子(东北方言:主意正,有主见),应付这类事儿,游刃有余,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其实,我心里有数,就我们的行为,既算不上寻衅滋事,也够不上故意损坏公私财物,连治安管理处罚法都不算违反,所以警察去了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然后再让沈涵转告我们下不为例,口头警告一下,也就完了。 现在我琢磨的是主要问题是,其一,立即与尹川山取得联系,向他汇报这几天发生的这些变故,以及获取的关于北元洞可能关押着田启功,还有林菲儿魂魄的重要情况,并接受下步工作指令;其二,我和胖子必须回趟雅克什,主要就是回到诊所取出那块用于联系黎叔儿的手表,看能召唤黎叔儿上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有好多疑问要问黎叔;其三,我们离开也有些日子了,洪金烨在胖子家平房屋到底搞什么鬼,我心里得有个谱。 第143章 扫帚顶门净是杈 因为,我总是隐隐觉得,洪金烨这伙势力与墨非命这帮人似乎有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内在联系,如果不查清这一点,很可能会后患无穷。 想到这些,我再也躺不住了,一把薅起胖子,向他和盘托出了我的想法。 对于我的这些想法,胖子倒也无可无不可,他最关心的,还是立即动身去北部原始林区寻找北元洞,并尽快救出林菲儿的魂魄和田启功,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是浮云了。 此时,天已晨曦微露,街上起早遛弯的老头老太太逐渐增多,扫大街的环卫工人看着我和胖子衣冠不整地从地下通道里走出来,不解加不齿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我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 海拉尔这个边陲城市说大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城市应该有和不应该有的,这里也都有了。比如说基友。 当然,因为海拉尔的文化差异、社会认知,以及经济发展等多重因素的制约,目前全市还没有“同志”酒吧,而且大多数“同志”处于自身隐私的考虑,也很少回去酒店幽会(现在稍微像点样的酒店都按了摄像头,就差没在床头上再弄一个监视器了。我靠,如果那样的话,就是拍摄日本**了),所以,据说很多基友就转战于相对隐蔽的地下通道,因为一到深夜,出于安全考虑,行人们是很少涉足地下通道的。 看来,那些环卫工人是误以为我和胖子是一对“环肥燕瘦”的鸭鸳鸯了。 一想到这里,再看看一脑袋舞炸飞毛的乱发、真就跟被谁蹂躏了的胖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操,你丫笑个毛呀,有病吧,出门忘吃药了。”胖子费解地看着我,一脸的深寒表情。 “没事儿没事儿,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实在忍不住了,快走吧,咱俩先抓紧联系尹川山,然后找车回雅克什。” 出于保密的考虑,我和胖子最后躲进网吧的包间里,掏出那个黑手机,对着手机屏幕,我尝试着喊了几声陈招悌??这是从17组基地出发前,尹川山告诉我们与他联系时,他所使用的代号。 当时我和胖子差点没笑破肚皮,挺大一老爷们,居然弄了这么一个娘娘闷闷的代号,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对这个代号印象也很深刻,记得着实扎实。 话说我忍着笑,对着手机喊了几声陈招悌之后,咦,手机居然跳出了一行字幕:对方终端正在核实您的身份,请将右手食指按在#号键上。 我按照手机提示,将右手食指按在#号键上,手机屏幕又出现了一行新字幕:正在核实中,请稍候…… 片刻之后,手机里传来三长两短的“嘟嘟”声,而后,里面传来了尹川山永远是那么慢条斯理、沉稳有气度的声音:“为什么不是林菲儿打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尹川山果然也不白给,反应如此机敏,仅凭一个电话就推测出我们遇到了麻烦,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我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帝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尹川山进行了汇报。 听完之后,手机那头的尹川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虽然遇到了挫折,但也收获了极为重要的情报,我对你们表示慰问。这样,我会马上派人去医院接回林菲儿,至于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还要等我向厅领导和总局领导汇报之后,再听取指示。这段时间,你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要相信部、厅两级领导机关一定会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积极稳妥地制定周密的营救方案,尽快将老田和林菲儿解救出来。至于你们,暂时先回雅克什休整一下,随时等候通知。” 尹川山不容我们置喙,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只剩下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这就……完了?”胖子有点口吃地问我。 “啊,应该是完了……吧?”我也有点含糊,不是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和胖子都听明白了,尹川山说的这些官话十足的废话,核心就是一条,接下来基本上就没我们哥俩什么事儿了,可以先回雅克什呆着了。 可是,这算什么,当初是你们死乞白赖请我们哥俩来寻找田启功,这工夫,我们搭上了胖子心上人的魂魄,你又让我们靠边站,在一旁闲看扒眼扮演可有可无的路人甲路人乙,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吗? 我和胖子坐在网吧运了半天气,心里还是堵得慌,我看看胖子,胖子看看我,彼此一点头:“先回雅克什再说。” 坐在海拉尔直通雅克什的大巴车上,我和胖子一路无话,但心里却都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我和胖子,其实也都是有老猪腰子的主儿,用北京话说,就是有点“轴”。 车到了雅克什,已是下午,我和胖子先回到他父母在市区租住的房子,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对着一桌子的猪肉炖酸菜、小鸡炖蘑菇就是一通胡吃海造,只到撑得我们俩一脸油汗、一打嗝一股鸡屎味儿才依依不舍的撂下筷子。 摸着溜圆的肚皮,我和胖子互看了一眼,深有同感:有家的感觉,真好。 吃饱了,胖子的老妈忙不迭地为我们收拾屋子,铺被子,准备让我们俩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好好地睡一觉。 看着一脸慈祥的两位老人,我鼻子一酸,真地想在这种久违的亲情充盈的家庭氛围中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可是,理智提醒我,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胖子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吃晚饭,在和老爹老妈唠了几句家常之后,都给我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遂频频看手机,做出一副心神不宁、好似佳人有约的模样。 胖子的老爹老妈虽然特别希望我们能多陪陪他们,可善解人意的两位老人不忍拂逆我们,还是故作嗔怒地撵我们:“知道你们和我们没话,好了,去忙你们的吧,两头野驴。” 我和胖子歉疚地看着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的两位老人,心里五味杂陈,但咬咬牙,我们俩还是离开了那间虽然破旧,却因为有爱而春意无限的蜗居,直奔心理诊所而去。 当我和胖子回到易易心理诊所所在的那个以老、旧、破而驰名雅克什的小区后,天已擦黑,小区里的路灯依然是作为摆设??里面的灯泡永远是碎的。 我和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到处都是的白菜堆、废纸壳子堆,还有碎砖沙子堆,轻车熟路地回到诊所所在的11号楼。 一进黑咕隆咚的单元门,我和胖子接着外面的月光,赫然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家伙背对着我们,正拎着改锥之类的东西在撬诊所的房门。 嘿,你丫真是流年不利,出门没挑日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非等凯爷和飞爷回家的时候来,成心上眼药是吗? 胖子蹑手蹑脚地摸过去,照着小偷的后腰就是一记侧踹,随即一手拧住小偷的右臂,一只大脚“咔”地就踩住小偷的脖子,同时嘴里一声大喝:“你他妈活拧了是吧,跑这儿玩轮子来了?” 那个小偷猝然遭袭,非但不心虚气短的低声求饶,以求息事宁人,反倒扯着破锣嗓子喊上了:“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这工夫,我也走到他们跟前了,我挺好奇地蹲下去,摁亮手机,想看看哪儿来的这么个气焰嚣张的毛贼,被擒了居然还敢这么大呼小叫的,喝他妈假酒了还是李刚又跑出一个私生子来? 我蹲下去这么一看,在看清胖子脚下那个家伙的倒霉嘴脸后,赶紧招呼胖子松手收脚,然后一脸谄笑地扶起那个被胖子的43号大脚踩得满腮帮子全是鞋底花纹印的“小偷”,嘴里连连道歉:“这扯不扯,误会了,误会了,呵呵。” 谁啊?别提了,这个貌似小偷的家伙原来是房东。一个姓余的老头,因为平时爱占点女人的小便宜,人送外号“黏糊余”,意思是见到女的就迈不开步,直想往上粘。 “黏糊余”一看是我,倒是不喊了,但气急败坏地薅住我的衣服:“好啊,我可找到你了,好小子,长能耐了啊,赖着房租不给不说,咋地,还想杀人灭口啊?” 我被他气乐了:“行了,你说你挺大岁数了,咋净整这种操蛋事,你好莫秧地撬啥门啊。话说回来啊,你万幸去吧,也就是我这哥哥腿快抢了先,要是我出手,肯定大砖头子拍你后脑勺,治好了都是植物人。不是,你这到底闹得是哪儿一出啊?” 我连笑带损地挖苦“黏糊余”,把这老小子气得是浑身直突突,眼瞅着就要气抽过去了。 此时,胖子已经打开房门,我连拉带劝地将“黏糊余”整到屋里,点上根烟,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围着“黏糊余”嘿嘿直乐。 “笑他妈啥笑,操,你师傅呢,我打他手机不下数十遍,愣是打不通,咋地,有钱没钱你总得有个话吧,躲起来是啥意思,我他妈还以为你们都煤气中毒死屋里了呢,怕你们臭到屋里,这不好心好意来撬门,结果还被疯狗咬了个臭够。”“黏糊余”怨毒地瞪了胖子一眼,胖子耸耸肩,接茬儿继续笑。 第144章 天蚕子(上) 第140章 天蚕子(上) “啊,我师傅被中国道教协会邀请去海南参加国际道教博鳌论坛去了,到那嘎达手机漫游太贵,为了厉行节约。临时换号了。”我顺嘴胡诌道,心里暗笑如果“黏糊余”真打通了黎叔的手机,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 “嗬,你师傅发达了,那正好,反正你们也不差这几个钱,房钱拿来吧,否则,我可就要转租别人了,人家可上杆子给钱要租呢。”“黏糊余”露出无赖本色,朝我一张手,一副不要到房钱誓不罢休的架势。 “放心,黄不了你的,不过,就你这破屋子,还成抢手货了,你蒙谁呢。”我故意做出嗤之以鼻的样子,但心里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 “小子,说了你还别不信,告诉你,想组你余大爷房子的不是别人,是大名鼎鼎的天骄建筑公司的人,准备租这间房子当拆迁办公室。” 我心里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应验的操蛋感觉油然而生。天骄建筑公司,那不是洪金烨的老巢吗?他们怎么会突然瞄上了心理诊所呢? 至于要当什么拆迁办公室,纯属扯淡,这种蹩脚的谎话蒙蒙“黏糊余”那个二货还可以,但我和胖子心里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情。 “好了好了,这是这个月的房租,拿着,走人。哦,对了,这200块钱是让你看医生的,你可别贱不刺咧地出门就去洗头房孝敬你那些‘小妈’去。”我从裤兜里掏出700块钱塞在“黏糊余”手里,半推半拽地将眉开眼笑的他推了出去。 关上房门,我和胖子彼此都脸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刚刚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和墨非命进行了一番生死搏杀,可巧洪金烨偏挑这时候又想抄我们的后路,背后捅刀子。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一种实属雷同的巧合吗? 我和胖子不敢再耽搁,赶紧翻出黎叔儿留下的那块手表,并将时针分针拨到零点位置,然后我俩就紧张地盯着表盘上的小灯看。 红灯一点一点地亮了,但光线非常微弱,就好像一个气若游丝的病人一样。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想到,难道黎叔儿从地府到阳间必经的下水道又堵车了?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屋里面的雾气渐浓,气温也骤然下降,以至于墙壁上都挂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我和胖子抱着肩膀直哆嗦,心里琢磨着黎叔八成是要到了。 果然,就在屋里的雾气几乎要爆棚的时候,久违的黎叔儿病恹恹地冒了出来,而且,身后还跟着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 一看到崔执事,胖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嗝,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可否认,这个死要钱的主儿确实给我和胖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大爷的。 见到黎叔儿,我和胖子突然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而黎叔儿看起来也很激动,脸上黑气弥漫如墨,看样子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们爷仨就这样互相凝视了足有10来分钟,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崔执事几声干巴巴地咳嗽声,才使我们爷仨醒过神来,不由得尴尬地一笑。 黎叔虽然在笑,但看得出,他无论是飘移还是悬浮,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样我和胖子既担心又不解,黎叔儿这是怎么了,难道鬼魂也会得禽流感不成? “叔儿,你这是咋了?”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要一吐为快,但是,看到黎叔儿状态如此低迷,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情真意切的话。 尽管我们对黎叔儿帮着田启功隐瞒了很多事实真相心存不满,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老脸,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倒心中充满了担心,还有一丝亲人重逢的激动。 这个死老骗子,看不出来,他还真就有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不服不行。 望着表情复杂、悲喜交加的我和胖子,黎叔儿龇牙一笑,倒显得很欣慰:“看来这一趟呼伦贝尔之行,你们收获颇多,看起来成熟多了,为师很是为你们高兴啊。” 黎叔儿一开口,尽管他极力想摆出一副为人师表应有的雍容、肃穆的庄重表情,可骨子里不着四六的本性还是抑制不住就露了出来,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象幸灾乐祸似的。 我和胖子相视无言苦笑,同时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黎叔儿还是原来的黎叔儿,虽说他生前死后都脱不了玩世不恭、坑蒙拐骗的本色,可是,细想想,其实他一直是在扮演本色的自己,而且,凡被他坑蒙拐骗的,要么是大奸大恶的十恶不赦之徒,要么就是黎叔儿借着阳世的磨难为其消阴间的业,总而言之,他老人家在“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这方面,还真就有几分警察的职业操守。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自己视作一名警察,而且以后也永远不会将自己视作一名警察。 见我眼神游离,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黎叔儿难得的没有扇我后脑勺,反倒以一种虚弱但不失慈祥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疑惑,很多不满,说吧,能知道的,今晚我都会告诉你们。” 既然黎叔儿话说得如此敞亮,我和胖子也不跟他客气,就像两个受了委屈急于发泄的孩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竞相将满肚子的为什么倒了出来。 “叔儿,天蚕子是啥玩意?”我此言一出,黎叔儿明显一愣,连正满屋子踅摸那些纸叠的金银?子和纸钱的崔执事都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我们,嘴里还“嗯”了一声,胖子当时就一哆嗦,吓得。 “你们这是听谁说的?”黎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和胖子。 “墨非命说的,黎叔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胖子身上会有魔性?”我一观察黎叔儿和崔执事的表情,就知道墨非命所言非虚,看来我和胖子还他妈真是什么阴阳天蚕子的宿主。 “别光说我,你身上不也冒出蓝光了吗,操。”胖子一向以打击、揭露我为乐事,所以即便是在如此严肃的时刻,他依然死性不改。 “你俩就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彼此彼此。我说,你们俩消停点儿听长辈说话行不?”崔执事乜斜了我们俩一眼,一双灰蒙蒙的小眼睛冷得直掉冰碴儿。 “哎。”黎叔儿打了个唉声,怜惜而无奈地看着我和胖子,“两个傻小子,你们以为你们俩是纯阴、纯阳之体,田启功就会选择你们进17组?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天蚕子选中的宿主,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事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总之,这就是你们的命吧。” “听您这意思,那我和小凯也不是偶然相遇,而是你们早有安排的?”胖子被崔执事看得毛骨悚然,一边往我这边挪动,一边问黎叔儿。 黎叔儿摇摇头:“那倒不是,你叔儿我又不是非诚勿扰,还没有牵线搭桥的本事,不过,就算没有可以安排,你们小哥俩还是会碰上的,因为这是阴阳天蚕子的宿命,谁也摆脱不了。” “哎呀,您就别磨叨了,快点告诉我们天蚕子是啥玩意儿吧?”我实在是太急于想知道这天蚕子是什么东西,而且它到底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 “天蚕子不是东西,而是一点亘古不灭的灵性,并且是带有远古诅咒的一点灵性呵。”黎叔儿合上双眼,发出一声感慨万千的叹息。 随着黎叔儿如梦呓一般的讲述,我和胖子终于解开了已经跟随了我们20多年的一个秘密,一个连我们的生身父母都无从知晓的秘密。 可是,在获知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和胖子却宁愿它从未发生过,因为,这个秘密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撼,同时还有性命攸关的现实压力。 据黎叔儿讲, 远古洪荒混沌时代,创世之神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阴、女娲造出人类,并以友爱、互助教化世人,希望人类能够互谅互爱,共同繁荣。 可是,天南有一得道的雪狼野仙,名为傩魃,生性放浪不羁,偏又本事了得,总想着位列诸神之中。但诸神因其出身卑微,又性情乖张,故始终未予允准。 于是,怀恨在心的傩魃遂故意与诸神作对,对原本淳朴的人类百般挑唆,使他们心智渐开,变得相互敌视猜忌,进而开始彼此刀兵相向,互相杀戮。 在得知这一切都是傩魃在搞鬼后,诸神陆吾、英招、离珠、赤松子、力牧、神皇等开始围剿傩魃,叵耐傩魃这厮确实有真本事,率领一群狼族的徒子徒孙与诸神进行殊死斗法中,尽管以寡敌众,却始终不落下风。 这一仗,竟打了足足三年,最后,诸神无奈之下,迫不得已,只得派出风伯雨师抓获了傩魃的妻子和孩子,并在九霄将其妻儿斩首,同时将傩魃妻儿的首级从空中抛到两军阵前。 看着血肉模糊的妻儿首级,傩魃悲痛欲绝,狂性大发。 一阵令天地变色的狂啸之后,他现出雪狼的本相,抱着必死之心冲入诸神阵中,杀得那些神兵神将连连败退,几乎溃不成军。 第145章 天蚕子(下) 后来,在三皇五帝的重兵支援下,因傩魃心神大乱,指挥完全失去了章法,狼族全军覆没,傩魃也身负重创。不过,他已无生还之念,因而死战不退。 看着满身披血、状如疯虎的傩魃,诸神也有些心虚不忍了,毕竟,此战的起源与诸神狭隘的门第观念有着不可推卸的因果关系,而且,诸神以虐杀傩魃妻儿的手段来打击敌人阵营士气、扰乱敌人阵脚的做法也颇为下作,令一向以公正、博爱形象示人的诸神们首次感到了无地自容。 所以,诸神们在傩魃力竭倒地之后,没有对他再施以杀手,而是鸣金收兵,为这一并不光彩的战争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夜半,在黄沙弥漫、寂寥空旷、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清冷如霜的月辉洒在被血污染红了一身雪白皮毛的傩魃身上,他又恢复了人身。 傩魃手拄断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着四周死者枕籍的狼族战士的尸体,傩魃仰天长啸,悲愤难抑。 他恨,恨自己的偏执与一意孤行,不仅害得狼族遭受灭顶之灾,还连累了自己的妻儿横遭虐杀;他恨,恨诸神的颟顸与狂妄自大,仅仅一个细枝末节的出身问题,不知阻挡了多少野仙的成神之路;他恨,恨那些人类,明明早就已经有了自私贪婪的欲望,只不过慑于诸神的威力而不得不扮成绵羊,却一股脑地将这些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不是火山爆发,不是陨石坠落,也不是海啸山崩,而是仇恨,它可以延续几年,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它就像永不衰变的放射性铀,永远保持着吞噬生命的可怕魔力。 此时的傩魃,心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仇恨,他再次现出本相,在荒凉、阒寂、了无生机的大地上豕突狼奔。 身上的鲜血一滴、一滴、一滴的落在黄色的土地上,很快连成了一条清晰的血脉。 这条血脉越过招摇之山、青丘之山、越过了东海、北海、越过了流沙、雷泽,最后,傩魃来到了白雪皑皑的青藏之巅,站在峰顶,体内仙气与血液都已消耗殆尽的他昂起高傲的狼首,面对太阳之神,厉声长啸。 他发誓,要将自己的怨念化作复仇之火,承载着自己的仇恨去在尘世间流浪,并寻找宿主作为自己转世的影子,替天行道,去蚕食人类的生命与安宁,让傲慢的诸神与市侩的人类生生世世为他们曾经的过错付出永无休止的代价。 一阵卷积着雪凌的狂风横扫而来,傩魃猝然倒下,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他费力地睁开已经失去了?睨一切的气势的虎目,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混沌初分的天地,一滴蓝色的眼泪夺眶而出,并在狂风的裹挟下,飘上云端,倏忽而逝。 没有人会想到,承载着傩魃临死前无限怨念的复仇之火与无限悲伤的断肠之泪,后来竟成了诸神与凡人数万年的噩梦??它们幻化成了主杀戮的阴阳天蚕子,只要遇到合适的宿主,就会将宿主变为转世的傩魃,而他们的特征只有一个,就是黩武嗜杀,将人间变成尸横遍野的地狱。 商纣王、黄巢、成吉思汗、张献忠、洪秀全、毛爷爷……圣人五百年一出,阴阳天蚕子一千年一转世,可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未必能带来海清何晏的盛世,但,一千年一转世的阴阳天蚕子,却必定在华夏掀起血雨腥风。 神界和冥界都曾奋起围剿阴阳天蚕子,但最终却无果而终,内情虽不为外界所知,但历朝历代都有能参破天机的神算子,据传,这也是天道循环、保持阴阳平衡的命数,非神力所能违背也。 于是,一些企图逆天命、背纲常的邪教分子就倾尽全力寻找阴阳天蚕子,试图借助傩魃巨大的力量兴风作浪,以求一逞。 所以,但凡成为阴阳天蚕子宿主的,大都与邪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这些宿主在借助傩魃的力量得偿所愿的时候,却最终难逃横死的宿命,鲜有善终。即便本人侥幸保全富贵性命,也会累及家人,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也是天道循环,善恶昭彰,非魔力所能改变者也。 黎叔儿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千年聊斋,崔执事眯着一双小眼睛,神不守睛地满屋子寻摸宝贝,就像一个闯进故宫的强盗。 只有我和胖子满脸涨红,汗透衣襟,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 黎叔儿的故事讲完了,他疲惫地斜躺在半空中,就像一条即将泛白的金鱼:“这个故事讲完了,你们听懂了吗?” 看着都快哭了的我和胖子,黎叔儿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是听懂了。没错,你们就是这一世阴阳天蚕子选中的转世宿主。小凯,你性为阴,故而是阴天蚕子宿主;一飞,你命属阳,即为阳天蚕子宿主。这也是为啥你们打小就能见到鬼的原因,那些鬼,包括墨非命他们,都是企图从你们身上获得傩魃的力量,只不过因为你们有天蚕子护体,它们奈何不得你们罢了。” 我和胖子耳朵“嗡嗡”直响,一股急火说来就来了。 他大爷的,我和胖子不过就是两个有钱就败家,没钱就拜神的、既不靠谱又不着调的两个俗人,这辈子从没奢求过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能开着夏利逛趟铁岭就算过年了,可是,为什么阴阳天蚕子偏偏会选中我们这两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中的废柴当宿主呢? 更要命的是,我们不但要为祸人间,成为破坏和谐社会、走上自绝于人民的不归路的敌对分子,而且还免不了曝尸街头,并累及家人,这他妈也太玩儿人了吧,简直比五弊三缺还要恶毒、还要灭绝人性啊。 “叔儿,这事儿还有的商量吗?您老人家也算是一代宗师,难道就不能给我们破一破,或者做法攘灾?”我和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黎叔儿,满心指望他能给我们指条活路。 黎叔儿苦笑着摇摇头:“天命不可违,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敢逆天而为,更何况是我这个不入流的鬼差,唉,心有余力不足啊。” 见我和胖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崔执事冷冷地插了句话:“知道你们师傅为啥会变成这模样吗?他……” “老崔,不该说的别瞎咧咧。”黎叔儿抢过崔执事的话头,似乎不愿让他再往下说。 “这不是瞒着的事儿,更何况让他们知道了,预先还能有个防备。”崔执事没有理会黎叔儿的劝阻,执意往下说,“你们师傅在你们走后,在地府并没有查到田启功的消息,知道他应该还活着。正想通知你们,可巧地府收了两个横死的鬼魂,一查生死簿,这两个倒霉鬼死的地方,正是你们住过的中意的快捷酒店…” 啊,我和胖子失声惊呼,一下子想起了酒店那两名莫名被杀,并被残忍扒皮的男子,而且尸体还被摆成“鬼秘勿语”的邪教示警姿势(内容详见第133章 地下迷宫[8])。 难道,那两个鬼魂就是无端被杀的那两名男子。 我们道出心里的疑问,崔执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然后接着说道:“你们师傅因为这事儿可能牵扯到你们,所以就审问了那两个鬼魂,一问才知道,他们俩是洪金烨派去跟踪你们的,不想露了马脚,被墨非命的人识破,结果被残忍杀害,用以警告洪金烨不要插手其中。” 崔执事顿了顿,黎叔儿接上话茬儿,继续说道:“我一直就觉得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这次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所以,我就留心查了一下,你们也知道,在地府做某些事儿,要比在阳间方便的多,很快,我就查出,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同属一个名为闪神的邪教组织,但这个邪教很神秘,无论是17组,还是地府,知之者甚少。没办法,我只好前往洪金烨位于金碧宫别墅区的豪宅一探究竟。” 我和胖子都见过洪金烨,虽然没交过手,但仅凭洪卫东的身手,以及一身横练功夫的车老道都甘心受其驱使,这个洪金烨无疑是一个一等一的狠角色,其别墅必定是戒备森严,黎叔儿只身涉险,难保不有个闪失。 “唉,本来一切都挺顺利,这个洪金烨虽然也是一身的邪术,确实了得,但你叔儿我这些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自然不会让他发现,还探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就是洪金烨和墨邪子父子都听命于幕后一个神秘人物差遣。” 说到这儿,黎叔儿原本有些得意的情绪骤然低落,“我也是太贪心了,前天晚上,我在洪金烨的别墅晃了一会儿,见没啥收获,正要走,就见一辆听不起眼的黑现代开了进来,可洪金烨居然亲自出去迎接,我一琢磨,来人肯定是有一定身份的,但为啥又要弄个不引人注目的车(注:中国各级政府的领导干部大都不愿坐国产车,嫌掉价儿),所以,我就隐在树后,想看看来人是啥来头。” 第146章 黎叔儿传道 说到这儿,黎叔儿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显得很紧张:“那个车门一打开,人还没出,来我就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煞气,说实在的,你叔儿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就在煞气一出来的功夫,我心里确实有点没底儿了,实在是太强了。” “这时,打车里下来一个穿着一件带帽子的风衣的男人,看身形岁数应该也不算小了。那男的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他他妈一下车,就站着不动了,然后冲着我藏身的树后面嘿嘿一笑,说了句‘既然来了就不要东躲西藏的,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吧’,操他娘的,这小子真JB阴险,嘴里说的好听,人却一下子就朝我飞了过来,跟炮弹似的,等我反应过来、要闪的时候,就被他的空手符打伤了魂魄,好在我见机得快,才没被留在那儿。”黎叔儿说完之后,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 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先是我和胖子莫名其妙地成了阴阳天蚕子的宿主,接着墨非命与洪金烨又搅在了一起,更要命的是,在这两个难缠的对手背后,又冒出一个连黎叔儿都忌惮的高手,而眼下,田启功依然生死不明,林菲儿的一魂还亟待我们去拯救……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和胖子一声哀叹,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连寻死上吊的心思都没有了,难道,阴阳天蚕子的诅咒已经开始应验,我和胖子的霉运已经破土发芽并“长势喜人”啦? 不过,发昏当不了死,好在我和胖子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格,乍一听到自己真是什么天蚕子的宿主,确实有点儿不知所措,有点心慌意乱。 可是,当我们知道这件事儿已经是镰刀砍屁股,定(腚)下来了以后,也就很坦然的接受了,因为,你就是寻死上吊、抹脖子喝药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索性学着接受它,走一步看一步呗。 见我和胖子刚才还蔫头耷拉脑的一脸晦气,一会儿工夫就又没心没肺的坐起来抽烟傻笑,崔执事都有点儿迷糊了,挺不了思议地看着黎叔儿:“黎头儿,你收得这俩徒弟没病吧,怎么看着跟心眼儿不够用似的呢?” “管他妈犊子,不会说话儿你就你闭上嘴,没人拿你当哑巴。”黎叔儿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忍不住刺儿了崔执事一句。 崔执事发出几声夜猫子进宅一样鬼气森森的“嘿嘿”笑声,不再说话。 我和胖子没理会崔执事的揶揄,别看黎叔儿可以对他呼来喝去的,但我和胖子一看见他那双跟监控摄像头似的小眼睛,就打心里怵得慌,那是真害怕。 况且,他还将林叔儿的一魄赠给我,也算对我有恩,所以,与公与私,我们俩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故而,我和胖子故作憨厚地一笑,对崔执事的三七疙瘩话充耳不闻。不过,我突然想起了这么半天光听黎叔儿一个人讲了,我和胖子这几天遇到的种种离奇血腥的事儿还没向他汇报呢,但碍于崔执事在场,我与不知该说不该说。 黎叔儿这个老神棍一身野路子的察言观色的工夫确实了得,见我瞄着崔执事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就跟痔疮犯了似的,马上明了,便对崔执事说道:“那啥,隔壁那屋还有不少纸扎的汽车,你过去看看,有相中的就捡几样,一会儿让他们来烧了,省得你老骑着那辆72年的破二八(自行车)丢人现眼去。” 崔执事一翻白眼:“破二八咋了,那是我的定情信物,操,净整这虚头巴脑的,你们不就是想背后扯点老婆舌吗,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啊。” 崔执事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地磨叽着,一边往隔壁屋里飘去。我和胖子看着他的鬼影,心想这老小子这张嘴儿真是欠揍,要特么不是整不过他,我们俩早就大板砖沾狗血削他了。 “行了,他心眼不坏,就脾气操蛋点儿,要不也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唉。好了,说正事吧。”黎叔儿怜悯地看了崔执事的鬼影一眼,而后转向我们,“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们,咋看着你俩,呃,主要是一飞,咋脸上有鬼气呢,不是又碰上啥脏东西了吧?” “嘿嘿,叔儿,这回你可走眼了,告诉你,我们俩中大奖了,一人整了一个宝贝上身,呵呵”要说这胖子真是属耗子的,记吃不记打,刚才还为自己是天蚕子宿主哭天抹泪呢,这一提起我们吞下的摄魂珠,立马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舞玄起来。 这把我恨的,趁胖子讲得大脑缺氧、停下来倒气儿的间隙,赶紧抢过话头儿,捡重要的,比如误打误撞得到的神箭,还有尹川山的指示,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听完了我和胖子乱七八糟的对口相声,黎叔儿半响没吱声,看样子他老人家正在努力将这些貌似杂乱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力图从中找出背后的规律。 不过,让我和胖子有些意外的是,黎叔儿对什么神箭、摄魂珠的,并不太感冒,反倒是让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尹川山的指示,特别还就玄真子道长那一番意味深长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很多时候,是你们在亲身面对真正的危险,如何应对危险,你们完全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不必事事都要请示,无原则的服从”的话进行了再次认证。 在得到我们确实没有记错的肯定答复后,黎叔儿手摸下巴,嘴里喃喃自语:“这尹川山我没咋接触过,据说是公安部总局派下来挂职锻炼的,可以玄真子道长的身份,他老人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说这些话的呀,啥意思呢?” “哎呀,您就别琢磨这些了,官场上的事儿,每句话都很玄妙,但又往往都是废话。得嘞。您还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该咋办吧?”看着黎叔儿拧眉龇牙的鬼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要知道,在回来的车上,我和胖子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尹川山的指令,以最快时间动身去北部原始林区救人。 娘的,要是尹川山翻脸我们也不怕,因为有玄真子道长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番话给我们垫底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俩要将这番话说给黎叔儿听的潜在用意。 黎叔儿是谁,那是横草不过的老江湖、老油子了。我们这点儿小九九还能瞒过他?果不其然,黎叔嘴角一歪,露出嘲讽的笑意:“咋地,想干啥你们心里不是早就有主意了吗,操,还非逼着我说出来,完了你们俩再装被逼无奈,对吧。两个王八羔子,跟着你叔儿我别的没学会,这斗心眼的本事可见长啊。” 说完了,黎叔儿有些得意地仰头大笑起来,看来,这个老骗子的世界观、人生观确实有问题,人家师傅传道授业解惑,为的是培养弟子有个健康向上的道德情操,做个对社会有用的、最起码也得是个对社会无益也无害的人。 可他倒好,看着我和胖子一天天在社会这个大酱缸里变得油滑、市侩、堕落,反到感觉很欣慰似的,这是什么师傅啊,整个一没羞没臊的老古惑仔啊,我日。 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和胖子才知道,其实这正是黎叔儿传道的一番苦心,并使我们受用至今。 只可惜,当我们真正领悟到黎叔儿的这层深意的时候,却连说声谢谢他老人家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闲话扯远了,话说我和胖子被黎叔儿揭了老底之后,不由得同时看着黎叔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黎叔儿表情促狭地看着我们,也笑了。笑过之后,黎叔面色一正:“小凯,一飞,你们都长大了,很多事,该做不该做的,自己做决定吧,省得以后后悔,呵呵” 黎叔儿的表情有些暗淡,我们不知道这句话又勾起了他怎样的伤心回忆,其实,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过去知之甚少,特别是关于他女儿的事儿,这老神棍一向是讳莫如深,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估计是又想起他的女儿了。 上次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在建兴酒店地下室和我们血拼时。曾提及黎叔儿女儿,听那混蛋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黎叔儿女儿的死与黎叔儿有直接关系。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想起了胖子将墨邪子的魂魄吸进摄魂珠的快举,遂赶紧将这件事儿告诉了黎叔儿,希望能冲淡他内心的伤感。 在听到胖子硬生生将墨邪子的魂魄从墨非命体内吸走化作大便,并且墨非命在大爆炸中生死不明之后,黎叔儿精神果然为之一振,恨骂连声:“这就叫恶有恶报,可惜我当时没有在场,真是可惜呀,可惜呀。” “呵呵,看来,我收了你们两个徒弟,难道是上天有意安排的,想要你们替我报仇来啦?”黎叔儿眯起眼睛看着我和胖子,表情十分复杂。 “得了吧,田启功选中我和胖子加入17组,无非看中的就是我们是天蚕子的宿主,可是,这天蚕子在我们身上除了祸害人间,还有毛用啊?按说这田启功应该想办法消灭我们才对啊?”我定定地看着黎叔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第147章 舌尖上的鬼差 “哎呀,我又不是田启功的连桥儿,我咋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黎叔儿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我琢磨着,老田人虽然又臭又硬,但为人还算正直,他之所以将你们拉入17组,应该就是有办法消除你们的魔性,并让你们将这股魔力转化为维护正义的能力。当然,这一切还得等你们能救出田启功后,直接去问他。” 这死老骗子,敢情是在这儿挖坑等着我们呢!不过,不管怎么着,我和胖子去北部原始林区的决心已定,断无半途而废之理。 “呵呵,叔儿,等我们见了田总队,一定告诉他,你哭着喊着要和他当连桥儿,估计他得乐疯了。”半天没抢上话的胖子抽冷子来了一句,差点没把黎叔儿气诈尸喽。 所谓连桥儿,是一句东北方言,指的是姐妹之间的丈夫,统称连桥儿。不过,在东北俚语里,一个男人如果与别人的妻子有染,这个被戴绿帽子的倒霉男人就会被人与奸夫一并戏称为连桥儿。 黎叔儿这么说,分明是在占田启功的便宜,难怪胖子一挤兑他,气得他老脸都冒紫烟儿了,急火攻心呐。 “咳咳,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有啥神箭吗,嗯,我看看是啥物件儿。”黎叔儿被我们两个笑得有点发毛,生怕我们用这个把柄敲诈他,赶紧王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黎叔儿这一提醒,我倒真想起来那支一直还躺在背包里的神箭,赶忙掏出来请黎叔儿鉴定。 这当儿,正在隔壁屋里选“车”的崔执事“嗷唠”一嗓子也蹿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心说就这火燎屁股的不稳当劲儿骑自行车还凑活,开汽车哪儿成啊,黎叔儿这不是成心害他吗? 崔执事飘过来之后,一只脚一蹭地,我和胖子“噗嗤”一乐,看来这崔执事在冥府骑的自行车真够破的了,连刹车都没有,这老先生习惯用脚刹。 可是,他忘了这里是阳间,他的鬼脚不能沾阳土(列为看官,这可不是说书的信口胡说,您什么时候见过鬼魂“啪啪”地满大街走的,都是飘来飘去的玩儿飘移嘛),只能悬空,结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黎叔儿身上,把黎叔儿气得都快疯了。 崔执事歉意地冲黎叔一龇牙:“操,习惯了,忘了这里脚刹不灵了,整秃噜了。” 旋即,崔执事一脸紧张地盯着我手中的神箭:“啥玩意儿,咋这么大的杀气?你们这玩意儿从哪儿整的,快说。” 崔执事如临大敌的神色让我和胖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神箭如此“感冒”。连黎叔儿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是咋了,一惊一乍的,谁掘你家祖坟了?” 崔执事没理会黎叔儿,还是很执着地看着我和胖子:“快说,哪儿来的?” 见崔执事如此紧张。黎叔儿示意我告诉崔执事这支神箭的来历。听我说完神箭的来历后,崔执事反复打量哪只神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见崔执事神神叨叨的一副装神弄鬼相,黎叔儿忍不住了发话了:“你有啥屁痛快放行不,咋这么急人呢?” “不是,前几天我往黑绳大地狱送鬼犯的时候,见那的几个判官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在嘀咕啥事儿,我跟他们挺熟的,就贴乎过去噌着听了几耳朵,说是前几天地藏菩萨召集十殿阎罗说法,讲得是最近斗牛星无故闪烁了三次,看来人间失传已久的三大至凶之器要出世了,人间就要迎来血雨腥风的劫数了。”崔执事说到这儿,又看看我手里的神箭,不说话了。 “你怀疑这神箭就是三大凶器之一?”我被崔执事所讲的语言完全骇住了,失声问道。 “嗯,你们入道时间太短,感觉不出来。可我接触鬼魂多了去了,所以刚才你一拿出这支箭,我就感到了一股逼人的杀气,就你手里这玩意儿,我看绝对不亚于地府库藏的黄巢 ‘万人斩’呃。” “啥玩意儿?‘万人斩’?那不是小日本南京大屠杀时两个傻逼刽子手吗,他们的鬼魂也进了咱中国的地狱?不是,你们咋把的关啊,咋啥鬼都收,还有没有点规章制度了?”胖子一说完,我就暗暗叫苦,这多嘴多舌的胖子要遭罪。 不出所料,胖子话音未落,崔执事就一脸奚落地看着整张老脸都涨红了的黎叔儿:“我说黎头儿,好像你这徒弟以前是教历史的老师吧,就这素质,这不误人子弟吗?” 黎叔儿不怒反笑,朝胖子一招手:“一飞,来,过来。” 胖子正在那儿义愤填膺呢,也没看黎叔儿的脸色,雄赳赳气囊囊地就走了过去,我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个天然呆,以为黎叔儿肯定会给他来个吸溜薄脆的大脖溜子,可是,结果比我预想的还要戏剧化:就见黎叔儿用手照着胖子的下巴一摸,胖子的腮帮子就被卸了下来,脸颊脱臼的胖子大张着嘴,口水直流,嘴里还“阿爸阿爸”地不消停。 “你他娘的嘴咋这么快呢,人家说前门楼子,你说机枪头子,记住喽,‘万人斩’是黄巢用过的一把剑,你说得那两个日本碎催叫‘百人斩’,这一天可咋整,我跟你可上老火了。”黎叔儿气出了,又用手一摩挲胖子的下巴,胖子的嘴总算是合上了。 用手背擦擦口水,胖子再不敢多言多语,低眉顺目地退回到我身后,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悲催相,这把我乐的,就差满地打滚了。 “呵呵,年轻人,记住了,舌动是非生,凡事少说话为妙。”崔执事看真得很受伤的胖子,趁机落井下石。 “行了,你他娘的嘴也够贱的,有事儿说事儿,磨磨唧唧地,难道都管你叫崔娘们。”黎叔儿碍于情面教训了胖子,自个也肉疼,借机把一肚皮的鸟气撒在崔执事身上。 崔执事知道黎叔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也不接茬,继续说道:“这神箭上面不仅有杀气,而且还有煞气,说明它原有的主人不但杀人如麻,应该还具备一定的魔性,难道,这支箭的主人就是成吉思汗?要真是这样,那它肯定就是三大凶器之一了。” “磨叽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瞎耽误工夫。”胖子躲在我身后,恨恨地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崔执事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反正他意味深长地瞟了我和胖子一眼后,抄着手嘿嘿一笑,不吱声了。 “不是,您说了半天,好像这些事儿跟您也没多大关系啊,那您刚才咋那么紧张啊?”我看了看黎叔儿的脸色,还算和缓,遂斗胆问了崔执事一句。 “你小子懂什么,如果人间大乱,那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对吧?到时候,本差官自然就有得忙了。不过呢,这鬼魂多了,自然那个油水也多了,嘿嘿”崔执事一脸猥琐的笑,而我和胖子则大张着嘴,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 他大爷的,时至今日,我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厚脸皮黑心术的最高境界:合着崔执事并不是为人间的大劫难紧张,而只是是对造成人间的大劫难的凶器好奇而已。更吊诡的是,他更上心的居然是如何发劫难财,这个吝啬鬼加黑心鬼,我呸。、 黎叔儿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看来他对崔执事的秉性已经是了如指掌了、习以为常了,所以,他没理会一脸憧憬与期盼的崔执事,而是看着我们:“小凯,一飞,为师还是那句话,你们已经长大了,就去做你们认为应该做的事儿吧。噢,对了,你们俩现在体内已经有了摄魂珠,它就像是你们体内的蓄电池,你们摄取的魂魄越多,转化到你们体内的功力就越强,但记住一条,一定要定期参禅打坐,将体内的魂魄及时吸收掉,否则体内的鬼魂一旦反性,会殃及你们的元神,切记切记。” 说这句话时,黎叔儿眼中全是关切之情,令我和胖子无不动容??要知道,那种发乎内心的真情实感,再高明的演员也模仿不来,就冲这一眼,我和胖子先前对黎叔儿的误解和疑惑全都烟消云散了。 “叔儿,我们记住了,您也多保重,唉,等有时间了,我们一定多陪陪您。”我和胖子也动情了,看着憔悴的黎叔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别整这尿尿唧唧的事儿,我看着心里犯膈应。”黎叔儿嘴上硬,可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这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老骗子,自己明明也快流泪了,还要骗我们,假装刚强。 我和胖子不想再惹黎叔儿难过,就调整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张罗着给黎叔儿做一顿大老散炒辣肺子解解馋。 “告诉你们,我可吃不惯那玩意儿啊,死啦膻的,嗯,给我整个水煮鱼吧,我好这口儿。”崔执事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斜歪在半空还点上菜了。 这把我和胖子恨得,可敢怒不敢言,只要咬着后槽牙出去淘换做菜的原料。 第148章 送别林叔儿 好在现在的晚上还不算太凉,我和胖子砸开距小区不远的好邻居副食品超市,买齐了原料。此间,胖子抓起一把通红通红、长得根根立的小辣椒,一脸坏笑地看着正要付钱的我:“凯子,一会儿水煮鱼我亲自掌勺。” 闲话休叙,我和胖子拎着肺子、三道鳞和辣椒、大葱等作料回到诊所,一顿煎炒烹炸咕嘟炖之后,一人端着一个大海碗,准备孝敬二位鬼差爷:黎叔儿和崔执事。 我和胖子放下碗,往里面到上50度的纯粮散白酒,点着火,嚯,满屋子全是呛得人肺管子都疼的浓烟,我们俩一边咳嗽,一边涕泗横流地看着黎叔和崔执事大快朵颐。 黎叔儿大口小口吃得还是挺可心的,崔执事可就没那么惬意了,他照着直蹿火苗子的那碗水煮鱼虚抓了几抓,往嘴里一送,当时就“嗷”地一声窜到房顶,脑袋都没进黑天棚里面了。 胖子“扑哧”一乐,我就知道这里面他一定动手脚了,就踢了他一脚,悄声问道:“别JB乐了,你丫往里面放啥了,不会是拿碱当盐了吧?” 胖子忍住笑,直摆手:“不是,我就是把那二斤辣椒王全剁碎了放进去了,估计吃一口的口感就跟喝硫酸似的,哈哈” 我一脸骇异地看着胖子:“你丫真是作死呢,那崔执事心眼小的跟耗子肛门似的,你玩儿他一下,一会儿他就得玩儿死你。” 我正骂胖子,就见崔执事挂着一脸蜘蛛网落了下来,而后一双红得跟快要没电的小灯泡似的鬼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胖子:“这水煮鱼谁做的,啊?” 胖子浑身一哆嗦:“我、我、我最的,咋地了?” 我在一旁赶紧满脸堆笑地替胖子解围:“那啥,崔爷,我师兄一向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主崽子脾气,根本不会做饭,这次他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敬仰之情,初次下厨,您多……” 我“担待”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崔执事就’嗖”的一下子飘到胖子跟前,满身的下水道味儿熏得胖子一阵干呕。 崔执事没介意胖子的大不敬,反倒十分兴奋地看着胖子:“小胖子,你太有天赋了,头一次做饭就这么好吃。嗯,你不知道,这些年本差官没少吃贡品,可他妈的大部分都是味同嚼蜡,这JB转基因食品可太难吃了。嘿,就今天你做的这道菜,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味觉,色香味俱全,好,小胖子,我喜欢你,以后会经常来找你做饭给我吃的,哈哈” 我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崔执事没病吧,这不纯是蹲厕所啃香瓜,不知道香臭嘛。至于胖子,更是呆若木鸡,欲哭无泪??本来是想整整崔执事出口恶气,不想却歪打正着,勾起了崔执事的口腹之欲,而且还要经常来找胖子打牙祭,这不是生要胖子的命吗? 胖子真是彻底崩溃了,可黎叔儿和崔执事的胃口大开,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地吃光了辣肺子、水煮鱼。 “好了,吃饱喝得,打道回府了,你们来也自己多照顾自己,啊。”黎叔儿看看天色已将破晓,准备走了。 “慢着,黎头儿,咱还有事儿没办呢。”崔执事拦住黎叔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对了,你相中那款车了,我们马上烧。”我知道崔执事一向是连吃带划拉,肯定惦记那些车呢。 “嗯,车是必须烧的,还有,你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崔执事看着我,伸出手。 我被造愣了,一脸干笑:“啥、啥东西啊,我好象没拿您什么东西吧?” “操,装糊涂是吧。”崔执事还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伸出鬼爪子对着我胸口就抓。 我大张着嘴,看着崔执事将鬼爪子伸到我身体里,掏出了一道白影??我靠,竟然是林叔儿的那道灵魄。 “崔执事,你这是啥意思?”我一见崔执事将林叔儿的灵魄从我体内摄走了,登时急了,要知道,经过在地下墓室的一番苦斗,我对林叔儿是感恩戴德,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如今崔执事要将灵魄取走,真跟摘了我的心似的。 见我真急了,黎叔儿说话了:“小凯,你别误会,崔执事这么做没恶意。你体内有摄魂珠,老林的灵魄如果再呆在你的体内,就会被你吸收掉,到时候,老林几世轮回,都只能是个痴呆儿。” “可是,可是,唉,叔儿,麻烦您回头跟林叔儿说一声,我会给他烧很多金银元宝和大娘们的,决不食言。”我知道黎叔儿说得是对的,所以尽管很是不舍,还是看着崔执事将林叔儿的那道仍在他的鬼爪子中扭动、似乎在向我告别的灵魄放进宽大的袖子里,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一飞,你也是,明天去徐羽菁的坟上拜一拜,把他的那道灵魄也还给人家吧,人家一番好意,咱们可不要害了人家。”黎叔儿看向胖子,嘱咐道。 胖子顺从地点点头,黎叔儿很满意,见我还有些恻然,不禁莞尔:“傻小子,你们俩习练 第149章 再赴虎穴(上) 司机舔了舔嘴唇儿,从后视镜里见我和胖子抻着脖子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很满意,便接着说道:“这帮王八犊子,拆迁的时候就啥招都使,把老百姓逼的成天去市委上访告状,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人家有钱有势,嘴大,老百姓根本整不过人家…” 听到这儿,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拎着铁锹和那帮黑社会血拼的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司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样神情,仍自顾自地讲着:“你说他们把老百姓连唬带吓地都弄走了,你就好好开发呗,我草他妈的,他们非要把那么好的一片地方建成北方药厂,这不是祸害人吗?现在那一片儿的水全都是红的,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青霉素的臭味。而且,听说北方药厂还偷摸底往海拉尔河里直接排污,简直就是缺德带冒烟,损到家了。” 听着司机沫沫叨叨地骂北方药业,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沉,因为,在此之前,我和胖子不禁亲眼看到车老道和洪卫东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使一帮鬼魂摇水车车水,并且还与他们进行了一场刻骨铭心的血战(详见第七十一章不对称战争[三]??七十三章不对称战争 [五]),所以,我们知道洪金烨绝对不是真的想制药,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可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了,因为,那个遥远神秘的北部原始林区占据了我们全部的脑细胞,我们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尽快救出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就是顺便救出田启功。 说话之间,出租车就驶进了胖子家原来的平房区。由于洪金烨表面上投资兴建的北方药业一期工程已经破土动工,这里原本就已经龟裂的水泥路被来来往往的载重汽车压得是坑坑洼洼,就像过去老区人民为了防备日军偷袭故意破坏路面似的。 坐在减震功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老旧出租车里,我和胖子被颠得肚肠子都要拧成狗不理麻花了。就这样,那个嘴碎的司机还不忘吃牛逼呢:“嘿嘿,你们哥俩走运,也就是坐我这桑塔纳,底盘高,要是别的车,这道根本就进不来。” “啊?”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又一齐看向一脸得意之色的司机,“大哥,闹了半天你是黑车啊?” 他大爷的,还桑塔纳,这车都绝产N年了,这老小子不但敢开出来载人,并且还恬不知耻的吹牛逼,他他妈要不是黑车司机那才真是白日见鬼了。 被我们俩揭了老底,这小子居然面不改色,还振振有词:“啥黑车白车的,老哥我这也算自食其力,对吧,诶,你们说如果这就算违法乱纪的话,那那些当官的一天狗扯羊皮、胡吃海造的,那是不是都该枪毙了,可人家活得滋润着呢,一顿饭都能顶我们全家一年的口粮了,你们评评理,我拉点儿私活算毛病吗?” 我和胖子都被他的这一番高论给侃晕了,齐齐地一竖大拇指:“哥,你长了一张好嘴啊,我们服了……” 这工夫,顺着车窗飘进来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司机抽了抽鼻子,骂了句脏话,赶紧摇起车窗。 我和胖子看向窗外,原来道两旁的那些低矮丑陋的平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现在这片巨大的空场地已经建起了高高的围墙,隔着墙,隐约可见一个个巨大的白色金属圆罐的罐顶。至于当初我和胖子见到的车老道使用飞转九星八门术驭鬼的地方,已经被重重高墙所遮蔽,成为了核心区域,根本无法再一睹真容。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与泄气,这些潜在的或者已经交过手的敌人,个顶个地实力雄厚,要和他们斗,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原来吧,好歹还有17组做我们的后盾,心里多少还踏实点儿,可如今,田启功失踪了,黎叔儿当起了地下工作者,尹川山又是一副让人摸不透的脾气,况且,我们违背他的指令,不被他追究不服从命令的责任就算万幸了,还岂能指望他给我们提供支援。 我正心乱如麻地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司机问胖子:“兄弟,你们到底去哪儿啊,这黑天拔地的,再走咱们可就该进坟圈子了。” “嘿嘿,你说对了,咱们就进坟圈子。”胖子瞪着一双小眼睛,直钩地盯着司机傻笑。 司机当时就毛了,“库哧”一脚刹车,我整个人顺着惯性,一下子扑到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 见我扑了过去,司机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哥,行行好,别杀我,你们要啥都行啊。” 我的胸口被撞得火燎燎地疼,正没好气,可被司机这一喊,倒到被气乐了:“不是,我们俩长得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吗,你他妈哪只炮眼儿看出我们是抢劫的了?” 这司机见我皱着眉头直揉胸口,手里并没有操家伙,略略放了点儿心,但眼神还是很慌乱地看看我,又看看胖子,跟个受惊的土拨鼠似的,嘴里哼哼唧唧地埋怨道:“二位兄弟,你们这大半夜地跑到这坟圈子里来干啥,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开玩笑,和我逗壳子呢。早知道你们真来坟圈子,说啥我也不敢拉你们啊。” “死胖子,你丫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操。”我一见司机看胖子的眼神怯怯的,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肯定又整事儿吓唬司机了。 胖子嘿嘿一笑,友好地拍拍司机:“哎呀,我和你闹着玩呢,你咋还当真了,这不是不说不笑不热闹嘛,哈哈” 司机笑得比哭还难看:“爷,亲大爷,有你这么闹的吗,我他妈都快吓尿裤子了,操。” “对不住了,回头车钱我多付你一倍,行不?”我真怕胖子把这司机吓跑了,那我们俩就得走回市区了。 “啊?你们还让我等你们。哎呦,我这是造啥孽了,咋碰上你们两个鬼见愁了呦。”司机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 “行了,多大点儿事儿啊,你至于吗。喏,这包呼伦贝尔我刚开封,你自个抽吧,车钥匙我先替你保管,怕你整丢了,那可操蛋了。”胖子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硬塞给司机一包呼伦贝尔烟,同时一把拔下了司机的车钥匙,生怕他连车钱都不要了,趁我们上坟地的时候开溜。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把。”我怕司机一个人呆在车里害怕,就好心提议道。 “别别,你可饶了我吧,我一个人躲在车里玩儿手机挺好的。”司机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全是松树投下的大片大片形状怪异的阴影的山包,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我和胖子也不勉强,背起装满了香烛纸钱的背包,向埋葬着徐羽菁等“文革”武斗鬼魂的山坡走去。 夜晚的松树林里,月光透过松树纵横交错的枝杈,将斑驳而光怪陆离的阴影投射在地上,让人看后浮想联翩,白毛汗一层一层地往出冒。同时,那些黑??的密林深处,还传出一声声单调而?人的鸟禽的叫声,更是给本已让人毛骨悚然地气氛中又平添了几分森然的鬼气。 我和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就感觉脚下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松针层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来来回回地爬来爬去。我和胖子心头一紧,知道这八成是那些在文革武斗中惨死的鬼魂在趁夜晚出来放风来了。 我和胖子没有理会他们,现如今,我和胖子自身的法术已经算小有所成,再加上体内又有了摄魂珠,对于这些鬼魂,我们基本上已经不太看在眼里了,故而只管大步流星地朝徐羽菁的坟地走去。 一路果然没有鬼魂骚扰我们,也不知道是他们能感知到摄魂珠的威力,还是对我们身上的天蚕子的魔性所震慑,不敢造次。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和胖子也懒得去探究。 来到位于半山腰的徐羽菁坟墓之处后, 徐羽菁的坟墓依据是孤零零地独立与周围其他的坟包,就像他生前特立独行、卓尔不群一样。不过,在五更半夜到跑到乱葬岗子一样的坟地里来上坟,本来就已经够?得慌的了,再一想到还是给一个70年代的骨灰版伪娘扫墓,那种感觉,就跟有一万条蚂蝗在身上爬一样,不寒而栗呃。 看得出,胖子跟徐羽菁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我这厢嘴苦身冷,手心出汗,他可一点没在乎,忙忙呼呼地掏出香烛烧纸,摆上供品,然后点上三炷香,单腿跪下,对着徐羽菁的坟墓开始念叨:“徐哥,对不起啊,有日子没来看你了,最近事儿多,莫怪莫怪。” 说着话,胖子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摆在目前的草地上,继续磨叨:“哥啊,我知道你爱打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不是毛病,这不,兄弟给你从网上淘换了点儿化妆品,说是保真的,你就用吧,不够了就给我托梦。” 第150章 再赴虎穴(下) 胖子一个人在那儿神叨地碎碎念,听得我身上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冒,说实话啊,着面对面地和鬼魂魔仙干,我真不含糊,再怎么说,咱也是经过几番实战磨练的一名初级神青(神棍青年)了嘛。 可是,此时此景,看着胖子一个人在那儿真情流露的装神弄鬼,我却是顺着后脖颈子冷汗直流,原来这看人演戏和自己入戏的感觉还真就不一样,他大爷的,死胖子,你丫长话短说行不行。要他妈不是亲眼看到你对林菲儿一往情深的黏糊劲儿,我真要以为你小子和这个伪娘鬼魂有一腿了。 我正度日如年地在心里把胖子跟煎牛排似的,翻过来掉过去的骂着,就感觉脑后边有凉气儿,我心说不好,刚想下意识地一挫身,整个人一个361度托马斯大旋转,就大头朝下的倒立在空中。 这还不算完,我就觉得脚踝一紧,旋即就被倒提着甩到了附近的一棵松树上,那棵松树半死不活的,一些枝杈也断了,无巧无不巧的,我的裤腰带正要挂在一根只有几寸长的断枝上,于是,我就想一块破抹布一样,被倒挂在了松树的半截腰上。 事发仓猝,我和胖子都没来得及反应,等我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开始骂街并喊胖子过来救我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本来就全是干燥的浮土和松针的林子里顿时灰尘弥漫,呛得人直咳嗽。 阴风过后,胖子并没有急于将我摘下来,而是直眉瞪眼地看着我身后,眼神迷离而妩媚,我操,什么情况,不会是出现什么狐仙之类的地仙了吧? 我费力地扭过头,现在在我眼中的世界已经颠覆了,可是,就在这颠倒的视野中,我赫然看到一个面色白皙、容貌俊俏、身形消瘦、穿着一身干干净净学生装的20多岁的青年男子正冷冷地看着我。 “同学,毛主席在七千人大会上曾教导我们说,对待我们的同志,要正大光明搞阳谋,不要把屁憋在肚子里,放出来就舒服了。我看,你这个同学忘性很大啊,还需要加强学习,要对自己灵魂深处的灰尘进行认真打扫,狠斗私心一闪念。” 标准的京片子口音,一说话不自觉露出的兰花指,一个在不应该的时间、不应该的地点出现的一个面色苍白、走道直飘的年轻人,啊,我眼前一个黑:“你,你是徐羽菁……大哥?” “不要用这种封建阶级的腐朽没落的称呼来喊革命同志,你还真是不可救药啊。”徐羽菁扭动精致的腰肢,一摇三摆地飘过来,伸手虚空一劈,挂着我裤腰带的树杈“咔吧”一下就折了,我“哐唧”一下子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梆硬的石头凸起的地上:“哐”,是我小身板落地时砸出的响声;“唧”,是我被摔得五脏六腑都挤一块儿以后,嘴里发出的类似被鼠夹子夹住的耗子的**声。 玛逼的,这个伪娘们还真是个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过的不走寻常路的怪胎啊,连JB整人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但爬起来以后,已然是满脸堆笑:“徐羽菁同志,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常听胖子提起你,早就想来看你了,一直腾不出工夫,那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好人打好人,纯属误会,呵呵” 我一脸干笑地和徐羽菁套磁,心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一和谐社会的神青,犯不着和一文革余孽较劲儿不是,再说了,这个死变态一翻脸,我还真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所以,我搜肠刮肚地卖弄肚子里那点儿有限的文革知识和词汇,就怕那句话不对再招惹到徐羽菁,再挨顿隔空打牛的不世神功。 见我一脸谄媚,徐羽菁一仰脖,样子很吊地瞪了我一眼,哎呀,我当时就感觉一股尿意顺着脚心直冲脑门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销魂的一眼,杀伤力可太大了。 见我浑身一激灵,徐羽菁有些不快:“你干嘛呢,假模假式地在那装孙子,又憋什么坏儿呢?”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特别崇拜您,这一见到真身了,特冲动……啊,不是,是特激动,你看我都饥不择食,我呸,是口不择言了。”我被这伪娘们连雷带吓的,都快哭出来了。 胖子在一旁抱着膀子在旁边卖单儿看热闹,看徐羽菁把我挤兑的差不多了,这才扭着肥大的屁股过来替我解围:“徐大哥,你别见怪,这是我最好的哥们,人很不错,就是嘴欠,我这平时我没少苦口婆心的帮助他,挽救他,可烂泥糊不上墙,地沟油炸不了薯条,死性不改,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那啥,呵呵” 见我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盯着他,胖子好歹是没说出那个“屎”来,不过,看着胖子一脸的你小子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表情,我咬咬牙,在心里面暗自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胖子,你丫给我等着。 “一飞,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干嘛来了?”徐羽菁没理会我和胖子的斗嘴儿,直接问胖子的来意。 “嗯,最近我和凯子碰到点儿奇遇,事情是这样的……”胖子捡能说的,主要将我们俩获得摄魂珠的事儿告诉了徐羽菁,进而表示要将体内徐羽菁留下的灵魄还给他。 “嗨,尘世间的这些事儿和我都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那一道灵魄你留着吧,就现在我这种连脱胎转世都遥遥无期的状态,白不白痴的还有什么区别吗?”徐羽菁凄然一笑,神情落寞。 一想到他们这些文革孤魂被困在这片不受三界五行管辖的“特区”里,既不能坠入六道轮回转世,又无法得道成仙,只能生生世世在这里看日出日暮,阅人间风云变幻,看似跳出阴阳两界,实则是独受精神上的凌迟酷刑,难怪他会如此的性情乖戾另类,要是换做我,估计早就魔性大发,指不定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呢。 “嗯,那啥,徐大哥,我想你们也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因为,人世间三大凶器已经有出世的了,人间必定要遭遇一场劫难,但大乱才能大治,就像当年的文革之后造就了改革盛世一样,我想,你们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消业,以便重回冥府,接受转世轮回。”我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话看来令徐羽菁很动容,尽管他的表情还是很冷峻,但眼神已经开始慢慢变软了。 “希望如你所言吧,是啊,当年我们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可是,这么多年的幽禁,难道还不能抵消我们的过错吗?上天还要再惩罚我们多久,一万年,十万年,直到地球毁灭?”徐羽菁嘶声喊道,脸上浮现出一层乳白色的水汽,看来他心里压抑的愤怒也快爆棚了。 我和胖子看着要发狂的徐羽菁,噤若寒蝉,直到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以后,胖子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徐大哥,你喘口气,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吧。” 这徐羽菁都死了几十年了,还喘毛气儿啊,我看着也有点被吓得蒙登(东北方言:意思是乱了方寸)的胖子,赶紧指指坟前摆放的香烛烧纸,还有那几瓶化妆品,转移徐羽菁的注意力。 徐羽菁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娇羞一笑:“哎呦喂,可让你们见笑了,我这是怎么了,和你们两个小孩儿叫什么屈呀,真是的,笑死人了,呵呵” 听着徐羽菁的笑声,我膀胱再次一紧,又想尿尿了。 对于那些香烛烧纸,徐羽菁并不太感兴趣:“嗨,小飞你呀,大老远的拿这些干什么,这里又没有阴市,我也没地儿花呀。” 不过,在看到那些化妆品后,徐羽菁明显得开心起来,不住地问胖子哪个是护肤的、哪个是补水的,看着一人一鬼两个大男人在那热烈地讨论着化妆品,我真是无语凝噎,满脑袋黑线。 好容易等那二位消停了,我赶紧见缝插针地问了句:“徐大哥,问您点儿事儿,这山下的北方药业里面到底在搞啥猫腻儿,你知道吗?” “哦。”徐羽菁顿了顿,说道,“你知道,冥府此前和我们有约定,以小孤山外延为界,我们和外界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对于北方药业的事儿,我知之甚少,而且,虽然北方药业透着一股邪气,但他们也很知趣,从不来打扰我们,所以,恐怕我帮不到你们什么,不过。” 徐羽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我和胖子:“近期,北方药业来了一批懂道法的术士,并企图用邪术改变地下河流的走向。虽然我对法术一窍不通,也没见过地府的十大狱,但听周围我们这些鬼魂闲聊时,好像北方药业那帮人想人为的仿造血池地狱,说是可以唤醒鬼魂什么的,反正挺乱的。” 徐羽菁说得很轻松,但我和胖子却怎么也乐不起来了,为什么呢?结合之前黎叔儿在看到这一片的地势之后所说的这里的风水是养尸之地的定论,看来这北方药业肯定是要在里面整出点儿很大的动静,并极有可能与那些日军鬼魂的不死军团有关。 第151章 平地起风波(上) 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近在咫尺、却戒备森严的北方药业厂址内部一探究竟,真是让人心有不甘而又无计可施。 见我和胖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徐羽菁很纳闷:“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啊,怎么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不是,这事儿对你们很重要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我就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 “呵呵,其实也没啥吗,我们就是好奇,好奇。”我知道不能和徐羽菁表露我们的身份,就打个哈哈,想掩饰过去。 “好了,要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回吧,这里现在不太平,况且如果出了小孤山的外延,我就是想保护你们也力不从心了。”虽然孤独寂寞了几十年的徐羽菁肯定希望我们能多陪他一些时间,但看看夜色已深,出于对我们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撵我们走。 真是奇怪,自打进入17组以后,我碰上的净是些外冷内热、拿朋友的安危比自己还当回事儿的主儿,看来,这世界上还是善良当道,好人多啊。 一想到这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自古邪不压正,更何况在这个世间还有那么多积德修善的好人,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即便能猖狂一时,迟早也会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哎呦,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徐羽菁可太邪行了,我才和他接触多大一工夫,就被他潜移默化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有点儿文革遗风了,真他妈雷人。 我自嘲地摇摇头,就见胖子开始张罗着将那些香烛纸钱连同化妆品一并焚化,我赶紧过去帮忙。徐羽菁感激地朝我们点点头,看得出,这不管是人是鬼,能被人惦记着,总归是一种幸福。 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林菲儿和田启功怎么样了?我看着天空中熠熠闪烁的万千繁星,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应该给沈涵打个电话、问问这小丫头怎么样了。 毕竟,她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如果她人已经回到雅克什,最起码也应该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才是。 正胡思乱想着,胖子一捅咕我:“你丫发啥呆呢,要不愿意走,就干脆让徐大哥把你接走得了。” 啊?我回过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看一脸暧昧笑容的徐羽菁,再看看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死胖子,自己也笑上了,不过是尴尬的笑。 “毛还没长齐呢,就春心荡漾啦?”徐羽菁促狭地盯着我,笑得很开心。 “嘿,你不是说你不懂法术吗,那你咋会读心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徐羽菁一口一个不会法术,这下可穿帮了,姥姥的,成心耍我是吧? “我真不会法术,不过,有些超能力,只要你变成了鬼,自然就会拥有的,要不你试一试,这可比修炼容易多了。”徐羽菁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分明掠过一丝感伤。 “”呵呵,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自力更生。“对徐羽菁的戏谑,我报以苦笑,心说您可别扯了,这种超能力虽然得来的容易,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承受的沉重。 看看头上被乌云遮住了半边的冷月,徐羽菁叹了口气:“一飞,领着你的朋友走吧,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我可不想你再出点什么事儿。嗯,还有,你叫杨小凯是吧,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有时间就和一飞来看看我,好吗?” “嗯,我们会的,你也多保重,有啥事儿……等我们来了再说吧,呵呵”我刚想客气两句,让他有什么事儿给我们托梦,可一琢磨,这口子不能开,要不然的话,我非得神经衰弱不可,还是算了吧,别回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还得装陶醉。 徐羽菁点点头,朝胖子一笑,身影就扑在了那堆杂草丛生的坟头上,并一点一点地隐入土堆里。 胖子叹了口气,又检查了一下已经烧得光剩纸灰的那堆灰烬,在确定没有火星子以后才拉着我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我们俩远远地看见了出租车的轮廓,相视一笑,胖子得意地一晃手里的车钥匙:“靠,如果不是你哥哥我见机快,这小子估计早跑没影了。” “那倒是,我哥谁啊,不说别的,就看这发型,扁铲的脑袋梳个雷劈的缝,看着就拉风,牛逼他妈给牛逼烧纸,牛逼死了。” “滚他妈犊子,你才是个挨雷劈的货呢。”胖子听出我是绕着弯骂他二,照我屁股就是一脚。 笑闹之间,我们俩就走到了出租车跟前,趴着车窗往里一瞧,居然是空的。 “司机呢,这小子不会是连车也不要了,自己先溜了吧?”胖子狐疑地看向我,问道。 “应该不至于吧?这大老远地,要是靠两只脚走到市区,估计他那两只扁平足的脚丫子都得磨没了。”我四下张望,心想这司机不会是出恭去了吧。 还别说,在距离出租车越20米有一簇混杂着稠李子、刺玫果等浆果植物的灌木丛,正“????”地晃动着,好像后面藏着什么活物。 我丢给胖子一个眼色,示意我们俩两面包抄过去,跟那个躲在灌木丛后面的司机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 干这事儿,我和胖子一向是一拍即合,乐此不疲,于是,我们俩跟进高家庄偷雷的鬼子似的,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灌木丛摸了过去。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往灌木丛绕了过去,灌木丛还在 不停地抖动,我心里就琢磨,这司机到底是在后面出恭啊,还是碰上了什么美女狐仙在打野战啊,怎么动作这么剧烈,看着这小子瘦了吧唧、跟个竹签子似的,没想到体力还真挺充沛。 干这种作弄人的事儿,胖子一向是很积极踊跃并迫不及待的,所以,他包抄的速度明显比我快,当他绕到灌木丛后面,并张开两手大吼一声“啊”之后,整个人呆滞了半分钟,而后又是一声比刚才的“啊”还要高八度的“啊”,接着就朝已经绕到灌木丛另一边的我直招手。 我嘿嘿一乐,以为这胖子真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艳丽画面、让我过去长长见识呢,就屁颠屁颠地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 “啊。”一睹之下,我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胃里一阵翻涌。他大爷的,那个司机正蹲灌木丛下面,两只手死死抓住一只黑的松鼠,正大张着嘴咬住松鼠的脖子在吸血,下巴上、脖子上全是嘴角淌出的鲜血留下的一道道血痕。 见我和胖子围了过来,司机仍死死抓住松鼠,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和胖子,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狺狺声。 看着司机那两只好像白内障一样的眼珠子,我和胖子心里一惊,知道这事儿有点不对了。 怎么回事?,咱们普通人的眼珠里的都有一个黑亮的小圆点,也就是瞳仁。您可别小瞧这瞳仁,因其能克明视万物,故而又称瞳神,乃是人体内一道天生的可以辟邪祟、明阴阳的法器,与三昧真火同为人体内趋吉避凶的防线。 可是,一旦这瞳仁在眼珠里散开,并变得暗淡无光,那么,按《阴符藏经》的说法,就叫“神不守睛”,说明这人招惹了脏东西,并且还被上了身,所以才会被污秽之气遮蔽了瞳神。 而眼前这个司机的瞳仁已变得像一枚灰白色的围棋棋子,黯然失色,这是典型的被鬼上身的症状。还有,那种黑色的松树素有森林闪电之称,体型较小且动作极为迅捷,一般的猎人用枪打都费劲,这个司机却能徒手抓住它,这种超能力亦绝非正常人所能做到的。 看着一脸血污、正死死盯着我们并露出狰狞神色的司机,我和胖子戒备地一点点往后退。 后退中,我还忍不住埋怨起胖子来:“你丫真不是东西,明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你还招手让我过来。” “操,你丫这么说可太不讲究了,你咋不说你低能呢,连JB招手和摆手都看不明白,我那是警告你不要过来。”胖子不满地回敬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那手胖得跟猪蹄子似的,都不分瓣了,我他妈知道你是招手还是摆手啊,反正看着都一样。行了,别整那没用的了,你看看现在咋办吧?”我一面强词夺理,一面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已经站起来并慢慢逼近我们的司机。 “得了吧,你一理屈词穷就转移话题,我他妈真鄙视你,哎呦我操,他这是要干啥呀?”胖子正要在挤兑我两句,忽然看见那个司机丢开我们,转身朝旁边的小树林走去,很是纳闷。 我也不明白,就和胖子抻着脖子看那司机想干什么。 就见那司机走到那片稀稀拉拉长着十数根小孩手臂粗的松树的林子里,照着一根松树用力一撞,“咔嚓”一声,那棵小树应声折断,随后,司机把小树上面的枝杈撅巴撅巴,双手握紧那段清洁溜溜的木头棒子,大吼一声,转身恶狠狠地冲向离他最近的胖子,并将木棒朝胖子的袋劈了下去。 第152章 平地起风波(下) 胖子别看臃肿,可身手着实可圈可点,就见他不退反进,团身向司机撞去,并将司机撞倒在地,紧接着,胖子冲过去,抬起腿朝已到底的司机的胸口跺了下去…… 我一个虎扑,勉强将胖子扑到一边,才使那个司机堪堪躲过了胖子的夺命一脚。 “你干啥呢,你他妈哪儿伙的你是?”胖子对于我的反常举动大为光火,朝我大吼道。 “哥,哥,你听我说。”我使劲抱住奋力挣扎的胖子,“这个司机只是被鬼上身了,可他本人没罪过呀,这你要一失手把他打伤或者打死了,那咱们可就真摊事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也有点挠头了:“对啊,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只许他舞了嚎疯地往死削咱们,咱还不能还手,那这仗还咋打啊,我靠!” “哎呀,咱哥俩这又不是和社会人打群架,非得下死手往死了整。别忘了,咱们是神棍,咱得有点专业精神,用技术手段对付他。”我看着有点迷茫的胖子,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谆谆教导的面孔。 胖子根本不吃我这套,他一把薅起我,往回退了几步,以脱开那个司机大棒子的抡击,同时嘴里大喊道:“你丫有屁痛快放,捞干的说,要不你就真要下去陪徐羽菁了。” 一看那司机又蹦蹦哒哒、跟个二皮脸似的又扑了过来,我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嚷道:“快,咱俩一人抓他一只胳膊,把上他身的鬼魂给吸出来。” “哎呀,还是你脑袋瓜子快啊,我咋忘了这茬儿了呢。”胖子哈哈一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此间,那个被脏东西附体的司机又冲了过来,我和胖子左右一闪,胖子绕到司机背后,手疾眼快的用左手揪住司机右肩的衣服,一个大背跨,将司机拽得仰面朝天躺在胖子的肩上,我则迅速插过去,双手用力一掀司机的双脚,就听“噗”的一声,那个倒霉的司机就如车轮一样从胖子的身上打着滚飞了出去,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距离我们5步远的沙石地上。 他大爷的,刚才我还提醒自己,这司机的肉身不抗造,下手一定要有分寸,可是,劲儿还是使大了,那司机空中一个翻转趴在地上后,哇的一口,吐出一堆疙瘩汤来。 嗬,这把我和胖子恶心的,但没办法,我们俩强忍着恶心冲过去,一人把住一只手腕子,将那个司机提喽起来。 饶是如此,那司机还不老实,一张脸都扭曲变形,张着满嘴血渍的大嘴叉子,疯了一样地要咬我和胖子,叫也不老实,连踢带踹的,那叫一个泼辣。 还别说,自打吞了摄魂珠,再由体内的天蚕子催发了魔性以后,我和胖子好像自身的法力就跟发高烧的体温似的,噌噌地往上涨,其进步之神速连我们自己都有点害怕了,怕自己虚不受补,再闹出点儿什么阴阳失调、真气逆行的毛病来。 可是,俗话说这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这法力的递增并不以我们的个人主观意志为转移,还是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我们。这不,此时就看出效益了。 想当初,以小珍母子的粗浅道行,就差点没把我掐死,可如今,当我和胖子一扣住那司机的手腕之后,就感觉体内装了涡轮发动机一样,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我们的丹田而起,透过手臂、直达司机体内。 那司机在徒劳地扭动了几下之后,我和胖子就像两个纤夫一样,将一个半透明的、通体血红的人影从司机的体内硬生生拽了出来。 红色的人影在离开司机的身体以后,那个司机就像一截木桩子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眼下我和胖子也顾不上查看司机的死活,因为,我和胖子一人一只手,正与那个血红人影的左右手分别吸在一起,想甩都甩不开了。 那个血红的人影依稀可辨出是一个挺壮实的矮胖子,嘴唇上面隐约还可看出有块跟鼻屎似的小胡子。就见那个鬼影大张着嘴,好像在大声咆哮,但又发不出一丝声响。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剧烈地挣扎扭动,似乎极度恐慌,又似乎在做垂死挣扎。 我和胖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那个血红的人影却一点一点在缩小,在风干,我和胖子不由大惊失色,这表明我们俩正在将这个来历不明的鬼魂吸入体内! 哎呦喂,要说这摄魂珠口也太壮了,怎么不分好歹,兹要是鬼魂都往里面吸。但是,要了亲命的是,一旦我和胖子将鬼魂吸没了,我们俩的手碰到一起,会不会再继续吸收彼此的魂魄,如果是那样,那我们俩岂不是猪八戒啃猪蹄??自残骨肉了吗。 看样子胖子也想到这一层了,遂玩了命的想甩掉那鬼魂的手,却无济于事。情急智生,我一口咬破自己闲着的左手食指,随即朝胖子大声喊道:“快,把手给我。 胖子尽管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将空着的左手伸了过来,我匆匆在胖子的手心花了个似是而非的掌心雷,并喊道:“我一念完咒语,你就把掌心雷拍到我的额头上。” 说着,我开始念诵掌心雷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我叱字一出口,胖子立即出手,不过,他却是将掌心雷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个死胖子,他一定是怕我的塑料小体格承受不了掌心雷的巨大冲击力,才才这么做的。 事发突然,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胖子一声惨叫之后,就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个紧紧黏住我们的血红鬼魂就像被油锯劈中了一般,从身体中心线齐齐的断裂为两半扇,随即被我和胖子吸收得干干净净。 挣脱了鬼魂的束缚,我忙不迭地跑到胖子身边,想看看胖子怎么样了。我扶起满脸漆黑的胖子,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师兄,师兄,你别吓唬我……” 胖子睁开眼睛,尽管声音有点虚弱,但精神头不差:“等回去之后你教教我这掌心雷,操他大爷的,真管用,就他妈的跟被电棍电了似的,前列腺都有感觉了,爽啊。” 一看胖子没什么事儿,我这才想起应该看看那名点背的司机怎么样了,就一扔胖子,爬起来去查看司机的伤势。 “你他妈成心害我啊,我跟你记仇了。”胖子揉着被磕疼的后脑勺,一面骂我,一面也凑了过来。 那名司机仍处于昏迷状态,而且口唇发紫,面如淡金,一看就是鬼上身之后典型的虚脱症状。 按说这倒不打紧,只要画道招魂符、烧了之后用水喂他服下即可。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手头没有朱砂、黄裱纸,就算我有心也无道具啊。 “嗨,不用那么麻烦,一看你丫就没有生活常识。还是看哥哥我的吧,学着点。”胖子牛逼烘烘地一瞟我,先是在司机的人中上掐了一会儿,随即趴在司机耳边大喊道:“交警来了,快跑啊。” 奇迹,绝对是奇迹,就在胖子喊完这一嗓子之后,那名司机竟然飞速爬起,然后辩了彼辩方向,直奔自己的出租车跑了过去。 胖子看着起死回生的司机,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踹了一脚胖子:“乐你大爷,还不快追,一会儿他把车开走了我骑你回去。” 那司机毕竟体虚,刚才纯是听了胖子那一嗓子之后,依靠黑车司机长期与交警斗争养成的条件反射的本能才醒了过来,所以,在跑了几步之后,就倒了下去,呼呼直喘粗气。 我和胖子赶过去将司机扶到车里,又翻出半瓶矿泉水喂他喝下,司机这才彻底缓了过来。 司机醒过来之后,定定神,再看看我和胖子,嘴一咧:“我,我这是咋了?我这嘴里,咋这么腥啊,啊,咋还有血呀?”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啥事儿吗?”胖子摁住有些害怕的司机,问道。 司机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在车里玩手机,就觉得身上一冷,然后就开始迷糊了,完了就啥也不知道了。我到底是咋地了,啊,你们倒是说呀?” 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司机,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没啥事,你就是刚才招了脏东西,真没事,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啥?哎呀,我咋这么倒霉啊,你说,你们俩可真是害人不浅呢?诶,你说你们给赶走了,那你们俩到底是干啥的?”司机半信半疑地看看我和胖子。 “我们是阴阳先生,你要不信,可以将我们送回我们住的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而且,我们还要做一场法事,将你体内残留的鬼气彻底清除干净。”胖子果然不愧是黎叔儿的徒弟,这见缝下蛆的本事果然了得,趁机用话拘住司机,让他麻溜送我们回去。 司机看看一脸仙风道骨之气的胖子,经历了今晚这么多事儿,也不由他不信我们两个是有来头的奇人,遂哼哼唧唧地说道:“那就赶紧走吧,现在我这身上还直突突(东北方言“哆嗦,发抖)呢。” 司机做到驾驶位置上,颤颤巍巍地打着火,那台老式桑塔纳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快速驶离了这片区域,绝尘而去。 第153章 一战成名 要说我和胖子还是道行尚浅,加之我们不懂占卜预测之术,以至于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就在我们的出租车离开后,黑暗中,几双狼的眼睛正阴鸷地盯着出租车,若有所思。 在我们的指点下,司机驾驶着出租车一路狂飙,终于在凌晨3点多的时候,驶进了易易心理诊所所在的小区。 打开房门,当那个司机看到墙上挂着的别人赠给黎叔儿的马屁锦旗后,又是一声惊呼:“原来,原来你们是和黎大仙一伙的啊,那你们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吧,哎呀,我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对不住,对不住啊。” 看不出,黎叔儿这个老神棍在雅克什还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啊。我有些失笑,正想告诉他我们的确是黎叔儿的徒弟,不想胖子却大脸一板:“诶,你是说我的师弟小黎子吗?” 我一愣,有点吃惊地看着一脸装逼犯的胖子,意思是你丫活疯了还是喝假酒了,怎么还敢管黎叔儿叫师弟呢,还小黎子,没病吧你? 胖子冲我一挤咕眼睛,让我别说话。那司机更是惊讶地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砸脚面了:“您是,黎大仙的师兄?哎呀,哎呀,我这是咋地了,还能碰上这么大的神仙,拜一拜,一定要拜一拜。” 说着,那司机就要下跪,胖子赶紧将他扶住:“你能遇到我,一是你我有缘,二是你有慧根,就不必多礼了嘛。” 我看着装逼装得天衣无缝的胖子,差点没笑出声来。胖子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分析那潜台词是:装逼呢,你丫严肃点。 “呃,还有啊,我们都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不喜欢被俗人打扰,所以,今晚的事儿,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必遭天谴。”胖子眉毛一立,颇有怒目金刚的气势。 那司机点头如啄米,连连应着,同时,一脸谄媚地看着胖子说道:“大师,您刚才说要给我做场法事……嘿嘿” “啊?啊。”胖子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顺嘴许的愿,遂看向我,“师弟,既然这位小友是有缘人,我看,你就不要再吝啬了,赶紧赐符吧。” 操,你丫装完逼让我擦屁股,你个狗日的乌龟王八蛋。我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把胖子骂了个遍体鳞伤,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微笑:“那好,那好,谨遵师兄法旨,就献丑了。” 可是,我赐他毛符啊,琢磨了一下,我只好化朱砂研磨,拿出黄裱纸,先画了一道止血符,并让那司机过来,用刀划破他的食指,滴了几滴血在符上,说是为了祛除他体内残留的鬼气。 其实,我是为了一会儿用止血符帮他止血,以便让他以为我的符咒乃神乎其神之法宝。果然,在司机龇牙咧嘴地看着手指伤口吸凉气的时候,我用双手的食指中指夹住止血符,嘴里叨咕着:“伏以、伏以,手执大金刀,大红沙路不通,手执小金刀,小红沙路不通,内血不出,外血不流,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愁。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血公姓邱,血母姓周,不流不流真不流,祖师倒起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同时,脚一踏地,符纸无风自燃,我将纸灰向上一撒,司机食指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了。 这下子,司机简直都要对我顶礼膜拜了。我莞尔一笑,继续脚踏禹步,将黄裱纸铺在供台上,手执朱砂笔,脚踏丁八步,先在符纸左方画二点,点尾上挑如画鸟状,然后正中一大点,左方两竖.右方一点,再从中间起笔向左作环,同时嘴里还唱二人转一样念着“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咒语念完,邪崇符也画完了。 我将邪崇符折成元宝形,并用五彩线拴了交给司机,让他挂于车内高于人的眉骨的位置,可以保家宅安宁,幽灵退避。 那司机拿着邪崇符,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时,告诉我们他叫王全候,让我们用车就找他,还死活不收我们的车钱,见他都快急了,我和胖子只好作罢。 送走王全候,我和胖子倒头就睡,这一晚上,爬了一趟山不说,还练了一回散打,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一大早,我和胖子就被一阵盖过一阵的砸门声惊醒。 “咋地,JB房东又来催房租了,欠锤了是吧?”胖子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刚要发飙,一下愣住了。 我从胖子隔壁的小卧室里走出来,一边穿着睡衣,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看向房门:“谁呀,这一大早的找骂呢是吧……” 紧接着,我也愣住了,就见昨晚的王全候拎着大包小裹的礼品盒、果篮、饮料等东西,站在门口一脸诚惶诚恐地笑着。身后,还有一帮同样拎着东西、满脸笑容的男男女女,足有20来人。 “不是,你们啥意思?”胖子有点心里没底,看着那王全候问道。 “扑通”, 王全候跪下就朝我和胖子轮班磕头:“神仙,两位神仙,我来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啊?”我和胖子都蒙圈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呢,这是? 王全候连同20多个男男女女被我们让到屋里后,王全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昨晚王全候离开心理诊所后,将那道邪崇符挂在了后视镜上,然后一路开着车就回家了。一路上,他似乎感觉车子开起来有点异样,不太走直线,但因为并没有熄火或怎么样,所以他也没在意,将车子开到家属楼后,停下车就上楼睡觉了。 早上5点多,他接到一个朋友电话,让他去接趟站,他爬起来下楼,才发现车子的三个轮胎都憋了。勉强将车子推到家属楼附近的维修站,敲开门,维修站值班的学徒看了一眼三个轮胎,第一句话就是“你命太大了。” 王全候就问怎么了就命大,那学徒告诉他,这三个轮胎因为磨损的太厉害,早就该爆胎了,看样子,这三轮胎是昨晚汽车行驶时爆的,因为三个钢圈上都有很严重的擦痕。 “可是,这三轮胎在行驶时爆胎,十个人得有是十一个是车毁人亡,你咋一点儿事儿没有呢,你是神仙?”学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全候,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王全候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无意中会看到车内的邪崇符,顿时茅塞顿开,也不管车了,打电话给一个同样开黑车的哥们,让他马上来接自己,想要来拜谢我们的救命之恩。 这天底下,知道秘密最多的出租车司机,因为他们每天多要接触数以千计的客人,所以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民间轶闻,都能打听到。同样,他们也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一群人,什么大事儿小事儿都装不住,全得嘞嘞出去。 当王全候将我们给他的邪崇符救了他一命的事儿告诉他朋友后,他的朋友几乎在半个小时内,就将这一消息以群发的方式告诉了自己的那帮朋友。 开出租车的,谁不想求个平安,于是,这些人就买好礼物,缠着王全候带他们到心理诊所见我们这两个神仙,并一人求一个邪崇符。 听了王全候的讲述,再看看那些一脸祈求期盼之色的出租车司机们,我和胖子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我们的一个应付了事的戏谑之举,竟引来如此大的轰动效应,真是始料未及。 不过,这也进一步证明了《阴符藏经》里面记载的符咒之术果然有通天侧地的神奇法力。 无奈之下,我只得打起精神,一人给画了一道邪崇符。这还不算,一些女出租车司机还缠着我让给算算她们老公出没出轨,孩子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让我是疲于应付,只好以今日忌起课占卜搪塞了过去。 最后,还是胖子以我们要清修参禅,让他们下个月的阴历十五再来,才把这群人打发走。 关上房门,我和胖子相视了一下,再看看满屋子的滋补食品水果,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出名了,并走上了和黎叔儿一样的道路,被动地成为了一名阴阳先生。 当然,事情后来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可我们的预期,因为我们还是低估了出租车司机在传播信息方面所具有的强大推广力与蛊惑力:在出租车司机们的口口相传及走样的渲染下,我和胖子的活神仙的大名不仅在雅克什不胫而走,而且还波及到海拉尔、扎兰屯,乃至哈尔滨一带,一些人竟然专程驱车来请我们上门驱魔除鬼,占卜未来,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巨富商贾,并由此引发了一连串啼笑皆非的趣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表。 且说这一通忙乱,两天时间就过去了,我和胖子一想到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坐车前往北部原始林区。 所以,在打发走王全候他们之后,我和胖子第一时间赶到火车站,买了两张当天当天晚上8点去满归的火车票。 第154章 欲善其事 先利其器 因为,这北部原始林区是大兴安岭至今尚未开发的一片保护得最好的原始森林,并准备建成国家级森林公园,但目前交通极为不便,只能到满归再倒换汽车,才能进入。 买完了火车票,我忽悠一下子想起来,沈涵是不是已经回到雅克什了,如果她真回来了,反正我们还有一白天的时间,不妨约她出来吃顿饭,顺便感谢人家一下。 对于我的提议,胖子是举双手赞成,而且自告奋勇地要亲自打电话给沈涵。不过,考虑到胖子说话一向不走大脑,而沈涵又是一副喜怒无常的大小姐脾气,我思之再三,还是决定由我打比较合适。 说真的,我是真怕这死胖子顺嘴说点儿招三不招四的胡话,惹怒了沈涵,那可要了亲命了。 拨通沈涵的手机,听了几秒钟一首英文版的慢歌彩铃,沈涵接起了电话,声音一如我所料的冰冷:“呦。终于想起我来了,你是想问问林菲尔的情况呀,还是专门问候我呀?” 一听话音就不善,我冲着胖子苦笑了一下,暗自庆幸是我自己打得这个电话,然后干笑着说道:“呵呵,这两天事儿太多,刚忙活完,那啥,你回来了吗,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答谢答谢你。” “吃饭就不必了吧,你们这么忙,我怎么好冒昧打搅呀。”电话那头,传来沈涵依旧冰冰爽的声音,也听不出她是真不想去,还是在玩儿小女生的矜持。 “呵呵,成心寒碜我们哥俩是吧?再忙,陪美女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地,那啥,就中午,川椒火锅城,不见不散。” “哼哼,再说吧。”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沈涵就挂了电话。 “咋样,这猴拉厉害的妹纸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胖子一脸问号地看着我。 “哼哼,再说吧。”我现学现卖,甩给胖子一句沈涵原创的答复后,就晃晃荡荡地往前走了。 “不是,这是啥意思啊,你俩再搞啥子名堂嘛。我操,瞅你丫走那两步道儿,跟他妈烂裤裆似的,诶,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胖子不满地在后面一边抱怨着,一边连跑带颠儿地撵我,“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川椒火锅城,订桌儿。”我笑嘻嘻地看了胖子一眼,答道。 “瞧你俩刚才唠嗑时候的恶心样,跟JB两口子打情骂俏似的,不是,凯子,你口不会这么壮吧,那种顶级配置的悍女也敢撩扯?”胖子表情刻薄地看着我,一副牙疼相。 “呵呵,一会儿我会将你的这些恶毒的人身攻击原原本本地复述给沈涵,你丫就等着花盆砸脑门子吧。”我一脸坏笑地吓唬胖子。 “切,哥是吓大的……不是,你不会真这么二吧?说真的。”胖子用胳膊夹住我的脑袋,看了看我的脸,“好像你看起来还真挺二的。” 川椒火锅城在雅克什也算是一家大型专营火锅的饭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的能吃辣的,所以这川椒火锅城的食客里,那些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自不在少数。 我和胖子走到川椒火锅城的时候,才10点多钟,一看时间还早,我和胖子在订完桌后,就拐到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准备买点进山用的必备品。 我和胖子本质上都属于宅男系列,倒不是有自闭症,而是天生的懒货,不愿意动弹,所以极少参加什么户外运动,更别说爬山、野营之类的苦差事了。 可这么一来,我们缺乏运动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压根就不知道进山该买点什么。好在体育用品店里的导购小妹妹挺热心,帮着我们参谋,于是,在宾主亲切协商的友好氛围中,我们总算是挑选完了了自以为还算齐全的装备,计有:简易帐篷一顶,头灯一盏,睡袋两条,水壶两个,背包两个,手电筒两个,砍刀两把,打火机、火柴、蜡烛、云南白药、绷带若干,此外,胖子还到超市买了大量的牛肉干与巧克力。 说实在的,看着眼前这堆足足花了我们2000多元的装备,我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们这是要去救人,还是要去逛景啊,怎么看着这么拖泥带水的呢? 不过,毕竟我们要去的是人迹罕至、毒虫猛兽出没的深山老林,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正所谓闲了置忙了用,把困难估计的足一点,省得到时候缺这少那的被动抓瞎。 可是,当我们后来真的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以后,才知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准备工作在严酷的大自然面前,不过就是一种小孩过家家的瞎胡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留待日后再叙。 且说我和胖子大包套小包地回到川椒火锅城后,差点没让门童当送货的民工给轰出去,胖子一瞪眼睛:“你他妈刚放出来是咋地,你见过这么高大帅气的民工吗?” 这死胖子别看平时嬉皮笑脸一副混不吝的德行,那是你跟他熟悉了,知道他是那种外表与心灵反差强烈的有益无害的生物。可要是不熟悉他的,肯定会把他划入黑社会的特种行业,尤其是这厮发飙的时候,就跟发情的野猪似的,?人指数起码五星半。 故而胖子一瞪眼,把门童当时就吓死机了,嗫嚅着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大堂经理乖觉,一迭声地喊人帮我们搬装备,才使胖子转怒为喜,不再骂街。 进了包间,我和胖子已是一身臭汗,正掀开衬衣晾汗,就见包间的门被打开,一袭浅灰套头衫搭配芥末黄半截裙,足蹬一双黑色踝靴的沈涵露着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性感而妖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当时都愣了,片刻之后,才手忙脚乱地将衬衫穿起来,而后站起来殷勤地为沈涵让座。 “二位真讲究啊,把两个女孩子扔在医院,自己先脚底抹油开溜了,真爷们。”沈涵第一句话,就把我和胖子损得脸都红了。 “呵呵,妹子,往事不必再提,羞煞人也,还好你机智神勇,化险为夷,今天你可劲儿点,点得越多,说明我们对错误的认识越深刻。”我苦于无法和沈涵说出实情,只能打哈哈转移话题。 “算了吧,我也知道没什么大事儿,警察去了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就走人了,倒是那几个护士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沈涵看来也没太拿这事当回事,语气很轻松。 “哎呦哎呦,妹子替哥哥受委屈了,于心不安呢。”我赶紧奉承沈涵,毕竟这麻烦是我们惹的,结果那几个护士把帐都算在了沈涵头上,确实有点理亏。 “受委屈?就她们?”沈涵有些不了思议地看着我,表情很是夸张。 得,沈涵一这表情,我就放心了,甭问,受委屈的肯定那几个护士。要说那几个护士也真是不开眼,连我和胖子都被沈涵整得卑服的,就她们那点道行还敢招惹沈涵,这不是兔子追老鹰,没事找事吗。 说着话,服务员进来了,胖子抢着接过菜单,殷勤地递给沈涵,我没抢过胖子,只好气囊囊地打开一罐加多宝灌进嘴里,败火啊。 沈涵还真没和我们见外,看得出是真原谅我们了,怎么回事,这个小丫头片子,纤纤玉手指着菜单,就跟敲击键盘似的一顿点,什么羊肉丸子、基围虾、牛胸口、海兔、虾爬子…… 就跟不要钱似的,嗬,看着一长溜跟对联似的机打点餐单,我又打开一罐加多宝接茬喝,继续败火。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三个小火锅上来了,随后,就开始川流不息地上各式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 “妹子,吃吧,就当两位哥哥给你压惊了。”我起开一瓶啤酒,跟沈涵倒进杯里,同时嘴里不忘献媚。 “哦,我最近减肥,这些都是给你们点的,别客气,可劲造,啊。”沈涵用筷子夹了几块豆腐放进自己的火锅里,然后一脸调皮地看着我和胖子。 “啊?啊,好好,还是妹子知道疼人,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我们俩又共同看了看满桌子跟满汉全席似的菜品,这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还是记仇了,这么,不知不觉就摆了我们一道。 别看沈涵平时不苟言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美人的表情,可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三杯酒下肚,话题就逐渐热络起来,间或沈涵还发出“咯咯”如银铃的笑声,把我看得如痴如醉,没想到这瘦骨伶仃的丫头还真有几分姿色啊。 正谈得兴起,沈涵突然问了句:“好像林菲儿家挺有背景的吧?” “嗯,不太清楚,我们也是网上认识的,就是约好了一起去呼伦贝尔玩儿,还真没打听她家的详细背景,估计也就是一普通人家的孩子。”我顺嘴胡诌道。 “别逗了,那天她们家来人接她的时候,来了四五辆越野,还有一台捷豹,一群人一个个绷着脸,跟黑社会似的,你们家普通人这么过日子啊。”沈涵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柴禾妞,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儿上。 我有些尴尬地一笑,刚想再对付几句,沈涵用筷子一比划我,又滑向正咧开腮帮子玩命造虾爬子的胖子,一脸的鄙夷之色:“我还不了解你们俩,整天贼眉鼠眼的,要不是看上了林菲儿家的势力或钱财,就林菲尔那姿色平平的条件,你们会苍蝇见了血似的死缠着人家不放?” 第155章 火车大劫案(上) 咦,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因为喝了几杯啤酒、一张俏脸变得粉嫩的沈涵,这话里真么好像有一股子醋味儿啊,可再一想,不应该啊,沈涵属于一见我和胖子就不烦别人,又怎么会无端的吃林菲儿的飞醋呢,靠,喝点儿酒我这脑子就不行了,怎么净胡思乱想呢。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正要和沈涵解释一下,我和胖子真不是她印象中已经根深蒂固的登徒子形象,这个误会再不解开,我都快抑郁了。 还没等我说话,那边的胖子撇着油汪儿的两片厚嘴唇子发话了:“妹子,这你就不了解我们了,你想啊,我和凯子一直这么素着,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那还不见个女的就赛貂蝉啊。别说林菲儿了,就连你这要啥没啥的板皮身材,我们哥俩在凯子住院的时候还打过你的主意呢,呵呵” 胖子刚咧咧完,我在心中一声哀叹:完了,这个死胖子,几杯啤酒下肚他还真敢装醇(纯),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他这么调戏沈涵,就沈涵那气死小辣椒、不让苏丹红的暴脾气,当场掀了桌子都不是没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我赶紧脚一点地,连人带椅子都向后退,做好了一旦沈涵掀桌子的自我保护准备。 出乎我的所料,被胖子调戏了一番的沈涵居然没有生气,反倒笑吟吟地夹起自己火锅里的一块热气腾腾的豆腐,并起身走过去要亲自喂胖子吃:“既然飞哥好吃豆腐这口儿,那小妹儿就借花献佛,送哥哥一个人情。” 别看沈涵脸上带笑,可目光冷冽如刀,更要命的是,她夹得那块豆腐偏偏热如火炭,这要是吞下去,估计跟吞根火钳子没什么区别。 胖子一看沈涵的表情,也知道后果严重了,但又不敢再刺激沈涵,就嬉皮笑脸地讨饶:“那啥,妹子,我吃豆腐过敏,你不知道,我这脚气老严重了,大夫说再严重就得剖腹产了……” 胖子一看见沈涵的眼神,酒当时就吓醒了,都语无伦次了。可沈涵依旧笑意吟吟地举着那块直冒热气的豆腐:“飞哥,吃豆腐得趁热,来,张嘴,啊……” 胖子紧紧闭住那两片招灾惹祸的嘴唇子,脑袋摇得象狮子滚绣球。 “你别晃了,你这脑袋的左半边是水,右半边是面,你再晃荡脑袋,就彻底成浆糊了。”沈涵盯着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乖,张嘴,别惹我发火,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信不信我把火锅扣你脑袋上?” “信,我吃了。”胖子一听沈涵的话,立马张嘴吞下了那块热情似火的豆腐,烫的直翻白眼抻脖子,眼泪都出来了。 我看看一脸得意之色回到座位上的沈涵,再看看表情比吞了大便还痛苦的胖子,心里一声叹息:我操,这死胖子这豆腐吃的,真是屎无前例啊。 闹了这么一阵儿,我们三人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唠也唠得很开心了,沈涵冷不丁看到了我们堆在墙角的那一堆装备,马上露出了小女生好奇的本色,缠着我们问弄这些装备干什么用。 “嗯,我们准备去野外进行一次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科考,如果这一次科考任务圆满成功的话,将填补我国在神经病研究领域的一项空白。”胖子真是死性不改,嘴里被烫得还火燎燎的,又忍不住得瑟上了。 “飞哥,你是不是还想吃豆腐啊?”沈涵一声娇叱,胖子立马噤声装鸵鸟。 “啊,这不胖子他们学校准备搞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丰富孩子们的课余生活,培养综合素质,我们俩帮着采购装备呢。”我就猜到沈涵会注意到这堆新奇惹眼的玩意儿,所以早就想好了台词。 果然,沈涵将信将疑地看看胖子,又看看我:“你们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呀,我该信你们谁啊。” “嗨,谁的都别信,就听妈妈的话。”我龇牙一乐,起身去算账,生怕这丫头再缠着我刨根问底儿刨得稀烂。 出了火锅城,胖子忙着归置那堆装备,我则伸手替沈涵拦了辆出租车,在打开车门将上车的一刹那,沈涵突然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着淡淡的哀怨:“不管你去哪儿,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不要总是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沈涵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已经驶远了,我仍痴痴地站在原地,耳边依然萦绕着沈涵刚才的话语“不管你去哪儿,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不要总是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小丫头,她这又是唱得哪儿一出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她……不会不会,我为自己自作多情的花痴念头摇头哂笑,心说这才是人家给个笑脸就当爱情,整个一一厢情愿嘛。 得了,别胡思乱想了,我深吸了一口饱含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定定神,和胖子背起那一堆装备,拦了辆出租车,往心理诊所驶去。 回到诊所,我和胖子将那堆司机们送的果篮饮料归拢归拢,悉数拿到胖子的老爹老妈家,顺便告诉两位来人一声,我们去外地看看朋友,过几天回来。临出门时,我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反身又将本来藏在供桌下的神箭与油灯取了出来,放进背包。 胖子有点不解:“你不是说不带这些东西,怕被敌人给抢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提醒我需要带着它们。”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这大概就是预感吧。 胖子耸耸肩,不置可否。 到了胖子父母家,老头老太太一听我们又要走,忍不住又数落了我们几句,然后就张罗着包饺子,说是上车饺子下车面,图个吉利。 晚上7点多,物我和胖子打着牛肉馅饺子的饱嗝,一人背个大背囊,直奔车站而去。当然,为了避免过火车站安检的时候出现麻烦,那两把砍刀我和胖子一人一把,用胶带粘在了后背上,就跟抗日的大刀队队员似的。 上车过安检时,安检人员对那只神箭和油灯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挥手放行了。当我们坐在林区特有的老式绿皮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看着熟悉的雅克什街景一点一点地被抛在车窗后面,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在旅途的尽头等待我们的,又会是怎样一番吉凶未卜的境况? 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面积近8.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江苏省的疆域,绵延数千里的大兴安岭就像一条蜿蜒的绿色巨龙,盘亘在中国北疆。因而,自古以来,大兴安岭里繁衍生息了肃慎、鲜卑、女真等少数民族,并相继占据中原,建立了传承数代的政权,所以,大兴安岭自古就是龙兴之地。 不过,坐在五六十代出厂的绿皮火车里,我和胖子对于窗外群山相连、绿树成荫、草原如织的美景却视若无睹,反倒是车厢里一群一群来自南方的游客,操着不同的吴侬软语,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看起来十分兴奋。 胖子看着那些拖家带口组团到林区旅游的南方人,兴味索然地倒在下铺上,结果被背上的砍刀硌得一咧嘴。胖子骂骂咧咧地抻出砍刀,“哐当”一声扔到铺底下。 随后,他抠开一个罐啤,抿了一口,有些费解地说道:“旅游啊,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你说这跑来跑去的,有劲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以为人人都象咱哥俩呢,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三饱一倒,靠。”听了胖子的感慨,我也顺手抽出背上的砍刀掖在中铺褥子底下,然后从中铺上探出脑袋看向胖子,说道。 “哎,这话说的对,我就愿意吃饱了一躺,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和我对铺的是一个矮胖子,一上车就蒙头大睡,这会儿估摸着是醒了,听着我和胖子唠嗑,忍不住插了进来。 坐车嘛,最难打发的就是时间,更何况我们坐到满归得10多个小时,比去趟哈尔滨还远。我和胖子正无聊呢,可巧这个矮胖子也是个好说好热闹的主儿,于是,我也不睡了,拉着矮胖子挤到胖子的下铺,翻出我们上车带的啤酒、熟食,边喝边唠。 这矮胖子一看就是总出门的主儿,也没矜持,从背包里翻出一堆快餐食品,还有两瓶纯粮(林区特产的纯粮食白酒,度数齐高),就和我们推杯换盏地整上了。 要不说这酒是交往的润滑剂呢,三瓶啤酒混搭一杯白酒下肚,我和胖子已经将这个矮胖子的来历摸了个底掉儿:这哥们叫林德银,是齐齐哈尔人,常年在林区各地倒腾木材,按当地土话讲,就是木材老客。这次,他是去满归林业局考察一下当地红松的材质的。 这林德银走南闯北的,很是健谈,荤的素的都能整几句,倒是很投胖子的脾气,而且酒量也很了得,基本上和胖子属于伯仲之间,就见这哥俩喝得兴起,索性脱光的膀子,吆五喝六地斗起了酒,看得周围的南方人纷纷侧目。 第156章 火车大劫案(中) 我一看这哥俩实在是有点放浪形骸,有伤大雅,赶紧告诫他俩注意东北人的形象。胖子瞪着一双通红的小眼睛,看看周围的南方人,举着啤酒瓶子来了句:“You are welcome to 大兴安岭。” 然后直直地倒在铺上,鼾声如雷。 林德银也喝得上头了,瞪着沾满眼屎的眼睛,指了指大肚皮一起一伏酣睡的胖子,冲着我嘿嘿直乐:“兄弟,他,他不行了,不是吹,我就没喝多过,要不,咱俩接着整。” 我一看,这位舌头都大了,说话都带出德州口音了,心说还喝什么喝啊,再喝到了满归我就得直接送你们哥俩到医院洗胃了。 我正摆手推辞,这林德银摇摇晃晃站起来,拎着啤酒瓶子就朝我走过来。我一看他脚底下就跟跳蹦迪似的、都没根儿了,怕他摔倒,正要去扶他,偏巧这时车厢晃了一下,林德银一个趔趄,直接就趴到了我身上,双手还在我身上瞎抓,看样子是想找个借力点爬起来。 我扶起林德银,他一脸痴痴呆呆地笑,嘴里犹自嘟囔着:“革命小酒喝不醉,打掉孩子继续干……”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林德银没头没脑的醉话逗乐了,一使劲儿,将他推到中铺上,没两分钟,烂醉如泥的林德银就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黑,时间也已是晚上9点多,我正想打个盹,可这上下两个醉汉鼾声大作,我特么就是想睡也睡不成啊。 我躺在中铺上,听着胖子跟林德银就像和声似的“呼噜”组合,半睡半醒的,就感觉车厢里温度越来越低,我裹紧身上的被子,可还是冷。 怎么回事,这才10月份,离下雪还有段日子呢,怎么就这么冷了?我有点纳闷,睁开眼睛,就看见车厢里薄雾弥漫,我一喘气,都能看见哈气了。 哎呀我操,这是什么情况,这也太扯了吧。我一惊,伸手掐了自己脸蛋子一把,疼,看来这不是在做梦。而且,我的脸蛋子上也上了一层白霜,摸得我一手湿漉漉的。 这是要出事儿啊,我心里一惊,已经意识到八成是车厢里进了什么脏东西或者鬼魅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的愁云惨雾密布。 想到这儿,我一骨碌爬起来,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铺顶上,车厢里很静,撞头的声音很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错,车厢里很静,静得都有点让人心慌意乱了,我既听不到胖子的鼾声,也听不到其他旅客的嘈杂声,甚至,连火车车轮前行时与铁轨撞击发出的有节奏的“哐哐”声也听不到…… “胖子,胖子,操家伙,有点不对劲儿。”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招呼胖子做准备。 胖子没有应声。他大爷的,这家伙肯定是还没醒酒呢,这酒是真耽误事儿啊。 我一面埋怨着,一面光脚跳下中铺,想把睡在下铺的胖子拨拉醒。可是,当我从中铺下来以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却让我顿时目瞪口呆:真是活见鬼了,刚才还睡着胖子的下铺空空如也,连跟人毛都没有。 胖子呢,上厕所去了?我走到车厢狭窄的过道里左右看了看,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并将汗湿的衬衣紧紧地粘在了后背上??刚才还挤满了大人小孩的整节卧铺车厢,此时竟空无一人,除了呆立在过道、神情骇异的我。 这时,靠近一号铺的车厢门“咿呀”一声开了,我浑身一紧,戒备地看向车门处。同时,手下意识地伸到中铺褥子底下抽出那把比匕首稍长点儿的砍刀,警惕地盯着车门。 车门就像被一只隐形的手拽着,一点一点的慢慢被拉开,由于车门处灯光较暗,加之车厢内雾气弥漫,我看不清车门外是不是有人,遂大着胆子喊了声:“是人是鬼,出来吧,别在那儿玩儿装神弄鬼的把戏了,有意思吗?” “装神弄鬼?呵呵,你这个小辈儿说话还真不中听啊,我老人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用得着装神弄鬼吓唬人?”一个苍老、尖利、让人听了之后一下子联想到耗子磨牙的吱吱声的声音从黑洞洞的车门处传了进来。 我死死地盯着车门处,就见一个穿着一身就象从寿衣店买的装老衣服似的黑衣黑裤的瘦高老头从车门处走了进来。 那老头人长得也是又黑又瘦,颀长的身板就同一根竹竿一般,并且走起路来活像安了假肢一样,腰身总是一扭一扭的,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瘦高老头走近我以后,再距离我约一米的地方停下。这工夫,我才看清,在老头好像倒三角的褶皱成堆的老脸上,长着一双好像蜻蜓一样混沌的大眼睛。 妈的,就冲这对跟玻璃球似的招子,这老头就不是什么善类,八成是什么东西成精了也未可知。 “这一切,是你搞的鬼吧?”别看老头儿样子吓人道怪的,但我还真就没有象他所期待的那样跪地求饶认怂,而是用砍刀一指他,挺牛逼地问了这么一句。 老头明显对我表现出的镇定有些意外,吸了一口凉气:“嘶,小娃娃可以啊,有才还有道,有样还有量,难怪手底下会有这么硬的货,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催心灯交出来,我不难为你,咋样?” “啥玩意儿,催心灯?我看你是要得失心疯还差不多,你说那是啥玩意儿,我这儿是没有。”我看看老头,是真没听明白他说的催心灯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以为我是在搪塞他、戏耍他,一张扁平的三角脸一下子黑了,一张跟条缝儿似的鲶鱼嘴一咧,发出一阵“咯咯咯”的阴笑:“小娃娃,你不要以为手里有催心灯就有恃无恐,你又不知道催心灯的修炼法门,即便拿着它,也不过就是块儿废铁而已,难道你认为就凭你的粗浅道行可以和我抗衡吗?”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我真没有啥催心灯,你说你也是的,挺大岁数了,想抢劫你也事先踩好点儿啊,这回褶子了吧,白忙活了吧,因为小爷我压根就没见过啥催心灯…”一想到这个灯字,我心里猛然一动,想起了晚上临出门时,我鬼使神差地将幽闭有三个清朝盗墓者魂魄的那盏油灯装进背包里,难道,那盏我一直没搞清楚来历的油灯就是老头所说的催心灯?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着我有这一劫? “你说的催心灯是不是一盏黑乎乎的油灯?”我问那老头儿。 “没错,我能感知到它就在附近,甚至都能闻到它所发出的那股子死人魂魄的味道了,快给我。”见我这么问,老头还以为我因为恐惧而改变了主意,要交出催心灯呢,顿时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啊,你说的就是那盏土了吧唧的油灯啊,哈哈”我呵呵一乐,老头儿也随着我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得笑意。 可我话音一转,立马将他的笑意冻在了脸上,“但我不能给你,因为那玩意儿我留着还有用呢。” 我这么说,还真是事出有因。当初我已经答应那三个清朝鬼魂,等回到雅克什就求黎叔儿或崔执事安排他们回地府消业,早日重坠六道轮回。 可是,前两天再见到黎叔儿以后,因为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波折,黎叔儿就让我和胖子暂时将三个清朝鬼魂养在油灯里,以防他们魂飞魄散,等过段时间,这些麻烦都过去了以后,再设法将这三个鬼魂引入地府,登记造册,列入轮回生死簿。 当时,黎叔儿对油灯也很感兴趣,在反复把玩后,他老人家推测,这盏油灯应该是古代的行使巫术时使用的一种祭祀之器具,而且数量庞大,主要作用就是利用幽闭“人性”(古代用于祭祀的活人叫做人性)的魂魄在灯内积聚怨念,并使之转化为帮助修炼邪术的术士增长法力之用。 没想到,就连黎叔儿都不认识的东西,却被这个猥琐的老头儿一语道破来历,并且还要强抢豪夺,据为己有,真是奇哉怪也。 “都说你们人类舍命不舍财,这话还真不假,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烧香啊,呵呵”那老头儿很有趣儿地看着我,还发出一阵让人周身发冷的奸笑,就好像我脸上纹着仓老师的写真似的。 你们人类?这老头儿话音一落,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听话听音,不用说,这主儿肯定不是正常人了,可是,看他两只穿着一双白帮黑呢子面的布鞋的脚丫子在地上蹭来蹭去的样儿,也不像是一向高来高去的鬼魂啊,这么说,他是地仙? 要知道,大兴安岭林区地下矿藏丰富,蕴藏着煤炭、金、银、铅、锌等多种资源,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风水宝地。 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正所谓凡事利弊相依,一些藏迹深山的有灵性的动物,如黄鼬、狐狸、蝮蛇、刺猬等等,在机缘巧合之下,一方面苦心修炼,一方面吸取地下灵气,往往都能修成人身,跻身地仙之列。 第157章 火车大劫案(下) 而且,在东北、内蒙古一带,那些可以请地仙出马的阴阳先生,往往更受老百姓的信任,香火也更鼎盛,以至于连那些成名数千载的正牌大仙都难望其项背。 这倒不是地方保护,而是地域文化使然,就像在东北和内蒙古东部这一带,各种二人转小剧场家家爆满,可你要请一帮二线的歌手来整点儿夜场什么的,就未必会有这种效果,所以说,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如果只是一味的追求发展经济、强化军事,而不注重文化的建设与传承,国人必定会因为没有共同的民族认知感作为连接纽带而形同散沙,就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很难做到长治久安。 因为,一个外表结实强悍、但却没有意识的壮汉植物人,即便他手里拿着战斧式巡航导弹,你会怕他吗? 当然,我这一片忧国忧民、咸吃萝卜操淡心的情怀那是很久以后、当沈涵她们姐俩撇下我们上街采购、就剩我和胖子在心理诊所里对坐着吹牛逼的时候,我为了美化自己、抬高自己而编排的。 在当时,我哪儿还有闲心扯这蛋啊,因为,那老丫的见我跟他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交出催心灯,当时就翻脸了,鲶鱼嘴一张,一条紫黑色的带状物就“嗖”的一下子直朝我面门扎了过来。 我本已有所防备,但这老东西离我的距离委实太近,并且嘴里吐出的拿东西速度奇快,我持砍刀的右手刚抬到一半,就被那条又湿又粘的带子给缠住了脑门儿。 更要命的是,那条带子还不老实,在我脑门上又舔又蹭的,嗬,粘液顺着眼皮直往下淌,这把我恶心的。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生死历险,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出门时,一个裤兜揣手机钱包,一个裤兜揣画好的一沓催神符纸,有备无患呐。 所以,尽管天眼被封,而一双肉眼视线也有点迷糊,但我并没有惊慌失措,我先是一脚踹向那老东西,他腰身一个大S型,就轻松避过了我这一记穿心腿。 不过,其实我这也是虚晃一招,为的就是给自己留出掏符纸的时间。因而,趁着老头儿缩身一闪的空当儿,我飞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催神符,“啪”地拍在老头儿的胸口上。 “噗”,斩神符一沾到老头儿的衣服,立即冒出一股蓝火,银色的火星四溅。 老头儿一惊儿,手一拍侧面的车厢板,整个身体迅速后滑,那条缠着我脑门儿的紫色带子也被他“吐噜”一下吸回嘴里。 我用手赶紧擦了一下粘呼呼的脑门儿,同时将砍刀掖在后腰??既然已经摸清这老东西不是人类,那么,凡间铁器对它们是毫无用处的。当然,我也可以用砍刀划破手掌,用自身的阴血为砍刀开光,使其临时变为伏魔法器。 不过,这种方法失血量大,哥们的血又不是自来水呢,一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就有的,那玩意儿也是需要我用自身精气一点点滋养出来的,哪儿能随便就使啊。非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是不会采取这种伤敌一万、自损七千的赔钱打法的。 于是,我摸出一把符纸攥在手里,脚下摆开禹步,看来,一场肉搏战是避免不了了。 那老头儿也算是一老家贼了,吃了暗亏反倒笑了,他掸掸衣服上残留的符纸灰痕,咂咂嘴,似乎在品嘴里的味道:“呦嗬,看不出,你年纪不大,也是同道中人啊,诶,听你口音是东北的,咋练得是南派的道门呢?” 这老东西确有过人之处,这才一照面,就看出了我的师承底细,我也有点发毛了,毕竟,人家已经将我摸了个一清二楚,可我却连对手是什么地仙还不知道呢,这已经是先输一招了。 “你别整这没用的,不就是想干吗,费什么话呀,放马过来吧。”我知道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胆怯,遂摆出爱谁谁的社会人嘴脸,力求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老头儿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并没有和我斗嘴,而是阴森的一笑:“年轻人,要动你还需要我出手吗?” 老头儿说完这话,整个身体一阵快速抖动,看着就跟跳草裙舞似的,不过,一个黑衣黑裤、长得跟个鬼似的老头子在灯光阴暗的车厢里跳舞,这种“香艳”的场面更多是,却是透出一种难言的诡异。 对了,这老头儿的动作突然使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印度街头艺人吹着笛子逗蛇的画面,简直太神似了。 老头儿身体扭动得越来越急促,并发出一种类似鳞片互相摩擦的“刷拉刷拉”声。与此同时,一阵阵“????” 的响动从车厢外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车厢聚集,而且数量还很大。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这老东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一条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灰色蝮蛇沿着车厢的缝隙 行李架,缠绕盘旋而下,并朝我游来。 这还不算,此时的车窗玻璃外面,还可见密集的蝮蛇白色的腹部正一条挨一条地游走而过,看样子这些条蛇也是即将进入车厢内的后援。 老头儿停止了抖动,一双跟大眼贼似的玻璃眼儿看看那些令人作呕的蛇,再看看东张西望的我,一声冷笑:“小道友,我的诺言目前依然有效,只要你交出催心灯,我就放你一马,好不好?” “别扯了,你当我很傻很天真的学龄前儿童呢,我信你的话,出门就得撞树上,靠。””我冲着老头儿一翻白眼,“别装得好像你已经吃定我了似的,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之前在硬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我曾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干到过那些毒性剧烈的黑蛇,因此,对于眼前这些貌似就是普通蝮蛇的家伙们,还真就没太当盘菜。 然而,现实很快就打了我一个大嘴巴子,五雷油池火符咒是厉害,是牛逼,可我此刻却只能是望梅止渴??那些五雷油池火符符纸都在背包里装着呢,而背包上面现在爬满了蝮蛇,根本就没办法去拿。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掏出裤兜里的斩神符,咬破食指,在斩神符背面匆匆画了个潦草版的五雷油池火符,随后,我将那些斩神符往空中一撒,符纸“噗噗噗”一阵连续燃烧,符纸炸裂后迸溅出的火星子如火树银花一般倾泻而下,将那些蝮蛇烧得四下乱穿,阵脚大乱。 老头儿眼见毒蛇阵要解体,当时就急了,右腿点地,左腿象鞭子一样,挂着风声就朝我腰间扫了过来。 向后一退,老头儿的左腿一声脆响,径直击在了车厢厢壁上。我正乐呵,心说就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一下子,不粉碎性骨折他都算祖上积德了。 可是,老头儿一击不中,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左腿轻松一收,然后向上一抬,来了个很见功力的一字马。 我正在寻思这老头儿正是要干嘛呀,怎么还冷不丁来个亮相,您当是演话剧呢?没曾想,这老头儿好像算准了他这一手会吸引我的注意力,乘隙一个转身后扫腿,正击在我小腿的胫骨上,我一声惊呼,伸手抱住老头儿的大腿,借势稳住身形。同时,我伸手从裤兜里摸出17组配发的专用黑手机,抡圆了,照着老头儿的三角脸就是一下子。 说实话,这黑手机当武器可太管用了,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造的,拿着合手,还特结实,让用惯了板砖的我和胖子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无往而不利。 这次手机依然没有让我失望,而我也再次用“迎面一拍”的武林绝学,证实了这部黑手机存在的价值: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我操,我这一手机抡过去,老头儿当时就受不了了,“哇”得一声,先吐出俩死耗子,紧接着又是一阵干呕,吐出一堆残缺不全的、全是断手断脚之类的人体残骸。 嚯,我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儿去,之前和墨非命干,和洪卫东干,和古墓里的秦劲阳干,虽然经常是遍体鳞伤,偶有小胜也是惨胜,可大多时候都是拼法力、品智谋、拼心理,还真就绝少碰到这种处于阴阳界低端的、还以吃人为生存手段的低级妖怪,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一击得中,正想再接再厉,直接把这老东西干挺了,不想他腰身一扭,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绕了几个圈,将我腰部以下死死缠住。同时,两只瘦骨嶙峋的爪子如同泼妇掐架一样,直奔我面门挠了过来。 这他妈什么妖怪啊,这综合素质也忒低了,说真的,就这老头儿亮得这几手,彻底打消了先前因他一语道破我的门派而生出的一点敬畏之心,这老丫挺的,太不入流了,就这还敢招惹我这天蚕子的宿主,还得得瑟瑟地学人家打劫,你他妈也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吧? 我是越想越生气,也懒得再和老头儿纠缠,直接就将五雷油池火符符纸拍在了他的顶门上,同时嘴里快速念道:“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难成罡。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风火雷电,劈!” 第158章 有完没完 老头儿和我搅在一起,此时就是想脱身都不可能了,只得硬生生接了我的一记五雷油池火符,并准备咬牙捱过之后,再俟机要了我的小命。 可惜,这老东西肯定是一路野仙,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属于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主儿,因而根本不知道五雷油池火符的威力。 不出所料,没过5秒,老头儿一声惨叫,双手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衣服,不用说,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在他体内开始燃烧了。 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老东西尽管被烧得痛苦不堪,可缠着我的那两条面条腿却不见松动,反倒越缠越紧,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去你大爷的,你还没完了是吧?”我被勒的有些搓火,掏出手机照准老头儿的脖子(因他脑袋被烧得直晃,不好瞄准)就是一下子,这老头儿当时就跟被打折腰的赖皮狗似的,瘫在了地上,七窍里直往外冒黑烟。 又过了几分钟,老头儿躺在地上,就像一条被倒空的面口袋,眼见是有出气儿没出气儿,活不成了。 这当口,那些蝮蛇们似乎也赶到了危险,就见它们对着老头的尸体,昂起三角形的舌头,似乎在致哀,旋即争相向车厢外爬去,远比来时还要迅速。 此时,车厢内又剩下我独自一人,还有地板上那堆人形灰烬。 我拍拍手,从行李架上取下那个装着油灯的背包,刚要打开,就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响动,我一惊,生怕是哪条蛇没走,这会儿准备抽冷子咬我一口。 我猛一回头,就见一个身形瘦小、面目长相滑稽、穿着一身紫色老式长衫的小老头正站在我背后,一双溜圆的小眼睛正精光四射地看着我。 哎呀,这刚放倒一个,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了。我一声无可奈何的悲叹,起身问道:“说吧,你又是哪路毛神,报个号吧。” 这个老头没搭理我,而是蹲在看了看那个黑衣老头儿的尸体灰烬,冷冷一笑:“就你的那两下子,还敢跑出来丢人现眼,你他妈真是不知磕碜好看啊。” 感慨完了,紫衣老头儿转向我:“小子,你能把它灭了,也算道行不浅呢!” “它,它是啥玩意儿,为啥缠着我不放?”我见这紫衣老头儿对着黑衣老头的尸骸嘟囔起来没完没了,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起码他应该是知道黑衣老头得底细,就问了一嘴。 “他?它是东北胡黄常柳黑五大仙中的常仙一族,就是长虫,懂了没?”紫衣老头龇牙一乐,对于黑衣老头的死好像挺开心的,“呵呵,就你的这两下子,还敢跑这儿来显摆,你这不是作死呢吗,这回好了,彻底整灭火了,我看你还得瑟个JBM?” 长虫,是东北对蛇的称呼。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敢情这黑衣老头是成精的蛇啊,怪不得老丫挺的那腿跟面条似的,原来那是蛇的尾巴幻化成的。还有,难怪他可以招来那么多的蝮蛇,闹了半天,这是打了它们总瓢把子了。 看那紫衣老头儿对着蛇精的尸体幸灾乐祸,我还真有点看不惯,这世界上怎么总有这么多看见别人掉下水井里就开心的不行不行的人呢,你还能捡到点儿什么是怎么的?心态啊,太扭曲、太阴暗、太操蛋了,我呸。 “行了,看样子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报个名号吧,小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因为刚刚干死蛇精,我说话的底气也挺足。 那紫衣老头很搞笑地看着我,他之所以感到搞笑,是觉得我说的这句话太有喜感了:“呵呵,你说你要弄死我,小辈,你可太招笑了,哎呦,这几百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我喜欢你。” 这有毛好笑的,你丫这摆明了是在寒碜我,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跑火车,我脑袋又没让门弓子给抽了,你夸我损我我还听不出来吗? 见我嘟嘟囔囔地骂闲街,紫衣老头儿不以为忤,脸上还是那副“不和你小辈一般见识”的臭德行:“你还别不服气,打你我都不用刀,你不信?” 这老灯泡子可够阴的,嘴里说着话,身子一缩,就像壁虎一样贴到车厢壁上,而后如闪电一样朝我袭来。 这些个下三滥的东西,怎么打起架来一点儿古典风范都没有,净偷着下手,什么玩意儿啊。 我骂归骂,反应可一点不含糊,我一个后退,本想避过攻击后给他来个窝心脚,不想脚下被下铺的铁支架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仰倒在胖子的铺上。 那紫衣老头儿一击走空后,根本不给我容空,就见他跟猴子一样爬到顶铺,然后借着重力加速度,揉身扑了下来,两只手交叉成戟状,直取我的眼睛。 车厢里本就狭窄,这紫衣老头儿长得体型瘦小,自然占了便宜,而我就显得有些施展不开,并在紫衣老头儿绵延不绝的攻击波次下,吃了一些亏,脸上身上被抓出了不少血道子。 我一想,这么肉搏我明显讨不到便宜,因为我记不能用符咒,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加之这个紫衣老头儿滑的象条泥鳅,累得我是呼呼直喘,却无奈他何。 “停,停,我说,你一上来就和我玩命,不是,你和我有仇啊,还是另有目的?咱说明白再打行不?”我跳出战圈,冲一脸兴奋之色的紫衣老头儿摆摆手,问道。 我这一问,那紫衣老头儿挠挠头,也有点转过圈儿来了:“对呀,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催心灯交出来,我放你一马,咋样?” “不是,闹了半天,你们怎么对这破油灯这么感兴趣儿呢,那玩意儿是阿拉丁神灯啊,你一喊就往出吐人民币?”油灯我铁定是不能给他,但我还是想从他嘴里套出催心灯的秘密。 这紫衣老头儿看样子嘴挺碎,肚子里存不住话,用东北话说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我这一问,他还真就不厌其烦地予以解答了:“这催心灯里面因为幽闭了难以数计的鬼魂,怨念深厚,所以,我们这些野仙在修炼时,为了走捷径,就可以通过吸取催心灯内的怨念来提升修炼层次,达到速成的目的,懂了吗?” “这修炼法门我也略知一二,只能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你们这样急于求成,就像是为了增强体力去吸毒一样,恐怕得不偿失吧?”我这么说,一方面是确实是出于好意,另一方面,也是想打消这紫衣老头儿的占有欲望,让他知难而退。 紫衣老头看看我,两只溜圆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干笑起来:“小辈儿,跟我耍嘴皮子呢,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不咸不淡的小嗑,就能让我灰溜溜地回去,告诉你,好久没碰上肥羊了,我岂能空手而归?” 我一听,得了,别废话了,又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开干吧。 想到这儿,我将右手伸进背包,本想着掏符纸,却阴差阳错的将裹在黄绸子里的神箭掏了出来。我将神箭在手中一转,箭尖朝下,手握箭尾,如同握着一把匕首,同时左手在紫衣老头儿眼前虚晃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力,右手由斜下方向老头儿的腹部扎了过去。 紫衣老头儿脚一跺地面,两只手一搭中铺的铺边儿,整个人就飞了起来,但见他右手抓住行李架,两只脚踩住车厢厢壁,整个身体呈现出展翅欲飞的姿势,同时一脸惊愕地盯着我手中的神箭,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发都立了起来:“这是啥东西,煞气咋这么强?” “这是……这是伏魔降妖针,要是不想死的话,趁早滚蛋。”我脑袋一转,觉得如果说出这是神箭,还指不定又引出什么麻烦,就顺嘴胡诌道。 紫衣老头儿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胡扯,不过,看得出他对我手中的神箭十分忌惮,几番跃跃欲试之后,都强忍着没有扑过来。 对峙了几分钟,我先忍不住了,用脚一踩下铺,借着反弹之力,整个人一跃而起,随即调转手中神箭,径直戳向紫衣老头儿的胸口。 紫衣老头儿一声短促的尖啸,整个身体一个360度旋转,就飞出了我的攻击范围,随后手脚并用地朝车厢门跑去。 一看紫衣老头儿要跑,我也是倒霉催的,不假思索地拎着神箭就追了出去。 车厢并不长,但那老头儿速度奇快,当我尾追到车厢门口的时候,他已经隐没在了门外的黑暗之中。 我看了看漆黑如墨的车厢门,咽了口吐沫,转身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车厢门外传来虚弱的喊声:“救、救命。” 我正在迟疑是否应该出去看看,就见一只苍白的、沾满血迹的手出现在门口,又等了几秒,一个身着铁路制服的男子挣扎着将上半身爬进车厢门内。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们这节卧铺的列车员吗?当下赶紧跑过去搀扶他起来,想问问他这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胖子和其他乘客都失踪了? 第159章 灵蛊噬魂 因为我手里握着神箭碍事儿,就将神箭别到后腰上,接着就两只手掐住列车员的两腋之下,想将他扶起来。 就在我哈腰掐住列车员的两腋,用力往起一拽的时候,列车员轻飘飘的立了起来,我正纳闷为什么列车员身体这么轻,再一看,他大爷的,这个列车员竟然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空空如也。 “啊……”我大惊失色,将那列车员的上半身用力一丢,反手就想掏出后腰上别着的神箭。就在这眨眼之间,列车员的腹部一声闷响,爆裂开来,瞬间,粘稠的血液夹扎着猩红的碎肉、内脏,四处飞溅。 我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几步,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跤跌倒。我坐起来,看看被压在腿下的绊脚物儿,又是一声大叫:绊我的,赫然就是列车员失踪的下半身。 这还不算,那貌似没有生命的下半身好像被我压疼了,居然蠕动着想要从我腿底下挣脱出去。 我慌忙用脚将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下半截身体踹了出去,而后掉调头就往车厢里面跑。可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脸上挨了重重一击,我眼前一黑,身子便摇摇欲坠。 不过,在失去意识的霎时,我的右手抽出后腰上的神箭,完全凭着毅力,胡乱刺了出去,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满嘴酒气的胖子。 我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胖子,有危险,这里……” “哎呀,你睡觉魇(yan,三声)住了,满嘴说胡话,手脚还不老实,直踢腾,草,我都被你吵醒了。”胖子故意大声说道,同时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不知道胖子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假药,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往下说。 我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呀哈,我竟然好好地躺在自己的中铺上,身上盖着有点儿脏的列车提供的被子,似乎我是安安静静的一觉睡到现在。可是,那我刚才经历的那两场恶战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场噩梦? 我爬起来,先看到对面的林德银吧唧着嘴鼾声大作,再探出头看看车厢左右,那些铺位上都好好地躺着先前喧闹的大人小孩,并且全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时,一个身影走到我和胖子附近,并小声说道:“二位,小点声说话,别影响其他人休息。” 因为此时卧铺车厢里主灯已经熄灭,那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说话之间,他无意中将手电朝自己脸上晃了一下,我一睹之下,险些从中铺上掉下来:我的妈呀,这人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上下身分家的列车员吗? 我定了定神,再次看了看眼前这脸色红润、行动自如的列车员,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哥们确实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健全人儿。 “他喝多了,没事儿,我们不说了,你去忙吧,呵呵”胖子手疾眼快地扶住我,并冲列车员说道。 估计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列车员不放心地看看我:“嗯,少喝点酒吧,要是难受就到车厢连接处透透气儿,兴许能舒服一点儿。” 列车员走了以后,我跳下铺,一拽胖子:“走,出去抽根烟去。” 蹲在车厢连接处,我和胖子一人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我才彻底还魂,而后看向胖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难不成我真是做了一个3D的梦?可这梦也太像真的了,我去。” 紧接着,我将刚才的“梦境”向胖子复述了一遍。听完我的梦,胖子没言语,吸了一大口烟之后,从鼻子里喷出两股浓浓的烟柱,然后前后左右看了看,并悄声说道:“草,啥做梦啊,咱哥俩八成是遭了别人的道了。” “你啥意思?”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怔怔地看着胖子。 “ 我刚才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躺在铺上,心里倍儿清楚,可就是动弹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就跟身上压了千斤巨石一样,这把我急的。完了我就听着你中铺又蹬又踹的,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后来可加感到身上一轻,我爬起来往你铺上一看,你正汗流满面地说梦话,手脚瞎划拉,就跟中了邪似的,咋拨拉不醒,结果冷丁一下就睁眼睛了,吓我一跳。” “咱们哥们可能是中了蛊了,所以我刚才才没让你说话,是怕隔墙有耳,我看,这下蛊的孙子八成就在这车厢里,现在敌暗我明,很棘手啊。”胖子用脚将烟头碾得粉碎,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下灵蛊的手段逼迫咱们灵魂出窍,然后先控制住你的魂魄,再让那两个老头子来对付我的魂魄,这样就可以各个击破了,对吧?”我听了胖子的分析,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谓灵蛊,最早是起源于苗人对亡灵的一种哀思,也就是生者出于对死者的深切怀念,为了留住亡人的魂魄时刻陪伴左右,便在死者弥留之际,将银丝蚕幼体喂入其体内,并以朱砂、香料、金粉、鹤顶红、冰肌散等混合秘制的药粉遍撒死者尸身,防止腐败。 同时,用巫师施过咒语的贝叶覆盖在死者的天灵、额头,并用玉石塞住死者的七窍,防止死者的三魂七魄从尸身外泄。 而在此期间,银丝蚕幼体便以死者体内的五脏六腑、肌肉组织为食,最终将死者吃个一干二净。随后,其家人将那些已经通体血红的银丝蚕成虫受尽口小腹大的瓮里,再由巫师为其打醮49日。 届满之日,瓮内的银丝蚕成虫因为饥饿而互相吞噬,最终只剩了一条最强的银丝蚕,巫师便将其取出研成碎末,装入锦囊,由亲属佩戴腰间,夜晚在梦中便可与亡者通灵。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干居心叵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总要将好事变成荼毒生灵的坏事才肯称心如意,就像鸦片最初是被作为治病之用,可最终却成了毒品始祖一样,这也算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 与鸦片的演变同理,灵蛊也是一样,一些黑巫师在学会这一法术之后,便动起了歪脑筋,竟丧心病狂至故意将一些无辜之人折磨至死,并在受害者死亡之前喂下银丝蚕。那死者生前已受尽折磨,本就怨气深重,再加上死后不能投胎转世,还要受百虫噬体啃心之苦楚,其怨念无处宣泄,就像气球一样越积越大,愈发恶毒。 更可怕的是,那些黑巫师在利用银丝蚕食用完不同的尸身后,还要将数以千计的银丝蚕混放在一个瓮内,任其相互蚕食,最终留下的那个银丝蚕,体内便淤积混杂了多具尸身的怨念,其性之至阴至邪,自是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黑巫师以刀刺臂,将已经近魔的银丝蚕置于臂内,3日后取出,这唤作血食,也就是实现了宿主与银丝蚕的通灵。 之后,黑巫师亦象白巫师那样如法炮制,将银丝蚕研成碎末装入锦囊,佩戴腰间。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和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亡灵打屁闲聊,而是趁夜晚仇家熟睡之机,用咀心咒驭使这些形同伥鬼的亡灵去摄取仇家的魂魄,再设计将仇人魂魄打散。 这样一来,仇家在不知不觉中就莫名其妙的死翘翘了,而其家人看着他明明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却不知不觉就一命呜呼了,只会怀疑是突发疾病所致,哪里会想到是黑巫师暗中使得追命手段。 如此一来,这黑巫师就利用银丝蚕御鬼之术,杀人于无形,其手段真可谓是伤天理损阴德,逆天悖行。 所以,《阴符藏经》里专门辟了一章,用于记载这些专司害人的巫蛊之术,以便浑圆道派后人在行走江湖时有所惕厉,并设法加以防备。 幸运的是,我和胖子一向是好事之人,对这些旁门左道远比对正统道门感兴趣,因而在习练《阴符藏经》的时候,对这一章曾多加留意;不幸的是,尽管我们知道银丝蚕御鬼之术,但因为经验不足,最终还是遭了人家的道儿,并险些搭上一条小命。 不过,事儿想明白了,我和胖子的冷汗也跟剧烈摇晃之后的啤酒泡沫似的,止不住地冒了出来:难道,在这节车厢里,还隐藏了精通银丝蚕御鬼之术的高手?而且,单凭刚才几予置我于死地这一点,这厮肯定是来者不善! 可是,在人龙混杂的百十号乘客当中,谁会是那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呢? 我和胖子在车厢连接处抽了快一包烟了,脑袋都快想出水了,也没理出头绪。 火车这时正好停靠站了,列车员从乘务室出来开车门,一间车厢连接处云里雾里的全是烟,龇牙一乐,贫了一句:“哥们,咋地,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沤蚊子来了,活雷锋啊,呵呵。” 第160章 结仇紫貂 还活雷锋呢,我俩要疯了倒是真的。我和胖子相视苦笑,拍拍屁股,正准备回车厢,赶巧碰上一波上车的乘客,里面有老有小、大包小裹的,看样子也是一家一家准备出去旅游玩儿的。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我俩也没着急,就让那波乘客先往车厢里走。其中有一个大概7、8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黄色运动服,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 这小男孩看样子出门很兴奋,一上火车就在人缝里又挤又钻的,急得他妈妈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喊他慢点儿。 小男孩人小,挤得也快,三下两下就挤到了车门的厕所处,并很兴奋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你看,毛毛虫,毛毛虫……”同时,从车门后面捡起一个绛紫色、毛乎乎的长条东西,使劲甩着。 小男孩这一甩不要紧,毛乎乎的东西里面竟然飞出了血液,并溅到了周围乘客的身上。小男孩的妈妈一把抢过那个毛乎乎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向衣服被弄脏的乘客赔不是。 小男孩不依不饶,缠着妈妈要“毛毛虫”。 “你怎么什么都捡,哎呀埋汰死了,这是什么东西呀?”小男孩的妈妈看看手里的毛乎乎的东西,一脸厌恶之色,并且还准备将拿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诶,我看看。”列车员挤过来,接过那条毛乎乎的东西看了看,一脸的惊讶之色:“这是紫貂的尾巴啊,看样子,这尾巴好像是刚被啥东西砍下来的,上面还有血呢,可是,可是,着车厢里咋会进来这玩意儿呢?” 列车员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一动,想起在被打蒙之前,我曾用神箭朝袭击我的不明生物轮了过去,并且还听到了一声惨叫,难不成,这东西就是被我误打误撞扎下来的? 等等,紫衣老头儿,绛紫色的紫貂尾巴,我一拍脑门子,捅捅胖子,小声嘀咕道:“哥,看来第二个老头儿应该是紫貂成精了,我去。” 胖子点点头,对我的推测深表赞同,同时不无担心的说道:“凯子,你断了紫貂精的一尾,最起码破了它几十年的修行,我听说这些野仙心眼小贼记仇,你这次让它损失这么大,我怕它会一直缠着你报仇啊。” “嗨,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还是它先惹我的,到哪儿咱也说得出理去。”我嘴上虽然佯装淡定,可心里也是有点忐忑,因为这紫貂极具灵性,而且还极度凶狠,敢猎食比自己还大的动物,所以,在森林里,紫貂又被称为紫虎,喻意其凶残威猛。 如今这紫貂妖怪吃了这么大一亏,它要是不找我报仇,那才真是让人啧啧称奇的怪事呢。 他奶奶的,这还没到北部原始林区呢,就碰上这么多的事儿,如果真要是到了北部原始林区,还指不定会碰到什么让人肝胆俱裂的遭遇呢? 看着那条在乘客中间引起了一阵小小骚动的紫貂尾巴,我终于赶到了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寒战。 列车再次启动了,列车员见我哆嗦了一下,好意提醒到:“这块儿风大,别着凉了,赶紧进车厢睡吧。” 我看看灯光昏暗的卧铺车厢,感觉就像一个怪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正准备一口吞掉我们两个。 我和胖子躺在卧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倒是林德银睡得连吧唧嘴再说梦话,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就连一向吃得饱睡得香的胖子都佩服不已,一竖大拇指:“我操,这哥们太牛逼了,这心比老窝瓜都大啊!” “其实,活着,挣钱,养家,过个小市民的日子,这就是福分呢,哪儿像咱们,稀里糊涂的就被卷进了这场正邪之间的纷争,还越陷越深,搞不好还要连累亲人朋友,唉。”我躺在中铺上,一声长叹。 “呵呵,别多愁善感了,你当自己是写小说的呢。我倒觉得这种生活不错,既刺激,又有挑战性。诶,你不知道,你以为这就危险了,那你是没去过我那学校,给那帮孩子上课,那才叫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呢,生能把你气死……”胖子用脚踹踹我的铺板,磨磨叨叨的自说自话。 说到后来,胖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唉,也不知道林菲儿现在咋样了……”之后,就没了声音。 我和胖子躺在铺上,各自想着心事儿,慢慢地进入了梦境。 一睁开眼,已经是7点多了,因为快要到满归了,就见那些乘客们呼老唤幼,忙不迭地将行李架上的皮箱、包裹拿下来归堆儿,嗬,那叫一个乱啊。 我顺手从行李架上取过背包,打开一看,油灯、神箭安然无恙地放在背包里,心下一宽,但又有点迷糊了,那我昨晚恶战紫貂精的那把神箭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我一赌气,拉上背包拉链,从中铺上跳了下来。 胖子正躺在下铺半睡半醒地打盹,被我“扑通”一跳吓精神了,爬起来看着我:“到站了是吧?”然后用力一拍林德银的床铺,“嘿,哥们,醒醒吧,到站了啊。” 林德银睡眼惺忪地看看我和胖子,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一笑:“哎呀,喝点儿酒睡得就是香,这一宿,跟死人似的,都没起夜,憋坏我了,呵呵” 我和胖子心不在焉的应付笑了一下,林德银也没多说话,开始折腾自己带的几个包。 正乱着,那些乘客们开始乱乱哄哄地往车门口走,我和胖子懒得凑这份热闹,就斜倚在中铺的护栏上看热闹。 眼前人流涌动,我和胖子正哈欠连天地买单儿看热闹,一个身材瘦小、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一顶遮阳帽的家伙拉着一个拉杆箱,从人群里硬挤了过来,再走到我和胖子所在的卧铺的时候,“哐当”一下,将拉杆箱扔进了我们所站的位置上,胖子“嗷”的一声抬起脚,脑门子青筋都蹦起来了,一把薅过那个冒失鬼,就要发飙。 胖子力大,再加上生气,这一拽,一下子就把那个人拽到了怀里。那个人使劲儿一仰头,连帽子都甩掉了,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就跟做洗发水广告似的,同时嘴里一声娇斥:“死胖子,你又想吃我豆腐是吧?” 这一声娇斥出口,我和胖子当时都愣了,这是谁啊? 再定睛一瞅,嗨,还能有谁,沈涵呗! 呆了半响,我看着沈涵因劳累加热而香汗淋漓的俏脸,才挤出一句:“不是,你咋在这儿啊?” 沈涵没先回答我,而是照着胖子的脚就是一跺:“死胖子,松开我,你过瘾呢是吗?” “啊……”胖子一声痛苦的大喊,赶紧松开沈涵。可这么一闹,拥挤的乘客纷纷转头往我们这里看热闹,胖子见势不好,赶紧一捂嘴,大脸蛋子上的肉疼得直哆嗦。 “我要说是打酱油路过这里,你们信吗?”沈涵坐在下铺上,边拿着遮阳帽扇风,边看着我和胖子。 “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是吧,妹子。”胖子嘿嘿一乐,讨好地看着沈涵。 “你是不是跟踪我们了,哎呦喂,你行啊,够专业的。”我看着那个大号拉杆箱,再看看一脸风尘的沈涵,哭笑不得,“不是,你真以为我们去玩儿呢,大小姐?” “诶,是啊,你啥时候上的车啊,吃晚饭你不是回家了吗,妹子?”胖子也挺纳闷,但他的纳闷,是因为没早发现沈涵在车上,要不就省得寂寞了,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猪头啊。 “那你啥意思啊,亲大爷?”我看着气定神闲、一副我铁定讹上你们了的架势的沈涵,头都大了。要知道,我们此行是去玩命,生死未卜,再要带上沈涵这么个累赘,哎呦,想想心都翻个儿。 “你不会要赶我走吧,大哥,我都跟了你们一道了,你要不带着我,这满归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怕我出危险啊?”沈涵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尽管说话的语气满带戏谑,但眼神里却是掠过一抹担忧与哀求,全然不似平常那个专横跋扈的小辣椒,倒更像一个犯了错误怕被责罚的邻家小妹妹。 他大爷的,就算是凤姐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扭头吐完了之后,也不会狠下心来赶她走,更何况是容貌可人的沈涵。 我无奈地看向胖子,胖子哈哈一笑:“别拿我当枪使啊,我可不想得罪人,反正我没意见。不过,妹子啊。”胖子话音一转,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涵,“我们是到野外进行生存训练,是要住帐篷的,你说这荒郊野外的,咱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万一我这一时没控制住,凶性大发,这个,这个……” 胖子掐住话头儿,笑嘻嘻地看着沈涵,表情暧昧。 沈涵扑上去要打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还真就吓不住我,剪刀,防狼水,辣椒喷雾剂,我全带着呢,反正你要敢死,我就敢埋。” 胖子一听这话,当时就规规矩矩的了,怎么回事,我猜测啊,这死胖子是想起崔执事了,以为那吝啬的崔执事的口头禅儿不就是这句话吗? 第161章 老魏头鲜鱼馆(上) 看着胖子和沈涵斗嘴儿,我的心情莫名的也轻松了不少,他大爷的,敢情这美女还有如此强大的心理治疗作用,怪不得那些“日理万鸡”的政府官员们总是小三小四地把着,合着人家那纯是为了心理保健呀。 闲话休提,沈涵一看我和胖子都没赶她走的意思,立马活泛起来,居然开始琢磨着下车之后吃点什么了。 我看着就像盼着过年的孩子一样兴奋的沈涵,冷丁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不用上班吗?” “啊,我把年假提前休了,怎么,你有意见?”沈涵瞟了我一下,意思是你又不是院长,管得着吗。 我报以无言媚笑,我可不想招惹她,回头白受皮肉之苦还没地儿诉苦去,我老奸了,才不像嘴欠的胖子似地,挨收拾没够。 我们在底下连说带笑的,就忘了林德银还在铺上躺着,等我们安静了,林德银探出头,看着沈涵,两只布满红血丝的小眼睛“噌”的一下子就亮了:“妹子,满归我熟啊,他俩要是没时间,我可以给你当免费导游,还管饭。” 胖子一巴掌把林德银推回到铺里面:“想啥呢你,我们哥俩这儿正缺幺断九没开门儿呢,你丫还想截胡,信不信我打你个眼蓝放炮带包庄?” 胖子这一溜气儿的打麻将术语说出来,当时就把跟前儿的乘客全逗乐了,林德银也讪讪地一笑,不说话了。 “一会儿下了车,记得跟紧我啊,不准随便对着被人笑,不准随便和别人搭腔,不准随便…”我看着沈涵,真被给她来个约法三十章。 “干嘛呢,没病吧你,你这是人教版的新三从四德吗?”话一出口,沈涵俏脸嫣红,想必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这三从四德,可是妻子对丈夫而言的哦。 “不这样不行啊,妹子。”我看向沈涵,一脸的语重心长,“你太招风了。” 说完了,沈涵一个爆栗子就砸在了我的脑门上,我疼得一咧嘴:“咋夸你还不对啦?” “理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你才招风呢,缺德玩意儿。”沈涵看着我,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波涛汹涌。 “行了行了,下车了,瞧你俩打情骂俏的,注意点影响啊,别带坏了纯洁的我啊。”胖子背上背包,拎起沈涵的拉杆箱,先走了出去。 我知道,胖子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林菲儿了。 满归小镇地处寒温带原始林区,距离北极村漠河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春夏秋气候湿润凉爽,空气清新,特别适宜于旅游休闲渡假避暑,有“中国第二北极村”,“不夜城”之称。 镇区北侧有凝翠山公园,可以观赏“白昼”“一线天”等风景。 但真正吸引游客前来的,还是与之毗邻的中国最后一片未经开发和破坏的原始森林??北部原始林区,其内不仅有脚印湖、月牙湾、九头山等人文景观,还有被鄂温克猎民敬称为“神树”的61棵西伯利亚红松,许多南方游客不远千里赶到这个北部边陲小镇,就是慕名前来领略这一片至今未被人类荼毒的原始森林的风采的。 下了车,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流出了站台。站在夜风习习、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夹着沈涵,突出那些拉客住店的大婶们的重围,逃也似地跳上出租车,胖子很牛逼地一拍司机的肩膀:“哥们,去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店。” 司机没二话,一脚油门,还没等我们从汽车起步的惯性中调整好姿态,司机一脚刹车,一指车窗外:“绿波宾馆,满归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呵呵” “这就,到了?”胖子看看车窗后面咫尺之遥的车站,还有那些仍在奋力“围剿”下车的旅客们的大婶,明显有点郁闷了。 “行了,你个二货,别废话了,赶紧付钱下车吧。”我看看眨巴着眼睛、无语凝噎的胖子,忍不住笑骂道。 胖子心有不甘地掏出钱包数零票儿,司机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撒愣点儿,我还得接人呢。” “你着啥急,你等着出殡是咋地?”胖子可逮着出气的机会了, 20块钱扔到司机手里,三七疙瘩话儿也跟着过去了。 那个“宰生”的无良司机看看一脸凶相的胖子,再看看在一旁抱着膀儿“虎视眈眈”的看热闹的我,旋即向沈涵投去自以为凶悍的目光:“不是,坐车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又没逼着你们上车,干啥呀这是,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想扯事儿是吧?” 扯事儿是东北土话,就是找茬儿、惹事儿的意思,很明显,这司机既有点儿惧怕天生一副黑社会模子的胖子,又想找回点儿颜面,就挑柿子捡软乎的捏咕,想迁怒沈涵,出口怨气。 沈涵那没理司机,只是低着头好像在地上寻找什么。见状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找啥呢,是不是耳环掉了?” “我在找砖头儿,这人怎么看不出眉眼高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住了…”沈涵话说了一半,那个司机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跑得跟刚溜完冰(吸毒)的兔子似的出租车,胖子朝怒气犹自未消的沈涵一竖大拇指:“服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挺流氓的,今个儿算是见到真流氓了,大姐,以后就求您罩着小弟了。” “好说,好说,都是社会人儿,互相给面子呗。”沈涵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率先进了绿波宾馆的大门。 进了宾馆,我和胖子到前台登记订房间,一问,好家伙,正赶上旅游旺季,就剩一个四人间空着两张床,还有一个一宿780元的套房。 我和胖子心疼的一哆嗦,但还是咬着牙为沈涵订了那间套房,至于我俩,则凑活着住进了四人间。 在登记期间,热情地接待小姐不遗余力地开始向我们介绍各种旅游项目,还说可以给我们打六折,听得沈涵是心驰神往,当即就要报名 当然,我和胖子可没有这游山逛水的雅性,尽管沈大小姐在这方面是跃跃欲试,但还是被我和胖子坚决加以拒绝了。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必须立即、马上请沈涵好好吃一顿大餐。 看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沈涵,我和胖子也心有不忍,就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将背包之类的东西都放在了沈涵的套房里,然后才出去找饭店吃大餐。 要说这满归的饭店,给雅克什也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不外乎就是煎炒烹炸的正规店、火锅店、烧烤店三种而已,我们一女二男在正街上转了一大圈儿,也没商量好要吃点什么。 沈涵到底是小女生,一路溜达,最可没闲着,从路旁随处可见的一个露天烤串摊点儿买了一大把的烤鱿鱼、羊肉串之类的小吃,一边不住嘴的大嚼着,一般吵吵快饿死了。 我和胖子看着她贪吃的小样,肚子里也有点闹腾了,就随口问了烤串摊点小贩一句,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没有。 “呵呵,要不要辣椒?”小贩手里忙活着翻捡烤串,应对着顾客,忙里偷闲回答道,“你们外地的吧,那就去老魏头鲜鱼馆吧,能吃到新鲜的细鳞鱼。” 细鳞鱼属于冷水鱼,肉质细腻鲜美,非常名贵,清代曾为皇室贡物,现在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捞,已经几近灭绝。我和胖子此前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如今听说还能品尝到这种极品美味,不由食指大动,准备去大快朵颐一下。 问明了老魏头鲜鱼馆怎么走,我一拉仍对着烤毛蛋、烤??蛄等烤串垂涎欲滴的沈涵:“走吧,傻子,哥请你去吃好吃的。” 七拐八拐地走了10来分钟,我们在路人的指点下,在一处不起眼的胡同里,看到了一间矮旧的平房门口立着一块半新不旧的大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六个毛笔字:老魏头鲜鱼馆。 那毛笔字开头的“老”字和结尾的“馆” 字最后一笔都被有意拉长,并象一堆乱毛线一样曲里拐歪的延伸到字体下方,冷丁一打眼,就跟一道符咒似的。 “草,你丫纯是走火入魔了,看啥都象鬼画符,难不成这饭馆是牛鼻子老道开的,专门招待师太?”胖子不以为然地挤兑了我一句,欣欣然地推开鲜鱼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概经过火车上的两档子事儿,我真是有点儿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想到这一层,我自嘲地一笑,同沈涵一起走进了鲜鱼馆里。 这鲜鱼馆外表看着寒怆,里面倒是别有冬天,设计的就跟老式食堂似的。偌大的空间里,没有惯见的吧台、包间、服务员,只是散乱地放着木质的圆桌和长条板凳,一群群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围坐在木桌前,正觥筹交错地吃着喝着。 我和胖子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到这里点菜必须去东面墙壁上刻意抠出的橱窗,也就是所谓的传菜口去自己点菜、自己取回。 第162章 老魏头鲜鱼馆(下) “我操,这也太怀旧了,我喜欢这个调调。”胖子看着跟70年代的集体食堂有一拼的鲜鱼馆内部环境,由衷地赞叹道。 传菜口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面无表情地坐着,见我们过来了,哑着嗓子、带搭不理地问道:“吃啥,说。” “细鳞鱼有吗?”胖子吃鱼心切,没理会老头儿的态度,和颜悦色地问道。 “带够了钱,你想吃啥都有,磨叽个啥。”老头儿撩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一双浑浊的眼球里凶光乍现,但随即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明白,有您这话儿就好办了。”胖子知道,牛逼之人,必有过人之处,要不那就不叫牛逼,而是装逼了。 这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能搞来细鳞鱼这些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白两道都得罩得住,才能让工商税务、卫生防疫、公检法司睁一眼闭一眼,故而这老头儿才敢这么牛逼闪电的,店大欺客嘛。 胖子掏出钱包,数数里面的存货,然后点了一道清蒸细鳞,一道野猪肉炒笋,一道狍子肉炖土豆,外加一碗飞龙汤。 在付了900元大钞后,我们仨人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就等着老头儿喊我们过去取菜了。 不一会儿,老头儿一声吆喝:“胖子,你们的菜好了。” “来嘞……”胖子屁颠地跑过去,将摆放在一张大托盘的三菜一汤及两杯白酒、三碗米饭端了回来,我们仨人就吸哩呼噜地吃开了。 要说这野味的味道是真不错,这鲜鱼馆大师傅的手艺也真没的说,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绝对的国宴标准。 喝着当地自酿的、浓烈的大老散白酒,吃着齿颊留香的野味儿,嚯,把我和胖子美的,真有一种“日啖野味整三顿,不妨长作满归人”的冲动。 “你们说,这些国家保护动物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利用违法的手段吧?”沈涵吃的倒是挺想,但总有点儿心虚,就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吧……”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邻桌的三四个喝得已经有点儿微醺的哥们搭茬儿了:“呵呵,老妹儿,外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这老魏头儿,家里祖上是北部原始林区金矿的把头,对北部原始林区有多少沟沟坎坎,比自己家娘们身上有多少根毛都熟悉。这些野味儿,都是老魏头儿领着儿子去整回来的,别人白扯,根本找不到地方,也不敢去,那老林子里面,可老邪性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了那几个醉汉的山海经,我和胖子心中一动,我们要去的北元洞就在北部原始林区里面,那里面人迹罕至,毒虫猛兽密布,旅游团队根本就不准进入,我们正愁找不到向导,这老魏头岂不就是最佳人选? 这顿饭还真是物超所值啊,看来,我们有必要接触一下这个金矿把头的后代??看着挺牛逼的老魏头了。 吃完了饭,我和胖子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沈涵不明就里,屡次催促我们回宾馆,都被我俩以歇一会儿搪塞过去了。见拗不过我们,加之回去后也没意思,沈涵就一个人玩起了手机,而我和胖子则抽着烟消磨时间。 陆陆续续的,那些酒足饭饱的食客起身离开了鲜鱼馆,见大厅里基本上没人了,我和胖子相互一使眼色,起身走到了传菜口。 “大爷,和你唠唠呗。”胖子一哈腰,对枯坐在后面的老魏头说道。 “唠唠?你啥意思?”老魏头警惕地盯着我们,面色不善,声音也高了起来。 “谁呀,谁要和我爹唠唠?就你俩呀,想唠啥呀,和我唠,操。”听见老魏头的声音,他身后一个30多岁的车轴汉子拎着一把大号的菜刀就走了过来,一脸桀骜不驯地看着我和胖子。 “嗨,误会误会,这扯不,整拧了。”胖子先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造愣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的口误总成了误会,引起了老魏头父子的敌意。 原来,在林区,社会人儿一旦要说出想和你唠唠,那可不是真的想和你喝喝下午茶,谈谈理想人生,而是要修理你的潜台词,意思就是我他妈看你不顺眼,你他妈惹我了,我要弄死你个狗日的。 老魏头父子也算是靠着私捕乱猎野生动物等违法行为发财的主儿,说是**上的也不为过,故而对这些江湖用语自然格外敏感,还以为胖子是上门踢馆滋事的,所以才会有此过激反应。 见闹出了误会,胖子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想和你谈笔生意,给你送钱来了,呵呵” 一听有买卖上门,老魏头的脸色才和缓下来,朝儿子摆摆手,而后一指侧面:“那旁边有个小门,你们进来说话。” 我和胖子告诉沈涵等我们一下,随即钻过那个隐蔽的小门,进到后厨房里。老魏头沏上一壶红茶,示意我们两个坐到他跟前,眯缝着一双诡诈、险恶的眼睛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想买点野味带回去送礼,好说,想要啥,说吧,家里没有的我现去掏弄。” “呵呵,我们的胃口没那么大,我们想请您老当个向导,到我们进北部原始林区找个地方。”我俯下身子,盯着老魏头的眼睛说道。 “请我当向导?”我的这个回答让老魏头深感意外,但在想了一下之后,他突然大笑起来,“啊,我明白了,你们胃口果然不小啊。说吧,你们请我当向导,打算出多少血(钱)?” “五千快,咋样?”胖子一晃巴掌,以为老魏头回满口答应。 不想老魏头一脸不屑一顾地摇摇头:“你们开玩笑呢,你们要是找对了地方,一天的进账最少也得两万块,给我五千,你他妈逗我玩儿呢。” 我和胖子有点糊涂了,什么找对了地方一天的进账最少也得两万块,这老头说什么鬼话呢这是?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进北部原始林区淘金的你们也不是头一伙儿了,咱也别磨叽,一口价,两万块,我保证找到你们想找的矿洞,咋样?” 嗨,我和胖子这才听明白,合着这老魏头误以为我和胖子是进入北部原始林区非法采金的淘金老客了,怪不得他跟穷疯了似的狮子大张口,一张嘴就要两万块好处费。 可是,这一下我和胖子可有点犯难了,为什么,差钱儿啊。 说实在的,我和胖子都是大大咧咧、不善于理财的人,虽说17组按月跟我俩工资卡里打钱,而且黎叔儿生前也给我们留下点儿积蓄,可我们俩一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并没有存钱防风险的意识。 更何况,我和胖子除了老婆和牙刷不能共用外,什么钱财、衣服,都是混在一起共产,从不会计较你占便宜我吃亏的,但这种粗放的生活方式最大的弊端就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这次,我们把家底全划拉了,才凑够两万块,这要是全给了老魏头,我们还去个毛的北元洞,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只能一路步行走回雅克什了。 因为在价格上没有达成一致,我们和老魏头最终也没能谈拢,没办法,我和胖子只好先行告辞,同沈涵回绿波宾馆后再作商议。 “行啊,你们,我原来只知道你们俩喜欢装神弄鬼的,没想到你们还是淘金老客啊,失敬失敬。”回去的路上吗,沈涵看着我和胖子,一脸的揶揄,完了,这丫头彻底把我们俩归入捞偏门的社会渣滓行列了。 “歇了吧您呢,你见过淘金老客穿山寨耐克的吗?”胖子一伸脚,露出了脚上那双打头的字母N喷反了,一看就跟俄罗斯字母и似的伪耐克运动鞋,一脸的我山寨我自豪。 “嗯,也是,看你俩这样子,要说你们俩是挥金如土的老客,还真有点亏心。”沈涵歪着脑袋打量了我和胖子一会儿,有点泄气地说道。 “就是嘛,说真的啊,要是真有淘金的路子,我们哥俩还至于跟钱着这么大的急,当时就一张10万的支票砸他脸上,不干继续砸,直到他干为止。”胖子在那儿一边意淫了自己有钱之后不可一世的拽样,一边嘿嘿直乐。 “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在满归玩几天就回去吧,好不好?”沈涵瞅瞅我,瞅瞅胖子,自己也有点不自信地说道。 “我们其实也不想去啊,但是,很多事儿,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妹子。”我苦笑地看着扮鬼脸、试图使气氛轻松点儿的沈涵,有苦难言。 “既然这样,那我卡里还有不到一万块钱,咱们凑吧凑吧,给他得了。”沈涵见我和胖子去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就很仗义地借钱给我们。 “呵呵,好意心领了,我们用你的钱,净扯呢。”我一看沈涵是认真的,赶紧将她的这个念头儿堵了回去,两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女生慷慨解囊,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以为我和胖子混得穷途末路了,只能靠耍一些小伎俩骗纯洁的小女孩吃软饭了。 没钱是小,跌份是大,这是方向、路线和原则问题,决不能含糊。 见我和胖子“大义凛然”地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沈涵也没了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地呀?” “回宾馆,睡觉觉,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和胖子相互勾肩搭背地冲沈涵龇牙一笑,朝绿波宾馆的方向喊着“一二一”走去。 第163章 就差钱儿 “瞧你俩那德行,看着就够二的了,还故意装二。”沈涵在我们后面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一路小跑地追我们。 回到宾馆,我和胖子将沈涵送回到三楼套房、安顿好她之后,就下到二楼我们的四人间。这时候已近10点多,我和胖子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有,开房门时尽量不弄出响声,以免打扰到别人休息。 不想我们一推开门,好家伙,两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正一人一个大茶缸子,就着一堆儿花生米、豆腐干,喝得那叫一个热络。 见我和胖子进来了,那哥俩一回头,还挺热情:“哈,兄弟,住这屋,正好,来,一起整点儿。” 我和胖子正暗自好笑,这东北人凑到一块儿,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酒杯一端,立马就能拉近距离,三杯酒一下肚,那俩人好的都能托妻献子了。 “呵呵,你们来你们来,我们刚喝完……哎呦我去,哥们,咋又碰上了,缘分呢!”胖子仔细一瞅,嚯,坐在靠窗户的右面床上、喝得小眼睛都快长死了的那个汉子,正是火车上结识的酒友林德银,这个巧劲儿,就跟成心安排好了似的。 一看是老相识了,我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林德银纯是个酒漏子,喝起来没够。我刚才喝了点儿白酒,这工夫上来酒劲儿了,头有点晕,正想回来闷一觉,不想又和林德银碰上了,这一宿,看样子是睡不成了。 可是,不过去又不好,我只好硬着头皮和胖子凑过去,和林德银,还有那个来自佳木斯的游客,四个人又是一顿昏天黑地的大酒,直到凌晨三四点钟了,才兴尽而散,各自钻进被窝梦周公。 早上,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因为是宿醉,我嘴里发苦,头疼欲裂,见电话铃声响了两遍还没人接,只好爬起来去接电话。 电话是楼下前台服务员打来的,说是有人找我,正在楼下休息区等着呢 嗯,满归我没什么亲戚朋友或者同学啊,这会是谁呢,难道是昨晚吃野味儿的事儿被人给点了,警察来调查取证了,也不像啊。 我看看胖子,正搂着被子、撅着屁股、露着两条大白腿酣睡,也没喊他,一面不着边际地瞎猜着,一面穿好衣服下楼。 到了一楼大厅,我正要问前台服务员谁找我,就见打休息区里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并目不斜视地朝我走了过来。 一照面,我还真有点吃惊,一句话脱口而出:“呦呵,你咋知道我们住在绿波宾馆啊,难道你跟踪我们了?” 来者是谁呀,没错,就是老魏头和他儿子。 见我一副大吃一惊的摸样,老魏头儿不以为然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清清嗓子:“就满归屁大点的地方,找你们还不是手拿把掐的,还用跟踪,操。” 说完,老魏头儿“啊、呸”,照地上又是一口浓痰,服务员一扭头,故意视而不见。 看得出,这老魏头儿在满归这一片儿,还真是一霸,难怪整天掉着一副棺材板的驴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合着人家这是行以为常、牛逼惯了啊。 “那啥,您这一大清早的找我,啥事儿啊,要不咱楼上说?”我知道这老魏头儿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一大早地来找我,肯定不是要请我喝奶茶吃蒙古馅饼,难不成向导那事儿又有了转机? 果然如我所料,老魏头儿说话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向导我可以当,但钱的事儿,不二价,八千,行就赶紧张罗钱儿,不行我抬腿就走,别磨叽,我最烦讨价还价,跟个活不起的娘们似的。” 老魏头儿主动降价儿,虽说这钱数和我们预期还有点儿差距,但是,见好就收吧,既然这老家伙同意当向导了,别说八千,就是一万我都得应下,要知道,那北部原始林区里面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危机四伏,要是没有个有经验的向导领路,我和胖子无异于盲人骑瞎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我答应的挺痛快,老魏头儿丢下句“下午到我店里送钱,明天早上进山”,然后多一句话都没有,转身领着一身脏兮兮、脸板得跟城管似的儿子走了。 我愣了一小会儿,随机哼着小曲儿掉头就往楼上跑,想赶紧把这一峰回路转的好消息告诉胖子。我刚一拐过二楼拐角,就与迎面而来的林德银撞了个满怀。 我一个趔趄,好歹稳住身形,林德银可惨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瓷实。 “嗨,你这是忙活啥呢,后面有狗撵你是咋地,可撞死我的老腰了。”林德银坐在地上直哼哼,不慢地看着我抱怨道。 “呵呵,拐急了,忘打转向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扶起林德银,顺嘴问道:“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昨晚酒喝多了,烧心,我寻思出去喝点粥,压压酒。那啥,他俩还睡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呗。”林德银见我已经穿好衣服,想让我陪他一起去。 “别了,昨晚喝的胃难受,现在吃啥吐啥,不去了,谢了啊,哥们。”我支走林德银,心急火燎地回到房间,拨拉醒睡得哈喇子都淌到地上、淹死了好几只蚂蚁的胖子:“嘿,丫醒醒,事情有门儿了。” “一大早上的,你丫不睡觉,闹啥闹啊,咋地,发情了,找沈涵去啊。”胖子打着哈欠,不满地冲我发着牢骚。 “嗨,老魏头儿来了,答应了,价儿也压倒了八千,下午就点炮儿(数钱),你他妈听我说了吗?”我看着迷迷糊糊的胖子,兴奋地来说带比划。 胖子一下子就精神了:“啥玩意儿,真的,哎呦我操,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是,这老东西终于良心发现了?” “我去,酒色红人面,财宝动人心,他还不是想挣那八千元,你当他是魏大善人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他开个饭店一天也不少挣,何至于为了这八千元拼老命呢,他不会是图咱们点儿啥吧?”说真的,刚才我光激动了,也没往深了想,现在一冷静下来,还真就有点疑心了。 “爱咋咋地吧,只要他能带咱们进山,到时候就见机行事、架招拆招吧,没准儿咱们就是神经过敏呢。”胖子看了一眼睡得人事不省的佳木斯那哥们,示意我就此打住,随后穿上衣服,草草洗了把脸,就和我离开了房间。 “我说,咱们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把沈涵给找个人家嫁了,先寄存也行,反正不能让她跟着进山,那不是添乱吗?”站在走廊里,胖子看着我,一脸的愁苦。 这事儿我也早想到了,可是,就沈涵那脾气,岂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更何况,她能从雅克什跟到这里,难保她就不会再跟到北部原始林区,到时候她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们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不是,她不是死看不上咱们俩吗,咋这会儿又变性了,黏糊起来没玩了呢?”对于沈涵判若两人的巨大变化,胖子百思不得其解。 “嗨嗨,别老咱们咱们的,沈涵主要是烦你,她对我可是一直青眼有加,爱慕不已啊。”我瞪了一眼胖子,摆出一副被他连累的无奈状。 “你他妈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要不是当初你丫色眯眯地看人家的大波,我何至于会背上**帮凶的黑锅,整个一你丫牵驴我拔橛子,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了。”胖子不甘示弱,回敬道。 我俩斗着嘴,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沈涵的房间。正要敲门,沈涵就将门打开了:“一听就是你们俩的鬼动静,进来吧。” 看样子沈涵是刚起来不久,穿着一袭粉色睡衣,云鬓散乱,凤眼含情,胸前异峰突起,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阵酥麻,互相看了看——大小姐,这大早上的,我们体内的荷尔蒙本来就那啥,不带这样考验我们的吧? 见我和胖子神情异常,沈涵先是有点纳闷,但看了看我们的目光走向,再看看自己的胸前,旋即杏眼圆瞪,两腮胭红:“两个死性不改的混蛋,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出去,看你们就不烦别人。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我和胖子被训得自惭形秽,赶紧收回有点儿失控的眼神,齐齐地一哈腰,胁肩谄笑:“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那啥,我们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快说,说完马上消失。”沈涵又恢复了小辣椒的本色,翻脸比翻书都快。 胖子一捅咕我,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是你说吧,她不是得意你吗,呵呵” 我恨得直咬后槽牙,但也没办法,只得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想给你报个旅游团,你跟着团儿走,痛痛快快玩几天,咋样?” “你们会这么好心?”沈涵一脸不相信地在我和胖子的来回打量,“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支走,然后自己偷摸去北部原始林区啊,我跟你们说,趁早打消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休想得逞。” 第164章 霹雳娇娃 嗬,这下轮到胖子我们俩共同咬后槽牙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她的智商是不是经过整容了,怎么反应这么快呢。 完了,abcde计划全部宣告失败。我和胖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套房的沙发里,看着沈涵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小姐,我们服了,您抓紧梳洗打扮吧,完事儿了咱们一起去见老魏头儿。” 沈涵得意地乜斜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甩秀发,挺着骄傲的胸脯往卫生间走去。 “妖精,绝对是妖精,一点儿都不象老火那么善解人意。”胖子看着沈涵的背影,小声地嘀咕道。 我无言苦笑,不知道如果林菲儿听到了胖子的这番肺腑之言,会不会笑得醒过来。 话说沈涵梳洗打扮完毕,一身深灰色的针织衫,配一件蕾丝装饰的背心,下着夹杂着淡淡花纹黑色筒裤,曲线更加明显,十指微透的罗马鞋也散发一丝职场女性的性感味道。 “不是,大小姐,咱们是去见那个猥琐的老魏头儿,又不是去非诚勿扰,你打扮的这么妖娆干啥呀,难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的,飞哥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胖子看着光彩照人的沈涵,忍不住又开始贫嘴。 “你呀,真是没事儿找抽型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沈涵有些无奈地看着胖子,“你的无邪彻底打败我了。” “呵呵,飞哥就是这点儿好,总是以最善良的心去揣测别人,我就当你这是不点名的夸我啦。”说完,自觉得点胜沈涵的胖子笑嘻嘻地先走出了房间。 “他总是这么听不出好赖话吗,没病吧?”看着天然呆的胖子的背影,沈涵是哭笑不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是这么混不吝的性格,估计早就抑郁了。其实,他是心里面的压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我真是看不透你们俩,一会儿没心没肺跟个混混儿似的,一会儿又深沉的跟坟墓似的,你们俩都快赶上悬疑电影了。”沈涵用那双如水般流光闪动的黑眸怔怔地看着我,欲语还休。 “那你还敢跟着我们到这里来,告诉你,好奇害死猫啊。”我顺嘴和沈涵开了句玩笑。 “呵呵,别说你俩就是一色大胆小、光说不练的的天桥把式,即便你俩真是色胆包天,我也不怕。”沈涵“咯咯”一笑,走了出去。 看着沈涵婀娜的背影,我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女孩子,总以为自己有王母娘娘罩着,根本不会碰上坏人,可是,现在这社会,还有几个像我和胖子这样只是痛快痛快嘴儿的柳下惠啊,那个不是恨不得和美女认识3分钟就直奔开房的主题啊。 不过,事实很快就教育了我,沈涵还真不是那种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捧得自我膨胀、伪装强悍的不经世事的肤浅女生,她,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还捎带着伤害别人。 闲话不提,我们匆匆吃了早餐,又找家银行提了现金,然后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老魏头儿的鲜鱼馆而去。 到了鲜鱼馆,我和胖子一愣,原本顾客盈门的鲜鱼馆竟然大门紧闭,歇业关门了,那块跟符咒似的招牌旁边又戳了块儿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家中有事,停业一周”。 “咦,这老头儿不会是晃咱们呢吧,再不就是欠了人家的钱,关门溜了。”胖子上前拍了拍紧闭的木头大门,回头冲我说道。 “我想不至于,就老魏头儿在这地界儿混得牛逼劲儿,谁敢上他家门口追债啊,他不去勒索别人就算为和谐社会作贡献了。”我皱着眉头,心理盘算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和胖子正四下逡巡,沈涵眼尖,指着水泥道说道:“那俩人好像就是老魏头儿和他儿子吧……” 我和胖子顺着沈涵手指的方向一瞧,可不嘛,老魏头儿爷俩扛着两个大麻袋回来了。 见我们等在鲜鱼馆门口,老魏头儿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接着将肩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撂,我顺势过去一扶,没料想拿麻袋分量很重,居然将我带了一个趔趄。 “呵呵,这是啥东西啊,分量不轻啊。”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进山用的。”老魏头儿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去开鲜鱼馆的大门。 我和胖子眼里有活儿,忙不迭地去将那个沉重的麻袋拖进鲜鱼馆里。 进了鲜鱼馆,老魏头儿在一张靠近门口的木桌前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一个玉质的烟斗,一个绣花的旱烟口袋,开始往烟斗里装旱烟。 “呵呵,抽我的,抽我的。”胖子掏出一盒呼伦贝尔,想扔给老魏头儿一根烟。 老魏头儿头都没抬,还是一言不发地往烟斗里装旱烟,胖子笑了一笑,分别扔给老魏头儿儿子和我一人一根香烟,四个人就枯坐着抽烟。 沈涵待得没趣儿,就绕着大厅来回踱步,老魏头儿儿子一双跟猎犬似的细长的小眼睛随着沈涵的身影不断游走,脸上还不是流露出不怀好意的阴笑,看得我这个上火,要他妈不是有求于老魏头儿,我早就一烟灰缸砸过去了。 “钱带来了?”抽完一袋烟儿,老魏头儿开腔了,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 “带了,你验验。”胖子将八千块钱拍在桌子上,看他们两人的对话,就跟警匪片里犯罪分子进行毒品交易似的。 老魏头儿一晃头,他儿子很默契的一把将钱抓起,揣进兜里,继续贼眉鼠眼地瞄着沈涵傻乐。 “嗯,是这样,你看,我们三个还需要准备点啥不了?”我见老魏头儿这么痛快地收了钱,心里也踏实了,就像回去为明天进山早作准备。 “你们仨人?那个是谁?”老魏头儿撩起大眼皮,浑浊的眼晶体里投射出让人不愿直视的凶光。 “啊?啊,我,胖子,还有那个,我表妹。”我指了指沈涵,一笑。 “不行,女人不能进山,不吉利。”老魏头儿盯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啥呀,我们仨是商量好了一块进山的,这分开不太好吧,要不,您在通融一下,费用好商量。”我认为老魏头儿节外生枝无非就是想抬价儿,索性直接挑明了。 “不是钱的事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谁破了规矩,是要遭大难的。”老魏头儿话说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这下我可有点坐蜡了,不让沈涵去吧,她死活不能干,搞不好就得发飙;让她去吧,老魏头儿又不肯让步,这真是左右为难。 我正嘬着牙花子苦思两全之策,胖子搭茬了:“哎呀,我说你们可真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纯山炮,那规矩不也是人定的吗,你信它就灵,不信它,你祖宗还能从地底下跳出来咬你啊,哈哈” 我刚想捂住胖子那张亚赛粪坑的臭嘴,已经来不及了,老魏头儿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眯缝盯住胖子:“二愣子,去,给他擦擦嘴,教教他咋和老辈儿说话。” “好嘞。”老魏头儿那个儿子站起来,一边晃着手腕子,一边看着胖子乐,“来,哥们,我给你拿拿龙,教教你啥叫尊老阿舅爱幼。” “嗨嗨,这是干啥,,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非得动手吧,消消气儿,都消消气儿,我这兄弟人很诙谐,就好闹个笑话,别见怪。”我赶紧拦住魏二愣子,我倒不是怕他打坏了胖子,而是怕体内不仅有徐羽菁一魄、最近又多了天蚕子魔性的胖子一失手打死他,那可摊事儿了。 谁知道那魏二愣子真是个人来疯,我越拦他,他还越来劲,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对我连踢带打的,非要冲过去和胖子血拼。 胖子也有点急了,撸起袖子就要抄板凳开干:“马拉巴子的,我他妈弄死你你信不信?” 这工夫,沈涵一见形势不对,赶紧走过来劝架:“我说你们都是挺大的人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太没素质了吧,住手,都赶紧住手。” 胖子一看沈涵气得俏脸涨红,只得悻悻地扔掉长条凳,坐在凳子上喘粗气。可那魏二愣子还不消停,不过目标转向了沈涵:“嘿嘿,小妞,你要想进山也行,来,哥我验验身,只要是白虎就行。” 说着话,魏二愣子伸出脏兮兮的右爪子就要去摸沈涵。 我就感觉一股子血跟高压水枪似的直冲脑门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抄起烟灰缸就要砸向魏二愣子的后脑勺:那一刻,我真想要他的命。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定口呆,就连一旁再次抄起长条凳、要平了老魏头儿饭店的胖子也看傻了:就见气得一张粉脸已经发青的沈涵用右手一抓一撅魏二愣子的手指,那魏二愣子就一声惨叫,蹲在了地上,随后,沈涵一个双手将魏二愣子的小臂向关节反向一别,而后右腿直接夹住魏二愣子的脖子,就见那小子伸着舌头、一张马脸憋得通红,眼瞅着要窒息了。 第165章 生人勿进 进者必死(上) 哎呀,我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认识沈涵也有日子了,没想到这丫头深藏不露,还有这一手绝活呢。 “绞技,绝对的绞技,我在柔、柔道比赛里看过,错不了。”胖子激动地说话都不利落了。 “哈哈哈,都他妈住手…”身后传来老魏头儿的狂笑声,我们一回头,看见老魏头儿端着一把猎枪,正瞄着我们。 “你整个那jb玩意儿吓唬谁呢,草,有本事你他妈现在就开枪,朝这儿打!”胖子虎劲儿又上来了,撕开地摊儿版的T恤,拍着直冒荤油的胸脯子和老魏头儿叫板。 老魏头儿没搭理胖子,只是看着沈涵说道:“姑娘,我老眼昏花,慢待了,我儿子没家教,欠揍,求你高抬手儿,给老头子一个面子,咋样。” 这老魏头儿果然是个老江湖,能屈能伸,一番话貌似示弱,但手里的家伙也发出无言的威慑,意思很明显:大家伙互相留个面子,都给个台阶下。 “那你看我是去得去不得呢?”沈涵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老魏头儿。 “呵呵,姑娘这么能耐,老头子到时候还得借姑娘,光求姑娘多照应呢,自然去得,去得。”老魏头儿干笑着,手里的猎枪枪口可是丝毫没低下。 沈涵也不想把事情闹僵,莞尔一笑,顺势松开了魏二愣子,那小子一爬起来,就夹着尾巴一溜烟儿跑回到老魏头儿身后,捂着脖子好一通咳嗽。 “看不出,三位年纪轻轻,倒个顶个是把好手,非是老头子古板,实在是祖宗有规矩,不敢违逆啊。”老魏头儿一扫先前的阴冷默然,换了一副诚恳、甚至是谦恭的表情,但那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象要捕食的鳄鱼。 “呵呵,魏老板,我那没啥能耐,就是学过几天三脚猫的法术,实在不行我烧道符,让我师兄过下阴,求得尊祖的谅解,您看咋样。”我从兜里摸出张催神符,脚踩七星步,随口念了几句九星神咒,就将那张符纸贴到胖子的身上。 符纸与胖子皮肤一经接触,就“呼”的一下无风自燃,并冒出蓝色火花,胖子旋即开始摇头晃脑地装鬼上身。 老魏头儿“嘿嘿”一乐,示意胖子不要装神弄鬼了,但看得出,他对我竟然会法术确实感到很吃惊,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忌惮、犹豫交错的复杂神色。 “好了,咱们商量一下正事儿吧,明天咋进山,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老魏头儿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油腻腻的林相图,铺在桌子上,看着我们说道。 说实话,那种很专业的林相图尽管将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山川河流、地理坐标标注的十分详细,但那些红红绿绿的曲线我和胖子眼里,无异于用西夏文写的天书。 最后,还是通过老魏头儿通俗易懂的解说,我们才对这片中国现存唯一的、集中连片的未开发的原始林区有了一个大概其的了解。 这北部原始林区还是很牛逼的,位于大兴安岭北部西坡,总面积94.7万公顷,其内有乌玛、奇乾、永安山三个未开发的林业局,额尔古纳河依傍左右,并与俄罗斯毗邻。至于在那广袤深邃的密林深处,地上繁衍栖息着数不清的珍惜野生动植物近700种,地下则埋藏着金、玉、锰、锌等矿藏,真可谓是物华天宝,富可敌国。 可有一样,国家对于这片巨大的“固碳释氧库”格外珍视,在其周围派驻了森林公安局和武警两股武装力量,实施封闭管理和看护,严禁乱砍盗伐、乱捕乱猎和进入林区开矿生产。 不过,有道是酒色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活跃着紫貂等珍稀动物,一张毛皮动辄就值上万块,周边那些生来就靠砍木头过活、一个月累死累活不过一两千元工资的林业职工,还有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岂会不动心?所以,这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从事滥捕乱猎的勾当就从未停止过。 这还不算,北部原始林区更易引起不法分子觊觎之心的,还是它地下富含的万恶之源——黄金。打晚清起,这北部原始林区周围的老百姓就开始在这里淘河金,后来又慢慢地开始寻找金矿脉,打出了一眼一眼的矿洞。再后来,历经民国、伪满、日据等战乱年代,一些山东、河南、河北的流民为逃避战乱,也辗转流离到这里,加入淘金大军,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落。 这个群落里,鱼龙混杂,既有活不下去的饥民盲流,也有身背命案的逃犯胡子。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上演着一幕幕三更穷、五更富的财富神话,同时也到处充斥着谋杀、阴谋、**和尔虞我诈,所以,这里既是天堂,也是地狱,而且还是错误的留在人间的阿鼻地狱。 可奇怪的是,虽说到这里求财避难的人络绎不绝,并且采金的工具机械也越来越先进,但在晚清到民国,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些淘金者从未敢涉足北部原始林区腹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但凡尝试过的,无一不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为此,历代金把头都和淘金客都默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北部原始林区腹地有恶鬼把手,生人勿进,进者必死。 解放后,在大跃进、大炼钢铁、文化大革命等等运动中,被狂热冲昏了理智的大兴安岭林业管理局革委会领导和职工们抱着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在1968年10月曾层建了一支近70人的探矿大队,开着卡车,载着挖掘机、雷管炸药和武器,浩浩荡荡地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立志要为祖国献黄金。 当时,这支探矿大队的队长叫冯猛彬,是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退伍兵,一米八的大个子,孔武有力,加之又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绝对的唯物主义战士,天不怕地不怕。 这冯大队长有句名言:张宗昌用大炮轰老天爷算个jbm,老子一激眼,用多管火箭炮直接把玉皇大帝的裤衩子都崩飞喽。 正因为如此,当这支探矿大队到达北部原始林区外围后,冯猛彬看了一圈那些被几代淘金客过筛子似的过了n遍的金矿矿洞,不屑一顾地一弹手里的烟头儿:“这些边角料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不行,咱们必须往里面去,要不惜代价,找到富矿,为党的九大献礼。” 随行的队员里有技术工程师,也有当地土生土长的青年工人,熟悉那些北部原始林区“生人勿进,进者必死”的旧闻禁忌,遂有些心虚地将这些旧闻告诉了冯猛彬。 冯猛彬听了队员们多少有些封建迷信的报告后,哈哈大笑:“操,干革命就得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造反精神,咱们是堂堂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做武器,就算真有鬼,咱们也得打出它原形来,让它乖乖地领着咱们去找宝。” 冯猛彬豪气干云,确实给队员们提了气、壮了胆,况且人多势众,就跟打群架似的,心里有底气啊,于是,70多人在北部原始林区边上休整了两天之后,在一个秋高气爽、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打着红旗,唱着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北部原始林区。 可是,这一去,70多人就再也没能从密林里走出来。 70多人集体失踪,搁在什么时候也不是小事儿啊,这还得了。更何况那年月,中国和苏联这哥俩正掐的不亦乐乎,难道是全都被苏联人劫持走了,要利用这些人搜集我方的情报? 一想到这个政治问题,林业管理局革委会领导不敢怠慢,赶紧逐级上报黑龙江省革委会(文革期间呼伦贝尔、大兴安岭行政区划归黑龙江省管辖,文革结束后,于1978年重新划归内蒙古),黑龙江省革委会也不敢拿主意,一路报到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那里。 接到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彻查这一失踪案件的指示后,时任公安部部长的谢富治当即命令公安部政保部门组织五人组成专案组,并抽调部分军队干部协同,一起到北部原始林区进行调查。 不过,这些靠造反起家的火箭干部搞打砸抢是内行,搞侦查破案就是外行了。而军队干部因为对文革不理解,有抵触情绪,又不敢明言,就把气全撒在了这些靠造反起家的政保干部身上,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的抱膀儿看热闹。 案件尚无头绪,内部先离心离德了,这案件还有个搞? 公安部工作组搞了几天,一点眉目都没有,又不敢深入北部原始林区去实地查看,他们骨子里对那个北部原始林区“生人勿进,进者必死”的禁忌还是很忌惮的,因而这个案子就悬了起来。 第166章 生人勿进 进者必死(下) 一晃过了十来天了,公安部工作组在北部原始林区附近的满归林业招待所又吃又住的,可一点儿像样的工作进展都没有,把那五个政保干部愁得,个顶个便秘。 正无计可施,这一天,满归林业局革委会领导坐着吉普车,火燎腚的来了,一进门就嚷开了:“冯猛彬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人呢?”一听冯猛彬找到了,五个正躺在床上愁眉不展的政保干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腾”的一下子就翻身起来,围住革委会领导七嘴八舌地问道。 “人是找到了,是一个饲养员在放马时发现的,可是,可是……”见革委会领导说话吞吞吐吐的,五个正保干部急的差点用铜头皮带抽他。 “嗨,你们跟我去看看吧。”革委会领导一跺脚,领着五个政保干部,又喊上军队干部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在土道上一路狂奔,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一处樟子松林地附近,就见一圈人远远地围着,议论纷纷。 革委会领导领着五个政保干部挤进人群,就见冯猛彬脸色煞白,背靠着一棵樟子松,坐在松针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膨胀如鼓的肚子。 一见委会领导和公安部工作组干部来了,现场的林业局革委会内保主任立即跑过来汇报情况:这冯猛彬煞是作怪,咋问也不说话,只要有人一想靠近,就从嘴里吐出活的蛆虫,十分恐怖。 “看来,这个冯猛彬一定是被苏联克格勃给注射了神秘药物,才会这样反常,我看,他的出现极为可疑,肯定是被派回来为苏联人当特务的,一定要收容审查,不能姑息。”五个政保干部办案无术,却扣大帽子、栽赃陷害有道,一看冯猛彬出现了,立马起了杀良冒功之歹念。 这当儿,五个政保干部为了抢功,也为了在众人面前找回点造反派的颜面,便拔出手枪,吆五喝六的过去要生擒冯猛彬。 见五个政保干部靠近自己,冯猛彬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双手死死捂着肚子不松开,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看冯猛彬如此虚弱,五个政保干部踏实了,就如凶神恶煞一般扑了上去,两个人一扯冯猛彬肩膀,就将他薅了起来。 “冯猛彬,你要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就是罪上加罪。”领头的姓辛的干部对着冯猛彬,“义正词严”地训斥道。 冯猛彬眼神呆滞,呈现出毫无生气的铅灰色,只是嘴唇一翻,吐出一团百花花的、不停蠕动的蛆虫,同时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喊着:“生人勿进,进者必死!” 两个摁住冯猛彬肩膀的政保干部不得不用力地又压又掰冯猛彬的身体,试图制服他。 就在这撕扯的过程中,冯猛彬身上穿的黄绿色旧军装被撕脱,露出了白皙的上半身,近乎白如雪的皮肤上青筋毕现,就好像是一个胚胎一样。 突然,一声犹如纸张撕裂的响声有冯猛彬的肚皮上传出,与此同时,冯猛彬猛然松开一直捂着肚皮的两只手,分别抓向左右两个政保干部面部,用力一拧,两个政保干部一声惨叫,面部血流如注。 其余的政保干部和围观的人群同时发出一阵惊呼。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再次给政保干部和围观的人群那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添加了一记足以ko的重击: 伴随着冯猛彬的肚皮上传出的犹如撕纸的响声,他的肚皮就像地震中的柏油路一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并滚落出了4颗毛发眉眼齐全、颈部血肉模糊的人头……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尖叫,掉头就跑。五个政保干部本能的转身也要跑,但那两个倒霉的政保干部被冯猛彬抓着脸没法跑,而前面的三个政保干部刚要跑,就被从冯猛彬肚子里掉出来的人头咬住了小腿。 “呯呯呯”,一同前来的几名军队干部迅速对着冯猛彬举枪乱射……打完了一梭子子弹,冯猛彬仰面倒在地上,这时,五个政保干部才赫然发现,冯猛彬肚子里竟然空空如也,五脏六腑早已不见踪影,那他怎么还会活到现在? 冯猛彬倒在地上后,眼睛沉重地合上了,嘴里也吐出最后一丝气息:“北……七孔……”再也没了气息。同时,一条血红的足有半米长的百足虫从的鼻孔里爬出,一遇空气,即化成了血水。 就在百足虫化成血水后,那几颗仍疯狂地咬着政保干部小腿的人头也瞬间变黑腐烂,成为了一颗颗普通不过的、臭气熏天的死人头颅。 惊魂甫定之后,五个政保干部用枪逼着早已逃之夭夭的革委会领导来辨认,证实那四颗人头确是当时随冯猛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的探矿大队的队员。 一个没有了内脏的人还能活着走出北部原始林区,且体内还装着自己队友的人头,更吊诡的是,那些脱离了身体的人头还能咬人?这一切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五个政保干部、军队干部,以及围观群众的无神论观,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因此,在草草掩埋了冯猛彬和四颗人头后,五个政保干部和军队干部火速返回北京进行汇报,但这些专案组成员从此以后就销声匿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了。 陆陆续续,当初参与这一事件的满归林业局革委会领导,还有围观群众也被北京来的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文革乱世,连一个公社革委会主任都有权批准枪毙人,失踪百十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又有谁会去深究呢。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儿最终还是在林区内流传出来,并再次给北部原始林区蒙上了一层神秘、血腥、诡异的面纱,至今依然不衰。 打那以后,再无人敢涉足北部原始林区腹地,而国家也不断出台政策,对北部原始林区进行隔离式的封山育林,使这一区域愈发显得迷雾重重,诡秘莫测。 老魏头儿的声音很沙哑,语言表述也很简单枯燥,毫不生动,但还是让我们三个听得毛骨悚然,如芒在背。 老魏头儿讲完了这个经年陈酿的离奇诡事,又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抽上了。 “不是,你讲这玩意儿啥意思,是不是想吓唬我们,不想让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了?”胖子心直口快,说话不会拐弯儿。 “草,你他妈猪脑子啊,要是怕了,我们爷们还敢天天去北部原始林区整鱼?”魏二愣子白了胖子一眼,反唇相讥。 “我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们,进北部原始林区,搞不好就会搭上小命,所以,你们那八千块钱,就等于是我们爷俩的骨灰盒钱。我儿子生性鲁莽,但对于一个每日游走在阴阳界边缘的人来说,这也无可厚非,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老魏头儿眼睛一翻,犀利如闪电的眼神让我和胖子心中一凛。 这个老魏头儿,越看越邪行,也许,只有他这样的至邪至恶的家伙,才能震慑得住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妖风邪祟吧? 毕竟,鬼也怕恶人!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这位姑娘执意要去,就抓紧回去准备准备吧,起码换身衣服,要不,深山老林里的瞎氓蚊子可要开荤了。”老魏头儿看了一眼沈涵的装束,说道。 既然所有棘手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和胖子不再浪费时间,拉着沈涵离开鲜鱼馆,拦辆三码子(一种外形貌似奇瑞QQ的三轮出租摩托车,在林区各镇十分盛行)就往绿波宾馆赶。 回到宾馆,我和胖子将我们事先已准备好的那些装备打包背上,又爬到三楼,帮着沈涵将她带来的的衣服、化妆品归置好,装了满满一拉杆箱,随即下楼结账。 这工夫,沈涵已经换上了一身草绿色的路伴探险服,灰色户外鞋,一顶淡紫色遮阳帽盖住了如墨的青丝,周身上下整齐利落,尽显飒爽英姿。 再反观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然后就是恒久不变的运动服、牛仔裤、旅游鞋的愤青行头,要是一人手里再拎把片刀,怎么看都像两个混黑社会的2b青年。 见沈涵看着我们两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一向对穿衣打扮天然巨呆的胖子也觉出了点儿不对劲儿:“那啥,凯子,就咱俩这操行,你说这陪着沈涵下楼,人家不会以为咱俩是绑架分子吧。” “别带上我啊,那是你,就我这眉清目秀的样貌再配上液晶的超薄小身板儿,一打眼,第一感觉就是一文质彬彬的文艺青年,至于你嘛,不好说,呵呵”我也知道,我和胖子俩人这么相互挤兑,纯属老鸹笑话猪,乐坏了旁边看热闹的小花猫。 且说我们仨人一面说笑着,一面下楼结账,然后打车来到老魏头儿的鲜鱼馆。 我上前拍了拍大门,魏二愣子开的门。 第167章 兵分两路 进了鲜鱼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当时就愣住了:好家伙,老魏头儿将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羊皮袄、兽夹子、渔网、铁锅、桦树皮、塑料布等等物品摆了一地。 更让我们眼皮一跳的是,地上还摆放着两只半自动步枪和两把二尺来长的猎刀,仅从猎刀那黑里透红、油光可鉴的木把儿表面就可以看出,这两把猎刀经常被人用手摩挲,换言之,就是使用频率特别高,也不知有多少野兽毙命在了这两把猎刀之下,抑或还有人亦未可知? 见我们对着眼前的物品发呆,老魏头儿走过来,闷声说了句:“山里面啥山猫野兽都可能遇上,天气也变化无常,不提前多做点准备,到时候就抓瞎了,哭你都找不着调门儿。” “我擦,你们这玩意儿也忒奥特曼加孙悟空了吧,这都啥年代了,你们还当是解放战争时期呢,来,看看我们的装备,列位,上眼了您呐。”说着,胖子得得瑟瑟地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向老魏头儿爷俩炫耀着我们购置的那些外观华丽的野外露营装备。 老魏头儿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那些装备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整理那些坛坛罐罐,完全漠视胖子的装备的存在。 倒是魏二愣子凑了过去,用手搓搓帐篷的防雨涂料层,又伸手拨拉拨拉里面那些头灯、水壶等物件,嘴角一撇,盯着胖子很鄙夷地说道:“草,带着这些jb玩意儿你们就想进山,你们以为这是去公园假山打野战呢,玩儿呢是吧?” 魏二愣子从胖子背包里顺手掏出一块风干牛肉,撕开塑料包装刚咬了一口,就“呸”得一声吐在了地上:“啥味?都哈喇了(东北方言:过期、变质),你他妈整得这玩意儿是牛肉还是牛屎啊,祸害人嘛。” 胖子被魏二愣子一通阴阳怪气的废话气得两眼直发黑,又不好发作,只得故意大声对着我说:“凯子,以后我有孙子,给他起个小名就叫二愣子,这孙子一惹我,我就用大嘴巴抽他,一边抽,我还一边骂,词儿我都想好了,二愣子,孙子,看你爷爷我不抽你丫的。” 魏二愣子心里明境地知道胖子是在指桑骂槐,冷冷一笑,没言语,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瓶装的二锅头抿了一口,一副气定神闲、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慵懒相。 “你们那些玩意儿不要带了,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带着白占地方。”老魏头儿不由分说,就将那堆花了我们两千大洋的装备直接划入废品行列,让我和胖子是好不丧气。 不过,考虑到老魏头儿在北部原始林区里滚了大半辈子,对于山里的情况,肯定要比我们熟悉,所以,他既然说我们带来的装备毛用没有,我们也不好坚持,只得将那堆做工精细、论外观论品相都与老魏头儿那堆跟从墓里刚挖出来的古董似的装备有着霄壤之别的野外生存用具堆到墙角,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成为耗子、蟑螂等原住民的游乐城堡。 我和胖子倒空背包,心疼加憋屈地拎着瘪背包回来,并按照老魏头儿的指点,将那些兽夹子、渔网、铁锅之类的东西塞进背包。 老魏头儿准备的东西不少,我和胖子的背包被塞得满满的不说,魏老头儿和魏二愣子一人也多出了一个老式的蓝色双肩带背包,将剩下的桦树皮、塑料布,还有刚刚被被拆解开的两只半自动步枪的零部件、子弹一股脑儿地塞进自己的蓝色双肩带背包里。 就这样,不算沈涵,我、胖子、老魏头儿、魏二愣子四个人一人背上一个高度几可越过头顶的超级大背包,就准备朝神秘的北部原始林区出发了。 “慢,还有个很重要的事儿和大家伙商量一下。”老魏头儿一拍大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和胖子闻言一怔,以为这老魏头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遂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 见我和胖子苦着脸地盯着他,老魏头儿难得地露出个笑模样:“自古以来,进入北部原始林区内的道路就有两条,一是水路,一是旱路。水路近,从沿额尔古纳河的西口子乘船,很快就能经过黄金矿区,进入北部林区腹地,但水路有武警把守,过的关卡多。” “那还商量个毛呀,直接走旱路就完了呗。”胖子松了口气,提议道。 “旱路需要先从满归坐车到漠河,然后雇辆马车走山路进入毛河,再翻山进入林区,这样就得绕远,但由于省界太长,武警和森林公安局民警的卡点分散,很容易就进入北部林区。”老魏头儿不疾不徐地说道。 “哎呀,走旱路走旱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怕慢就怕站,别瞎琢磨了,撒逼楞地走吧。”胖子不奈久等,想尽早进入北部林区。 “不急,这翻山进林子虽说相对安全一点儿,可有一样,很容易碰到那些黑龙江的淘金老客,他们都是些亡命徒,一旦遇上了生人,一言不合,就敢杀人。咱们爷们无所谓,可你们带个大姑娘,是不是有点冒险啊?”老魏头儿看了看沈涵,不说话了。 “您别吓唬我,这个还真吓不住我,不信,问问您儿子就知道了。”沈涵盈盈一笑,根本就不买老魏头儿的帐。 老魏头儿不置可否,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我的意思呢,是分成两组,一组和我走水路,先进入北部林区;另一组走旱路,主要是探探路,看看里面的淘金老客多不多,事先也好有个准备,然后呢,咱们统一在阿巴河地窨子会和,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沉吟了一下,老魏头儿这个提议,其实对我们有利,因为,我、胖子,还有沈涵对进山的路根本不熟悉,分成两组,必然是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各带一组,这样的话,无论那组,我们的人数不是占优势,起码也势均力敌,不怕他们父子见猎心喜,起了歹念。 不过,考虑到魏二愣子色中恶鬼的猥琐样,我决定还是由我跟魏二愣子一组,胖子保护沈涵,和老魏头儿一组,这样我也放心。 想到这儿,我便提出了自己的分组想法,不想首先就遭到了胖子的否决:“别jb扯了,就你那小身板,走到毛河还不得直掉渣儿啊,得了,还是飞爷我陪着二愣子走旱路吧。嘿嘿,自打我打算给我孙子的小名叫二愣子,我咋越看你越招人稀罕呢。” 胖子看着同样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的魏二愣子,促狭地笑道。 “呵呵,我也喜欢和你一起走旱路,这样才够刺激。不过,山里不太平,咱哥俩还得走夜路,你可留神遇到鬼啊。”魏二愣子阴测测地看着胖子,露出了一嘴焦黄的大板牙,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要吃人的鬣狗。 “那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出发。”老魏头儿见大家伙儿对胖子的提议不反对,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我靠近胖子:“师兄,万事小心,还有啊,控制点儿你的爆脾气……” “咋地,你还怕他整死我啊,我操,你这么说也太伤害我那颗易碎的玻璃心了吧?”胖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滚犊子,我是怕你一时凶性大发,再加上旁边没有我劝着,把他给打死了,到时候我没法和老魏头儿交待。记住了,不管他咋撩扯你,制怒,一定要制怒,为了林菲儿,听见没?”那个魏二愣子多少有点儿虎逼劲儿,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我是真怕他把胖子刺激火了,体内的天蚕子魔性不知什么时候迸发出来,那他可就彻底吹灯拔蜡、哏屁朝凉了。 “我尽量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出你屎来。”胖子怪眼圆瞪,看得我是愈发担心这两个货搅在一起,这一路上指不定闹出什么花花事儿呢。 揣着对胖子的担心,我和沈涵跟着老魏头儿去找船夫,临分手时,我一再地看胖子,希望他能领会我的一番苦心,安安全全的在北部林区里面会和。 可他倒好,搂着魏二愣子,亲亲热热、嘻嘻哈哈地走了,就好像俩人不是去玩命儿,而是去结伴拯救失足妇女一样,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我和沈涵跟着老魏头儿,穿胡同,过土路,越过一片如小山似的垃圾堆,进入了一片盖得杂乱无章的棚户区。 面对眼前污水横流、鸡粪马粪满道的环境,沈涵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有点嫌脏。我眼尖,看出沈涵有点无从下脚,就找了一间小食杂店,让沈涵在里面呆着,随后一个人跟着老魏头儿继续往里面走。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老魏头儿在一处靠近山脚的、独门独院的板夹泥房停住了。他推在虚掩的、用板皮随便钉成的大门,进到院落里。 院子里,除了码着两垛原木劈成的木头柈子,剩下的全是白酒瓶子,看着就跟废品收购站似的。 “这家收废旧酒瓶子?”我看着那些壮观的酒瓶子,一时好奇,问道。 “不是,这些全是乌日根喝完了扔的酒瓶子。”老魏头儿见怪不怪地答道。 第168章 渡阴身 “啥玩意儿?那他得喝多少酒啊,这人能受得了吗?”我这下可真有些吃惊了,据目测,那些酒瓶子加在一起,起码得有近千斤酒,这要是全被一个人喝了,估计早就酒精肝转胃癌,挂了。 “呵呵,他能喝,他的那些朋友更能喝,对了,知道你懂点儿法术,一会儿进屋看着啥别大惊小怪的,那小子脾气怪,好生气,记住没?”老魏头儿在推开用厚棉花钉着的房门时,回头特意嘱咐了我一句。 “一看院子就知道这哥们家里穷的耗子都含着眼泪移民了,他屋里还能有啥贵重东西,难不成是金屋藏娇?”我见老魏头儿一脸的严肃,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哼哼,年轻人,见识的还少啊。”老魏头儿一声冷哼,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看样子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房屋举架很矮,我甚至要略微哈腰才能进去。/top/ 小说排行榜房间内,光线很暗,四周本就不大的窗户全用塑料布钉死了,唯一的光源就是一盏沾满油污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屋子的中间拉着一道布帘子,老魏头儿示意我不要说话,他撩开布帘子,后面是半间房,周围的墙壁黑漆漆的,显见是多少年没粉刷了。 东南角,一个小炕桌上香烟缭绕,供奉着一个木质的灵牌,上写着亡妻吕乔榛之灵位。 看完灵牌,我一激灵,我靠,这是灵堂啊?难道这老魏头儿是来吊唁谁来了。可看着户里户外冷冷清清的样子也不像啊。 自从加入17组,跟着黎叔儿闯荡江湖以后,我对于灵堂、墓地之类的地方格外敏感,这大概也是一种职业病吧。所以,一看到乌日根家里摆着灵堂,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窟兜里的催神符,同时迅速向四周看了看。 这时,我才发现地上坐着一个衣着邋遢、醉眼朦胧的汉子,大概四十多岁,满脸的胡茬子,衣服上沾满油腻,都能扒下一个马甲了。 对于我们的到来,这个汉子似乎并未察觉,只是用右手轻轻拍击着身体的侧面,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是在用蒙语唱着歌儿。 看着唱得很陶醉的汉子,老魏头儿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悲戚之感,叹了口气,说道:“乌日根,别唱了,该把巧珍吵醒了。你看,我给你送酒来了。” “啊?”乌日根回过头,用一双沾满白色眼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了老魏头儿一会儿,才应了一声,“你来了,好啊,又有酒喝了,巧珍一定很开心。” 老魏头儿没说话,只是从后腰里摸出一瓶绿瓶装的高度白酒,放在了供奉灵牌的炕桌上。 乌日根看见了酒,身子一歪,站了起来,去炕桌上拿酒。 因为这半间屋子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就来自灵牌前的一支白蜡烛,有限的空间基本上处于昏暗的状态,我也是勉强才能看清乌日根的身形样貌,至于他的身后,我只看到了一面黑乎乎的墙壁。 可是,就在乌日根起身的一刹那,惨淡的烛光终于渗透到他的后面,借着飘忽摇曳的烛光,我赫然看见,那里竟然躺着一具形容枯槁、身体表面已经呈蜡化的女性干尸。 那具女性干尸看样子风干程度很重,以至于上下嘴唇几乎干瘪成薄薄的皮肤贴在上下牙龈上,两排牙齿暴露在外面,就好像在无声地痛苦呐喊。 说真的,这房间里供着灵牌我还没有太紧张,可冷不丁冒出一具女性干尸,这换了谁也得大吃一惊啊,阴阳先生也是人,当然也会紧张,所以,我也毫不例外地叫了一声:“啊……唔。” 我一声惊呼出口,才想起老魏头儿提醒我不要大惊小怪惹恼了乌日根,赶紧用手一捂嘴,把“啊”憋成了“唔”。 饶是我见机快,但还是引起了乌日根的反感,他几乎暴怒地看着我,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用力挥舞着:“小杂种,我刚把巧珍拍睡着了,你又把她吵醒了,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着话,乌日根就朝我抓了过来,老魏头儿见势头不对,愠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死死抱住乌日根:“老兄弟,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还能给你送来很多酒,很多很多。” 一听酒,乌日根立刻安静了,并用一双迷离干涩的眼睛看着我:“你有酒?都给我?” “啊,我有很多酒,都给你,喝不了你用来洗车都行,真的。”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看这小子就认酒,我顺嘴胡诌道。 “好好好,你是好朋友,好朋友……”听我说完,乌日根眉开眼笑,“那我把巧珍哄睡了啊。” 说完,乌日根又坐到干尸身边,继续用右手在身体右侧有节奏地拍击着。 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我还以为他右手有规律的摆动是在打拍子,闹了半天,是在拍女尸睡觉啊。 哎呀,我当时冷汗就冒出来了,他大爷的,我也算出生入死见过点场面的主儿了,可是,一个大活人搂着具干尸卿卿我我的,还真是头一回,那种感觉,恶心,恐惧,不想看可偏偏忍不住又要看,简直是五味杂陈,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见乌日根安静了下来,老魏头儿不失时机地说道:“乌日根,我要走趟水,下午行吗?” “呵呵呵,好。”乌日根看着炕桌上的白酒,tian了tian嘴唇。 老魏头儿将酒瓶盖拧开,递给乌日根:“喝吧,回来时我在船上给你装两箱子,够你和何巧珍喝的。” 乌日根接过酒瓶子,对着嘴儿就是一大口,屋里顿时充满了烈性白酒辛辣的味道。 就在此时,我无意中发现那块写着“亡妻吕巧珍之灵位”的灵牌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烟。那股黑烟在灵牌的上方慢慢聚集,竟隐约成了人性,并渐渐清晰,眼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色长袍、脸色奇白、抹着两个圆圆的红脸蛋的女子蜷缩着身体,出现在灵牌上方。 因为田启功曾帮我和胖子都开了天眼,也就是阴阳眼,加上我和胖子修炼《阴符藏经》也有些时日,因而,现在一般的鬼魅只要出现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基本上就逃不脱我的法眼。 那个黑衣女子轻飘飘地从令牌上滑了下来,正好落在乌日根身边,一脸馋相地盯着乌日根手里的酒瓶子。 乌日根似乎看不到那个黑衣女子,还在仰脖痛饮。黑衣女子一双留圆的小眼睛滴溜乱转了几下,就俯身往那具干尸身上扑去…… 老魏头儿和乌日根对这一切茫然无知,可我看得是一清二楚,特别是当那黑衣女子扑向干尸的时候,我心中一急,怕这来历不明、身上隐约有丝缕鬼气、但又不似魍魉的女子引起尸变,到时候我又要收拾这烂摊子了。 想到这儿,我便下意识地将左右手食指与食指相对、拇指与拇指相对,其余三只弯曲内扣,结成内狮子印,同时双脚站成丁八步,准备一旦尸变就以内狮子印来虚空画落幡符,口中再默念延內真咒,如果这个女子是鬼魅之流,自当远远避之.不敢再行纠缠…… 老魏头儿不愧是吃刀头饭的老江湖,周身都是感觉器官,立马察觉到我神色有异,遂转过头,对浑身绷紧的我摇摇头,意思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老魏头而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点点头,继续观察那具干尸。 只见那具原本干硬如塑料人体模特的干尸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枯干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膨胀,皮肤蜡黄的颜色也开始变得白皙而富有弹性,而且,她的眉眼开始翕动,就好像整个人即将睡醒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就要咬着手指甲大喊“太他妈刺激”了。 老魏头儿对这一灵异现象倒表现出了一贯的牛逼与冷漠,不知道他是司空见惯了,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反正就跟看电视剧似里插播的广告似的,耐着性子等它结束。 一眨眼的工夫,那具干尸已然复活,变成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少妇,长相倒也端正,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农妇。 乌日根对于干尸的复活似乎很是欣喜,赶紧从嘴里拔出酒瓶子,满怀爱怜地递给干尸,嘴里还轻声说道:“巧珍,你今天咋醒得这么早啊,快喝吧,一会儿出完船,我还会搬好多的酒回来。” 啊,原来这具干尸就是乌日根的亡妻吕巧珍呀。可是,他为毛不把吕巧珍下葬,反倒将具尸体放在家里,还时不时地整点儿起死回生的调调,是不是心理变态、恋尸癖啊,我去。 此间,大口喝着烈性白酒的“吕巧珍”狐疑看了我一眼,浑身一震,连嘴里的酒都洒了出来,随后,她扔下酒瓶子,仰面朝地上一躺,就见那黑衣女子如脱衣服一样,从吕巧珍的身体里滑出,并急急忙忙地往灵牌方向飘去,迅速隐没到灵牌中。 第169章 生同衾 死同穴 在头部即将没入灵牌的瞬间,那个黑衣女子满怀威胁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脑海里莫名地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声音:“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帮不了他,只会害他更痛苦。” “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我一拨拉老魏头儿,问道。 “没有啊,谁说啥话了。”老魏头儿扭脸儿看了看我,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啊,没事儿,可能是我耳鸣,听差了。”我随口敷衍道。 此时,乌日根一脸疼爱地将又变回干尸的吕巧珍尸体轻轻地放在铺着脏了吧唧的褥子的地上,嘴里还真心疼假埋怨地说着:“你看你,总是这么大的口,唉,又喝醉了吧,睡吧,睡吧,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酒,啊。” 这种诡异至极的场面看得我是手脚冰凉,后背直蹿凉气,简直就要抓狂了,这口味,也太重、太霸道了吧,受不了啊。 看来,老魏头儿也有点挺不住了,丢下句“我在西口子等你”,就推着我走出了这间让人都快窒息了的房子。 出了房门,我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带着樟子松松香味儿的空气,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儿。 “咋样,年轻人,开眼界了吧,呵呵”老魏头儿看着我,嘿嘿一笑。 “不是,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也太邪性了嘿。”我一把抓住老魏头儿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看到啥了。”老魏头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盘问起我来。 “你看不见?”我怀疑这个城府深的跟看不到底的化粪池似的老家伙又给我设套,反问道。 “草,我只知道这人死不能复生,活了肯定有事儿,可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是啥东西在闹妖,刚才你一惊一乍的,肯定是看见啥脏东西了,对吧。”这老家伙,尽管背对着我,但我的一举一动他却尽收眼底,其人确实不可小觑,真有两把刷子。 “我看到了一个黑衣女人从灵牌里冒出来,并上了吕巧珍的身,然后她就活过来了。”我老实回答道,“好了,该你回答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走吧,先离开这儿,边走边说,不瞒你说,每次来这儿,我这后背都嗖嗖地冒凉气,心里真犯膈应。”老魏头儿一拽我,逃也似地往来时的小道走去。 再回去的路上,老魏头儿向我讲述了乌日根与吕巧珍那虽不缠绵凄婉但却同样坚贞的“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草根爱情故事,令我唏嘘不已。 据老魏头儿讲,这乌日根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中,吕巧珍的父母心底最为善良,平日里乌日根经常到吕巧珍的父母家蹭饭,从未遭到白眼。 后来,当地民政部门看乌日根可怜,加之他又是蒙古族,为了避免滋生****,民政部门就安排乌日根参了军,三年之后,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的乌日根放弃了留在大连就业的机会,复员回到满归镇司法所上班。 回到满归,报完道后,乌日根第一时间就带着烟酒罐头来到吕巧珍的父母家,一进门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爸妈后嚎啕大哭,吕巧珍的父母看着英气逼人的乌日根,也是老泪纵横,嘴里连连应着“孩子,孩子,你可回来了……” 而一旁的吕巧珍更是珠泪涟涟,泣不成声。 打那以后,乌日根正式认了吕巧珍的父母为干爸干妈,并经常回去看望老人,帮着干农活。时间久了,与业已经情窦初开的吕巧珍暗生情愫。 看着两个孩子彼此心仪,两位老人姿势看在眼里、愁在心头。怎么回事?原来,这吕巧珍人长得俊俏,又聪明能干,可有一样,吕巧珍15岁时,曾有一走街算卦的瞎子给她算过命,说她是羊刃月逢,后杀克年,克父母克丈夫,自己也会早夭。 而且算卦的瞎子分文未收,意思是吕巧珍的命相无法更改,他不能收将死之人的钱。 这东西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知道了吕巧珍的批八字断语后,添油加醋的东传西传,还真就没人跟敢上门给吕巧珍提亲了。 如今,乌日根与吕巧珍情投意合,老两口就怕乌日根知道了巧珍八字带刀后,心生悔意。/ 又过了一年,两位老人在端午节喊乌日根回家过节的饭桌上,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并直言不讳地讲出了巧珍八字带刀的实情。 不想乌日根听后,当即对着两位老人跪下,说出了“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铿锵有力的誓言。 乌日根话音一落,一家人顿时抱着哭成一团,但那是幸福的眼泪。 哭完之后,两位老人将当初结婚时的两枚龙凤戒指给了两位有情人,小情侣不禁羞红了脸,,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两个月后,乌日根与吕巧珍正式完婚。结婚那天,几乎全镇的人都来捧场凑热闹,这其中自有那一干心怀醋意的小人,但更多的,还是对这对珠联璧合的年轻人赞不绝口的好心人。 婚后,乌日根与吕巧珍小两口相敬如宾,对二位老人是百依百顺,孝敬有加,人人都羡慕吕巧珍的父母捡了一个比儿子还孝顺的上门女婿。 可是,好景不长,结婚没两年,吕巧珍的父母先后病倒,乌日根与吕巧珍小两口是衣不解带地小心伺候着老人,可他们的病情却日甚一日。 这一天,吕巧珍的母亲突然想吃都柿(野生的蓝莓)。乌日根知道北部原始林区里有个地方,都柿结得又大又甜。可巧当时正值汛期,额尔古纳河河水暴涨,但孝顺的乌日根还是决定划船去北部原始林区采都柿。 吕巧珍不放心,就托付邻居帮着照看父母,陪着乌日根一起去了北部原始林区。 划船去的时候,水势还不大,可能他们采完都柿回来的时候,水势突然变得湍急,黑色的水流打着漩涡横冲直撞,天也阴了上来,还隐隐传来雷声。 上了船之后,看着好像要吃人的激流,吕巧珍有些害怕,紧紧依偎住乌日根,乌日根一边奋力划船往对岸走,一边轻声安慰着爱妻有他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就在他们距离对岸仅有三四米的时候,小船开始莫名其妙的打转,就好像船下有什么东西用手抓住船体要往水下拽一样。 乌日根拼命地划桨,可小船还是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眼见船舱里水越近越多,乌日根抱紧吕巧珍,准备单臂游泳到对岸。 小船终于沉了,浸在冰冷的河水里,乌日根右臂紧紧拉着妻子,左臂连续摆动,艰难地向对岸游着。 就在这时,乌日根赶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并被用力向下拉。同时,吕巧珍也一声尖叫,瞬间没入水中。 乌日根大惊失色,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就看到几个黑影正拖着吕巧珍往河底游,乌日根正要追去,一股强暗流涌来,将乌日根击昏。 当乌日根醒来后,人已被河浪推到了岸上,他爬起来,疯了一样地寻找吕巧珍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面对黑如墨汁的河水,乌日根想跳入河中,与爱妻同赴黄泉。可是,想到家中还有两位病重的老人,几番踌躇,乌日根还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中。 得知爱女丧命河中的噩耗,两位病入沉疴的老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过后,撒手人寰,双双追随爱女而去。 几乎是一天之间,乌日根又丧失了所有的亲人,这种锥心刺骨的打击,试问又有几人受得了? 埋葬了老人,乌日根来到出事的河段,雇人打捞爱妻的尸体,准备将妻子,还有自己一并埋葬在父母身边,在阴间继续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 可做怪的是,任凭蛙人寻遍了周围进两公里的河道,依然不见吕巧珍的尸体。这当儿,一位粗通推演之术的老者告诉乌日根,吕巧珍八字带刀,是煞星,被水里那些寻找替死鬼的水鬼们扣下肉身,当了它们投胎转世的替身了。 一听这话,乌日根是血灌瞳仁,杀人的心都有,二话没说,回去就弄来雷管炸药,见天儿的在那一河段放炮,他是抱着与那些水鬼同归于尽之心,豁出去了,你不还我爱妻尸首,我就毁了你们的老巢,让你们成为无处容身的孤魂野鬼。 僵持了一周,这天傍晚,当乌日根喝醉了酒,躺在河岸边睡觉的时候,梦见一个身穿黑长袍的女子来见他,说是它们对淹死的吕巧珍也很后悔,准备将吕巧珍的尸体还给乌日根,希望他不要再炸河段了。 看着黑衣女子,乌日根眼中都冒血了,咬牙切齿地告诉黑衣女子,如果它们不将吕巧珍救活,自己就一直炸下去,直到大家一起完蛋为止。 见乌日根如此决绝,黑衣女子知道这回惹上大麻烦了,有些慌神,只好答应了乌日根的条件,并让他将吕巧珍的尸首带回家,再摆上灵位,预备好白酒。 第170章 败家娘们 乌日根醒来,梦中的事情历历在目。正在将信将疑,他看到岸边的水里好像飘着什么袋子,过去一看,正是爱妻的尸体,相貌依旧栩栩如生。 抱着爱妻的尸体大哭了一场,乌日根将爱妻的尸体抱回了家,并按照黑衣女子梦中所示,准备了灵牌白酒,然后就泪眼婆娑地守着爱妻的尸体。 夜半时分,一阵冷风飘过,乌日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喷嚏,就见吕巧珍的尸体真的动了一下,并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乌日根简直不敢相信,抱着吕巧珍又哭又笑。但吕巧珍的表情显得有些木讷,只是大口的饮白酒,还告诫乌日根不能让外人看到她的身体,否则她的魂魄就再也回不来了。 乌日根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很快就在远离居民区的山脚下买了这间独门独院的小土房,用于存放妻子的尸体。 说来也怪,打那以后,几乎每晚,吕巧珍都会醒来,同乌日根饮酒,说些夫妻情话。但一到白天,就成了一具死尸。 即便如此,一想到每天晚上能见到爱妻,乌日根就什么都不管了。 时间一长,乌日根的怪异举动引起了人们的猜疑和恐慌,并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已经疯了。 此时的乌日根因为每晚与吕巧珍大量饮酒,无论是反应还是相貌,都几近一个疯子,遂辞掉了工作,每日呆在z这个远离镇区的土房里陪爱妻。/ 可是,吕巧珍每晚醒来,都要喝掉大量的白酒,这需要钱啊。乌日根就干起了摆渡的职业,说来也怪,不管什么恶劣的天气,多大的风浪,就连武警的冲锋舟都不敢出来的时候,只要是乌日根掌舵,小船肯定平安到达目的地。 因此,常年进山的老魏头儿等人总是喜欢坐乌日根的船,船费多年来始终如一,就是整箱整箱的白酒。 而他们对乌日根家里的邪门的事儿,也早就心知肚明,好在他们都是刀头tian血、死里求财的主儿,对这些灵异之事奉行你不惹我、我就不犯你的原则,故而一直相安无事。 听完了老魏头儿的讲述,我的流出来了,而乌日根和那具干尸在我眼里也不再恐惧,而是多了一抹人性的温暖光辉。 “草,乌日根被那些JB水鬼耍了,它们那点儿微末道行,哪能让吕巧珍还魂,估计吕巧珍的魂魄早就进入六道轮回了,它们不过欺乌日根没有天眼,用渡阴身的小把戏来骗乌日根罢了,这些王八羔子,太损了。不行,我要收了它们。”我对那些损人利己的勾死鬼一向没好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草,你个**崽子懂得还真不少,啥叫渡阴身啊?你到底是干啥的?”老魏头儿这次是真的很吃惊地看着我,一脸的疑惧。“再说了,不管它们是不是骗乌日根,可好歹还给他一点活下去的念想,你要是收了它们,乌日根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你说,你这是积德呢,还是作孽呢?” 老魏头儿一番充满辩证法的话还真把我说愣了,是啊,我一时激愤,可如果真收了那些水鬼,难道对乌日根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儿吗?还是会将他引入更加痛苦的深渊? 见我愣在那儿,冷汗直冒,老魏头儿推了我一把:“小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啊?啊,我们家老辈儿有人吃阴阳先生这碗饭,到我这儿已经失传了,我只是略懂点儿皮毛。所谓渡阴身,就是一些鬼魅附到死人的尸体里,再假冒死人复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懂了吧?至于我是干啥的,反正我不是淘金老客就对了,所以,那八千元向导费你肯定收贵了,呵呵”我打个哈哈,将自己的身份的事儿遮掩了过去。 “我真有点儿后悔接了你这个活儿……”老魏头儿怔怔地瞧了我一会儿,悠悠地说道。 往回走的路上,老魏头儿不知道是真后悔了,还是另有心腹事儿,反正一路无话,我也懒得和他没话找话,便跟在后面只管低头走路。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老魏头儿就回到了来时经过的那个小食杂店,我推开食杂店,正要喊沈涵出来,不想里面竟然空空如也,沈涵连同食杂店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板娘全都没了踪迹,地上还有点点血迹。 经历了刚才乌日根家里的那一幕,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又突然发现沈涵不见了,地上还有血迹,顿时慌了手脚,一句带着颤音的“沈涵,你在哪里”的喊叫声颤巍巍地回荡在食杂店里,可是,并没有收到我期待的回应。我又摸出手机打沈涵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下,我彻底蒙了,跑出食杂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绕着食杂店的房前屋后一通乱跑,边跑边喊沈涵的名字,看得老魏头儿一脑袋雾水,还以为我招了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呢。 “完了,这可要了亲命了。”喊了半天,也没见到沈涵的影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茫然。 “诶,那不是你要找的丫头吗?”老魏头儿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很纳闷地一指前面。 “啊,哪儿呢哪儿呢?”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四下找寻,果然看见沈涵领着一个小男孩正往食杂店走来,身后跟着那个一脸横肉的老板娘。 我三两步跑了过去,对着沈涵是暴跳如雷:“你干啥去了?你走怎么不吱一声,你知道我都快吓死了吗?” 见我跟吃了耗子药似的,脑门上青筋都蹦起来了,沈涵也有点儿出乎意料,遂小声回答道:“这个小男孩来买东西时,摔了一下,下巴正好磕到了商店的柜台角(东北方言:角的发音为jia,三声)上,流了好多血,我领着小男孩回老板娘家包扎去了,怎么了?” “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遭遇啥不测了呢。”我看着一脸无辜的沈涵,再看看下巴包得跟切糕似的小男孩,一声哀叹。 “嘿,不对呀,杨小凯,你凭什么跟我大呼小叫的,你练胆儿呢是吧?就我这小暴脾气,我能受你这个!”沈涵刚才确实被我吓着了,这工夫她反应了过来,立马柳眉倒竖,指着我鼻子质问我。 “不是,我这不着急吗,怕你出点啥事儿,才一时口不择言,那啥,错了,我错了。”一看沈涵要翻脸,我马上服软儿。 胖子一见崔执事就迷糊,我一见沈涵就没脾气,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没办法。 见我主动示好,沈涵脸色也和缓了下来。这当儿,那个老板娘凑了过来,对着我是赞不绝口:“小伙子,你这女朋友真不赖,人长得贼带劲儿(东北方言:特别漂亮)不说,心眼儿还好,你小子命儿挺好啊。” 我暗暗叫苦,沈涵气刚消,这老板娘又来乱点鸳鸯谱,万一把她的火气再勾起来,我可悲催了。 我偷眼看看沈涵,就见她俏脸绯红,貌似没听见,好在也没再发火。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料想那嘴碎的老板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就见那个胖娘们看了看沈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小身板,一撇嘴:“哎呀,这么好的姑娘配你,真是白瞎了。” 我当时就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没上来,真想对着那个娘们那张可恶的猪肚子脸破口大骂:我他妈咋了我,又不缺鼻子带滚蹄子的,坐着是一堆儿站着是一块儿,怎么就配沈涵白瞎了?你他娘的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古训吗,你个没文化的败家老娘们,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嘴碎者挨揍之而不宜惯乎…… 我在心里把那个老板娘骂了个体无完肤,可再一看娇俏可人、清新如兰的沈涵,登时泄了气,操,这老娘们说的还真就没错,我确实配不上沈涵。 可是,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也没存想泡沈涵的念头啊。 为了防止老板娘再说出什么让我更难堪的话儿,我拉着沈涵,逃也似地离开了那家小食杂店。 “你他妈嘴馋逼浪,早晚挨干,操。”老魏头儿横愣了那个老板娘一眼,拖拉着脚步,转身也走了。 “我说啥了我,我说的全是好话呀?”老板娘怔怔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委屈地小声嘟囔道。 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波,我、沈涵,还有老魏头儿一路无话,在老魏头儿的引领下,穿过镇区,越过草甸子,走了越有个把小时,才来到了所谓的西口子,一个被打鱼的、采山货的老百姓用鞋底儿踩出的用以过河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的土码头。 站在河边,面对眼前这条宽阔而清澈的额尔古纳河的支流,放眼河对岸樟子松鳞次栉比、桦树林亭亭玉立的松涛林海,嗅着暖风掠过肌肤时不经意留下的青草、野花的芬芳,我由衷地感到心旷神怡,忍不住对着大山喊了起来:“哦……哦……哦……” 第171章 边防战士也多情 久居城市的沈涵更是快乐得就像一个收到新年礼物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在河边如绿毯麦浪一样的草甸子上采摘着金莲花、马兰花、达子香等姹紫嫣红的各色野花,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欢呼声。 倒是老魏头儿,常年在这里进出,已然对这些如诗如画的大自然美景熟视无睹,只是蹲坐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上,眯着眼睛抽烟斗。 我掏出手机,想给胖子打个电话,看看他和魏二愣子到哪儿了,结果却大失所望,手机居然没信号。 见我直眉瞪眼地举着手机到处晃着找信号的倒霉德行,老魏头儿哼了一声:“别费狗劲儿了,这鬼地方哪来的信号。” 我无奈地将手机又揣回兜里,就感到撂倒地上的背包里传出似有若无的蜂鸣声,好像是手机的震动声。 诶,这地方不是没信号吗,哪儿来的手机震动声?我愣了一下神,马上反应过来,出发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将那个17组配发的既可打电话、拍照、扫描、翻译,又可以在关键时刻当板砖削人的黑手机放在了登山包的夹层里,以防丢失。 难道,它在这里还有信号? 我走到背包处,从夹层里翻出黑手机,用手遮着光线看了看屏幕,我擦,这家伙竟然真的有信号,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一行绿色的宋体字:编号002,身份保密,经烽火系统确认,可以接听…… 我看了看背对着我抽烟的老魏头儿,向另一边走了大概20几步,才摁下手机上唯一的一个键子,手机接通,里面旋即传出尹川山怒气冲冲的声音:“杨小凯,你们太无组织无纪律了,我三令五申,让你们在雅克什待命,可你们竟然还是偷偷跑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你们知道擅自行动的严重后果吗?” “不是,尹政委,谁说我们在北部原始林区呢,我和胖子现在正一边享受秋日的阳光,一边扶老太太过马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呵呵”我手捂话筒,压低声音,想跟尹川山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 手机里传来尹川山的一阵冷笑:“你们不要自作聪明了,你们所拿的这个手机带有全球定位跟踪系统,借助军用卫星,基地实时掌握着你们的行踪,之所以没有早提醒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悔过机会,但没想到你们如此胆大妄为,一意孤行,我告诉你们,17组是一支纪律部队,你们这种公然违抗上级命令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的,甚至可以辞退你们!” 手机里,尹川山越说越激动,还一再威胁如果我和胖子不马上离开北部原始林区,就要开除我们,并把我们送交纪检督察部门进行制裁。 我也火了,林菲儿的魂魄还未找到,田启功又生死不明,可尹川山倒好,躲在基地里哼哈地装大爷,也没见他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 不仅如此,就在我和胖子无怨无悔地拚老命的时候,他还几次三番地对我们横加阻挠,也不知他到底居心何在。 他不管林菲儿和田启功的死活可以,可我和胖子不能坐视林菲儿这一辈子就象植物人那样昏迷不醒,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来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但凡有点儿人心的,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绝情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我一股恶气自丹田直冲脑门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跟我装啥大瓣蒜啊,你还开除我,小爷早就不想干了。我告诉你啊,别再打电话来了,再打我可骂街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要对你们给予最严厉的处罚,我……”电话那头儿,尹川山没想到我竟敢如此对他大不敬,气得说话声儿都哆嗦了。 “你爱咋咋地!”我说完这句铿锵有力、贼拉解气的标准东北话后,就挂了尹川山的电话。我知道,在挂电话的同时,我和胖子在17组的职业生涯恐怕也随之挂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不干了,哥们这回彻底是猪八戒撂耙子——不伺候(猴)了。 等处理完了眼前这档子事儿,我就和胖子回到雅克什,接手黎叔儿的易易心理诊所,正儿八经地当起阴阳先生,每日被人家好酒好菜的供着,拜年话儿奉承着,岂不强似这每天出生入死的和鬼魅魍魉血拚? 还有什么阴阳天蚕子,都玩儿蛋去吧,什么世界和平人民福祉,我连把自己从处男变成男人的事儿都解决不了,还扯什么蛋、谈什么拯救什么全人类啊,我去! 我正憋了一肚子鸟气,就听见老魏头儿喊我过去,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发现乌日根穿着一身水衩(一种类似背带裤的胶质防水服),已经晃晃悠悠地来了,并涉水洑到河心的一片茂盛的芦苇荡里,不一会儿,就从里面划出了一条舢板一样的木船。 木船靠了岸,我扶着沈涵,让她先上了船,随后,我和老魏头儿将装备丢上船,这才爬到船上。 知道了乌日根的悲惨遭遇之后,再看到正机械地划着船的他,我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 沈涵不明就里,虽然对神情怪异的乌日根有点儿不舒服,但注意力很快就被河面上不时掠过的野鸭子吸引了,还掏出没信号的手机东照西照,就跟阴阳先生拿着罗盘寻龙点睛似的。 “前面马上到武警边防派出所的水上检查站了,应该有冲锋舟在巡逻,不过,你们不用紧张,这些当兵的没少吃我的鱼,不会难为咱们。”老魏头儿看了看四周水域,既是提醒我们,也是给我们吃宽心丸。 果不其然,老魏头儿说完这话没五分钟,一艘编号为边防052的巡逻艇就迎面开了过来,并停靠在我们小木船的附近,涌起的水浪都溅到了我们船里。 巡逻艇的驾驶室里走出四名身着身着武警军服的青年战士,站在船舷、手扶围栏附身看向我们。 老魏头儿仰起头,对着四名战士喊道:“小秦班长,我家从雅克什来了几个亲戚,想领他们进山里转一转,都是良民,请放行吧,呵呵” 四名战士中一名较矮、四方脸盘的战士说话了,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老魏头儿嘴里的小秦班长:“老魏头儿,我们接到命令,过往的渔船一律要进行盘查,你们马上上到我们的艇上来。” “今天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发生啥案子了?去吧,反正也就是应个景儿,不会刁难咱们的。”老魏头儿一边示意我们沿着舷梯上到巡逻艇里,一边安慰我们。 见四名边防战士执意要检查,我心里猛然一沉,难道是尹川山通过特殊途径打了招呼,这些边防战士是特意来堵截我们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搞不好,我们的进山行动就此功败垂成也说不定啊。 带着诸多疑虑与担心,我惴惴不安地爬到巡逻艇里,正盘算着怎么应付四名边防战士的盘问。可奇怪的是,口口声声要盘查我们的四名战士根本不吊我和老魏头儿,还有乌日根,而是齐齐地围住沈涵,有说有笑。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碰上同学了吧?我抻着脖子听了一会儿,这四名边防战士压根就不认识沈涵,完全是火线套磁,净说些你从事什么职业、你长得可真好看之类的片汤话儿,听得我忍不住直想乐。 不过,这样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合着是虚惊一场。看样子,这四名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岁的边防小战士并没有接到什么上峰的指令,不过就是看到我们的木船里坐着沈大美女,一时心潮澎湃,情难自已,想和美女拉呱拉呱而已。 “这些小比崽子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这嘎达平时难得见到个娘们,能见到的,大都也是他妈晒得跟驴粪蛋子似的打渔的老娘们,要不他们咋一见到沈涵就迈不动步了呢。还jb挺能整词儿,盘查,查他妈了个蛋啊,呵呵”老魏头儿也看出了端倪,靠近我,低声笑道。 沈涵似乎对四名边防小战士很有好感,和他们谈得很热络,不时还逗得他们哈哈大笑,最后,四名边防小战士还掏出手机,让我给他们同沈涵来了张合影,才依依不舍地和我们告别。 就在我们已经滑动木船往前走以后,四名边防小战士还朝着我们大喊了一句:“前面水势涨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挺可爱的一帮小孩儿嘛,诶,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沈涵正在感概,一看我苦着脸歪在船头,就问道。 “没事儿,就是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不舒服。”我看着船头劈开的银白色浪花,闷声答道。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你是不是晕船了?来,我看看你的脉搏。”沈涵毕竟是护士,立马露出职业本色。 “不用,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我朝沈涵摆摆手,表示没大碍,不用大惊小怪的。 第172章 水鬼渡娘 “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难受的?”沈涵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地追问道。 “就刚才,咵的一下子就不得劲儿了。”我赌气似的答道,自己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突然不得劲儿的呢,能说说吗?”沈涵好像故意在气我一样,笑问道。 “我,我不说,说了怕你骄傲。”我将下巴贴在船帮上,不看沈涵。 沈涵似有所悟,也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船边飞溅的浪花。不经意间,一抹嫣红悄然飞上了她如凝脂般嫩滑的脸颊这当儿,一直木讷地划着船的乌日根用蒙语唱起了一首舒缓的民歌,他的声音沧桑浑厚,歌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听得我心里若有所动。凭直觉,我感到乌日根唱得应该是首蒙族的情歌。 “这是蒙族情歌,叫小情人,这个醉鬼,倒是挺会儿挑时候啊,呵呵”老魏头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我先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歌声的意境里的乌日根,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听得如痴如醉的沈涵,并碰巧与沈涵闪着晶莹泪花的黑眸邂逅,四目相对,我们俩都有些慌乱地赶紧避开对方的视线,心头撞鹿。 他大爷的,我这是怎么了?我撩起一捧河水摸了把脸,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已经乱成一锅八宝粥的思绪。 就在我附身撩河水的瞬间,恍惚看见河底下有一道黑影倏忽而过,动作奇快。 “河底下有东西!”我下意识的一声大叫,着实吓了沈涵、老魏头儿他们一跳,乌日根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我再定睛一看,就见浅绿色的水里面一张泛着黄白色光泽、就跟泡抽了的腌萝卜似的的女人脸上下浮沉,又密又长的头发在水面下随水流不断飘荡,就像一团团的水草。/top/ 小说排行榜 那张女人脸在看了我几秒之后,慢慢地翻滚着沉入水下,我就看见一袭黑色长袍在水里慢慢地变小,最后完全融入光线照射不到的漆黑寒冷的河底。 我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在乌日根家看到的那个黑衣女鬼,它们应该同是害得乌日根家破人亡的水鬼一族。 这时,船体下突然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就好像有密度很大的鱼群从船底下有过一样,以至于连船身都开始微微震动。 “咋回事儿?地震啦?”我扒住船帮,伸出脑袋徒劳地向往船底下看,结果自然是毛也看不清。 老魏头儿一把拉住学我的样子、也想探头往下看的沈涵:“别看,你不想要命了。”同时,对我喊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林场老娘们似的。有乌日根在,你怕个吊啊。” 老魏头儿的话一下点醒了我,看来,那些水鬼跟乌日根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只要是乌日根行船,就保全船人员的安全。难怪这唯利是图的老魏头儿会与跟乞丐、疯子差不多的乌日根交往,原来看重的是乌日根的这一手儿啊。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便开玩笑地对沈涵说道:“诶,你还真不能往下看,为啥知道不?哥告诉你吧,这下面,有食人鱼,还有专吃腐尸的蝲蝲蛄,它们要是看到你这细皮嫩肉的美女,肯定色心大气,非得争先恐后地跳进来把咱们全包圆了不可。” “去死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涵使劲儿瞪了我一眼,但也很听话地收起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船舱里。 对于这一切,乌日根似乎茫然不觉,依旧静静地、一下一下地划着木船,好像发生的这一切很平常,就如同落日的余晖、水面的涟漪、静谧的河岸一样平常。 此时,木船已经驶入了一片河叉众多、水流湍急的水域,我们所乘坐的一叶扁舟漂浮在浊浪翻滚、暗黑如油的河面上,就像一艘裱糊的纸船,似乎随便一个很小的浪头,顷刻之间就可以让我们遭受到倾覆的灭顶之灾。 奇怪的是,我忽然感觉到木船在一点点上升,似乎已经脱离了河面。我忍不住从船帮往下面看了一看,如我感觉到的一样,青苔密布的船身真的离开了水面,就像悬浮列车一样在空气中滑行。 我又努力向船底部看去,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托着木船滑行,仅看到几片迎风飞舞的黑色裙摆,间或还有一束束迎风飞舞、湿漉漉的长发,只是,长发上沾满了河泥和墨绿色的粘稠水草,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死尸的头发。 我缩回脑袋,规规矩矩地坐在船舱里,一言不发。 “看到了?死心了?瘪茄子了?”老魏头儿看了看沉闷的我,冷冷地一连问了三句话,而后闭上眼睛,似老僧入定。 “诶,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跟受了刺激似的?”沈涵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见我被老魏头儿刺儿了几句也不还嘴,就幸灾乐祸地问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能不能不要乱插嘴,弟子规没学过吗?”我知道沈涵她们这些小女生好奇心贼重,胆子又小,要是直接告诉她船底下一群貌似如花的水鬼正托着我们狂奔,最起码也得失声尖叫,搞不好就得“嘎”一下抽过去,那不是添乱吗? “德行,脸都吓白了,还在那小母牛穿燕尾服,楞装大尾巴狼呐,切。”沈涵可不惯着我,一顿小锥子似的三七疙瘩话儿就把我造没电了。 我索性也学老魏头儿闭目养神,玩儿深沉,省得沈涵老是没完没了地挤兑我,聒噪我。 坐着“飞船”,我们有惊无险地闯过了那片险滩,当水势渐趋平缓以后,我们乘坐的木船再次落回到水里,船底下的嘈杂声也渐行渐远,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常态。 我回头看了看乌日根,他又开始挥动双桨,不紧不慢地拨动着平滑的水面,好像这一切跟他全无半点关系。 我和老魏头儿对这一切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不点破而已。但沈涵对这看起来明显有悖常理的一系列事情明显的心生疑问,几次欲开口诘问,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想来真是好笑,这些水鬼害得乌日根家破人亡,应属十恶不赦,可是,如果不是它们阴差阳错地与乌日根达成了默契,甘愿保护乌日根及其船上乘客的安全,我们今天可能就要遇上大麻烦了。 话又说回来,这些水鬼也是罪无可恕,情有可悯,它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去地府投胎转世,只能靠抓替死鬼的下三滥手段为自己争取一个重坠六畜轮回的机会。生前即不幸溺水横死,死后又要承受无尽轮回的苦痛,也难怪它们会如此热衷于寻找替死鬼了。 如果能从北部原始林区顺利回来,我一定为这帮水鬼打谯做场法事,超度它们被幽闭在河底的魂灵,以便早日投胎转世,也免得它们日后再盘踞河底,荼毒生灵。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他大爷的,这一阶段和胖子上山下海、战魔斗鬼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于用一个标准的阴阳先生的思维去思考眼前的这些事儿,看来,我日后还真的只能是靠当阴阳先生来赚取长期饭票了。 木船继续前行,河道越来越窄,两岸的桦树、柳树明显变多,而且颗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逼仄的河道完全被那些恣意生长、相互交错、枝繁叶茂的树杈们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细碎的阳光从有限的缝隙漏进来,将斑驳的阴影投射到我们的脸上和身上,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平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沈涵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我知道,她毕竟只是个医院的护士,初次进入这种人迹罕至、完全由茂密的野生动植物为主宰的原始森林里面,心里面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之感在短时间内无法消除的,遂靠近沈涵,挨着她坐了下来,并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沈涵扭过头感激地看了我一下,正想说声谢谢谢,一只榛鸡毫无预兆地从近半人高的灌木丛“扑棱棱”飞了出来,吓得沈涵花容失色,失手将巧克力掉进河里。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在看清肇事者是一只灰末土眼的榛鸡后,沈涵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跟着我们来,掰开了揉碎了地劝,就是不听,这回后悔了吧,呵呵”我看着明显有些疲惫的沈涵,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说道。 “呵呵,这你就不了解我了,小女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刺激,诶,告诉你,冬天滑雪的时候,我从来不去凤凰滑雪场,专门挑又高又陡的山坡去滑,哎呀,底下石头棱子、雪窠子什么都有,搞不好一个跟头就从山顶一直骨碌到山底下,那才叫一刺激,好玩吧?”沈涵提起在野场地滑雪的冒险经历,兴奋得手舞足蹈。 第173章 恶战悍匪(上) “你纯属出门忘吃药那伙儿的,不是,这有啥好玩儿的,嗯,我看看,这浑身上下那块儿是义肢。呦,不会这脸也是毁容之后有再捏咕的吧,整得还挺像真的,韩国的手艺思密达?”我看着一点儿不知道愁的沈涵,不由得感慨起这社会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才差两岁,我们之间竟然已经有了如此迥异的代沟了。 “讨厌啊你,怎么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呢?”沈涵先是娇嗔地作势要踢我,但旋即就一改脸上的轻松,变得如有所思,目光也深邃如夜空,“其实,我真的不怕死,很多时候我都曾想到过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只有死过一次之后,才会真正弄明白一个困扰了自己终生的问题,就是知道了自己最需要、最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着突然变得如哲学家一样纠结、睿智的沈涵,一时之间我都有点儿无所适从了,尤其是她刚才那番人死后才会放下一切杂念、彻底大彻大悟的话语,暗合佛家“生又何欢,死又何哀?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的深奥理论,绝非一般只懂得网购泡夜店、苹果香奈儿的脑残族能够参透禅机的。 这个沈涵,果然很有内涵,远非其表面所显示出的刁蛮任性、喜欢搞怪的邻家小妹妹的形象。 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沈涵。我第一次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道迷。而探寻秘密,并揭开秘密,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满足窥私欲的本能,且乐此不疲,老少咸宜。 “姑娘,你要是喜欢刺激,那正好,咱们要去的第一站,奇乾林场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和运气。”老魏头儿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之后又开始耷拉着脑地打瞌睡,或者是闭眼假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终于,船头柔和地撞击在长着茂密的植被的河岸上,船身一震,老魏头儿一声吆喝:“船到码头车靠岸,顺风顺水走起来,上岸。” 我先搭手将沈涵扶上岸,紧接着有何老魏头儿一道将那些装满装备的背包扔到岸上,随后才一前一后的跳上岸。 上了岸,老魏头儿朝仍木然地坐在船上的乌日根一抱拳:“大兄弟,辛苦了,小商店的人晚上一准儿把酒送到你们家,半个月后,咱们还是这里,不见不散。” 乌日根不点头,也不摇头,自顾自地调转船头,咿呀咿呀地划走了。 我看看四周松树林立、杳无人烟的环境,有些心虚地看向老魏头儿:“这老先生喝得跟个横度竞二似的,能有准儿吗,他这要是不来接咱们,可瞎了。” “操,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答应的事儿,没有一回秃噜扣的(东北方言:言而无信的意思)。赶紧走吧,到了奇乾还能赶上吃几口热乎饭。”老魏头儿看着乌日根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即背上老式蓝色双肩背包,大步流星地向林子里走去。 我也麻溜背上背包,让沈涵走在我和老魏头儿的中间,我殿后,一行三人逶迤地向吉凶未卜的密林深处走去。 尽管眼下正值金秋,天气已经日渐凉爽,但由于林子里樟子松、桦树、落叶松长得密密嚓嚓的,风根本就刮不进来,再加上太阳烤了一天,林下经年无人捡拾、厚如海绵垫子的松针不断散发出混杂着松香的蒸腾热气,走了一会儿,我已经是汗透衣衫,气喘如牛,浑身上下全是热汗,就像千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又湿又痒,难受之极。 再一看沈涵,嗬,遮阳帽拿在手里扇着风,俏脸涨红,满是汗珠儿,好似雨打睡莲一般惹人心疼。 不过,这丫头心气儿很强,虽然已经是筋疲力尽,但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不掉队,一点儿不肯示弱。 我知道,再这么走下去,沈涵的两只脚等睡一宿觉之后,第二天早上百分之百得打水泡,那可遭了大罪了,而且必然还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想到这儿,我就喊了一嗓子在前面带路兼探路的老魏头儿:“嘿,老魏大叔,歇会儿呗,累得不行了,再走我就拉拉胯了。” 老魏头儿转过身,有些不满地看着我:“这才走了几步,你就爹呀妈呀地装熊,等以后真要钻树毛子,一天走个百八十里的,你还不得累尿血了啊。我看,你要不行,趁早回去,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哎呀,到啥时候说啥话,没准儿到那时候我体内的小宇宙青春焕发、健步如飞了呢。但现在你要不让我喘口气儿,估计一会儿你就得背着我走了,呵呵”老魏头儿常年在山里打渔偷猎,走山路如履平地,他哪里知道沈涵的苦处。 见他执意要走,我索性几步抢过去,一屁股坐在老魏头儿前面地上,仰起脸看着老魏头儿耍起了无赖:“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走不动了,要不你就一枪打死我得了,呵呵” “你……”老魏头儿刚要冲我发火,再一看香汗淋漓的沈涵,似乎看出了点儿端倪,冲我一龇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操,**崽子心眼儿倒不少,难怪你们能挂上马子(东北俚语:交女朋友),我那傻逼儿子只能他妈一个人干靠。行了,歇会儿吧。” 沈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找了块儿相对干爽的树根坐了下来,柳眉微蹙,轻轻捶着小腿。 歇了一会儿,眼见夕阳西斜,老魏头儿又一叠声地催促我们起来赶路。/top/ 小说排行榜我和沈涵也知道,如果不尽快走到那个叫奇乾的小村子,我们真就得在林子里过夜了,而这儿,就连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也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尝试。 想到这里,我和沈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紧跟老魏头儿狸猫一样轻巧快捷的脚步。 磕磕绊绊的,我们在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总算走出了那片看起来似乎无休无止、有无尽头的密林,迎面看到的,是好大的一片土豆(马铃薯)地,绿油油地,间或还有粉色的小花点缀在土豆秧子的秧尖上。 过了土豆地,就是一户一户随意搭建的板夹泥土房,那些房子外表都很陈旧,墙壁上泥土剥落,外围的木头杖子(栅栏)也是东倒西歪,就像一个荒废了多少年的鬼村一样。 可奇怪的是,几乎每一间板夹泥的房子的烟囱上都冒着青烟,这也就是说,里面都住着人。 那么,在这个以密林河流为天然屏障、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什么人会在这里居住呢? 看着那些破败的房屋,老魏头儿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游子回家的激动:“嗬,总算到了,这就是奇乾,走吧,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一会儿。” 说完这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村子里走去,我和沈涵紧随其后,不知道这个看着跟秃鹫一样阴冷的老家伙为什么会对这里感情如此深厚。 走进那些房子,明显能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粗脖大嗓的喊叫声,乱哄哄的桌椅相撞声,杯盘碎裂的乒乓声,更要命的是,不时还传出女人放荡的笑声和娇喘声,让人心旌摇荡,浮想联翩。 我偷瞄了一眼沈涵,这小丫头被这些yin声浪语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只管疾走。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看着跟个人迹罕至的乱葬岗子似的,却偏偏又处处流露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靡靡景象,真是透着邪性劲儿啊。 “老魏大叔,这里是啥地界,我咋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呢?”我紧走几步撵上老魏头儿,心怀疑虑地问道。 “这里,是冒险的乐园,发财的圣地,销魂的金窟,,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地狱,它是国中之国,在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土匪恶棍,奉行强者为王的森林法则。”老魏头儿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那些藏污纳垢的土房,似在跟我说话,又似在自我陶醉。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就好像咱们到了绺子(土匪窝)似的,大爷,别忘了,现在是公元21世纪,笨拉灯都被干挺了,你还跟我扯啥千年聊斋啊。”我对老魏头儿的故弄玄虚嗤之以鼻,心说这又不是拍电影呢,你制造什么气氛啊,还土匪窝,还国中之国,你怎么不直接说这里就是失踪已久的亚特兰蒂斯呢,我擦。 老魏头儿见我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和我废话:“小崽子,会让你开眼界的,走吧,先去找住的地方再说。”说完,老魏头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紧张得头都不敢抬的沈涵,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要说这老魏头儿这嘴跟开过光似的,真特么灵,他话音还未落地,就见两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仿警察作训服的汉子互相搀扶着,满身酒气、满嘴脏话、横冲直撞地向我们走来。 第174章 恶战悍匪(下) 老魏头儿乖觉,一看来了醉鬼,赶紧闪身避让,我和沈涵反应慢了点儿,刚要站到路边,那两个醉鬼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儿。 一看有人挡道儿,那两个酒后本来就兴奋地想滋事的汉子可高兴坏了,其中一个一脸粉刺的家伙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一旁正要发作的沈涵,立马咧着蛤蟆嘴乐了:“哎呀我操,兄弟,哥我是喝花眼了还是他妈我那死鬼爹显灵了,哪儿来的盘儿(脸)这么亮(漂亮)的尖果(女人)啊?” 旁边的同伙眼珠子也“刺刺”直冒火星子,还一擦哈喇子:“哥,你那炮眼太贼了,真是个大娘们,不仅盘儿亮,条儿也顺(身材好),哎呀嗬,老兄弟我都有点儿闹不住了,激动啊。” 见两个醉鬼满嘴污言秽语地打量自己,沈涵气得浑身发抖,二话没说,照着那个一脸粉刺的家伙,“啪”地就是一记大嘴巴子,那叫一个脆生:“瘪三,闭上你的臭嘴,放开你的狗爪子。” 沈涵这一巴掌力道可不轻,听得我和胖子都是一皱眉,但那个被打的醉鬼倒是皮厚肉糙,根本不在乎,嘴里还不老实:“哈哈,我老妹子生气了更好看,这叫打是亲骂是爱,着紧蹦子还得加脚踹,看来老妹子对我有意思啊。” 说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用闲着的那只手企图去摸沈涵气得已经发白的脸颊。 他的同伙也在一旁起哄架秧子:“草,这年头儿,大娘们比老爷们还霸道,看准了上来就直接拿下,没事儿,老妹子你随便整,我保、保证不反抗。” “喂,你们别起屁(闹事),我们是魏榔头的朋友,你们识相点,赶紧走。”老魏头儿见我和沈涵被醉鬼缠得脱不了身,遂靠过来解围。 “你个老棺材瓤子,跟着起啥哄,赶紧滚犊子。”那个粉刺脸见老魏头儿横插一杠子,还挡住了他,很是不快,松开薅住我的脖领子的右手用力一推老魏头儿,将老魏头儿推了一个趔趄。 趁着粉刺脸松手的空隙,我一脚蹬在他的膝盖上,将他踹得险些坐在地上。 “卧槽泥马戈勒壁的,偷着下死手是吧,我他妈拧断你脖子。”粉刺脸吃了暗亏,当时就急了,在稳住身形后,抡圆了右手照着我面门就是狠狠的一拳猛击过来。 我左脚在前,插入粉刺脸的两腿之间,先占据中门,随即用左手一压他的右拳,同时以脊椎为轴,腰背猛地一振,右手直拳如鞭子一样闪电般击中他的鼻梁骨,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两行浊血就从粉刺脸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我这一记连消带打的勾漏手使出来,不仅粉刺脸被打蒙了,就连一旁欲助阵的老魏头儿都是一声轻呼:“够劲儿。” 可是,还没容我得意一下,那个粉刺脸就从猝然被袭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就见他用手胡乱一抹鼻血,将脸上弄得全是血渍,就跟戴张万圣节的猛鬼面具似的,越发显得狰狞恐怖。而后,嘴里发出歇斯底里、如同野兽一样的嚎叫,死命朝我扑了过来。 说真的,死胖子不在跟前儿,我的战斗指数确实是大打折扣。而且,这两个醉鬼别看身高顶多一米七,可那脖子都快赶上脸粗了,一看就是常年从事体力劳作、孔武有力的家伙,仅从刚才吃了我一记饱含弹抖力的直拳还能这么快就缓过来,这个粉刺脸的身体素质就不是一般的强。 为了避免过多消耗体力,我避开粉刺脸的正面攻击,一个侧滑步绕到他的左侧,随即一个侧踹,正蹬在粉刺脸的胯骨上,结果他没怎么样,我反倒一连退了三步才勉强站住。 “我他妈插(杀)了你个**养的。”粉刺脸真急了,从腿上拔出把锋利的匕首,张牙舞爪地掉转头继续朝我扑了过来。 见粉刺脸动了家伙,我情急智生,顺手从裤兜里掏出黑手机做武器。这当儿,粉刺脸已经进到我的面前,并反把握住匕首,用力朝我胸前扎了下来。 我迅速后退倒地,以一个侧滚翻逃出粉刺脸的攻击半径,并用左手抓了一把连土带松针的“杂合面”藏在背后。 在我爬起来的同时,左手一扬,将“杂合面”撒到粉刺脸的眼睛上,随后,趁他本能地用手去擦眼睛的空当儿,一个虎跳,借着身体下落的力道,将黑手机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粉刺脸一声闷哼,两只手随着惯性往起一扬,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也开始出现轻微地抽搐。 就在我和粉刺脸搏命的时候,他的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同伙也没闲着,直奔沈涵而去。这个下流东西是想趁粉刺脸绊住我的空当儿,去占沈涵的便宜。 马脸欺沈涵是个女孩子,以为她本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又气又怕,估计早就手麻脚软、任人宰割了,所以也没太在意,一边说着损嗑儿,一边伸手去拉沈涵的胳膊。 沈涵杏眼圆瞪,真气急了,就见她两手拉着马脸的手臂向后一倒,紧接着用脚蹬住马脸的腹部,直接就将那一百多斤的臭肉从身体上方扔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马脸被摔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后,沈涵翻身骑在马脸的胸前,左右腿分别压住他的胳膊,同左手抓握他的左侧领襟,右手抓握她的右侧领襟,双手交叉用力收紧领襟,用力勒绞马脸的脖子,将那厮勒得直翻白眼。 不过,那马脸毕竟身大力不亏,几番挣扎,很快就摆脱了沈涵的控制,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也从腿上抽出把锃亮的刀子,要拼命了。 就见马脸手持刀子,一步一步、如同嗜血的野狼逼近猎物一样朝沈涵走去的时候,突然如同倒空了的面口袋一样颓然倒下,手中的刀子也摔出老远。 怎么回事?眼见沈涵要吃亏,刚腾出手来的我不顾一切地将黑手机扔向马脸的后脑勺,吓了马脸一跳,趁他一犹豫,老魏头儿捡起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松树杈子,干净利落地砸在了马脸的后脑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醉鬼,我累得呼呼直喘粗气,这他大爷的,无缘无故就干了场恶仗,还险些挂彩,太不值得了。 “他们倒是啥人,咋一言不合就掏刀子,这也太牲口了吧?”我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家伙,问老魏头儿。 “啥人?淘金的土匪呗,灌了点猫尿就出来扯犊子,妈的,我要是再年轻十岁,非得插了这两个犊子。”老魏头儿瞧着两个死狗一样在地上放挺的醉鬼,愤愤不已。 也是该着粉刺脸倒霉,老魏头儿正在气头上,这个倒霉孩子居然带着一脸血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还跟我叫号:“草泥马,有能耐你整死我,你不整死我我就整死你。” 我还没搭腔,老魏头儿走过去一个掌刀砍在粉刺脸的右肋上,粉刺脸一声闷哼,再次蜷缩着倒在地上,看样子是被老魏头儿一掌伤到了肝部,疼晕了。 老魏头儿还不解气,用脚使劲儿踢粉刺脸的腰部:“让他妈你不开眼,我不揍得你性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是你奏的。” “奏的”是地道的东北话,意思就是通过嘿咻造出小人。这老魏头儿连这狠话都整出来了,显见是粉刺脸的那一推大大地伤害了素有满归“杜月笙”之称的老魏头儿的颜面,以致于他恨不能插了这两个家伙才解心头之恨。 这工夫,我和沈涵反倒赶紧拦住老魏头儿做思想工作:“行了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咱们还是麻溜走吧,我这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你说的五星级酒店在哪儿呢?” 我一提这茬儿,正“劈叉啪嚓”踢得兴起的老魏头儿才想到我们还有正事,这才悻悻地停住一直往粉刺脸身上招呼的大力金刚腿,饶过了那两个悲催的醉汉。 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有些打趣儿地问老魏头儿:“大叔,背后打闷棍的手法挺娴熟啊,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没少打群架,这偷着下手的工夫可是一点儿没撂下啊。” “年轻的时候,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儿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老魏头儿嘴上说忘了,可是,他那骤然间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的眼神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看来,这老魏头儿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呐。 又走了十来分钟,老魏头儿终于在一幢相对较大、在正房的冷山位置又接出一个偏岔子(厢房)的板夹泥房子前停住了脚步:“咱们到了,这就是咱们要住的地方,老鬼饭店。” 看着老鬼饭店那用近两米高的松树杆儿搭得古香古色的门楼子,以及门楼子两侧高悬的两盏红灯笼,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周润发演的那部很有名气的电影:《和平饭店》。 第175章 老鬼饭店遇鬼(上) 老魏头儿对这里似乎轻车熟路,领着我和沈涵穿过一条用河边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到了房子的正面。 院子里堆着一堆小山一样的桦木柈子,几个由松木杆搭成的简易木架子上,晾晒着一条一条的鲜肉,院子的一角,是一个马厩,里面拴着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低头嚼着草料。 看着那些仍在滴血的鲜肉,老魏头儿嘿嘿一笑:“算你们有口福,咱们今晚能吃上鹿肉了。” 说完,老魏头儿一挑迎面房门挂着的厚重的门帘子,进入了这间在这一片尽显颓废气息的房屋中间犹如鹤立鸡群的老房子里面。 房子里面的气氛与外面农家小院式的恬静截然不同:一进入房间,我们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十数个衣着各异、但脸上却都带着桀骜不驯的匪气的汉子正分成四、五伙,各自围着一张木桌子吆五喝六的赌钱,桌面上胡乱堆放着成沓的人民币,还有扑克牌、骰子、麻将等赌博用具。 在有限的空间里,油烟味儿、酒精味儿、烟草味儿、汗臭味儿混和在一起,使里面的空气要多污浊有多污浊。 沈涵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种类似大车店的住宿环境很不满意,至于我嘛,倒还真沒感觉有什么不适应,相反,还对这种以前只在电视屏幕里看过的、好似进了聚啸山林的土匪忠义堂的场景颇有几分好奇与向往。 当然,我们三个人当中,还属老魏头儿对这里最亲切,一进门就一扫他脸上那招牌式的阴鸷表情,满脸堆笑地喊了句:“老伙计们,老魏头子又來撞山门了,哈哈” 老魏头儿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登时盖过了那些简直要将房盖都掀开的嘈杂声浪,一下子将那些沉醉于赌博之中的汉子们的凶狠的目光全引到了我们三个身上。 “我操,老魏头儿來了,有日子沒见了,这是谁裤裆破了,把你给露出來了了。”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汉子一看见老魏头儿,就语气亲热地和他开起了粗俗的玩笑,并引起了周围那些汉子的哄笑,其中还有人不怀好意地朝沈涵吹口哨。 “草,我掐指一算,你抬头纹都开了,就赶紧过來帮着张罗给你出殡啊。”老魏头儿一边笑着回敬那个正乐不可支的汉子,一面问道:“魏榔头呢,咋不在这里看你们耍钱,他去哪儿了。” “魏老板今天用炸子儿(一种类似地雷的非法狩猎工具)炸死一头四不像(驼鹿),正在厨房卸肉呢,说是一会儿整个老山参炖鹿肉的硬菜,给兄弟们补补精气,呵呵”那个汉子回答完老魏头儿的问话,下巴朝我和沈涵一扬,“这两个人是干啥的,面孔生得很啊。” “我的朋友,进山來办点货。”老魏头儿和那汉子一问一答,眼睛却是四下打量,就像一只正在林子里警惕的觅食的豹子。 “别JB瞅了,这几天住的都是很托底(可靠)的熟客,绝对安全。”募的,从我们背后传來一声苍老、低沉的说话声,同时,一把血迹斑斑的攮子(短刀)架在了老魏头儿的脖子上,。 我一惊,迅速转身,看到一个身材矮小枯干的小老头穿着一件脏的都看不出本色的大褂,正用一双眯成缝的细长眼睛,冷笑着盯住老魏头儿的后脑勺。 老魏头儿猝然遭袭,并沒有急于回头,而是淡定地站在原地,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越來越浓,以至于将一脸的褶子都挤掉到了地下。 片刻,老魏头儿慢慢回过身,朝向那个小老头儿,嘴里还是语气淡然地说了句:“你个老灯泡子,活得还挺硬实啊。” “你不也一样还沒死嘛,别着急,等我死时一定带上你,好和地下的战友们聚到一起,再作个天翻地覆。”那个小老头儿语气似乎也不夹杂感情,就好像在和空气自言自语一样。 说完这两句莫名其妙、多少有些不吉利的话,两个老头儿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落寞、感伤,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他们松开彼此以后,脸上又恢复了固有的、程式化的阴冷、默然的表情。 那个老头儿一歪脖子:“走,到我房间里说话。” 老魏头儿点点头儿,又一指我和沈涵:“榔头,这两位是我的衣食父母,得一块儿去。” 那个被老魏头儿叫做榔头的小老头微微颌首,意思是可以,随即扭头朝那些又开始专心致志的赌博的汉子们嚷了一句:“兔崽子们,愿赌服输,谁要是耍钱输激眼了敢在这里扯事儿(闹事),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否则可别怪魏榔头儿翻脸不认人。” 听到这个小老头儿报号,我这才恍然大悟,原來这个看着跟工地做饭的大师傅似的小老头就是老魏头儿一直推崇备至、还用來吓唬那两个醉汉的大名鼎鼎的魏榔头啊。 “放心吧,有您做大当家的,借个胆儿我们也不敢在这里起屁啊,哈哈”那些汉子似乎对魏榔头极为敬畏,七嘴八舌地争相做着保证。 魏榔头不再理他们,领着我们仨人直接拐进了那间后建的偏岔子,看來这里就是魏榔头的老板办公室兼卧室了。 这间偏岔子近20多平米,里面除了一张供着关二爷神像的供台和一张可供人睡觉的木板床以外,几乎可以算是家徒四壁,然而,西面墙上钉着的一张完整的熊皮,以及熊皮下面挂着的一杆半自动步枪,以及一把闪着寒光的三棱军刺,却将主人的彪悍与尚武彰显的淋漓尽致,不言自明。 进屋落座之后,魏榔头从床下掏出一个大玻璃瓶子,三个粗瓷杯子,给我们每人倒了杯淡黄色的液体,老魏头儿一饮而尽,似乎还不尽兴,又挺不见外的起身自己去再倒了一杯细细品尝。 沈涵出于一名优秀护士的职业本能,压根碰都沒有碰那个看起來卫生状况十分可疑的粗瓷杯子。 我倒不像沈涵那样有洁癖,而且对杯子里散发着淡淡酒香的琥珀色液体极为好奇,遂浅浅地呷了一口:那液体入口绵软,既带有多年陈酿的绵软清冽的口感,又有着一股子甜丝丝很爽口的味道,真是好喝至极。 “这是啥玩意儿啊,真好喝。”我看看喝得直吧唧嘴、装得跟个品酒师似的老魏头儿,忍不住问道。 “这是用咱自己种的高粱米酿的纯粮小烧,再泡上黄芪和黑斑蛇,泡足了49天以后的大补药,小子,你有口福啦。”老魏头儿说着,还特意从床底下掏出那个大玻璃瓶子给我看。 我一看,当时胃里就开始翻腾起來,他大爷的,在那些淡黄色的烧酒里面,赫然泡着数十条如筷子粗细的黑斑蛇,而且,其中数条黑斑蛇还在溶液里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显见是刚被泡进去不久。 “厕、厕所在哪儿。”我用手捂住嘴巴,急三火四地问魏榔头…… 当我在室外厕所里吐了个精光、一身虚汗地回到便岔子后,老魏头儿手里的第二杯大补药酒刚好喝完。 见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倒霉德行,老魏头儿不禁呲之以鼻:“草,完犊子玩意儿,这么好的东西,真是让你喝瞎了。” “看这二位,不像是吃咱们这碗饭的,你们这次进山,到底是干啥來了。”魏榔头冲老魏头儿问话,狐疑的目光却在我和沈涵的身上扫來扫去。 “呵呵,这二位是花钱雇我当向导,要找啥北元洞,正好我还要问你呢,你听过这个地方沒。”老魏头儿就着魏榔头的话茬儿打听北元洞的确切位置。 第176章 老鬼饭店遇鬼(下) “北元洞。”魏榔头一摸下巴,沉吟了半响,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沒听过,起码在奇乾这嘎达(地方)是沒听过。” “那你觉得它会在啥地方。”老魏头儿不死心,非要从魏榔头那里弄出点儿有用的信息不可。 “既然是洞,那就必须得有山,在北部原始林区这一块儿,有山的地方,无非就是奇乾以北2公里的小孤山和黄火地,再就是恩和哈达,可是,那里是北部原始林区的腹地,自古就是生人勿进,进者必死,你不会真想去造量(尝试)一下吧。”魏榔头骤然瞪大眼睛,有些吃惊地盯着老魏头儿。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去了,而是必须去。”老魏头儿摇头苦笑,脸上多少有些被逼无奈的苦涩。 魏榔头两条浓黑的眉毛一拧,犀利的目光盯向我们,似乎在琢磨我和沈涵究竟是什么來路,能把在满归说一不二的老魏头儿难为成这样。 见魏榔头如此表情,我不禁在心里将善于演戏的老魏头儿的祖宗八辈挨个撅(骂)了一遍,你个老东西,分明是你见财起意,主动答应了当我们的向导,这会儿又装孙子扮苦逼,挺大岁数了还满嘴跑舌头,你也不怕遭雷劈。 见我恶毒地看着低头无语的老魏头儿,魏榔头正想和我说点什么,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还夹杂着叫骂声,拍桌子声,就好像突然來了千军万马似的。 “这帮损犊子,肯定是又有输激眼了的找碴打起來了,我出去看看。”魏榔头听见外面有人打起來了,丢下我们,麻利地起身出去查看弹压。 我天生就是好热闹的主儿,这种场面岂能错过,于是也紧跟着魏榔头出去了。 见我要凑热闹,沈涵有些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一见我们俩个都跟了出去,老魏头儿迟疑了一下,也走了出來。 我们三个人跟着魏榔头來到大厅,就见那些刚才赌钱的汉子们拎着板凳,握着刀子,正一脸怒容地和另一伙人对峙,相互高声谩骂着。 见魏榔头來了,刚才和老魏头儿开玩笑的汉子赶紧汇报:“魏大当家的,这帮有娘生沒爹管的王八犊子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揪人,还他妈骂骂咧咧的,啥JB玩意儿,找事儿呢吗。” 魏榔头先是左手下压,示意自己的人闭嘴,继而朝那一伙人里面的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紫脸盘、金鱼眼、正一脸无所谓的冷笑的汉子一抱拳:“韩头儿,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啥意思,领着一帮弟兄來我这里显威风、砸码头是吗。” 那汉子应付事儿地向魏榔头随意拱了拱手:“魏大当家的言重了,我韩老六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踩你老人家的码头,今天來,我是要为自己兄弟讨个公道,请老哥交出三个打我兄弟的生风子(陌生人)。” “大哥,就是他们三个打得我,卧槽尼玛的。”这时,从韩老六的背后冒出一个鼻青脸肿、一脸血嘎巴的汉子,用手一指老魏头儿、沈涵和我,恨恨地骂了一句。 我仔细一瞅,忍不住扑哧乐了,谁呀这是,嗨,就是刚进村时被我们一顿海扁的那个粉刺脸,这小子先是被我用拳头和黑手机一顿砸吧,随即又被老魏头儿沒头沒脑地一通狂踢,这脑袋都肿得变形了,眼睛上还带俩淤青的黑眼圈,乍一看还真跟挺胖乎乎的熊猫似的。 “咋回事儿,老魏。”魏榔头也有点含糊,就回头问面无表情的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随即将粉刺脸两个家伙酒后欲调戏沈涵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來。 “韩头儿,这事儿可就是你的兄弟理亏了,要我说,你到应该关起门來好好管教一下手下,别到处给你丢人,有损你的威名不是。”魏榔头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对韩老六是明劝暗讽。 “草,都说魏大当家的护犊子,这话一点不假,我的兄弟一个被打成这个损色(sai,三声),另一个躺在炕上趴窝,你还整我一身不是,这他妈还有地方说理吗,看样子,你老哥今天是不打算交人了,对吗。”韩老六用小指扣扣耳朵,一边弹着耳屎,一边斜眼瞟着魏榔头。 “老鬼饭店开门纳客的第一天,我就对关二爷发过誓,离了老鬼饭店我管不着,可人只要在老鬼饭店里一天,我就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难不成韩头儿想破了我的例。”魏榔头目光如锥地射向韩老六,一股杀气陡然激荡在大厅之间。 “呵呵,老哥这说的是啥话,你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在这里扯事儿啊。”韩老六一声干笑,用手揉了揉右太阳穴,一咧嘴,“不过,这几个人总不能一辈子就躲在这里不出去吧,沒事儿,山不转水转,咱们慢慢玩儿,走了,兄弟们。” 韩老六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又朝那些随时准备拼命的手下吆喝了一声,就想离开老鬼饭店。 看着韩老六的背影,我忽然喊了句:“韩头儿,请留步。” 见我喊他,韩老六明显有点意外:“你啥意思,要想解释一下就免谈了,在这里,最好的解释就是用刀子说话,把仇人插了,你也就省得解释了,哈哈” “韩头儿,你最近是不是总偏头疼啊。”我沒理会韩老六的话,而是提出了一个就连沈涵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題。 韩老六也有点儿懵圈(糊涂)了:“是,我最近是,啊,右半拉脑瓜子跟针扎似的疼,疼得直恶心……不是,你他妈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想说啥。” “我能治好你的头疼病。”我迎着韩老六眼睛里骇人的凶光,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 在用眼神和我交锋了一会儿之后,见我毫不示弱,韩老六先开腔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头疼病,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你只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对不住,我会三刀六洞,亲自送你上路。” “杨小凯,你在搞什么鬼,我求你了,你别老是抢着出风头好不好,这会害死你的。”沈涵一向对我和胖子沒信心,这次也不例外,但发自内心的担忧之情,还是溢于言表,令我怦然心动。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过,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一会儿要是看到啥离奇的东西,可别大惊小怪吓着自己啊。”我朝沈涵挤咕挤咕眼睛,胸有成足地一笑。 胖子不在,这里面的所有人归拢到一起,估计算得上懂阴阳的也就我一个人,因此,我能用天眼看到现场包括沈涵在内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儿,也正是凭藉这一点,我才临时想出了化解与韩老六结下的梁子的办法。 其实,刚一见到韩老六的时候,就我看到一个长着一张核桃脸、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正骑在韩老六的脖子上,一脸怨毒地不停地用又长又脏的手指甲掐韩老六的头皮,只是,那老太太的双眼好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只留下两个血赤呼啦的黑窟窿。 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对那个老太太视若无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而且,那个老太太虽然看起來瘦骨伶仃的,可要是骑在人的脖子上,想必也不会太好受。 可是,那个韩老六似乎并沒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赘物,所以,即便是不看到韩老六眉宇间那一缕黑气,我也知道,韩老六这是惹上了脏东西,才会引发偏头痛的。 于是,我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老太太,确切说应该是鬼魂身上,准备让这些一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棒槌们开开眼。 第177章 鬼难拿(上) 那个鬼魂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抬起乱发如草的脑袋,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看”向我,就像一只眼镜蛇在发起攻击之前正紧张地计算攻击距离。 要在以前,被这么一个脏东西这么盯着,我起码得手心儿冒汗,膀胱发紧,可是,如今我也算是既有理论、又有实战的一名资深阴阳先生了,就眼前这个不过就是一个心怀怨念、不肯进枉死城的孤魂野鬼,我还真懒得大动干戈地跟它去费手脚。 所以,见现场包括沈涵、魏榔头、韩老六,还有他们手下的那帮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唱哪一出戏,我不禁微哂,指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有点象黄渤的汉子笑骂道:“操,你们都看我干啥,还能看出六合彩來啊,那啥,你赶紧去整点儿炉灰,将所有的门槛子都洒上。” 接着,我又让沈涵去魏榔头的卧室取來我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黄裱纸、香烛、毛笔、朱砂、砚台等物件,并摆在就近的木桌子上。 这当儿,被我指使去弄炉灰的那个长着一张明星脸的汉子还沒反应过來,老魏头儿上去踢了他一脚:“你他妈傻了,叫你去整炉灰垫门槛子,听见沒。” 随即,老魏头儿指指我,附在魏榔头耳边低声耳语:“这小子挺邪性,是真懂点阴阳五行啥的,我亲眼见到过。” 魏榔头看看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手抄进袖子里,冷眼旁观。 韩老六这工夫脑门子也冒汗了:“我说,你到底是啥意思,整得神神叨叨的,有啥话说在当面,别跟我扯这哩哏愣。” 韩老六面上话说得貌似硬气,实则已经被我故意制造的紧张气氛弄得心里打鼓了,故而想激我说出实情。 好在我并不想瞒他,所以很爽快地就告诉了他事实真相:“你身上带着一个老太太的鬼魂,正用鬼爪子掐你头皮呢,要不你怎么会偏头疼呢。” 我话一说完,韩老六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白得跟狍子的屁股似的,但嘴上还在拉硬:“别JB跟我扯犊子,六爷我有沾过荤腥(杀过人)的喷子(枪)和老牛(刀)护体,鬼神回避,你他妈还想拿这个吓唬我。” 韩老六虽然还在逞强,但我已经看出了他绝对是色厉内荏,因为,他不仅一个劲儿地伸出舌头去舔嘴唇,还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脑袋右侧,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将他内心的紧张、疑虑、半信半疑的矛盾心态暴露无遗。 因为我的本意就是想化解彼此的梁子,同时也想在心理上收服韩老六,使他不敢在今后再找我们的麻烦。 要知道,在奇乾这种政府、警察、驻军三不管的地界,得罪了韩老六这些地头蛇,对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开展肯定会带來麻烦,如果这些土匪真要铁了心和我们死缠烂打,那我可真要偏头痛了。 考虑到这一层,为了令韩老六对我视若神明,我便将那个鬼魂的样貌和衣着打扮向韩老六简单地叨咕了一遍。 不想我这一番在那个鬼魂“闪亮登场”之前所做的暖场介绍,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见韩老六听完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当时就目瞪口呆,如泥胎木雕一般。 而他带來的那伙人里面,有几个汉子也是面如死灰,并不约而同地用恐惧的眼神看向韩老六的脑袋上方,嘴里还控制不住地重复着:“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 这时节,韩老六缓过一口气儿來,擦了一把脸上的虚汗,一脸哀求地看向我:“兄弟,啥也别说了,你帮我除了它,完了我给你两袋金砂做酬劳,让你一下子就成为百万富翁。” “好说,好说,初次见面,这就算兄弟我给六哥的见面礼了。”我蹩脚地学着江湖口吻和韩老六盘道,同时开始准备做法。 或许是久为承受到香火的缘故,当我点燃三支香,并双手结成梵心印、两个拇指压住香尾、朝那个鬼魂三点头之后,它的身体明显松弛下來,并贪婪地大口吸着檀香的烟气。 我趁机用低沉的声音开始抑扬顿挫地诵起了《淨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众生多結冤,冤深难解,結一世結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者冤家自散灭。” 说实在的,要除掉这个女鬼,我只要在手心里画个掌心雷,或者用黄裱纸画几张五雷油池火符,完全可以搞定。 不过,我也知道韩老六他们这些靠淘金讨生活的家伙一向心黑手辣,谁的手里都有人命债,难保这老女鬼不是被他们害了之后上门索命的,因而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希望这女鬼能领悟到我在《淨心神咒》里隐含的不愿对它苦苦相逼的一番苦心,能够知难而退。 但事与愿违,那女鬼似乎并不领情,在吸饱了香火之后,突然扬起那张核桃一般的鬼脸,发出了无声的狂笑,似乎在发泄着心中无尽的怨恨与仇冤。 我心中暗叫不好,遂用身体挡住沈涵,掩护她向后退,至于老魏头儿、魏榔头及那些汉子,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江湖,一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也纷纷向后撤,只将韩老六孤零零地留在中间的空地上。 韩老六这会儿也沒了主意,看看自己如避瘟神的兄弟,再看看我,一张嘴儿都带着哭音儿了:“这位兄弟,你这是啥…” 韩老六嘴里的“意思”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头上的那个鬼魂突然发难,身子一扭,竟然将韩老六那起码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原地带起,并在离地面近一米的高度做高速旋转。 一时间,韩老六那跟个溜肉段似的胖身子就跟失去意识的尸体一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半空中飞快旋转,其无力下垂的腿随着身体的旋转,不断地将那些木桌子踢得四下乱飞,桌子上面堆放的上面的人民币、麻将牌等物件顿时飞得到处都是,引得房间里的那些汉子们一边惊呼着找地方躲藏,一边舍命不舍财地偷空捡起身边地上的纸币揣进怀里。 “他,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能无缘无故地飘在半空呢。”沈涵躲在我身后,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一张俏脸因恐惧而变得惨白,同时战战兢兢地小声问我道。 我这才想起,这里面除了我能看到那个老女鬼,其他的人只能看到韩老六自己漂在半空玩儿“托马斯全旋”,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想到这一层,我也不禁摇头苦笑,尽管很多时候我对于自己误入17组,并稀里糊涂的学会了《阴符藏经》里面的法术毫无感恩之心,还禁不住要埋怨由此给我和胖子带來的那些要命的离奇遭遇,还有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使命。 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儿感激田启功,还有那个让我又爱又恨、却永远牵肠挂肚的老骗子黎叔儿了,因为,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所学去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了:尽自己的所能,去保护身边这个卸掉了坚强、泼辣的伪装,此时此刻正如一只被大雨淋过的小鸟一样依偎在我身后的女孩子。 “喂,这回你终于知道‘色狼’只是我的兼职了吧,告诉你,我真正的职业是,阴阳先生。”看着眼中满是惊恐神色的沈涵,我拍拍她冰凉的小手,故作幽默地说道。 “那你,能制服得了他。”沈涵看了看仍在恣意破坏的韩老六,又有些疑虑地看看我,期期艾艾地问道。 “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好了,逗你玩儿的,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解决的。”我示意沈涵躲到隐蔽在偏岔子拐角的老魏头儿的后面去,然后在众人惊惧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仍悬在半空伸胳膊扔腿的韩老六面前。 见我得得瑟瑟、闲庭信步地走到自己跟前,那个好像赛车手一样正操纵着韩老六做高速漂移的老女鬼停止了转动,一双挂着肉筋血丝的黑眼眶冷森森地朝向我,似乎在上下打量我。 我淡淡一笑,将已经用朱砂在右手掌上画好的掌心雷举起來朝向那个老女鬼:“尘归尘,土归土,哪里來,哪里去,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啥恩恩怨怨,死后到了地狱,他自然会为自己阳间的业,承受阴间的苦,所以,希望你适可而止,现在就走吧,我不难为你。” 那个老女鬼对我说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不为所动,依旧盘在韩老六的脑袋上的和我无声对峙。 此时,韩老六身子发软,脑袋低垂,黄绿色的口涎顺着嘴角不停地淌到衣襟上,又流到地上,眼见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平日里,这些淘金老客钱來的容易,花起來也是挥金如土,一向是花天酒地度日月,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有甚者,还染上了毒瘾,因而,其头顶的长明灯和两肩的生死灯、哀乐灯随着体内精气的过度损耗,早已如风中残烛,不绝如缕。 第178章 鬼难拿(下) 眼下,这个老女鬼手掐韩老六的头皮,身子盘坐在他的两肩,分明就是要用鬼魂自身所具备的至阴至寒之气,将维系韩老六生命之神脉、气脉、意脉的三盏灯全部熄灭,换言之,就是要害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手,这个韩老六今天肯定是要挂了,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韩老六即便作恶多端,阴曹地府里自然有一本善恶簿在等着他,其他鬼魂如擅取其性命,亦是在给自己造业,不利日后的投胎转世。 更何况,如果这时我出手救了韩老六,魏榔头他们这些只认实力的草莽之辈必定对我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对于我们下一步施展寻找北元洞的计划必定是有利无害,也算是一箭双雕。 所以,见老女鬼丝毫沒有就此罢手的意思,我不再犹豫,嘴里即默念起掌心雷的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叱”字出口的一瞬间,我用右脚一踩地下的木凳子,借着木凳反弹之力,我整个身体鱼跃而起,堪堪达到半空中韩老六身体的中部,同时,我将右掌径直拍在了韩老六的胸口上。 就见韩老六的身体一阵儿抽搐,手脚都控制不住的开始痉挛,与此同时,那个老女鬼在呆立片刻之后,也随之发出一声近乎巨大的金属折裂的惨叫,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庞骤然发出红色光芒,蓬乱的白发膨胀而立,看样子,掌心雷至刚至阳的巨大攻击力令这个老女鬼受创不浅。 不过,由于我尚不具备可以悬浮的法力,一击得手,身体就开始下落,无法展开第二轮攻击,而在被我的掌心雷集中之后,那个老女鬼似乎对我极为忌惮,不再和我对峙托大,而是骑着韩老六开始在房顶上四处游走,避开我的锋芒。 他大爷的,果然是人老奸马老滑,这样一來,我就只能是站在地下,望空兴叹了。 这时候,我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志愿军在毫无制空权的情况下,与血肉之躯硬是抗住了美军海陆空的立体攻击,真是太牛逼了,难怪直到现在,汤姆大叔只敢挑唆一些不成器的小弟,如穷得掉底儿还不敢玩命的菲律宾、还有趁点钱儿却贼奸溜滑、只想狐假虎威因人成事不敢单练的日本等国家撩扯我大中华,却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叫板,就是被抗美援朝一战打怕了,心里坐病(落下病根)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又扯远了,再说那老女鬼摆出游击战的阵势,一时之间,我还真就应对乏术,无计可施了。 当然,办法不是沒有,只是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女鬼,我那打娘胎里就带來的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不忍心出辣手。 正苦恼着,这老女鬼就跟所有被人家打了的女人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地数落起自己的苦痛,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满腹冤屈。 鬼哭起來是沒有眼泪的,只有满面的黑雾,这确实不假,可是,沒有眼泪,不代表沒有声音,要不,鬼哭狼嚎一词从何而來。 此时此刻,我就领教了何为鬼哭狼嚎。 就见那个老女鬼一边跟个女巫似的骑着韩老六满房顶飞,一边发出虚无缥缈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嘶鸣声:“我…死…得…太…惨…了……” 草,我有些腻歪地一撇嘴,怎么这鬼魂地无分南北,鬼无分老幼,一出场都是这词,就沒点新鲜的吗。 可是,我很快乐不出來了,怎么回事,就在那个老女鬼就像一个破旧的留声机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我…死…得…太…惨…了……”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包括沈涵、老魏头儿、魏榔头,还有那些马仔们,都开始捂住耳朵,脸上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很快,就有人开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并不断从嘴里突出血沫子。 沈涵也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蜷曲成瑟瑟发抖的一团。 我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扶起沈涵,一叠声地问她怎么了。 沈涵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细若游丝地说道:“我的内脏象、象被拧成一团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咳咳……” 沈涵开始剧烈的咳嗽,并带出了含血丝的痰,我不禁心中一寒,这是内脏受损的症状啊。 这时,我裤兜中的黑手机开始疯狂作响,我心烦意乱地掏出黑手机,正要狠命摔在地上,却一下子被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字母吸引住了目光:一级红色预警,正在遭受次声波攻击,请求支援。 要说这17组配发的黑手机确实是一件利器,功能超齐全,而且似乎永远开发不尽,此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红色预警字幕,再联想到眼前沈涵她们表现出的症状,我就知道自己又轻敌了。 这个貌似朽木一样的老女鬼,虽然不像我之前碰到的那些鬼魂那样,会上身,会使障眼法,可是,她竟然会发出次声波,并利用次声波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进而导致器官变形、移位、甚至破裂,从而达到杀伤的目的。 奶奶个熊,她他妈到底是鬼啊,还是來自地狱的魔鬼战士啊,怎么会这种高尖端的科技手段啊,我擦。 可是,当此情形,我已经沒有心情去考据这些臭氧层子,因为,沈涵的咳嗽越來越猛烈,再拖下去,她必然会因内脏受损而咯血的。 我不再犹豫,快速从地上捡起那些散落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并飞快地叠出三只千纸鹤,随后,我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为每只千纸鹤点上眼睛,旋即将三只纸鹤向空中一抛,就见三只黄色的纸鹤如精确制导的火箭一样,呈品字形向飘忽不定的女鬼尾追而去。 女鬼对飞來的三只黄色纸鹤大为惊恐,以至于竟惊慌失措至将韩老六的身体不断地撞在屋角的墙上,有几次都险些导致韩老六的身体脱离她的控制坠地。 终于,三只身上已经隐隐透出火色光芒的黄色纸鹤将老女鬼逼停在了房顶的西北角,并摆开了攻击姿势。 我抱着因老女鬼不再嘶鸣而暂时缓国一口气來、身体软弱如无骨的沈涵,双眼喷火地盯着那个状甚惶恐的老女鬼,用右手拇指食指抵住舌尖,发出一声清啸。 三只火鹤听到我的攻击命令,毫不犹疑地如箭一般飞向那个老女鬼。 老女鬼徒劳地将已经失去知觉的韩老六的身体向上方一提,试图用韩老六的身体挡住三只火鹤、 然而,它尽管已经嗅到了三只火鹤身上散发出的五雷油池火符炽烈的味道,却根本不懂得防御之道。 只见三只火鹤擦着韩老六身体的空隙飞过,其中打头的火鹤如标枪一样钉在老女鬼的眉心,一道火光如火焰喷射器一样,瞬间沒入老女鬼的头部,并在它脑后的泥墙上留下一抹黑色的印迹。 几乎是同一时间,后两个火鹤在老女鬼的左右肩膀处停住,一声轻响,两只火鹤起火燃烧,并爆裂开來,火炭一样晶亮的纸灰如雨般飘落到老女鬼的身上,并发生二次爆炸。 就见那老女鬼周身如放烟花似的,不断并发出刺眼的光亮,伴随着身体上的爆炸声,老女鬼不断地晃动着头部和身体,就好像在受炮烙之刑一般,苦不堪言。 终于,伴随着一声犹如沉重叹息的哀鸣,已经被五雷油池火符的三味真火烧得体无完肤的老女鬼无力地松开了鬼爪,,韩老六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下面的一张木桌子上,那声五花三层的肥肉与坚硬的松木桌子撞击出的“啪嚓”巨响,令我怀里的沈涵忍不住眉头一皱,轻声地惊呼了一下。 此间,我也顾不得查看韩老六的死活,轻轻放下沈涵,然后几步窜了过去,一把扣住已经无力地落下來、并委顿在地上的老女鬼的右手手腕的灵道、内关两穴…… 这老女鬼如此歹毒,且几乎伤了沈涵,盛怒之下,我已经起了杀心,准备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将她的一缕残破魂灵吸收了,以免她再去害人。 就在我五指即将收紧的时候,老女鬼突然扬起失神的脸,嘴里清晰地吐出一句:“孩子,让我报了仇再杀我吗,好吗。” 这个声音,苍老,虚弱、无助,还带着一丝不抱希望的哀求,莫名地,我竟然想起了我的姥姥,那个从小将我看到大、一直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的厉害老太太,当她老人家病入膏肓、瘫在床上后,弥留之际,也曾以这种无助的口吻拉着医生的手哀求再用点药,让她看一眼即将出生的重外孙子之后再死。 我闭上潮湿的眼睛,心里面突然很痛,握着老女鬼的右手也软软地垂了下來。 暮然之间,室内的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体碰到鼻尖,冰凉如霜,我猝然一惊,他大爷的,难道这个死里逃生的老女鬼又要使什么阴险手段不成。 我正要查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沈涵一声惊呼:“啊,小凯,她……她是谁。” 第179章 索命古洞 我匆忙看向沈涵,发现不仅是她一脸讶然地指着我的脚下,其他人也都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盯着我的脚下。 我赶紧低头查看,发现只有那个老女鬼蜷伏在我的脚下,并沒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你们这是咋地了,倒是说句话呀。”我沒有看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景象,心里反倒更为不安,以为我的身后又出现了更为恐怖的东西,遂有些着急地朝那几个韩老六带來的、简直要吓得尿裤子的汉子嚷道。 “鬼,你脚底下有鬼啊……”一个看样子有四十多岁、精瘦如料子鬼(当地对吸毒人员的贬称)的家伙指着我的脚底下,一声惨叫,随即就晕了过去。 “嗬嗬,现在你们见到我怕得要死,可当初你们不是一口一个干妈地叫着吗。”老女鬼抬起头,一脸伤心欲绝地盯着那几个汉子。 奇怪,此时的老女鬼全然不是刚才那般沒有眼睛、一脸龟裂的瘆人模样,不过就是一个面目苍老、眉眼俱全的老太太。 我正纳闷,这老女鬼怎么突然变脸了,还如此的慈眉善目,想來那些汉子也不至于会被惊吓到晕过去的地步呀,这也太夸张了吧。 诶,我猛底转头望向沈涵,又将视线移向老魏头儿等其他人:“你们,能看到她了,是吗。” 沈涵拚命地点头儿,老魏头儿、魏榔头等人虽然面色也很难看,但还沒有表现得象韩老六带來的那些人那么惊恐万状。 这时候,室内的温度还在继续下降,地面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冷霜,唯有老女鬼趴伏的地方还保持着地板的原色。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低头看看那个无论如何难以让我把她和刚才那个女鬼联系到一起的老妇人,心有不忍地说道。 通常一个普通人要是能够见到鬼魂,不外乎两种办法:一是用柳树叶之类的东西打开天眼,可以暂时见鬼;二是鬼魂出于某种目的,通过损耗自身的精气來强行压制住生人的三盏灯,也可以达到使其见鬼的目的,不过,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对鬼魂自身伤害很大,非到万不得已,或是为了报复仇家,鬼魂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看來,这个道行并不高深的老女鬼使出这一此近乎两败俱伤的招数,显见是与房间里的某个人或某些人有着深仇大恨,因而怨念深重,才不惜拚着鱼死网破,也要和仇家面对面的做个了断。 老魏头儿、魏榔头他们一伙人显然不认识这个老女鬼,那么,仅凭韩老六那一票人看到老女鬼之后肝胆俱裂的三孙子相,瞎子都能看出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于是,我二话沒说,走过去对着那个龟缩在一张桌子底下、瑟瑟地抖成一团的“黄渤”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撒逼楞地赶紧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小子一声惨叫:“哎呀,你别抓我,当时我沒有动手推你下去,都是贾大壮他们干的,你不要找我报仇啊。” “草泥马,是他妈我干的吗,都是韩老把逼我干的,你他妈再胡逼咧咧我干死你。”一个蹲在墙角、脑袋都快藏到裤裆里的汉子听了“黄渤”的喊叫,抬起满是略腮胡子的脑袋,破口大骂道。 “行了,你们他妈每一个是好饼,长得就不过关,操。”听话听音,这几个汉子一相互狗咬狗,我就猜到这老女鬼八成是被他们害死的,否则他们何至于见到老女鬼会害怕得如此屁滚尿流的。 “嗬嗬,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肯说实话是吗,那好吧,还是老太太我自己说吧,也请这位小法师给评评理。”已经恢复了人形的老女鬼凄然一笑,勉强坐了起來,并理理身上薄如黑纸、又似皮肤的衣服,眼盯着地板,慢条斯理地说道。 随着老女鬼语气平淡的讲述,还有“黄渤”、贾大壮他们几个狗咬狗式的补充,我终于了解了她为什么会死缠着韩老六一伙不放的缘由始末。 韩老六他们这伙人都是來自与北部原始林区毗邻的漠河县下面的石砬子村,而且还都是同气连枝的姑舅表亲,自九十年代起,在韩老六那个一贯横行乡里、不务正业的“名爹” 韩老把的撺掇下,韩老六和他的这帮姑舅表亲们结伙潜入北部原始林区,开始了盗采黄金的冒险生涯。 当时,这伙人初到北部原始林区,对这片神秘而浩瀚的绿色林海知之甚少,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子不知深浅的虎劲儿在深山老林里瞎打误撞,急红眼了就通过武力血拚,硬抢别人已经见红(采出金矿)的矿洞。 一來二去的,钱是赚了一些,可也结下了很多仇家,为了防止仇家寻仇报复,韩老把就像过去的土匪一样,不仅将自己一伙儿的老巢设在奇乾村地势最高的一幢房子里,周围还夹上了全部用12公分的松杆做围栏的木杖子,同时,安排人手昼夜放哨,就怕被那些同样要钱不要命的淘金老客们掏了老巢,灭了韩记绺子。 可是,饶是如此,韩老把还是不放心,为什么呢,这一票人十几张嘴,得吃饭呢,从满归当地雇大师傅做饭吧,生性多疑的他不放心,就怕大师傅被仇家收买了,在饭菜里下毒,韩记绺子就算彻底歇菜了。 为此,思之再三,韩老把打起了自己村里唯一的一户原住民钟老夫妻的主意。 钟老夫妻年逾六旬,唯一的一个儿子在镇里上班,三年前因酒后骑摩托车遭遇车祸身亡。 老年丧子,钟老夫妻失去了依靠,心理上也几近崩溃,万念俱灰的他们在村里守着一间远离村落的土房子,离群索居,靠养牛度残年,村里人也几乎把他们遗忘了。 “把这老公母俩(东北地区对夫妻的一种戏谑称谓)整來烧炕做饭,此不正好。”韩老把打定主意,就让韩老六带着几个兄弟回到石砬子村,凭着巧舌如簧,半骗半拽地将钟老夫妻带到了奇乾村,为他们一伙子人烧炕做饭,当免费佣人。 为了笼络住钟老夫妻,韩老把还别出心裁,让韩老六他们认了干爹干妈,说是要为钟老夫妻披麻戴孝,养老送终。 一辈子吃斋念佛、却命运多舛的钟老夫妻以为老天爷终于开了眼,让自己老有所依,碰到了一群好心人,沒曾想,等待他们的,不是那些一脸横肉的干儿子们的膝前尽孝,而是命丧黄泉。 两年前,韩老把意外得到一张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矿脉图,遂让韩老六看守老巢,他则带着其他人按图索骥,在恩和哈达的黄岩山找到了一个被土石故意掩埋的、废弃已久的矿洞。 说是矿坑,可韩老把他们进入矿洞之后,却发现这个矿洞很特别,首先是不象一般的矿洞那样直上直下,而是曾倾斜向下的走势,其次,里面很宽敞,而且还有很多岔道通向不同的方向,似乎更像一个多用途的密道,最后,矿洞里面的石壁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骨,由于年代久远,那些头骨已经发黑,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头骨的天灵盖都被人工敲下來之后,又反放回头骨里,并在里面盛放着黑色的粘稠液体,乍看起來就像是一盏盏照明的壁灯。 总而言之,一切看起來都有些邪门,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当时在矿灯的映射下,看着石壁上的石英反射出的璀璨夺目的青黄色光芒,一向坚信“富贵险中求”的郭大把完全沉浸在了发现一处千古难遇的黄金富矿的狂喜之中,完全沒有将这些诡异的现象放在心上。 离开这处矿洞之后,韩老把在草草掩埋矿洞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奇乾村,准备召集人马回恩和哈达的黄岩山淘金。 可是,就在韩老把欣喜若狂地做着发财迷梦的时候,怪事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先是韩老把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自己正在啃吃一堆血淋淋的人脑袋,而且那些脑袋尽管都已被齐下巴斩断,却又都活着,眼珠子恐惧地不停转动着。 韩老把每咬一口,都会感到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嘴里,同时,那些人头也会发出凄厉如野兽的惨痛哀嚎。 韩老把都快被吓疯了,想拚命扔掉手中的人头,可是却好像被人操纵这一样,身不由己地不停啃食着那些人头,一个,又一个……最后,当韩老把感到肚子都快被撑爆了的时候,他无限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缓缓抬起,随即用食指上尖锐的指甲在鼓胀的肚皮上一划,肚皮瞬间裂开,那堆刚才吃下去的人头又完好如初地淌了出來,再次看着他发出凄楚的惨叫。 不出一个星期,韩老把就起不來炕了,什么也吃不下,就是挺着个鼓鼓的大肚子躺在炕上一口一口地吐黑水,眼见是要够呛了。 就在韩老把苟延残喘的时候,那几个跟着他去回恩和哈达的黄岩山矿洞的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个顶个身体开始溃烂,很快就遍体流脓、体无完肤,终日痛苦地哀嚎,可谓是生不如死。 到了这份儿上,韩老把也知道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就打发儿子韩老六去满归请了个号称是陶半仙的阴阳先生给破一破,看是不是冲了什么脏东西了。 第180章 恶贯满盈 韩老六带着一小袋砂金去了半日,下午时分,用枣红马驮回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儿,就是那个号称是陶半仙的阴阳先生。 那陶半仙进屋后,捂着鼻子听了韩老把有气无力地讲述,像个娘们似的喳呼起來:“嗬,你们吃了性心豹子胆了,挣钱不要命啊,那恩和哈达还能去,那里是北部原始林区的腹地,沒听过‘生人勿近,进者必死’的古训吗。” 韩老把一阵苦笑:“我他妈请你來不是给我吃后悔药的,赶紧想路子救我吧,要不然我派人点了你家房子。” 陶半仙闭着耗子眼睛掐指算了半天,睁眼一声大喊:“不好,八煞黄泉,虽云恶濯,若在生方,例难同断,重浊之气,冲击死墓,你们这是冲了恶灵了,要殃及子孙的。” 韩老把一听这陶半仙又是“黄泉”又是“死墓”的,心里一害怕,出了一身冷汗,到感觉轻松了不少,他也知道这些阴阳先生“牵驴”(蓝道骗子的术语,故意先用危言耸听的大话恐吓事主,借机敲诈钱财)的路数,用眼神示意韩老六将一烟口袋砂金扔到陶半仙的怀里,果然,掂掂烟口袋,陶半仙龇着一嘴黄牙乐了:“行,就冲韩老板办事儿这么讲究,这么亮堂,我好好给您老人家卖卖力气,使点儿绝活。” “滚他妈犊子,让你在这儿耍嘴皮子唱二人转呢,别JB磨叽了,撒愣整吧。”韩老六脾气暴躁,既然花了钱,这陶半仙在他眼里与叫來打炮的低贱妓女沒什么两样,完全可以呼來喝去。 “好好,小老板你吩咐,我照办。”陶半仙毫不介意韩老六的态度,一边哼着二人转的小帽儿,一边拿出罗盘、毛笔、铜钱、竹签、摇筒,又是起课打卦又是寻龙定位,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又噌了一顿狍子肉,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诉韩老把,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必须再回到那个矿洞,用一个活人祭祀洞里面被活人阳气惊动了的恶煞,也就是山鬼,这样韩老把才能把山鬼施到他身上的诅咒转嫁到那个活人祭品的身上。 “可是,我那些侄子们咋整啊。”韩老把虽然一向刻薄寡恩,可爱与亲戚情面,加之还要指着那些沾亲带故的汉子继续给他敛财卖命,所以还是想到了那几个周身溃烂的倒霉孩子。 “哦,那就得在找一个活人当祭品。”陶半仙一摸下巴,眼睛都沒眨一下,张张嘴就來。 韩老把躺在炕上,皱着眉头喘粗气,这活人毕竟不是山上的野猪狍子,说整死几个就整死几个,搞不好会把警察招來,有心下山去拉几个乞丐吧,现在这乞丐十个有九个是他妈假冒的,背后还都有黑道控制,弄不好就得引发火拼并搭上几个手下,得不偿失。 正想得脑瓜瓤子疼,可巧钟老太太进來给韩老把送熬好的参汤,韩老把顿时灵光一线,这老公母俩无儿无女,不正是最好的活人祭品吗。 打定主意,韩老把心里又有了生的希望,人也精神了不少,打发走陶半仙,立即和韩老六一番耳语。 第二天,韩老把躺在由两匹马做成的软铺上,以进山采金、必须带着钟老夫妻为众人做饭为由,骗得钟老夫妻的信任,一行人走了两天,來到了黄岩山的矿洞处。 到了矿洞,韩老把立即露出吃人的嘴脸,对着不明就里的钟老夫妻发出夜猫子一样的怪笑:“这几年,我对你们可不薄啊,如今兄弟有难,你这几个干儿子也快死了,俗话说,母爱是无私的,那你们就替干儿子去死吧。” 被一群昨天还一口一个干爹干妈地叫着、今天就如同凶神恶煞的魔鬼一样的畜生围住,钟老头自知难逃一死,但还是徒劳地试图保护老伴儿,结果被一个汉子一镐把打在脑后,当时就眼珠子凸起,一命呜呼。 钟老太太趴在老伴儿身上刚哭出一声,另一个凶手如法炮制,令老太太也毙命在镐把之下。 “操,在将尸体扔到洞里面之前,先把两个人的眼珠子剜出來,省得他们记住了咱们的样子,到阴曹地府去告状。”韩老把看着惨死的钟老夫妻,残忍地指点着那些凶手如何清理现场。 在将钟老夫妻的尸体扔到矿洞里后,一干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只剩下山风呜咽,绿叶含悲,为钟老夫妻唱着悲愤的挽歌。 “当我再次感觉到活过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漂在了半空中,地下的那个自己,已经开始发臭腐烂,我就知道,我这是死了,灵魂出窍了,矿洞里好黑,好冷,岔道又多,我咋走也走不到头,可怜我那老伴儿,连个魂儿都沒留下,也不知道现在投胎了沒。”老女鬼说到这里,脸上黑气弥漫,伤心欲绝。 “那后來呢。”我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生被这群禽兽不如的畜生气的。 沈涵察觉到了我的愤懑,轻轻地挽住我冰凉的左手,将我拉到一张长条木凳跟前儿,挨着我坐下。 老女鬼沒有看我,继续说道:“那个矿洞里有很多蝙蝠,稀里糊涂的,我就感觉自己被那些蝙蝠托了起來,在洞里面飞來飞去,它们不怕我,还在鬼差來拘魂的时候,将我藏起來,慢慢地,我和它们成了一家人,可以像它们那样飞,还可以和它们说话……” 哦,管不得这老女鬼会满屋子的乱飞,还会发出险些让我动了杀机的次声波武器,原來都是拜蝙蝠所赐,想通了这一点,我心下顿感释然,不由望着沈涵一笑,笑得沈涵莫名其妙,有点儿扭捏。 “可是,你又咋会找上韩老六报仇的呢。”想明白了老女鬼的法术由來,我马上又想解开第二个疑问,也就是她如何了断与韩老把父子的仇怨。 “那个丧良心的韩老把害死了我们,自已也沒得好,还是天天做恶梦,可我不会让他这么便宜就死的,于是,我每个晚上都进入他的灵魄里,让他醒不过來,然后一遍一遍地用鬼声來折磨他,最后让他肚子的肠子肺子全都振烂糊了,活活疼死。” “啊,怪不得四舅死的时候,不会说话,就一口一口地往外吐黏糊糊的血块子,我操,你真狠呐。”贾大壮无限惊讶地抬起脑袋插了一句,见我一瞅他,又立马耷拉脑袋装鸵鸟。 “嗬嗬,杀死我和我老伴儿的那两个畜生也是这么死的,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我之所以沒有杀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当初沒有动手,可你们也不是好东西,早晚都会有报应的。”老女鬼用眼神将那几个韩老六的手下挨个盯了一遍,那几个汉子噤若寒蝉,个别人裤裆都湿了一片。 “按说韩老把和两个凶手的仇你也报了,为啥不去地府投胎转世,还要找韩老六寻仇呢。”我将心中剩有的最后一个疑问提了出來。 “我老伴儿沒了,我不想成为孤魂野鬼,想要挟韩老六将我的尸骨运回老家去,葬在我儿子坟边,这样我就不孤单了,可是,我一看到韩老六,就想到了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心里一发狠,下手就沒轻沒重的,沒想到还被你这个小法师识破了,结果就……”老女鬼看着我,无可奈何地一笑,就像看着一个顽皮惹祸的孩子,丝毫沒有怪我的意思。 我心中又是一痛,都说善有善报,可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会被恶人欺负,这难道就是天道循环,善恶昭彰,而且,那些善良的人即便遭受了如斯一般的苦楚,依然还会对人保有一颗同情、理解、善待之心,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呼”地一下站起來,对老女鬼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将你的遗骸送回到老家,还有,你被我打伤了,又过度损耗自身的精气,如果不想办法,你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老女鬼凄然一笑:“魂飞魄散也好,反正我在世上也无牵无挂了。” 沈涵不干了,泪眼汪汪地一个劲儿掐我的胳膊,我一咧嘴:“哎呦,我知道该怎么做,那啥,你要信我,我就暂时找个地方给你作为修炼之所,待日后再送你到地府转入六道轮回,也许你还会遇到你的老伴儿和儿子,他们可能还在三生石那里等你呢,好吗。” “真的。”老女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我师傅就在地府当差,我会让他帮你打听你家人的下落的,好人终将会有好报,相信我。”说完这话,我别过脸去,不想让沈涵和老女鬼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随后,我转身去取放在魏榔头房间里的背包里的那盏油灯,那里面,还潜伏着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盗墓“民工”的魂魄,这回,我打算给他们找个伴儿,也算是给他们打开一扇了解21世纪的窗户,只不过,这老钟太太知道的,未必能比那很善于学习的哥仨多多少。 在路过贾大壮身边的时候,我沒來由地狠狠踹了他一脚,嘴里还骂闲街:“好狗不挡道,你他妈瞎啊,看不见我过不去吗。 贾大壮看了看旁边宽敞的都能跑马车的过道,委屈地撇了撇嘴,翻了翻大眼皮,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现在,在包括老魏头儿、魏榔头在内的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牛逼闪电的、值得他们巴结的阴阳先生,只有沈涵除外。 不过,这个小丫头看我的眼神,已经柔情似水,看來,好人还真的有好报啊。 第181章 以德报怨 受了沈涵目光的鼓励,我加快脚步,将那个从叠劫叠杀阵里顺(偷)來的油灯放在木桌子上,示意老女鬼钻进去,可是,老女鬼对着那个油灯看了半天,嗫嚅道:“小法师,这个东西,咋弄啊。” “啊。”老女鬼这么一问,我也懵了,“嗨,我还以为兹要是鬼,都懂咋进去呢,原來你不会啊,这扯不扯。” 不过,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我绕着油灯转了几圈,捡起张五雷油池火符,迎风一晃,符纸无风自燃,然后我就着符纸的火点燃了油灯。 其实,我这一下纯属无意之举,结果又引得老魏头儿他们惊呼一片,看來,我在他们心中的阴阳大师形象是愈发巩固了。 不过,接下來的事儿,更让他们叹为观止,惊掉舌头:油灯幽蓝如鬼火一般的火焰在经历了几番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的变幻之后,三个貌似人性的黑影就像恐怖幽灵一样,从火焰里一点一点地“长”了出來,并不断胀大成一个正常的人型。 魏榔头他们刚刚经历了老钟太太的闹鬼事件,现在依然是心有余悸,如今冷不丁又冒出三个鬼魂來,而且还是三个身着大清朝奇装异服的骨灰级老鬼,能不怕吗。 就听着魏榔头一声“马勒戈壁的,吹哨子”,大厅里的人“刷拉”一下,全部龟缩到偏岔子里,只露出脑袋战战兢兢地看我下步要干什么。 我憋住笑,待那三个清朝盗墓“民工”愣模愣眼地漂在半空、毕恭毕敬地单腿屈膝向我打千之后,才道明请他们出來的用意。 一听要他们帮着老女鬼进油灯里修行,三个清朝盗墓“民工”都面露难色,还是那个比较爱说话的瘦高男子先开腔了:“恩公,你老人家对我等有再造之恩,这等小事,本不敢推搪,叵耐圣人有训,男女授受不亲,故而还请恩公勉力收回成命为妥。” 这瘦高男子一番半文半白的清朝普通话我听是听明白了,可也实在是忍不住由打丹田而起的一股笑意,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快憋不住尿了。 沈涵一开始对又冒出的仨鬼魂也是心怀恐惧,不过在看到那三个鬼魂对我敬畏有加,甚至都有点儿卑躬屈膝的架势,也就不再害怕,这当儿更是凑过來用力一掐我胳膊:“你沒病吧,有事儿说事儿,弄这一屋子鬼魂,你觉得特好玩儿是吗。” 别看沈涵面上桃花带笑,如沐春风,可纤纤玉手却是一点不留情面,掐得我身子都忍不住一歪,那是真疼啊。 要说也是绝了,沈涵在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磨难后,似乎不再以“防偷防盗防色狼”的有色眼镜看我,而且目光里还隐约多了那么一点柔情的意味,按说这是好事吧,可是,在还我清白之余,她好像又多了一样爱好,就是喜欢毫无预兆地掐我胳膊,还掐得特别使劲儿,恨不能都赛过老虎钳子,你说,在她身边混儿,我怎么横竖都落不着好呢,真是悲催。 可是,我还得卑服地受着,还不敢对她严重侵犯我肉体主权的行为提出严正抗议,或表示严重关切,,天知道若是惹毛了她,这个文武双全的小丫头片子还会使出什么古灵精怪的手段整我。 所以,在一咧嘴之后,我就一脸很受用地转向那个瘦高男子,看得他是一激灵,这我倒不在乎,心说你一个几百年前的老木乃伊,哪解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打情骂俏的风情,这也算是给你们饱受封建礼教摧残的情商补补课吧。 我自鸣得意了一会儿之后,清清嗓子,看着那恨不能立刻马上撒楞地钻回油灯里、以求眼不见心不乱的哥仨,嘿嘿一笑:“你们沒病吧,还男女授受不亲,她那岁数都能给你们当妈了,不是,你们脑子里想啥呢,在灯里闷傻了吧,再说了,家有一老,家有一宝,百善孝为先,知道不,这个,啊,啊……” 我这一通胡说八道,不仅那哥仨听得一脑门子雾水,就连我自己都接不上话茬儿了,我“啊啊”了半天,见沈涵在一旁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抿嘴笑,不禁恼羞成怒:“操,别废话了,赶紧将你们的干妈整进去,要不然你们的事儿我就不管了,爱他妈找谁找谁去。” 一听我原來答应他们的、要帮着他们向黎叔儿求情,以便使他们尽早投胎转世的事儿要变卦,哥仨不敢再啰唣,只得附在老女鬼耳边一阵密语,而后四个鬼魂围住油灯开始跪拜,并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就见四道白影如烟一样被吸进灯焰里,沒了踪迹。 我吹灭灯焰,看着那个油灯又愣了一会儿神,才抻抻懒腰,长出了一口气,我日他大爷的,这一晚上忙活的,可累死我了。 这当儿,老魏头儿、魏榔头他们小心翼翼地凑了过來,先是偷瞄了一眼那个油灯,但很快就将视线移开,好像多看一眼都会惹鬼上身似的。 随后,魏榔头朝我一抱拳:“小兄弟,恕我老眼昏花,不识真英雄,沒说的,今天晚上我魏榔头设鹿肉宴款待小兄弟,薄酒素菜,聊表敬意,來,兄弟们,别愣着了,赶紧大碗酒大块肉的上啊。” 魏榔头一声吆喝,他手底下的那帮汉子立即屁颠屁颠地直奔厨房而去,准备端酒上菜。 魏榔头一提喝酒吃肉,我还真就感到有些饿了,便也不再客气,龇牙笑笑,就准备落座等着大快朵颐了。 不想那个贾大壮,还有“黄渤”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挪蹭到我跟前,陪着小心地说道:“法师,师傅,这,就完了。” “不是,那你们还想咋着啊,还想留下來吃晚饭是不是啊。”我看着那一脸诚惶诚恐的哥俩,忍不住打趣道。 “赶紧滚犊子,我这老鬼饭店是他妈你们待的地方吗。”魏榔头可沒惯着他们,直接下逐客令。 “不是,可我们六哥还,还在那躺着呢,好歹你们也得给救活了啊。”贾大壮指指砸翻了木桌子之后、一直趴在地上接地气儿的韩老六,都快被我们挤兑哭了。 我一拍脑门子,我靠,光忙活那个老女鬼,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我赶紧起身走过去,看到韩老六面如淡金,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救活了也是个植物人了,不禁心下恻然,这韩老六虽说跟着他爹沒少作恶,可临末了落得这个下场,亦算是报应不爽。 只是,早知今日,他又何不作个守法公民,在家里侍弄侍弄农田,闲时做点买卖,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多好,何至于落得眼下这般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真是自罪孽不可活啊。 我内心一番独白之后,抬起头看向贾大壮、“黄渤”等人,叹了口气:“把人抬走吧,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见贾大壮、“黄渤”等人抬起毫无知觉的韩老六、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我心有不忍,遂喊住他们,而后取毛笔,蘸朱砂,在黄裱纸上以凤凰三点头为起式,先写一鬼字,中间再写一甲字,,甲子中间的一竖下延至符纸底部,其尾呈箭尖状,同时在一竖的中间画上如闪电的七道斜曲线。 画完符后,我告诉贾大壮,此符为禳命宫破败符,凡人之命宫中有大破败者,用此符咒禳之, 可免灾害,不过,必须在午夜阴气最旺时分,将此符焚化,并用白酒将纸灰喂韩老六服下,如果天亮之后韩老六还无起色,那就是天命难违,他们只能认命了。 收好禳命宫破败符,贾大壮、“黄渤”等人对着我千恩万谢地走了,就连那个被我们海扁了一顿的家伙,也满脸羞愧地向沈涵一鞠躬之后,飞也似地跑了。 “你呀,总是滥施同情心,早晚会害了你自己的。”见我因为心软,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了韩老六,沈涵虽然有点儿不高兴,但破天荒地沒有掐我,只是娇嗔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对于我以德报怨的举动,魏榔头和老魏头儿神情复杂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但也沒有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催促那些手下人抓紧时间上菜,并指使几个汉子下厨去再弄几道山里的特产。 不一会儿,几个汉子就手脚麻利地将东倒西歪的木桌子扶起來拼成一个足有三米多长的加长版餐桌,随后,几大盆热气腾腾的野山参炖驼鹿肉连同野猪肉炒老山芹、爆炒黄花菜、黑木耳拌蕨菜、榛鸡炖蘑菇、上面漂着厚厚一层红辣椒的清煮细鳞鱼等特色菜鱼贯而上,香气扑鼻,引得我是食指大动,口水横流啊。 在魏榔头儿的力邀下,我和沈涵坐上了上首打横的主位,本來我还想谦逊一下,可一看这些人对我简直已奉若神明,若再假模假式地装虚怀若谷,反倒会降低了在他们心中的威信。 要知道,这些亦正亦邪的现代“绿林好汉”信奉的是强者为王的森林法则,一向吃硬不吃软,既然他们乐于向我示好,我索性就坡下驴,当一回装逼犯又何妨。 第182章 酒肉穿肠 所以,在适度地客气了一下之后,我就拉着沈涵坐上了首座,并欣欣然地看着那些个汉子一脸殷勤地为我和沈涵摆碗碟倒酒。 不过,在看到他们将一大杯足有三两的淡黄色液体摆放在我面前以后,加之发现一旁坐着陪我和沈涵寒暄的魏榔头和老魏头儿一脸促狭地看着我笑,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诶,这玩意儿是不是魏老板自己泡得十全大补酒。” “对呀对呀,您是贵且(qie ,三声,东北将家里來的亲友成为且),魏老板特意吩咐给您上的,我们哪有这口福啊。”给我端酒的汉子一脸谄媚地看着我,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操。”我脸一抽抽儿,嘴里马上涌出一股酸水,“赶紧端走,还他妈让人吃不吃饭了,那啥,你去给我整点儿啤酒吧,涮涮肠子。” “啊,啊,好好好,我马上去。”那汉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桌上的酒杯,又看看魏榔头的脸色,见自己老板也颔首同意了,便忙不迭地去找啤酒了。 趁着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俩回头催促那些汉子快点上桌的间隙,沈涵一拉我的衣袖,指着桌子上那些喷香的野味儿耳语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些可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一口就够判你刑的,你要是敢挨个尝一口,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看着一本正经、一脸义愤填膺的沈涵,我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乐喷了:“我的沈大小姐,鱼香肉丝、入乡随俗,这道理你都不懂,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深山老林,不吃这些,难道你想饿死啊,再说了,咱们现在还有求于他们,千万别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伤了和气,不是,我咋越看你越可疑,不会是森林公安派來的卧底吧,呵呵” 沈涵粉脸一红,愠怒地瞪了我一眼:“少贫啊,我是干什么的你会不知道,倒是你,杨小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儿,你别说这只是拍电影的特效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你的真实职业啊。” 我被沈涵突如其來的盘问给噎了一下,是啊,这丫头跟着我和胖子來到这危险重重、前途未卜的北部原始林区,又险些被鬼害死,按说我真应该将我的一切都向她和盘托出,可是,即便我想说,我和胖子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更何况,虽然我已经和尹川山在电话里吵翻了,可我心里明镜似的,17组不是菜市场,不是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眼下我依然还要受17组的纪律约束,那些近乎绝密的信息,恐怕我至死都不能外泄一分一毫。 想到这些,我只好歉然地看着沈涵:“妹子,我还是那句话,你相信我是个好人,就别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了,等时机合适,咱俩换个地方,我会把我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我向牧师保证,行不。”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沈涵忽然粉面含羞,低头不语,弄得我赶紧回放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可反复琢磨了几遍,也沒觉出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啊。 好在这工夫那些汉子们也吵吵嚷嚷地上桌了,一下子就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些平时难得一遇的山珍美味上了。 见人都齐了,魏榔头清清嗓子:“我说两句,首先啊,欢迎杨…师傅,还有沈小姐光临鄙店,蓬荜生辉啊,哈哈,这第一杯酒,祝杨师傅、沈小姐在这里心情愉快,心想事成,想干啥干啥,这杯酒都干了。” 魏榔头冲我猥琐地挤咕挤咕眼睛,一仰脖,一大杯足有三两的白酒就倒进嘴里,咽了。 老魏头儿和那些汉子们都听出了魏榔头祝酒辞里潜藏的荤嗑,纷纷粗鲁地大笑起來,并争相啁干了杯里的白酒。 沈涵装作听不明白,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杯里魏榔头自酿的笃柿饮料后,就如无其事地伸出筷子去夹菜,但沒使筷子的左手却在桌子底下使劲掐了我大腿一下。 嗬,我一吸凉气,见魏榔头、老魏头儿等人一脸狐疑地看向我,赶紧也一仰脖,将一杯啤酒倒进嘴里,借以掩饰我的窘态。 我刚撂下酒杯,魏榔头又站了起來:“好事成双,我再张罗一杯,这杯酒单敬杨师傅、沈小姐,咱们初次喝酒,就算喝个加深感情的酒吧,我先干了。” 老魏头儿也端杯站起來:“我陪一口。” 说是陪一口,可老魏头儿端杯也干了。 嘿,我看看沈涵,沈涵看看我,我龇牙一阵苦笑:“妹子,为了党国的事业,干吧。” 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喝多了也吐,可是,很多时候,这酒也是沟通的润滑剂,几杯酒下肚,魏榔头、老魏头儿,还有他们那一帮兄弟就露出了江湖中人的粗豪本色,猜拳行令、斗酒使性,还有掰着下巴硬往里灌的,总之,这一顿大酒喝了近四个小时,才性尽而终。 “喂,老哥,我们睡哪儿啊。”我也喝得上挺了,搂着同样红头涨脸的魏榔头开始称兄道弟。 “啊,我这里面房间有的是,你和弟妹随便选,就撒开欢地整吧,沒毛病,必须地。”魏榔头眼睛都喝直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我傻笑。 “妹子,听见了吗,呵呵”我也有点儿酒后兴奋,遂扭头看着沈涵嘿嘿坏笑。 “德行,你要是敢借酒装疯,我就让你痛苦一辈子。”沈涵不屑一顾地瞪了我一眼,起身去选房间了。 看着沈涵袅袅婷婷的背影,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敬了个礼:“请首长放心,今晚由我为首长站岗放哨,你就踏踏实实地睡吧,嘿嘿” 沈涵似笑非笑地一回头,看着脚都沒跟儿了、直想往桌子底下钻的我,嫣然一笑:“你站岗,那我还真就甭想睡了,放心吧,我会从里面将门插上的。” “不是,你啥意思,还从里面将门插上,你把我当啥人了,真是的,太伤自尊了。”我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咋地,闹别扭了,不让上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老魏头儿也凑活过來了,一伸胳膊夹住我脖子,嘴都快咬到我耳朵了“老弟,这娘们可不能惯,得收拾,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看这丫头片子动不动就跟你使性子掉脸子,这还行了,赶紧归拢,趁早啊。” “嗯,经验之谈,经验之谈,不是,你告诉你儿子也是这套嗑吗。”反正沈涵也不打算搭理我,已经去睡觉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塞给老魏头儿根烟,准备和他磨叽一会儿。 “我儿子,操他妈的,完犊子玩意儿,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沒有,别提他,一提他我就上火。”老魏头儿看來真挺为他儿子的婚姻大事挺着急的,一提这茬儿,顿时气不打一处來,拉着我就打开了话匣子。 “啊,沒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瞎操心了,诶,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你睡醒一觉了,就当上老公公了呢,呵呵”我这句话纯是扯淡,不过就是拿老魏头儿寻开心。 可是,连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这嘴还真就开光了,说什么什么灵验。 话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被几个汉子架到一间客房,倒在床上就是黑甜一觉。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被房间外面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因为昨晚喝得太多,我醒來之后,眼皮发沉,嘴里恶苦,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我定了定神,外面的嘈杂声越发混乱,隐约还听到了沈涵高亢的声音,好像在训斥什么人。 沈涵,我“扑棱”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他大爷的,难道是哪个醉鬼酒壮怂人胆,欲借机对沈涵图谋不轨不成。 想到这儿,我一个箭步就冲到房门口,刚要拉开房门冲出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我猝不及防,被厚实的木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脸上,我眼前一个黑,仰面跌倒。 “哎呀,你让他多睡一会儿,你们成天黏在一起,还差这么几分钟啊。” “凯子,你大爷的,你在这儿肥吃肥喝的,可苦了我了…….凯子,凯子……” 在昏过去之前,我依稀听到了两个每每都能让我心中涌起暖流的声音,一个是沈涵的,另一个,他大爷的,怎么好像是胖子的鬼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额头一阵冰凉,很舒服,我睁开眼睛,哎呦了一声,随即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刚才哪个孙子下黑手袭击我。” “嘿嘿,凯子,别骂街,是我,误伤,纯属误伤啊。”一张大肿脸一脸灿烂笑容地出现在我眼前,还恬不知耻地伸手去摸我裤兜里的烟。 “我操,你他妈是人是鬼啊,咋在这里冒出來了。”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我一声欢呼,一下子给对方來了个熊抱。 沒错,眼前这个一脸风尘、嘴唇都爆皮了的家伙,就是与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死胖子,只是,我们抄近道走水路,他和魏二愣子绕远走旱路,怎么他们会和我们前后脚地一同出现在奇乾村呢。 第183章 谜一样的暗示 胖子突兀地冒了出來,我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们要翻山越岭不说,而且那些地方山高林密,根本不通车,只能靠步行,就是戴宗附体,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到奇乾村啊。 见我一脸困惑不解地瞪着他,胖子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同时左手貌似不经意地捏了我右手一下:“行了,你先让他们给我整点饭儿,吃饱了我再向你一一道來,唉呀妈呀,这一道上,光啃干巴饼和牛肉干了,我他娘的都瘦完了。” 我和胖子一向心意相通,就知道他这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外人说,遂捂着被门撞得还发麻的半边脸,看着魏榔头笑了笑:“这是我哥们汪一飞,那啥,魏老板,麻烦先给弄口热乎饭吧,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魏榔头一笑:“刚才老魏头儿都介绍了,都是自家兄弟,沒说的,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那咱们先出去吃饭。” 胖子忙不迭地一点头,率先窜了出去。 沈涵无奈地摇摇头,扶我起身,并小声埋怨道:“撞的那一下沒事吧,这个汪一飞,我寻思让你多睡会儿,他可好,就好像八百年沒见了似的,死活要找你,拦都拦不住。” 看着沈涵又心疼又不满的眼神,我心中一动,脸上的麻胀之感顿时减轻了许多,遂嘿嘿一乐:“他那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风就是雨,好在沒破相,回头我再收拾他。” “就你们俩,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你这是活该。”沈涵解颐一笑,跟着我出了房间。 大厅里,胖子搂着一碗驼鹿肉,手抄啤酒瓶子,咕咚一口酒,吧唧一口肉,那叫一个沒有吃相,就跟饿了几个轮回似的。 在他对面,老魏头儿黑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魏二愣子站在老魏头儿身后,一脸的晦气,看着风卷残云的胖子直咽口水。 见我出來了,老魏头儿扫了一眼胖子,继而转向我,将嘴里的烟蒂朝地上响亮地一吐,阴沉地笑道:“接了你们这单买卖,我可赚大发了,连他妈儿子都搭上了。” “嘿嘿,你这才叫占便宜卖乖呢,咋地,白捡个儿媳妇儿,你还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还有沒有天理了。”胖子抻着脖子咽下一大口肉,白了老魏头儿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啃肉。 “诶,咋回事,你们这是唠啥鬼嗑呢。”我看看抿着嘴偷笑的沈涵,又看看拼命板着脸忍住笑的魏榔头,就猜到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肯定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戏码。 “鬼嗑,哼哼,我打了一辈子雁,结果却让一只小家贼(麻雀)叨了眼睛,传出去都丢人败兴啊。”老魏头儿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哎呦喂,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都快急死我了。”我看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急得是抓心挠肝。 “你个丢人现眼的完犊子货,快,和大伙儿再说一遍你的光荣史,让我这张老脸也沾沾光。”老魏头儿使劲儿踢了魏二愣子一脚,恨骂连声地说道。 魏二愣子有些胆怯地斜眼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自己老爹那张拉长得都快耷拉地的黑脸,小声说道:“我,我被这个胖子硬逼着娶了房媳妇儿。” “啥。”我听完了魏二愣子的话,当时就是一怔,我去,我这嘴还真就开光了是咋地,昨晚刚和老魏头儿呲樱子(东北俚语:开玩笑)的时候,说过“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你睡醒一觉了,就当上老公公了呢”的戏言,沒曾想竟然一语成谶,今天就应验了。 “不是,兄弟,你慢点说,这到底是咋回事。”按说这娶媳妇儿是人生的四大喜之一,应该高兴才对,可看老魏头儿爷俩的表情,倒好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这反常的一幕,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魏二愣子咽了口吐沫,使劲儿绞着手指:“我不干,可汪胖子非逼着我干,说要是不干,他就把我连皮带骨头都吃喽,我一害怕,完了就干了。” 魏二愣子看來小时候上学就上了两天,还赶上双休日,这口语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太离谱了,叨咕了半天,就听见一路的“干干干”,彻底把我干懵圈了。 “行了,你他妈别在那里装被逼无奈,装大尾巴狼了,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儿,最不是东西了,要不是我有六丁六甲神护体,早被你整死了,你他妈还在那装受害人,操。”胖子看样子是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朝老魏头儿、魏榔头,还有那些抱着膀子看热闹的闲汉们一抱拳:“诸位,这凡事有因必有果,有车必有辙,要说起这事儿來,那可是小孩沒娘,说來话长啊…” “行了,你可别JB拽词儿了,撒逼楞地说吧,到底咋回事儿。”见胖子又要人來疯的臭得瑟,我赶紧插话截住他。 “好吧,书说简短,反正你们听了也不给钱,我就省点儿电,长话短说了。”胖子抹抹嘴,点上根儿烟,盘腿坐在长条板凳上,向我们讲述了在满归分手后,他与魏二愣子一路上遭遇的怪异奇事。 死胖子不愧是老师出身,语言表达能力绝对一流,随着他那略带哈尔滨口音的东北话娓娓道來,我们堪称收听了一部评书版的《人在囧途》,只不过,这死胖子是让同行的魏二愣子囧得够呛,被疟得够呛。 且说满归分手后,胖子和魏二愣子先是坐中巴车來到了黑龙江省的漠河县,胖子坚持要打一辆出租车去北大河林场,结果问了好几个司机,一说要去北大河林场,立马踩油门走人,气得胖子都要打110投诉他们拒载了。 最后,还是魏二愣子轻车熟路地联系上了一辆好像从北朝鲜收來的、四面透风、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全响的破夏利,颤颤巍巍地朝北大河林场驶去。 中巴驶离漠河县城不久,即进入了坑洼不平的山道,这大兴安岭的山道虽说不及蜀道那样九曲十八弯,可是,当胖子探头看看山道与下方幽谷近二三十米的落差,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说,你找的这是啥车啊,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走一步喘三喘,还他妈直哆嗦,坐得我心惊肉跳的。”胖子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阴笑的魏二愣子,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跑这道,你就是开宝马,也保不齐会掉道,看见沒,这一路上全是减速慢行的警示牌,可每年照样得死上几口子,全是车掉道摔死的,骨头渣子都捡不回來,嘿嘿”魏二愣子似乎成心吓唬胖子,什么刺激人说什么。 “别扯淡了,你当我是山炮呢,这么好糊弄,你和你爹总跑山,那你们不是已经死了N回了,咋还这么活蹦乱跳的为害人间呢。”胖子知道魏二愣子是故意危言耸听,所以当即揭穿他。 “我们爷们沒出事儿,不是命大,而是借好人光了,懂不,看见前面开车的司机沒。”魏二愣子一直驾驶室里门头开车的司机,“这哥们脑出血,死了三天了,都装棺材准备炼了,又活过來了,满嘴净是鬼嗑,谁也听不懂,有见识的老人就说,这小子命里带煞,阎王爷怕收了以后给地府惹麻烦,又放回來了,所以,这种人命死啦硬,连阎王爷都不收,你说坐他的车还能出啥事儿。” “哦,我擦,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胖子看了看那个胡子拉碴、面如痴呆的司机,吧嗒吧嗒嘴,沒再吱声。 这当儿,魏二愣子从背包里翻出一瓶二锅头,两个腌过的毛鸡蛋,自顾自地喝上了,嚯,这味儿把胖子熏得,赶紧把魏二愣子撵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独占后面一排座。 山路崎岖,两边除了树就是岩石,走了一段,百无聊赖的胖子迷迷糊糊地就打起了盹儿。 恍惚中,胖子好像來到了一处雾气弥漫的树林里,隔着如纱的薄雾,他意外地看到林菲儿正满面愁容地望着他,还冲着他直摆手,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胖子一见林菲儿醒了,大喜过望,迈开虎步就林菲儿那里跑,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跑,总是跑不到林菲儿跟前儿,而林菲儿见胖子急的都要吐血了,就更加急迫地摆手摇头,好像在劝阻胖子不要再徒劳地白费力气了。 胖子都快急疯了,就大喊道:“妹子,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 林菲儿珠泪涟涟,但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迈了两步,然后举起右手朝脖子做了个横切的手势,随即转身向雾里疾走,渐行渐远。 胖子大急,拚命想追过去,可腿如灌铅,抬都抬不起來,胖子急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祖宗八辈地骂娘也不济事,最后,他的意识好歹从梦境中清醒了过來,可整个人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心里明白,可就是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不了。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胖子“嘭”的一下撞在了司机座椅的靠背上,才总算醒了过來。 第184章 林中遇险 “咋回事,咋回事。”胖子睁开眼睛,冲着一脸惊愕的魏二愣子问道。 魏二愣子擦了把脑门子的冷汗,指指车后面,胖子一回头,也是一声惊呼:只见数块花岗岩巨石带着强大的势能从土路左侧的山上滚落,并刚好砸在胖子他们所坐的夏利车的后面,其中最大的一块巨石距离夏利车后备箱不足10厘米。 只差几秒钟,他们连车带人就都被报销了。 胖子心有余悸地又看了看那些在土路上激了厚厚土尘的巨石,转过身问魏二愣子:“咋地,这道还有泥石流啊。” 魏二愣子茫然地摇摇头:“我走了这么多回了,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司机沒有理会咋咋呼呼的胖子和魏二愣子,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了几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的诗句后,继续打着火开车往前走。 司机嘟囔的语速挺快,胖子只是听了个大概,但还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觉得这个曾走过阴阳两界的家伙似有所指,再联想到刚才的梦境,好像林菲儿又在试图向他暗示什么,心里禁不住怀疑起是不是林菲儿出了什么事儿了。 说到这儿,胖子忽然停了下來,看向我问道:“家里尹大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來,他指的是接沒接到尹川山的电话,便点点头:“接到了,让咱们尽快回家,我还和他吵了几句,不欢而散。” “呵呵,我刚到漠河的时候,也接到他的电话,估计咱俩说得差不多,都快把他气抽了。”胖子黯然一笑,“所以我忍了又忍,还是沒给尹大爷打电话问菲儿的情况。” 我和胖子说得隐语魏榔头他们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只是催促胖子继续往下讲。 于是,胖子点上根儿烟,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又颠簸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胖子和魏二愣子到了北大河林场,这是个人口不足千人的小村落,里面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些砖房。 魏二愣子对这里很熟悉,找了一家小饭馆和胖子吃了口饭,又要了四斤酱狗排打包,就领着胖子往山上走。 “不是,你这是要干啥啊,上坟去。”见天色已晚,月上柳梢头,胖子心想这魏二愣子不找个旅店睡觉,上山干毛啊。 魏二愣子看着胖子,揶揄地一笑:“老板,咱们本來就绕远,再不趟黑走点夜路,猴年才能赶到阿巴河的地窨子啊。” “可是,咱们雇辆马车行不行。”胖子不死心地问道。 “雇辆马车也得等到了毛河之后才有,走吧,老板,越晚,林子里越不安全。”魏二愣子看着犹豫不决的胖子,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胖子虽然怀疑魏二愣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咬咬牙,跟着魏二愣子的屁股后头上了山。 夜晚的林子里面各种鸟的叫声再混合山风从林间吹过形成的哨音,怎么听怎么令人浮想联翩,还忍不住不往好道上寻思。 胖子一面走,一面在心里面骂魏二愣子,在翻过了一个山头之后,月光下,脸上阴影憧憧的魏二愣子回头看了看气喘如牛的胖子:“老板,再坚持一下,翻过这座山头,就到毛河了,到时候让你歇个够。” “别他妈放屁,你咒我死呢,草。”胖子明显听出了魏二愣子话里面的潜台词,便骂了一句。 魏二愣子嘿嘿一笑,不再搭茬,埋头借着往前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山与山之间看着不远,可真要翻山越岭地走起來,却着实不近。 胖子和魏二愣子从第一个山头走到谷底,偌大的谷底全是茂盛的落叶松,他们只有穿过这片宽阔的松林,才能斜插向第二座山头。 落叶松树林里面黑魆魆的,胖子和魏二愣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胖子忍不住埋怨起魏二愣子:“也不知道你是赶着投胎还是着急吃奶,非得黑灯瞎火的走啥夜路,变态,纯他妈非典后遗症。” “你们城里人一天三饱一倒,享受惯了,吃点苦就怨天怨地的,哪像我们爷们,走夜路打猎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叫事儿。”魏二愣子对于胖子的埋怨不以为然,还小小地贬低了胖子一番。 胖子刚要回骂,就觉得脚下一软,紧接着就头重脚轻地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与此同时,魏二愣子也沒含糊,陪着胖子一同滑落进这个足有两米多深的陷阱里。 好在陷阱地步长满了厚厚的植物,胖子和魏二愣子落下之后倒沒受伤。 胖子从背包里掏出矿灯,拧亮之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陷阱,只见四周全是散发出一股湿热的潮气的土墙,根本沒有可以用手抓着爬出去的树藤之类的东西。 这时,胖子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低下头,发现香味是从陷阱地下长满的那些厚厚的植物发出的。 胖子举着灯凑近那些植物,发现那些植物从叶片到花朵都是黑色的,而且肥大的叶子就像一张张人脸,上面的叶脉长得歪歪扭扭,怎么看都像一张哭泣的人脸,至于花朵,倒是圆形的,只是中间的花蕊却成不规则的方形,看着很象给死人烧的纸钱。 胖子暗自骂了自已一句神经过敏,自从跟了黎叔儿,看啥都像冥器,随后,他就把火撒到了魏二愣子身上,把他一顿臭骂。 骂够了,胖子喘口气,悻悻地问道:“现在咋整,在这儿窝一宿喂蚊子啊。” 魏二愣子抬头目测了一下陷阱底部到外沿的距离,而后看向胖子:“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咱俩搭人梯,我先爬出去,然后再拽你上去,咋样。” “滚犊子,你他妈上去之后要搬块石头往下砸我咋整,不行,要上也是我先上。”胖子眼睛一立睖,予以断然否决。 魏二愣子不急不恼:“老板,你看你这分量,我要在下面当人梯,不得被你压出屎來啊。” 此时,胖子沒來由地觉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自己也明白,就是让他先上,估计也爬不上去了。 沒办法,胖子只好撅着肥腚给魏二愣子当巨人的肩膀。 魏二愣子得意地一笑,踩着胖子的肩膀,使出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跃,勉强抓到陷阱外沿的乱草,两只脚踢蹬了几下,好歹是爬出去了。 此间,胖子身体的不适感越來越强烈,见魏二愣子出去了,就焦急地吆喝魏二愣子快溜地将背包里的登山绳扔下來,拽自己上去。 魏二愣子并沒有依言将绳子顺下來,而是蹲在陷阱的边上,看着胖子阴鸷地冷笑道:“小子,你他妈说对了,我还真就有心弄死你,不光是你,还有你那个哥们,你们早晚都得死,早死早托生,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吧。” 胖子在陷阱底部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操你大爷的,早就看出你他妈不是人揍的东西,不过,你考虑清楚,你要是把我整死了,我哥们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一报警,你第一个就有重大作案嫌疑,还跑了你个卖切糕的了。” “嘿嘿,你别吓唬我,我胆小,容易尿炕,得了吧,这里是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把你弄死了,用树枝啥的盖吧盖吧,等有人发现你时,早他妈成一堆骨头了,回去之后,我就痛哭流涕地说你一失足,摔到石砬子下面去了,死无对证啊,警察又沒证据,还能把我咋地,对吧。” 说完,魏二愣子起身离开,看样子真应该是去找石头了。 胖子正紧张地琢磨应对措施,按说凭以往的经验,在这关键时节,自己体内的徐羽菁的灵魄早该感应到危险显灵了,可这工夫,胖子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和体内的徐羽菁的灵魄进行通灵,大脑思维混乱,就想闭眼睛睡觉。 突然,魏二愣子一声惨叫:“啊,蛇,我被蛇咬了……” 胖子渐趋迟钝的神经被魏二愣子突兀的惨叫刺激了一下,总算清醒了一点儿,遂高声骂道:“活JB该,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吧,去死吧你,你个损贼。” 上面,魏二愣子满地打滚、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着;底下,胖子跟笼中雄狮一样,焦躁地來回徘徊,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松林里平底冒起了浓浓的大雾,将一切动植物都包裹在了浓得像乌云一样的雾气里。 胖子正纳闷,猛然抬头间,赫然看到浓雾里出现了一个背着一团鼓囊囊的东西的高大黑影,正站在陷阱边上往下看。 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突然起雾,然后又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黑影。 胖子心下疑虑重重,遂奓着胆子大喝了一声:“你是人是鬼,报上名來。” 那个黑影站了一小会儿,转身走了。 很快,魏二愣子的惨叫声就变成了小声的呻吟,随即,一根粗麻绳从陷阱上方被扔了下來,同时一个苍老地声音响起:“你将绳子系在腰上,我拉你上來。” 第185章 胖子使坏 一听说话的动静,胖子就放心了,看來这是遇到猎人之类的跑山的老百姓了,于是,胖子将那根粗糙的麻绳捆紧腰部,喊了声“好了”,就被缓缓地拉了上去。 出了陷阱,胖子警觉地拉开格斗架势,定睛一看,浓雾中,一个年约三十來岁、相貌儒雅、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的男子背着一堆渔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您是……”胖子一见对方像个斯斯文文的知识分子,就放心了,继而尽量礼貌地问道 “我是半夜起來摘挂子起鲶鱼的,沒想到鲶鱼还沒起呢,先抓了两个大活人,呵呵” 那男子很爽朗地大笑道。 胖子贪吃,自然知道林区喜欢捕鱼的人一般都是头天晚上将挂子(一种专捕鲶鱼、狗鱼的网)下在河套里,再等到半夜鲶鱼出來捕食时,到河套起网收鱼,因此,对那男子的身份不再怀疑。 “大哥,这个人是你刚才救的吧,他,死不了吧。”胖子恨恨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右胳膊肘被一根细麻绳死劲儿勒住的魏二愣子,问那男子道。 “嗨,你咋一张嘴就死死的。”那男子有些嗔怪地看了胖子一眼,“他肯定是搬石头的时候,沒看见底下盘着蝮蛇,才被咬伤了,好在那条蛇应该是刚捕猎完,体内的毒液用的差不多了,我又嚼了点草药给他敷上,所以你这朋友死不了,但得疼一阵子。” “他死有余辜,呵呵,我开玩笑,大哥,这附近有人家吗,我们想借宿一宿,明早再走。”胖子不想引起那男子不必要的误会,就打个哈哈,想就近找户人家住下,明早再动身去毛河。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里有啥人家啊,唉,你们是干啥的,为啥走夜路,不会是干了啥坏事儿了吧。”那男子警惕性也挺高,开始盘问胖子。 “呵呵,您见过带着这么多野营用具亡命天涯的坏人吗。”胖子被呕乐了,“我们就是着急赶到毛河,那里有朋友等我们办事儿,啊,我是老师,不信您看我的教师资格证。”胖子果真掏出教师资格证递给那男子。 那男子看了教师资格证,放心了,说道:“这么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先去我将就一宿吧。”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该多钱多钱,您别客气。”胖子闻言大喜,就要去背起魏二愣子跟那男子走。 那男子一笑,抢先背起魏二愣子:“你们走不惯山路,还是我背着吧,你只管给着我,别走丢了就不错了。” 那男子看着孱弱,可腿脚甚健,背着一百多斤的魏二愣子在林间穿行,如履平地,倒是胖子,跟头把式地在后面紧倒腾腿脚,才勉强跟上那男子的步伐。 走了有一段路,胖子隐约看到前面有灯光,那男子沒回头,只是说了句:“在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走了沒有二百米,胖子就看到,在一片挺拔的落叶松的中间,有一块平坦的草地,上面不仅有一栋挺长的砖房,周围还搭建有十几个残破的墨绿色帐篷,一些庞大的、锈迹斑斑的机械凌乱地散落在草地里。 “这里是……”胖子看这里更像一处被废弃的厂房,遂好奇地问那男子。 “啊,这里原來是一个勘探队的指挥部,后來人都走了,就留我在这里看设备,并兼职护林员,我就把家也搬过來了。”那男子解释道。 这当儿,胖子他们已经走到了砖房的房门处,那男子举手拍门:“老婆子,开门,家里來贵客了。” 木门“咿呀”一声开了,一个容貌姣好,气质高雅、却穿着一身整洁的老式列宁服的少妇打开房门,看见那男子背着的魏二愣子,以及大包小裹跟逃难似的胖子,尽管很惊讶,但还是热情地将他们让进了屋。 屋里点着油灯,家具陈设很朴素,看起來好像都是六七十年代置办的,看得出,这两口子日子过得很清苦。 “老伴儿,收拾间屋子,让他们休息,还有,让卫红也出來帮着忙活忙活。”那男子对少妇说道。 少妇应着,进了里面的一个方面,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十七八岁、梳着一根大辫子的女孩子就跟着少妇出來了。 见到我们,那女孩子略显羞涩,但眼睛还是胖子和魏二愣子都扫描了一遍,然后就见她跟在少妇身后,也沒帮上什么忙,倒是抽空不住地打量胖子和魏二愣子,还抿嘴偷笑,看得胖子心里直发毛。 “不是,大哥,看你们岁数不大呀,咋还一口一个老伴儿地叫着,挺有意思啊。”胖子见这两口子岁数不大,却显得老气横秋,很是不解。 “那你看我们有都大岁数了。”那男子成心与胖子逗闷子,反问道。 “也就30多岁呗,呵呵”胖子实话实说。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我们都奔60的人了,小伙子。”少妇在旁边接上话,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保养得真好,保养得真好。”胖子见那少妇并无戏耍他的意思,遂将信不信地信口恭维道。 住进少妇收拾好的客房里,魏二愣子哼哼唧唧地半睡不睡,胖子心烦,拉起被子想蒙住脑袋,却感到被子上有一股子挺熟悉的怪味,一时又想不起來是什么味儿,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胖子一睁眼,那男子正笑眯眯地站在床头看着他,把胖子吓了一跳:“大哥,早……啊……” “昨晚睡得好吗。”那男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好,好,都沒起夜,呵呵”胖子爬起來,穿上衣服。 “啊,看样子你朋友还有点儿发烧。”那男子看了眼仍在酣睡的魏二愣子,“这样,你出來,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胖子不知道那男子什么意思,就跟着老头儿來到了外屋,看到少妇正坐在一张黑漆寥光的木头桌子后面,也是一脸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小伙子,咱们能在这里遇上,真是缘分,所以我们也就开门见山了,你也知道,女大不中留,我姑娘叫吕卫红,一直沒结婚,介绍了好几个,都沒相中,可昨晚一看见你们俩,就活心了,你看,你们俩谁留下给我们当女婿好呢。”少妇说话很直率,还真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題。 “啊,不是,你们……哎呦,大哥大嫂,你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胖子彻底懵了,真么就借宿一宿,还得以身相许啊,这是专劫男色的黑店啊。 “小伙子,我老伴儿对你们也算有救命之恩,难道,你们就不懂得知恩图报吗,况且,这里偏僻荒凉,沒有我们帮忙,恐怕你们两个谁找不到出去的路,呵呵”少妇见胖子有些犹疑,很是不快,进而语带威胁地说道。 “啊,不是,这是好事儿啊,我是在想……得了,我去征求一下我朋友的意见,省得到时候落埋怨。”胖子眼珠子一转,顿时想出了一个让黑心肝的魏二愣子苦胆都会吐出來的损招儿。 胖子回到客房里,一脚踹醒魏二愣子:“小子,我他妈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好事儿还惦记着你呢。” “你,想干啥。”魏二愣子睡眼惺忪地看着生猛的胖子,生怕胖子因为昨晚的事儿报复他,心生胆怯。 “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你也清楚,这里是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把你弄死了,回去之后,我就痛哭流涕地说你一失足,摔到石砬子下面去了,死无对证啊,警察又沒证据,还能把我咋地,对吧。”胖子一字不落地将魏二愣子昨晚的话复述了一遍,一脸冷笑。 魏二愣子的脸“唰”的就白了,他知道胖子是个狠人,说得出做得到:“那你说,啥、啥事。” “好事儿,让你给这老两口当上门女婿,咋样,好事儿吧。”胖子龇牙一笑,乐不可支。 “啥,你他妈沒病吧,我不干。”一听是这事儿,魏二愣子当即回绝了。 “操,你他妈破尿盆沒把,还端上了是吧,告诉你,我这不是征求你意见,而是通知你,事儿已经定下來了,小子我告诉你,昨晚的事儿我很生气,你他妈要不把这两口子答兑乐呵的,让咱们顺顺利利地离开这里,信不信我现在就做了你。”胖子动了真怒,整个身体又开始隐隐冒出红光。 “老板,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干,我干。”魏二愣子彻底被凶神恶煞的胖子吓破胆了,忙不迭地点头。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咱们这也是缓兵之计,等离开这里了,你就是反悔,他们又吹不扁你抻不长你,怕你妹啊,是吧。”胖子见魏二愣子已就范,又开始给他吃宽心丸。 随后,胖子押着一脸苦相的魏二愣子出來,当面表态由魏二愣子被他们当女婿,吕姓两口子倒沒再纠缠,嘴里还连连说着:“谁都行,谁都行。” 第186章 羊皮残卷 “不过,这么大事儿,我们的回去跟他父母说一声,再说,你们不也得会会亲家,商量商量彩礼的事儿啥的,对吧。”胖子借机提出离开这里的要求。 “那对,那对,不过,你们走之前,还是给我们签个字,留个凭据吧,好吗。”那男子很客气地说道。 “那是应该的,來,二愣子,写个保证书吧。”胖子吆喝魏二愣子动笔写字据。 “我,我不会写字啊。”魏二愣子脸一红,看來是真沒撒谎。 “不用,我这有现成的婚契,签个自己名就行啦。”那男子乐呵呵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看着有点年头的黄纸吗,上面用隶书写着很多繁体字,胖子就认出一个阴字,一个契字。 魏二愣子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匆忙在黄纸上写上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收好黄纸,胖子和魏二愣子相互看了一眼,旁白均是:这个大傻帽,就一张破草纸签个名,到时候我们翻脸不认账,你又能奈我何。 “啊,你们打算去哪儿啊。”既然已是一家人,那男子态度又热络了不少。 “我们准备到……北元洞去。”胖子刚想说去阿巴河,忽然灵机一动,想趁机问问那男子知不知道北元洞在哪里。 “北元洞,沒听说北部原始林区这嘎达有这么一号洞窟啊。”那男子迟疑了一下,“可要如果是洞的话,也就是恩和哈达和奇乾两个地方有山,应该就在这两处。” “好,我们赶时间,这就走了,完了会亲家的事儿到时候再联系,行不,“胖子借故就想脱身。 “不用,这块的时间和你们那儿的时间不一样,我们三日后,会去找你们践约的。”那男子呵呵一笑,并沒有深挽留我们。 操,有啥不一样,你们这还能整出格林尼治时间來啊,胖子暗自哂笑,也沒在意那男子的话。 “你们有伤,又带着这么多东西,靠腿走是不行的,我给你们预备了两匹马,你们骑上走吧,噢,这两匹马不用特意喂,它们自己会找吃的。”都说丈母娘疼女婿,果然不假,少妇连马都给准备齐了。 话都说透亮了,胖子和魏二愣子早饭也不吃了,跨上两匹细腰乍背、皮毛黑亮如锦的骏马,挥手告别依依不舍的老夫妻俩,还有那个一脸羞涩的吕卫红,扬鞭打马而去。 在骑马驰骋中,胖子还在琢磨,那被子上是什么味儿呢,这么熟悉。 不说胖子的狐疑,单表这两匹马,果然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驹,翻山越岭,不费吹灰之力,小半天就载着胖子和魏二愣子到了毛河。 唯一令胖子和魏二愣子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两匹马似乎有老马识途的能力,根本不用他们摆弄辔头,自己就会选路走,而且那些路基本上都是崎岖陡峭、人迹罕至的兽道,可也正是如此,才使他们不到一天就走完了原本要走三到四天的路程。 按照这种赶路的速度计算,魏二愣子知道老魏头和我们即便路上一点儿不耽搁,此时也就刚刚赶到奇乾村,遂建议胖子改道,直奔奇乾村与我们回合。 胖子想了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題,就与魏二愣子快马加鞭地直奔奇乾村而來,于是,在今天一大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魏榔头的老鬼饭店。 胖子说完了他与魏二愣子一路有惊无险的历程,对仍阴沉着脸的老魏头儿咧嘴一笑:“行了,你儿子差点弄死我,我这么祸害他一下,也算是扯平了,那婚约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还给你拐回两匹马,你算算,只赚不亏嘛。” 老魏头儿也知道是自己儿子理亏在先,所以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几声,这一页也就算翻过去了,至于心里面是不是结了疙瘩,胖子不在乎,我也沒太当回事儿。 毕竟,以我和胖子现在的修为,对付象老魏头儿父子这样的土流氓,是老太太握鸡蛋,十拿九稳。 话说开了,魏榔头是社会面上的人,便吆喝着手下的伙计摆酒上肉接茬儿喝,说是要给胖子和魏二愣子接风。 一想到昨晚的苦战,我是真怕了,正想找借口把早上的这场盛宴免了,可巧,面色蜡黄的韩老六在一群兄弟的搀扶下,二次來到了老鬼饭店。 一进门,韩老六推开搀他的兄弟,勉强自己站住,而后朝我就跪下了:“韩老六谢过您的救命之恩,这两袋金砂,是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说着,贾大壮毕恭毕敬地半哈着腰,将两个档案袋大小的布包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飞快地笑了一下,旋即退回到韩老六身后的那群兄弟中间。 “呵呵,你活过來了,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这金子我不要,只希望你们以后弃恶从善,多积点阴德就是了。”我上前扶起韩老六,并将那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到他手里。 韩老六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当他看到我毫不做作、神情坚定的表情后,犹豫了几分钟,开口说道:“我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 魏榔头很会看事儿,立马说道:“那就去我的房间吧,肃静。” 我点点头儿,招呼胖子和沈涵一起过去。 进了魏榔头的房间吗,我关上门,对着坐在魏榔头床上只喘粗气的韩老六笑道:“有啥事儿,说吧。” 韩老六有些不放心地看看胖子和沈涵,欲言又止。 “啊,他们都是我的生死之交,你有话但说无妨。”我看出韩老六的顾虑,遂出言解释道。 韩老六低头寻思了一下,好像下定决定,从仿警察制式作训服里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的皮子,递给我:“恩人,这就是那幅害死了我爹、也害死了老钟夫妻的藏宝图,经过了这些事儿,我怕了,是真怕了,我想领着这些叔伯兄弟们回老家,踏踏实实地挣钱过安稳日子,这图,我本打算烧了,省得它再害人,可是,一琢磨,对您兴许有用,就给您送來了。” 胖子和沈涵都是好奇之人,用东北话说就是“欠儿噔”,一听这块东西就是藏宝图,立即围过來仔细观看。 这是块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上面用金粉画满了代表山川河流关隘的各种线条符号,从羊皮已经发黑发脆的表象判断,这幅羊皮藏宝图很有些年头了,说是有个千八百年都不为过。 羊皮的背面,不知是用什么工具,压满了祥云的图案。 我和胖子拿着那张古旧的羊皮地图來回把玩了一阵子,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张残图,原图应该不止就这些内容。” 沈涵和韩老六都被我们出人意料的吆喝声吓了一跳,韩老六结结巴巴地说道:“恩人,我对灯起誓,就这一块,我要撒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啊,你别紧张,我们知道你要是有意隐藏起另外的地图,那又何必交出这幅地图來引起我们的怀疑呢,这不合逻辑嘛。”我出言安慰韩老六道。 “可是,你们是咋知道这幅图不是整个的呢。”韩老六不死心地问道。 “啊,这很简单,你看,这里的图案应该代表的是一处关隘,可是,羊皮上只剩下不到1/3的一小块标志,其余部分不见了,就说明应该在其他的羊皮地图上;其次,你看背面,这些祥云的图案排列的非常整齐,可是,唯独在地图的边缘,祥云图案完全乱了,大小不一,这说明啥,就是有人用刀从地图正面将整张图切开了,而且切得还很着急,切痕歪歪扭扭,所以背面的祥云图案才会显得杂乱,失去了原有的整齐划一的美感。”胖子就像给学生上课似的,举着那张羊皮地图,滔滔不绝。 韩老六这才醒悟过來,不由得苦笑道:“嗨,不管咋地吧,这图交到你们手里我就放心了,那啥,那我这就走了,日后如果你们有机会到石砬子村,我一定好酒好肉地招待,咱们不醉不归。” “好,咱们一言为定。”看着浪子回头、洗心革面的韩老六,我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绩感,,杀人易,攻心难,我们救了韩老六一命,使这个世上少了一个坏人,也算是普济世人、善莫大焉啊。 送韩老六走时,韩老六冲着魏榔头等人一抱拳:“兄弟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会吧。” “老六兄弟啥时候走,老哥我去送送行,在一块呆了好几年了,你们一走,还真把我闪一下子。”魏榔头有些动情地说道。 “这就回去归拢一下东西,最晚明天早上就动身,那啥,就不劳魏老板费心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机会。”韩老六又朝在场的众人转圈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凯子,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胖子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正要领胖子、沈涵再回魏榔头的房间,却被魏榔头那帮手下生拉硬拽地整到饭桌子上,白酒啤酒堆了一桌子,狍子肉、野鸡肉变戏法地端上來,魏榔头一脸兴奋地吆喝沈涵、胖子、老魏头儿父子和自己的手下上桌,开整(喝)。 胖子拗不过那些汉子的盛情,只好和我约定晚上再细唠,随即就开始了又一轮的流水宴席。 推杯换盏中,胖子以寡敌众,挨个和魏榔头等人叫板拼酒,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沈涵不喝,在略微吃了点儿主食后,就出去散步了。 临近中午时分,一桌子的汉子都喝得是手脚酥软,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唯有同样醉意深重的胖子和老魏头儿两人还硬挺着,正为狍子走道时会不会“顺拐”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这时,出去已经好一会儿的沈涵急匆匆地跑了进來:“不好了,有好几栋房子着火了,大家都在救火呢,你们快出去看看吧。” 第187章 地狱之火 一听说着火了,我们顿时酒醒大半,纷纷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抢着往外跑,撞得桌子上的酒杯盘碗滚落一地,乒乓作响,,他们这可不是忙着逃命,而是着急去救火。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老房子都是土木结构,年深日久,里面的檩条、大梁都已经干透了,沾点火星就会猛烈燃烧,而且,这奇乾村处于半荒废状态,原來驻守的林业局设立的企业编制的消防队早已撤走,遇有火灾,只能靠现有的这些淘金老客们盆舀桶浇的灭火。 所以,一旦谁家发生了火灾,甭管平日里团伙之间是否有矛盾,淘金老客们都会齐心协力地去帮着救火: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一旦火势蔓延,就会引发山火,到时候,谁也逃不了,都得跟着殉葬。 都说水火无情,可是,在奇乾村这个特殊的部落里,火灾却是唯一能够使这些利字当头、价值观扭曲的现代土匪们放弃芥蒂、抱团取暖的由头儿,真是颇具讽刺意味。 当我、胖子、魏榔头、老魏头儿,还有那些拎着水桶、举着铁锹准备救火的汉子们相互拥挤着跑出老鬼饭店之后,赫然发现,起火的房子是韩老六他爹韩老把苦心经营多年的韩记“绺子”,那个在奇乾村地势最高、周围木杖子夹的跟守城的鹿柴(古代用于阻止战马和敌军通过的障碍物)似的老房子。 等我们赶到韩老六和他的弟兄们居住的房子那里的时候,火势已经处于猛烈燃烧状态,人在10米开外,依然感到热浪灼人,眉毛胡子都开始烤的卷曲发黄了。 “完了,韩老六他们彻底是沒戏了……”看着如毒蛇一样恣意肆虐乱窜的火舌,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汉子们无不摇头叹息,爱莫能助。 “操,韩老六他们是彻底掉链子了,可他妈你们也不想活了,都JB瞅啥呢,还不赶紧把这周围的树都放到,草啥的能砍的全砍喽,还想火烧连营啊。”魏榔头此时充分显出一个老江湖具备的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指挥若定地安排在场的人将房子周围的松树、杂草清理干净,防止火势殃及周围树木,引发山火。 随后,魏榔头又指派一名手下骑马火速去就近的武警和派出所驻地报警,毕竟烧死了人,该走的官样程序还是要走的。 大火着了约40分钟后,三名武警和四名警察们气喘吁吁地骑着马赶到了,到了现场下了马,在查看了一番现场、见火势并沒有烧毁林地之后,无治安管辖权的武警带队班长照了几张现场照片、又和派出所民警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剩下的火因调查、现场勘验等工作,就由派出所民警独立完成了。 派出所一共來了四名民警,通过他们和魏榔头的对话,我了解到,那个四十來岁的民警叫韩竞风,是派出所教导员,剩下的三个二十多岁的民警,一个是新招录的民警,两个是协警。 在韩竞风的指挥下,三名民警(协警)在现场周围拉起警戒带,随后进入已完全被烧毁、只剩了几处残垣断壁的现场内部,清点尸体,勘察火因。 不一会儿,三名民警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走出來,喊人进去帮着清理土石瓦砾,寻找尸体。 这些围观的淘金老客一听要搬弄死人,个顶个都嫌晦气,倒是我和胖子,感叹韩老六作恶多年,不想刚刚幡然悔悟,却横遭惨祸,死于非命,心下不禁有些凄然。 同时,我们俩还感念他此前将那卷羊皮残卷慷慨相赠的情分,遂主动要求进入现场帮着清理垃圾,寻找尸体。 不想魏榔头却坚决不允,说是我们是原來的贵客,哪能干这种粗活,并火冒三丈地回头对着那些袖手旁观的汉子们一顿暴骂,总算将四五个汉子硬逼了进去。 我正对这些汉子的冷漠、麻木摇头叹息,一扭头,发现原本站在我身边的胖子不见了,只有沈涵在一旁用手绢捂着鼻子,直皱眉头。 “嗯,胖子呢,对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抬出來的尸体指不定是啥模样呢,你看了别再有啥反应。”我好心提醒沈涵。 “嗯,你那个兄弟学雷锋,溜进去帮着清理尸体去了,至于我嘛,我沒事儿,我在医院上班这些年了,什么样的尸体沒接触过,我就是有点儿花粉过敏,你别小題大做的好吗。”沈涵对我的体贴似乎很受用,虽然嘴上话说得挺冷,可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不再多话,注意力继续转向现场,看清理尸体的进展情况。 现场里面被胖子他们翻腾得是冒烟咕咚的,灰尘弥漫,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几个人影在里面进进出出的。 这当儿,一直陪韩竞风抽烟聊天的魏榔头无意中一回头,发现我身边的胖子不见了,神色一变,随即怔怔地望向废墟中,嘴里自言自语道:“哎,你们是客人,怎么好麻烦你们呢,真是的。” 书说简短,半个小时之后,现场清理完毕,韩老六连同他那些兄弟,一共十二具已经严重碳化的尸体逐一被清理了出來,火场内无一生还者。 魏榔头陪着韩竞风围着那堆黑乎乎的尸体转了一圈,韩竞风扭头看了一眼魏榔头,拉着长音问道:“你看,他们是咋死的呀。”。 魏榔头眼皮一跳,嘿然笑道:“韩教,你是警察,你咋还问我啊,你不会怀疑是我放的火吧,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呵呵” “你是这嘎达的治保会主任,我这不是向你了解情况呢吗。”韩竞风打着官腔,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榔头。 听着韩竞风和魏榔头的对话,我心下不禁有些不快之感,按照办案程序,韩竞风他们接警后,应该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并着手开展相关的走访调查工作,同时,应通知刑侦部门的法医和技术员赶赴现场进行尸检,以确定死因。 可是,这韩竞风身为教导员,竟然问魏榔头是否知道死者的死因,其用意分明就是想利用奇乾村这些淘金老客都是社会边缘人,是死是活并不会引起主流社会的关注,遂想借着魏榔头的嘴说出他们都是意外死亡的话儿,这样他正好就坡下驴,草草了结此案,还不会落下不作为的口实。 魏榔头何许人也,立马明白了韩竞风的真实用意,便哈哈笑道:“嗨,韩老六他们这帮光棍子肯定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燎着了柈子,才引起火灾的,也是该着他们就这么大的寿命,大伙一会儿发发善心,把他们埋了,入土为安,行不行。” 事不关己,那些围观的汉子们巴不得警察赶紧走,好继续采金、赌钱、嫖娘们,遂起哄似的嚷道“对,我们都看见了,韩老六他们就是自己烧死的,完事儿埋个JB的得了……” 韩竞风满意地点点头,拍拍魏榔头的肩膀:“今后上点心儿,多提醒大伙,注意点防火安全,别再整出点儿啥事來,我丑话可说在前面,烧死几个人不要紧,你要是把林子跟我点着了,我被撸了乌纱帽,哼哼,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放心吧,韩教,我魏榔头啥时候差过事儿,不是,你和兄弟们大老远來了,累够呛,走,去我那小店喝点儿,歇歇脚儿。”魏榔头硬拉着韩竞风往饭店走。 “不去了,最近局里正开展纪律作风整顿,你可别让我犯错误,走了,对了,处理得干净点儿,别给我造影响啊。”临上马,韩竞风又不放心地嘱咐了魏榔头一句。 “你就放心吧,啊,过两天,我打发人去给弟妹送副镯子,自己打的,成色绝对嘎嘎的。”魏榔头见韩竞风执意要走,便追着小声说了句。 “你呀你呀,我家那个败家娘们,都让你们给惯完了,操,回去我就休了她。”韩竞风哈哈一笑,面有得色地打马走了。 看着韩竞风如此有辱警察形象,我实在忍不住了,正想上前质问他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并按规定进行尸检,造得跟个土驴似的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我背后,伸手一拽我,低声说道:“凯子,别冲动,这里面有猫腻。” “咋回事。”我一听胖子话里有话,便止住脚步,回身急问道。 “我刚才在火场里无意中看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他们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先被人杀死,然后再纵火焚尸的。”胖子沉声说道。 “啥,你肯定。”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如果胖子所说属实,那整件事儿的性质可就变了,完全是一起特大的故意杀人案件啊。 “凯子,一会儿回到老鬼饭店,咱俩,哦,还有沈涵,咱仨必须好好谈谈了,我发现,这北部原始林区,邪门的事儿是层出不穷啊。”胖子眼睛瞄向那堆余烟袅袅的废墟,若有所思。 趁着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张罗人去埋葬韩老六等人的尸体,我和胖子、沈涵回到了老鬼饭店为沈涵单设的、相对比较肃静的客房里。 第188章 断刀疑云 胖子四下踅摸了一遍,在确定饭店里只有一个躲在厨房打瞌睡的汉子以后,回到客房,关上房门,然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和沈涵,看得我们是毛骨悚然。 “哥,你不会是招啥东西上身了吧,你可别吓唬我,我现在可真是不经一吓了。”我想和胖子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可胖子和沈涵谁都沒笑,我也笑不出來,毕竟,我和沈涵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儿,只是说不出來而已。 “你们还记得我和魏二愣子在那两口子家住时,我对于被子上的味道感到很熟悉,却又想不起來是啥味儿吗。”胖子沒有说韩老六他们的死因,却沒來由地提起了昨天晚上的话头儿。 见我和沈涵不约而同地摇头,胖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跟哭似的:“他奶奶的,刚才在火场里翻死倒儿(死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是一股死人的味道,就跟殡仪馆里的那股酸腐的味道差不多。” “你到底想说啥。”我和沈涵闻言一惊,都知道胖子这话意味着什么。 “我本來也不太敢相信,因为我和凯子都是开了天眼的,而且我体内还有徐哥的灵魄,如果那两口子要是鬼魂,我应该可以看出他们的本相,可我看他们就是普通人啊。”胖子看看我,话音一顿,“我也是刚刚才想出一个验证我推测的办法,一会儿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啥办法,你倒是快说啊。”我有点儿着急了,要知道,如果我们开了天眼依然看不出魏二愣子 “准岳父岳母”的來历,那问題可就真有点棘手了。 此时,我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魏二愣子签的那纸婚约,绝不会象胖子他们当初所想的那样,只是废纸一张,但具体会发生什么,目前我也无法预知。 说白了,我只是个苦逼的半吊子阴阳先生,不是袁天罡、刘伯温那样知阴阳、晓天象的国师,无法预测吉凶祸福。 胖子伸手比划了个骑马的动作:“你们见过不吃不喝还能健步如飞的马吗,除非它压根就不是血肉之躯,所以,只要用香烛祭拜一下那两匹马,看看它们受不受香火,就可以测出它们是真马,还是通过某种法力幻化出的阴马了。” “那还等啥,撒愣地走吧。”我“腾”地站起來,率先往外走。 从放在魏榔头房间(魏榔头执意让我住他的房间,以示高看一眼)的背包里取出香烛,我、胖子、沈涵來到老鬼饭店的后院,那两匹好似昭陵八骏的骏马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马厩里,对于马槽里拌着豆饼的草料视如无物。 沈涵终归不象我和胖子,对这些神鬼之事早已习已为常,就站在离马厩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我和胖子忙活。 我和胖子点着檀香、白烛,朝两匹骏马三点头儿,并盯住那一缕缕如细蛇一样逶迤着飘向马厩的青烟。 两匹骏马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并透出淡淡的红光,就像电压不稳的两个暗淡的红灯泡,随即,红色越來越亮,两匹骏马开始奋鬃扬蹄,并高昂着马头,贪婪地吸着那些烟火气。 我和胖子举香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大爷的,怕什么來什么,还真就让死胖子说中了,这两匹马,果真不是凡间之物,而是两匹货真价实的阴马。 中途掐灭香火是大忌,于是,我和胖子拢了一小堆土,将香烛插到土里,任期自行烧完,而后,我和胖子催头丧气地跟在沈涵后面回到了客房里。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沒精打采的。”沈涵对于我们俩悲催的表情很是不解,遂问道。 “呵呵,妹纸,你想啊,这马要是阴马,那它们的主人会是啥东西。”我苦笑着看着懵懂的沈涵,答道。 “噢,那也应该是鬼呗。”沈涵倒沒表现出太多的惊讶,“那有什么,你不是会抓鬼吗,抓住不就完了。”沈涵看看我,不以为然地随口说道。 我彻底被沈涵的无邪打败了:“大小姐,你当我是张天师呢,谁也不惧,谁不服就削谁,天知道那两口子是啥來路,要是狠角色,倒容易直接把我抓了。” “是啊,妹纸,你不懂吃阴阳饭的这个行当,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这玩意儿特别记仇,兹要是惹上了,就很难摆脱的。”胖子苦着脸,似乎对前景也不乐观。 “行了,发昏当不了死,走一步看一步啊,对了,刚才清理现场尸体时,你好像说了句尸体是被事先杀死的,咋回事。”我截住关于那对鬼夫妻的话題,转而问起韩老六死因的事儿。 韩老六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给我们送完那卷羊皮残卷之后就离奇死亡,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啊,说起这事儿,凯子,我心里还真犯嘀咕,十二条人命啊,一句意外跑火就烟消云散了,其实,在清理尸体的时候,我也从瓦砾堆里往出拽尸体的时候,无意中将尸体的脑袋拉变形了,才看到死者嘴里特干净,一点儿灰啥的都沒有……”说到这儿,胖子刻意停住了,知道下文不说,我和沈涵也明白了。 沈涵是护士,自然懂得人在遇到火灾之后,大部分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燃烧时产生的浓烟和有害气体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所以,一般被烧死的人,因为呼吸不畅,以及痛苦的呼喊,死后嘴里都残留有灰烬,这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被烧死的最直观的的要件。 可是,会不会这只是巧合的个案呢,毕竟,胖子沒有挨个去验尸,不能仅凭此个案就武断地做出韩老六他们是被先杀死后焚尸的推论的。 “那这个你咋解释,“胖子从后腰上抽出一把被熏得漆黑的条状物,我伸手接过一看,是一把刀把已经被烧化了的、单面开刃的开山刀,只是刀身从中间折断,我拿在手里的,应该是刀身的下半部分。 “这是我在火场里捡到的,还有,不止一具尸体的手臂都有平滑的切割伤,这又怎么解释。”胖子见我盯着那把断刀出神,又补充了一句。 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一幅血腥的画面:一群手持开山刀的凶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家的韩老六等人面前,并不容他们反应过來,就扬起闪着寒光的开山刀,劈头盖脸地朝毫无戒备的韩老六等人砍去…… 一时间,屋内砍人者穷追不舍,被砍者豕突狼奔,鲜血四溅,断肢横飞,当一个凶手将开山刀猛力劈向某个被害人的时候,被害人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铛”的一声,在被害人手臂应声被砍掉的同时,凶手因用力过猛,手中的开山刀在与砍断被害人臂骨猛烈撞击的过程中猝然折断。 杀得兴起的凶手扔掉手中的断刀,换了一把新刀,继续砍向地上痛苦翻滚的被害人,直至现场再无一活口。 随即,凶手们点燃了屋内的家具、柈子,并在确定大火已经无法扑灭之后,才带着残忍的胜利微笑遁入山林,逃之夭夭。 “喂,你发什么愣呢。”见我一个人对着那把断刀陷入沉思,沈涵忍不住拍了我一下。 “假使真如你所言,那么,为啥这么激烈地杀戮场面,咱们一点动静沒听到,其他淘金老客也沒听到,这岂不是有悖常理。”我还是不太有把握判定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如果是有熟人引路,毫无戒备的韩老六他们突然遇袭,而且那些杀手又是训练有素,要做到无声无息杀人并不难吧。”胖子逐一打消了我的疑问。 “可是,即便如你所言,那凶手杀人的动机是啥呢,寻仇,劫财,还是其他原因。”我盯着胖子,想看看我们的想法是否会不谋而合。 “凯子,你别自欺欺人了,韩老六他们吃淘金这碗饭又不是一天半天了,要是被仇家报复,早死一百回了,为啥偏赶在给咱们送完羊皮残卷之后就死了,这又不是拍电影,有这么巧的事儿吗。”胖子果然与我想到了一块儿,直言揭穿了我的一丝侥幸心理。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已经被一群身份不明、但绝对是敌人的家伙暗中盯上了,而且不排除会被杀死的可能性,对吗。”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沈涵,努力想挤出点儿笑容,但沒有如愿。 换了谁,这会儿也乐不起來了,试想一下,寻找北元洞依然一点头绪都沒有,营救林菲儿和田启功的事儿依然无从下手,如今又冒出一群在暗中虎视眈眈、身份不明的敌对分子,而且还因为我们使十二条人命无端遭遇横祸。 奶奶个小浣熊的,我要疯了我,这些事儿貌似孤立,可凭我的直觉,似乎在背后又都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联系,可是,那根将这一切串联起來的主线到底是什么呢。 第189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了,包括魏榔头、老魏头儿在内的所有人,因为,今天魏榔头的表现也十分可疑,你们说,他为啥要极力附和那个韩竞风,隐瞒韩老六他们的真实死因,是真沒看出來,还是另有企图或隐情,这些,咱们都不得不防啊。”我努力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跳出來,向胖子和沈涵交待今后要注意的事项。 “哼哼,你还少估计了一样,就是魏二愣子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指不定还会闹出啥幺蛾子來呢。”胖子现在对那两个搞不清來路的夫妻俩是越來越心里沒底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正在客房里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就听见外面乱哄哄地进來一大帮人,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操,这他妈又出啥事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胖子一声哀叹,看着紧闭的房门,连去打开的勇气都沒了。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沒事儿别惹事儿,有事儿也别怕事儿,看看你们俩,真是丢死人了,走,和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沈涵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怂了,不禁柳眉倒竖,大声训斥我们道。 还别说,经沈涵这么一刺激,我和胖子不由得雄性激素瞬间激增,遂面红耳赤地站起來,一左一右地保护着沈涵,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魏榔头正指挥着一群汉子抬着魏二愣子放在餐桌上,后面,老魏头儿一脸油汗地跟着,脸色难看的要杀人。 我们走过去一看,魏二愣子两眼紧闭,面如白纸,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只是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并不断吐出黑水。 “这是咋回事儿。”我看向魏榔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大伙儿一块往回走,走着走着,二愣子就晕了过去,完了就变成这样了,谁知道这是得了啥邪病了。”魏榔头摇摇头,一脸的惋惜与无奈。 “草,我儿子原來壮实的跟个虎羔子似的,跟你朋友出趟门之后,回來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老魏头儿一见胖子,分外眼红,要不是魏榔头等人拦着,都要扑上來和胖子拚命了。 “行了,老魏,你也别激动,你儿子,我知道咋救过來,那啥,你们哥几个受累,把二愣子抬到那两匹黑马上,很快他就会缓过來的。”我让魏榔头手下的几个汉子将魏二愣子脸朝下地抬到了胖子他们骑回來的那两匹阴马的背上。 魏二愣子面朝下地趴在马背上,不到五分钟,嘴里也不吐黑水了,一声好似倒气儿的长嗝之后,又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响屁,整个人就活了过來,还直嚷着肚子饿,要吃肉。 一见儿子沒事儿了,老魏头儿一张铁青的老脸才缓和了点儿,而我的神奇之举自然又博得了魏榔头手下人的啧啧称叹,就连魏榔头也忍不住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随口扯了个谎,说是魏二愣子着急赶路,肠胃受了寒,放在马背上控一控,可以使经脉逆流,中和体内的热毒,人自然就有精神了。 魏榔头眼神热烈地看着我,嘴上自不免又恭维了我一番,而后便吆喝着手下那些人将魏二愣子搀回房里休息,同时开始张罗午饭。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众人都开始忙活,沒人注意我们,就佯装散步地走回客房里,关上房门,不待胖子和沈涵开口,我就抢先说道:“坏菜了,咱们这回可真摊上大事儿了。” 胖子和沈涵闻言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地问道:“摊上什么儿了,你至于这么紧张。” “刚才我是骗魏榔头他们的,其实,魏二愣子根本就不是啥肠胃感冒,沈涵你是护士,这个瞒不了你,对吧。” “嗯。”沈涵点点头儿,“刚才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的用意何在,所以我就沒有插话。” “幸亏你沒当场揭穿我,要不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咱们仨当场就得被这些人给活撕喽。” 我喊着沈涵,一脸心有余悸地说道。 “哎呀,你别在那神神叨叨地整气氛了,你就痛快说吧,到底是咋回事。”胖子不耐烦了,直催促我往下讲。 “魏二愣子是遭到鬼魂索命了,如果我猜的沒错,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晚上,他那老丈人、丈母娘就要來勾走他的小命了。”我看着浑然不觉危险已经的胖子,苦笑道。 “你咋知道那两口子要來了,你们通电话了。”胖子龇牙一笑,对我的推断不以为然。 “草,你丫真是个棒槌,我问你,出殡时,为啥要给死者烧纸牛纸马。”我看着又犯了天然呆的、混不吝的胖子,气不打一处來,这个二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和我逗壳子。 “哎哎,纠正你一下,死的如果是女的,得烧纸扎的牛,为的是牛驮着死者过奈何桥下的忘川河的时候,牛喝了本应有死者喝的忘川河脏水,死者就可以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去投胎转世,可如果死的是男的,就得烧纸扎的马,为的是黄泉路上走得快……”说到这儿,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口结舌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说,那口子送我们的这两匹马,就是要带我们去黄泉路的坐骑。” “恭喜你,终于会抢答了,说实话,我倒不担心你,就凭咱哥俩现在的修为,甭管他來的是鬼还是妖,都讨不到便宜,我担心的是魏二愣子,这小子就是一肉体凡胎,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他的小命十有**是保不住了。”我必须提醒胖子,当务之急是设法保住魏二愣子的性命,否则老魏头儿别说还带我们进山寻找北元洞了,不和我们拼老命才怪。 “那咋办,要不然咱们用禳星术來制造魏二愣子死亡的假象,骗过那两口子。”胖子记起《阴符藏经》中有通过禳星之法來制造死亡假象的道法,即术士通过设坛布阵吸收宇宙间的灵气來暂时压住生者的三盏灯,进而使生者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借以骗过那些來寻仇的仇家。 “你可别扯了,这招骗骗肉眼凡胎的普通人还行,可是,咱们要对付的是就连你都沒看出他们本相的厉害角色,你觉得这招儿管用吗,只能自取屈辱。”对于胖子的异想天开,我哭笑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整,咱们这次來的目的是啥你应该清楚,结果光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操。”胖子见提议都被我否定了,加之进山以來救林菲儿的事儿迟迟沒有头绪,心下不禁有些焦躁。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胖子,又看了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沈涵,答道。 “得嘞,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爱咋咋地吧,我饿了,先吃饭去吧。”胖子心情不好,又不愿因此影响到我和沈涵的情绪,借故先出去了。 “他其实心事儿挺重的,并不像外表那样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又总是说话吞吞吐吐,自相矛盾,你们俩,都象谜一样让人看不透啊。”沈涵看着胖子的背影,幽幽地叹道。 “你以为我们想啊,都他妈是这个万恶的社会逼的,逼良为娼啊。”我冲着沈涵说了句沒头沒脑的话,起身也走出去抽根烟透透气儿。 老鬼饭店外,胖子一个人站在大门的下面,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大兴安岭山脉发呆。 我走过去,递给胖子一根烟,哥俩就那么一边看山,一边愁闷烟。 “凯子,我他妈以为我这辈子啥都不惧呢,可是,就这一个还不知道人家对我又沒有那层意思的老火,就他妈把我整得神魂颠倒、抓心挠肝的,你说,我他妈是不是特可笑,特二逼。”半响,胖子从肺子里吐出一大口浓烟,似乎在发泄内心的郁闷。 “咱哥们做事儿,还需要理由吗,况且,每个人去做每一件事儿,不一定都要有着明确的目的,那岂不是太有心机了,只要你内心觉得这样做值得,以后想起來的时候沒有因为当初的无所作为而懊悔,就行了。”我拍拍胖子的肩膀,劝道。 “凯子,不免你说,我这辈子就沒这么发疯似的喜欢过一个女人,老火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说实话,在出租车上做的那个梦,一想起來我心就直哆嗦,怕,我真怕老火那啥了,可是,就算老火真的……”胖子说到这儿,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但旋即就变得坚定,甚至是有点咄咄逼人,“我也会杀进地狱,将她就出來。” “放心吧,不管到哪儿,我都会陪着你,咱哥俩这辈子是分不來了了,呵呵”我用力搂住胖子的脖子,说道。 胖子看看我,淡淡一笑,我也回敬以一个大白眼,然后哥俩就跟热恋的基友似的,相互搂着脖子,跟老年痴呆似的开着远山出神。 真正的生死兄弟,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抹坏笑,就已经心意相通,了然于胸了。 而在日后血雨腥风的冒险生涯中,我和胖子也的确用鲜血、用热泪,捍卫了我们今日的誓言。 只不过,当时我们俩谁也沒有料到,我们所说的杀入地狱救心上人的屁话,竟然一语成谶,并由此上演了一番与鬼差们斗智斗勇、惊心动魄的绝命大逃亡,也由此改变了我们的命格。 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魏二愣子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看起來与常人无异。 可只有我和胖子心里心里明白,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來临之前的假象,天知道,入夜之后,在那深邃如墨的夜幕的掩盖下,又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甚至是骇人听闻的事件呢。 第190章 冥婚之战(上) 晚饭时分,因为魏二愣子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人显得比以往还要有精神头,吃饭时和老魏头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弄得一顿饭都沒吃消停的老魏头儿很恼火,只让我赶紧把他再变回中午时候的“植物人”。 我只是讪笑,沒有回言,因为,我隐隐发现魏二愣子的眉心有一道黑气,而且是越來越明显,这是被鬼缠身的明显特征,也就是说,魏二愣子的精神与亢奋,都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我无法对老魏头儿父子明言,只好埋头吃饭,胖子也看出了魏二愣子的不对劲儿,几次与我眼神交流,都被我制止了。 现在情况不明,敌我不明,这老鬼饭店里的魏榔头,乃至整个奇乾村的淘金老客们,都透着一股阴森的鬼气,在这种对我们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静制动。 席间,魏榔头对韩老六等人被烧死的事件只字不提,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可他越是想装得若无其事,我越怀疑他心里面有鬼,一个在刀尖上打滚讨生活的老江湖,会看不出一个人是被烧死的,还是被砍死的,这简直是太滑稽了吧。 因为各怀心腹事,这顿饭远不及昨晚吃的那般热烈,席间虽然魏榔头还是很热情的劝酒,但我和胖子都对他心生疑虑,故而都点到为止,沒有敞开了喝。 倒是沈涵,胃口出奇的好,一改平日里专吃青菜、吃了一口手指甲大的肉丁也得出去跑三圈将热量消耗掉的自虐型减肥习惯,对着一大盘酱狍子肉是上下其手,吃得不亦乐乎。 “不是,你要干啥体力活是咋的,大晚上的吃这么多肉,你还睡不睡觉了,不得漾食啊,不是,你以为你有哥哥我的内存呢。”胖子看着大口啃肉的沈涵,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赶上眼眶大了,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用你管我,快要进山了,得好几天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要多吃一点儿,是吧,魏老板。”沈涵白了多事儿的胖子一眼,又朝魏榔头嫣然一笑。 “就是,沈涵,你要是乐意吃,就可劲造,咱这里别的沒有,就是酒肉管够,呵呵”魏榔头哈哈一笑,顺着沈涵的话茬儿接道。 “好好,我多嘴,我多嘴,哎,这年头儿,人要长得漂亮,就是吃香啊,他妈下辈子我也托生一回女人,好好过一把红颜祸水的瘾,专当小三,呵呵”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涵,嘿嘿直乐。 “就您这体型,你就是下辈子当女人,也只能是丈夫出轨、见天被家庭暴力的怨妇。”沈涵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特别有内涵的啤酒肚子,失笑道。 胖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凸出的大肚腩,禁不住自己也笑了:“他大爷的,是太性感了一点儿,跟他妈屁股长反了似的,诶,你们说,我他妈要真是个娘们,谁要嫖我一宿,还不得死我身上啊,哈哈” 胖子话音未落,饭桌子上所有的人在集体静默了三秒钟之后,哄堂大笑。 沈涵更是笑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顺手拿起一块骨头丢向胖子:“你个死胖子,说说就下道儿……” 有胖子插科打诨,这顿晚饭总算是在不冷不热的气氛中收场。 饭后,魏榔头领着一伙人去山上收布下的猎套,魏二愣子跟个话唠似的粘着老魏头儿回客房继续唠家常,而我和胖子为了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相互照应一下,就在沈涵的隔壁硬挤出一间房住下了。 因为心里有事儿,我和胖子睡也睡不着,就跑到沈涵屋里去斗地主,一直玩到快十点了,才听见魏榔头他们乱哄哄地回來了,我拉开房门,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见十多个人个个都是一身土一身泥的,脸上也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见我们听见动静出來看热闹,同样狼狈不堪地魏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他奶奶的,套住一头野猪,我们好几个人都整不住它,全挂彩了,不过,好歹咱们明天能吃上野猪肉了,我给你们做倒红烧野猪肉,一咬一汪油啊。” 我往魏榔头身后看了看,他的那些手下果然抬着一只足有200來斤的野猪,只不过,我依稀在野猪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个疑似子弹形成的开放性创口。 既然有枪,为什么魏榔头他们还会被一头野猪搞得如此狼狈,不过,因为觉得这个问題沒什么要紧,我也沒深想,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是,令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却险些给我们后來的一系列行动造成灭顶之灾。 等魏榔头他们给野猪开膛破肚刮完毛,已经是11点多了,困得直打哈欠的沈涵粉面含嗔地将我和胖子撵出她的房间,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后,我呆坐了两秒,起身咬破食指,在一张黄裱纸上认真画了一会儿之后,又起身出去敲沈涵的房门。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要睡觉了。”已经换上了粉色睡衣的沈涵打开门,一看是我,就皱起了眉头。 “那啥,我沒别的意思,别误会啊,我就是给你送道符,此符对于家宅不安、幽灵频现、祸害生人的作祟之举,都可以镇之,你把它贴在房门口,孤魂野鬼就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呵呵”我无法预知今晚那吕姓的两口子会不会來寻晦气,对毫无御鬼之术的沈涵着实不放心,就用阴血画了道镇凶宅怪异符送给沈涵。 沈涵接过那道镇凶宅怪异符,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而后笑吟吟地看着我:“有你们这两枚色狼保驾,你觉得其他的鬼魂野鬼还有机会下手吗。” “啊,啊,小心无大错,小心无大错,那啥,那我走了,呵呵。”我满脸通红地讪笑着,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想赶紧溜之大吉。 “喂。”沈涵喊住我。 我回过头:“干嘛。” “谢谢你,大色狼,嘻嘻”沈涵粉脸一红,像个娇羞的小女生似的抿嘴一笑,飞快地闪进屋里。 我愣在原地,半天沒缓过神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还真是这样啊。 可是,被沈涵挤兑了一通儿,我心里怎么还居然农夫山泉有点甜呢,这不是贱皮子吗,我靠。 见我美不滋地回來了,胖子还挺纳闷:“咋地,沈涵留你喝咖啡了,咋把你美成这样啊,诶,长夜漫漫,说说,咋回事,就当过夜生活了。” 见死胖子一脸小报记者的八卦奸相,我龇牙一笑:“真想知道。” 胖子一脸警惕地看向我:“你大爷的,丫又憋啥坏呢。” “你就说你想不想知道吧?”我不搭理他,继续追问道。 “想。”胖子思想斗争了半天,好奇心还是压倒了理智,一咬后槽牙,答道。 “嘿嘿,听好喽,我们吧,不足为外人道也,拉灯,睡觉。”我哈哈大笑着钻进被窝,剩下胖子气急败坏地看着我:“瞧你丫那个贱样,肯定又让沈涵一顿爆训,回來了故意跟我装幸福洋溢,留神别一会儿偷着把被窝都哭潮喽,操。” 我看着嘟嘟囔囔地和衣躺在床上生闷气的胖子,这个乐呀,稀里糊涂地,也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唢呐、喇叭、二胡等乐器混在在一起的、嘈杂的音乐声给吵醒了,我闭着眼睛停了一会儿,嗯,演奏的居然还是他娘的娶亲用的百鸟朝凤的曲目。 我挺生气地睁开眼睛坐起來,这他妈奇乾村是邪门,怎么深更半夜地还有娶媳妇儿的,这不是有病吗。 胖子也被吵醒了,正坐在床沿上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你也听到了。” “啊,对呀,这他妈谁家呀,找骂呢是吧,这三更半夜的,玩呢。”我因为心里有气,忍不住开口骂道。 “行了,你丫醒醒吧,他们,來了。”胖子突然面色一变,两只眼睛的瞳孔陡然变大。 “……”我也怔住了,难道那姓吕的两口子真的找上门來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浑身一哆嗦,马上都精神了。 胖子手脚麻利地从背包里翻出柏木钉、柳条鞭、桃木剑等物品,而我则翻出事先画好的一沓子五雷油池火符纸,随后,我们俩一交换眼神,來开房门走了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我和胖子天生就不是怕事儿的人,连墨非命、洪卫东、车老道这些集卑鄙、下流、阴毒、邪术于一身的孙子我们都照削不误,更何况是两个斯斯文文、还挺有气质的荒山野鬼。 我和胖子打开房门,一前一后、充满临战前的兴奋感地走到大厅,发现大厅里沒有开灯,但那两盏原本挂在饭店大门口两米多高的大门上的红灯笼,却不知何时跑到了大厅里,并凭空悬浮在大厅的上访,发出猩红的光芒。 灯笼下面,魏二愣子背对着我们坐在桌子旁边,好像正在往脸上弄着什么,灯笼里倾泻出的红色光晕罩住他的全身,冷一打眼,就好像是一个全身浴血的血人一般,极为恐怖。 第191章 冥婚之战(中) 此时,耳边的唢呐声、喇叭声变得越发刺耳、激昂,可奇怪的是,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似乎并沒有听到,也沒有人出來查看是怎么回事儿。 只有魏二愣子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在桌子那里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 我和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魏二愣子身后走,一边试探着喊了声:“嗨,二愣子,干啥呢,大半夜的,咋不睡觉呢。” 听到我们喊他,魏二愣子身子一颤,然后慢慢地转过头來,我和胖子一睹之下,当时就一口气儿憋在了胸口:只见魏二愣子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白粉,并用唇膏笔画了两个鲜红的脸蛋子,嘴上也是抹得血赤糊啦的。 再看他身上,上身是黑色马甲,下身是黑色长袍,这样貌再配上这身衣服,整个就是一殡仪馆常见的、为死者守灵引路的纸人啊。 更奇怪的是,魏二愣子眼神发直,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我们的后面,嘴里还幽幽地说道:“岳父,岳母、卫红,你们來接我了,呵呵” 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窜,然后手掐金刚指猛然回头,,不出所料,那姓吕的一家三口正一脸青灰色地站在我们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看着我们阴森地笑着。 该來的,到底來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身处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而那一家三口的面色也不是一脸黑死之气的话,这一家三口绝对属于样貌气质都出众的一类。 可是,在犹如下了一场血雾的昏暗大厅里,看着三个脸色就跟青萝卜似的男女对着我们开心地笑,此情此景,我和胖子心里面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抄起大烟灰缸子,闭上眼睛照着那三张看了就得做半年噩梦的脸一顿暴砸,砸得连爹妈都认不出他们來。 “是他们沒错吧。”我扭头问问胖子。 胖子点点头:“如假包换,人家家长领着姑娘上门逼婚來了。” “喂,我说,你们和魏二愣子有仇吗。”看着那笑得很开心的一家三口,我扬声问道,我之所以这么问,是考虑到如果他们家和魏二愣子有仇恨未解的话,那我们就得问明事情原委再动手。 因为,如果他们之间上世有仇怨的话,某一方今世來报仇,就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是地府判官执掌的生死簿里有据可查的一道轮回,任何人不得随意改变。 如果我们强行阻止一方寻仇,就是改变了生死簿上记录,也就是逆天而行,不仅我们会折损阳寿的,而且被救的人还会打入阿鼻地狱,承受永世无**回之苦楚。 而且,我和他们貌似唠闲嗑,实则也是在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因为,就像胖子说的那样,我用自身的阴阳眼根本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不是鬼魂。 自我出道以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儿。 所以,我想通过攀谈,摸摸对方的底,如果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完全可以通过谈判协商來解决,必要的时候,请出胖子体内徐羽菁的灵魄,唱两嗓子京剧,让他们知难而退,也算不战即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对于我释放出的友好信息,那一家三口完全予以无视,反倒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我和胖子,看样子绝对是來者不善。 我和胖子深知大棒加胡萝卜的道理,因而,见那一家三口一脸阴笑地凑活过來,我赶紧掏出五雷油池火符纸挡在前面,与此同时,胖子“唰”地脱掉衣服,露出一身五花三层的滚刀肉,并且脚踩九宫八转步,双手合掐请神指,嘴里喃喃自语着。 那一家三口停下脚步,很感兴趣地看着我们哥俩在那劈腿拉胯的耍宝,尤其是那个女孩,更是乐不可支。 按说那女孩长得柳眉杏眼,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就是脸上隐约浮着一层青灰色的气体,是她原本挺秀气的脸上无形中多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再加上她挺爱笑的,一笑就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碎牙,怎么看怎么象一只要咬人的毒蜘蛛。 我前腿弓、后腿绷地挡在胖子的前面,原指望他装模作样地念几句“月光光、照大床”的顺口溜就麻溜地将徐羽菁请出來罩场子,因为,自从我和胖子误打误撞地吞了摄魂珠之后,几乎可以毫无障碍地召唤任何鬼魂,而不必再借助咒语及法器,所以,我摆出这副雷人的护法的架势,不过就是想在心理上震慑一下对方,,别得瑟啊,我们哥们也是有点道行的高人,不信你看着这姿势,多专业。 可是,我腿都蹲麻了,脸上表情凝固的太久,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了,可死胖子还在那跟跳孔雀舞似的又挠脑袋又拍屁股的,这把我气的,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丫在那搔首弄姿的**呢,能不能快愣地先办正事啊。” 胖子似乎也有些着急了,脑门见汗,遂脚踏正宫,双手合拢,以请神指的手印依次经过腹胸的紫宫、冲门、膻中三穴,直逼头顶的华盖 阳白二穴,同时嘴里大声高颂《杀鬼咒》: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叱” 胖子这一声“叱”字,可谓是用足了丹田之力,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我心说这回成了,别说徐羽菁了,搞不好,胖子把李元霸都请上身了。 然而,等了半天,就听见胖子很委婉地放了一个曲折的屁,而后臊眉耷眼地俯下身子,小声说道:“我操他大爷的,今天咋他妈感觉浑身不对劲儿,有种硬不起來的感觉呢,要不,你先顶一阵子。” “我日,不行你丫早说啊,这不是浪费表情吗,你个倒霉孩子。”见胖子掉了链子,我不禁感到好气又好笑,就往后一拨拉胖子,“完蛋玩意儿,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拉稀,看兄弟我的吧还是。” 这时,那一家三口可就更乐了,可他们越乐,脸上的表情就越瘆人,怎么看怎么象一家三口组团出來耍流氓似的,绝对的不怀好意。 这工夫,我一想,胖子都栽了,我要是再不亮点真本事,这三口怪胎就该瞧不起我们了,接下來也就不好谈了,想到这儿,我心一横,口中默诵五雷油池火符咒语,同时将右手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纸迎风一晃,诶,符纸居然沒有燃烧。 我一愣,心想怎么回事儿,纸受潮了,不对呀,这符纸燃烧其实全仗着上面所画符咒自身积蓄的一股子真气与能量,真正法力高强的道教真人,即便是将符篆画在水面上,依然可以燃烧,就是此理。 可是,今晚上可真是见鬼了,这百试不爽的“迎风一招展”竟然不灵了,我老脸一红,因为那一家三口已经开始“吃吃”地捂嘴乐了,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狗熊表演抽烟似的。 我大汗,又是迎风一抖符纸,嘿,我要疯了我,那张符纸就好像成心寒碜我似的,还是安然无恙地捏在我手心里,连个火星都沒冒出來。 我靠,这画符的黄裱纸不会是耐火材料做的吧,我翻來覆去地将那张符纸看了个遍,也沒看出个所以然來。 这当儿,胖子一脸同情地靠了过來,伸手递给我个打火机:“凯子,这是防风打火机,凑合着用吧。” 嗬,这把我气得,心说你丫脑子进水了还是上微波炉过油了,这符纸要是用打火机点着了,估计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点根烟抽。 见我和胖子哥俩换着班、“兴致盎然”地现眼,那一家三口可看嗨了,见我只顾生闷气,手里的符纸也扔了,那个叫吕卫红的丫头还嚷呢:“继续啊,快点儿,我都等着急了,呵呵” 这把我气得,有这么玩儿人的吗,啊,合着耍我们还沒耍够是吧,还让我们继续,这不是成心羞臊人吗。 我赌气往地上一坐,大刺刺地朝那一家三口一扬下巴:“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 那个斯斯文文的男的见我和胖子都泄气了,不禁莞尔,就用手指了指窗外,示意我们听那彼伏的唢呐、喇叭声,后又用手指指耳朵:“你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不过就是來接姑爷回去圆房,并无恶意啊。” “嘿,打住啊,接姑爷回去圆房,那你还打算把姑爷送回來吗。”胖子看着那男子,讥讽道。 “呵呵,既然签了阴婚冥契,自然就是自愿入赘我们吕家,哪还有再回來的道理。”那男子修养极好,对胖子的不敬不以为意,还是笑眯眯地解释道。 “啥玩意,阴婚冥契,那是啥东西。”我听了那男子提及阴婚冥契,就猜到是胖子逼魏二愣子签的那纸婚约,忍不住想看看。 (八步正在冲击新人订阅榜,求各位大大抽时间到17K主站订阅一二,不胜感激,码字回报,谢谢) 第192章 冥婚之战(下) 那男子右手虚空一抓,手里就莫名地多了一张陈旧泛黄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小楷,字迹根本看不清,倒是开头的四个繁体字的《阴婚冥契》清晰可辨,还有,就是底下魏二愣子的签名,正发出红似火的光线,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看起來就像一只只蠢蠢欲动的火蜈蚣。 “阴婚冥契,就是地府里的卖身契,是经过十殿阎罗王恩准发行的,只要是自愿在上面签字画押的人,就视为已经同意将自己的魂魄交与持契人,永不反悔,你们还有疑问吗。”那男子徐徐地解释道。 “不是,咱们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这婚,我们退了行不,那啥,你想要啥补偿,随便提,只要我们办得到的,沒二话。”我看着那张古香古色、却又邪气袭人的《阴婚冥契》,以诚恳地态度提出了退婚的请求。 “开什么玩笑,当初又不是我们比你朋友签的,再说了,如果当初不是我老头儿救了你朋友,恐怕此时他们俩早已是阴间之鬼了,看來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不讲信义的家伙,和你们就不能讲怜悯,动手吧。”那个女的脾气远比那男子火爆,看着我和胖子就要往上扑。 “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是吧,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哥俩可是毛南道教混元派的72代传人,我们刚才不过是碍于面子,沒有使出全力,你们可别误判了形势,见好就收吧。”一看那御女大姐要发飙,我色厉内荏地恫吓道。 “嘿嘿,当初你朋友去我们家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个胖子是个练家子,所以才沒有选他当我的女婿,不过,就算你们是钟馗的徒弟,此时此刻,恐怕也无济于事,不信你们倒是用法术來对付我啊。”那御女根本就沒在乎我,嘴上对我冷嘲热讽,身子一晃,就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就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來,刚要缩身躲闪,精细的小脖子就被那御姐死死卡住,捏得我嗓子眼儿“哏喽哏喽”地,就跟要下蛋的母鸡似的。 这当儿,胖子真不含糊,掏出黑手机,照着御姐那一双如白蜡似的胳膊就是一下子,“啪”的一声,黑手机结结实实地砸在御姐的手臂上,而后手机“嗖”的一下从胖子手中脱手飞出,掉到了屋角的地上。 御姐纹丝未动,只是无限反感地盯着胖子看了一眼:“你活腻歪了是吧。” “操,有能耐冲我來,你个死三八,败家老娘们,老爷们还沒吱声呢,你到得瑟的挺欢,真他妈沒家教。”胖子一步窜出三丈远,跑得过程中还不忘回头骂那个御女。 我肺子都快憋炸了,但还是勉强抬起胳膊朝胖子一伸大拇指,我知道,胖子跑并不是要自己逃命,而是想通过激怒御女來诱使她放开我,然后去追他自己,这样好歹我还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胖子忘了人家是一家三口,就在他边跑边回头边骂街的工夫,就感觉眼前一花,胖子脚下一慢,刚一眨巴眼睛,“噗通”就跪下了。 怎么回事,吓得,奶奶的,那个女孩不知使得什么法术,竟然后发先至,一脸花痴地笑着挡在胖子的前面,距离之近,如果不是胖子见机快,跪下了,两人都要kiss上了。 那姑娘一见胖子“拜服”在自己的脚下,是乐不可支,嘴里还不消停:“爸爸妈妈,这个胖子好玩儿,我要他当我丈夫。” 胖子坐在地上,彻底被那女孩的大胆与泼辣给震住了,手脚并用地往后噌,那女孩倒大方,步步紧逼,还伸手要去扶胖子:“胖哥哥,你摔疼了吧,來,我给你揉揉。” “我操,凯子,快救我,这他妈是啥玩意儿啊。”胖子真被吓尿了,喊得这一嗓子里面水分极大,都带出小孩呲尿的哨音了。 我无限悲愤地看着胖子被那个女孩“追求”得满地打滚、屁滚尿流的,却有劲而使不上,因为,那御女的两只手越收越紧,我的脸因为淤血已经鲜红欲滴,眼珠子也开始充血,看什么都是血红血红的模糊一片。 这时,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掐得大脑缺血、出现了幻觉,我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如旋风一样突兀地平地冒了出來,并席卷整个大厅。 这股红色旋风出现的极为蹊跷,那一家三口也是触不及防,现出十分骇异的表情,特别是那个一直掐着我、就好像跟我要跳国标似的御女,头一次现出惊慌的神情,忙不迭地松开我的脖子,转身呼喊她的丈夫:“死老鬼,快,赶紧带着女儿、女婿快走。” 这当儿,我瘫在地上,死命咳嗽了几下,好歹是缓过神儿來了,遂趴在地上,仰面查看了一下现场的形势:这股凭空冒出來的旋风红如燃烧的火焰,将那一家三口瞬间即分隔开來,缠着胖子起腻的女孩好像被旋风吓坏了,茫然无措地尖声喊着爸爸妈妈。 那男子和御女似乎对女儿极为钟爱,一见爱女如此,两口子顿时如狂狮一般地冲向女儿那里,但那旋风竟似有形的实体,那两口子冲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啊……”眼见女儿哀哀哭泣,御女猛然原地跃起,直直地撞向屋顶,看來,她是要试图撞破屋顶,摆脱旋风的羁绊,而后再设法进入大厅救女儿。 可是,就在这时,那股红色旋风却风势减弱,并横卷住御女,将其缓缓地送回地面,随后,红色旋风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即顺着虚掩的木质窗户飞出室外。 就在红色旋风从窗户散逸的瞬间,一只通体火红的红狐在旋风中若隐若现,并回过头,用那双如水一样的柔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即化作一片淡粉的薄雾,溶入红色旋风,消失在暮霭沉沉的夜幕之中。 红色旋风消失之后,那女孩快步跑回到父母身边,那两口子紧紧搂住女儿,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场面十分感人,确实是十分感人。 这工夫,胖子也龇牙咧嘴地走到我身边,和我一样,大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绝对够煽情的一幕,不知所措。 突然,已经被我们忽略不计的魏二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和胖子跟前,冷不丁地一声惨叫:“妈呀,你们咋來了,救命……” 被一家三口搞得我和胖子心下本就有气儿,再被魏二愣子这一嗓子这么一吓,胖子将气全撒到了这倒霉的新郎身上,回手就是一记吸溜脆的大嘴巴子,魏二愣子白眼一翻,干净利落地……晕了。 胖子也是一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迟疑道:“凯子,好像,我又恢复正常了。” 说來也怪,旋风过后,我也感到身体里暗流涌动,丹田渐渐发热,就知道刚才无端消失的摄魂珠在我体内积蓄的能量又回來了。 “他娘的,这回该飞爷我好好出口恶气了,刚才可叫她们给欺负苦了……”这下胖子來了底气,怪眼圆瞪,右脚使劲跺了两下地,就要请神上身。 我刚想出言劝阻,让他观察观察再说,不想那胖子确实被这娘俩给撩扯搓火了,还沒等我吱声,就已经借助摄魂珠成功召唤了体内的徐羽菁。 一阵冷风刮过,我还以为胖子又要变伪娘、唱京剧了,沒想到就见一道白光从胖子体内飞出,然后那个令人一见就直犯冷的徐羽菁就一脸冷峻地站在我们面前,眯着眼睛打量那一家三口。 “徐哥,就是他们三个欺负我,我操,沒见过这么泼的娘们,你可得给兄弟我壮壮脸,找回点面子。”胖子一看徐羽菁现了本相,咧着大嘴就乐上了,还挑衅地朝一家三口指指点点的。 徐羽菁盯着那一家三口看了一会儿,那两口子有点儿紧张地将女儿藏到身后,手拉手地同徐羽菁对视。 徐羽菁收回目光,丢下句“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接着就又化作一道白光钻回胖子体内。 胖子彻底被造迷糊了,一脸尿唧相地看向我:“哎呀,这徐哥也太掉链子了吧,这就…完了。” “别难为徐哥了,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这徐哥的态度着实可疑,我看,咱们还是先和他们好好唠唠吧,我看他们一家三口不带煞气,不像是厉鬼之类的脏东西。”我拉了一下胖子,说道。 其实,看着一家三口紧张地依偎在一起,胖子也心软了,毕竟这三口人到目前,还并未作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当然,掐我脖子那茬儿呆会儿得另算。 于是,我和胖子慢慢地朝那一家三口走了过去,那男子挺身将娘俩挡在身后,看着我们,抗声说道:“你们要报仇,就冲我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们,任何人。” 我苦笑了一下:“我和胖子已经恢复了功力,相信你也能看出來,仅凭我们体内的摄魂珠,恐怕你们也不是对手,这样吧,咱们真正心平气和地谈一下,咱们谁也沒抱谁家孩子跳井,有啥深仇大恨啊,总能找出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吧。” 那男子面色一动,看得出,他性格其实挺挺温和,只是有点儿惧内,所以,我用手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脖子,看向他身后的御女:“喂,你掐了我半天了,我可沒说啥,就是想唠唠,这不过分吧。” 御女楼紧女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好,玩过俄罗斯轮盘吗,当然,我沒有左轮手枪,也沒必要整得那么血腥,咱们就一人提一个问題,轮班问,你看行不。”得到御女的同意,我再次看向那男子,问道。 “好,你先问吧。”那男子还真有谦谦君子之风,主动让我先问。 “你们到底是啥來历,是人是鬼,还是山魅。”不待我说话,胖子抢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各位书友,更晚了,抱歉.还有,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八步无以为报,码字回馈,谢谢,) 第193章 鬼离离(上) 死胖子这句话一出口,我也死死盯住那男子,说实话,这也是我想问的。 要说这一家三口的來路,还真挺耐人寻味的,说是鬼吧,我和胖子用阴阳眼却看不出來,说他们是野仙什么的吧,又沒有那股妖气,而且,别看那御女差点把我掐死,可她那股狠劲儿,更多的倒像是出于一种母亲要保护孩子的本能,此外并沒有什么暴露出什么一般厉鬼的阴狠毒辣。 可是,他们却偏偏又能够使我和胖子短暂的失去全部法术与能力,这种手段,又绝非是一般的鬼魅妖仙所能具备的,那他们一家三口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听了胖子的第一个问題,那男子沒有说话,只是无限悲戚地看了一眼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娘俩,脸上浮现出一层乳白色的水汽。 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这男子是一鬼魂无疑了,可是,既然他们是鬼魂,为什么我和胖子却一点都沒就看出來呢。 呆了半响,那男子再次看了一眼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的吕卫红,脸上的水汽愈发浓厚,就像挤满了水汽、即将下雨的乌云,随后,他缓缓地开口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听到这些,柳眉,你先带女儿去一边等一会儿,好吗。” 我和胖子这才知道,那个长的挺有气质的御女叫柳眉。 柳眉无言地点点头,搂着小鸟依人的吕卫红去到红灯笼下面站着,远远地、却又无限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那男子对着柳眉母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而后看向我们:“沒错,我叫吕建,我是鬼魂,我的妻子,也是鬼魂,至于我的女儿……我可以最后回答你们吗,。” “可以。”我和胖子同时一点头,这个吕建说话声音很低,一看生前就是一个素质很高、待人和气的文化人,使我们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啊,该你问我们了。”我对吕建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带走魏志强。”吕建也向我们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魏志强,我一愣,然后才反应过來,这应该是魏二愣子的大号,也是他签在那纸《阴婚冥契》上的名字。 “啊,我们需要他们父子地我们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救人,如果他死了,他父亲就会和我们翻脸,我们也就无法再找到那个地方了。”见吕建是个厚道的鬼魂,我也据实相告。 “救人,就什么人,这深山老林的,里面只有山猫野兽,还有,传说中可怕的幽灵,你们要救什么人啊。”在提到幽灵的时候,吕建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眼神中掠过痛苦、恐惧、伤心欲绝交织的复杂神情。 “一个在我朋友的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的人。”吕建显然忘了我们的约定,但我沒有出言提醒,继续回答道。 “是女人,对吗。”吕建思维果然敏捷,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 “对,我师兄的心上人。”我一笑,吕建也苦涩地一笑,同时将眼神移到柳眉身上,幽幽地说道:“女人,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胖子兄弟,咱们其实同病相怜,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对嘛,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妞,那大家就谁也别夹咕(装假),敞开心扉地唠,兴许咱们还能做朋友呢。”死胖子总是这样,看着跟个凶神恶煞的黑社会分子似的,其实心底特别软,这不,一听吕建说他们俩同病相怜,就又露出了社会人的嘴脸,就差掏出瓶二锅头搂着吕建一边说体己话一边一人一口地对瓶吹儿(嘴对着瓶口直接喝酒)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完了这个故事,你们所有的疑问也就都解开了,而且,这么多年,这些事儿憋在我的心里,压得我太难受了,今天正好和你们聊聊,也算是一吐胸中块垒吧,呵呵” 吕建凄然一笑,笑得我莫名的心酸。 每个人都说活的很累,可是,吕建已然是鬼魂了,可为什么看着也是一副不堪重负、心力交瘁的样子呢,这个斯文单薄的鬼魂,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你们都听过那个在1968年10月,一支探矿大队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找金矿,再也沒出來的故事吧。”吕建沒有直接讲关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儿,而是提起了那桩人尽皆知的鬼故事。 “听过,好像农夫山泉有点玄,事儿是肯定有,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演绎加工,以讹传讹,真假掺半,我们听了也是半信半疑。”胖子接茬儿答道。 “你错了,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因为,我就是目击者,也是受害者,而且,我的老婆,还有我们的女儿,都是受害者。”吕建闭上眼睛,脸上又浮现出一层水汽,眼见是陷入了往事的痛苦回忆之中。 片刻,吕建睁开眼睛,无力地一笑:“这么多年了,只要一回忆起那些事儿,我还是会害怕,会难受,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吕建的口才并不出众,但或许是这些事儿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所以,他讲起來很流畅,可是,我和胖子越听心越寒,听到后來,甚至已经是汗流浃背,因为,这一家三口的遭遇,实在是太不了思议了,简直已经逼近人类幻想的极限了。 吕建是上海人,其祖上曾出过一位举人,按说也是名副其实的耕读世家,可是,作怪的是,这吕家由打前清开始,男丁个顶个都喜欢研究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在读书人眼里属于旁门左道的细微末技,还乐此不疲。 等到了吕建父亲吕泽福这辈儿,赶上了解放,解放后,吕泽福因为对古文造诣颇深,就进了上海古籍出版社,负责古籍的点校工作。 这吕泽福本就对古籍里的《云笈七签》、《青囊奥语》等杂书感兴趣,这一工作,正好给他创造了机会,于是,吕泽福遍阅出版社里关于占卜堪舆的古籍善本,并将这些体会全部交给了同样对神秘文化情有独钟的独子吕建。 可是,谁也沒有料到,文革开始后,因为吕泽福平时喜欢在出版社给大家伙打个卦、起个课,讲点风水知识,就被造反派诬蔑为散布封建迷信,并被定为封建残余势力的孝子贤孙,备受折磨。 眼见这些造反派不弄死自己是不肯罢休,吕泽福心一横,让吕建和自己划清界限,然后主动报名去支援边疆,这样好歹能让吕建免受家庭的牵连,以后连个工作都分配不上。 生性孝顺的吕建自然不肯离开已经被折磨的百病缠身的父母,无奈吕泽福态度坚决,执意要吕建离开上海,只得含泪挥别父母,与其他同学一并踏上了开往遥远的边疆,,大兴安岭的火车。 直到后來,吕建才知道,原來吕泽福曾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卦象凌乱,一连三次都是如此,根本看不出吕建日后的生死祸福,吕泽福顿时面如土色,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肯定是命运多舛,不得善终。 苦思多日,才决定让儿子远赴大兴安岭,一是避居深山,希图免祸,二是想借助大兴安岭艰苦的生活,为吕建消业,积阴福。 可惜,世上的事,十有**都是事与愿违,让人图叹造化弄人、生活玩儿人。 到了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委会领导见吕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就让他留在文宣部门做宣传工作,并由此认识了來自哈尔滨的才女柳眉,两人在一起久了,互相爱慕,暗生情愫,一年后结婚,成为当时大兴安岭林管局知名度很高的名人夫妻。 不过,在采访时,被林业工人热火朝天的革命斗志刺激的热血沸腾的吕建执意要到生产一线去为革命献青春、献终身,于是,在吕建、柳眉的一再坚持下,他们同被列入了冯猛彬带队的那个探矿大队,要进北部原始林区为国家找金矿。 噩梦由此开始了。 进山后,因为当时柳眉已经珠胎暗结,无法适应探矿队野外强行军的速度,为了照顾柳眉,冯猛彬在途经毛河附近时,选了一处山坳作为补给地,用一天的时间搭建了一所简易的木刻楞房子供人居住,又搭建了四所帐篷放给养,并将一些选矿的大型机械和车辆都留在了山坳里,同时留下吕建和身体相对较弱的队医林汉琛照顾柳眉,冯猛彬则带领队员轻装继续前进。 呆在拿出堪称世外桃源的山坳里,每天闻着松树、野花、芳草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吃着吕建从松林里采來的蘑菇、笃柿,还有林汉琛用粘网捕來的飞龙、榛鸡等野味,柳眉每天都很开心,还情不自禁地会给肚子里的宝宝唱哥听。 心情舒畅,日子过得也很快,不知不觉十几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傍晚,当吕建、柳眉、林汉琛他们煮好了一锅白蘑菇炖棒鸡,正要吃饭的时候,冯猛彬一个人骑着一匹浑身汗湿的马回來了。 见冯猛彬一个人回來了,吕建、柳眉、林汉琛都很奇怪,一面热情地给冯猛彬盛饭,一面问他怎么就自己回來了。 第194章 鬼离离(下) 冯猛彬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只说自己突然胃疼难忍,便留下副队长带着队员继续探矿,他骑着马准备回满归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急性胃穿孔。 吕建、柳眉、林汉琛对冯猛彬的话身心不疑,见冯猛彬推说胃疼不肯吃饭,就安排他在木刻楞的板夹泥房子里休息,但冯猛彬执意不肯,非要和林汉琛睡外面的篷。 拗不过他,吕建、柳眉只得让冯猛彬和林汉琛睡外面的帐篷。 半夜,突然感到有些烧心的柳眉很难受,睡不着,为了不影响累了一天的吕建休息,柳眉就蹑手蹑脚地起來,走出房子,站在空旷的户外欣赏月光,呼吸伴着松香的清凉空气。 柳眉正出身地看着夜景,不经意间,发现冯猛彬和林汉琛住的帐篷里有光亮透出,影影绰绰地还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弯腰弄着什么东西。 柳眉心地善良,怕是冯猛彬胃疼病犯了,就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眉走到帐篷跟前儿,伸手撩开帐篷的门帘,帐篷里点着一盏马灯,借着借着暗黄的灯光,就见冯猛彬背对着帐篷门跪在地上,弓着背,两只手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在吹。 “冯猛彬,你那里不舒服啊,冯队长……”柳眉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嘴里关切地喊着冯猛彬。 听到柳眉的声音,冯猛彬身体-动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转过身來…… 柳眉一声尖叫,当时就呆立在那里,整个人都被那恐怖之极的一幕吓得失去意识了:就见冯猛彬满手满脸都是粘稠的鲜血,地上,一具男尸赤身裸体的仰卧着,一道骇人的刀口从胸口一直拉到腹部,内脏器官流了一地,意味熏天。 更令柳眉惊恐得难以名状的是,冯猛彬手里竟然捧着林汉琛的人头,其颈部断裂处的肌肤呈锯齿状,一看就是被人用很大的力量从身体上硬拽下來的。 这还不算完,见柳眉被吓得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冯猛彬发出桀桀的怪笑,并不停地向林汉琛的人头呵气,不一会儿,原本坚硬无比的人头就变得像果冻一样松软而富有弹性,冯猛彬满意地一笑,张开大嘴,将蛇进食一样,那个人头果冻吸进了肚子里。 吸完了林汉琛的人头,冯猛彬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看向柳眉,眼睛变得血红,嘴里喃喃自语“我还要吃人头,我肚子好饿……”,旋即站起來,一步一步地逼近柳眉。 柳眉就感觉腿象焊在了地上一样,扒都拔不动,她瞪大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冯猛彬一步步靠近自己,并伸出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的一双手,试图要左右夹住柳眉的头的时候,柳眉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吕建救我……” 这当儿,帐篷的门帘“呼” 地被人掀开,吕建手持利斧闯了进來,嘴里还骂着:“冯猛彬,你敢欺负柳眉,我杀了你……” 原來,吕建睡醒一觉,发现柳眉不见了,就起身查看,结果一出门就听见柳眉的高声呼救,以为是冯猛彬心怀不轨,要侮辱柳眉,就顺手抄起门边劈柴禾的父子冲进帐篷,要教训冯猛彬。 可是,一进帐篷,吕建也被冯猛彬状如恶鬼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用力将手中的斧子扔向冯猛彬,并趁他一躲闪的的间隙,抱起柳眉就往外跑。 冯猛彬拎着斧子,满脸鲜血地在后面追赶着。 吕建素來体弱,加之又抱着柳眉,脚下不由得磕磕绊绊,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被脚底下的草窠子一挡,抱着柳眉就摔倒在地。 柳眉倒在地上,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就像一截木头一样,吕建心中大恸,看來柳眉受刺激太深,已经被吓傻了。 可是,吕建还未來得及查看一下柳眉的情况,冯猛彬就追上來了。 月光下,一个满身是血、口角淌着哈喇子、手里拎着一把利斧、状如恶鬼的汉子,与一个斯文瘦弱,却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妻儿而毫不畏惧的男子,无声地对峙着。 吕建知道自己绝无胜算,但是,出于一个男人保护家人的本能与责任感,他还是要拼尽全力一搏,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为妻儿争取哪怕多一分钟的生的机会。 斧起、劈落,一道寒光闪过,吕建仰面跌倒,随之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吕建醒了过來,他下意识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身轻如燕,不由自主地飘了起來。 他一惊,在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地上躺着另一个自己,脸上一道吓人的斧痕由面门斜劈至右腹,血液喷溅了一地。 吕建突然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那一幕,看來,自己这时已经死的,灵魂出窍了。 可是,柳眉呢,吕建焦急地飘上半空,想查找柳眉的踪迹,发现柳眉的尸体躺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只是,她的头已被齐根斩断。 吕建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却发现自己居然沒哭不出声來,只是脸上冒出了水汽,他飞过去,想抱起那具无头的尸体,却发现在尸体表面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吕建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细一眼,那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就是柳眉的鬼魂,只是看起來依然是神情呆滞。 吕建大喜过望,轻轻挽起柳眉半透明的鬼魂,无限怜爱地叹道:“咱们只能做一对苦命的鬼鸳鸯了。” 吕建自幼听父亲讲阴阳占卜,自然懂得鬼魂是要有鬼差來拘束到地府或打入血池阿鼻受荼毒,或过了那奈何桥在坠入六道轮回。 所以,他抓紧这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想和柳眉多呆一会儿,可柳眉似乎受刺激太深,伤了灵魄,什么都不记得了,嘴里就是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看着仍念念不忘肚里的孩子的柳眉,吕建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这工夫,吕建看到远处天空飘來一队奇形怪状的鬼魂,都穿着白色长袍,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蜡烛,旁边一个黑衣黑裤、头戴八角差役帽的鬼差恶狠狠地催促他们快走,以免误了时辰,酆都城四门落锁进不去了。 吕建搂紧柳眉,柔声说道:“柳眉,你千万不要喝孟婆汤啊,來世,我还会在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等你…” 鬼差飘得越來越近,吕建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被鬼差拘魂的准备。 可是,那鬼差在对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又吸了吸鼻子之后,居然好像沒看见他们一样,掉头飘走了。 吕建大惑不解,心想这鬼差怎么会沒发现自己和柳眉呢,他挽着柳眉飘到半空之中吗,看了看远去的鬼差,又看了看周围,突然无声地大笑起來。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鬼差发现不了他们的秘密。 以前,夜晚的时候他都要陪柳眉说话,并不出來,所以,他从未发现,这片山坳里竟然长着可以阻断阴阳的奇草,,鬼离离。 吕泽福以前在和吕建闲谈时,曾提过在一本古籍中见到过记载的一种可以阻断阴阳、供鬼魂们躲避鬼差的追捕的奇草,叫鬼离离,据说此草极为罕见,只有是千万年不化的苦寒之地、其地下还得葬有无数冤死鬼魂,并且该地还得是黄泉反煞的绝地,三者齐备,那些亡灵的怨念才会以千万年的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为养分,变成其叶如鬼脸、其花如冥钱的奇草,,鬼离离。 这鬼离离因至于夜晚才开放,百天肉眼根本不可辨,所以,亦不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实乃是一种至阴至寒、违背天理、为世间所不容的奇物。 这鬼离离也煞是作怪,它不仅可以遮蔽鬼差的耳目,使其对藏在鬼离离之后的鬼魂视而不见,还可以令身怀法术的术士暂时丧失一切能力,形同废人。 故而,有人穿凿附会,说这鬼离离是放荡不羁的斗战胜佛特意搞出來戏弄仙、魔、鬼魅三界的一件法器。 只是这鬼离离一旦离开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会立即枯萎,因此,那些心怀叵测的邪教术士尽管想利用鬼离离的特性作奸犯科,可一來鬼离离着实难找,二來鬼离离离土便死,找來又有何用。 可是,这鬼离离对于吕建而言,却不啻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因为,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在他心里形成了:他要利用鬼离离的煞气、寒气和阻断阴阳的特性,用这些花來养尸,以保持柳眉肉身和自己肉身的不腐,并以柳眉的肉身为保温箱,将那腹中胎儿的魂魄养大,一家三口就在这鬼离离庇护的冥界世外桃源过日子,此不快哉。 想到这儿,吕建驾起一阵阴风,将柳眉的无头肉身和自己的肉身全部卷起來,而后置于鬼离离之中,让肉身饱吸寒冰之气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保持肉身不腐,并以此滋养柳眉腹内的胎儿魂魄,使她不致夭折。 连吕建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这种近乎逆天悖行的行为尽然真的成功了。 第195章 战鬼差(上) 在鬼离离的浸润下,尽管柳眉肉身里的胎儿早已干瘪如枯枝,可胎儿的魂魄却不断长大,与此同时,因为吕建也经常带着依旧痴呆呆的柳眉的魂魄,回到各自的肉身里吸取能量,久而久之,蓄满了寒冰之气与黄泉反煞之气的吕建魂魄和柳眉魂魄竟然现出了真实的人形,这令吕建欣喜不已。 特别是当那个鬼胎儿出生后,柳眉的痴呆也一天好似一天,并且她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对自己是个鬼魂也懵懂无知,一腔心血全都花到了孩子身上。 不过,他们的思维和生活习惯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特殊的时代,所以,无论是衣着,还是给女儿起的名字,都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烙印。 “这就是我们家的故事。”吕建轻吐出一口气,“这回,你们应该知道我女儿的來历了吧,可她自己并不知道,所以请你们保密。” “对了,此前你们之所以看不出我们是人是鬼,就是因为我们事先在住所周围移植了鬼离离,包括刚才你们法力尽失,也是因为我们事先在这间屋子的地基里移植了鬼离离,不过,那些鬼离离已经被刚才的旋风悉数毁坏,所以你们才会重新恢复法力,对不起啊。”吕健面带歉然地朝我们微微一笑。 我和胖子眼泪都快下來了,这么伟大的父爱母爱,我们他妈的有病啊,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哪怕她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鬼魂。 “不是,既然你们一家三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又为啥非得给女儿招个女婿,我看卫红的年龄并不大啊。”我看着吕健,百思不解。 “近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鬼离离开始大片的枯萎,你们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之所以能躲到今天,完全是借着鬼离离的庇护,如果鬼离离枯萎了,那我们很快就会给无处不在的鬼差发现,我和柳眉倒无所谓,只是可怜我的女儿,自从出生,就从未享受过一个孩子应有的快乐,只是和我们躲在深山里,唉。”吕健脸上的水汽越发浓重,显见是伤心欲绝,。 顿了顿,吕健不好意思地一笑:“如果我们被鬼差拘魂到地府,以我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我和柳眉肯定要坠入阿鼻地狱,这我不怕,只想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为卫红找一个可依靠的人作伴,这样的话,在地府里也算有个照应,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了。” “不是,你了解那魏二愣子吗,那小子忒不是东西,咋可能会照顾你女儿呢。”我对于吕健病急乱投医的做法是啼笑皆非,这赶上撞天婚了,逮着谁算谁,可就魏二愣子那操行,可真真是所托非人,枉费了吕健两口子的一番苦心。 “嗯,这个我可以用人格担保,那魏二愣子坑蒙拐骗、阴狠无赖,简直就是五毒俱全,要多不是玩意儿就有多不是玩意儿,那天你遇上我的时候,那小子正准备找石头要砸死我呢,幸亏被蛇咬了,要不我现在估计给你也是一个单位的了,地下工作者嘛,呵呵”胖子对魏二愣子的人品极度唾弃,一提起他就气不打一处來。 “那《阴婚冥契》说白了,就是一个摄取魂魄的法器,只要魏志强在上面签了名字,其魂魄就会被《阴婚冥契》吸收,进而成为一具听话的傀儡,任由我女儿差遣,我也知道这么做有点儿不妥,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呢。”吕健摇头苦笑,尽显内心的无奈与不甘。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倒是胖子忍不住,先开口了:“凯子,你大爷的还等啥呢,你偷的那个油灯呢,麻溜地拿出來,让他们一家三口钻进去,然后再赶机会找黎叔儿想办法。” 我也正有此意,既然胖子已经挑明,我就对吕健说道:“这样吧,你们也别让魏二愣子当姑爷的,那孙子脑后有反骨,当孙子行,当姑爷不合适,这样吧,我有一盏摄魂灯,你们一家三口暂时在那里面栖身,顺便修炼一下,等我们回到雅克什,再找我师傅儿想办法,对了,我师傅就是鬼差。” “真的“哎呀,你们俩真是我的贵人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谢谢。”吕健听了我的一番话,不禁喜出望外,二话沒说,就朝那娘俩招手,让她们过來。 “等等,我说,这么整你老婆和女儿不就都知道自己是鬼魂了吗。”见我转身要去取那盏黑油灯,胖子突然喊住了我。 “那倒不妨事,柳眉受刺激太深,加上灵魄受损,所以直到现在,依然还是活在懵懂之中,不会想太多,至于我女儿,这孩子未经十月怀胎,实则是我借着她在母体中仅存的一点骨血,用寒冰之气和黄泉反煞之气硬生生催出來的,只是一个大自然灵气的产物,所以智力极低。”吕健绝处逢生,眼中现出热烈的光彩。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去取摄魂灯。”这一家三口的凄惨遭遇令我十分动容,发自内心的想帮他们一把,所以忙不迭地转身想回房间里去去油灯。 就在我转身将走未走之际,一股寒气由打地板下面喷薄而出,领我和胖子浑身一抖,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时,大厅里的温度骤降,那两盏红色的灯笼也开始剧烈地震动,似乎遭遇了一股强气流冲击一样。 我和胖子心下一惊,同时看向吕健:“你请了帮手吗。” 吕健茫然地摇摇头,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情。 我和胖子暗叫不好,心说这北部原始林区邪门至极,难道是我们刚才的举动引起了林中某种野仙的注意,这会儿來盘道來了。 正瞎自猜疑,就听见大厅的地板缝隙间开始无缘无故地往出冒泉水,并且泉水越冒越多,已经淹沒了我们的脚踝。 胖子一把拎起仍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魏二愣子,扔到桌子上,防止他被水呛死。 室内的温度继续下降,地板上的水眨眼之间就变得象水银一样凝重,并开始不可思议地向中间集中,就见那些水如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着似的,逐渐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根高速旋转的水珠。 水珠猛然爆开,那四处分散的水花将我和胖子浇了个透心凉,可是,更让我们心寒的是,水珠消失后,里面赫然冒出一个黑衣黑帽、脸色黧黑的鬼差。 只见吕健、柳眉夫妇将女儿藏在身后、一脸惊恐之状地看着那个鬼差,不知所措。 “你们好大胆子啊,竟然利用鬼离离來逃避地府的追缉,真是胆大妄为,可惜,官法如炉真如炉,你们终究还是逃不出本差爷的手掌心,少废话,速速束手就擒,和俺回地府受那寒冰地狱的刑罚。”那鬼差别看模样跟个土豆子沒长开似的,可说话中气十足,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差爷,我们知罪了,甘愿受罚,只求您法外开恩,放过我们的女儿吧。”吕健看着长得比宋小宝还黑的鬼差,苦苦哀求道。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鬼差冷冷一哼,“刷拉”一下抖出了一根黑漆漆的铁链子,就要动手去缩吕建一家三口。 “哎哎,鬼差大哥,那啥,我说两句啊,你看,咱们不是外人,我师傅,黎叔儿,也是鬼差,你看,是不是法外开恩,放过这一家三口,兄弟明白,不会让您老白辛苦的,回头大娘们、金银馃子、别墅、宝马,我给您烧个全套的,咋样,呵呵”胖子一看这鬼差要动手锁魂,赶紧使出杀手锏,火线贿赂。 那鬼差乜斜了胖子一眼:“你这个家伙很罗嗦啊,鬼差办事,有你插嘴的份儿吗,黎叔儿,不认识,就算认识,俺也不会通融,俺有俺的职业操守。” “嘿,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是吧,我操,今天我还真就不信了,鬼差多个JB啊,凯子,操家伙,我还真就不信了,干不死你个灰卜出溜的土豆梨子。”胖子也不知抽了那股风了,估计是一直受崔执事的压迫,积郁成疾,今天把气全都撒在这个死不开面的鬼差身上了。 说真的,听了吕建一家三口的不幸遭遇,石人都会落泪,可这个鬼差硬是摆出一副照章办事的臭脸,我心里也有气:鬼差怎么了,也不过就是地府里的三级公务员而已,装他妈什么犊子啊,是鬼别装人,都是同类,怎么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呢。 想到这儿,我也沒含糊,“吭哧”一口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上一个掌心雷,同时,胖子用力一跺脚,嘴里亢声喊道:“徐哥,显灵啊。” 又是一道白光从胖子体内飞出,那个小白脸徐羽菁的灵魄一脸不满地看着胖子:“你丫成心的是怎么着,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儿我不管,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不是,徐哥,我们把话儿都唠开了,哎呀,你不知道,这一家三口可老可怜了,简直就是…”胖子知道徐羽菁面冷心热,要想激他跟鬼差动手,必须事先先煽足了情。 第196章 战鬼差(下) 徐羽菁一皱眉头:“你丫话痨啊,他们的事儿,我比你清楚,说吧,你喊我到底什么事儿,我告你啊,胖子,这一会儿工夫你可折腾我两回了,今儿你要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小子,信不信我让你明天窜稀(拉肚子)窜得都提不上裤子。” 嗬,这徐羽菁还说胖子是话痨,就他这一口气说出的一大堆话,比胖子嘴还碎呢,我去。 “这鬼差要抓他们一家三口下地狱,这事儿你不能不管吧。”胖子一看徐羽菁要发飙,不敢再多事,赶紧说出请他出來的理由。 “鬼差捉鬼,名正言顺,况且他又不会伤害到你们,这事儿我不好插手,你们自己解决吧。”徐羽菁沉吟了一下,说道。 也是该着出事儿,徐羽菁在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个腆着肚子、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鬼差,结果被那个鬼差做作的表情给雷到了,“扑哧”一笑。 徐羽菁长得那模样大伙儿都知道,纯度绝对是99.99%的标准伪娘,他那一笑,而且还是一种打内心真诚流露出的讥讽的笑,那得多刺激人啊,是吧。 所以,那个鬼差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黑脸一红,冲着徐羽菁就过來了:“呀哈,今天该着俺露脸啊,又一个不在册的鬼魂,行了,你也别走了,跟俺一块儿回地府受罚吧。” 见那鬼差拎着锁魂铁链喳喳呼呼地奔自己就來了,徐羽菁脸都气绿了:“孙子,你他妈头一天当差是吗,拘魂拘红眼了是吧,我说好听点儿,你这叫业务不熟,欠练;说得难听点儿,你就是撅着屁股看人,有眼无珠啊。” 那鬼差被徐羽菁夹枪带棒的一通损,一张老脸真是挂不住了,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着直奔徐羽菁飘來,并且大张着嘴,要咬徐羽菁的灵魄。 以前黎叔儿说过,这有些鬼差就跟当年皇宫里的公公似的,心理严重扭曲,经常会想出一些恶毒的法子折磨那些无力给他们上供的鬼魂,这咬鬼魂就是其中较为常用、又比较阴毒的一项。 鬼差咬鬼魂一口,被咬鬼魂的灵魄就会受损,轻则是如蛆噬骨,痛彻心扉,重则灵魄被咬得散了魄,來世投胎转世就是天生的痴呆孽傻,要经历一甲子的轮回才能重新修复灵魄,所以,一些不良的鬼差为了逼索贿赂,经常将一些鬼魂咬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一看那鬼差张嘴要咬自己,徐羽菁一阵冷笑:“就冲你这一张嘴我都看见你胃了的倒霉德行,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锁我的魂,你也配。” 这徐羽菁是谁啊,本來就來自当年“文革”武斗的发源地,,北京,后來又成了雅克什最大的一个造反派的金牌打手,最擅长的活儿就是打倒当权派,眼下,这屋里的当权派就是鬼差,还主动和造反派出身的徐羽菁叫板,这下可真有乐子看了。 果不其然,徐羽菁见那鬼差笨拙地飘了过來,一撇嘴,意思是觉得那鬼差根本就不够一盘菜,直到鬼差飘到了跟前儿,才不慌不忙地飞到半空中,一个高劈腿,就听“啪唧”一声,那个鬼差就跟折翅的乌鸦似的,一个跟头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恨骂连声。 从地上爬起來,那鬼差的眼睛都红了,也是,一向对鬼魂们呼來喝去、颐指气使的他哪受过这委屈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牛逼哄哄的鬼魂给削了,这对于他自以为是的心灵是多多么大的摧残呢。 所以,这小子是真急了,爬起來飘到半空中,怒视着一脸哂笑地看着他的徐羽菁,愤然掏出一个黑色方块状的东西,拧巴了几下,放到嘴边,连哭带嚎地喊道:“崔执事,崔执事,我是铁头,我被鬼魂给削了,请求支援,快啊……” 尼玛,行不行啊,那鬼差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个对讲机,并且很熟练地用那个对讲机在喊人帮忙。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孙子生前是干什么职业的,这套路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妈个逼的,这孙子以前肯定是干城管的,要不咋一挨揍就知道‘吹哨子’喊人呐……你妹啊,他他妈在喊谁,崔执事,我操,赶紧制止他。” 胖子最怕崔执事儿,一听这鬼差联系崔执事,当时就急了,浑身猛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一伸手攥住悬在半空的鬼差的脚脖子,单膀一较劲,二次将那鬼差平拍到地上。 那鬼差也是倒了大霉了,先是被徐羽菁一记高劈腿劈到了地上,这会儿又被胖子跟甩鼻涕似的甩到了地上,而且其力道与徐羽菁相比,只大不小,这谁受得了啊。 “凯子,扣住他手腕,收了这个王八羔子。”看來胖子是真起了杀心,竟然要用摄魂珠的力量将鬼差吸入体内。 那一刻,我确实犹豫了一下,毕竟这家伙是鬼差,而不是其他鬼魂,如果我们真的将鬼差给吸了,那就意味着是在向整个地府宣战,就会成为整个地府的敌人。 我们已经和尹川山闹翻了,如今再和地府为敌,一时之间,我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此时,被胖子摔得七荤八素地的鬼差爬起來,一双如鬼火一样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盯住胖子:“你死定了,俺不仅要收了你的魂魄,还要让你全家都下地狱,嘿嘿” 那鬼差刚笑出两声,就大惊失色地猛一回头看向我,因为我已经用右手扣住了他的右手腕,就感到一股湿热的气体正在我的手心里涌來涌去,我这才意识到,这摄魂珠果然霸道至极,竟然连鬼差的魂魄也能吸收掉。 此时,鬼差脸上青雾弥漫,就像开了锅的水蒸气一样,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因为,就在我出手的瞬间,胖子也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左手腕。 “你他妈该死,本來我还在犹豫,可是,你不该打我们家人的主意,你太龌龊了,所以,你必须消失。”我愤怒地盯着那惊慌失措的鬼差,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要考虑后果啊,我、我可是鬼差,和,和你们师傅儿都是吃官饭的,啊……”那鬼差都吓糊涂了,结结巴巴地还想用他地府公务员的身份压我们,结果被胖子使劲儿一捏手腕,痛呼不已。 这当儿,徐羽菁疾飞过來,并出言喝阻我们道:“一飞,小凯,你们别胡來,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你们的师傅。” 徐羽菁飞落到鬼差身边,左右脚一个连踢,将我和胖子扣住鬼差手腕的手硬生生踢开。 我和胖子手捂手腕,对那个蹲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鬼差怒目而视,真想再上去补几脚,出出胸中的恶气。 见鬼差落了下风,一直在旁边战战兢兢看着的吕建走了过來:“两位小兄弟,生死有命,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又连累了你们,唉,你们不要难为鬼差了,我们和他走,至于以后如何,听天由命吧,对了,这张《阴魂冥契》也用不上了,你就收了做个纪念吧。” 吕建对着那张《阴魂冥契》吐了一口黄色的气体,说道:“立契人吕建自愿悔婚,从此与魏氏族人再无关系。” 吕建说完话,《阴魂冥契》上魏二愣子签名处的那些如火蜈蚣一样的亮闪闪的笔画纷纷从古旧的纸上掉落下來,并瞬间失去光亮,消失在空气中。 “不行,今天他就别想把你们带走,我操。”我也來了脾气,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猥琐的鬼差说道。 “是吗,谁口气这么大啊,连鬼差拘魂都敢推横车,胆子够肥的呀。”蓦然,从我身后传來一声阴冷、尖利的说话声,听着就让人菊花一紧,膀胱一振,萌生尿意。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回头,赫然看到一个瘦高如竹竿的黑衣黑裤的鬼差,领着几个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鬼差,正站在沈涵的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们。 一见那瘦高的鬼差,被我们修理的卑服的那个倒霉的家伙大嘴一咧,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伙鬼差堆里,并用手一指我们:“他们包庇鬼魂,阻挠俺执法,崔执事,你可不能轻饶了他们这帮瘪犊子。” “滚回去,你他妈就能狗仗人势,一落单儿就挨揍,还好意思告状。”那个被称作崔执事的鬼差拧着眉毛,一脸鄙夷地骂了那鬼差一句。 那鬼差告状未果,反被骂了一顿,自感很沒面子,遂灰溜溜地挤进鬼差堆里,不吱声了。 见到那崔执事,徐羽菁也是眉头紧锁,他们俩相互看了看,崔执事先开口了:“你们小孤山的武斗死亡人员坟地属于特区,我不会难为你,但也希望你能恪守你们与地府的协议,不要玩儿过界了,咋样。” 徐羽菁当然知道崔执事所说的这句话的用意,就是提醒他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儿,便森然一笑:“这个不用你提醒,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办事儿要是不讲究,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197章 香消玉殒 说完,徐羽菁也不看明显在控制内心愤怒的崔执事,对我和胖子说了句“有事儿喊我,24小时开机”之后,就化作白光进入胖子体内。 崔执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但旋即又看看沈涵的房间门,脸上掠过一丝很诧异的表情。 随后,他看向我们:“你们俩啥來路,咋会请來这么些高手,难道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 崔执事用手一指吕建一家三口,满是大惑不解的问我和胖子。 高手,你他妈也沒见过啥世面吧,我们这里最猛的,也不过就是徐羽菁,还有啥高手,我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崔执事的沒见识,正想和他逗逗闷子,一旁的胖子倒抢先开口了:“你是崔执事,那,你们地府到底有几个崔执事啊。” 那崔执事被问得一愣:“我们这个级别的,都叫崔执事,要说人数,那可海(多)了去了,你问这干啥。”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奶奶的,闹了半天,这崔执事是个官称,不是因为你们姓崔啊,啊,沒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好奇呗。” 那个崔执事冷冷一笑:“和鬼差开玩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别以为你们有点法力,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就算你们能请到再多的高手,本执事也不怕,试问,谁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地府。” 我和胖子被崔执事说糊涂了,但也沒心思去细琢磨他所说的话,看着已经被吓得瑟瑟地依偎在母亲怀里、犹如被雨淋过的小猫一样的吕卫红,我心中顿生一种解人于危难的豪气,遂说道:“崔执事,地府鬼魂那么多,也不差他们一家三口,是吧,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高抬手,放过他们一家三口,你需要啥只管开口,和你同來的这些差爷见者有份儿,咋样。” 崔执事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出手挺大方啊,只可惜,我这个鬼差不爱财……” “啊,哈哈哈,你这个崔执事。”胖子一听崔执事说自己不爱财,立刻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还用手点着崔执事,“明白了,现在的领导干部都喜欢***,那啥,崔执事,我们手头的大娘们有国产的、日本的、韩国的、泰国的,还有俄罗斯的,你喜欢那种口味,我们立马烧给你,行不行。” “够了,你们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鬼差拘魂,如果我回去通禀判官大人,只怕你们的师傅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崔执事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起來。 “更何况,你们觉得这种不让鬼差拘魂是在帮吕健他们呢,错了,你们是在耽误他们一家人的转世轮回,还有这个小女孩,难道你们就不想让她來世投胎个好人家,有个快乐的童年。”这崔执事确实挺厉害,最后一句话是向吕健、柳眉老夫妻俩说的,而且一下子就触动了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柳眉神情凄婉地看向我们:“两位小兄弟,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卫红的來世,我们决定不再逃避,愿意跟着鬼差去地府,去承受我们应该承受的处罚。” “吕健,我的好丈夫,一直以來我都瞒着你,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是鬼魂了,只是不愿意让你担心,就沒告诉你,我想,我也是太自私了,只想着只要能和你、和女儿在一起,哪怕做鬼魂,也是幸福的,可是,崔执事说得对,卫红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所以,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地逃避了,还是勇敢地面对吧,好吗。”柳眉搂着女儿,转向吕健,强笑着说道。 “好,好……”吕健深情地看着柳眉和吕卫红,脸上流露出万般不舍。 这一幕看得我和胖子是心如刀绞,但内心里,我们也知道,这是解决问題的唯一方法。 看着伤心欲绝的一家三口,崔执事伸手制止了那几个欲拿锁链去锁吕健一家三口的鬼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吕健、柳眉他们自己过來。 “对了,吕健,这么多年了,家里也沒有一面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变什么样儿了,我怕,再投胎转世以后,都记不起自己原來的样子了,所以,崔执事,我可以照照镜子再走吗。”柳眉刚要跟崔执事他们走,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崔执事显然对柳眉这一出人意料的请求感到有些意外,但在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意了。 我和胖子赶忙四处去寻找镜子,翻腾了半天,才在一面墙的墙角找到了一块碎了一半的镜子。 胖子把镜子递给柳眉,柳眉朝我们点头致谢后,就一脸期盼、又有点犹疑地看向镜子,可镜子里面却空空如也,并且还反射出一道强光,吓得柳眉花容失色。 “嗨,我忘了,你是鬼魂,这镜子常年照人,已经被人身上的浊气给污染了,阳气太盛,沒事儿,我有办法。”说着话,我咬破食指,将指血滴落到镜面上。 血滴落到镜面上,就听“啵”的一声轻响,镜面上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出现层层涟漪,片刻之后,镜面重新恢复平静,并发出冷森森的青光。 我冲柳眉点点头,柳眉又是羞涩地一笑,接过镜子,满含期待底看向镜面,忍不住一声惊呼:镜中,一个三十几岁、风姿绰约的美少妇正略带惊奇地看着柳眉。 柳眉回过头,喜出望外地看向吕健,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镜中,为自已的容颜未老惊喜不已。 然而,就在我们都为柳眉短暂的开心而稍感欣慰的时候,正笑逐颜开的柳眉突然一声惨叫,一双原本宛如新月的眸子也骤然瞪大,并满含恐惧地死死盯住镜子。 事发仓促,我和胖子,还有吕健、崔执事等人一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会令柳眉的情绪发生反差如此之大的逆转。 我和胖子腿快,几步就抢了过去,往柳眉手中的镜子一看,当时也一声惊呼出口:镜子里面,哪里还有那个眉目生情、风情万种的少妇,只剩下了一具风干、丑陋的无头女尸,正两手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 柳眉失手将镜子掉落地上,碎成数十小块,而每一块碎片中,都有一个完整的无头女尸的影像。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哈哈哈”柳眉近乎疯狂地用手拼命摩挲自己的脸,并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这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柳眉的样貌开始迅速衰老,脸部、脖子、手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迅速干枯老化,仅仅几分钟之后,先前那个气质出众的御女就萎缩成了一具瘦小干枯的女尸,那具狰狞恐怖的的干尸用已经干瘪的眼珠子看了吕健 父女一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就化成了一堆人形的淡灰色粉末。 吕伟红将头埋进父亲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 黎叔儿曾说过,鬼魂是不会哭的,可是,他老人家错了,因为,他不知道,当一个鬼魂到了悲痛万分的境地的时候,她真的会流泪,尽管那泪红如斑斑血痕。 吕卫红的眼泪落到吕健的衣襟上,化成粒粒鲜红的、宛如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圆珠儿。 吕健面如死灰,只是紧紧搂住女儿,默默地看着那堆人形灰烬,那一刻,我才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崔执事一声长叹,看了吕健父女一眼,转过身说了句:“别看了,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女的。” 我和胖子看看崔执事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已经魂飞魄散的柳眉听的,还是说给我们听的。 跟着崔执事他们走了几步,吕健拉着吕卫红又走回到我和胖子跟前:“谢谢你们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你们说过要去就这位胖兄弟的心上人,对吧,我们父女要走了,也沒什么能帮上你们的,你们说说,想去什么地方,兴许我还知道一点情况。” “我们要去北元洞,上次在你家的时候我曾和你提过,咋地,你想起啥了。”胖子有些急切地看着吕健。 “上次,我沒和你说实话,其实,这北元洞我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之前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的时候,曾听冯猛斌叨咕过这个地名,而且,好像还看到他拿着一张什么古代的羊皮地图,说是按着图走就能找到北元洞,然后就能发现金矿。”吕健歉然一笑。 “羊皮地图。”我眼皮一跳,在崔执事等鬼差诧异的眼神中飞速跑回房间,翻出韩老六给我的羊皮残卷拿给吕健看,“是这个吗。” “是,就是它,你这么会有呢,不过,好像你这张地图比冯猛斌的那张要小一些。”吕健看着我手中的羊皮残卷,满是惊奇。 “那,冯猛斌那张羊皮地图是咋的來的。”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嗯,当时林管局革委会里有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总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装,除了个别领导,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和來历,羊皮地图就是他拿來的,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也他撺掇搞起來的,除此之外,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吕健表情无比苦涩地挤出一丝笑意,搂着女儿转身要走。 第198章 杀人动机 “胖哥哥,这个送给你,别忘了我们。”吕卫红将粘在父亲衣襟上的、由自己眼泪化成的红珠子放到胖子手里,跟着父亲走了。 “见到你们的师傅老黎,我会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他的。”崔执事左手一扬,算是和我们告别,随即带着吕健父女隐入地板下,不见了踪迹。 经历了一整夜的惊心动魄和生死离别,我和胖子感到浑身乏力,就坐在桌子旁边的长条凳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胖子从裤兜里摸出盒烟,递给我一根,刚要拿打火机给我点上,突然骂了一句:“你他妈装JB啥装,赶紧起來滚犊子,看你我就脑心。”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胖子受刺激太深,或者体内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了,所以才会喜怒无常,所以赶紧抬头看胖子,却发现他正对着趴在桌子上的魏二愣子破口大骂。 就见那魏二愣子趴在桌子上,浑身跟打摆子似的,都筛糠(shai kang,因恐惧而浑身发抖)了,嘴唇哆嗦着小声嗫嚅道:“他……他们走了。” “谁走了,啊,你说那一家三口,走了,都走了。”我以为魏二愣子问的是吕健一家人,就回答道。 “不、不是,我说的是、是那些鬼差。”魏二愣子恐惧地看着我们,甚至都不敢抬起头自己查看一下。 “咋地,刚才发生的事儿你都看到了。”我一听魏二愣子问的是鬼差,就知道他应该早醒了。 “草他妈的,还不如不醒呢,我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娘们变成了僵尸,然后又看到一群、一群鬼,哎呀,把我吓完了都。”魏二愣子哭哭唧唧地小声说道。 “你他妈现在不是醒了吗,醒了就赶紧滚,挺大个老爷们,尿尿唧唧的,咋这么闹心呢。”胖子盯着魏二愣子,恶语相向。 “飞哥,飞大爷,我他妈现在都被吓堆碎(东北方言:因恐惧而瘫倒)了,我能爬起來算啊。”魏二愣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胖子解释道。 胖子眼珠子一转,伸手拽着脖领子将魏二愣子扯到自己跟前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小子,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可都看了,而且我和我师弟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对吧,你他妈光点头儿干屁,说话。” “啊啊,我知道,两位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孝敬你们,那啥,今天晚上的事儿我烂在肚子里,跟我亲爹都不说,你们放心。”魏二愣子生怕胖子杀他灭口,赌咒发誓地向我们俩保证守口如瓶。 “滚他妈犊子,我要有你这种操蛋儿子,我得少活十年,嗯,我跟你讲啊,我们哥俩是干啥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连鬼差都惧我们,何况是你个**崽子,那啥,从今往后,只许你跟着我们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明白沒。”胖子见魏二愣子眼神有点迷离,伸手就是一大嘴巴子,真跟管儿子似的。 “啊,明白明白,以后我就听你们的话,连我爹都靠边站,行不。”魏二愣子真被胖子整服了,点头如鸡啄米。 “好了,你在趴一会儿就回屋睡觉吧,啊,我们也睡了。”胖子见已经彻底收服了魏二愣子,心情转好,假模假式地关心了一下魏二愣子之后,就拉着我起身回房间了。 走到长条走廊那块,胖子一矮身,蹲地上了,我一惊,以为他哪里受伤了,再一看,这厮龇着一嘴四环素牙,乐呵呵地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柳眉磕飞的黑手机,揣进兜里。 看着黑手机,我和胖子又想起了已经灰飞烟灭的柳眉,物是人非,心里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回到房间后,我和胖子看看点儿,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和胖子就翻出那张羊皮残卷,琢磨起來。 我和胖子综合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大致理出了一点头绪。 首先,在闯叠劫叠杀阵之后,我们通过施展“鬼搭桥”的法术,从已昏迷的林菲儿的记忆中,知道了墨非命命人将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送到关押田启功的北元洞一并严加看管,为此,我们才千里迢迢地赶到北部原始林区。 其次,到了北部原始林区奇乾村之后,我们又误打误撞地从韩老六手里得到了那副不祥的记载着金矿分布的羊皮地图,但韩老六旋即被杀,那么,韩老六的被杀,与他给我们这幅羊皮地图是不是有着某种因果关系呢。 再次,通过吕健的回忆,这幅羊皮地图早在文革时就已经有了,而且还是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提供的,而冯猛彬带队的70人探矿队也正是以这张地图为依据,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结果无一生还不说,冯猛彬恐怖怪异的死状还给林区留下了一个口口相传、经久不衰的鬼故事。 最后,现在,这张羊皮地图就在我们手里,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胖子掐灭第4根烟,用手搓了搓脸,先说话了:“凯子,你不觉得这里面好像都有着某种联系吗。” 我暗暗点头:“说下去。” “啊,你看,当年,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极力促成林管局革委会组织探矿活动,咱们分析,他应该是想借探矿队之手实现自己的某种目的,可是,探矿队有去无回,而且冯猛彬还以那种骇人听闻的方式死亡,这说明另有一股势力不想让人知道北部原始林区里隐藏的某种秘密,所以才会制造出冯猛彬的惨死景象來警告外人,不要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胖子停了一下,理顺一下思路。 停顿了几秒,胖子接着说道:“咱们这次进入北部原始林区后,虽然表面上看着挺顺利,可这一路上,先是我梦到菲儿托梦示警,现在想想,她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再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同时,咱们连续遇到鬼魂,并且阴差阳错地得到了羊皮地图这块不祥之物,基本上与它沾边的人都不得好死,如今却落到咱们手里了,操。” “你是不是想说,围绕着咱们,似乎有两种看不见的无形势力在较劲,一股势力希望,或者说是在想方设法地引诱咱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腹地去找北元洞,与此同时,另一股势力则试图阻止咱们去找北元洞,或者说是想抢在咱们前面先找到北元洞,对吗。”我循着胖子的思路,接着说道。 “沒错,凯子,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这意思。”胖子一拍大腿,叫道。 “可是,这个北元洞里到底有啥秘密,会让这两股势力如此煞费苦心,并且还要绞尽脑汁地诱使咱俩当棋子呢。”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说,北元洞里藏着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和田启功只是诱饵。”胖子一下子瞪大眼睛,大汗珠子都急得冒出來了。 “这只是我的推测,你别着急,不过,咱们还是多往坏处想想,多设想几种预案,以防一旦真的出现了某种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好从容应对。”我现在心里真的是一点底儿都沒有了。 试想,早在文革期间,就已经有人再打北部原始林区里面的北元洞的主意,但迟至今日,依然还有人在挖空心思地骗我们去找北元洞,而且还有人在不择手段地阻止我们去寻找,就说明北元洞里面蕴藏的秘密应该还未被发现。 可是,既然这个秘密保存了近半个世纪依然未被破解,就说明寻找北元洞的过程必定是凶险无比,步步杀机,否则的话吗,何至于拖到今天。 看來,这北部原始林区所隐藏着的秘密与危险,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啊。 “凯子,那咱们现在咋办,是进,还是退。”胖子犹豫了一下,问我道。 “滚你大爷的,还拿我当兄弟吗,咋说这种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林菲儿是你的马子,你不想为了救你的马子而连累兄弟,可是,咱俩是谁,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铁哥们,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伤心呐。”我有点夸张地拍拍胸口,弄得胖子脸跟庙里的门似的,通红通红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草,净整那沒用的臭氧层子,诶,不对呀,哥,听吕健那话,这羊皮地图可不止这一块,应该还有,只是被人为的割掉了,是不是。”我冷丁想起吕健的话,顿有所悟。 “哎呀,我终于想通了,我他妈太有才了,我上辈子一定是麦当劳的首席裁缝,呵呵”胖子又是一惊一乍的,搞得我忍不住把一只臭旅游鞋掴到了他的脸上。 “草,你丫脚气犯了咋地,嗬,这味儿。”胖子捏着鼻子将我的旅游鞋甩出老远,而后一边扇风,一边继续说道,“另外的那部分地图,应该就在杀死韩老六的凶手手里,而他们杀人的动机,就是想得到韩老六手里的地图,好凑成完整的一幅地图,然后抢在咱们前面找到北元洞,对吗。” 第199章 沈涵入伙 我和胖子越分析,越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因为如果我们分析的属实,那么,眼下我们已经是掉入了一个精心布局的陷阱,而我们却茫然无知,还倒霉催地将沈涵也拉下了水,这不是坑人吗。 突然,我和胖子脸一下子都白了,这一晚上我们在大厅这么折腾,怎么沈涵、还有魏榔头、老魏头儿他们都浑然不觉呢,难道,沈涵她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儿,我发了疯一样地冲出房间,开始砸隔壁沈涵的房门。 隔了几分钟,沈涵脸色不太好地打开房门,很疲惫地看着我:“大哥,三更半夜的,你这又是整得哪一出啊。” “啊,我……”我一看沈涵沒事儿,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但旋即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涵的疑问了。 “那啥,我做了一个噩梦,心里发慌,就想看看你是否安全。”我生怕沈涵再误会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赶紧实话实说。 “不是,我能有什么事儿,算我求你了,大哥,要向女孩子献殷勤您也挑挑时间成吗,您不知道女孩子要是睡眠不足脸上会长褶儿啊,行了,我很安全,这下你放心了吧,走吧走吧,我还要补个回笼觉呢。”沈涵好气又好笑地撵我回自己房间。 我讪笑着点点头:“那啥,那你继续休息,我先跪安了,呵呵” “喂,杨小凯……”沈涵关上房门,我正要转身回房,不想她又打开房门,并喊了我一声。 “啊,又咋地了。”我回过头,不知道这丫头又想起了什么事儿。 “明天早上,8点以前,你,还有死胖子,要是敢再打扰我休息,我就把你们薅出來挨个放血。”沈涵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哐当”关上了房门。 我臊眉耷眼地回到房间,就见胖子脱个溜光,就穿着一条屁股印着一个蜡笔小新图案的大花短裤躺在床上抽着烟,一见我蔫头耷拉脑的模样,胖子龇牙一乐,整出一句:“你呀,纯是P眼儿抹大酱,,咸(闲)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大晚上的,换了我,我也会觉得你小子不怀好意,呵呵” 我恶毒地瞪了胖子一眼,一个借刀杀人的主意油然而生:“胖子,你说对了,沈涵生我气了,说是让你明早7点钟喊她起床晨练。” 胖子一眼就洞穿了我的狼子野心:“滚犊子吧,你丫做人比肾都虚,要真有那好事儿,你会让给我,草,我真要去喊了,估计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嘿嘿” 见借刀杀人的阴险企图被拆穿,我“噗”地吹灭蜡烛:“睡觉睡觉,我和你吃冰棍拉冰棍,沒话(化)。” 伴着胖子那跟排气管子坏了的破摩托发出的噪音似的呼噜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匹站在悬崖边上仰望着凄冷弯月的雪狼,只不过,这一次,,雪狼的旁边,对了一个如火焰一样夺目的火狐,它们俩的头部依偎在一起,似乎在卿卿我我地说情话。 当我再次清醒过來的时候,胖子正打着饱嗝走进房里來,见我醒了,胖子就说道:“嚯,你可醒了,快起來吃口饭吧,听老魏头儿那意思,今天就要带咱们进山去找北元洞。” 一听这话儿,我立马精神了:“老魏头儿知道北元洞在哪儿吗。” “他知道个毛啊,不过就是可着黄火地,还有恩和哈达那几处有山的地方转呗,反正既然是洞,就离不开山,撞大运呗。”胖子也是一脸的无奈。 “胖子,你去喊下沈涵,我想把这丫头劝回满归去,她跟着咱们,太危险,还有啊,我想把那张羊皮残卷给老魏头儿看看,看他是否能提供点儿啥有用到的信息,我琢磨过了,通过咱们昨晚的分析,我总觉得这张图就好像是一根线,一根可以给咱们引路的线索。”我半倚在船头,看着胖子说道。 “可是,老魏头儿并经不是咱们的人,这样做,他会不会见财起意,再卷着地图跑喽,咱们可就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胖子因为对老魏头儿父子的人品不托底(不放心),所以对我的提议有点儿顾虑。 “嗨,哥啊,咱们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最起码有两股敌人在死盯着咱们,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在找到北元洞之前,应该不会对咱们不利,因为,他们如果只是杀死咱们的话,就沒必要煞费苦心地将咱们诓到北部原始林区里來再下手了,所以,这是他们的一个小纰漏,也是咱们可以利用的一次机会,我想咱们速战速决,尽快找到北元洞,解开洞里的谜团,这样,咱们就可以打乱他们布的局,还可以逼敌人现身,总好过现在这样敌暗我明,被动防御。”我将心中的想法向和盘托出。 胖子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喊沈涵,我则赶紧穿上衣服裤子,静候沈涵。 沈涵进來之后,我关上房门,很严肃地对沈涵说道:“妹纸,时至今日,我不能不和你说实话了,当初你非要和我们來满归,我以为你玩几天就会自己要求回雅克什,沒想到事儿赶事儿的,你稀里糊涂地就卷进來了。” 见沈涵有点儿诧异地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我和胖子都是跟着黎叔儿吃阴阳饭的半吊子神棍,当然,我们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啊,之前,我们得罪了一帮邪教分子,他们绑架了胖子的马子,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我们这次來北部原始林区,就是來救她们的,现在,事情越來越复杂,也越來越危险,所以,我想让魏榔头找人送你回满归,别再跟着我和胖子担惊受怕了,行吗。” 说完,我充满期待地看着沈涵,真心希望她能被吓得花容失色手捂樱桃小口一脸骇然地盯着我说“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天呐,太可怕了,我还是先走吧”。 可是,沈涵的表现令我和胖子当时就满脑袋黑线了,就见沈涵粉嫩的俏脸因激动而潮红:“哈,你们这两个货,我就猜出你们不是什么到北部原始林区露营,果然被我猜中了,哎呀,这可太刺激了,不行,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帮你们对付那些绑匪。” 看着摩拳擦掌、十分兴奋的沈涵,我是欲哭无泪:“大小姐,你脑子有病吧,你还沒听明白吗,这事儿很危险,搞不好会沒命的。” 沈涵不屑一顾地瞥了我一眼:“行了吧你,我又不会吓大的,再说了,就你那跟个鹌鹑似的小身板,你还沒我能打呢,凭什么让我回去。” 我被沈涵的话噎得够呛,看样子这不经世事的沈涵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进北部原始林区冒险了啊,但我还想做最后三分钟的努力:“算我求你了,走吧,万一你真出个啥事儿,我都沒法和你家里交待。” “行了,啥也别说了,哥,好意心领了,但我指定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就别说了,省点儿电吧,你。”沈涵突然又扮出小女孩撒娇的萌相,“再说了,让魏榔头那些人送我回满归,这一路上你们放心啊。” 我看着楚楚可怜的沈涵,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沒道理,这确实是我们当时疏忽了,头脑一热,就将她带进了北部原始林区,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啊。 “行了,凯子,别难为沈涵了,要去就一块去吧,我觉得,沈涵卷进來,或许也是天意如此。”胖子见我左右为难,便说道。 “谢谢飞哥,一会儿我请你吃巧克力,俄罗斯带回來的。”沈涵见胖子替她说话,喜不自禁,开始贿赂胖子。 三个人,两个赞成,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自己的想法,拱手投降。 既然无法“驱逐”沈涵,我便将刚才的想法又向沈涵简单叨咕了一遍,沈涵很认真地听着,就像一个临战前的指挥员在听参谋介绍作战计划。 听完了之后,沈涵寻思了一会儿:“我看行,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到了最后,你们之间的事儿总归还是得在北元洞解决,所以,咱们越早找到北元洞,可能形势对咱们越有利。” 沈涵这话一出口,领我和胖子顿时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小丫头,不愧是军医院的护士,居然还能从战略性的宏观角度看问題,可以啊。 我们和沈涵商量妥了,就把老魏头儿父子喊进房里,并把那张图拿出來给老魏头儿看。 一见那张羊皮地图,老魏头儿眼睛当时就发光了,捧着羊皮地图贪婪地查看着,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倒是魏二愣子,经历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此时一看到我和胖子,紧张的不知所措,看來真是被吓破胆了。 我和胖子沒有难为他,我还递给他一支烟,让他好冷静下來。 我们几个人沒滋沒味地抽着烟,沈涵则一脸厌恶地将二手烟从自己面前扇走,这时,老魏头儿一声长叹:“他奶奶个老腿儿的,这地图咋他娘的只有一半啊,太缺德了。” 第200章 残卷易主 听老魏头儿骂街,我们都凑了过去,老魏头儿一指地图:“这他妈肯定是故意的,你们看,这张地图上上的这条红线,就是金脉的走向,到这儿,嗯,应该就是韩老把他们出事儿的那个矿洞了,可是,在往上,地图就沒了,你们想啊,这矿脉都是跟着山的走势來的,不可能跟小孩儿拉屎似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是吧,所以,这张图是残图,而缺的那一块,上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信息,沒准儿你们要找的你北元洞就在那上面标着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老魏头儿的判断和我们基本吻合,看來这羊皮地图是残卷已经确定无疑了,不过,这张地图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要想找北元洞,那个恩和哈达的黄岩山似乎是一个重点区域。 “老魏,我有个想法,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黄岩山看一看,也许能找到关于北元洞的线索呢。”我率先提出了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起码好过咱们在黄火地一点儿头绪沒有的瞎转。”胖子也支持我的想法。 老魏头儿迟疑了一下:“既然你们坚持,那好吧,咱们今天就动身,先去黄岩山。” 老魏头儿起身要将地图还给我,我一笑:“你是向导,先放你那儿吧。” 老魏头儿对于我的慷慨明显有些始料未及,在我再度点头儿明确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羊皮残卷卷起來,领着魏二愣子离开我们的房间。 “你丫喝假酒了吧,咋把地图放他那了,完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草,我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胖子对于我近似抽风的举动大为不解,但也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有用意,就问道。 “呵呵,还是师兄了解我,我这叫欲擒故众,投石问路,你们想啊,如果这老魏头儿心怀不轨,那么,拿了地图,他的第一反应就会使找机会开溜,对吧,这样,总好过咱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再被他放鸽子,而且,当一个人觊觎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尤其是这种觊觎是一种不正当的非分之想的时候,他会对这种东西本能地的表现出拒绝,以防别人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们回忆一下老魏头儿刚才接过地图的表情,有啥异样吗。”我就像个推理大师,对着沈涵和胖子侃侃而谈。 沈涵和胖子想了半天:“除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 “对呀,所以仅从这判断,我看老魏头儿对羊皮地图似乎并未表现出更多的异常反应,换句话说,他不太像是对手安插在我们身边的钉子。”我终于道出了我的真实用意,就是要借羊皮地图检验老魏头儿的可信度。 现在,除了沈涵和胖子,我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得知我们要进山了,魏榔头说什么要派几个人跟着给我们当帮手,但被我婉言谢绝了。 不过,这魏榔头倒是挺仗义,还是执意派出一个手下,并提供了五匹马,要将我们送到黄火地。 不过,再走之前,魏榔头把我单独喊到了他的房间,有些紧张地说道:“杨师傅,有点事儿,你给看看咋整呗。” “什么事儿,你说吧。”我看着欲言又止的魏榔头,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你那朋友和二愣子骑回來的那两匹马,我操,不见了,这真跟我们沒关系,难道是自己咬断缰绳跑了,只不过,地上有一堆黑灰,我总觉得这事儿邪门,你给看看呗。”魏榔头舔舔嘴唇,说道。 “啊,是这事儿。”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两匹阴马不翼而飞了,按说这也沒什么可奇怪的,这两匹阴马不过是吕建夫妻用自身的一口灵气催生的幻像,如今吕建一家三口已经魂归地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然是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了。 但看着魏榔头惊恐的眼神,我也知道,常在深山里讨生活的他们对鬼神一向是敬畏有加,再加上我还在他的饭店里上演了一幕油灯收女鬼的惊悚剧情,所以,他有疑惧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儿,我一笑:“啊,沒事,那两匹马跑就跑了吧,放心,我给你算过了,你身体好,啥事儿沒有,一准儿能活到死,呵呵” 魏榔头知道我这是打趣他,但见我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就知道事情沒什么大不了,心下一宽,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是啊,再赚两年钱,够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我就关了饭店,清清静静地养老了。” “就是,也该享受一下了,成天呆在这深山老林里,憋也憋死了,对了,昨晚你沒听到啥动静吗。”我想起昨晚我们那么一番折腾,魏榔头他们却好像充耳不闻,不禁心生好奇。 “听到啥。”魏榔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这林子里面一天到晚又是鸟又是兽的,老热闹了,啥动静沒有啊,我们都听习惯了,你们可能是刚來,还不适应吧。” “啊,啊,可能是,可能是。”我呵呵一笑,随后掩饰了过去。 离开老鬼饭店,我们和一直送到饭店大门口的魏榔头拱手作别,跨上清一色的枣红马,在魏榔头手下的带领下,直奔黄火地而去。 说真的,以前骑马都是在旅游景点里象征性地走那么几下,照几张相,可今天,真的骑上高头骏马,在浩瀚的原始森林里驰骋穿行,并可以看到青翠欲滴的樟子松、落叶松、桦树在眼前那种感觉,完全是海阔天空、自由飞翔。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看样子使常骑马,随意并未象我们仨这么兴奋,老魏头儿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任马小跑,他则掏出羊皮地图,翻过來掉过去地琢磨,乐此不疲。 魏二愣子不似他爹那般逍遥,这小子贪酒的毛病又犯了,一手捏着酒瓶,一手握着缰绳,边打马前行,边大口小口地灌酒。 胖子玩儿性大起,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急得魏榔头的手下直在后面喊:“小心,别撞树上,危险。” 沈涵受胖子的传染,也一夹马肚子,坐下的枣红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撩开四蹄,如箭一般直奔打头的胖子而去。 我骑术远不及胖子和沈涵,故而不敢大意,只管让胯下的骏马小碎步跑着,很快,我们彼此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如一队溃兵一样,稀稀拉拉地在密林深处逶迤而行。 这骑马看着威风凛凛,貌似好玩儿,可骑久了我才知道,敢情这绝对是一苦差事,为什么呢,这骑马久了,不仅屁股被磨得生疼,双腿也因蜷曲过久而发麻发胀,一动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啃骨头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见我龇牙咧嘴地坐在马背上直哼哼,老魏头儿骑着马凑活过來,一声干笑:“咋样,这骑马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看看气定神闲的老魏头儿父子,又看看跑在前面玩的正嗨的沈涵和胖子,摇头苦笑道:“老魏,怎么还得骑多久才能到黄火地啊,这玩意骑久了,真他妈蛋疼啊,我日。” “你可别盼,现在好歹还有马代步,等咱们到了黄火地,就得全靠两只脚走了,老弟,那才真较劲呢。”老魏头儿提前给我打预防针,让我知道目前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沒开始呢。 “呵呵,你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活动活动已经快失去知觉的腿脚,咬着牙说道。 “呵呵,那好,那好。”老魏头儿一脸戏谑地看了我一眼,一打马屁股,以超过我半个马头的速度跑了开去。 这深山老林由于人迹罕至,森林资源保护得极好,我们越往里去,看到的树木也就越稠密,高达三四米、几人合抱粗的松树比比皆是,那些状如宝塔的松树枝叶在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滋润后,个个大如车盖,并且连在一起,就好像一块巨大的、密不透风的乌云,将整个密林上空严严实实地罩住,只有一些顽强的光线穿过重重绿荫,将一些碎金一样的亮点洒落在落满厚厚松针、鸟粪的地上。 看四周光线暗淡如黄昏,我不禁浑身一紧,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遂一磕马肚子,撵上了前边的老魏头儿:“老魏,这里面不会有啥危险啊,咋看着有点儿瘆人就,象水浒里面专门杀人越货的一线天似的呢。” “放心吧,这里离室韦很近,可能是那些蒙古族的祖先在保佑吧吗,这附近从未出现过大型的猛兽,就连野猪都沒遇见过,更别说胡子(土匪)了,我说,你连鬼魂都不怕,咋还怕毛贼啊。”老魏头儿一脸嘲笑地看着我,对于我流露出的胆怯很是不屑。 操,你个老帮子,哪特么知道哥们现在的处境是前有天堑、后有追兵啊,我能不小心吗,我在心里暗自骂道,但面儿上还是笑容可掬:“嗨,我这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敢大意啊。”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一路,我保你平安无事”老魏头儿正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地和我吹牛逼,一声突如其來的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打枪,难道有人在这里打猎。”老魏头儿勒紧缰绳,指挥着马原地转圈,四下打量。 这时,一个人影从一棵从一个近3米高的、树冠密不透风的樟子松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道如红色蚯蚓一样的鲜血就从那个跌落之人的面门上的弹孔里缓缓流出。 在那棵树的中间的树杈上,还倒挂着一枝乌黑的雷明顿狙击枪。 事发仓猝,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之间就征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当儿,又一道黑影“唰”地一下从另一棵松树上跳下來,并挥舞着一道白光,径直扑向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毫无防备,“妈呀”一声,抱着头就从马鞍子上滚了下來。 那道黑影轻盈落地后,毫不停顿,手中一短柄武士刀闪电般挥向倒在地上的老魏头儿,刀锋擦着老魏头儿的胸前衣襟堪堪划过,刀尖恰到好处地将他身上的背包带割断。 那黑影足尖一拧,一个垫步,飞身过去抓起背包,而后一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反握武士刀刀把,二次跃起,用双腿夹住松树树干,并将武士刀扎入树干,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单足踩在武士刀刀背上,再用力一蹬刀背,几个起落之后,那黑影就隐沒在树冠之中,无影无踪了。 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黑影,都傻了。 片刻之后,老魏头儿咧着大嘴干嚎起來:“完了,羊皮地图还在那个背包里呢……” 第201章 伏击疑云 这事儿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等我们从错愕中醒过神儿來,那个黑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可以证明这件事儿确实不是我们幻觉的,就是那具眉心中枪的尸体。 胖子和沈涵打马回到我跟前,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理不出什么头绪,胖子看看我:“操,凯子,这里面就你丫一个人是警校毕业的,你还等啥呢,下去验尸吧。” 我瞪了胖子一眼:“这操蛋事儿你总是义无反顾地把我推上去顶雷,我真服了你了。” 好在我是警校毕业的,对于尸体勘验倒不陌生,我下了马,先是拍了拍仍在嚎啕的老魏头儿一下:“行了,别伤心了,人沒事儿就好,那啥,二愣子,來,把你那酒瓶子给我。” 我接住已经喝得有点儿打晃的魏二愣子扔过來的酒瓶子,到出点儿酒搓搓手,然后來到那个尸体前面。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特种兵的战训服,体型匀称,右手食指有厚茧,一看就是经常扣动扳机磨的。 死者脸部、手部有擦伤,但其致命伤是眉心的那个血迹已经略微凝固呈黑紫色的弹孔,伤口周围平滑,无开放性创伤,可见子弹是以极高的速度射入死者头部,弹头应为硬度较高的钢芯弹。 我特意翻看了一下死者的后脑,沒有贯通伤,说明子弹应该留在了死者的脑袋里。 我又仰脖看了看那支仍挂在松枝上的雷明顿狙击枪,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死者手持狙击枪,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透过激光瞄准镜,将坐标牢牢锁定了在树下骑马路过的四男一女,与此同时,在距离死者不远的另一棵松树树冠里面,一个同样身体健硕的男子手持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士刀,蓄势待发,准备在狙击手将下面的人悉数击毙后,就飞身跃下去拿年纪最大的死者背上的背包,准确说是背包里的羊皮地图。 可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从那里打來的冷枪,将狙击手一枪完爆,尸体也跌落地面。 见行踪已经暴露,那名刀手情急之下,只得飞身跃下來,并利用我们短暂地惊愕空隙,以超乎常人的敏捷身手,强行夺走了装有羊皮地图残卷的背包,并逃之夭夭。 看來,这些人是早有预谋,事先已经知道我们行进的路线,才会埋伏在这里静候我们进入伏击圈,准备一网打尽。 那么,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的呢,会不会是魏榔头出卖了我们,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之一,可是倘真如此,那他干嘛不在老鬼饭店就对我们下手,反倒要费这二遍事的选择在密林中动手。 如果这事儿跟魏榔头沒关系,那么,就是我和胖子分析的两股势力中,一直想阻挠我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的那股势力见我们利用手中的羊皮地图残卷,执意要找到北元洞,遂起了杀机,想指我们于死地,这样他们既除去了心腹之患,又可以得到我们手中的地图残卷,并与他们的那一块合二为一,凑成一副完整的地图,进而找到地图中的秘密所在。 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就像大海中的水母,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它们的踪迹,可是,转眼之间,它们又隐入厚重的水幕之中,变得如雾里看花一般虚无缥缈。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胖子一拍我肩膀,才回过神來。 “你想到啥了,凯子,说來听听。”胖子看着表情有点呆滞的我,问道。 我将胖子拉到离老魏头儿父子足够远的地方,又伸手招呼沈涵过來,随即将我刚才考虑到的那些事情简单地向她们俩叨咕了一遍。 对于我的分析,胖子和沈涵也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我们三个人索性席地而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哎呀我操,凯子,咱俩白活了,要是让黎叔儿知道了,非活活气死不可。”胖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底站起來大叫道。 “你想到啥了,咋回事。”我见胖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可以石破天惊的办法,赶紧“不耻下问”。 “现在是几点了。”胖子莫名其妙地问道。 沈涵看看表:“11点50。” “现在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辰之一,阳光也最足,虽然这里光线很暗,但阳气依然很盛,所以……” “所以那个狙击手的三魂七魄暂时还无法离开肉身,只能等到晚上之后,其三魂七魄才会从尸体里散出來,并随风游荡,直到被鬼差发现拘魂,所以,你想夜审鬼魂,对吧。”不待胖子说完,我兴奋地一口气说了出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都会抢答了。”胖子眨巴眨巴一双跟牙签粗细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会会那个倒霉催的狙击手的魂魄吧。”我打定主意,就开始张罗着搭帐篷,准备露营。 对于我和胖子的奇怪举动,老魏头儿父子很是不解,而那个吓得一直躲在马背后面的魏榔头的手下,这时候才敢出來,并哭哭唧唧地央求我们放他回去。 我们这才想起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便赶紧把马归拢到一起,让他都牵回去,那汉子临走之前,还一再告诫我们,这林子里夜晚可能会有觅食的熊瞎子等猛兽经过,最好还是赶到黄火地去过夜,比较安全。 他那里知道我们要夜审鬼魂的想法,如果要到黄火地去露营,总不能我们一路扛着尸体走到那里吧。 见我们态度很坚决,加上他弄丢了羊皮地图我们也沒有责难他,老魏头儿心里面多少有些愧疚,故而也沒再坚持,还帮着我们打地桩、建帐篷,忙得不亦乐乎。 支好帐篷,已将近下午1点多了,老魏头儿从魏二愣子背的背包里翻出铁锅和油盐作料,又掏出一堆零件,三五下就组装成一把气改口径抢,让魏二愣子去打几只花啦脖子(野鸡)來做汤。 魏二愣子夹着气改口径抢,漫不经心地走进永远是绿得化不开的密林中。 一看老魏头儿组装口径枪,我这才想起树上还挂着那支雷明顿狙击步枪呢,遂在胖子的帮助下,费劲巴力地爬到树上,将狙击步枪弄了下來。 不一会儿,魏二愣子就挑着4只野鸡回來了,老魏头儿接过野鸡,“咔咔”几刀斩下鸡头,开膛破肚掏出内脏,然后用铁锅端着去附近的小河沟里洗涮。 回來后,老魏头儿用石块垒了个类似敖包的石台子,从地下塞进松枝引着火,并不断将石块扔进去烧,看看那些石块都被烧白了,老魏头儿将那几只洗干净的野鸡连毛扔进石台里,并在上面压上大片大片的绿色松枝。 半个小时之后,看看那些压在石台上面的绿色松枝已经被烤的枯黄了,老魏头儿用一根树枝挑开松枝,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炽热石头,以及4只黑乎乎的野鸡。 老魏头儿一脸得意地用树枝叉起一只跟烤地瓜似的、黑不出溜的野鸡,用手一呼噜,便表表面那层已经被烤成灰烬的羽毛就变成黑灰掉在了地上,随后就露出雪白的、还冒着热气的鸡肉。 老魏头儿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就站在那愣愣地瞅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咋地,还等人伺候呢,赶紧上手整吧,这玩意儿趁热才好吃。” 一看老魏头儿爷俩吃得挺香,一向吃啥啥不剩的胖子忍不住了,跑过去用树枝扎起一只野鸡,三两下把灰弄干净,撕下一根大腿就嚼上了。 “哎呀,太他妈好吃了,这家伙,既有鸡肉的细腻香滑,又有松针的清香,绝品,绝品。” 沈涵见胖子大口小口地啃鸡,有几次口太急,都差点咬着自己手指头,也耐不住好奇,走过去叉起一只鸡,如法炮制,也是啃一口赞叹一声。 看着沈涵、胖子她们人手一只鸡、啃得嘴上全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我肚子也是咕咕叫,便也跟过去开始吃鸡。 一只野鸡足有2斤多,吃下一只野鸡后,我们都撑得够呛,就想钻进帐篷里睡一觉。 可是,我和一共就带了两顶帐篷,眼下沈涵得自己单住一个,而我和胖子、还有量老魏头儿父子4个人只能挤剩下的唯一一个帐篷。 见状后,老魏头儿二话沒说,用背包里的斧子砍断几根松杆,再用铁丝拧巴拧巴,上面一盖塑料布,一间可容纳五六人的简易工棚就出來了。 而后,我们把背包之类的东西全部搬到简易工棚里,并在地上偶上隔潮垫,就各自靠着背包打盹儿。 一下午就这么太太平平地过去了,晚上,老魏头儿从附近的小河沟里捞上10來条柳根儿鱼,用河水一炖,整个鱼汤都成奶一样的乳白色,香气扑鼻,老魏头儿又往里下了两把挂面,吃得我们个个是汗流满面,大呼过瘾。 吃罢晚饭,密林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那些白天看起來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此时此刻,都变得张牙舞爪,就像一群从地狱里冲出來要吃人的妖魔鬼怪。 而且,林子里不断传出各种各样的飞禽的鸣叫声,有的像低声叹息,有的像怨妇哭泣,有的像厉声惨呼,有的像桀桀冷笑……而且,就在距离我们简易工棚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具死尸,当此情形,我们沒理由不害怕。 胖子看看在如网一样密织的树叶空隙中仍努力露出丰满脸庞的月亮,又看看我:“凯子,该动手了,要防止夜长梦多啊。” 第202章 布阵审鬼 看看月色,我又看看胖子,点点头:“行了,动手吧。” 老魏头儿爷俩看着脸色凝重的我和胖子,心里沒底儿了:“二位,能不能说点儿我们能听懂的话啊,我看着你们,咋这么慎得慌啊。” 胖子扭头看了老魏头儿一眼:“呵呵,今天再让你们爷俩开开眼,对了,二愣子,别闲着,你地形熟,去找几块雷击木來。” 魏二愣子看了他爹一眼,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找雷击木了,弄得老魏头儿看着牛逼闪电的胖子直迷糊:“我操,你说话比我都好使,他他妈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 “我们哥俩投脾气,处到那了,呵呵”胖子龇牙一笑,一副“有钱难买他愿意”的装逼犯表情。 不一会儿,魏二愣子捧着几块焦黄的雷击木回來了,胖子接过雷击木,用砍刀劈成一个一个越10公分的木楔子,然后围着那具尸体,按照紫微、天虚、天音、红鸾等19宫星对应的位置,插入土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胖子掏出一卷红绳,沿着18跟木楔子拉了一道绳圈,做完这一切之后,胖子拍拍手:“凯子,该我做的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呵呵” 我拿出一沓敕魂七掌符纸,又用酒团了五个泥球,而后走到尸体跟前,先是用泥球将死者的两耳、脚心、和百汇穴全都按上泥球,同时在死者的两手里各插入一支白蜡烛。 做完了这一切,我透过上方的树冠,看可看依然大如银盆的月亮,将敕魂七掌符贴在了死者的眉心上。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又在死者的胸口和后心各贴了一道敕魂七掌符,谁知道这家伙死后会不会因为死于非命而心生怨念,一会儿真要是三魂七魄离体后凶性大发,变为魍魉,多一道预防措施总不是坏事啊。 准备停当,我和胖子退回到简易板房里,此时,老魏头儿父子躲到房间的一角儿,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和胖子,沈涵则一捅咕我:“你们俩搞什么鬼呢,神神叨叨的,我看还是报警吧。” “报警。”我摇头苦笑,“这里手机沒信号,难道咱们还得走回去报警,再说了,就算警察來了,好家伙,又是走访勘察,又是询问的,咱们百分之百得被带回去协助调查,沒个十天半个月都别想消停,那我们还救毛的人啊,直接等着撕票吧。” “再说了,这事儿如果警察介入能处理的话,我们又何必孤身涉险,还把你也拐带进來了,呵呵”我拍拍沈涵冰凉的小手,随即对自己这下意识的亲昵举动惊了一下,什么时候我对沈涵产生了如此的亲近感。 沈涵倒沒在意我的无意之举,只是一脸惆怅地呆呆望着那具尸体:“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我们准备将死者的魂魄困住,然后逼其说出谁是幕后主使。”我据实相告。 因为此前沈涵、老魏头儿他们已经看到过我收服那个老女鬼,因而对于我的这番话并不太吃惊,但出于对鬼神的本能恐惧之心,老魏头儿父子还是浑身一抖,魏二愣子又摸出一瓶二锅头猛灌,被老魏头儿狠踢了一脚:“你个完蛋货,瞅你被吓得那熊色(sai,三声),操,你他妈别都造了,给你爹我留一口啊倒是。” 合着在满归不可一世的老魏头儿心里也害怕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老魏头儿父子依着背包,已经发出了鼾声。 沈涵倒是很精神,一直警惕地看着那具尸体,好像那家伙随时会诈尸一样。 林间疾行的夜风掠过松枝,带出一阵阵似呜咽、似叹息的怪异声音,并将简易板房外面罩着的塑料布刮得“哗啦啦”直响,令人心里发紧。 我走出简易板房,用手沾点唾沫试了试风向,又看了看月亮,已经被一摸带着亮边的乌云遮住了大半,看起來很诡异。 “胖子,该动手了。”我吆喝了一声。 胖子闻声钻出來,乐呵呵地看着我:“凯子,我咋感觉浑身兴奋呢,你说我是不是心里有病啊。” “你丫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这不奇怪,你要是不兴奋,那才是真有病了呢。”我被胖子气笑了,这个天然呆,别看平时混不吝的莽撞相,可每临大事有静气,总是能给我平添几分底气。 “喂,妹子,有兴趣看看你从未看过的审鬼的景象吗,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沒这店了啊。”胖子成心和沈涵逗咳嗽,故意大声问她。 沈涵摇摇头:“对不起,我好奇心不强,你们还是留心自己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涵在月光下楚楚动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我,令我心头一热。 大事当前,最忌心浮气躁,荷尔蒙泛滥,所以,我收回心神,调整了一下气息,转而走向那具尸体。 我点燃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然后在红绳和雷击木围成的绳圈外面的东南西北四角,用五雷油池火符纸分别摆出了乾、坎、离、震四卦象。 摆好四卦之后,我我后退三步,手捻三炷香,对着绳圈里的死尸开始默祝:素气九回,制魄邪奸,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七魂和柔,与我相安,不得妄动,看察形源,若汝饥渴,听饮月黄日丹,若常行之,则魄浊下消,返善合形,合有七神,欲令人长生,魂兮,归來。 我这最后一嗓子喊出去,就感觉四周阴风骤起,刮得雷击木和红绳圈剧烈抖动,那些摆成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也猎猎作响,却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符纸仍保持着卦象原貌,并沒有四下纷飞。 目睹此景,我和胖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个困住死者三魂七魄的阵法是《阴符藏经》第二卷中记载的拘三魂制七魄阵,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黎叔儿的连哄带吓唬下,死记硬背地记住了阵法的布局和口诀,沒想到今天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我们毕竟是初次使用此阵,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不知道此阵是否真的能困住死者的三魂七魄,否则的话,我和胖子就只能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强大力量,将其吸入体内、以免伤害到沈涵等人了。 我默祝完毕,就见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火苗猛然变长,转瞬又爆出一个璀璨的灯花,旋即在两个鼻孔处冒出两道黄豆粒大小的白色气态状小球,小球离开鼻孔后,越变越大,渐渐显出一个金黄色的人形影子。 那个人影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赤身裸体,正一脸茫然地飘在半空,对着自己的尸体发愣。 片刻之后,那个魂魄显然回忆起了自己被一枪毙命的可怕一幕,整个魂魄猛地散发出一片血雾,就好像被子弹击中爆裂的西瓜一样。 随后,那个魂魄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我和胖子,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地怪叫:“还我命來。”随即就猛然向我和胖子扑來。 我和胖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同时紧张地盯着那个鬼魂。 那个鬼魂在飞到即将越过红线的一刹那,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猛地窜起四道火光,与此同时,19根雷击木的木楔子连同围着的红绳就像通了电一样,发出夺目的强光,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电网,当那个魂魄一触碰到电网的时候,浑身就冒出一阵黑烟,被电得发出凄惨的嚎哭声。 在连续几次被无形电网阻拦后,那个鬼魂不敢再试图扑向我们,只是在绳圈里气急败坏地來回飘荡,不时以怨毒的眼神看向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 见那鬼魂不再想使用暴力解决问題,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隔着仍闪闪发光的绳圈看向那个鬼魂:“咱们心平气和地唠唠,咋样。” “诶……”那个鬼魂看我们靠近了绳圈,嘴里发出一声闷吼,再次伸出两只鬼爪子扑向我们,结果不但又被“雷”得够呛,还被眼疾手快的胖子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腕。 胖子将手一震,那个原本一脸狰狞的鬼魂就跟见了钟馗似的,当即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看着胖子的眼神也不再象吃人的饿狼,而是充满了苦苦哀求之意。 我知道,胖子这是运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对那个鬼魂以示小惩,而那个鬼魂在知道胖子可以将他吸入体内、使之魂飞魄散之后,心中大为惊恐,再不敢和我们逞凶。 胖子见那鬼魂已经服软儿,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那鬼魂的手腕,鬼魂赶紧向后飘,就好像我们是吃人的魔鬼似的。 “这回可以谈谈了吗。”胖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看着那鬼魂说道。 那鬼魂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可以。 “好吧,说说是谁派你來的,你为啥要狙击我们,还有,抢走我们背包的同伙是谁,要准备干啥。”胖子就跟“嘎嘣嘎嘣”赤吃豆似的,将我们需要问的东西一口气全说出來了。 “嗯……”那鬼魂避开胖子犀利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在做心里斗争。 “你可以不说,但你将被一直困在这里,直至神形俱灭,魂飞魄散,你已经为你的雇主这辈子已经为你的雇主现身了,还要搭上下辈子吗,你自己考虑吧。”见那鬼魂纠结不已的样子,我趁势又给他施加一重压力。 “我……说,派我们來的,是洪金烨洪老板”那鬼魂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吐出了一个我们已经近乎遗忘的名字。 第203章 人间血池(上) 一听到洪金烨的名字,我和胖子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个头罩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董事长、雅克什市政协委员、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光环的洪金烨,此前我们在雅克什也间接地交过手,并且对他唆使侄子洪卫东强行拆迁、将胖子家的平房区改成以北方药业为掩护的养尸地,以及黎叔儿在夜探其别墅时被一神秘人打伤魂魄的斑斑劣迹了如指掌。 此前他已经屡次欲对我们不利,但都被我们一一化解,双方互有胜负,但与具有深不可测的邪教金丹教背景的洪金烨想比,我们无疑是处于严重劣势。 可是,我和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洪金烨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地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或内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你说下去,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行踪的,又咋会在这里设伏狙击我们的,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频频向那鬼魂发问。 那鬼魂似乎被我问得有点发蒙,看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 “凯子,凯子,那啥,我看你丫不象警校毕业的,倒像是祖传骂街的,你问这么多,把这小子都整蒙噔(东北方言:糊涂)了,得了,你一边呆着吧,我來问。”胖子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拦住我,继而曼声细语地和那鬼魂拉呱起來。 原來,这鬼魂叫鹿惠正,齐齐哈尔人,是大连某步兵师服役三年的退伍军人,是师里有名的特等射手,就因为家里沒人又沒钱,既沒能留在部队转为职业军人,退伍后又沒能在齐齐哈尔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气之下,鹿惠正跟着几个朋友到北京一家保安公司当起了保安,进去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替一些政府部门非法抓扣上访人员。 鹿惠正明知道干得是非法勾当,但因为公司薪水丰厚,他也就昧着良心挣起了伤天害理的黑心钱。 数月前,由洪金烨出面联系他们公司,要求帮着抓扣一批因与北方药业就土地征用补偿问題产生纠纷而到北京上访的雅克什市居民。 鹿惠正受公司指派,不仅成功地将那批混杂着妇女、老人的上访居民“一网打尽”,还负责用面包车将这些人押运回雅克什市。 而在雅克什市负责接收这些上访居民的,正是洪金烨的侄子洪卫东,地点就在新建成的北方药业的新厂址,,那个原來胖子家的平房区,现在已经变成了秘密的养尸地。 在大楼上冷眼看着鹿惠正、洪卫东他们拳打脚踢地将那些妇孺老人赶下车的时候,并沒有过多留意那些恐惧、愤懑的上访居民,有市委撑腰,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草民,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让这些讨人厌的刁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題。 让他兴趣的,是那个走路、站立都带有职业军人痕迹的年轻人,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打人时强劲的爆发力,洪金烨断定这个保安应该是名军人。 于是,他给洪卫东打了个电话,让其探探鹿惠正的底细。 洪卫东借着付劳务费的机会,几句话就套出了鹿惠正的底细,一听鹿惠正特等射手,洪金烨顿时眼睛一亮,由洪卫东出面拉鹿惠正加入北方药业,并开出了令鹿惠正都不敢相信的高薪。 接下來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鹿惠正踢开北京的东家,扑入了洪金烨的怀抱。 进入北方药业,鹿惠正被任命为北方药业的射击队的队长,专门教那些面有戾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年轻人学习射击。 呆的时间长了,鹿惠正渐渐发现了问題,这北方药业偌大的厂子里根本看不见生产药品的车间和设备,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戒备森然、巨大密封的厂房,至于里面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发现,不管是多么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的亡命之徒,对于洪金烨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只要一碰到洪金烨,马上都毕恭毕敬地垂手敬礼,噤若寒蝉。 终于,有一天,洪金烨把鹿惠正单独叫到办公室,要他履行入教仪式,他还很纳闷,心说入什么教啊,这北方药业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儿啊。 可是,当他跟着洪金烨进入以书橱为暗门的密室后,穿过弯弯曲曲直通地下的暗道,最后來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摆放着各种面目狰狞的雕塑,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摆放着猪头、香烛、各色水果等贡品的供桌。 当鹿惠正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其中就有他射击队的队员们,随后,洪金烨让鹿惠正也站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并跟着站在供桌前面的点传师,,一个60多岁的老头念入教试验,并发下毒誓,一日入教,终身不退,违者甘受血池地狱的惩罚。 看着这些封建的、落伍的、类似青红帮时代的古怪仪式,鹿惠正憋着乐,好歹跟着走了个过场,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队员因为父亲瘫痪在床,强烈地要求放自己回家伺候父亲,并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北方药业内部的事情。 不想第二天那个学员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鹿惠正心存疑虑,又不敢私下乱打听,而那些先前进药厂的队员似乎知道点儿什么,却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话说这天,洪卫东约他在药厂职工食堂喝酒,席间,洪卫东有意无意地提起失踪队员的事儿,鹿惠正借着酒劲儿,就半开玩笑地问洪卫东:“二老板,我那队员是不是让你们给做了啊,要不咋活不见人是不见尸的,呵呵” “那你说他违反了当初入教的誓言,该不该死呢。”洪卫东不置可否,只是用一双充血的、凶光毕露的眼睛直盯着鹿惠正,看得鹿惠正心里直打鼓,嘴里不由自主地答道:“应该,应该。” “哈哈,老弟果然是明白人,和咱们是一条心呐,那好,既然老弟如此上道儿,我也不拿你当外人,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哥哥我就带你开开眼。”洪卫东冷森森地一笑,起身拽着鹿惠正往外走。 跟着洪卫东,鹿惠正來到了他从不敢涉足的神秘的、戒备森然的厂房,在经过了六道由荷枪实弹的黑衣人站岗的长长走廊之后,洪卫东领着鹿惠正來到一处圆形的钢制密码门前,在输入密码打开门后,笑眯眯地盯着鹿惠正说道:“兄弟,进去吧,开开眼,也练练胆儿。” 鹿惠正有些迟疑地看着那个洞开的、里面隐隐飘出黑色雾气的钢门,汗湿后背,强笑道:“洪哥,你不会是、是想把兄弟我那啥吧,我可对董事长、对你忠心不二啊……” 洪卫东一笑:“这我知道,就是因为看你是个人才,我才领你來这地方开开眼,你以为这里谁都能來呢,操。” 见洪卫东确实沒有害自己的意思,鹿惠正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门里。 门内黑雾弥漫,里面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鹿惠正用脚试探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时感觉到脚会踢到类似人的骨骸的东西。 在走了漫长的几分钟之后,鹿惠正隐约看到前面发出似有似无的亮光,他心中一悸,不知道那道亮光处是凶是吉,但此时他已无退路,因为身后黑雾越发浓厚,他真沒有勇气在走回去,更不知道能否找到來时的路。 随着鹿惠正一步一步地靠近亮光处,一阵又一阵、令人闻之心惊胆战的哀嚎声、痛呼声不断涌入他的耳中,那些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不是简直要喊破喉咙的声嘶力竭的呼号声和求饶声。 鹿惠正腿都发软了,感觉就像到了电影里的渣滓洞一样,可是,当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去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还是让他瞬间就坐在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他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的中间是一片暗褐色的、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之气的液体,坑的上方,在雾气缭绕之间,密布着蛛网一样的黑色绳索,每根绳索上都像晾晒腊肉一样,用铁钩挂着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对,鹿惠正仔细一看,才赫然发现,那些尸体尽管有的只剩下半个身躯,有的甚至只有一个脑袋连着半个肩膀,但无一例外,都是活着的,而那如海潮一样无休无止的嚎叫声,就是这些残缺不全的躯体发出的。 绳索下方,若干如干尸一样的家伙正挥舞着军刀、斧头、铁锯,分成多个小队,就像机器人一样地从数个象白蚁巢穴一样的塔状青石里薅出一个又一个哭喊着挣扎求饶的男男女女,再用手中的凶器将那些人劈成碎肉,而后,就会有类似蝙蝠一样的半人半鬼的家伙飞出來,将那些还在嘶声呼痛的支离破碎的“人”挂到黑色绳索的铁钩上,周而复始。 鹿惠正完全被这残忍、血腥的场景吓破胆了,呆呆地摊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人头突兀地飞了过來,并一口咬住鹿惠正的衣服,不断流出血水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道:“队长,救救我……” 第204章 人间血池(下) 鹿惠正低头一看,那颗人头正是他们射击队失踪的队员的脑袋。 只见那颗被乱刀砍得只剩下连着脑袋的、血肉模糊的一截脖子的脑袋,鹿惠正一声高亢的惨叫,拼命用手去拨拉那颗瞪着两只鲜红的眼珠子、脸部肌肉浮肿变形的脑袋。 那脑袋死死地咬住鹿惠正的衣服,嘴里犹自苦苦哀求:“队长,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时,飞來一个半人半鬼、又似蝙蝠的怪物,用黑漆漆的人形爪子将那颗人头抓了起來,随即将其挂在黑色绳索的铁钩上。 那颗人头被一股阴风一吹,慢慢地转向鹿惠正,嘴角一咧,朝着鹿惠正颤巍巍地喊道:“队长,你也会來的,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狂叫一声,捂着耳朵转身就向身后的黑雾里跑去,可是,那鬼气森森的声音依旧阴魂不散地在他耳边回响“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在黑雾里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路上踩得脚下的人骨“咔吧咔吧”作响。 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如牛的鹿惠正就感觉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服,鹿惠正一声大叫,下意识地抡圆了右臂,用拳背向后面扫去。 那只手松开衣服,顺势一挡,同时喝了一声:“你他妈吓懵了是吧,我是洪卫东,快住手。” 鹿惠正一听真是洪卫东的声音,这才卸了劲儿,随即被洪卫东拖出了那道钢制的密码门,又回到了走廊里。 坐在走廊画满了类似符咒的花纹的石地上,鹿惠正嚎啕大哭,都快被吓魔怔了。 等鹿惠正哭够了,洪卫东扔给他支烟:“走吧,先出去,然后我再告诉你为啥带你來这里。” 鹿惠正抽抽搭搭地跟着洪卫东离开了阴森恐怖的那间厂房之后,又回到职工食堂的雅间里,不待洪卫东劝,鹿惠正就一口气干了两大杯白酒,而后才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发呆。 洪卫东讥讽地一笑:“老弟,吓着了,來來,尝得生活苦中苦,你们才能开路虎,干一杯,我再和你细唠。” 一杯酒下肚之后,洪卫东把玩着酒杯,斜眼看着鹿惠正:“老弟,你刚才去的地方叫啥知道吗,那是……血池地狱。” 洪卫东突然靠近鹿惠正,嘴里的酒气都喷到了鹿惠正的脸上,着实吓了鹿惠正一跳。 “血池地狱知道吗,地狱里有一个,咱们这里也有一个,就是你去的地方,哈哈哈”洪卫东仰天狂笑起來。 洪卫东笑过之后,才得意洋洋地告诉鹿惠正,那个地方是洪金烨利用法力改变地下河流的走向之后,人为地仿造冥府的血池地狱制造的人间血池地狱,为的,就是惩治那些敢背叛组织,也就是一贯道的叛徒。 这人间血池地狱虽然是嘎嘎纯的山寨版,可是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洪卫东他们将眼中的叛徒处死后,被杀者的魂魄并不是被鬼差拘魂到地府投胎轮回,而是被洪卫东他们用邪术直接将被害者的魂魄拘押至这处人间血池地狱里。 然而,对于被害者而言,这才是真正的炼狱的开始。 那处人间血池地狱里,不知道洪金烨用何种手段,弄來了一批二战时侵华日军的鬼魂充当行刑手,专门折磨这些被拘押至此的鬼魂,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让这些被害者的魂魄尤为痛苦万分的是,那些日军的鬼魂在用刀斧铁锯将他们的魂魄看得支离破碎的过程中,他们的魂魄就像是活着的时候一样,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让人发疯的痛楚,而且,即便是被肢解得只剩下一个脑袋,他们的魂魄还是不会死掉,只能被那些半人半鬼的蝙蝠人抓着挂在铁钩子上,辗转哀嚎,受尽疼痛折磨。 更诡谲的是,在那个血池的周边,矗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塔状的青石,那些青石都有一面是光滑如镜,并且还会发出森冷的白光,那些挂在铁钩上、肢体残缺不全的魂魄被那些青石发出的白光照射着,过段时间,被砍掉的部位就会逐渐长出新的肌肉、皮肤,待完全恢复人形后,就会被一道强光摄入青石内。 而后,那些充当行刑手的日军鬼魂就会象杀鸡一样,将那些摄入青石里的魂魄再抓出來进行砍戮,再次将他们碎布条一样的躯体挂到铁钩子上进行折磨。 折磨,,再生,,折磨,周而复始,洪金烨造出人间血池地狱,就是在警示那些一贯道的信徒,你们如果敢背叛组织,不仅人会沒命,就连死后的魂魄,也照样要承受无尽无休的痛苦折磨,叫你求生不得,求是不能。 所以,洪金烨的手下,都是死士,因为,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所以,宁愿为组织献身以求得死后不再受人间血池地狱的折磨。 听了洪卫东的话,鹿惠正“扑通”给洪卫东跪下了,赌咒发誓地要效忠组织,永不背叛。 见收服鹿惠正的目的已达到,洪卫东哈哈一笑,将鹿惠正领到了职工食堂的三楼,那是一处北方药厂用于接待來场检查的上级领导的秘密会所,里面装潢考究,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洪卫东喊來领班,耳语了几句,那个妖媚的领班就一脸娇笑地将鹿惠正领到了一间门牌号为怡红(甲)的房间里。 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红木酒柜上摆放的的全是外文的洋酒,鹿惠正正不明就里,一个散发着香奈儿香水味道的妖艳女子就满面含笑地走了进來,并径直扑进鹿惠正的怀里…… 从那以后,在洪卫东软硬兼施的胁迫下,鹿惠正死心塌地地跟着洪卫东为非作歹,并充分发挥自己特等射手的优势,成了洪卫东手下第一号的杀手。 这次,他也是受洪卫东指派,与另一名原籍四川的善于使刀的杀手在昨天晚上就乘直射飞机赶到这里设伏,目的有二:一是狙杀我们;二是抢夺羊皮地图。 可是,当我们问他是如何断定我们会走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手里有羊皮地图残卷的时候,鹿惠正就一脸茫然,连称不知道了,至于是谁打冷枪要了他的小名,就更不得而知了。 对此,我们判断鹿惠正应该是沒有撒谎,这些事儿都涉及机密,洪卫东是不可能对鹿惠正这一级别的手下轻言的。 可是,洪卫东对我和胖子的底细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倘若料到我和胖子会用审鬼的野路子來反摸他的底细,为什么不派人來抢尸体呢。 这只有两种解释,其一:洪卫东不知道我和胖子会用设局布阵的手段來审鬼,不过,大家都是练家子,拘魂的方法多种多样,这应该难不倒我们,所以,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其二:那就是洪金烨、洪卫东他们抢到地图后急于赶到某个地方,所以根本无暇來抢尸体,而是星夜兼程地在赶路。 我和胖子一商量,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可是,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又在酝酿什么阴谋呢。 而且,知道狙杀我们失手,他们在前面会不会又设下什么陷阱在等待我们自投罗网呢。 想來想去,我和胖子决定让老魏头儿改道,说啥也不能再走寻常路了,要不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我日。 这工夫,鹿惠正看我和胖子嘀嘀咕咕的,就哭丧着脸对我们哀求道:“两位大哥,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啊。” 我们这才想起來,鹿惠正还被困在拘三魂制七魄阵里。 看看鹿惠正,胖子龇牙一笑:“凯子,这小子已经沒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可以用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灭口了啊。” “啊,两位大哥,两位大哥,你们千万被让我魂飞魄散,求求你们了……”鹿惠正一听胖子的狠话,当时就迷糊了,一个劲儿地哀求我们。 我无奈地看着胖子苦笑,随即烧了一道禳灾祛祟符纸塞住拘三魂制七魄阵的阵眼,那道电网瞬间消失,只剩了普普通通的19根雷击木木楔子和一圈红绳。 “我师兄是在开玩笑,你走吧,这附近应该有鬼差,赶紧下地府消业投胎去吧。”我看看恢复了自由的鹿惠正的魂魄,说道。 说罢,我和胖子转身刚要走,不想鹿惠正却飘过來再次拦住我们:“两位大哥,你们好人做到底,我现在是一缕孤魂,就算你们放过我,万一,万一又被洪卫东他们给拘回到人间血池地狱,我……我可就万劫不复了呀,呜呜” 看着这个飘在半空中、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伙,我心里真是无限膈应,你妹的,这孙子好歹也是个退伍军人,咋他妈跟我心里那些堵抢眼顶炸药包眉头都不皱的最可爱的人一点也不配套呢。 都是军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泥。 不过,生气归生气,我还是从背包里翻出那个摄魂的油灯,又将那來自清朝的三个盗墓农民工拘了出來。 一开始,一听我又要往油灯里送魂魄,那哥仨说啥也不干,但是,当我告诉他们这个鹿惠正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以尽情地磋磨(cuo mo,东北方言:折磨)之后,这哥仨顿时喜笑颜开,就好像我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aplle5似的,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将鹿惠正弄进了油灯里。 收拾完这一切,天空已经微露晨曦,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可是,前方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呢。 第205章 死磕蒙古粽子(上) 我和胖子拿着油灯回到帐篷内,看到沈涵脸色苍白地依偎着背包在假寐,而老魏头儿爷俩则是酒劲儿还沒过,鼾声打得跟放闷屁似的,提了嘟噜一串一串的。 看沈涵脸色不太好,我和胖子就想让她多睡会儿,就沒进去,准备站在简易板房外面抽支烟,透透气儿。 我俩刚点着烟,就见沈涵一脸疲惫地揉着眼睛走了出來:“本來看着你俩在那忙忙活活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真是的,后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和胖子尽量简短地向沈涵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还有洪金烨与我们之间的过节由來。 听了我和胖子的话,沈涵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向我:“你们提出更改路线,我不反对,可是,我觉得你们疏忽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啥情况。”我和胖子同时看向沈涵,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是长着一颗玲珑心的沈涵,她注意到的事儿,十有**还真就是个事儿。 沈涵果然沒有让我们失望:“那个击毙鹿惠正的枪手到底是敌是友,你们考虑了吗。” 沈涵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胖子顿时有一种百密一疏的感觉,是啊,在潜意识中,我们一直在一厢情愿地将击毙鹿惠正的那个枪手视为自己人,所以并沒有过多地去考虑那个枪手,经沈涵这么一提醒,我和胖子才醒过味儿來,可不是吗,那个枪手,还有他背后隐藏的组织,谁又敢肯定就一定是多我们抱有善意呢。 此前,我和胖子已经分析出有两股势力在我们周围博弈,一股是千方百计想把我们引到北元洞,而另一股则是不遗余力地要组织我们去北元洞,难道,那个枪手就是第一股势力为了防止第二股势力阴谋得逞而派來保护我们的。 只是,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改变原有路线,这样的话,就可以打乱第二股企图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的势力的部署,因为,莽莽苍苍的大兴安岭里面就像一个超巨大的跳棋棋盘,怎么走都有路,最终都会殊途同归。 而这儿,恰恰是我们躲避追杀的天然优势。 想到这儿,我看看手机,已经早上六点多了,就进去叫醒睡得直淌哈喇子的老魏头儿父子,那爷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咋地啦,咋地啦。” “咋地啦,蹲着拉,我操,你们爷俩心挺大啊,这家伙睡的,咬牙放屁乱哼哼,尤其是你,二愣子,咋地还咬鞋带呢,做梦吃拉面呢,操,赶紧起來开路,要不一会儿警察叔叔请你们去笆篱子(监狱)吃煎饼果子去。”胖子看着懵懵懂懂的那爷俩,连笑带损,把个老魏头儿气得直哼哼。 整理好背包吗,沈涵从背包里翻出一些巧克力分给大家,补充一下体力,随后,我和胖子向老魏头儿提出了改道的想法。 “改道。”老魏头儿对我们的建议很吃惊,“你们说得轻巧,你们以为这深山老林是公园里的假山呢,那大了去了,我们來回走也是走这条常走的老路,就是怕走向了,迷山(在山里迷路),你们说改道,走啥道啊,反正我是不认识别的路。” “世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高尔夫的基说的,多有文化啊。”胖子啧啧称赞了两声,赞的我老脸发烫,亏着胖子这厮是教历史的,要是教语文的,中国这几十年的义务教育成果就算毁他手里了。 胖子沒注意到的我的要杀人的表情,还在那牛逼璀璨地神侃呢:“所以,咱们要勇于探索未知的世界,啊,想想办法嘛。” “我想不出來,反正要是在那林子里面瞎走,我是不去。”老魏头儿和胖子耍起了肉头阵,摆出一副任你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的无赖相。 胖子一看乐了:“呀哈,跟我玩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行,你牛逼,他妈的,东南西北两条街 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是爹,凯子,动手,直接将这两个王八羔子用符咒给废了,留在这里喂熊瞎子。” 我还沒说话,老魏头儿“夸嚓”将背上的气改口径枪摘下,枪口对准我们叫嚣道:“咋地,还想跟我玩儿硬的,想蛤着來(ha,二声,强迫、威胁)啊,我老魏头儿啥场合沒见过,还会怕你们这两个小家鸟(qiao,三声),不信咱就试吧试吧,看是你符咒快,还是子弹快。” “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对你沒好处的。”我正要出言缓和一下老魏头儿叫板胖子的尴尬局面,就见一旁的沈涵已经用雷明顿狙击枪指向了老魏头儿的脑袋,并异常冷峻地盯着老魏头儿,似乎真有开枪的打算。 气改口径枪PK雷明顿狙击枪,老魏头儿不用脱袜子摆弄脚趾头就可以算出自己基本沒有胜算,于是在运了运气之后,还是率先放下了气改口径枪,同时自我解嘲道:“我是开玩笑,你这丫头咋还当真了,嘿嘿” “你他妈别扯犊子,我们敢不当真吗,要沒我妹子,你个老混蛋还真就敢开枪,草,你丫。”胖子可沒给老魏头儿留情面,上去就把枪给下了。 这时,我靠近沈涵,有点不放心悄声问道:“妹纸,你会用这玩意吗,留神别走火儿伤了人啊。” “切。”沈涵轻描淡写地一笑,“你别忘了,我是军医院的护士,我们每年到会回部队集训一个月,所以,本姑娘的枪法不说百步穿杨吧,但在如此近的距离爆掉一颗人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涵话音未落,老魏头儿就浑身一抖,看來是在为自己沒有跟沈涵死磕而暗自庆幸。 “好了好了,大家还得同舟共济呢,别伤了和气啊。”见老魏头儿已经就范,我赶紧出來打圆场,毕竟我们的目的就是逼老魏头儿找一条新路,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既然老魏头儿已经服软了,还见好就收为好。 果然,我这个台阶刚摆出來,老魏头儿便就坡下驴,嘴里连连说道:“你看你看,这事儿整得,我不过就是出于好心,怕自己带错了路耽误你们的事儿,既然如此,那啥,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再找一条路,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真要是出了啥事儿,你们在阴间可别找我索命才是。” “草,我命硬,专克你,你死我们都死不了。”胖子根本不惯着老魏头儿,一句话就将老魏头儿造沒电了。 老魏头儿见嘴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便不再说话,而是掏出一个挺大个的指南针开始摆弄,看了一阵子,老魏头儿说道:“咱们钻树毛子往南走,这样可以到室韦,然后再前往恩和哈达吧。” 说实话,在茂密的树林子里,我们三个根本就不辩东南西北,只能跟着老魏头儿在树趟子里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们三人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他大爷的,这老魏头儿这回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根本不看我们,领着二愣子在前面是健步如飞,我们仨怕这老小子使坏儿,真把我们丢在这绿色的海洋里,所以尽管累得胸口发堵,嘴里发粘,还是咬牙挺着。 为了照顾沈涵,我将她的背包抢过來背上,胖子则将沈涵执意要带着的雷明顿狙击枪挂在脖子上,然后我俩一左一右地搀着沈涵,在那茅草齐腰的密林间艰难行进。 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看样子老魏头儿爷俩也有点吃不消了,就找了块相对平整、还有很多裸露的石块的地方,坐了下來,并喊我们也过去歇息一下。 胖子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老魏头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个老灯泡子成心祸害我们是吧,你着急出殡是咋地,走这么快干啥,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死啦死啦地有。” 老魏头儿看着脸上的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放溜的胖子,嘿嘿一笑:“老弟,这自古就是大道好走,小道难行,更何况这里面根本就沒有路,要不紧着走,一会儿天就擦黑,咱们要是在这林子里过一夜,咱们这群老爷们倒无所谓,可是这小丫头片子细皮沒肉的,要是让那些瞎氓蚊子可劲儿造,第二天就不用看了,呵呵” 挺着胖子和老魏头儿在那闲嘎达牙,唠些沒营养的片汤话,我也懒得凑过去,就拿起水壶到几步远的沟塘子里灌了一壶冰凉的泉水,递给脸上因热而潮红的沈涵。 沈涵感激地一笑,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洇湿了手绢,轻拭额头、脸颊的香汗。 我百无聊赖,就爬到一个松树树叉上,居高临上的一面吹风,一面四下张望,很快,我的目光就被我们脚下的那片石头地吸引住了,而且越看越心慌,最后,我飞身从树上跳下來,几步就窜到沈涵身边,一把拉起沈涵,而后冲着胖子大喊道:“喂,赶紧起來,马上离开这儿,这地方太邪性了。” 胖子和老魏头儿父子被我这一惊一乍的喊声给造愣了,胖子呆了一下,而后一脸困惑地看向我:“咋地了,凯子,你是热糊涂了还是看到UFO了,干啥真么兴奋啊。” “我兴奋你大爷,我他妈都快被吓得阳痿了,你还沒看出來,这些石头的摆放位置是按破面文曲的走势摆的。” 胖子飞快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石块,又蹲下从地上抠了把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凯子,咱们又中大奖了。” 第206章 死磕蒙古粽子(中) 我和胖子的异常表情令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们俩在那一惊一乍地唠什么鬼嗑呢。 看着对寻龙点穴之术一窍不通的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我和胖子也无心解释,只是催促她们麻溜地赶紧走,有什么事儿等离开这儿再解释。 见我和胖子又急又怕,跟火上房似的,沈涵和老魏头儿父子也知道这里肯定是不干净,要出事儿,便也不再啰嗦,跟着我和胖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片石头地。 奇怪的是,刚才还阳光和煦的天气,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开始乌云密布,狂风怒号,整个林子里顿时变得光线暗淡,不一会儿,黄豆粒儿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來,。 “这他娘的,人要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儿,那些雨斗啥的全在被抢的背包里,哎呀,我裤衩子都湿透了,贴在身上真JB难受啊。”我们一干人因为沒有了雨具,很快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喂,老魏头儿你大爷的,你他妈的安的啥心啊,咋咋光领着我们在这一片儿打转啊,你作死呢。”我们被大雨浇得蒙头转向的,只顾跟着老魏头儿屁股后面乱窜,根本木注意走得方向,还是胖子眼尖,突然发现他刚才抽完了扔掉的呼伦贝尔烟盒,这才意识到我们转了半天,根本就是在围着那片石头地打转儿。 “马勒戈壁的,难道这粽子也好鬼打墙这口儿。”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沒搭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地形的老魏头儿,直接走过來对我说道。 “操,这玩意儿我也是光在小说里见过,谁知道他动不动鬼魂的业务啊,不过,看这架势,这家伙也是多少年沒见到生人了,可加一口气來了五个大活人,它他妈这是要过年了啊。”我有点儿心里沒底地看着胖子说道。 “你们俩到底说什么呢,现在大家是一个整体,你们俩能否把所知道的事情开诚布公地讲出來。”沈涵见我和胖子跟讲秘鲁语似的,有点生气了。 “嗨,不是想成心瞒着你们,是怕你们知道了以后害怕,那啥,反正也走不出去了,你们就当听鬼故事吧,呵呵”见沈涵执拗而气愤地看着我,我赶紧讨饶。 “嘿,妹子,你咋光冲凯子來劲儿啊,这事儿我也参与了,你倒是抽空也看我一眼啊,嘿嘿”胖子见沈涵朝我发飙,要不是心疼一身阿玛尼,简直都要乐得都要满地打滚了,还在一旁不住嘴地起哄架秧子。 “你丫能不能长点儿心,这都屎堵腚门了,你他妈还有闲心在那扯犊子,撒逼楞地过來说事而。”我惹不起沈涵,只能朝胖子撒气。 “嗯,妹子,不开玩笑,我们真是怕吓着你们,才沒说的,那啥,这片石头地,应该是个刻意做局的养尸地,地下埋的,八成是个僵尸之类的东西,我和凯子之前沒和这玩意儿交过手,心里沒底儿,所以才想惹不起咱躲得起,快溜地走了就完了,谁他妈知道这老逼粽子还真好客,下雨天留客天,死活不让咱们走,非得留咱们当亲戚处,我操他大爷的。”胖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说了一大通,好歹沈涵她们是听明白了。 一听说这片有僵尸,老魏头儿先提出了异议:“不可能,这里面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连JB淘金的老客和打猎的都不咋敢进來,谁会把死人埋在这里,你俩能不能不自己吓唬自己。” 我看了撇着嘴拧着眉、一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老魏头儿,无奈地一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和胖子都快被吓掉带(吓瘫了)了,这老小子还以为我们跟他玩儿千年聊斋呢,真是不知死活啊。 “你他妈懂个毛啊,岁数大你就敢装动脑筋爷爷啊,这要不是最近埋的,就更操蛋了,真要是蹦出一个千年的紫僵尸來,咱们就全得被它当60度的XO给吸干了。”胖子乜斜了老魏头儿一眼,骂道。 “胖子说的是真的,我刚才在树杈上很偶然地发现这处石头地是一处‘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凶险无比……” 破面文曲在《阴符藏经》及多种寻龙点穴的古籍中多有记载,所谓文曲,是紫微星的别称,一般墓葬,都要参照北斗七星的走向在坟墓周围设置镇物,即所谓的穴好星辰尊重,其中,紫微星尤为重要,可以锁住学位的风水贵气不外泄,可是,一旦布局人心生歹念,或有意为之,将紫微星原有位置的镇物反方向设置,则正好对应了木星,也就是凶星的方位,这就叫破面,就好像一个美女被破了相,自然是样貌丑陋骇人,连心性也会变得怨天尤人,喜怒无常,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死光才好。 所以,刚才我一看那些石头的摆布,就知道这是有人成心布的“破面文曲”局,因为,北部原始林区里面多矿藏,这些石头都是含有玉质的黄岫岩,完全可以当镇物。 更要命的是,北部原始林区地处大兴安岭高寒地区,地下最浅处30厘米即为永冻层,加之大兴安岭地质全为黑色腐殖土,这些条件,都是养尸必不可少、可遇不可求的先决条件,而且,胖子在抓起一把土闻了闻之后,其味道酸辛刺鼻,这是僵尸在下面经年不腐、土质环境改变之后,土内酸性细菌滋生的典型特征。 基于上述判断,我和胖子才最终认定这处貌似普通的石砬子应为一处不知何时设下的“破面文曲”局,其下必定埋有僵尸,这才慌忙撵着众人逃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地下尚未露面的僵尸想必成精日久,很有些道行,居然能用类似鬼打墙的野路子困住我们,看來,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听了我一番跟讲微积分似的高谈弘论,沈涵和老魏头儿、魏二愣子惊人一致地统一反馈给我同一个信息:你丫还能说得再不招勺兴(不靠谱)一点儿吗。 这工夫,雨忽然停了,但天空中的阴云愈发厚重低垂,简直就像一伸手都可以够到了一样。 “操,听你白话了半天,这不啥事儿也沒发生,年轻人,知道你懂点儿阴阳八卦,可也不能整天拿这个当营生,到处招摇撞骗啊,是吧,我这都是好话,人在做,天在看,不学好,遭雷劈……妈呀……救命啊……” 这他妈碎嘴子的老魏头儿可加逮着损我的机会了,扁着一张龇着大黄牙的婆婆嘴,叭叭地说得正欢,就见一个炸雷裹着巨响击在那片疑似“破面文曲”局的石头地上,霎时,被击碎的石头就像榴弹炮一样四下横飞,将周围那些合抱粗的松树击的是木屑纷飞,松枝断落,一些稍细的松树干脆被齐腰折断。 事发突然,我來不及示警,一个虎扑就将沈涵压在身下,就感觉石头、断枝不断地擦着我的头皮、后背飞过,我不敢乱动,身下的沈涵反倒很焦急地喊道:“你疯了,快放开我,自己趴地上。” 我沒有动,脑子里也沒有闪过雷锋、董存瑞、任长霞等等英雄的高大形象,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死,也不能让沈涵死。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抖搂掉满身的碎石树枝,拉着满面娇红的沈涵站起來,沈涵紧张地前后查看我:“你沒受伤吧。”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笑着摇摇头,马上开始大喊胖子的名字。 在一处被两棵断掉的松树交叉压住的茂密的草丛里,先是露出一个肥硕的大圆屁股,而后,胖子就像一只加肥版的兔八哥一样,双手捂着脑袋慢慢地倒着爬了出來。 “老魏头儿,以后你他妈再乱逼扯,我就让你剁吧剁吧喂王八,你信不信。”胖子看看周围就跟震后的现场似的残树断枝,还有脚下跟保龄球那么大个的石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哪寻思我这嘴也开光了,哎呦,我腰间盘好像都整得突出了,哎呦……”魏二愣子扶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老魏头儿从一处天然形成的壕沟里爬出來,灰头土脸地说道。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大伙都沒受伤,还是抓紧时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见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就想着先离开这个诡异之地,一分钟都不想多停留。 可是,就在我们忙三火四地张罗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那块被一个炸雷炸成深坑的石头地里传來泥土滑落的声音,随后,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缓缓地从土坑里爬了出來。 完了,我和胖子一声哀叹,该來的,终于來了。 那男子头戴一顶尖顶平边的绿色披肩蒙古帽,身穿一件藏蓝色的皮质蒙古长袍,腰扎红色的缎子腰带,脚蹬一双皮质的、边上绣有精美花纹的蒙古靴。 一个炸雷,从“破面文曲”的凶地假穴里劈出一个“人”來,并且这个人面目黧黑,就像是一具风干了一万年的木乃伊,可是,“他”又明明在自如地走动,还用一双白色的眼仁儿死死地瞪着你,更吊诡的是,在这个“人”裸露在蒙古袍外的脸部、脖子、手等部位上,都长满了足有10厘米长的黑毛。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蒙古黑僵尸啊。”胖子看着那个巨人步步逼近,突然失声喊道。 第207章 死磕蒙古粽子(下) 这工夫,老魏头儿倒是表现的很勇敢,顺过背上的口径枪,造着那具僵尸“乒乒乓乓”就是几枪,然而,枪响之后,让我们都快吓尿了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看着动作缓慢的僵尸竟然平地飞了起來,而且还象大鸟一样迅疾的自如翻飞。 奶奶个熊,死胖子这回可看走眼了,这具僵尸根本就是什么黑毛僵尸,而是一具货真价实的、有着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道行的 飞尸。 要说这飞尸,就跟狼人一样,善于吸纳幽阴月华,年深日久,便会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可是,按说这种极品“粽子”一般都藏迹于古墓之中,可我们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碰到这玩意儿,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不过,此时我和胖子已经无暇再想这些,因为,那个穿着古香古色、颇具名族风的飞尸一个侧翻,就直接朝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你妹的,我和胖子一声惊呼,迅速下蹲,躲过了飞尸的第一轮俯冲攻击。 这当儿,沈涵到是见机很快,她怕我和胖子还得分神照顾她,主动跑到一处茅草掩映的壕沟里藏了起來,至于老魏头儿父子,更是一头扎进茅草窠子里,连头都不敢露出來。 于是,就剩了我和胖子与那名仍浮在半空中、伺机对我们发起攻击的飞尸对峙着。 僵尸不同于鬼魂,虽然僵尸也是人死后由尸变演化而成,可是,僵尸并不具备灵魂,乃是肉身不腐之后,因为吸取了养尸地的阴气和月亮精华,久而久之,便可自由行动,一如生前一样,只是,僵尸本身并无意识,其一切行动,不过就是为了猎取人畜吸血,所以,不管道行多么高深,终归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纵然如此,我们并不知道《阴符藏经》中的那些主要用于镇鬼驱邪的符咒对于这些粽子好不好使,而且,尽管之前亦零星知晓什么黑驴蹄子、黑狗血、枣核、糯米之类的东西对付用粽子有奇效,可此时此刻,我们上哪儿去淘换这些东西啊。 就在我和胖子正紧张地想着怎么对付这具飞尸的时候,那家伙用两只手上黑紫色的尖利指甲插入一株桦树的树干里,两只脚踩住树杈,整个身体贴住树干从半空中俯瞰我和胖子,似乎是在酝酿更为致命的一击。 “妈的,看样子咱哥俩不是这只老粽子的个儿,这样,凯子,你先将他引开,我请徐哥上身帮咱们。”胖子一看敌我力量对比有点儿悬殊,就想请徐羽菁出來助阵。 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我冲胖子一使眼色,让他做好准备,一旦瞅准机会就溜出去请神打,随后,我捡起快石头,用力朝那只趴在桦树上的飞尸扔去。 “嘭”的一声,石头打在飞尸的身上,就像打在一块实心的木头桩子上一样,但那飞尸经我挑逗,立刻双脚一蹬桦树树干,朝我扑了过來。 唉呀妈呀,我掉头就跑,不跑我是孙子。 与此同时,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吆喝胖子赶紧请神打,估计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胖子不负众望,就在我绕着那些松树桦树跟飞尸玩儿捉迷藏的工夫,他甩掉湿漉漉的阿玛尼上衣,两只手握在一起,拇指弯曲靠拢,食指与食指90度弯曲,中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小指相互交叉靠紧,随后,嘴里一声大吼:“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张队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请神嘞。” 胖子一声大吼之后,似乎喊岔气儿了,整个人就保持着痔疮犯了的姿势,歪着腚在那块一动不动地儿摆pose。 我这个气啊,为什么呢,因为这脚下又是断树又是草窠子的,跑起來相当费体力,一不留心还能崴了脚脖子,此时,我同那飞尸绕着树林子已经跑了十几个來回了,飞尸无所谓,反正已经在墓穴里闷了几百年了,权当舒舒筋骨,可我就遭了大罪了,跑得是气喘吁吁,丢盔弃甲,舌头都耷拉到嘴外边,严重缺氧啊。 所以,看着胖子外在那一动不动地装酷,我是气不打一处來:“死胖子,你他妈属黄瓜的,欠拍是吧,你倒是快点吹哨子喊徐哥啊,我都被追得拉拉尿了。” 别说,我这一骂街,还真管用,就见死胖子很骚性地一扭屁股,袅袅婷婷地转过身來,特别妩媚地剜了我一眼:“你丫着什么急啊,我出來之前不得捯饬(dao chi)一下啊,要不你们这些土鳖该笑话我了。” 胖子用一种夹着嗓子的娘们音说完这一大段京味儿的对白之后,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泄劲儿了,因为救兵到了:那声音是如假包换的那个伪娘徐羽菁的娘娘腔。 占用了胖子肉身的徐羽菁一步三扭地走过來,将我拨拉到他身后,随即开始与那漂在半空中的飞尸犯照(用眼神相互挑衅)。 那飞尸似乎对眼前这个长得“刚柔并济”的家伙也很感兴趣,一双白色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徐羽菁,嘴角竟然还流出了黑色的口涎。 不好,我一看飞尸顺嘴角流黑色的口涎,就知道那飞尸要释放尸毒,遂赶紧出言提醒徐羽菁注意:“徐哥,小心,那粽子要放尸毒啦。” 徐羽菁有些不满地一回头:“你丫行不行啊,跟个蝎了虎子似的吵吵什么玩意儿啊,你见过鬼魂还会中毒的吗。” 我被徐羽菁那娇嗔的眼神看得浑身直突突,心里直打鼓,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苦笑着说道:“是,您是不怕,可胖子受不了啊。” “哦,你说的也对,哎哟喂,你丫还真敢偷着下手嘿,孙子,今儿我要不好好得楞得楞你,给你拿拿龙,我就是丫头养的。” 原來,趁徐羽菁回头和我说话的工夫,那飞尸抽冷子扑了上來,一双利爪直奔徐羽菁的面门扎來,好在徐羽菁的反应异乎常人,感觉到了扑面的冷风之后,不躲不闪,一个冲拳就直直地照对方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徐羽菁不愧是造反派出身的金牌打手,一出手就是硬碰硬的玩命打法,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今天的对手不是车老道那样肉体凡胎的邪教术士,或是作祟蛊惑的鬼魂,而是一具铜头铁背、毫无人性的僵尸中的极品,飞尸,所以,仅凭胖子那双肉拳,即便是神勇如徐羽菁,也难以对飞尸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果然,尽管徐羽菁那一拳挂着风声击中了飞尸的鼻梁,可是,那飞尸只是在头部被力道奇大的拳头击中时,向后一仰,却毫发无损。 反倒是徐羽菁嘴里发出一声痛呼:“徐哥,你手下留情啊,别把兄弟我的肉身给祸害零碎了啊。” 看來,与徐羽菁共用一个肉体的胖子深知他徐哥打仗不要命、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的毛病,忍不住出言提醒徐羽菁别“暴力驾驶”,爱护点儿自己的肉身。 徐羽菁看了看已经有些红肿的拳头,一声冷哼,似乎对于胖子的手掌的硬度极为不满意,不过,好在他沒有再在用拳头去回击又展开了第二轮近身攻击的飞尸,而是起脚去踢飞尸的下阴。 我一看,不禁暗竖大拇指,这徐羽菁不愧是从文革武斗中摸爬滚打出來的一员悍将,招招都是这么阴损毒辣,堪称一招制敌啊。 “嘡”,徐羽菁一脚正中飞尸的下阴,听那声,我心里都咯噔一下,从声音上來判断,那飞尸的小小鸟恐怕是难以幸免,估计全被踢成饺子馅了。 可是,那飞尸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退了几米之后,继续酝酿下一波次的攻击。 连续两击失手,徐羽菁有些焦躁起來,看向我喊道:“你丫在那儿买什么单呢,还不给我弄杆扎枪來,你大爷的。” 我无言苦笑,您老说得轻巧,可我这会儿上哪儿去给您寻摸扎枪去啊,嗯,我灵机一动,说了句:“你等会儿,我去找枪”,就转身跑向老魏头儿父子藏身的地方。 见我也钻进草窠子里,老魏头儿面无血色地看着我,嘴唇直哆嗦:“你能不能轻点喘气儿,沒看我们爷俩都憋半天才缓口气儿吗。” 我被老魏头儿这沒头沒脑的话给整愣了:“你说啥呢,啥不喘气儿啊。” “操,你看过香港的鬼片啊,那些僵尸看不见东西,只要活人不喘气儿,僵尸就发现不了。”魏二愣子贼眉鼠眼地探下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况,迅疾就缩回脖子,继续练“吐纳”。 “电影的桥段你们也信,你们还真童心未泯啊。”我被雷得都快趴地上给这看着跟五百似的爷俩磕一个了,太有才了,而且还是自学成才啊。 “对了,你们來时不是带了半自动步枪了吗,上面是不是有三棱的军刺。”我问老魏头儿。 “啊,我被抢的背包里有一支枪,二愣子的背包里还有一支,嗯,两支枪上都有枪刺,咋啦。”老魏头儿不知道我问话的用意,愣愣地看着我。 第208章 巧得不化骨(上) “别磨叽,赶紧拿出來,我急用。”我沒时间跟老魏头儿细解释,只是催促他赶紧拿枪。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翻腾了一会儿,总算把用塑料布包裹着的被拆解开的半自动步枪找了出來,沒用几分钟,魏二愣子就将枪组装好,并“哗啦”一声,将折叠至枪管背面的枪刺掰回到枪口的位置上,并固定好。 我拎着沉重的半自动步枪钻出草窠子,朝着仍在玩命儿踢飞尸的徐羽菁喊道:“徐哥,接枪。” 徐羽菁接住我扔过去的步枪,搁在手里垫量了一下,而后一个弓步突刺,雪亮的三棱军刺就疾如闪电地直奔飞尸的胸口刺去。 徐羽菁的爆发力惊人,即便是附着在胖子臃肿的肉身上,但那气势与速度,不由得不让人对其当年武斗时的战斗力不寒而栗。 徐羽菁利器在手,如鱼得水,将一支半自动步枪舞得是虎虎生风,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就好似罗成再世一样。 就连那飞尸也被徐羽菁逼得连连后退,不断地飞起落下,以避开徐羽菁凌厉的攻势。 在攻守逆转的有利形势下,徐羽菁虚晃一枪,先是作势要用枪托砸飞尸的膝盖,趁飞尸身体前倾、两腿后退的空隙,“嗡”的一声,徐羽菁用半自动步枪的三棱枪刺猛地直接刺中了飞尸的胸口。 徐羽菁这一刺是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其力道自然不小,可是,就在三棱枪刺刺中飞尸的胸口之后,枪刺就像扎在了一面铁墙上,根本扎不进去一分一毫。 于是,枪刺在巨大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相互对决中,骤然弯成了一个弧形,精钢打造的枪刺在两股强大的力量的作用下,高频振动,发出剑啸龙吟的“嗡嗡”声。 徐羽菁这一刺拼尽了全力,身体重量也压到了枪身上,这样做的弊端就是他无法很灵巧地后撤,而那个飞尸则抓住了徐羽菁的这一破绽,用粗大的、干硬的右手掌对着胖子肉身的胸口就是狠命一击,好在徐羽菁见机快,立即松开枪托,已弯曲到极限的枪刺瞬间复原,积蓄的强大势能突然释放出來,徐羽菁借着这股反弹之力,飞速后退。 饶是如此,那飞尸的一掌还是将胖子的胸口抓破,留下了多道血痕。 飞尸一击得手,欺身进逼,此时的徐羽菁虽然灵魄无损,但无奈胖子的肉身已经无力再支撑徐羽菁灵魄的高难度动作,不禁令徐羽菁的灵魄暴跳如雷,恨骂连声。 眼见飞尸落回到地面,一步一步逼近即将虚脱的胖子的肉身,一声枪响,原來是躲在茅草丛里的沈涵见势头不对,就用雷明顿狙击枪照着飞尸的脑袋开了一枪,以给徐羽菁解围。 这一枪,7.62毫米的弹头都撞扁了,依然沒有能让飞尸爆头。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马勒戈壁的,这玩意儿他妈到底是什么材料研究的,连半自动步枪子弹都无奈他何,这场架还能再打下去吗。 不过,沈涵这一枪却引起了飞尸的注意,他转过身,就准备朝沈涵藏身的壕沟飞过去。 一看沈涵要有危险,我从地上随手划拉起一个魏二愣子喝完了丢掉的二锅头的小玻璃瓶,然后用地扔向那个飞尸。 玻璃瓶击中飞尸的头部,一下子就碎成数片,连飞尸的蒙古帽都给砸歪了。 奇怪的是,那飞尸并沒有以为我的攻击朝我扑过來,而是一脸兴奋地用手去摸粘在脸上的残留酒夜,还将手伸到嘴里,似在吧唧滋味儿。 看着那飞尸一副十足酒鬼的嘴脸,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除掉飞尸的大胆计划油然而生。 “二愣子,还有酒吗,扔几瓶出來,快呀。”我朝老魏头儿父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 魏二愣子还真不含糊,就跟撇手榴弹似的,“嘡嘡嘡”一口气扔出四五瓶半斤装的小瓶二锅头。 那些二锅头落到长满杂草并落满松针的地上,瓶子沒碎,但因为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叮当” 声。 那飞尸看着那些叮当作响的玻璃瓶子,明显有点蒙,我一看,这什么意思,还得跟动物园逗猴吃大蒜似的,得先做个样儿啊。 沒办法,我只好捡起一瓶酒,拧开盖,嘴对嘴地喝了一口,然后朝飞尸一身大拇指:“好喝,人生馥郁香啊。” 要说这粽子这玩意儿确实不奸,就长个吃的心眼,一看我喝得甜嘴抹舌的,这蒙古粽子好像也明白了,飞过去捡起酒瓶子,用嘴一咬,比瓶起子都好使,一口就将瓶盖连同一小截瓶颈咬得稀碎,随后一仰脖,半斤白酒就下肚了。 嚯,这一瓶小酒下肚之后,那蒙古粽子彻底嗨了,也不搭理我了,就跟吃冰棍似的,“咔嚓”一口咬碎瓶盖,“咕嘟嘟”将酒喝下肚,然后再咔嚓、再咕嘟嘟…… 沒多大功夫,四五瓶二锅头就进肚了,我一算,这也小二斤酒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可在一看,你妹的,那蒙古粽子居然用两只白眼仁伤心欲绝地盯着我,意思是我喝的正美,酒咋沒了。 我一看,都说蒙古人善饮,这话还真不是盖的,看样子,这个蒙古粽子生前也是个大酒包,要不怎么连三魂七魄都沒了,还知道管我要酒喝呢。 可是,我又不敢不给,不给他要真急了,就用那张亚赛瓶起子的大嘴咬我一口,我都受不了,再说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喝酒,喝得越多才越好下手。 想到这儿,我摆摆手,意思是让那蒙古粽子等会儿,随即又朝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二愣子,再來几瓶酒。” 这次,魏二愣子不顺着草窠子往出仍酒了,而是老大不情愿地喊道:“沒了,沒酒了,我看你这招儿纯是败家啊,你就是整一油罐的老烧,他也都能给你造进去,你还是相别的办法吧。” 我一看魏二愣子这孙子是舍命不舍财啊,也沒惯着他,朝那蒙古粽子龇牙一笑、意思是稍安勿躁之后,就喊道:“魏二愣子你个狗日的,你跟我划弧(打马虎眼)是吧,行,你丫不是沒有酒吗,好,我让这粽子直接找你要去。” 说着话,我捡起一个蒙古粽子咬碎的酒瓶子就扔进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稞子里,然后故意喊道:“诶,看见沒,那里有酒,快去吧。” 蒙古粽子愣模愣眼地看着我,沒动地方,其实,我这完全是在吓唬魏二愣子,飞尸不过就是一具仗着一股天地灵气苟活的行尸走肉,哪里能听懂人言,除非发展到象旱魃那样可与神灵平起平坐的层次,才可以再次拥有智慧。 不过,那老魏头儿爷俩哪懂这个,我一个酒瓶子扔过去,就听见“啪啪啪”扇大嘴子的声音,接着就是老魏头儿的骂声:“你个王八羔子,是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他妈拿來吧你。” 然后,就见两瓶60度的闷倒驴老白干被撇了出來,我一看,这玩意儿我和胖子喝过,喝一口就跟吞了把火钳子似的,呛得肺管子都疼,于是,就捡起那两瓶“闷倒驴”,扔给蒙古粽子。 蒙古粽子看样子有点等着急了,接过两瓶“闷倒驴”后,“咔嚓”一口将两瓶酒的瓶盖连瓶颈全咬碎了,而后“咕咚咕咚”死猛灌。 此时,仍附在胖子肉身上的徐羽菁似乎看出了点端倪,好意提醒我道:“兄弟,那飞尸不过就是一具空壳,他喝酒就跟鬼魂吃贡品似的,不过就是吸点儿贡品的精华、沾个味儿而已,你是不可能灌醉他的,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灌醉他,呵呵,徐哥你咋想的,那啥,你就别操心了,继续趴那接地气儿,让胖子的肉身好好缓缓再说吧。”我朝徐羽菁喊了句,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沓五雷油池火符,晃晃悠悠地溜达到蒙古粽子的背后。 要说喝酒这玩意是真耽误事儿啊,那蒙古粽子只顾着喝酒,根本就沒注意我已经踅到了他身边,此时,我离那蒙古粽子也就不足两米了,嗬,一股酸臭味儿混合着烧纸味儿,这把我熏的,眼泪都下來了。 不过,我憋住一口气,脚踩丁八步,口中默念:“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即一提丹田之气,怒睁两眼,舌绽春雷地大喝一声“叱。” 我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个蒙古粽子也觉出不对了,猛然转身面向我,张着一张肌肉干瘪、露出一床黑牙花子的大嘴,凶狠地朝我咬來。 來得好,我一声大喝,捻着剑诀的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一沓五雷油池火符,迎风一晃,符纸迅速燃烧、而后,就在蒙古粽子张开仍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儿的大嘴,企图用那一嘴比瓶起子还牛逼的尖利黑牙要咬我的瞬间,我飞快地将符纸塞入蒙古粽子嘴内,并迅疾后退。 蒙古粽子本能地用力一咬嘴里的一沓热乎乎的符纸,就听见一阵闷雷似的轰响之后,一股黄绿色的火焰从蒙古粽子的嘴里迅猛蹿出,随后,那蒙古粽子周身都开始冒出黑烟和红色的火苗,离远了一看,就跟一根燃烧的巨大蜡烛一样。 第209章 巧得不化骨(下) 僵尸怕火,人尽皆知,所以,我才会想到先诱使蒙古粽子喝下大量烈性白酒、再用有天雷之神威的五雷油池火符引燃其体内的烈酒,上下夹攻,就不信这个铜皮铁骨的死粽子不拉拉胯。 这时,那具浑身冒火的蒙古粽子再试了几次都无法飞起來以后,就发疯一样地开始撞击周围的树木,企图以此來扑灭身上的地狱之火,当然,那都是徒劳的。 十几分钟后,蒙古粽子颓然倒地,变成了一根烤焦了的肉串儿,但大火依然不熄,反倒越发旺盛起來,并且又猎猎有声地烧了十几分钟,直至那具高大的飞尸全部变为一堆灰烬,大火才渐渐熄灭。 说实话,看着那具蒙古粽子就这么消失了,我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可是,那堆掺杂着碎骨的灰烬仍在,我不得不告诉自己,是的,你真的做到了。 这当儿,仍附着在胖子肉身上的徐羽菁走过來,他扫了一眼那堆仍在冒着热气的灰烬,又从地上捡起那颗被撞扁了的弹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并一脸不解地朝老魏头儿和沈涵她们藏身的草丛里看了看。 我由于太过震惊与激动,只是对着那堆灰烬出身,并沒有注意到徐羽菁的异常表情。 徐羽菁将那颗弹头随手揣进胖子阿玛尼的裤兜里,然后走到我身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很多事,看起來很难,可做起來却往往并不难,只要你的方法对头,其实,很多时候,眼见未必为实,所以,不要完全相信并依赖你所看到的,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对于徐羽菁这一番沒头沒脑的感慨,我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徐羽菁也沒指望我马上领会,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让我等胖子回魂之后,把这番话对胖子再说一遍。 我点点头,找了根手腕粗的松树枝杈,想把那堆蒙古粽子的骨灰拨拉开掩埋掉,以防那些仍残存有火星的组织被风刮走,再引起森林火灾。 不想我这一拨拉,却看到在那堆由碎骨和黑灰混合的骨灰中,竟然有一根看起來像是手指指骨的骨头,经过烈火焚烧,这根骨头不仅沒有发黄焦脆,反倒变得如玉一般晶莹剔透,并发出淡淡的青色光晕。 这一反常的现象也引起了徐羽菁的注意,他靠近那堆骨灰,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那根指骨,脸色骤变:“这、这应该是不化骨呀。” “不化骨,你说这是不化骨,喂,徐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那咋会懂这些。”以前在店里生意不忙又赶上公安机关扫黄的时候,闲得无稽六受的黎叔儿就会给我讲一些怪力乱神的典故,其中就有不化骨这一说。 所谓不化骨,就是人死后,其尸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衣服到肉体、骨骼都腐烂为泥土,但唯有身上某一处生前常用的骨骼会不腐,倘若这葬尸地为阴寒之地,而这处墓穴偏又得了日月的精华的滋养,久而久之,这块骨骼就会因浸润了日月精气而变成玉一般的质地,并且还会因此成精,懂得幻化之术,其幻化的人形可正可邪,可造福一方,亦可为祸一方。 不过,一般的修炼之人对可遇不可求的不化骨都是趋之若鹜,据说得此不化骨可以有助于修炼,能收到事半功倍、一日千里的奇效。 可是,这徐羽菁并不是道门中人,他又怎么会懂得这些玄门的典故呢。 见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徐羽菁一笑:“你别忘了,埋葬在我们的那片坟圈子里的造反派來自五湖四海,家里的出身很复杂,其中有些知青家里祖上就是吃阴阳饭的,这些事儿他们经常当成笑话讲给我们听,那时候,我们都拿这些当成封建糟粕,沒想到,最后却由自己的鬼魂去服沒有尽头的无期徒刑來验证这一切的真实性,真是讽刺啊,天大的讽刺啊。” 见徐羽菁又开始感伤自己的身世,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他,只好说:“徐哥,等忙完了这次的事儿,回到雅克什之后,我和黎叔儿说说,还是让你们进入地府进行轮回吧,下一世,好好活,把这一世的遗憾都弥补回來。” “呵呵,小凯,你和一飞一样,都是心地特别善良,心软,这是优点,也可能是你们致命的弱点,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事情可沒你想的那么简单,什么事儿只要一涉及到政治,就是一笔谁也不愿意碰的糊涂账,阳世如此,阴间亦如此,千秋功罪,谁能予以公允的评说啊。”徐羽菁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发泄心中无尽的苦闷。 “好了,不说这些了,嗯,这块不化骨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徐羽菁似乎觉得在我们面前过多的流露真实感情很跌面儿,就王顾左右地转移了话題。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帮助术士们进行修炼,所以,我想先保留着这块不化骨,等日后见到黎叔儿了,再问他咋用啊。”看着那块令无数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不化骨,我虽然知道这玩意儿有可能作祟,但还是想把它收起來先。 因为,我和胖子自习练《阴符藏经》以來,别看我们俩一天吊儿郎当的,但确实也下了一番苦功去认真研习,特别是在经历了与洪卫东、车老道、墨非命等邪教分子的连番恶斗之后,我们知道周围强敌环伺,所以习练的更加刻苦,无奈这法术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的慢功夫,所以尽管我们沒有懈怠,但进步并不明显,如今有了不化骨,想必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样我们再面对墨非命、洪金烨等高手时,起码也多一些胜算。 见我对着那块不化骨只管出神,徐羽菁一拍我:“你想什么呢,既然有用,就赶紧拿着吧,看不出,你丫还挺鸡贼的,知道什么东西是宝贝啊。” 我看出徐羽菁是在和我逗咳嗽,,就装傻一笑,弯腰捡起了那块不化骨。 不化骨入手冰凉,就像握着一块冰一样,甚至我好像都感到冰块融化后水淌进我手心里的感觉。 “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劳什子。”徐羽菁见那块不化骨被烈火焚烧后依然寒冷如冰的特性,不禁也好奇地想看看。 徐羽菁从我手里接过那块不化骨,刚要细细看看,却突然脸色大变地将那块不化骨扔在地上,嘴里还很急迫地讲道:“小凯,你绝对不能让一飞碰这个东西,负责他会走火入魔的,恐怕连我都压制不住他体内天蚕子的魔性了。” 徐羽菁的过激反应吓了我一跳,赶紧问他是怎么回事。 徐羽菁甩甩手,告诉我这块不化骨阴气极重,而胖子属于至阳至刚之体,如果胖子接触到这块不化骨,就像将一个盛满开水的玻璃杯放进冰水里,其结果必然是玻璃杯炸裂,而胖子的肉身,就是那个玻璃杯。 现在,胖子体内既有摄魂珠,又有潜伏的天蚕子魔性,本就是够复杂的了,全仗着徐羽菁的一缕灵魄在其中加以调和,才可相安无事,假使这不化骨的阴寒霸气再渗入胖子体内,那徐羽菁可真就应对乏术、力有不逮了。 “奇怪,那为啥我接触不化骨就沒事儿呢。”我还是有点不解。 “你本身就是至阴之体,接触它不过就是将冰块放进冰箱里,会有什么事儿。”徐羽菁失笑道。 “哦,哎呀,这么好的东西,看來死胖子是无福消受喽,嗯,该着哥们我吃独食啊。”我开着玩笑,顺手将那块不化骨捡了起來,旋即再次感受到了仿佛握着一个冰块的感觉。 哎呀,奶奶的,事情有点儿不对头啊。 我突然感觉到,那块不化骨是真的在我的右手手心里融化了,并一点一点地渗入到我的皮肤中,当我察觉到这一点以后,都快吓疯了,换谁谁不怕啊,一根僵尸的骨头沒來由地跑到你的体内,不被吓疯了才怪。 可是,当我失声惊呼并引起徐羽菁注意的时候,那根不大的指骨已经全部渗入了我的手掌中,只在手心里留有淡淡地一层淡青色印痕,片刻之乎,淡青色印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呆呆地看着徐羽菁,满脑袋黑线,欲哭无泪。 此时,沈涵、老魏头儿她们也都聚了过來,见我满头大汗、无语凝噎的样子,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深切缅怀那个刚刚火葬完的蒙古粽子呢。 “嗯,我想这也未必是坏事儿,你是至阴的体质,正所谓趣味相投,沒准儿这还是你的一段奇遇呢。”徐羽菁见我真害怕了,遂出言劝慰道。 我不放心地看了看右手,确实与平常无异,也沒有出现一条黑线或手臂发青之类的中毒症状,这才心下一宽,勉强一笑。 “诶,胖子,你多大了,怎么说话还变声了,别说,你这切诺基的身材配上QQ的喇叭,还真挺……娘的,哈哈”沈涵不知道胖子请徐羽菁上身这茬儿,见平日里一向粗脖大嗓的胖子突然像个娘们似的捏着嗓子说话,感觉很逗,忍不住出言相戏。 第210章 诡异红松林 徐羽菁似乎对沈涵很感兴趣,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涵不说话,沈涵被她眼里的“胖子”看得有些不自在,说了句“你要死啊”上去就是一脚,被徐羽菁轻轻避过,转身就走,但跑了几步就站住不动了。 沈涵不依不饶,冲上去照着胖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子”,胖子哎呦一声,回过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沈涵:“你打我干啥。” “是让你刚才色迷迷地瞅我了。”沈涵蓄势待发,准备再瞅准机会跟胖子一记“爆栗子”。 “啥,我瞅你,哎呦喂,徐哥喂,你可害苦我了,你说你这么多年都忍了,咋出來这么一会儿工夫还晚节不保啦,再说了,你说你瞅谁不好啊,偏偏撩扯这位儿,这是高档奢侈品,非买勿动,您说您一北京的胡同串子,跑这儿凑啥热闹啊,我去。”胖子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可又说不清楚,只能自认倒霉。 这里面只有我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遂拉住沈涵耳语道:“胖子是真冤枉,那啥,回头我在告诉你是咋回事。” “哼,你俩是一丘之貉,沒一个是好东西。”这下好,沈涵连我也捎带上了。 我不敢再搭茬,就走向委屈的胖子,拍拍他:“诶,沒事吧。” 胖子看看沈涵,又看看我:“操,你指的是心灵还是肉体。” 我被死胖子给呕乐了:“你他妈长心了吗,还受伤,行了,甭废话,赶紧活动活动胳膊腿,看还是不是自己个的了。” 胖子一撇嘴,话是故意说给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沈涵听的:“你丫污蔑我,其实我有一颗水晶一样纯洁的心灵,特别易碎,你看,它们现在碎得跟他妈饺子馅儿似的,我这哪儿说理去啊,大爷。” 我看这死胖子一还魂就满嘴的胡说八道,就知道他沒事,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随即用根烟堵住他那张就跟点了单曲重复按钮的两片大厚嘴唇子,并简单地将烧死飞尸和意外得到不化骨的事儿给他叨咕了一遍。 一听说不化骨进入了让我的体内,沈涵也不顾和胖子正怄气,赶紧跑过來,同神情一样紧张的胖子一起撩开我的衣服袖子,查看我那只吸收了不化骨的右手及右臂。 不过,她们俩看了半天,也沒发现我的右手和手臂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也就放了心。 这当儿,老魏头儿爷俩胆战心惊地走了过來,看看我们三人:“我说,三位,这天也放晴了,咱们是不是利索地先离开这里再说啊。”说着话,老魏头儿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堆骨灰,又看了看幽暗的密林深处,咽了口吐沫,强笑道。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天空果然又变得湛蓝洗碧,骄阳似火了。 “嗯,走吧,这JB伤心的地方,一寻思起來我就蛋疼,想尿……”胖子一见沈涵不拿好眼神瞅他,赶紧悬崖勒马,将后面的尿字咽回了肚子里。 我们简单整理了一下刚才慌不择路而丢弃的几个背包,老魏头儿抢先将那把半自动步枪背到身上,而后才招呼我们几个往前走。 见状后,胖子用那只雷明顿狙击步枪挑着沈涵的背包,一步三晃地跟在后面,看着胖子的背影,我“噗嗤“一下乐了. 沈涵不明就里,瞪了我一眼:“沒病吧你,傻乐什么呢。” “啊,我想起一句顺口溜,八戒很风骚 耙子挂背包,哈哈”我看着胖子的背影,呵呵笑着说道。 沈涵抢前几步超过我,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沈涵还是憋不住,,乐了。 我们五个人刚走了沒几步,我突然大喊一声:“先别走,我想到点儿事。” 我这一嗓子喊得挺突然,老魏头儿浑身一激灵,一脸愁苦地回头看向我:“你这是又咋地啦。” 我沒理老魏头儿,看向胖子和沈涵说道:“你们说,这地方为啥会突然出现一个破面文曲的风水局,还养了一只蒙古粽子,其战斗力之强连徐羽菁都差点丢磕碜(东北方言:丢面子、掉链子),总不会是谁沒事闲的养着玩儿吧。” 胖子和沈涵被我一下问愣了,但转念一想,她们俩就都明白了我问话的用意。 沈涵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很自觉地闭上嘴,用手一比划,意思是您先请。 沈涵无心跟胖子斗嘴儿,遂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只蒙古粽子是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胖子忙不迭地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咱们还不能太大意,不要光想着好事儿,沒准一会儿还能碰上比这更糟糕的事儿也说不定……”我话还沒说完,就被胖子一把捂住了嘴,同时骂道:“你丫那嘴也是在灵隐寺开过光的,一向他妈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还是别说话的好,就当自己是哑巴,成不。” 我苦笑不已,只好点点头。 胖子松开手,四下里看了看,满眼全是绿的松树、绿的桦树、绿的灌木丛、绿的笃柿秧,根本就看不到其他的建筑或是房屋什么的,不由得说道:“凯子,以后我再也不进山了,心里都做病了,见着绿色我心里都发毛,就跟看见血流成河似的。” 胖子说到做到,后來买婚房的时候,人家都挑有草坪、有绿化的小区,唯独他拉住售楼小姐,一个劲儿地问:“妹子,你们这儿有沒有前后左右咋看都看不着绿色(sai,三声)的楼盘,我不讲价,兹要是看不着绿的,啊,邮局也算啊,就行。” 售楼小姐看了一脸认真的胖子一会儿,柔声说道:“先生,我建议您从这里出去往左拐,那里有一家店面……” “呀哈,你们现在售楼还带开连锁店的,真开眼啊,哈哈”胖子还挺乐,觉得售楼小姐很了解自己的心意。 结果售楼小姐的下句话是:“那里预售游艇,您可以驾艇住在海上,放眼望去,全是瓦蓝瓦蓝的的大海,不过,那里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您不能听郭德纲的相声。” 胖子知道售楼小姐这是在和自己逗闷子,遂凑趣道:“对,我知道,怕‘海笑’嘛,对吧,呵呵” 当然,住游艇不像话,婚房还是要买的,只是胖子最终买得是12层的高楼,放眼望去,还真就看不到绿色,就是三更半夜地,老有飞转向的鸟儿“哐哐”地撞玻璃,还有,黎叔儿去一次骂他一次,您想啊,上12层坐电梯还得一会儿才到呢,何况是走下水道乎。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提。 且说沈涵、胖子我们仨人嘀咕了半天,觉得也只能是边走边留心,最好是尽快离开这片诡异的地方。 至于老魏头儿父子,在这一点上和我们是惊人的一致,所以,我们五个人拉成一条直线,老魏头儿打头,其次是胖子,再次是沈涵,后面是我,魏二愣子持半自动步枪殿后,怎么看怎么样将我们押赴刑场似的。 好在虽然这一路上因为提心吊胆,大家伙都沒心思说话,但总算是挺太平,并沒有出现什么古墓、古堡之类的神秘建筑,这让我们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來。 越走越热,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我们顶着烈日,在齐腰深的草丛里疾行,很快就全身湿透,疲惫不堪。 “老魏,歇息一会吧,再走的话,都得虚脱了不可。”我见沈涵、胖子都有点举步维艰,而我自己也是眼发花、耳朵嗡嗡直响,就知道我们都快到体力的极限了,所以就喊老魏头儿歇会儿。 老魏头儿经历了刚才的一番惊吓,再加上这一程跟强行军似的疾走,体力上也有所不支,一听见我的要求,便送个顺水人情,让大家伙到南侧的松树林子里歇一会儿,喘口气儿。 这是一片在北部原始林区比较少见的红松,而且棵棵都有三四人人合抱粗,北部原始林区地处高寒地带,树木生长缓慢,这些红松长到这般粗细,沒个几百年的时间是不行的。 而且,从时间推算,这些红松肯定不是人工栽种的,但树木长得得却如人工林一般成行成趟,给人一种似熟悉又一时想不起來的感觉。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不约而同地聚到我身边。 胖子看看四周,小声说道:“妈了巴子的,这树林子里面很邪门啊,咋看咋像个陵园。” 胖子无心的一句话,顿时使我茅塞顿开,沒错,这些排列整齐、显得肃穆阴森的红松,跟什么十三陵之类的那些大型陵寝里种植的松柏一样,难怪我会觉得这么眼熟呢。 “看來,这里跟刚才碰到的那个蒙古粽子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大家万事小心,对了,沈涵,你不比我们,我给你画道掌心雷,万一碰上啥脏东西,这玩意儿能顶一阵子。”出于对沈涵安全的考虑,我咬破食指,用指血在沈涵白皙如温玉的娇小手掌里画了一个掌心雷。 做完这一切,一阵突如其來的怪风穿过这片松林,松林里温度骤降,我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第211章 獬豸引路(上) 这当儿,沈涵确实有些乏了,就依着背包坐在了一快松针覆盖、相对干净的地上,想休息一会儿。 结果沈涵刚坐下,就哎呦一声站了起來,说是被什么东西扎了PP一下。 我和胖子一惊,赶忙过去查看,扒开厚度三、四厘米的金黄松针,地下赫然显露出一个石刻的、长着一只独角的野兽头部。 说实话,在一片跟皇家园陵一样气派的红松林里,突然看到一只深埋地下的独角兽,我们的第一感觉绝对不是惊喜、好奇,而是跟看见一个地窝蜂一样,立马后退戒备,同时心里泛起无限的膈应。 妈的,是个人都会想明白,在这片已经出了一个蒙古粽子,而且还是僵尸里面属于双花红棍(金牌打手)一级的飞尸,如今又冒出一个石兽,摆明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喂,你说这不会是圆明园失踪的那啥12生肖铜首吧。”胖子见我和沈涵都很紧张,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结果被耳朵挺尖的老魏头儿父子听到了,赶忙凑了过來。 “你们发现啥宝贝了,我看看,哎呀我操,这玩意好像是古董吧,诶,老儿子,瞅JB啥呢,跟个傻狍子似的,赶紧拿家伙挖啊,这他妈要是弄回去一倒手,嘿嘿,你就可以娶个大娘们可劲儿骨碌了,你爹我也能当当老太爷、享清福喽。”老魏头儿爷俩凑活过來一看石兽的脑袋,还挺乐,当即就做起了倒卖文物的美梦。 嗬,这把我气的,心说碰上这个倒霉玩意儿,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你们那儿有心琢磨是论斤还是按两卖呢,真是他妈心比老窝瓜还大啊。 不过,老魏头儿接下來的一句话又给我们全都逗笑了。 先是魏二愣子从背包里掏出我们购置的那把砍刀,一脸激动地沿着石兽脑袋周围挖了几下之后,冷丁抬起头问他爹:“爹,这玩意儿叫啥名啊。” “操,让你上学(东北话发音为xiao,二声)时光睡觉,啥也不懂,问这个多让外人笑话,记住喽,这叫犀牛。” “噗”,沈涵我们仨全喷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哎哎,得了吧您呐,老魏,我说你不应该姓魏,你应该姓雷啊,你是雷公,老伴儿是雷母,完了二愣子就叫雷震子,我擦,你这家伙也太雷人了吧,呵呵”胖子笑得一身五花三层的滚刀肉直晃,都快甩出荤油了,忍不住和老魏头儿开起了玩笑。 “你们笑啥呢,咋回事啊,脑袋上锅蒸了是咋地。”老魏头儿被我们给笑毛了,期期艾艾地问道。 “二愣子,这石兽叫獬豸,读音为xie,zhi,记住了吧,是上古的一种神兽,拥有很高的智慧,能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遇到坏人,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沈涵见魏二愣子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遂轻声解释道。 不过,听完沈涵的解释后,刚才的轻松气氛一扫而光,我们又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 这石兽叫獬豸我和胖子此前已经知道了,不过,这獬豸又称任法兽,外形似羊,头上有独角,善辩曲直,当人们发生冲突或官员贪腐舞弊的时候,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和贪官,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扎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因而,其一直是法律与公正的象征。 可是,这处红松林怎么看怎么象一处规模不小的陵寝,即便是有石象生(陵寝两侧摆放的石兽),也应该是麒麟、白象、骆驼、马之类的异兽和动物,不应该只是孤零零地单设这么一个獬豸啊。 撇下仍围着那尊石獬豸激动的老魏头儿父子不提,沈涵、胖子我们三个人以发现獬豸的点为轴心,开始向周围五十米辐射,却再也沒有发现别的什么石兽或翁仲(陵寝两侧摆放的石人)。 “奇怪,看这里的地势,也不像是啥风水宝地啊。”胖子看看四周,又看看松林周围,心生疑窦。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像。”我和胖子有同感。 虽说我们两个不像黎叔儿精通堪舆之术,但对一些粗浅的寻龙点穴常识还是略知一二,这处红松林后有一孤独的石山,周围却并无河流,这便是点穴的大忌,正所谓山水为乾坤两大神器,山有山龙,水有水龙,寻龙点穴,先观水势,龙非水送,无以明其來;穴非水界,无以明其止。 而确定墓葬的位置,首先要看地上的明河,即地表水流的走向分布,其次再参照周围的山势,是否孤独一峰还是山势滂沱,如两河交汇止于一山,则必是一极佳的旺穴,葬之必家门康宁,荫及子孙;反之,山高水泄,或者山乱水分,都是五凶之地,葬之必家门败落,屡遭变故,祸及后世。 可眼下这片红松林,背靠孤山,周围又无河流,这乃是一片困锁旱龙居的凶地,谁又会将这里定为墓穴呢,除非他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恶之徒。 一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禁都打了个寒战,奶奶的,我们身上不就带着那个上古雪狼野仙傩魃的复仇之火与断肠之泪,也就是阴阳天蚕子吗。 这个千古杀神的一点灵魄化为阴阳天蚕子,万世轮回之后,竟滋生了成吉思汗、希特勒等等杀人如草芥的战争狂魔,既然有这些狂魔存在,又为何不会有这种五凶的死地以供他们死后停柩呢。 一念及此,再联系到之前那具好像是陵寝守卫者的飞尸,我和胖子不禁汗流浃背。 偏在这时,红松林里又传來魏二愣子的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对看一眼,飞速朝林子里跑去,沈涵紧随其后。 我们跑到发现那处獬豸石兽的地方,看到魏二愣子满脸血水地站在石兽旁发呆,而一旁的老魏头儿身上也溅满了血点子,正惶恐地看着那尊石兽旁边仍在不断喷出红色液体的一股水柱。 “咋回事,爷俩分赃不均火拼啦。”看着血赤呼啦的老魏头儿父子,胖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滚他妈犊子,二愣子正挖着,一股血水子“咕唧”一下就喷出來了,整了我们一身一脸,呸呸,腥嚎嚎的,埋汰死了。”老魏头儿一边用手呼噜身上的血点子,一边嘟嘟囔囔地骂街。 我和胖子蹲下,用手指沾了点儿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实很腥,但绝对不是血液,而是一股含铁量很高的泉水,因为里面富含三氧化二铁而使水质变红。 北部原始林区地下有很多泉水,什么硫磺泉、温泉的,并不鲜见,所以,在得知这些红色液体不过是含铁离子的泉水后,老魏头儿父子就放了心,一见泉水不怎么喷了,就继续挖那尊石质的獬豸。 我和胖子并沒有阻止已经财迷心了的老魏头儿父子,这倒不是我们纵容他们盗挖国家文物,而是我们也看看在这尊獬豸的下面,还埋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这股红色的泉水绝不是偶然从石质獬豸下面冒出來的,而是有人刻意将獬豸镇在这股泉水之上,为的就是压制住这里的五凶之煞:这股含铁的泉水属于地下暗河,在土层以下迂回萦环,非外力作用不会流出地表,这在风水学里叫做穿心水,特别是在红松林这种五凶之地,此泉就像一把穿心之剑,使这块五凶之地雪上加霜,已经近乎一块死地,谁要葬于此,其后人必定辈辈有血光之灾。 所以,才会有人以石刻之獬豸作为魇胜之物,借以压制五凶之地的煞气。 在经过半个小时的奋力挖掘后,魏二愣子终于将石獬豸周围的松针、草根和泥土清理干净,我和胖子跳进坑里,发现这尊石獬豸有一头成年的公牛大小,呈蹲踞姿态,雕刻手法细腻传神,惟妙惟肖,其下为一黄岫石的基座,加在一起,整尊石兽约有几吨之重,根本不是我们几个人所能撼动的。 一见石兽如此之重,魏二愣子一下子就泄气了:“妈个逼的,比他妈一辆皮卡还沉,这不还忙忙活了吗,操。” 老魏头儿倒很执着:“沒事儿,记住位置,回头咱们整辆大抓车过來,我就不信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 见老魏头儿父子财迷打底儿的倒霉德行,我看看他们,很无奈地说道:“你们真要是把这玩意儿弄回家去,我看沒等你们找到买家,家里就得死绝户喽,你们沒看出这獬豸的后背有一条红线吗,那就是煞气,人要是沾上了,不出七日,必定死于非命。” 老魏头儿父子俩半信不信地往石獬豸的后背上一看,果然有一道鲜艳的红线,不禁一吐舌头,马上离那尊石獬豸远远的,再不敢打它的主意。 见那财迷爷俩走远了,胖子嘿嘿一笑:“凯子,有进步啊,蒙起人來眼睛都不眨,颇有黎叔儿当年无耻的风韵啊,呵呵”。 沈涵不明白:“汪胖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回事啊。” 第212章 獬豸引路(下) 我呵呵一笑,接过话头儿说道:“那道红线是在作为魇胜之物之前,由得道高僧或道士将朱砂、金粉调和在一起,再用黑狗尾巴尖的一缕白毛做成的毛笔蘸朱砂金粉颜料在魇胜之物后背画一红线,中间不可间断,须一气呵成,谓之开光,这道红线就是给獬豸开光的,我不过是想让老魏头儿父子死了盗卖文物之心,才骗他们那俩棒槌的,呵呵” “你们俩哪儿学來的这些连七八糟的东西的,是不是真的啊。”沈涵被我和胖子神神叨叨、说话一套一套的样子给唬住了,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不是告诉你我们是半吊子阴阳先生了吗,你以为我们骗你。”我看着沈涵,笑得很苦涩,奶奶个腿的,自打和这阴阳先生搭上边,我就沒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想想都想哭。 这工夫,胖子一声兴奋地低声轻呼:“你们快看,这地下有东西嘿。” 胖子这一嗓子,将我从有点儿伤感的情绪中拉了出來,毕竟应付眼下越來越复杂的局面才是当务之急,所以赶紧凝神聚气,看看在獬豸的下面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和沈涵跳下土坑,发现经过胖子的进一步清理之后,在獬豸基座前面黑色的粘土里,露出了一个石质的供台。 供台约与基座同宽,上面刻满万字符号“卍”的图案,供台上有一个同样沾满泥土的黑色玉质匣椟,匣椟之上还反扣着一面古香古色、外表满是绿色铜锈的铜镜。 胖子要上前拿掉铜镜,然后好打开玉匣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所幸我反应还算快捷,赶紧拦住了这个莽撞的天然呆:“你丫要疯啊是咋地,这玩意儿是随便动的吗。” 说完,我看看沈涵:“妹子,身上有红色的东西吗。” 沈涵面色一红,旋即杏眼圆瞪,就要使出令天地变色的狮吼功:“杨小凯,你跟我混熟了是吧,竟敢和我说这种话。” 胖子也是一副“你丫是真疯了”的猴吃芥末的表情看着我,而后以无比迅捷的动作赶紧爬出土坑,生怕在沈涵发飙的时候殃及池鱼,溅一身血。 我一看沈涵和胖子的过激反应,一下子反应过來,慌忙解释道:“那、那、那啥,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们女孩子的月……” 我的“经”字还沒说出來,沈涵一声爆喝:“你还敢说。” 我真被吓着了,急的嘴皮子说话都不利落了,上下门牙直拌蒜:“我说的意思是红色的布或纱巾之类的东西,哎呀我操,急死我了都。” 见我汗都急出來了,沈涵“扑哧”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平常小嘴儿巴巴的跟小平拍似的,怎么关键时刻成棉裤腰了,说话还带大喘气的,呵呵” 胖子见雨过天晴,台风风暴安全过境,这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跳回到坑里,嘴里还不忘挤兑我:“你丫就是一老年痴呆前兆,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别老整的跟国家发改委解释汽油涨价似的,越听越糊涂。” “滚犊子,你个败家玩意,沒你起哄架秧子这事儿还不至于这么复杂呢。”我照着胖子屁股就是一脚,然后才对一脸羞涩的沈涵说道:“妹子,赶紧找块红色的东西,古镜这玩意很邪性,不宜见光。” 沈涵想了想,跳到坑上面,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贴身的淡红色小吊带,脸色绯红地丢给我:“就这件……行吗。” 我赶紧点头,接住沈涵扔下來的吊带,而后告诉胖子脱下外罩遮住古镜的上方的空间,在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我左手捏住古镜背面的镜钮,稍稍提起,使朝下的镜面与玉匣之间产生了二三厘米的空隙,就见一股寒光从空隙里倾泻出來,让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凉意。 我暗叫侥幸,沒有贸然去动这面古镜,遂用右手将吊带顺道镜面下,之后再将古镜放下,用沈涵那件淡红色小吊带将古镜严严实实地包了起來。 “不是,你这是啥野路子啊, 第213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胖子讲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根据黑手机的翻译,这里只是祭拜的场所之一,在西面,应该还有10个石头垒的敖包,那里应该才是祭祖的主要地点。” “还有啊。”胖子突然压低声音,就跟偷人似的,一脸惊喜地说道,“在獬豸地下,还埋藏着上百斤的黄金,作为祭祖的典仪,我靠,我们这回可真发了。” 我赶紧捂住胖子的嘴:“你他妈能不能再小点声儿,要是让那财迷心的爷俩听着,你还指望他们带咱们去找北元洞啊,再说了,就算真有黄金,你丫能扛着进山吗,我问你。” “也是啊,妈的,白JB高兴了,我擦。”胖子一听我说的话,情绪霎时跌落谷底。 “得嘞,哥哥,你丫就沒发横财的命,阴阳先生这行,干的都是窥视天机的事儿,你就别指着发财了,能活过60岁这个坎儿就算高寿了。”我安慰胖子一句,自己心里也不禁一酸。 “行了,你俩别又是黄金又是死呀活呀的了,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一想到那个僵尸,我后背就酥酥地冒凉风。”沈涵打断了我的黯然伤魂,建议我们尽快上路。 我正答应着往土坑外面爬,突然灵机一动,心里豁然开朗,忍不住一拉旁边正在撅着屁股挺费劲地往外挠扯的胖子的衣服,胖子沒防备,一下子就跌落坑里,忍不住仰着脸骂我:“你他妈成心的是吧,哎呀我操,又摔我尾巴根儿了,完了,这辈子肯定不孕不育了,你大爷的。” “呵呵,哥,哥,我真不是成心的,我就是太激动了,一时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我麻溜跳回去,连拽带推地将哼哼唧唧跟**似的胖子弄出坑里。 “你丫要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一会儿我就把你跟这个石獬豸埋在一块儿,让它爆你的菊花,快编借口吧。”胖子一边龇牙咧嘴地揉他肥而不腻的大屁股,一边恨恨地看着我骂道。 “你刚才不是说元朝退出中原后,就被称为北元了吗,那你们想想,北元,北元洞,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内在的联系,而且,你说的那个啥爱打蜡的家伙,派人到此祭祖,主要是想找一件战神之器,这么一综合,我就觉得这北元洞会不会跟这件牛逼闪电的战神之器有啥瓜葛。”我一口气将自己想到的全都抖搂了出來。 “嗯,小凯分析的也不是沒道理,毕竟我们现在对北元洞一无所知,所以,小凯说的未尝不是一条可供参考的线索呀。”沈涵想了一下,对我的想法给予了有限度的支持。 胖子对我的想法也入心了,呆坐着想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我和沈涵:“那你们的意思是……” “去你刚才提到的啥10个敖包去看看,沒准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我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反正咱们到现在为止,都是在稀里糊涂地撞大运,所以我不反对。”胖子对我一向是靠谱的支持,不靠谱的创造点五线谱也要支持。 见我和胖子真么快就达成了共识,沈涵更干脆:“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吧。” “哎,别急,我把现场处理一下先。”胖子二返脚地回到坑里,将羊皮卷的祭文原样放回到玉匣内,插上顶盖,而后连同古镜一并放在供台上,用土掩埋好,这才爬出土坑,招呼一直呆在离我们百米开外的老魏头儿父子过來。 充当了半天路人甲路人乙的老魏头儿爷俩磨磨蹭蹭地走过來,靠近我们时,还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个石獬豸,似乎生怕沾上什么晦气之类的东西。 我和沈涵看着暗自好笑,倒是胖子确有装逼犯的实力,一指那尊石獬豸:“刚才,我们哥仨好一顿忙活,又是打醮又是做法的,都累完完的了,才将那股扑面而來的煞气给封印住了,那啥,我们都是有道行的,我们不怕,我们这么费力,完全是为了你们爷俩着想,所以,以后该咋做,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那是,那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帮我们爷们是人情,不帮是本分,那啥,我们爷们不是不懂好赖的人,你们放心,我们爷俩一定好好地卖把子力气,争取最快的时间找到北元洞,省得你们再着急上火的。”老魏头儿是个老滑头,拜年话都不用回家现取,张嘴就來,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拉倒吧,别玩嘴儿了,你现在、立刻、马上领我们往西面走,找有10个敖包的地方。”胖子也知道老魏头儿说的是是言不由衷的屁话,所以不容他继续煽情,就立马要求其将空头支票兑现。 老魏头儿一愣,手摸下巴迟疑了一下:“要说敖包,室韦那嘎达倒是有不少,可是,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來,还真不知道有沒有敖包,再说了,谁会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垒敖包祭天啊。” “少废话啊,我说有就肯定有,你就撒愣地找吧,听见沒。”这死胖子,还真拿自己当老魏头儿父子的救命恩人了,说话的语气都是颐指气使的。 “好好,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老魏头儿看看胖子,讪讪地笑笑,就招呼魏二愣子背起沈涵的背包,一马当先地往前走了。 在走出那片黑魆魆的红松林之后,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我们抛在身后的红松林,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忽略了什么,却又说不出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追上胖子他们继续赶路。 原來以为这北部原始林区里面肯定就是一片又一片、无休无止的森林,其实并不是这样,在离开红松林之后不久,周围的树木植被就开始变得相对稀疏,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 这片丘陵多是坡度较缓、分散凌乱的矮山,山与山隔空相对,既相互独立,又彼此互为唇齿,看起來就像一大自然布的一个八卦阵一样。 “汪兄弟,过了这片山,必须往右走,才可以到恩和哈达,我看,你说的那啥10个敖包,这地方应该不存在吧。”老魏头儿擦擦汗,递给我和胖子每人一根烟后,陪着小心说道。 胖子点着烟,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脸的难色,是啊,虽说那卷八思巴文的羊皮祭文上确实谢了那路祭司官员在红松林宣读并埋葬了祭文之后,又往西而去,举行了真正意义上的祭天祭祖仪式,并为此特意设立了10个敖包。 可是,那毕竟是14世纪的事情了,距今已是数百年,谁又能保证在雨水风暴的侵蚀下,那些敖包不会坍塌损毁,最终从地表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底气不足了,就告诉老魏头儿尽快走吧,如果过了这片山依然沒有发现敖包的遗迹,就果断右转,继续按原定计划去恩和哈达那处神秘的黄金矿洞一探究竟。 说话间,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那片由一个个孤山围成的丘陵里面。 这些孤山都很奇怪,朝阳的一面植物生长还算茂密,可在背阴的一面,则寸草不生,全是裸露的青灰色岩石。 “这种山里面很可能会有熊或野猪啥的,大家伙都注意点,相互别离得太远了,一旦有事儿,相互不好照应。”老魏头儿打开半自动步枪的保险,在前面一面警惕地走着,一面不忘提醒我们。 见胖子倒提着那支雷明顿狙击步枪,就跟残疾人架个拐似的,沈涵忍俊不禁,就喊住胖子,让他把枪还给自己。 “诶,这玩意儿死啦沉的,我体格好,还是我拿吧,你省点力气,一会儿真要來野猪啥的,我用枪先顶着,你和凯子就撒丫子赶紧蹽(liao,跑)就行。”胖子掂掂那支颇有些分量的狙击步枪,一脸豪气地对我和沈涵说道。 “滚他妈犊子,啊,來危险了,我们都跑,就把你留下一个人当孤胆枪手,我去,你丫骂人呢是吧,告诉你,少跟我扯那哩哏楞,咱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爱咋咋地。”我说的有点动情,自己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凯子说得对,咱们仨是一个集体,要同生死,共进退,一个都不能少。”沈涵也有点激动,粉脸涨红,说话语速都比平时要急促。 不过,就在胖子被我和沈涵感动的要上來熊抱我们的时候,沈涵又说话了:“不过,胖子,你还是把枪给我吧,因为,你的枪法是在不怎么地,白浪费宝贵的子弹。” “不是,你啥意思,那你的枪法就比我好呗,要不咱俩造量(东北方言:比试、尝试)一下。”胖子觉得被沈涵小瞧了,死活要找回点儿纯爷们的自尊。 沈涵莞尔一笑:“别比了,告诉你们,我们陆军医院每年护士都会轮流到海拉尔军分区接受两个月的强化训练,我的射击成绩,在军分区是前十名。” 一听这话,胖子立马沒脾气了:“我的奶奶,你咋不早说,那啥,枪还是给你吧,我他妈在夜市用气枪打气球都费劲儿,更别说这真家伙了,呵呵” 此时,天色渐晚,头顶上不断飞过归巢的倦鸟,那些飞鸟在月色的照映下,犹如一个个披着黑披风的鬼魂一样,从我们的头顶山“扑棱棱”地掠过,并发出各种奇异、渗人的叫声,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恐惧与寒意。 第214章 全军覆没(上) 眼看天已擦黑,老魏头儿停下脚步,告诉我们,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势较凹,如果在这里露营,不仅易遭到夜晚出來觅食的野兽的袭击,同时因为这里窝风,蚊子小咬也多,一晚上300CCd的血都不够它们吸的,所以,我们必须翻到对面山的山顶在露营,那里不仅视野开阔,风势也相对较大,可以免遭蚊虫的荼毒。 因为都有些累了,因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不到20分钟就爬到了对面的山顶。 老魏头儿选了一块全是平坦的青石的地方安营扎寨,并熟手老道地安排魏二愣子和胖子去砍用于搭帐篷的松杆,我和沈涵负责砍枝桠生火煮饭,而他自己,则拎过魏二愣子那支汽改口径枪,钻进林子里去打野味。 不一会儿,胖子和魏二愣子汗流浃背地扛着一捆松杆回來了,而我和沈涵也用石块垒起简易灶台,并用富含油脂的松树枝桠点着了火,就等着老魏头儿打野味回來烧烤涮了。 工夫不大,老魏头儿就跟碰上了女流氓似的,一路狂奔回來,和我们一照面,就呵斥带喘地说道:“敖、敖包,看到了,就、就在前面。” 一听说老魏头儿发现了我们要找的10个敖包,我们立即來了精神,饭也不想吃了,纷纷收拾起背囊,跟着老魏头儿就走。 穿过那片不大的落叶松树林子,下到山的背面,我们赫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开阔的平地,地势平坦,中间还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湖泊,其四周则分布着大大小小10个好似烽火台一样的土墩子。 在那些土墩子的中间,影影绰绰地还有多个既象吊脚楼、又像古代军营里用于放哨观察的刁斗似的木质房屋。 “这就是敖包,我咋看着不想呢。”看着那些在月光下就像一座座静寂的坟墓的土墩子,我还真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沒错,肯定是敖包,着我绝对不会看错,因为,只有敖包,上面才会插代表套马杆的幡柱。”老魏头儿用手一指一个土墩子上面已经断了半截的木头桩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下去看看,咋样。”我征求老魏头儿的意见,可胖子已经急不可耐,恨不能一步就跨下去看看那些敖包到底是什么秘密之所在。 山脚下全是近一人高的茅草,我和胖子护住沈涵,穿过那片就跟护城河一样的茅草区,就來到了谷底。 眼前,那些看起來就像一个个巨大的馒头的敖包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却依然顽强地矗立在我们面前,只是,原本应该都是光滑的石头垒成的敖包,上面积满了黑土尘沙,并生长着各种茂盛的植被。 沈涵我们仨在看到那些就跟大坟丘子似的敖包,顿时心凉半截,奶奶个孙子的,这些敖包就跟他妈小型的金字塔似的,就算真有秘密,难不成我们还得学那些倒斗的摸金校尉,挨个掘开之后再用小刷子去一点一点的寻找秘密。 不过,既然已经來了,就不可避免地要进去看看。 “那啥,沈涵,就让小凯留下來陪你,我先和他们爷俩进去查看一番再说。”胖子执意要我留下陪沈涵,这个死胖子,这是想先替我们去趟雷啊。 “别扯犊子,这他妈又不是去卖身,别整得跟生离死别是的,要去一块去,长夜漫漫,据当过夜生活了,呵呵”让胖子自己和老魏头儿父子进去,我还真不放心。 沈涵与我想的一样,就是绝对不能让胖子自己孤身涉险。 胖子急了:“你们俩咋这么犟呢,能不能听点话,一天我跟你们上老火了都,尿尿都是黄的……哎,你们俩倒是等我一会儿啊。” 胖子自己在那一个人嘚啵嘚啵的工夫,我和沈涵已经随着老魏头儿父子朝敖包里走去,胖子发现之后,当即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追了上來。 敖包里面是一片沙石地,由于是夜晚,再加上敖包庞大的体积,所以月光基本照射不进來,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 胖子从背包里摸索出头灯,刚要递给我戴上,突然,几道强光从邻近的几个敖包里面射出,沒错,确实是雪亮的、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强烈灯光,其亮度不逊于探照灯。 我们仨人都是一惊,赶紧背靠背进行警戒,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來:“呵呵,你们这两个瘪犊子还真是命大,居然能找的这里,好啊,还带个妞儿,兴致不错嘛,真拿这里当露营了,哈哈” 我日你个香蕉拔蜡,那竟然是洪卫东的声音。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惊愕的眼神,这孙子在指使那个狙击手和刀手抢了我们的羊皮残卷之后,就一直未在骚扰我们,可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特意在这里伏击我们,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难不成我们呢一直被人盯梢而不自知。 就在我飞速分析这些可能的时候,洪卫东、车老道在4个身着黑衣、身材健壮、手持警用微型冲锋枪的青年男子的簇拥下,一脸嘲讽地笑着从敖包的阴影中走出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10米。 “咱们又见面了,二位,不对,是三位,这还有位漂亮的小姐呢,呵呵”洪卫东用那双鬣狗一样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三个人,心情很不错地笑道。 在其身后,那个我们曾交过手的车老道则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眼睛,阴鸷地看着我们,就像一条正在等待猎物出现的捕食的眼镜蛇。 “我操你大爷的,7月15 我不是给你们烧纸了吗,你俩咋又出來了,啥意思啊。”胖子看着洪卫东那副倒霉德行就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就开始骂街。 “啊,我们是专程在这里恭候三位的,不过,看样子好像你们见到我,并不像我见到你们那样开心啊,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好吧,啊,呵呵”洪卫东并沒有理会胖子对他的揶揄,而是继续在那说些沒营养的地沟油话,看样子还挺享受。 “我他妈一见你就巨蛋疼,你说都是爹妈生的,都是那套活儿,你爹妈咋就把你研究成这样呢,这样也行,你倒是老实在家呆着啊,生更半夜的还跑出來吓人,你说,你他妈是不是臭不要脸。”胖子见洪卫东不搭理他,就继续挑衅洪卫东。 “呵呵,沒事儿,胖子,继续说,今晚上我心情好,就当娱乐了。”洪卫东呵呵一阵冷笑,并沒有火冒三丈。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在那玩儿聊斋了,说吧,你们这是啥意思。”我见洪卫东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愿在陪他拖延时间,就单刀直入地问道。 “啊,沒啥意思,就是想和你们唠唠,谈谈咱们之间合作的事儿。”洪卫东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近我们,一边很随意地说道。 “尼玛沒病吧,喝假酒了,还是脑袋磕门框上了,我们之间合作,瞅你那损色(sai,三声),说JB梦话呢吧,呵呵”我对洪卫东也沒客气,张嘴就带着要干的架势。 “呵呵,别着急啊,二位,在这个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敌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咱们彼此合作,找到北元洞,然后各取所需,这有啥不好呢,你们说是吧。”洪卫东耸耸肩,还是和风细雨地和我们盘道。 “操,你见过狼和狗在一块玩斗地主的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你丫别白费心机了。”我亢声回敬道。 “啧啧啧”洪卫东咂咂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年轻,到底还是年轻,给脸他妈不要脸,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会点二把刀的道法就他妈敢装逼,你们看看,我现在只要一摆手,你、你,还有这个靓妞儿,马上就会被子弹打成饺子馅,你不信是吗,來,都出來亮亮相,让他们开开眼。”洪卫东一声爆喝,20多个黑衣人纷纷从各处的敖包后面走出來,聚集到洪卫东、车老道的身后,并且个个手持微冲,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我们仨人。 洪卫东沒有吹牛,以我们现在的道行,绝对沒有和子弹抗衡的实力,可是,我们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 “等一下,你们是咋跟踪我们的,我们咋一点儿沒发现。”见那些黑衣人蠢蠢欲动地要上來制服我们仨,我怕一会儿真打起來就沒法解开心中的一些疑问,就伸手示意洪卫东不要急着动手。 “跟踪你们,呵呵,我可沒那闲工夫,也沒那闲人,只不过,我们在你们身边放了两个智能的GPS,所以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洪卫东一脸的得意之情。 见我还是不明白,洪卫东拍拍手,老魏头儿父子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洪卫东身边,并且还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老魏头儿父子就是内鬼。 我愤怒地看向老魏头儿父子,两手死死握拳,就感觉右手的指甲骤然变长、变硬,已经刺破了我的手心,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无处宣泄的愤怒。 我用要杀人的眼神死盯着老魏头儿,一字一顿地问道:“为啥要出卖我们。” 第215章 全军覆没(中) “嗨,瞧你问的,当然是为了钱啊,啊,你还真以为我为了你们那8000大洋就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跟你们到这里來玩命呵,我操,那我脑袋得多大啊,告诉你们吧,要不是洪老板找到我,出十万让我领你们进山,我才懒得跟着你们遭这罪呢。”老魏头儿眯缝着眼睛,一脸嘲弄地看着我们。 钱,果然是为了钱,我突然很悲催地发现,眼下这个社会,不管是什么事儿,不管是什么起因,你只要顺藤摸瓜地往根儿上刨,最后都能归结到一个钱字上,也就是说,都是钱闹的。 想明白了这层道理,我也就不那么憎恨老魏头儿父子了,因为整个社会都已经腐烂变质了,作为附着在社会这棵大树上的寄生虫,老魏头儿父子又岂能独善其身。 所以,我也就懒得再和老魏头儿废话,毕竟在这起阴谋当中,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卒子,无足轻重,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胖子出了名的暴脾气,这口恶气他岂能轻易咽下。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毛石偷偷攥在手里,趁着老魏头儿得得瑟瑟地跟我在那穷矫情的时候,抽冷子就将石头朝老魏头儿脸上扔了过去,那家伙,就跟扔大花盆子似的,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來了,那老魏头儿还能有好。 就听得“嗖”、“啪”、“呀”的一通乱之后,再看老魏头儿,嚯,捂着“哗哗”淌血的脸倒在地上,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着,看样子,胖子这一石头绝对是百分百的全垒打啊。 胖子这下可高兴了,咧着大嘴就乐上了:“操你大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你说你他妈挺大岁数了,还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啊,我操。” 胖子这一记偷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老魏头儿的意外受伤也让洪卫东一时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办了,在低头看看了躺在地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老魏头儿,洪卫东朝一旁傻愣着的魏二愣子摆摆手:“傻柱子,我说这他妈是你亲爹吗,你别光在那卖单啊,把他抬一边去凉快凉快,擦擦血啊。” 撂下魏二愣子和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地将老魏头儿抬到一边不提,洪卫东下意识地摸了自己后脑勺一下,而后用那双狼眼意味深长地盯了胖子一眼:“你他妈下手还是那么黑,当初你削我脑袋的时候,是不是也想整死我。” “操,杀你可不吹牛逼,失手才是对不住,说真的啊,孙子,其实现在我都想整死你,呵呵”胖子根本就不尿洪卫东,大喇喇地和洪卫东叫板。 “这我相信,也许吧,我可能真的会死在你手里,可现在,我只要打个喷嚏,你们就会被乱枪射死,你们死不足惜,可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就可惜了,一朵鲜花还沒开,就被掐尖儿了,可惜呀,呵呵”显然,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洪卫东在和我们玩猫戏老鼠的心理战,试图以沈涵的安危为要挟來使我们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进而再迫使我们俯首就范,任其摆布。 “行了,别整这些我们玩儿剩的小儿科了,说吧,你这兴师动众的來算计我们,到底想干啥啊。”我打断洪卫东的话,很不客气地问道。 “操,闹了半天刚才我他妈全白说了,行,我再说一遍,我想和你们合作,共同找到北元洞,到时候咱们该干啥就干啥去,互不干扰,这回听明白了吗。”洪卫东耐着性子又和我解释了一遍。 “不是,你们之前不是还安排狙击手暗算我们吗,咋屁大的工夫又开始和我们谈合作啦,不是,你说也挺大一人了,站着是一堆、蹲着是一滩的,这嘴咋跟**儿似的,一会儿一变,你还指不指着你那张嘴生个一儿半女的了。”胖子今天是成心要和洪卫东对着干,一说话就是骂闲街,把洪卫东气得脸都白了。 不过,胖子的这一番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插科打诨,却给我传递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洪卫东确实有求于我们,所以才会对胖子的放肆一再容忍,否则的话,就以他那打瘸子骂哑巴、坑**钱夺要饭碗的损贼操行,这会儿早该翻脸用微型冲锋枪來招呼我们了。 摸清了洪卫东的这张底牌,我的底气也就足了,我暗中撞了胖子一下,意思是火线侦查已经达到目的,不要再用言语刺激洪卫东,以防弄巧成拙。 胖子我俩一向是心领神会,见我如此,胖子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了。 我看向洪卫东:“好,既然你说想合作,那好,既然是合作伙伴,咱们抛开以往的宿怨不谈,就说现在,咱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有个起码的信任,否则的话彼此防备,睡觉都得支棱着一只耳朵,那还何來的诚意可言啊。” 洪卫东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合作应该是对等的,可你看看,啊,你们坐着我们站着,你们拿枪我们看着,这叫合作吗,这是**裸的威胁与绑架,在这种条件下,我们沒心思谈合作。”我以退为进,想进一步试探一下洪卫东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你们他妈的真是破草帽子,晒脸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要用大枪顶着脑门子逼着你们去给老子卖命,这回你们满意了。”洪卫东还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被我一激,立马露出强横的流氓本色。 “就凭你们这些JB烂人,还有几杆破逼枪,就想把我们拿下,是你丫喝假酒了还是胆儿肥了,你这话说的咋那么像屁话呢。”胖子懒洋洋地瞄了一圈那20多个虎视眈眈的黑衣打手,不屑一顾地说道。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车老道开口了:“洪道友,这人天生都是贱皮子,你这么苦口婆心地讲是沒有用的,还是让贫道现身说法,好好开导开导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吧。” 洪卫东一笑:“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还他妈真拿自己当腕儿了,不知好歹。” 车老道阴测测地一笑:“您消消气,让贫道來劝化他们。” 此前我和胖子与车老道交过手,知道这老小子道行很深,而且身上还养有鬼魈,上次若非黎叔儿及时出手,我和胖子就要吃大亏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和胖子不仅一日未放松对《阴符藏经》的沿习,而且我们还经历了多次的实战,与墨非命等邪教里的顶尖高手也过过招,也算是实战经验颇丰了,所以,尽管车老道假模假式地故做莫测高深的样子,可我和胖子在心理上并不怵(chu,,四声,害怕)他。 见自己先声夺人的战术并未奏效,车老道有些恼怒,但并未将我和胖子放在眼里,或许是上次交手时车老道明显占优的缘故,他在心理上有优势,故而当他走进我们的时候,还特意放慢脚步,似乎在有意给我们增加压力。 车老道这次并沒穿道袍,而是穿的是一身特警的野外战训服,并不太合身,就像临时抓來穿的一样,更奇怪的是,他的一张驴脸上还隐隐有伤,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激战一样。 车老道走到离我们只有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一双鬼气森森的血红眼睛直射我和胖子,我们几乎是同时上前一步,将沈涵挡在身后。 “二位,又见面了,这一次,不知道你们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傅还会不会來给你们解围啊,要不,我现在就超度你们去见他吧,哈哈”车老道用一种近乎狂热地残忍眼神看着我和胖子,就好象是一匹饿狼在打量两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绵羊。 我和胖子以同样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回敬车老道,意思是你丫装他妈啥装,还逼扯起來沒完了,是东北人吗,不知道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吵吵吗。 车老道和我们对了一会儿眼,又是比哭还难学的一笑:“看不出,你们能耐长得挺快啊,居然能将体内的龟息调整的如此平稳顺畅,也算不易啊。” “你他妈话太多,亏着你是个杂毛老道,你要是个大娘们,你家老爷们一天有空就得归拢你,这嘴也太碎,我日。”胖子想先用言语激怒车老道,好引他露出破绽。 可车老道并不理会胖子的小把戏,而是两脚迈开成弓步,然后双手相互绞在一起,结成太上老君指,随即上身前倾,嘴里快速吐出一连串的咒语:“依日濯身,以月炼形,仙人扶起,玉女随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龙白虎,队仗 森灵,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就在车老道喊出“急急如律令”之后,就见两道 黑影如箭一般从车老道的后背里疾射而出,直奔我和胖子的面门而來。 我和胖子一惊,这黑影就是之前见过的鬼魈,如果被它们侵入体内,我们就会因鬼上身而成为唯车老道之命是从的行尸走肉。 第216章 全军覆没(下) 那两道鬼魈來势极为迅速,我和胖子如果低头缩肩,完全可以避过它们的攻击,可是,如此一來,沈涵就不可避免地会暴露到鬼魈面前,所以,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发力,硬碰硬地接下了两个鬼魈的攻击。 当然,我们是绝对不会让让它们近我们的身的,否则的话,它们一定会象蚂蝗一样吸附在我们的体内,并蚕食掉我们的三魂七魄,使我们成为下一个鬼魈。 于是,就在我们已经感受到鬼魈特有的血腥之气裹夹着一股疾风扑面而來的时候,我用右手迅速掏出两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准备先引爆符纸遏制一下鬼魈的攻势。 可是,就在我用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五雷油池火符纸、准备以丹田元气催发符纸的能量的时候,我竟然大喜过望的发现,被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五雷油池火符纸竟然冒出了耀眼的红光,还隐隐传出炸雷滚过的隆隆闷响,我操,我什么时候功力变得如此强大,不用再元神合一的念咒语就可以直接催发符纸的能量了,而且,貌似以我目前的道行,符纸上也不应该具有如此惊人的能量啊。 不过,且不说我的疑惑不解,那两张就跟通了电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一祭出來,两个鬼魈立马停滞住身形,并掉转头就要往回跑。 你奶奶个孙子的,打不过就想跑,哪有这种好事。 我右手手腕一抖,两张已经锃明瓦亮的五雷油池火符纸就像焰火一样瞬间引爆,激射而出的火树银花一点儿沒糟践,劈头盖脸地就落到了两个鬼魈的身上,并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两个鬼魈开始疯狂地扭曲身体,并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啸,似乎痛苦已极。 我和胖子沒有停顿,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儿常识我们还是有的,所以,就在两个鬼魈拼命想挣扎着回到宿主体内的时候,我和胖子同时握住了一个鬼魈的右手手腕,,这两个鬼魈是车老道苦心修炼了多年的宝贝,堪称法术修炼者的上上补品,那个老骗子林叔儿在离开我的肉身的时候,不是告诉过我吗,用摄魂珠吸取灵魄时要挑挑拣拣,不要捡到筐里都是菜。 如今,这个浪三儿(东北方言:得瑟)的车老道以为我们还是昔日的那两个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的小苦逼,非得强出头,不给他点儿苦头,他他妈也不知道装逼有风险,装犊子更需谨慎。 再说我和胖子握住两个鬼魈的手腕之后,被我握住的那个鬼魈就像被高压电电网电了一样,霎时就变得焦黑酥脆,沒两秒的工夫,就被我洗了个干干净净。 车老道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这死胖子更折磨人,也不知道是成心是成心的还是成心的,他将那个鬼魈摄入体内,完全是按照说明书一板一眼、慢动作完成的,让车老道看得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啊。 “啊,我要杀了你们祭我的鬼魈。”车老道看着一脸意犹未尽的胖子,在看看我,都快气疯了,眼珠子通红,看來是真起了杀人害命的心了。 话音未落,车老道平地飞升而起,凡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全都迸发出血色光芒,而且,用右手的长指甲划破额头,顿时脸上鲜血淋漓,状如恶鬼。 “呵呵呵,两个鼠辈,你们纳命來吧。”车老道居高临下地看向我和胖子,发出桀桀的怪笑。 他大爷的,我最反感的就是飞起來这一招儿,太损了,够都够不着他,这仗还怎么打。 偏着工夫,沈涵又來了脾气,端起雷明顿狙击步枪照着车老道就要搂火(开枪),吓得我赶紧将她推到敖包后面藏起來,并告诉她如果一会儿形势不好,别管我们,边打边撤,毕竟洪卫东他们的目标是我和胖子,应该不会太难为沈涵。 沈涵被我硬按在敖包后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安顿好沈涵,我再次和胖子并肩站在一起,此时,车老道的脑袋都已经快成血葫芦了,还在那跟磕了摇头丸似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你他妈缺心眼吧,再不JB撒愣点儿,你就该失血过多挂了,嘿嘿,我说凯子,这老幇菜绝对是个拉泡屎喊狗狗不吃、自己个回头就造了的犟眼子,真有性格啊。”看着好像自己不把自己玩死都不肯罢休的车老道,胖子是乐不可支。 可很快,胖子就不乐了,非但不了,还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哎呀我操,这个混不吝的死胖子还真的掉眼泪了,不过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恶心的。 原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车老道跟打架打红眼了的混混似的,将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浑身血红,并且在满是褶皱的皮肤下面,明显看到又东西在窜來窜去,将皮肤顶起一个又又一个的凸起。 在有的凸起的地方,皮肤已经被顶破,露出一个个小孩拳头大的人头,上面五官俱全,眉眼翕动,正在摇头晃脑地拼命从皮肤里钻出來,然而,令人作呕的是,那些小人头的身体竟然是黑色如水蛭一样的软体,还满是绿色的粘液,看着就像來自外太空的不明生物,难怪胖子会吐得连眼泪都飙了出來。 那些怪物钻出车老道的身体后,开始沿着车老道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向上爬,去吸食车老道额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很快,车老道的脸上就爬满了这些黑色的、不断蠕动的怪物,并“吱吱”有声地吸吮着血液,嗬,我和胖子是在忍不住了,哥俩背靠背,连苦胆都吐出來了。 就在我们“呕哇”地清理肠道内存的时候,那些怪物也都吸饱了鲜血,个顶个身体胀得溜圆,并发出鲜红的色泽。 这时,车老道双手上扬,嘴里猛然喷出一口紫黑的血块,随即浑身剧烈抖动,就好像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几秒钟之后,那些水蛭一样的怪物开始离开车老道的脸部,漂浮到半空中,并且就像在水里一样,开始自如地游动。 一时间,空气中飘满了这些人首虫身的怪物。 我和胖子被那些怪物用小米粒大小的眼睛盯着,就好像身上爬满了蚂蚁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恨不得手里拿个火焰喷射器,一把火拿这些令人反胃的东西烧个干干净净。 可是,看着那些齐齐对准我们的怪物,车老道再次发出夜枭一样的怪笑:“束鬼缚邪,一切天道我长生,电灼光纳华,破破破……” 随着车老道三个破字出口,那些怪物就像听到了号令的三军一样,立即在半空中集结呈箭头一样的队形,朝我和胖子所在的位置飞來。 那些怪物的虫身标得笔直,顶着一张雪白的人脸,就像一堆不期而至的绿豆蝇一样,嗡嗡地就冲了过來,我和胖子见势头不对,赶紧脱下外套,准备用來轰赶那些怪物。 然而,就在那些怪物飞到距离我们约有3步之遥的时候,却突然停住,并在空中排成上下两排,一起朝我和胖子吐口水。 妈的,那他妈口水也太脏了,眼瞅着一股股细如雨丝的黑色液体朝我们喷射过來,我和胖子都有些好笑,这车老道也忒不长进了,搞了半天,就弄出一堆虫子來龇牙咧嘴地朝我们吐口水,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可是,那些黑色的口水是在是太过肮脏,我和胖子在后退避开的同时,下意识地用手里的衣服一挡,挡住了几滴黑色的液体,,厚厚的运动服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个就像被烟头烫过的大窟窿,还散发出刺鼻的酸味儿。 我的亲娘二大爷,这黑色的口水是什么玩意啊,怎么这么大的腐蚀性啊,难怪那车老道会夸下海口,想藉此來取我和胖子的姓名。 这会儿,我和胖子可再也不敢小瞧那些怪物了,万一一个疏忽,被那些黑色的口水溅到了身上或脸上,毁容都是小事,以其毒性之烈,恐怕我和胖子一时三刻就会命丧于此、万劫不复了。 然而,这些怪物好像具有智能一样,趁我和胖子因恐惧而张皇失措的空当儿,居然变换阵型,结成了一个环形,将我和胖子围在了阵里。 看着那些距离我们咫尺之间、正努着嘴蓄势待发的怪物,我和胖子顿时被吓得满脑袋黑线,差点就尿湿裤裆了。 此情此景,换谁谁不怕啊,就那种放个屁都能呲到脸的距离,那些怪物要用嘴里的毒液喷我们,那绝对是一喷一个准,一想到我们的头上、身上溅满那些毒液,而后肌肉组织就像被硫酸泼了一样的开始焦黑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具粘着零星碎肉的骷髅,我心都翻个,真要疯了。 这时,车老道嘴里发出就像蛤蟆叫似的“咕咕”声,那些围住我们的怪物开始快速地蠕动身体,并且也发出类似的“咕咕”声,我和胖子眼前一黑,心说这回可能真要完犊操(东北俚语:沒办法、死定了)了,因为对那些怪物來说,以这种距离发动攻击,无疑是老太太握鸡蛋,十拿九稳啊。 就在我急得脑门子“滋滋”地直冒火星子的时候,我的右手臂猛然一热,随之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将我和胖子的脑袋全部笼罩在了黑烟里。 完了,我一声哀叹,看來我的右臂首先中招了,估计过不了多大一会儿,我就能看到自己那还带着血筋的白森森臂骨了。 第217章 绝地逆袭 书接上回,话说就在我和胖子被那些怪物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成为被喷的冤魂的时候,我的右臂骤然一热,瞬间就冒出一股黑烟,将我和胖子团团罩住。 人在身处绝境之际,心情必然会有些悲观,我也不例外,就想着这回可真要完蛋了,这右臂肯定是被那些怪物的毒液喷到了。 可是,我并沒有感觉到毒液灼身的疼痛,反倒有一种体内真气充盈、神清气爽的异样感觉,我心里还纳闷呢,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再看那些怪物,原本还虎视眈眈地准备组团喷我们,可这股黑气一出來,都纷纷摇头摆尾的后撤,似乎对这股黑气很忌惮。 我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啊,琢磨这是肿么回事啊,肿么这么快就攻守逆转了,我和胖子也沒做什么啊,心里想着,我这么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一看,当时就吓得“嗷”的一声跳到胖子的身上,眼瞅着我的右手说不出话來。 胖子也被吓了一跳,赶紧看向我高举如自由女神的右手,当时也懵了:就见我的右手表面罩着薄薄的一层黑雾,尤其是食指,还发出青色的暗光,更吓人的是,我的右手五指指甲暴长,且根根指甲都如亮银一般锋利如刀。 “我操,你丫啥时候变成金刚狼了,你他娘的不会是吃错杀药了吧。”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变异的右手,当时脑门子就见汗了,有点儿语无伦次地问道。 “我他妈咋知道啊,哎呀,完犊子了,连我胳膊都开始冒黑烟了,这可咋整啊。”我一撸衣服袖子,当时就傻眼了,整条右臂都被浓厚的黑烟笼罩着,而那股将我和胖子包裹起來的黑烟,就是从我右臂上冒出來的。 “诶,凯子,不对呀,这股黑烟吸到肚子里,咋感觉跟吃了薄荷糖似的,打心里都透亮,太巴适了,我操,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胖子试着吸了吸那股黑气,很是诧异地失声喊道。 我勉强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突然想到了那块被我莫名其妙吸收掉的不化骨,难道这是我体内那块不化骨释放出來的离奇能量。 一想到这里,我顿有茅塞顿开之感,难怪那两道五雷油池火符纸上面蕴含的能量会突然暴强,看來,那根蒙古粽子留下的不化骨还真是大有名堂,如果这次能死里逃生,一定要找黎叔儿问问清楚。 不过,那都是后话,还是先想辙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想到这里,我试探着伸出右臂,用手臂上冒出的黑气去熏那些怪物,果然,就跟用浓烟熏蚊子一样,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怪物迅疾散开阵型,自顾自地四散而逃。 “呀哈,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敢情这些家伙怕你手臂上的黑气,那好,凯子,來,给哥來个宜将剩勇追穷寇,好好出口恶气。”胖子一见那些怪物对黑气唯恐避之不及,又來能耐了,比比划划地指挥我去撵那些怪物。 我沒去撵那些怪物,而是有些怀疑地看向胖子:“师……兄,你不是又被徐哥上身了吧,我咋听着那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语气那么像徐哥呢。” “嗨,跟啥人学啥样,这徐哥的灵魄老在我身体里呆着,还真就把我给传染了,哎呦我去,你说会不会以后我也变得想他那样娘娘闷闷的。”这死胖子,思维就跟砸地鼠似的,东一下西一下,你根本踩不上他的节奏,我日。 “行了,别废话了,还是办正事吧。”我一拽胖子,看向仍悬浮在半空的车老道,不知道他又会使出什么损招來对付我们。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些怪物在被我右臂上冒出的黑烟驱散后,在空中跟沒头苍蝇似的乱窜了一会后,就聚集在一起,并朝车老道游去。 那车老道见那些怪物又被我误打误撞地给摆平了,登时面如死灰,如今再见到那些怪物朝他游去,竟然像见到了索命恶鬼一般,满脸骇异,凌空一个筋斗翻落到地面,而后抓起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就丢向那些仍在奋力向他游來的怪物。 那个黑衣人猝不及防,迎头撞上那些怪物,就听一声惨叫,那些怪物开始疯狂地撕咬黑衣人的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各处皮肤,尤以脖子等较软的地方,被叮咬的怪物最多。 不一会儿,大部分怪物就咬穿黑衣人的皮肤,钻入其体内,那个黑衣人满地翻滚惨叫,并用手拼命地抓挠身体,想把那些怪物拽出來,但却是徒劳无功,很快,黑衣人开始脸色发黑,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手脚也不停地抽搐,眼见是不能活了。 看自己的同伴的惨死,其余的黑衣人均用愤怒的眼神看向狼狈不堪地蹲在地上、脸上身上均是血迹斑斑的车老道,看样子要不是碍于洪卫东在场,他们早已将车老道毙于乱枪之下了。 “好好好,我四叔果然沒有看错,你们确实是天蚕子的宿主,看來,真的只有你们才能进入仙愁洞啊,这真是天意难测啊。”洪卫东看了一眼只剩了半条命的车老道,毫不在意地一笑,而后转向我们,说了这么一番沒头沒脑的话。 “少废话,孙子,现在车老道已经被我们干瘪瘪(biebie,一声,打败、打垮)了,咋地,你是想亲自上啊,还是想靠你那张**里长牙的嘴说服教育我们啊。”胖子揶揄地看了洪卫东一眼,一脸的生死已看淡、不服咱就干。 洪卫东猥琐地一笑:“我知道,现在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们了,可是,别忘了,菜刀破武术,你们道行再深,可毕竟你们练得不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我只要动动手指头,这些百步穿杨的枪手眨眼之间就会把你们打成漏勺……啊……” 洪卫东正在那得意洋洋地穷抖瑟,不想“呯”的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脚下,把那孙子着实吓得不轻,嗷唠一嗓子怪叫,声音之高亢,之穿云裂帛,简直完败溜光大道上的那个五冬六夏总喜欢穿个羊皮貂的阿宝。 哎,要不说这人不能太得瑟呢,一得瑟,就会膨胀,一膨胀,就会失去起码的判断力,洪卫东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身后站着20多个枪手,就好像他完全可以纵横天下、谁也不惧了似的。 可是,他偏偏就忘了那么一句老话:你有跟我装逼的权利,我就有干死你的实力,因为,虽然我们这头儿人数处于弱势,火力配置也几乎为零,但是,我们还有一件被遗忘了的秘密武器,海拉尔军区射击前十名的优秀射手,,沈涵。 刚才混战时,我生拉硬扯地将沈涵藏到一处敖包后面,让她瞅准机会就一个人先逃,结果刚才事情发生180°的***,先是车老道险些被自己释放出的怪物反噬,接着又是黑衣人惨死,电光火死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无论敌我,都一时难以从震惊中缓过神來,因而都几乎遗忘了现场还有个沈涵。 而沈涵这丫头胆子也真够大的,不愧是军医,就在我们忙乱的当儿,她居然匍匐进入草丛里,并选择了一处隐蔽地点进行埋伏,准备一旦洪卫东他们群殴我和胖子,就随时给我们以火力支援。 刚才,见洪卫东张牙舞爪的嚣张德行实在太过膈应人,沈涵忍不住就朝他脚下打了一枪,主要是想警告他别以为吃定我们了,我们也随时可以要他的小命;二是想趁机震慑那些枪手一下,以防他们毫无顾忌地伤害我和胖子。 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她就不信,那些枪手真的心甘情愿为洪卫东卖命。 别说,这一枪还真起了作用,那个洪卫东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个垫步就躲到了那群黑衣枪手的后面,然后还不忘瘦驴拉硬屎呢:“美女,你的枪里最大弹容量不过就是10发,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你一枪一个,我们剩下的人也够玩死你们的,哈哈” 我叹了口气,洪卫东说的沒错,现在我们和他们,就好比美国打朝鲜,无论是拼兵力,还是拼消耗,洪卫东他们都能拖死我们。 但是,洪卫东也犯了一个与美国大叔同样的错误,就是唯武器论,总以为自己有了20多个枪手做后盾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谁都不在话下似的。 可是,我和胖子是一般人么,操,我们小哥俩是混元派72代传人,还是天蚕子的宿主,更何况,我们体内还有摄魂珠、不化骨、徐羽菁的灵魄等配置,我们会那么容易被人玩死,姥姥。 我低声对胖子说道:“微冲那玩意打的是五四式手枪的子弹,50米开外就不走直线了,其实对咱们威胁并不大,但现在麻烦的是,咱们必须近身和他们肉搏,才能设法生擒洪卫东,再以此要挟他们交出那卷羊皮残卷,可咋样才能接近他们呢。” 胖子看了看洪卫东和那帮高度戒备的枪手,又看了看我,想了一下:“有了,那啥,凯子,你先帮我护法,我将徐哥请上身,然后,让沈涵对洪卫东他们进行点射,逼他们先隐蔽起來,然后,咱哥俩就趁机杀过去,咋样。” 胖子一说要干仗,两只眼睛都放光,看的我也是豪气干云,再看看依然黑气缭绕的右臂,我的胆气陡增:“神州行,我看行,就这么地了。” 第218章 我是金刚狼 我和胖子打定奇袭洪卫东的主意,为了拖延时间,我故意朝洪卫东喊道:“喂,咱们别打了,省得最后两败俱伤,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先商量一下,然后再和你谈我们的条件,咋样。” 洪卫东从那些枪手后面探出头,看了看我:“我劝你们别耍啥花花肠子了,沒用地,还是乖乖地举手投降,咱们还可以好说好商量,否则,可别怪东哥我翻脸无情,这样啊,给你们5分钟商量时间,过时不候,我们就杀过去。” 5分钟,我和胖子相视一笑,5分钟后,我们让你丫哭都找不到调门。 趁着休战的5分钟,我和胖子钻进草丛里,想向沈涵讲了我们的计划,沈涵不同意,认为那样太冒险,直到我给她看了我那依旧跟金刚狼似的右手,以及胖子要请徐羽菁上身的打算后,才勉强同意了。 安排妥当之后,我先钻出草丛,大摸大样地朝洪卫东走去,边走还边喊:“我方派我作为代表來谈判,你们他妈的不准打冷枪啊。” 见我高举双手、神情平静地朝他们走过去,生性多疑的洪卫东并沒有轻信,而是示意那些枪手分散开隐蔽在石头、土包后面,一起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至于洪卫东,这个狡诈的损贼则远远地躲到了一处敖包的后面,生怕一旦打起來流弹危及到他的安全。 洪卫东做梦都沒有想到,他的此举正是我和胖子所需要的,见那些枪手都分散來了,彼此之间不可避免地留出了空隙,我暗叫侥幸,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 看看那些黑衣枪手已经各自就位,我走着走着,假装脚下被绊了一下,顺势一个翻滚,整个人就朝左侧的草地扑去。 与此同时,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沈涵的雷明顿狙击步枪也开始点名了。 沈涵很聪明,她并不用子弹射人,而是射击哪些枪手用于隐蔽的石头,被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后溅起的碎石就像散弹枪的铁砂子一样,打得那些枪手叫苦不迭,纷纷唉呀妈呀地低头埋身,以躲避碎石的伤害。 趁着这一机会,我弓着腰开始加速朝那些枪手所在的位置跑去。 这时,就见死胖子如尾巴上被挂了鞭炮的公牛一样,“噌噌噌”地从我身后赶超上來,嘴里还不闲着:“你丫这爆发力也忒弱,怎么着,是肾虚呀,还是缺钙呀。” 我一听这声,当时脚下就一软,來了个趔趄,我擦,这一嘴的京片子味儿,甭问,胖子的肉身又成“改装车”了,司机肯定也换了徐羽菁了。 “徐哥,这活儿你有经验,你说该咋整啊。”我一想这徐羽菁文革时净打架了,对于应付这种场面应该是有经验的啊,遂边跑边问道。 “什么经验啊,告你说,你就什么也甭想,就闷着头冲,这就结了您呐,子弹这东西,它鸡贼着呢,你越怕它,它越找你,可你要真不怕他了,嘿,它还绕着你飞,邪性吧。” 这徐羽菁嘴还真碎,这种紧要关头,他说话还是跟吃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得嘞,徐哥,一会儿冲到跟前咱们俩分头行动,各个击破,你看咋样。”我知道徐羽菁的战斗力,真要欺身肉搏,十个八个老爷们都不够他一勺烩的,而且,在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出奇制胜,以快制胜,所以才准备分头行动,力求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这些枪手。 “您就擎好吧。”徐羽菁千娇百媚地飞了我一眼,我当时又是脚下一软,徐羽菁还问呢:“你这个倒霉孩子今天怎么总是要摔跟头啊,是不是吓得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鞋不跟脚,沒事啊,沒事。”看着千娇百媚的伪“胖子”,我哪敢说是被他的伪娘尊荣给雷到了,要不然,徐羽菁这个臭不要脸的该他妈瞧不起我了。 我和徐羽菁说着话,脚下可沒停顿,沒几分钟就冲到了那些黑衣人藏身的石头处,见我和跑起來如风拂柳、仪态万千的胖子就跟抢黄金的中国大妈似的,张牙舞爪地奔他们就扑了过去,那些黑衣枪手们也有点儿发蒙,心说这俩人是有病是怎么着,怎么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好在沈涵是弹不虚发,一枪一枪打得是石屑纷飞,等那些枪手们从沈涵的火力压制中清醒过來,想要反击的时候,洪卫东又來了一嗓子:“别开枪,捉活的。” 嗬,这一嗓子把那些黑衣枪手气得都要肛裂了,可又不敢违逆洪卫东,只好关上微型冲锋枪的保险,然后掏出匕首将我和胖子重重围住,一个个憋得胖头肿脸的,真是要气疯了。 说实话,被20多个大汉围住,我心里也沒底,倒是徐羽菁,满不在乎地一笑:“哎呦喂,怎么着,要揸架是吧,成啊,孙子,你们一起上吧,今个我包圆儿了嘿。” 那些黑衣枪手被沈涵的一通乱枪给骚扰地是满肚子火,这工夫可沒徐羽菁那么多的片汤话,挥舞着匕首就上來了,看样子是要给我们放点血出出胸中的闷气。 徐羽菁果然是街战的高手,他并沒有象电影里看到的高手那样跳闪腾挪地指东打西,而是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枪手的头发,一个腿绊儿就跟那小子滚到了一起,同时还不忘照着那小子的面门就是一顿小钢炮。 眼见徐羽菁和自己的同伙在地上绞成一团,其余的黑衣枪手们还真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帮又帮不上,怕误伤了自己人,这个闹心啊。 不说徐羽菁那厢打得正欢,再说说我这头儿,我去,徐羽菁这孙子可太坑人了,他那一招使出來,那些插不上手的黑衣枪手全奔我來了,黑压压地一片,看的我是直眼晕,心说临來之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啊,怎么一下子就改成我一个人单挑一群枪手了呢,徐羽菁,你丫可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我气归气,可眼前那些杀气腾腾的枪手和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可不是假的,我左右看了看,我操,连快砖头子都沒有,这里的物业是JB谁管理的,弄这么干净做你妹啊,我擦。 我掉头想跑,可还沒等跑呐,一个20多岁、长着一张大脸盘的黑衣枪手就一个垫步窜了起來,而后举刀朝我的右肩胛骨刺來。 我一看,行,这些黑衣枪手还真就经过专业训练,知道人体哪个部位重要,可以在一击之后既不要命,还能使其丧失战斗力,看样子,这厮是要废了我的一条胳膊啊。 这一切都只是几秒钟的事儿,我根本來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侧身一闪,继而用右手一叼那黑衣枪手的持刀右手腕,同时曲左小臂撞向他的肘关节,可是,还沒等我的左臂撞上那小子的右肘,就听见那小子嘶声痛呼起來,我一看,咦,那小子被我右手握住的手腕竟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且,整条右臂明显发软,眼见是脱臼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依然冒着黑气的右手,难道我的这只手真的被金刚狼附体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一握就能将人握得肩膀脱臼、血肉模糊,这他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是,不管我对自己这凭空冒出來的超能力信不信,反正那些黑衣枪手们是信了,非但信了,还很是畏惧,开始成散兵阵型围着我转,伺机再发动进攻。 不过,现在我的心思完全在这只右手上了,我反复握了握拳头,嗯,也沒觉得可以力拔山兮呵,怎么就会一出手如此霸道呢,还有,那些亮银也似的指甲,会不会轻轻一划就将人开膛破肚呢。 想到这里,我无意识地一抬眼,看向那些黑衣枪手,竟然引起了他们的一阵骚动,纷纷后退。 这当儿,徐羽菁已经摆平了和自己缠斗的那个倒霉的枪手,正拎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狂追三四个失魂落魄的黑衣枪手,嘴里还反复喊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杀呀…” 这是彻底打乱套了。 我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那些黑衣枪手后退一步,我又迈了一步,他们继续后撤,我突然有种整蛊的感觉,就大喊了一声:“啊啊啊……” 那些黑衣枪手一哄而散,随机从背上摘下微型冲锋枪,“哗啦”打开保险,就要朝着我搂火。 我真急了,一步抢上去,伸出右手一戳离我最近的一个黑衣枪手的眼睛,想制服他用作人体盾牌,那小子反应还挺快,仰身后闪,结果我的右手指甲一下子划过他的咽喉部位,“噗”,鲜血当时就喷了出來。 那小子用手一捂喉咙,掉头就跑。 我刚想去追,就见那些黑衣枪手已经将手里的微冲枪口全部对准了我,并不顾身后洪卫东声嘶力竭的“要留活口”的喊声,准备不顾一切地扣动扳机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來一声声音并不大、却透出无限的威严与阴森的话音:“你们都闹够了吧,还不给我住手。” 那些枪手一听到那个声音,竟然面如死灰,立马放下枪,并毕恭毕敬地闪身后退,就好像圣徒见到了降临的耶稣似的。 谁呀,能把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枪手归拢得如此卑服,这也太牛逼了吧。 第219章 与虎谋皮 这一嗓子确实很有威慑力,就连谁也不惧的徐羽菁都停止了对那几个黑衣枪手的追逐,警惕地站到我身边,并一脸凝重地朝敖包深处的阴影里看去。 一个年逾四旬、身材修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脸微笑地从阴影里走了出來,洪卫东则像个被打断脊梁骨的狗一样,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那男子气度儒雅,神彩出众,气场十分强烈,用东北话说,就是身上有瘆人毛,让人一见就感到害怕,书面语就是不怒自威。 不过,当我看到那男子那双看着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三角有棱的眼睛,我莫名地打了个一个冷战,一股寒意由打丹田直冲脑门。 沒错,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洪卫东的后台老板洪金烨。 正所谓打了孩子娘出來,一见洪卫东和他那些黑衣枪手罩不住了,连一向深居简出、深藏不露的洪金烨都亲自出马了,看來,我和胖子对他们还真的很重要,只是,他们到底想要从我和胖子这里得到什么呢。 这时,沈涵也扔掉已经打空了的狙击步枪,站到了我和伪胖子的身边。 看到沈涵,洪金烨明显的一征,脸上闪现出一丝很惊诧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并有些自嘲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随后,洪金烨看向我和伪胖子,淡淡一笑:“这位兄弟,这是我和这两位小兄弟之间的事儿,嗯,你看要是方便的话,是否回避一下,当然,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太习惯用打打杀杀來解决问題了,呵呵” 洪金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显见这洪金烨体内真气十足,其修为之深,绝不是我和胖子能望其项背的,恐怕得只有黎叔儿那一级别的高手,才能和他并驾齐驱。 洪金烨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说出來,别人听不懂,只有洪金烨、徐羽菁和我心知肚明,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徐羽菁将胖子的元神召回來,并且只是洪金烨、胖子,还有我,我们三人谈点私密事儿。 见洪金烨确实沒有动武的意思,而且以洪金烨的身份地位,徐羽菁也不想闹得太僵,所以在想了一下之后,看向我:“小凯,万事小心,有事儿就言语一声。” 说完,就见胖子浑身一抖,眼神也迷离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哎呀我操,这徐哥,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太突然了,整得我一点准备都沒有,我操,凯子,他是、他是……”胖子元神归位后,正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抬头,看到了笑意吟吟的洪金烨,胖子觉得眼熟,在想了几秒钟之后,一下子想起了來人是谁,不禁有些恐慌。 “沒错,我就是洪金烨,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合作事宜,仅此而已,沒有别的企图,所以你们大可不必紧张,呵呵”洪金烨见胖子神色有异,遂出言解释道。 “呵呵,刚才你手下的人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这也叫心平气和地谈谈合作事宜,我去,开玩笑呢是吧。”我乜斜了洪卫东和那些黑衣枪手一眼,冷笑着说道。 “啊,这其实是我预先设计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二位是不是真的是天蚕子的宿主,当然,在实际执行中,他们出了点儿偏差,对此,我深表歉意,同时,我也会对他们进行相应的处罚。”洪金烨这几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令那些黑衣枪手个个面色惨白,浑身筛糠,简直被吓得要晕倒了,却又不敢出言乞饶。 “好了,别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演戏给我们看了,那啥,你想说啥,就尽管说吧,我们洗耳恭听。”见洪金烨说话总是绕弯子,胖子有些不耐烦,就出言催促道。 “好,好,果然都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也别再磨叽,长话短说,就是你们帮我们抢先进入嘎仙洞,然后大家各取所需,你们看好不好。”洪金烨沒有在意我和胖子的恶劣程度,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 “等等,那啥,我可以提几个问題吗。”我打断洪金烨的话,问道。 “可以,说吧。”洪金烨淡然一笑。 “嗯,你们为啥非要找我们去帮你们进入嘎仙洞,你手下那么多懂邪术的狠角色,而且,你本人的法术又是深不可测,咋还需要我们这两个半吊子的小神棍帮忙呢。”我这话绝无恭维洪金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始终搞不懂他为什么死乞白赖地非要绑架我们当帮凶,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这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公鸡再强壮,它也下不出蛋來,而母鸡才可以下蛋,对吧,所以,很多事儿,就需要特定的人才能做得了,这跟能力高低、法术强弱一点儿关系都沒有,就像你们,本身就是天蚕子的宿主,因而就具备了很多人,也包括我所不具备的能力,这就是我们选择与你们合作的原因。”洪金烨倒也爽快,直接告诉了我们他之所以非要和我们合作的原因。 “哦,明白了,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我提出了第二个问題。 “对。”洪金烨并不避讳,“我们之所以要杀掉韩老六,实在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因为他的嘴巴实在是太不严了,早晚会将嘎仙洞的秘密吵吵得人尽皆知,而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何况,他手里的那幅地图一旦被别人得到,将会严重扰乱我的计划,所以他们必须死。” “魏榔头是你们安插在齐乾村的眼线吗。”胖子冷丁插了句嘴。 “不是,他是墨非命的人。”洪金烨出人意料地答道。 “那他为啥会隐瞒韩老六等人的真正死因。”我对此大惑不解,索性一并提了出來。 “呵呵,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怕说出韩老六的真正死因,警方在查案的过程中会牵连到他,拔出萝卜带出泥,他隐瞒真正死因,无非就是为了自保而已。”洪金烨果然是个人物,洞悉人的心理,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沒错。 “可是,你们好像几次三番的要杀了我和胖子,这会儿又谈合作,你们不觉得前后矛盾、很虚伪吗。”我一脸讥讽地看向洪金烨,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当时,我们对于嘎仙洞的困难估计不足,认为可以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达到目的,所以为了避免你们捣乱或倒向敌对一方,才想除掉你们,可是,一來你们本身就有天蚕子庇佑,加上我们在嘎仙洞的探险无功而返,这才想到和你们结盟,大家齐心合力进入嘎仙洞,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洪金烨的的确确是个很善于把握别人心理的老狐狸,他这一番话,沒有故意夸大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他诚心想和我们合作才肯据实相告的印象,进而达到软化我们戒备之心的目的。 “可是,我们要去的是北元洞,不是嘎仙洞,咱们是两股道上跑车,根本就沒法合作啊。”我笑嘻嘻地看向充满期待的洪金烨,以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不想洪金烨哈哈一笑:“你们嘴里的北元洞,其实是后人的叫法,因为当时元末帝妥欢帖睦尔和其子爱猷识里达腊先后多次派人到嘎仙洞祭拜祖先,而他们退出中原后又被称为北元,慢慢地,嘎仙洞就成了民间流传的北元洞,明白了吗。” 我和胖子听了洪金烨的解释后,不禁相视一笑,他奶奶的,费了这么大劲儿,实则北元洞就是那个韩老把他们按照羊皮地图记载找到的那处神秘、邪性的废弃黄金矿洞啊,真是得來全不费工夫啊。 “可是,你们需要我们做啥呢,事先声明啊,违法犯罪的事儿你们别可找我们。”迄今为止,我依然不知道洪金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遂直言相问道。 “嘎仙洞里面有当年成吉思汗亲手封印的宝贝,非是天蚕子宿主,其他人即便破解了里面的暗道、毒箭等等凶险无比的机关,也无法找到圣祖藏匿的三刃钢叉的具体位置,因而,只有你们才能破解嘎仙洞的迷咒,并循现追踪,找到神器三刃钢叉的藏匿地点,这就是我和你们合作的唯一理由。”洪金烨一脸严肃沉重,看样子还真不像是在撒谎。 “好吧,我们同意和你合作,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食言自肥才好。”我和胖子、沈涵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他们并不反对我和洪金烨合作的打算,毕竟,我们对北元洞也好,嘎仙洞也罢,都不太熟悉,如今可以和洪金烨他们结伴而行,也省去了我们的很多麻烦。 见我们终于肯答应和他谈判,洪金烨还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表情,只是朝我们一拱手,说了句:“很好,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对了,好像这敖包也是当年北元一路祭祖官员垒起來的,我想在这里,会不会还能有所发现。”我猛可地想起了在红松林的獬豸下面发现的那篇祭文,上面确实提到过,这些敖包是那个北元朝廷派遣的官员举行祭祀仪式的时候,特地搭建的,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之类的。 所以,我想联合洪金烨他们,像地毯式搜查似的,将这些所有的敖包都翻一遍,看能否有什么意外发现。 当然,这仅仅是我当时下意识的想法,并沒有什么确凿的依据。 第220章 射天狼(上) “呵呵,看不出,你的心思还很缜密,远比我这不成器的侄子强,嗯,刚才我也大致看了一下,这10个敖包的布局应该是按照紫微星庙陷的羊驼迭并宫格布的局,看來,当时北元的国师里面,一定是有中原的道教高人,否则,一向崇尚喇嘛教的那些鞑子们是不会布下这种精深诡谲的大宫格的。”洪金烨略有些惊奇地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 受了洪金烨的贬斥,洪卫东未敢反驳,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羊驼迭并,啥意思,我们对风水这些事儿是半桶水,听不太明白。”我一听洪金烨提到什么羊驼迭并宫格,知道这应该是风水学里的专用术语,便老老实实地说道。 “啊,所谓羊驼迭并宫格,是飞星紫微斗数里的一种十二宫星,包括文昌、破军、贪狼等,为什么这里只设10个敖包,我想应该是北元为成吉思汗后裔,自诩为黄金家族,才会可以去掉武曲、七杀属金的两星,以应天命而已,不过,这羊驼迭并宫格自古有云,羊驼迭并难逊避,七煞重逢后世回,二限惧逢于陷地,十人遇着九人悲,看來,这元末帝父子是病急乱投医,企图用以煞搏煞的法子來压制嘎仙洞的封印神灵,以便火中取栗,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啊。”洪金烨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喔,你的意思是说这10个敖包其实摆得是一副凶局,可是,那些祭祖的官员,不对,你是咋知道那啥啥打蜡派官员來这里祭祖的事儿的。”我顺着洪金烨的话茬儿刚要往下继续问,猛地反应过來,这老小子是怎么知道北元皇帝派人來北部原始林区祭祖的事情的。 “呵呵,其实,你们一直在我们的有效监控视线内,包括你们盘问我们派出的狙击手,包括你们在那片洪松林里的一举一动,因为,我们在老魏的身上安装了定向跟踪仪,可以时时查看卫星图片,年轻人,现代的阴阳之术,必须与科技手段完美结合,才能做到无往而不利,你们,已经落后了。”洪金烨语重心长地看着我们,颇有些点拨后进的意思。 “妈了逼的,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脑后有反骨的JB老魏头儿,太他妈颠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了,我操。”一听又是老魏头儿坏的事儿,胖子气得是跳脚直骂。 “好了,咱们也别说这些废话了,那啥,听你这话儿,这地界你们应该已经搜索过了吧,有啥发现吗。”听话听音,我一听洪金烨气定神闲的穷白话,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放过这片重点区域,一定会挖地三尺的找线索。 “其实,这一次,我确实有点儿急于求成了,紧行沒好步啊,我们也是在嘎仙洞受阻以后,我才想到要回到这里來查找线索,不过,还是大失所望,只是找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玉诀,看样子是当年祭祀的遗留物。”洪金烨摆摆手,洪卫东赶紧捧着一包用防雨绸包着的东西走到我们跟前,放在地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打开防雨绸布,就见里面一堆散乱的、泛黄的玉器残片,上面还刻有八思巴文的阴文,应该是一些祭祀典文之类的词句。 我们有些失望地合上防雨绸布,又看看那些巨大的、沉寂了几个世纪的敖包,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还是去嘎仙洞看看吧,毕竟那里才是所有人最终的目的地,虽然我们的目标并不相同,心情也不一样,但也算是殊途同归吧。”我有些自嘲地看看洪金烨,苦笑道。 “好,对了,你们倒也大可不必为与敌人联手而耿耿于怀,这个世界,往往是只问结果,沒有人会在意过程,所以才会有成王败寇的理论,你们还是年轻,还需要历练呐。”洪金烨看着我们气囊囊的三个人,不以为然地一笑。 我们三个人懒得和这个看着道貌岸然、实则满手血腥的伪君子再废口舌,便去整理一下刚才丢在草丛里的背包,准备与狼为伍,一起赶往那个嘎仙洞一探究竟。 不知不觉,刚才还朗月高悬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來临。 我们正诧异这北部原始林区天气的变化无常,却见位于东南方向的第9个敖包开始剧烈震动,并“簌簌”地往下掉落土石,就好像一处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一样。 突生变故,沈涵我们三人都是一惊,而洪金烨他们对这一始料未及的现象也是摸不着头脑脑,都一脸困惑地看着看着那个震动越來越猛烈的敖包。 突然,一声巨响,那个敖包轰然坍塌,并激起了冲天的土尘,我们赶紧后退,但还是都造了个灰头土脸,眼睛里、嘴里全是牙碜的土粒儿。 这时,就见一个黑乎乎看不清样子、外形如马驹大小的动物从崩塌的敖包碎砾里站了起來,并如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众人。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只将敖包当成了自己的窝的猛兽,因为被我们刚才的打斗惊扰到了而大发雷霆,來寻仇來了。 看來,洪金烨那些手下的枪手也和我想得差不离,于是,不待洪金烨、洪卫东招呼,十几支微型冲锋枪就一起开火,将在阴暗中划出一道道曳光线的滚烫的子弹射向那只看不清面目的动物。 密集的子弹射到那只动物的身上,发出一阵钢珠撒进玉盘里的清脆的“叮叮当当”声,但一轮集群射击过后,那只动物竟然安然无恙,反倒好似被激怒了一样,在摇了摇粗大的尾巴之后,一言不发地扑向那群正在手忙脚乱换弹夹的枪手。 洪金烨铁青着脸,拉着洪卫东躲到一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那只天外來兽。 那只动物虽然体型硕大,却极为灵活,几个起跃就跳入黑衣枪手群中,并开始疯狂地撕咬那些汉子。 一时间,那些枪手们被撕咬的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其状之惨,恍如人间地狱。 此间,洪金烨浑身一震,身体骤然冒出一层暗绿色的诡异光芒,而后,他双手合什,口中轻颂“如來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再将双手用力拉开,每一个掌心里就赫然多出了一个红似火的气团,里面闪电纵横,好不骇人。 洪金烨双手各托一个气团,平地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向那只动物,并在半空中身子一扭,呈倒立姿势下坠,将两个气团径直拍入怪兽的耳后。 就听一声闷响,那只怪兽四肢猛然一弯,好似受了伤,洪金烨一击得手,并不停留,双脚落地后足尖一拧,团身撞向那只怪兽,竟将怪兽撞得平地飞起,如一堵墙一样地朝我们所站的方向飞來。 “不好,快闪。”我一声惊呼,闪身将沈涵和胖子扑倒在地,而那只怪兽则带着一股泥土的腐味儿从我们的身体上方飞过,并撞在了后面的一个敖包上,顿时树倒石飞,地皮乱颤。 奶奶个熊的,洪金烨这个老狐狸是不是他妈八国联军的私生子、身上有大力水手的基因啊,这一击的力道,委实惊人。 片刻之后,那只怪兽发出一声低吼,抖抖身子,从敖包凹陷的坑里一跃而出,两只闪烁着暗黄色光芒的眼睛毫无预兆地就锁定在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身上,并开始慢慢地向我们走來。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这只怪兽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只外形像狼、浑身长满铠甲一样的扁毛的动物,身上沾满了尘土、黑泥,就像刚从尘封地下千年的墓穴里钻出來一样,并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肯定不会是北部原始林区的某一种动物,因为,随着这只似狼非狼的怪兽离我们越來越近,我惊讶地发现,它身体大部分已经金属化,其质地看起來就像一件年代久远的青铜器,难怪那些子弹无奈它何。 此时,那只怪兽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甚至我都能看到它那同样已呈半金属化的嘴角残留的血迹与衣服碎片,看來,在它眼里,所有的人并无什么区别,它是要将刚才洪金烨施与它的伤害迁怒到我们身上啊。 “胖子,你掩护沈涵快撤,我先设法拖住它,动作要快。”我沒有回头,只是用身体将沈涵和胖子挡在后面,同时心下一动,已经恢复正常的右臂又开始冒出如雾的黑烟,手指甲也开始变长、变得锐利。 “你他妈疯了,装啥大尾巴狼啊,它能把你的骨头渣子都嚼碎了补钙,操,还不快跑,你大爷的。”胖子先是将沈涵往我们的身后用力一推,使她借力快跑,随即又一薅我的脖领子,拽着我闷头就跑。 可是,那只怪兽纵身一跃,就从我们的头顶轻松越过,而后重重地落到我们身后,并溅起了呛人的尘土,可见其分量之重。 看來,它是成心要围歼我们三个人啊。 (各位书友,因停电,更晚了,抱歉,) 第221章 射天狼(下) 那只怪兽突然拦在我们面前,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紧,因为,以洪金烨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击,都未能将这怪兽伤及皮毛,更别说我和胖子这点道行了,若要和它死磕,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那只怪兽低垂着狼首,脖子前倾,尾巴高高竖起,一双就像史前恐龙一样的淡黄色眼珠子直钩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扁毛畜生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也不敢大意,将已经花容失色的沈涵挡在身体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那怪兽也是慢慢地往前凑活,但已经是离我们越來越近,再近的话,我一伸手都能摸到它那锃亮的鼻头儿了。 “妈个逼的,这他妈不是钝刀子割人,纯折磨人呢,沒被咬死,先被吓得脑出血了,操,我和丫拚了。”我被那只怪兽弄得很上火,心说要死要活你丫能不能來个痛快的,你当这是非诚勿扰选心动女生呢,磨磨唧唧思來想去的,靠。 见我直眉瞪眼、虎逼呵呵地挥舞着那条直冒黑烟的右臂真要往上冲,胖子一把拉住我,还直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哎,哎,冷静,冷静,我咋觉得,觉得这家伙不像是要吃咱们,而是像在和咱们撒娇呢,我去。” 嗯,我看了胖子一眼:“你丫沒病吧,人鬼相见说胡话呢是吧,还他妈撒娇,你咋不说它还色眯眯地要上你呢。” “不是,你他娘的小时候沒养过狗是吧,咋一点儿不知道动物的习性呢,你看看,这狗啊猫啊的,是吧,它要是向你示好,就会低下脑袋,这是让你抚摸的信号,还有,你看它的尾巴,晃來晃去的,那也是心情放松的表现,不信你摸摸它的下巴,如果不咬你,那就说明我是对的,來,试试。”胖子眨巴着一双长得跟小蜜蜂葡萄粒儿似的眼睛看向我,一脸的坏笑。 “滚犊子,你他妈咋不试呢,我叉你大爷的,啊,合着我伸手去摸它下巴,然后验证你的歪理邪说正确与否,嘿,你丫倒不傻,不是,你咋不让我直接去摸它后面的蛋蛋呢,沒准还能把它整疯了呢,别JB看我,不试,爱他妈谁试谁试。”我冲着胖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都够被那厮做回面部水疗了。 不过,骂归骂,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只怪兽,觉得胖子说的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 因为,细琢磨那只怪兽看我的眼神,真的不是目露凶光,而是有几分期盼与顽皮,而且,它那屁股后面竖起的那根好似外接光缆的尾巴也确实在轻轻地扫來扫去,不过那些跟鳞片似的扁毛刷拉刷拉的直响,看着也够瘆人的。 “要不,我试试。”我看看胖子,又回头看看沈涵,有些二意思思(东北方言:犹犹豫豫)地问道。 胖子是一脸的鼓励加怂恿,而沈涵则用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左手,急的俏脸通红,拼命地摇头:“不,不要试,我怕、怕……” “沒事儿,妹子,哥命大,再说了,万一这家伙真要是只宠物兽,咱们不也省得费事儿了吗,呵呵”我强装镇定地拍拍沈涵的小手,嘴上故作轻松地说道。 “放心吧,妹子,那啥,一会儿要是形势不对,你啥也别管,只管朝反方向跑,听见沒。”胖子轻轻地、却很坚定地拉开沈涵握着我的手,并一脸郑重地说道。 随后,胖子搂着我,准备朝那只仍在原地哼哼的怪兽走去。 “嗨,你丫这是要作甚,不是,咋地,你还想买一个搭一个啊,滚回去,保护沈涵去。”我见胖子那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逗扯那怪兽,不由急了,想推他回去。 “操,谁不知道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除了入洞房的时候不能一块儿整,其他的事儿,你丫休想甩开我吃独食儿,师弟。”胖子用力夹紧我的脖子,生怕我把他推开。 我心里一热,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在当下这个社会,见多了有些人酒酣耳热之际,相互拍着胸脯子说着热血沸腾的话,瞅那架势都恨不能相互托妻换子外带120平的五环以内的房子,可是,掉过屁股,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可以将所谓的盆友清仓出卖的龌蹉与下贱,能有胖子这样一个随时都可以为你付出鲜血乃至生命却只是哈哈一笑,觉得那只不过是分内应做之事,平常的就像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的基友,夫复何求。 虽然迄今为止,他从未在酒后拍着那长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的胸脯子向我说出“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最多,也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我诉说他高二时暗恋一个女生,却一直沒有勇气说,结果憋到高三毕业了想说的时候,那女生却举家出国了的悲催初恋。 这点儿破事儿丫说了都不下一千遍了,以至于后來都成了我判断他是否喝大了的屡试不爽的一招,如果丫一上车就拉着我诉说悲惨的初恋,我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他塞到后面的座位上任其悲悲切切,以防这厮酒驾。 妹的,想着想着就扯远了,我晃晃脑袋,又看看死胖子,嘿嘿一乐。 “你丫乐啥呢,操,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摸它的蛋蛋吧,我告诉你啊,打死也不干,真的,这会给我稀软乎的心灵留下贼拉深的创伤的,骗你儿白。”胖子见我笑得很猥琐,心里有点儿沒底。 “师兄,我……嗨,啥也不说了,走您吧。”我搂紧胖子的腰,伸手就要去摸那怪兽的脑门子。 马拉巴子的,这玩意做起來还真不容易,当我真的伸出手要去抚摸那怪兽的脑门儿的时候,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我一咬牙,就将手放在了那只怪兽的头上。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而胖子和沈涵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顶着那只怪兽,不知道我这历史性的一摸会产生神马后果。 那怪兽的头顶冰凉梆硬,摸起來的手感就跟摸海豹差不多,当我将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的左手放在那只怪兽的头顶,并摩挲了几下之后,那只怪兽竟然趴在地上,嘴里还发出了类似婴儿一样的“嘤嘤”声,看起來很受用的样子。 我操,我他妈也太牛逼了吧,这样一只连洪金烨看着都迷糊的异兽,居然对我像小猫一样的乖觉,这他奶奶的我要是整回雅克什,每天弄根链子拴着上街去遛狗,那家伙,我立马就火了,但估计交警得往死了踹我,为啥,那些司机光他妈看我了,车都撞树上了呗。 我正胡思乱想,美得直冒鼻涕泡,胖子给了我一个大脖溜子:“你丫想啥呢,抻着细的跟个牙签似的脖子,笑得跟个屁似的,赶紧办正事啊。” “正事,啥正事。”我正憧憬着与那只怪兽的牛逼闪闪的美好未來,一下子被胖子问愣了。 “操,放狗咬那帮碎催啊。”胖子伸手一指正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们的洪金烨和他的手下们,故意大声说道。 我知道胖子是在成心恶心洪金烨他们,也沒搭茬儿,就在这时,那只怪兽突然一抖搂毛,站了起來,倒吓了我一跳,心想咋地,这家伙要翻脸不成。 再一看,那只怪兽围着我闻了闻,竟然抬起两只前腿,立了起來,随后朝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出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吼声,说來也是奇了,那原本彤云密布的天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过一般,转瞬就乌云散去,露出了夜晚独有的蓝黑色的天空,还有一枚泛着清冷的月辉的满月。 见到月亮出來,那只怪兽做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竟然用两只前腿向月亮作揖,一连三次之后,月亮开始变得发黄,并将一束黄色光束就像聚光灯一样,精准地投在那堆用防雨绸包着的碎玉上。 一阵悦耳的玉环相撞声过后,防雨绸无声 ,那些原本散碎的玉诀竟然一起飞升到半空之中,并开始自动排列成一个卍字形,随即,卍字形玉诀将黄色的月光又折射到那只怪兽的身上,那只怪兽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來,最后,竟变成了无数颗细如珍珠的黄色圆球,并如萤火虫一样聚集在半空中,不断地相互碰撞,最后,竟然聚集成了一张引弦待发的弓箭的形状。 我们三人和洪金烨他们都被这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只是痴痴地看着,不知所措。 这时,胖子忽然说了句:“这张弓,咋沒有箭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在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不是意外得到一支黄金箭吗,难道会与此有关,而且,那只凶悍的异兽唯独对我俯首帖耳,是不是也与我背包里装着这支黄金箭有关联。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从背包里翻出那支曾令崔执事因其上面有无穷杀气而差点吓尿了的黄金箭。 真是奇哉怪也,当我从背包里一拿出那支黄金箭,那支黄金箭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从我手中脱手飞出,并严丝合缝地搭在那张由异兽幻化成的弯弓上。 第222章 嘎仙洞入口 我们都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所绝倒,沒料想这洪金烨却抽冷子來了这么一嗓子,把我们小哥仨都笑懵圈了,还以为这老犊子受啥刺激、要发羊癫疯呐。 看样子,但凡和成功人士沾点边的家伙,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要么神经质不知虽云,要么大嘴巴信口雌黄,要么就是象洪金烨这样喜欢一惊一乍跟个间歇性精神病似的,你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会裸奔还是想打老婆,那思维,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悠忽悠的。 这不,洪金烨哈哈笑完了,才一脸大彻大悟地看向被笑得迷个噔的我们几个:“怪不得我们将这里搜索了半天也沒发现什么线索,原來那些祭祖的官员们在这里设下敖包祭祀,为的就是催生这个射天狼的九宫局,只可惜他们手里沒有成吉思汗御用的定军箭,以至于功败垂成,真是天意难测啊。” “你说啥胡话呢,能不能说点儿我们都能听懂的人话,你当这是百家讲坛呢,底下听不听得懂都得给你拍巴掌,切。”胖子看洪金烨自顾自话,还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心里就有气,话说得也不好听了。 洪金烨对胖子的不恭不以为意,还是一脸兴奋地说道:“刚才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认为他们当初布此凶局是想以煞搏煞,看了刚才的一幕才知道,这布局之人实乃精于阴阳五行的奇才,他这一布局,就是要集日月山河之精气,将预先埋在敖包里的镇物,啊,也就是一匹狼的骨骼,借尸还魂,使之成为可以破阴阳、晓地理的引路天狼,然后就可以通过天狼的指引來找到嘎仙洞地宫的真正入口,高明,果然高明啊。” 听了半天,我总算理出了点儿头绪,这洪金烨的意思是那些北元的祭祀官员当初是受高人指点,在此地以紫微主星因应的方位,设下了10个敖包,其中,在对应贪狼星的方位的敖包里埋下了一具狼的尸骸,而后,这具狼骨在羊驼迭并阵自身煞气与日月精华的合力作用下,就会显现出射天狼的幻影,再配以那支名为定军箭的黄金箭,就可以将黄金箭发射出去,而其落点,就是那个凶险无比的嘎仙洞的真正入口。 只不过那些人手里沒有黄金箭,最后白忙活了一场,一无所获,刚才,完全是因为我有黄金箭,才捡了个现成的,不仅将那只下岗了近千年的草原狼给鼓捣活了,还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嘎仙洞的真实入口,简直赚大发了。 看样子,以我的智商为参照物,我听明白了,胖子、沈涵他们也都明白了,因为,那个刚才还跟洪金烨激头酸脸的死胖子这会儿已经是背上背包,紧紧裤腰带,并跟催命似的催促我们赶紧去找那支黄金箭的着陆地点了。 看着胖子那热切而期待的眼神,我真的担心,如果那个墨非命他们所谓的北元洞里面如果沒有老火的,真不知这个重情重义的家伙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个伤筋动骨的打击。 因为,随着洪金烨等人的介入,我越來越觉得墨非命团伙与洪金烨集团围绕着嘎仙洞(北元洞),似乎在展开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而在这场较量的背后,似乎又隐藏着一场不为我们所知的巨大阴谋,否则的话,以洪金烨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能量,又怎么会亲自赤膊上阵,并到这深山老林來忍受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苦楚。 我越想,越心惊,却又不忍对胖子明言,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洪金烨显得比我们小哥仨还要心情急迫,在给仍很虚弱的老魏头儿父子留下少量的食物和十几发雷明顿狙击枪子弹后,不顾魏二愣子的苦苦哀求,就带着那些黑衣枪手,沿着黄金箭在天际中留下的那道经久不散,且熠熠生辉的金色轨迹,大步流星地朝北向走去。 看着就像用过的护垫一样被抛弃的老魏头儿父子,我们仨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最后,嘴快心软的胖子看看我们,还是忍不住一脸苦笑地走过去,被那爷俩留下了一些食品、药品和雨具,这才跟上洪金烨的队伍走了。 身后,传來老魏头儿断断续续的喊声:“你们……小心啊,他们都是……白眼狼,咳咳咳……” 此时,已是凌晨3点,天将破晓,一旦天亮,那道金色轨迹就会很快融入大兴安岭那特有的碧蓝天空里,到那时,要想在大兴安岭那堪比亚马孙热带雨林的茂密植被里找到那支黄金箭,无异于大海捞针,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这一路我们是以强行军的速度在疾行,个顶个走得是汗流浃背,感觉胸口都要憋炸了,沈涵更遭罪,毕竟是女孩子,体力不占优势,我和胖子遂一边一个地架着她,才勉强不掉队。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在东方露出鱼肚白、那道金色轨迹变得若隐若现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支黄金箭的落点,结果差点沒把我们气抽了:早知是这样,我们何至于那么着急,差点沒把自己走尿血喽都。 那支黄金箭,端端正正地插在一株巨粗无比、部分树体已经硅化的参天红松的树干上,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特别明显。 我和胖子松开沈涵,三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极富弹性的松软草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洪金烨他们那帮人也累得够呛,但摄于洪金烨的淫威,他未发话,包括洪卫东在内,竟无一人敢歇息,全都板正地站着,就象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 洪金烨也是大口喘粗气,但看得出,这老犊子确实是个内家高手,平日里在参禅打坐、调息养气方面是下过苦工的,所以他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举手示意那些黑枪手们原地休息,而他则围着那棵粗如火葬场大烟囱的红松拉磨画圈,并不时地上下打量一番,看得是兴致盎然、点头咂舌的。 看了半天,洪金烨嘿然一笑:“嗯,这里果然是嘎仙洞的入口,好了,现在埋锅造饭,大家都补充点能量,待日上三竿、阳气最盛的时候,咱们就进洞探幽寻宝。” 随后,洪金烨先是派出两名手下去打点儿野味,同时指挥其余的人精简背囊,将各自背包里的折叠帐篷等多余物品全部抛掉,只留下三天的口粮及攀岩绳、头灯、荧光棒、急救包、驱虫剂、必要的武器弹药等装备。 见他们忙活,我和胖子、沈涵也沒闲着,我们打开背包,将老魏头儿死活非要带的那些汉阳造的土装备全抖搂干净,只留下了食物、药品和绳索、砍刀等物品,当然,还有那些我们须臾不可离的朱砂、毛笔、符纸、雷击木等法器。 趁着洪金烨等人忙乱的时候,我找了一处背静的树荫,在用在背包里发现的一瓶高度白酒研开朱砂后,凝神屏气,排除杂念,继而以气御指,一连画了数十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擎天咒等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饶是如此,我还是不放心,因为,在我们三人里面,我和胖子都懂法术自不待言,并且体内都有摄魂珠,加之胖子还有徐羽菁的灵魄护体,而我新近又得了不化骨,虽然还不能操控自如,但其威力也算惊人了。 唯有沈涵,虽然也是一名合格的女军人,可是,这一次,可不是驴友野外宿营,也不是夏令营采风,而是跟着一群心比黄尾蜂还要歹毒、手段比基地分子还要狠辣的邪教分子去进入一个凶险万端、命悬一线的未知地下世界,天知道会遇到什么连做恶梦都不会梦到的恐怖场景,那根本就不是沈涵这个和平年代的小兵妹子所能应付得了的。 想到这儿,我跑回到沈涵和胖子跟前,定定地看着沈涵:“妹子,那啥,现在要说不让你跟着下去是扯蛋了,但是,你必须时刻不能离开我和胖子,知道吗,我沒开玩笑,这下面,谁也不知道有啥东西,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能脱离我和胖子的视线,明白吗?” 大概是我从未以如此严肃的表情和沈涵说过话,沈涵甚至都有点儿紧张了:“小凯,这一路上你们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意外和匪夷所思了,现在你就说那下面有变形金刚和奥特曼我都不惊讶,倒是你很成功地把我吓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有些汗颜,刚才我还咸吃萝卜操淡心地替胖子担忧,怕他因为对老火用情太深而承受不了被诓骗的打击,可现在,我和沈涵也沒怎么着啊,就跟个事儿妈似的心烦意乱地开始为她担心这担心那的,是不是这处男过了法定保护年龄都我们这德行,给点儿阳光就水葫芦泛滥,给点儿笑脸就荷尔蒙澎湃,逮谁跟谁滥情啊,我擦。 就在我很囧很汗如雨下的时候,幸亏洪金烨派出的那两个黑衣枪手腿打膘(东北方言:大腿因劳累或恐惧而颤抖)地扛着一头足有200來斤的野猪回來了,并吸引了包括沈涵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为我解了围。 第223章 獠牙佑佳人 那头野猪也引起了洪金烨的兴趣,他走过去,用右手摸了摸野猪左边那个卷曲着龇出到嘴外边、锋利如刀的獠牙,而后单手一较劲儿,硬是将那颗獠牙掰了下來。 洪金烨露的这一手,不仅他的手下们欢声雷动,大声地鼓噪起來,就连一向好勇斗狠的胖子也暗暗叫好,不得不承认这洪金烨确实有真功夫,但就这看似随意的一掰,单凭蛮力就做不到,而是必须以意念引导内丹田之劲儿,也就是俗称的深厚内力,才可以做到。 洪金烨掰下獠牙,并沒有理会那些仍在不遗余力地喝彩的手下们,而是转身看向我,隐藏在已经蒙上了一层尘土的镜片之后的眼神变得更加不易琢磨:“自古以來,这猪牙和狼牙就有辟邪的功效,我把它送给你的女朋友,接下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完,洪金烨将那颗獠牙扔给我,便一个人坐在巨型红松树下看着手下的人杀猪拔毛。 我接住獠牙,听到洪金烨说的女朋友的话,不禁脸上一红,倒是沈涵看起來满不在乎,就好像沒听见似的。 我不敢直视似笑非笑的沈涵的眼睛,掏出老魏头儿放在背包里的一把攮子(单刃匕首),在獠牙的内测刻出一道凹槽,随即赶紧咬破食指,将血珠滴到凹槽里。 见指血在凹槽里快凝固了,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纸,暗中一提丹田气,还沒等我反应过來,得了不化骨的右手就冒出黑气,将那张五雷油池火符烧成了一只烫了头的黑蝴蝶,都打卷了。 我赶紧握住那团纸灰,并小心翼翼地将纸灰涂抹到凹槽里,与半干的指血混合在一起,看着已经微微发出光芒的那道凹槽,我吁了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五彩绳将那颗獠牙捆紧并做成项链状递给沈涵:“嗯,手艺不咋地,你就凑活戴吧,关键时刻,它或许就能救你一命呢。” 沈涵接过那条绝对有山顶洞人写意风格的、龇嘴獠牙的原生态“项链”,莞尔一笑:“谢谢,我会一直珍藏它的,太有纪念意义了,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啊……” 说到这儿,沈涵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竟然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一双修长的玉手不停地将五彩绳缠到纤细的指头上,再解开,再缠绕…… 我更是窘迫得手足无措,大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直砸脚面,好在这时胖子喊我过去帮忙,我才慌乱地朝沈涵嗫嚅一句“那我过去了”,就逃也似地跑了。 我擦,我边跑边呼扇裤裆,他大爷的,这一会儿工夫,把这辈子的汗都出完了,连他妈裤裆都可以养海豚了,呱呱湿啊。 我跑到胖子身边,胖子见我一脑门子的黄豆汗,还不停地抖搂裤裆,就问了句:“咋地,大热天穿个貂皮的裤衩子出來的,咋这么热呢,不是,沒长心呢,你也不怕在裤裆里捂出个狗尿苔來,到时候上厕所你还得解开腰带现琢磨,我操,到底哪个是啊。” 我被气得无语凝噎,只得满怀悲愤地看向那些正在有条不紊地杀猪的黑衣枪手们。 还别说,这些黑衣枪手倒还真是些干才,杀猪和杀人一样干净利落,四五个人将野猪拎着后腿拖到附近一条掩盖在厚草之下的小河沟,咔嚓几刀开膛破肚,将整副的猪下水往河沟里一扔,再洗净内膛,就将野猪又拖了回來。 之后,其他人找來松枝桦树枝拢成一堆,两边用松杆支上人字架,再用一根12公分粗细的松木杆从猪猪嘴里一穿而入,从猪屁股穿出,紧接着两头儿往人字架上一搭,同时点燃下面的松枝桦树枝,金色的火舌就像狂舞的毒蛇一样不断舔舐着野猪的表皮,很快,一股烧烤的肉香就伴着松树油脂的清香传入每个人的鼻子里,并不断撩拨着我们的胃。 一向有雅克什老饕美誉的胖子更是看得眼里冒火、舌下生津,恨不得立时就撕下一个猪后腿大快朵颐。 见野猪烤到快八分熟了,那些黑衣枪手将野猪从火上抬下來,用砍刀切成大块,再放到一旁已经备好了的炭火里继续炙烤,同时再撒上咸盐、野葱、野韭菜等天然调料,顿时,香气扑鼻,连沈涵都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忍不住凑过來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些滋滋冒油的肉块,就盼着早点熟啊。 又过了10开分钟,野猪肉的外表已经有些发黑,那些黑衣枪手一声呼哨,沈涵、洪金烨也走了过來,我们浇灭炭火,围坐在一起,人手一把杀人夺命刀,开始喝酒啖肉。 此时已近中午,一群汉子们连同一个妙龄女子围坐在一起,刀上插着肉块,几瓶白酒相互穿着喝,好不热闹,外人冷丁一见,还以为是同学会跑这深山老林里玩情调、找从前的影子來了呢。 谁又能想到,就在几小时之前,这群人还是两伙以命相搏、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呢。 席间,洪金烨谈笑风生,谈吐文雅不俗,还就北宋重文抑武的国策的得与失,同前历史老师胖子展开了深入的讨论,而我也在酒酣耳热之际,也与两边的黑衣枪手讲开了荤段子,笑得是哈哈的。 至于沈涵,小丫头就跟饿大发了似的,挥舞着一把一个眉清目秀的黑衣枪手特意递给她的蒙古剔(锋利无比的蒙古短刀),使劲儿荼毒她面前的猪后臀,吃的那叫一个……真沒吃相啊,反正您自个想去吧。 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个拉拉着一张臭脸、跟家里出了啥事似的洪卫东,一言不发,只管闷头吃肉,不时的,还用红外线望远镜朝四周瞭望一番。 总之,全猪宴是在亲切、友好、一团和气、吃好喝好的和谐气氛中圆满结束的。 吃饱喝得,已是日上三竿,看看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刚才还象渊博的学者侃侃而谈的洪金烨面色一冷,说道:“准备,进洞。” 洪金烨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瘟疫一样让人不寒而栗,那些刚才还恣意笑闹的黑衣枪手们瞬间就恢复了刻板、冷漠的表情,开始机械地整理枪械、背包,并排成两列纵队,随时听候洪金烨的命令。 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洪金烨和他的手下,我真的有种错乱的感觉,我滴个亲娘嘞,这些人是不是都人格分裂啊,要不怎么变脸比油价变得还快呢,这也太牛逼了吧。 且不说我的感慨,胖子和沈涵凑到我跟前,胖子低声说道:“凯子,这些货他妈的每一个是正常的,一会儿咱们得都多留点神,别让他们给黑了。” 我点点头,又特地看了看沈涵,见她已将那只獠牙项链挂到了颈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这当儿,洪金烨朝我们一招手:“三位,动身吧,这一刻,不也是你们期盼已久的吗。” 我们仨人谁也沒有搭茬,只是快步朝洪金烨他们走去。 來到那颗大概得上來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红松树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看起來像琥珀一样的树干,入手坚硬而光滑,上面鳞片状的树皮和纹理清晰可辨,这玩意儿要是能运出去,估计卖个几千万就跟玩儿似的。 “诶,不对呀,洪董事长,这硅化木不是得埋在地下上亿年才能形成化石吗,咋这棵树还在生长就硅化了呢。”我心生疑问,忍不住向洪金烨发问道。 “谁告诉你这是硅化木的,这树之所以会外表成晶体状,很可能是底下埋有很多的尸体,而且都是惨死的,以致心怀怨念,又无法消弭,久而久之,怨念凝结成形,并被树根吸收入树干,就使树干成了这样,不信你趴上去闻闻,看树干是什么味道。”洪金烨指指树干,说道。 我好奇地将鼻子靠近树干一闻,我去,还真的隐隐有一股类似尸体轻微腐败的臭味,而且,好像还能听到时断时续的、很多人的哀嚎声,也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那啥,咱们可咋进去啊,不会是一喊阿里巴巴,洗洗更健康,树干上就会打开一道门吧。”胖子看着那棵严实合缝的树干,忍不住耍起了贫嘴。 洪金烨沒搭理他,只是仰脸看了看那支依旧插在上飞树干上的黄金箭,一声阴笑:“要想进入嘎仙洞,就得听从神的旨意,你们看,定军箭是箭尾朝下地扎在树干上,这就是在启示我们要在树上寻找洞口,注意,开始上树。” 那些黑衣枪手从背上摘下微型冲锋枪,装上十字弩,,再用弩将飞爪“唰唰”地射向离地面10米多的树冠,而后,那些黑衣枪手就像蜘蛛一样“蹭蹭” 地爬了上去。 洪金烨随后,其次是胖子、沈涵、我,洪卫东垫底,似乎是在预防什么人突然袭击。 路过那只黄金箭的时候,洪金烨说了句:“把金箭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呢。” 我依言拔下那只金箭,别在了后腰上。 到了树冠位置,我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看,嚯,当时就一阵干呕,我操他大爷的,这JB也太高了吧。 沒想到,这树冠顶上居然很宽绰,站二十多号人并不拥挤,更奇怪的是,在树冠的中央,有一个磨盘大小、黑蒙蒙的洞口,看样子可以直达树木内部。 在黑洞里,恍恍惚惚还可以看到很多根悬在半空中的粗大的青铜链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第224章 铜球血符(上) 洞口幽深,里面还不是冒出一股股寒烈阴湿的气体,使原本因攀爬而出了一身透汗的我们顿感凉爽,只是,这來自未知的树窟的里的寒气似乎是有形的物质,一触及皮肤,那股寒意久久不散,而且还会持续地往皮肤、肌肉、骨骼里渗透,所以,很快,除了那个天生就很阳、很刚的死胖子外,其余的人都开始哆嗦了,,在艳阳高照、秋老虎肆虐的大中午给“冻”的,我日。 洪金烨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气的霸道,故而在用防水的强光探照灯朝看似深不可测的洞口里照了一会儿之后,沒再让我们在树顶过多停留,而是将现有人员分成三个梯队,第一组由12名黑衣枪手先下去探路,五分钟后,洪金烨和我们仨人第二组下去,洪卫东带领剩下的枪手作为最后一组殿后。 第一组枪手整理好整备,拧亮荧光棒,并别再肩部特制的盘扣上后,就依次沿着那些悬在半空的青铜链子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 洪金烨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洞洞的入口,就像一尊雕像一样。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彼此也无话,只是沒滋沒味地抽着烟发呆。 倒是一直蔫头耷拉脑的洪卫东这会儿突然活跃起來了,领着剩下的枪手将那些飞爪摘下來捆好放回背包里,同时又拿出十多个绿色的飞盘状的铁盒子,分别放置在树冠的不同位置,并用肉眼几不可辨的金属线将那些铁盒子连接起來,看起來就像蜘蛛织网一样。 “这孙子干啥呢,我操,忙活的满头大汗的,丫有病吧。”胖子百无聊赖,看着忙活的不亦乐乎的洪卫东自言自语道。 “他这是在布触碰雷,看样子,是为防止后面有人跟踪而采取的阻击战术。”沈涵果然是军人出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沒错。”洪金烨并沒有回身,背对着我们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路上,我们跟踪你们,同样也有人在一直盯梢我们,而且,击毙我们派出截杀你们的枪手的神秘人物,应该就是他们的人,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他们,他们是谁,和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我心里一动,联系到之前与胖子分析的我们被两伙势力裹夹在中间的情况,遂追问道。 “他们,他们是一伙疯子,和你们也算老相识了,如果所料沒错,咱们和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呵呵”洪金烨冷笑了一下,说道。 “他们是不是就是墨非命。”我脱口而出。 “……”洪金烨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这个王八羔子命真JB大,那样都沒炸死,他奶奶的,再让我碰上,非他妈把他烤糊了搓碎了倒到马桶里冲了。”胖子闻听之后有些吃惊,同时也勾起了心中的怒火,忍不住骂道。 “好了,该咱们下了。”洪金烨见到幽深的树洞里穿出一红一黄的信号,知道第一组枪手是在示意下面很安全,便回过头喊我们准备下去。 我站起來,看着沈涵深吸了一口气:“妹子,别怕,我和胖子在你两边护驾,放心吧,妥妥地,肯定沒毛病。” 沈涵嫣然一笑:“只要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害怕,放心吧,哥哥们。” 我们仨人围聚到树洞跟前,接着洪金烨手里的强光探险灯,看到里面垂着足有七八根堪比大型船舶上的锚链粗细的青铜链,由于年代久远,上面已经是铜锈斑驳,但经过第一组枪手的摩擦,有些部位已经露出了光滑的本色。 再一看,我才发现,原來在树洞里横竖交叉着两根黑漆漆的铁棍,铁棍的两端早已与硅化的树壁融为一体,而那些青铜链子就是悬挂在这两根铁棍上,刚才由于洞口乌七抹黑的,加之铁棍也是黑色的,我沒有发现它们,才会误以为那些青铜链子是悬空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翻出头灯,一个由胖子戴上当开路先锋,另一个,我执意让给了沈涵,毕竟,在漆黑一片的树洞里,哪怕是微末的一点光亮,也能给人以安慰。 做完这一切,我们先是将身上的登山绳的保险扣一端固定在同样已成晶体状的松枝上,然后才沿着树洞洞壁慢慢下滑,直到身体越过铁棍、双手握住冰凉的铜链子后,才告诉洪卫东他们打开保险扣,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洞里漆黑一片,一阵又一阵的阴寒之气从脚下涌上來,我们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铜链,并心生恐惧地朝看似永无尽头的脚下看了看,可惜,我们只看到了无尽的黑夜。 我们谁也沒有说话,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洪金烨,脸色也变得凝重,并只管默不作声地往下爬。 爬了大约有20分钟(实际时间可能更短,但在这种静谧、暗黑的世界里,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我们突然感到空气不再寒冷,夹杂着硫磺味的层层暖雾蒸腾而上,周围的洞壁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奇怪,这地下难道有温泉不成。”胖子摸了摸腮帮子上蹭上的湿滑的青苔,随口问了一句,声音被洞壁來回反射,回音袅袅。 “这有什么奇怪的,成吉思汗曾将全真教的丘处机请到大漠,想求得长生不老的法术,虽然长生不老未能如愿,但想必丘处机也会教给他们一些寻龙点穴的风水之术,知道无论是选择墓葬之地还是作为祭祀的场所,必然是要有山龙和水龙,因此,这下面不仅有泉水,还可能有暗河。”洪金烨一面往下滑,一面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这一点,我觉得洪金烨倒不是妄言,就在我和胖子硬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不也在地下发现了一条奔腾的暗河,还与一条大黑蛇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因祸得福地得到了摄魂珠吗。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是否又会碰到上次那样尽心动魄、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可怕经历,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是否还能有上次那样的好运。 此时,虽然我们身上不冷了,但同样也遇到了麻烦,就是铜链开始变得湿滑,一握一出溜,好在我和胖子都习练法术,应付这点小麻烦还不在话下,于是,我用超强右手握住铜链下滑,腾出左手不时抓住沈涵衣服以减缓她下滑的速度,防止失手。 又过了片刻,我们就感觉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圆咕隆咚的,影影绰绰像是个大圆球。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大家伙,才发现那还真是个巨大无比的铜球,上面刻满了花纹,那些铜链分别从铜球表面的几个圆洞里穿过。 铜球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树洞,我们站在铜球上观察了一下,铜球与树洞的间隙根本无法过人。 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巨大的铜球堵在这里,而那些第一组的枪手们又是怎么通过这里的。 我扶着沈涵小心地站在铜球上,胖子寸步不离我们左右,洪金烨也是皱着眉头,蹲在铜球上不得要领。 突然,巨大的铜球开始转动,虽然速度不快,可是铜球表面又滑又都是斜坡,我们几个赶紧抓住铜链,才勉强稳住身形。 铜球旋转,并带动那些铜链“哗啦啦”作响,我们惊恐地抓紧铜链,不知道这铜球要搞什么名堂。 铜球缓缓转动,并开始慢慢地下落,就像一架电梯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铜球震动了一下,不再转动,也不再下落,我们三人看向洪金烨, 他是否能给点儿砖家级的科学解释,结果洪金烨也是一脸茫然,就跟那些无事时小嘴叭叭地可能白话了,等一叫真章的时候就个顶个缩起**装鸵鸟的伪专家们一副嘴脸。 操,完犊子玩意儿,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关键时刻拉拉尿,我们在心里无限鄙视了洪金烨一回,可是,我们也沒什么好办法啊,只能蹲下來在铜球表面敲敲打打,看能否像某些电影里面看到的,主人公总是能再无意之中碰到机关,然后就又是一番别有洞天。 可是,大概人家主人公都是无意为之,而我们确是有意为之吧,敲了半天,那个铜球除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我们是一无所获。 “妹的,怎么回事这是,咦,你们看,这是啥。”胖子正一边敲一遍嘟囔,忽然好像有了新发现,喊我们过去看什么东西。 我和沈涵,连同洪金烨全都围了过去,看到胖子正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在捻着什么东西,我们凑过去,发现胖子的指间有黑色的液体,貌似鲜血。 胖子无言地点点头,又一指脚下,我们低头一看,地上赫然有好大一摊已经凝固的血迹,而且,那些血迹还沿着铜球的表面向下流去,形成了多道黑色的血痕,使那摊血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诡异、妖邪的地狱鬼花,或者一个隐含着某种神秘意义的宗教符号。 突然,铜球再次动了起來,不过,这次它不是左右平行转动,而是前后剧烈摆动,沒几下,我们就被从铜球上甩了出去,先是撞在洞壁上,而后就“扑通” 一声,落进了一股寒气刺骨的水流里。 第225章 铜球血符(下) 猝然掉到冰冷的水里,我一下子懵了,等我反应过來,已经是开始冒着泡往下沉了,我奋力一踩水,仗着小时候练出的狗刨功底,几个扑腾之后,总算钻出了水面。 这时,借着水面折射出的微弱的光芒,我勉强可以看清楚,自己正漂在一处山洞里,头顶上不足半米,就是怪石嶙峋的岩石。 我慌乱地四下看了看,粘稠如油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那同我一起落水的胖子和沈涵呢,难道他们 我不敢在往下想,就扯着脖子狂呼起來:“胖子……沈涵……沈涵……胖……” 我正带着哭音地喊着胖子和沈涵的名字,身下突然鼓起一个大水泡,吓了我一跳,硬把那个胖子的“子”字憋在了嗓子眼。 我一愣神,就见胖子用手拽着瑟瑟发抖的沈涵,湿淋淋地从水下冒了出來,并且一边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一边甩头发上的水渍:“操,你丫跟个老娘们似的鬼叫啥玩意儿呢,沒淹死也快让你吓死了。”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胖子和脸色苍白的沈涵,大嘴一咧:“哎呀,哥呀,我都被吓完了,还以为你们那啥了呢。” 我扑过去,一下子就搂住了沈涵:“你沒事儿吧,脸色咋这么难看。” 沈涵靠着我的肩膀,消瘦的身体微微颤栗:“沒事儿,就是被凉水激了一下,有点儿抽筋。” 旁边的胖子见我直眉瞪眼地扑过來,还以为我要给他來个兄弟重逢的熊抱,架势都摆好了,结果我直奔沈涵而去,将其晾在了一边,这把他恨得,在水下就踹了我一脚:“你个重色轻友、丧尽天良的瘪犊子啊,哎呀,我这心呐,拔凉拔凉的啊。” 我一把搂过在那做捶胸顿足状的胖子,连同沈涵,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沒有松开。 突然,背后传來洪金烨寒度毫不逊色于冰冷河水的声音:“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咱们还是先上岸要紧。” 我回过头,看到洪金烨已经以标准的蛙泳姿势朝河水的下游游去,遂赶紧松开胖子和沈涵,并一人一边地夹着沈涵的手臂,紧跟着洪金烨向下游游去。 这个河流并不宽,水面宽度不过1.5米左右,两侧全是岩壁,上面还留有人工开凿过的明显痕迹,看起來应该不是天然的河道,而是一条以人力凿通岩石后引入水流的人工河。 好在这条河道并不长,在游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感觉眼前一亮,就來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圆形石窟里,而且地势较河道也明显高出一截,我们跟着洪金烨爬上石窟,用防水的头灯、探险灯四下一照,才发现这石窟的地面竟然全是用一尺四乘一尺四的大方砖铺成的,而且质地坚硬,看上去与故宫里铺设的金砖别无二致。 我靠,这是他妈谁的大手笔啊,一个“游泳池”就这么高的规格,这也太奢侈了吧。 显然,洪金烨也发现了这个问題,在用手敲击了一下大方砖后,抬起头看向我们:“出人意料啊,沒想到当时蒙古帝国的综合国力竟然如此强大,连建地下寝宫都如此的穷奢极欲,真让我们这些后人惭愧啊。” “嗯,那啥,洪董事长,咱先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还是琢磨琢磨咱们自己吧,对了,你们先下來的那伙枪手呢。”我看了看四周,并沒有发现先我们而來的第一组黑衣枪手们,不禁心生疑窦,再加上刚才在头球上看到的那摊怪异的血迹,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之感。 “你是不是怀疑他们出事了。”洪金烨反问我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又是谁给你打的信号呢,我想,会不会他们已经进入到更远的地方去探路了呢。”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推测,所以话说得也有所保留。 洪金烨摇摇头:“其实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假如我的人已经遭遇不测,那么,给我打信号的就是另有其人,目的就是将咱们引诱下來再一网打尽,当然,你说的第二种猜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为,他们沒有我的命令,绝不敢擅自行动。” “另有其人,你啥意思,这里不是咱们用那啥定军箭第一个发现的吗,咋又冒出其他人了呢?”胖子也有点儿糊涂了,遂插话问道。 “呵呵,另有其人就一定要是人吗,这种鬼神莫测的地下世界,你们知道它的里面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生物,或者说是鬼魅。”洪金烨用犀利的眼神挨个扫过我们仨人的脸,猛然压低语调,阴森森地说道。 “你不会说这底下就是哥斯拉的老巢吧,行了,你别再制造紧张气氛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吓得都快尿裤兜子了。”胖子对于洪金烨故作神秘的举动十分反感,就不客气地回敬了洪金烨一句。 “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才好。”洪金烨蹲下來,看着脚下如墨染的水面,若有所思。 突然,水面下冒出一颗脑袋,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再定睛一看,嗨,正是第一组枪手里面的其中一人,就是之前那个曾殷勤的主动递给沈涵蒙古剔以割肉的枪手。 看样子,这小子在冷水里泡了有段时间了,整张脸蜡黄蜡黄的,就跟失血过多的死人脸似的,看人的眼神也有些呆滞,就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报告董事长,我们在河水下面发现了秘密通道,我奉命回來向您禀报。” “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怎么,是立功心切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洪金烨冷冷地盯着那名枪手,眼中杀机毕现。 “我……”那名枪手好像吓坏了,嗫嚅了半天,也沒说出话來。 “行了,这次先给你们记着,如再有违犯,我就送你们下血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洪金烨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湿衣服,“你还不带路。” 那名枪手僵硬地转过身,正要下潜,洪金烨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身而起,并凌空倒转,将骤然血芒忽现的右掌击向那名枪手的后心,同时嘴里大喝道:“八门反伏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六仪击刑何太凶,甲子直符愁向东,血盾铲魄,破破破。” 那名枪手被洪金烨一掌拍中后心后,身体迅速发出鲜艳的红光,同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连周围的水面都出现了高频振动的波纹,随即一声闷响,那名枪手就像人体炸弹携带者引爆了身上的炸药一样,转瞬间就血肉横飞,残肢碎肉星星点点地落入水里,沉入水下。 洪金烨一掌拍中那名枪手的后心,随即右脚借势一点石壁,整个身体翻转360度并划出优美的弧形,而后就回落到其刚才战的地方,整个动作就如同云中蛟龙一般行云流水,看得我和胖子是瞠目结舌。 我们倒不是为洪金烨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而倾倒,完全是被他毫无预兆地对手下痛失杀手的变态行径惊呆了。 要说这邪教就是邪教,无时无刻不是以滥杀來立威,來慑服教徒,可是,却又总有那么多的人对邪教还是趋之若鹜,奉若神明,甚至还要以自焚、自杀式恐怖袭击等极端方式來捍卫所谓的神圣教义,真是既可悲,又可恨。 沈涵念着那枪手的赠刀之情,兼之对洪金烨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行径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你这么做,以为别人就会更怕你吗,你错了,我们只会更加鄙视你,因为你不过就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而已,神经质。” 洪金烨调整了一下呼吸,回头看看因愤怒而涨红了脸的沈涵,苦笑道:“小丫头,我在他们心中,就是神,是上帝,还有必要靠杀伐來立威吗,你们还沒看出來,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伥鬼,他这是要引诱咱们下水,好将咱们全部溺死,想必,刚才那些信号也应是他所发出的了。” “伥鬼。”我和胖子闻言都是一惊,因为我们知道,以洪金烨的江湖地位,他是不会信口胡说的,只是,我们也开了阴阳眼,怎么沒有发现那个枪手是伥鬼呢。 “别说你们,就连我也险些被他骗了,想必是他刚死不久,其肉体还残存着三魂七魄的一些信息,阴气并不明显,要不是他一连两次盯住我的眼睛看,我还沒意识到他是伥鬼呢。”洪金烨叹了口气,解释道。 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脑门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洪金烨进一步解释道:“我对手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准和我平视,更不准看我的眼睛,可是,这家伙刚才一连两次盯着我的眼睛看,而且毫无恐惧之意,这在平时根本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就猜到他有问題,特别是他一转身,我发现他大腿根本沒踢水就将身子转了过去,这只有鬼魂才能做到,所以才会施以辣手,以绝后患,看來,第一组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然象开了锅一样,开始“咕嘟咕嘟”不停地冒出一个个透明的水泡。 第226章 发如雪 洪金烨闪身后退,警惕地看向水面,我和胖子见情势不对,麻溜将沈涵拽到一块大青石后面隐蔽好,而后与洪金烨并肩站在一起,看水里将要发生什么情况。 水面沸腾了一阵子之后,渐趋平静,可是,就在水面重新恢复了正常之后,石窟内却出现了一缕缕看起來像是由细小的白色颗粒组成的、很有质感的白烟。 那些白烟在石窟里不但地飘來飘去,渐渐的,就聚集到了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的附近,并似有若无地再我我们三个人的身体周围萦绕回旋,就像一条条白色的毒蛇在寻机嗜人一样。 洪金烨冷眼打量那些白烟,嘿嘿一阵冷笑:“既然來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还是现出本尊、当面切磋吧。” 洪金烨话音未落,就见那些白烟开始快速地在石窟里飞來飞去,就像当空飞舞的无数条水袖一般,煞是好看,随后,那些白烟纠结到一起,结成一朵莲花骨朵,并漂在水面上,不一会儿,那朵梦幻的水莲花悄然盛开,一个一身素洁的白衣的妙龄女子双手合拢、环保玉腿,正坐在荷花里,用一双勾魂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哎呦,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的贵客登门,哎呀呀,小女子招呼不周,还往各位海涵呦。”那女子向我们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道。 “洪董事长,这是个啥玩意,妈了个逼的,一进这JB树洞,我这阴阳眼就他妈彻底沒信号了,我擦。”胖子看了半天也沒看住这看着就邪性娘们的本相,不得不厚着脸皮问洪金烨。 洪金烨一皱眉:“我也说不太好,这石窟很邪门,好像能减弱人的能力,我现在,也无法调动全部功力,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暗中凝神运气,果然,丹田之气就像前列腺炎患者尿尿一样,一股子一股子的,不成溜儿,而且我只要一运气,胸口就象压了辆三蹦子,喘不过气來,更别说调息发力了,奶奶个腿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心中一惊,赶紧又试了一下右臂,好在不化骨似乎沒受影响,就我心念一闪动的当儿,黑气已然是丝丝缕缕地从袖口里飘了出來,我心下一宽,略略松了口气,转而靠近胖子问道:“哥,你感觉咋样。” 胖子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你他妈憋疯了还是咋的,我靠,重口味啊,连这个娘们是人是妖都不知道,你就起了色心了,亏着沈涵这会儿听不见,要不然非活撕了你不可,不过呢,要说这娘们长得吧,也算有几分姿色,就是眼带煞气,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啊,我被胖说得是一头雾水,硬挺着听了半天才闹明白,合着这死胖子以为我问他“感觉咋样”是问眼前这个女子的长相如何。 哎呀,这把我气得,内分泌都紊乱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不挨着嘛。 “你丫想啥呢,别扯犊子行不行,,我是问你是否感觉内力运行不畅,哎呀,你可真是我一个人专用的VIP克星啊。”我被这死胖子给雷的是彻底灭火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啊,这扯不,整岔胡了,骚瑞,I’m真他妈骚瑞,哈哈,对了,我试试啊,嗯,起步、挂档、踩离合……我操,沒事啊,啥事都沒有,我一口还能上六楼啊。”死胖子嘴上疯疯颠颠地犯贫,可也知道轻重缓急,暗中一提气,感觉还可以,遂向我比划了个“O”了的手势。 看來,这死胖子至刚至阳的体质,还真是百邪不侵啊,牛逼。 这时节,那名眼含桃花的女子已经从虚幻的莲花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踏着水面,朝我们仨人走來。 洪金烨下垂的两只手朝后一转,手心里就多出了两个红色的气团,看來,这老东西是要故技重施,准备象收拾那支贪狼一样地再给这个似妖似魅的女子來个双峰贯耳啊。 很快,那名女子就从水面踏上了我们所站的大方砖上,随即,一股阴寒、腥辛的气味扑面而來,我和胖子俱是心中一凛,仅凭这股气味判断,这女子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很可能是水下的什么东西日久成精,幻化成女儿身來蛊惑害人。 “你们不要怕,來,跟我走,我会带你们到一处人间仙境,那里沒有烦恼,沒有忧愁,自由自在……”那女子轻启朱唇,如同诵经念咒一般地口吐莲花,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催眠一样,使我和胖子明知应该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想听。 洪金烨适时出手了,只见他就像练游身八卦掌一样,两只脚踏着九宫星得方位游走到那女子的身后,旋即毫不犹豫地将两个火红的气团拍入那女子的耳后。 那女子猝然遭袭,愣怔了片刻,而后身体重重撞向石壁,又被石壁反弹到河里,就见那女子的身体好似泥牛入水,只在水面打了个旋,就隐沒入水下,连点儿水花都沒有溅起。 洪金烨一击得手,心下也是一喜,自忖连铜皮铁骨的贪狼都挡不住自己的雷霆一击,更何况这个不过仗着得了点儿天地精气就赶出來蒙事儿的阴柔水鬼,那还不是自取其辱。 说真的,当时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觉得这洪金烨虽然是邪教的扛把子,但也总算还有几分一代宗师含而不露的风范,要是换了我们那个活宝师傅黎叔儿,这会儿指不定得怎么抖擞呢。 可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什么叫凡事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因为,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水面上猛然窜起十余道水柱,而后,一个白发飞舞的身影从水柱中飞出,并后背紧贴住石窟的顶部,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们。 我们被瓢泼一般落下的水幕浇得跟水煮鱼似的,身上还沾有墨绿色的水草,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我抹了一把脸上带有一股腥臭味儿的河水,仰起脖子看向跟吸顶灯似的贴在石窟顶部的那个白色身影,当时就有一种看到大海并想吐的感觉。 我滴个亲娘呀,就见那个家伙满脑袋都是长达数丈、胡乱飞舞的白发,在白发包裹着的中间,是一张奇白无比、满是褶皱的脸,其中眉毛眼睛都是一个黑点儿,一张跟条线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吐出紫色的针状舌头。 次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太突破人类的想象了吧。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那点儿道行,就可以打败我雨姬,简直是痴心妄想,刚才那些人已经被我吸掉了魂魄,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哈哈”那个自称雨姬的家伙看着我们,狂笑着说道,其声音粗犷暗哑,听得人心里面阵阵发紧。 这下洪金烨脸色也变了,真不知道这个打不死、煮不烂、一身死皮赖脸滚刀肉的不男不女的雨姬到底是什么來头,这也太难缠了呃。 不待我们反应过來,那个雨姬就像大鸟一样从是石窟顶部俯冲下來,就在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拉开架势,准备和雨姬走几个回合的时候,那家伙脑袋一甩,满头的乱发遽然暴长,一时间,就见那些百花花的头发如同下鹅毛大雪似的,劈头盖脸地朝我们压了下來。 沒错,那些白发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样,朝我们压了下來。 那雨姬似乎对洪金烨痛恨已极,其攻击目标也主要锁定洪金烨,很快,洪金烨连头带脚就被白色头发糊了个严严实实,冷一打眼,就跟个雪白的蚕茧似的,而且,那些长发还在不断收紧,就像绞杀猎物的巨蟒一样。 胖子和我也不乐观,那些乱发死死缠住我们的脖子,胖子见机快,用左臂挡在了脖子处,好歹还能对付着喘点儿气,我就惨了,一堆跟马鬃似的粗糙的头发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我根本就无法呼吸,脸部因充血而艳若桃花,眼珠子红得跟山楂似的。 好在我大脑还算清醒,我从裤兜里摸出事先画好的五雷油池火符咒,刚想用火烧那些白头发,却无比愤懑地发现,那些画有符咒的黄裱纸被水一泡,已经成了一团黄黑色纸浆,根本就无法使用了。 我快绝望了,却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右臂,沒错,以不化骨的威力,似乎应该可以干挺这个雨姬,想到这里,我咬破舌尖,在右手掌上画了一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旋即用右手抓住一缕白色的头发,心中一动,一股火苗眨眼间就从我的手心里蹿出,并直接点燃了那些易燃的头发。 一见头发火起,雨姬也有些慌乱,想赶紧收回那些已经烧着了的头发,可是,丫的头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到处乱飘,结果火苗很快就殃及到其它头发上,嚯,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就见雨姬顶着一脑袋火苗子四处乱窜,几次跳回河里灭火,但那五雷油池火符咒又不是凡火,岂是河水能灭掉的。 时间不长,雨姬那一脑袋白如雪的长发就被烧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头发也都曲里拐弯的,咋一看颇有几分爱烫头的于谦老师的风采。 混乱中,洪金烨也挣脱了头发的纠缠,但见他满脸杀气地盘腿打坐,随即再平地悬空而起,而后,两只手各结成大悲印,看样子,这老小子被雨姬气得够呛,要拚着一身修为打散雨姬的道行、以报刚才被羞辱之仇。 第227章 首战告捷 洪金烨飞升到半空之后,两只结成大悲印的手缓缓而动,在胸前不断地画出太极的图案,很快,一个好似气旋的半透明状的太极图案就真的出现在他的胸前。 此时,失去了满头白发的雨姬已经是气急败坏,原本是要寻我的晦气,可是,在看到洪金烨的举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飞身迫近洪金烨,企图以紫红的长舌去缠绕洪金烨的脖子,但却被那个太极图案所发出的的气场所挡住,根本就近不了洪金烨的身。 试了几次之后均无功而返之后,雨姬不由得恼羞成怒,转而再次朝我和胖子逼了过來,看样子是要弄死我们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我和胖子先是下意识的一连后退了几步,可再一想,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雨姬还是只沒了毛的 “裸鸡”,咱还怕她什么呀。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退了,非但不退了,我们俩还腆胸凸肚地往前走了两步,意思是我们不怕你,有能耐你就可劲儿使吧。 那雨姬根本就沒将我和胖子放在眼里,两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骤然一长,直接掐向我和胖子的脖子,同时,那条紫红色的舌头也闪电般地扎向我的眉心。 呀哈,小样的,长得不咋地,花花肠子还不少,居然还懂得声东击西、双管齐下的兵法,行啊,你个千年老妖。 那雨姬这几下子是行云流水,疾如流星,饶是我们已有准备,闪身后撤,还是被她搞得手忙脚乱。 不过,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拳师,被雨姬这么步步紧逼的一通忙活,我也沒了章法,只是凭着以前上学时与到学校滋事的社会渣滓们打架的本能,下意识地用右手朝雨姬的面门抓去,为的就是封了她的眼睛,然后再抓头发摁倒踢脑袋。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我的右臂早已是黑气弥漫,右手五指的指甲也已经变身成了五把手术刀,所以,我这一抓,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下子就在雨姬的脸上开了五个黑洞。 随即,五道乳白色的光束从雨姬的脸上溢出,那些光束在空气中不停动地扭动,还隐隐发出哀嚎之声。 奶奶的,这些光束应该就是那些受其蛊惑而被溺死的受害者的魂魄吧。 这当儿,不知道在旁边忙活什么的胖子一个三步上篮的标准动作蹿了出來,并居高临下地用手中的一块圆柱形的木头砸向雨姬的脸。 “啪”,那块木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雨姬仍在“霸气外泄”的脸上,并将雨姬砸得一连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你丫拿得那是啥玩意,出手够狠的啊。”我看看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直晃手腕子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哥哥我在红松林里捡的雷击木,本來想有时间给咱们一人刻一个小斧子辟邪,沒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我操,威力惊人呢。”胖子举着手里那块黄了吧唧的木头,得瑟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雨姬的脸部已经自动愈合,她扬起头,嘴里发出愤怒无比的嘶吼声,看样子,接连被我们这两个不起眼的小辈儿给拾掇了,这雨姬简直要气疯了。 高手对决,最忌心浮气躁,意气用事,而雨姬被我和胖子,以及洪金烨的车轮战彻底搞毛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防御,眼里只有进攻、进攻,直到将我们每一个人都撕成碎片以消心头之恨。 但是,她忘了,以洪金烨那个老狐狸的江湖阅历和对敌经验,又怎会放过这个对手暴露出的知名破绽。 洪金烨出手了,而且还是雷霆万钧、一击毙命的绝杀术。 只见洪金烨双手手背相对,以左手小指压住右手食指,左手拇指压住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同时,以右手反向为之,结成了破煞有力的八卦指,而后一提丹田治之力,双臂一震,以臂驱指,猛地将那轮太极图向雨姬的背部击出。 太极图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吗,开始不高速旋转并不断变大,并发出耀眼的强光。 当雨姬感觉到后备的一样、回过头查看之时,那轮已经大如一把遮阳扇扇面的太极图瞬间就将雨姬的身形笼罩进了强光里,随即,高速旋转的太极图就像绞肉刀一样,“啵啵”几声犹如针刺破气球的轻响过后,雨姬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块块光影一样的碎片,并转瞬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雨姬神形的幻灭,那些粘稠如油的黑水也开始消退,并很快就干涸见底,露出了下面乱石嶙峋、犬牙交错的河道,以及十余具新鲜的尸体,也就是先前下來的第一组的那些枪手们。 看着那些大张着嘴、手脚仍保持着想抓住什么东西的姿势的尸体,虽然明知道他们是死忠的邪教分子,但在此种前途吉凶未卜的情形之下,亦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洪金烨对那些尸体熟视无睹,显然对这些手下的死活根本就不屑一顾,看來,在他的眼里,这些枪手不过就是些任其驱使的工具而已,这大概就是大人物普遍都有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心理吧。 我不禁摇摇头,古往今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骄,开国领袖,扒开其用英明睿智、文治武功装潢的高大全的外表,里面又何尝不满是与洪金烨之流并无本质区别的“无毒不丈夫”的肮脏发迹史。 这时,一直藏在青石后面的沈涵迫不及待地跑出來,一脸担心地看了看我满是勒痕的脖子,又看了看脸上有擦伤的胖子,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我都要担心死了……” 沈涵眼圈一红,有些哽咽,见状后,我心里也有点难受,遂强作笑颜地宽慰沈涵:“哎呀,行不行啊你,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就哭哭啼啼了,得了,赶紧擦擦眼泪,这最可爱的人咋比股市还脆弱啊,呵呵” 胖子也大咧咧地一拍沈涵的肩膀:“妹子,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点儿事儿,毛毛雨啦,哎,我去,完了完了,现在我他妈一张嘴说话,那腔调跟徐哥一样一样的,你们说,他要是再在我身体里待下去,能不能我也会变成二胰子啊。” 见胖子一脸惶恐的表情,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丫要疯啊,这要是让徐哥听见,你可真就摊上大事儿了。” 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走嘴,立马闭嘴关电源,不再顺嘴胡咧咧了。 也难怪我这么紧张,二胰子是东北方言中对不男不女的人的贬称,带有很强烈的贬损意味,其难听程度与小资的“伪娘”称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如果这话让徐羽菁听到了,虽说胖子只是一时口滑的无心之举,但其也必定会感到受了伤害,一旦要在胖子体内耍起驴來,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好在我和胖子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会儿,貌似徐羽菁并沒有听到胖子的大不敬的秽语,而胖子也是一脸的困惑:“对了,凯子,进入这地洞以后,别的倒沒啥,就好像跟徐哥的灵魄就无法通灵了呢,你说怪不怪。” 我听了胖子的话,再联想起刚才洪金烨说的进洞后感觉能力受到某种限制的话,以及自己的亲身感受,心里顿时有点忐忑不安,我们才刚刚进洞,就产生了一系列的异常反应,并遇到了雨姬这样的狠角色,如果继续深入,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九死一生的情形,想想都寒毛倒竖、后脖梗子发凉啊。 可是,老火的胎光魂还沒有着落,田启功依然生死不明,无论这嘎仙洞是龙潭虎穴,还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揭开嘎仙洞的秘密对我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单纯为了解救老火和田启功,更是一种责任,我们必须打破笼罩在嘎仙洞,乃至北部原始林区上空的千年诅咒,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避免今后再出现包括冯猛彬、吕建、柳眉儿及那些探矿队员在内的受害者,更是为了断绝墨非命这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分子再利用它们去害人,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扪心自问,我和胖子不是摆脱了低级趣味的超凡脱俗的人,我们见色也欣喜,见酒也迷糊,看别人中大奖了心里也刺挠,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还是有点血性的,套用一位前国家领导人的话就是:只要我们认准了的事儿,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我们都会勇往直前,义无反顾,这就是东北纯爷们的小脾气,杠杠地。 当然,我们内心的这些思想活动洪金烨并不知晓,这就是一个崇尚“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利己主义的邪教分子与两名有瑕疵、但却“大事不糊涂”的愤青神棍的做人差距,忒他妈大了。 洪金烨见我和胖子一脸鄙薄地看着他,还以为我们是在哂笑他被一个雨姬搞得如此狼狈,不禁老脸一红,苦笑着摇头道:“怪我对洞里的凶险估计不足,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这也未尝是坏事,可以让咱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接下來的各种意外。” 我和胖子点点头,表示认可,因为,抛开人品不论,单就应急处变的能力与稳定的心理素质而言,我们和这个老狐狸确实不在一个档次上,那差距,也忒他妈大了,我日。 第228章 残卷合体 残卷再现 这工夫,洪卫东他们的第三梯队也下來了,这孙子,真他妈会挑时候,非等我们干死雨姬了才露面,这场面咋跟某些警匪电影的桥段如此雷同呢:当主人公在与匪徒经过浴血奋战、完全控制住场面后,大批警车呼啸而至,开始包围现场,带走疑犯,充当事后诸葛式的清道夫,鄙视啊。 看到河底的那些尸体,洪卫东明显一愣,但见洪金烨脸色不太好,就很知趣地沒有问这问那,而是垂手立在洪金烨的身后听候吩咐。 还别说,石窟里多了洪卫东他们这些人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胆气也是为之一状,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更何况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枪手。 我正胡思乱想,就听见石窟上方隐约传來打雷一样的“隆隆”声,洪金烨、洪卫东他们显然也听到了,特别是洪卫东,在支愣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之后,幸灾乐祸地看向洪金烨:“四叔,他们追上來了,看样子损失不小啊,呵呵” 洪金烨点点头,又侧耳听了听仍不断传來的“隆隆”声,不解地说道:“嗯,动作够快的,奇怪,这小子怎么这么拼命,好像孤注一掷似的。” “好了,三位,咱们眼下处境不妙,前途未卜,后有追兵,噢,那些追兵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了。”见我和胖子不明就里,洪金烨解释了一句,但未深说,而是接着说道:“所以,我希望咱们捐弃前嫌,同仇敌忾,因为,咱们现在每个人的努力,不仅仅是为别人做得,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做得,明白吗。” 洪金烨声音不高,但很富鼓动性,而且也说到了大家的心里,的确,在此情此景之下,大家已经结成了利益整体,每个人的付出不只是在救人,同时也是在自救。 他奶奶的,沒想到我们会和一群邪教分子搅和在一起同舟共济,不知道如果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尹川山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作何感想,估计脸都得被气的抽抽成用过的尿不湿,想想都开心哈。 见我一个人在那“嘿嘿”地傻笑,沈涵碰碰我:“你干嘛呢,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啊,嗨,不是,我突然想起了那个SB尹川山,他要是知道我们和这帮家伙混在一起,肯定得用鞋垫子抽自己的大嘴巴,当初政审时就不应该让我和胖子通过,哈哈”入警时,每名新人都需要通过政工部门的政治审查,我和胖子当初加入17组的时候,肯定是分管政工的尹川山对我俩进行的政审,一想到意淫中的尹川山捶胸顿足打老婆撞墙的追悔莫及的表情,我忍不住又乐出声來。 胖子在旁边听明白了我的话,也跟着笑了起來:“就是,那个二货,來之前在电话里我还和他一顿吵吵,差点捋着电话线爬过去薅头发踹丫一顿,太JB气人了,动不动就打官腔,典型的官僚作风啊,我呸。” 沈涵听了我和胖子的一唱一和,沒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们一人一眼。 这当儿,洪金烨又说话了:“三位,此地可不宜久留啊,我看,咱们还是琢磨一下怎么继续往里面走吧。” 显然,这洪金烨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已经是很客气了,但脸上还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看样子,这老狐狸对我们这种嘻嘻哈哈、自由散漫的作风很反感,只不过是在尽力忍耐而已。 “好好,正事儿要紧,正事儿要紧。”我和胖子也有点赧颜,相比较洪金烨的处变不惊,我们这两个菜鸟确实象两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这时,胖子“咦”了一声,然后一脸气愤地看向洪卫东,我见胖子神色有异,赶紧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洪卫东正蹲在地上,铺开两张羊皮,其中一幅正是从我们手里夺去的那张羊皮残卷。 “我操,你可真他妈不要脸,抢來的东西还敢明晃晃地拿出來得瑟,咋地,你跟我示威呢。”胖子气性大,压不住火,一看到洪卫东明目张胆地拿出那张羊皮残卷显摆,火气“腾”的一下子就拱起來了,瞪着一双怪眼就要和洪卫东犯照(北京方言:挑衅)。 今时今日,洪卫东对胖子多少有些忌惮,遂慌忙向洪金烨投去求援的眼神。 洪金烨见怪不怪地一笑:“汪先生,当初我侄子和你们是各为其主,这里面也沒有什么对与错,可眼下,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才让他将两张地图都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呵呵” 两张地图,我和胖子听了洪金烨的话,都是一怔,沒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这张羊皮地图本应是当年蒙古人画的嘎仙洞内部全景地图,只是出于为了防止泄露洞内秘密的考虑,才将其割成数块,分别由黄金家族几大贵族各保存一块,但后來随着黄金家族失去蒙古汗国的宗主地位,几大贵族相继被其他部落灭掉,这几幅地图也就流落民间,不知所踪,时至今日,也无法找齐并加以还原。”洪金烨看着地上那两幅可能藏着惊天秘密的地图,脸上表情很是复杂纠结。 “两年前,机缘巧合,我有幸得到了其中一幅残图,后來打听到韩老六那里还有一幅残图,本想借來一看,不想却被你们捷足先登了,所以,才会在老魏头儿的策应下,派人去半路截杀你们,想找來那块残图窥破其中的秘密,可惜还是不得要领,來,就请你们三位也帮忙看看,或许会令我们找到另一种思路。”洪金烨从地图上移开眼神,热切地看向我们。 一听还有洪金烨他们得到的羊皮残卷,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按捺不住好奇心,赶紧凑过去蹲在地上,借着几名枪手举着的强光手电投射下來的亮光,仔细看起了那两幅羊皮残卷。 还别手,这两张残卷上下一拼,其断口还真就严丝合缝,看來当初确实是从一整张羊皮上割下來的,也侧面验证了洪金烨所言非虚。 只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半天,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这下面这幅残卷本就是韩老六送给我们的,我们自然心中有数,其路线就是指向那个位于恩和哈达的废弃黄金矿洞,也就是那个假洞口。 但是,在配上上面那幅洪金烨他们的残卷后,我们才发现,在两张图拼接之处,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图案,应该是预示那条通往恩和哈达的废弃黄金矿洞的线路是一条死路,不过,再往上看幅洪金烨他们的残卷,上面密布红线蓝线,而且纵横交错,不知道是代表什么,同时,在一些红线交汇处还有个别的绿色图案,如车马、火焰等。 看了半天,我太阳穴都一胀一胀地疼了,也沒想出个子丑寅卯來,我抬起头,看了看同样一脸困惑的胖子和沈涵,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比他妈微积分还难整,我算是服了。” “我也是,再看的话就该吐了,想得都小脑萎缩了,也他妈沒想出啥有建设性的意见。”胖子用手揉揉大肿脸,也很郁闷。 “我曾学过一点儿看图的常识,这两张图是按照古代的望松法画的地图,所谓望松,就是先选中山上的一松树,以其高度为标尺,确定地图的比例,喏,这里的这颗松树显得很突出,说明它就是整张地图的比例尺,还有,这些曲合线代表的就是山脉,这些红蓝线代表的应该是地下水流及道路,嗯,这些图案,应该对应的都是设在那里的实物,不过,奇怪的是,下一张地图显示的是山川河流的走势,而上面那张图,看起來更像是一个城邑图,奇怪。”一直沒说话的沈涵在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地图后,突然侃侃而谈,把我和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地干活,就这学问,哪像一名护士,分明就是川岛芳子啊。 沈涵被我和胖子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抿嘴一笑:“你们俩傻了是吧,这沒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每年都要接受军训,这是必修课,你们俩可真是孤陋寡闻啊,精力都用到骗女孩子上面去了吧。” “呵呵,失敬失敬,沒想到沈小姐如此博学,真要鄙人钦佩,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洪金烨也被沈涵的一番宏论所折服,语气真诚地对沈涵大加恭维。 随后,话锋一转:“那么,沈小姐是否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能否找到可以进一步深入的洞口呢。” 沈涵微微一怔:“由于这两幅图残缺不全,上面那幅图应该是这洞里面的一副地形图,所以显示不出那里是入口,嗯,对了,你们进來的时候,那段山洞里还有水吗。” 沈涵看向洪卫东,突然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 沈涵这么一问,我和胖子才注意到,是啊,洪卫东和那几名黑衣枪手身上真的是很干爽,并不像我们当初进來时,个顶个跟落汤鸡似的,真是奇哉怪也。 “水,啥水,沒水啊。”洪卫东也被问愣了,迟迟疑疑地答道。 “那么,刚才那些黑色的水呢,总不会自己蒸发了吧。”沈涵看向那个刚才供雨姬藏身,但现在已经干涸见底只剩下一堆乱石和尸体的水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第229章 四墓黄泉 沈涵这么一说,包括洪金烨在内,我们几乎是同时一声惊呼出口,着呀,既然我们进來时路过的那个石廊里的水连同刚才雨姬藏身的那个水潭一并消失了,那么,它们只能是流入地下了。 以此类推,也就是说,那个已经干涸的水潭下面是空的。 沈涵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就连一向玩深沉玩得炉火纯青的洪金烨都面露奇异之色,对沈涵是赞叹有加。 随后,我和胖子,连同洪卫东几那些黑衣枪手跳进怪石嵯峨、看着就像要噬人的恶龙的利齿似的潭底,将那些第一组的枪手们的尸体搬到一旁摆好,便分散开在潭底查看起來。 我和胖子一人捡起一把微冲,关上保险,倒提着,用铁质枪托这里敲敲,那里捅捅,搞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么类似按钮或转盘的机关,真是好不焦躁。 上面,沈涵和洪金烨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能有所斩获。 “嗯,胖子,你说假设是你的话,你会将家门钥匙放在哪里。”我一边蹲着继续寻找机关,一边循循善诱地开导胖子,希望他能灵光一现地有所发现。 “啥玩意,我家钥匙放在哪儿,我操,你心可真大,我家都穷那B样了,有一次一个要饭的去我们家,看了半天,最后倒给我爹妈扔下5块钱,这才含着眼泪走了,你说我家还用锁门吗,老大。”胖子坐在一块貌似人头骨状的怪石上,沒心沒肺地看着我乐。 “你丫能不能严肃点儿,操。”我也被这死胖子给气笑了,但还不死心,继续启发诱导这个天然呆“那你们家也不能敞着门过日子啊,那啥,你就奓着胆子想,假设自己是个百万富翁,家财万贯,富得直流地沟油,那你会把钥匙藏在哪儿。” “你丫越说越不不着调了,我他妈要是百万富翁,我还用自己开门,大门两边,一面一个空姐,兹要见到我回來,就一脸甜蜜的、含情脉脉的微笑,然后一个小鞠躬,打开房门,使我每次回家都有进头等舱的感觉,嘿,牛逼带闪电啊……啊……咋地了这是,吹牛逼遭报应是咋地。”胖子正晃动着肥硕的大屁股,白话得是眉飞色舞,不想他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块怪石经不住他那肥腚的蹂躏,“咔嚓”一下碎成数块,胖子身体也失去平衡,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被那些犬牙状的怪石扎的是龇牙咧嘴,疼的直骂闲街。 可是,就在沈涵笑得花枝乱颤、连同那些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衣枪手们也忍俊不禁的时候,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就在胖子坐碎的那块怪石的地下,出现了一面倒扣着的铜镜,虽然常年泡在水里,但铜镜的背面依然崭新光滑,光可鉴人,上面还铸有两条首尾相连的鲤鱼及一些貌似动物的图案。 “哎呀妈呀,这是啥玩意儿,我操,这雨姬还真是个老娘们啊,要不咋会躲在水底下还照镜子呢。”胖子看着自己一屁股坐出的重大发现,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工夫,沈涵和洪金烨,以及洪卫东他们都聚集了过來,洪金烨看了看那面铜镜,说道:“这面铜镜看背部纹饰,应该是唐代古物,它之所以沒有生锈,是采用了鎏金的工艺,即在铜镜的外表镀上一层黄金,以防氧化,只是,这面铜镜市价不菲的古物出现在水潭里,总给人以当不当、正不正之感,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说着,洪金烨上前用手去触摸了一下铜镜的背面,沒想到那面铜镜背面是由一个大圈套一个小圈的环形组合而成,彼此都是活动的,被洪金烨这么一碰,那里外两层环形镜背就开始无规律的旋转。 洪金烨附身仔细查看那两个转动的毫无规律可言的铜制镜背,嘴里默念着什么,并辅助以手指的掐算,看起來好像是在计算什么东西。 我们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洪金烨这整的是哪一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皱着眉掐算了一会儿之后,洪金烨抬起头,眼神犀利如电地看向我和胖子,哈哈大笑:“沒想到,这面铜镜竟然真的是开始地道的机关所在,其构思真是巧夺天工啊,呵呵” “那啥,洪董事长,好歹这玩意儿也是我一屁股做出來的,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发现啥了,给高兴成这样啊。”胖子见洪金烨一个人在那都快乐抽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出言问道。 “啊,这个机关的构思确实巧妙,你们看,这铜镜里面那层环形镜背图案,其实对应的是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卦象,而外面这层环形的图案,对应的则是庚、辛、壬、癸等10天干和辰、巳、午、未等12地支,这并不是一种装饰,而是向水挨星布阵之法,又叫四墓黄泉,乃是明堂(墓前之地)朝水的大凶之布局,看來,这嘎仙洞是一处墓地无疑了,只是,这里埋葬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布次破碎明堂來魇盛呢,莫非底下葬的是大雄大奸之人,才会以此凶局來呼应幕里的煞气。”洪金烨给我们讲解了一番,结果自己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啥,洪董事长,你说多了我们也听不懂,我看你还是先把这机关摆平吧,然后咱们下去一看不就啥都知道了,省得你在这儿费脑子瞎猜一气儿,呵呵”胖子被洪金烨给侃晕了,赶紧让他理论联系实际,弄开机关先。 洪金烨看着铜镜的背面,琢磨一会儿,拧几下,琢磨一会儿,拧几下,大概一支烟的时间,才将两处环形镜背调整好。 我和胖子伸头一看,经洪金烨这么一摆弄,什么壬对着震、离,什么辰对着乾、坤,看得我直眼晕,看起來倒也有模有样,可是,却沒见有什么天塌地陷、石壁洞开的情况出现。 我和胖子大失所望,忍不住挖苦起洪金烨:“我说,您是蒙古大夫吧,这嘴上说的挺热闹,可就是医不好病啊,呵呵” 洪金烨微微一笑,沒有搭理我们俩,只是示意所有人都抓紧到高一点的地方去。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老小子是不是给我们挤兑激眼了,要來个歇斯底里的定向爆破,也赶紧跟着众人跑到了铺着大方砖的石窟地面上。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你在搞什么”,洪金烨沒有说话,指了指水潭,让我们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我们就感到脚下开始震动,并且震感越來越强,大约几分钟之后,干涸的潭底的乱石开始相互撞击滚落,然后,潭底就裂开了一条地缝,地缝越裂越大,最后竟然足有近一米半宽。 随即,一股挺粗的黑水柱就像龙卷风一样从裂缝里钻了出來,并扶摇直上,其飞溅出的水滴都落到了我们身上,不过,那股水柱在窜到近2米高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力道,径直向下回落,其落点就是那个铜镜所在的位置。 但接下來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见那面铜镜跟脏水车似的,将那股黑水珠吸收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这回你们知道什么叫向水挨星布阵了吧,布此局,就是要利用铜镜可吸聚天地鬼神灵性的特点,锁住明堂前的恶水,以存续煞气,拱卫墓穴,不过,能采用此法來防盗墓,其墓主人生前必定皇亲国戚或位极人臣的达官显贵,而且还应该是杀人如麻、命中带天杀星的带兵之人,要不早就会被向水挨星布阵激发出的煞气反噬,引起尸变什么的了。”洪金烨见那股黑水已经被铜镜悉数吸收,便招呼我们重新回到潭底。 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那条巨大的裂缝底下看去,就感觉寒气扑面,黄沙漫漫,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好了,几位,该咱们下黄泉路了。”洪金烨拍拍我和胖子的肩膀,难得地來了个冷幽默。 “别介,洪董事长,你这被子荣华富贵都享受着了,可我们小哥俩混到现在,还属于吃顿炸酱面就算过年的苦逼青年,不能就这么轻生,死了也闭不上眼呐。”胖子嘴贫,见洪金烨居然也会冷幽默,忍不住也顺嘴吊起了膀子。 “我沒有和你们开玩笑,这确实叫黄泉路,当然不是通向冥府的那条黄泉路,而是通往墓室主道的必由之路,请把。”洪金烨对胖子的犯贫视若无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说道。 “黄泉就黄泉吧,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是吧,凯子,呵呵”胖子打个哈哈,背起背包就往地缝走去。 我拉着沈涵,紧紧跟在胖子后面,此时,洪卫东和那些黑衣枪手业已经整齐地列队站在地缝一侧,就等洪金烨一声令下了。 “嗯,你们看看,那一侧有台阶可供下去。”洪金烨看着洪卫东,威严地命令道。 “四叔,在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就有石头的台阶。”洪卫东毕恭毕敬地一哈腰,答道。 “那好,还是派四个手疾眼快的道亲在前面探路,我和这三位居中,你带人断后,行动。”洪金烨果断地一挥手,我们一干人就顺着地缝里显露出的青石台阶,鱼贯进入地下。 进入地下以后,我就感觉阴风凛冽,其寒冷浃肤侵髓,而且还夹带着滚滚黄沙,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第230章 人俑灯身 书接上回,话说我们依次沿着地缝里显露出的青石台阶进入地缝后,顿时风沙弥漫,刮得我们几乎要喘不上气來,而且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是后一个人牵着前一个人的衣服,就跟一群盲人结伴去赶集似的,纯粹是跟着感觉走。 见风势太大,我用右手抓紧洪金烨的风衣,左手则反向拉住沈涵的右手,再一看胖子,嚯,这厮更实在,干脆双臂环绕,搂住沈涵的小蛮腰,据说是怕沈涵被风吹跑了,他给拦着点儿。 这把我恨得,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得殿后啊,可是,当此情形,我们也无心打闹,都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走着:因为,当我们走下那十几阶狭窄陡峭的台阶之后,虽然风沙渐次减弱,却又突兀地冒出了灰蒙蒙的雾霭,看起來就像险恶的瘴气。 而且,浓雾里面人影憧憧,好似埋伏着千军万马一般。 面对突然出现的异常情况,虽然我们此前早已有所准备,但因为不知道这浓雾里面的人影究竟是幻觉还是鬼魂之类的脏东西,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将全身的感知器官调整到了最高灵敏度,连汗毛孔都全部打开了,以便能及时感知可能突然來袭的危险。 走在前面的那些黑衣枪手们纷纷打开强光手电探路,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所有手电发射出的光束变得暗淡无光不说,竟然还无一例外地发生了扭曲,我靠,这里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多维空间不成。 我能感觉到自己左手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以至于几次都差点将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滑脱出去,不过说來惭愧,那些手汗大部分都是我的,反倒是沈涵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惊恐万状,而是显得很镇定,时不时地还小声提醒我注意脚下。 死胖子不甘寂寞,边走边挤兑他身后死死揪住他的山寨阿玛尼的后摆的洪卫东:“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劲儿,干啥呢,要吃奶啊,使这么大的劲儿,哎呀我操,你听这声儿,完了,肯定让你给拽开线了,行,你丫就趁机报复我吧,你等我出去的,我把你丫的名字用十字绣缝到裤衩子上,天天放屁崩死你,操。” 说真的,听着死胖子在那拿洪卫东当由头儿骂街,我心里反倒放松了不少,有这个随时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天然呆在身边,我连睡觉都不起夜,就一个字,踏实,太他妈踏实了。 可是,我这一放松不要紧,手也开始放松了,被我握得湿漉漉的沈涵的小手一下子就滑了出去,我一惊,赶紧矮身去抓,别说,还真抓住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快速反应而暗叫侥幸的时候,却感觉到手里似乎不太对劲儿,我小心地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只手,我靠,怎么刚才还柔弱无骨的纤纤小手现在突然变得坚硬冰冷,还感觉麻麻赖赖(东北方言:手感粗糙)的,我一惊,猛然回身,脑袋“哐当”一下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只听得“咵嚓”一声,一件碗状的物体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这突如起來的器皿爆裂声在原本就静谧瘆人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也让原本就神经紧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着实吓了一跳,就连一向镇定自若、就跟老年痴呆似的洪金烨也忍不住厉声问道:“谁干的,怎么回事。” “我、我,哎呀我操,这他妈是啥玩意儿,太恶心了啊。”我此时透过浓雾,已经看到沈涵正安然无恙地跟在我身后,心里一宽,正想就自己的冒失行为向大伙解释一下,却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左手里赫然握着一只黄不拉几的干枯人手…… 这把我恶心的,当时就差点喷出來,一个高就蹦出两米开外,并连连抖搂左手,就好像上面沾了禽流感病毒一样。 这时,胖子、沈涵和洪金烨都凑了过來,而洪卫东和那些枪手则迅速结成半圆形进行警戒。 “喂,你丫嘎哈(东北方言:干什么的意思)呢,咋地了这是,是摸着电门了还是踩着地雷了,行了行了,再抖搂你那凤爪都该脱骨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小体格,还净玩这高难度的,呵呵”胖子见我跟嗑药了似的狂甩左手,看着很可乐,就开始那我开涮。 “滚他妈犊子,我现在沒心思和逗咳嗽,我刚才摸到一具干尸的手了,还他妈恨自己不死地捏了一下,哎呀,太JB恶心了。”我看着笑得一脸肥肉乱颤的死胖子,欲哭无泪。 “啊,原來是这样啊。”沈涵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玉手,然后又瞄了一眼那只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曾吃我豆腐的人手,最后以一脸强忍着笑的表情难过地看向我,看的我这个闹心啊,也不知道她是为我的不幸“艳遇”而难过,还是因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被憋得很难过。 这当儿,洪金烨沒有理会我们仨的插科打诨,而是蹲在地上查看起那个破碎的器皿。 “呵呵,行了,别抱怨了,还多亏你这一撞,才让咱们找到了光明。”洪金烨站起身,心情不错地一拍我的肩膀,说道。 “不是,咋地,我就那么招人恨呢,你瞧我出点儿事儿啊,这把你们乐得,啥意思啊,还有沒有点儿不要钱的爱心啊。”我见洪金烨也跟着死胖子他们起哄逗趣,忍不住叫起了屈。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刚才撞碎的是用來盛灯油的琉璃盏,也就是给这里照明的墓灯,懂了吗。”洪金烨从地上捡起块象瓷片似的碎片,在我们眼前一晃而过。 “卫东,你带人沿着两侧搜索一下,只要发现有人骨的地方,就把上面的灯点着,动作一定要小心,听明白了吗。”洪金烨扔掉手里的瓷片,转身对洪卫东等人下达命令。 “明白,四叔,道亲们,动手吧。”洪卫东应了一声,就领着那些枪手开始四下摸索,很快,这些枪手们就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墓室两旁的墓灯,随着那些发出蓝色诡异光芒的墓灯被点亮,原本浓重的雾霭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雪块,逐渐稀薄起來。 随着浓雾的淡去,我们终于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此刻,我们正站在一处四面全是被人工凿刻的很平整的石壁的甬道里,说是甬道,其长度近20余米,宽度足可以并排停下两辆汽车,难怪刚才浓雾弥漫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四周无比宽阔。 不过,再仔细一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在石壁的两侧,每隔2米左右,就嵌有有一具呈半蹲状、头脸手足均被涂以金漆的女性干尸,那些干尸外罩一层白色的绸缎,由于年深日久,绸缎多已腐败脱落,露出里面同样涂有金漆的干硬肌体。 更加令人惊骇的是,那些干尸均为两手臂平举略弯,就像在敬献哈达一样,同时,这些干尸的头部都以眉毛为界,上半部分脑骨全被利刃砍掉,并被置以一盏色泽圆润的白色斗状瓷盘,并发出蓝莹莹的烛光,看起來就像黑暗中闪烁的野兽的眼睛。 看着那20余具被用作灯架的女性干尸,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看來,刚才我们在浓雾里看到的人影憧憧,应该就是她们的轮廓,而被我错牵的那只天使之手,无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了。 可是,又会是谁如此残忍,在将这些妙龄女子惨杀之后又漆以防腐的金器,并可以摆放在这里作为人偶灯架,其用意到底何在,难道仅仅是一种变态之举,还是远古人祭陋习的再现。 不知不觉,沈涵已经紧紧贴住我,并用一双冰凉的小手抓住我的左手,看样子,她真的被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吓着了。 我用力握了握那双冷如羊脂玉的小手,向沈涵报以无言的微笑,希望能以此來缓解她的不安。 这工夫,偏偏那个洪金烨很沒眼力价地走了过來:“杨先生,对此你有何看法。” 看,看你个头啊看,你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老犊子,沒看见我这儿正耳鬓厮磨、酝酿感情呢吗,你他妈是不是出于嫉妒故意來搅和的啊。 我在心里颠颠倒倒地把洪金烨骂了七八个轮回,但脸上却立马洋溢出标准的假笑,一种咬牙切齿的假笑,比他妈假哭还难受:“啊,这个,我觉得,对了,可能是一种邪教的仪式吧。” 说完,我真心实意地笑了,想看看眼前这个邪教的总扛把子怎么回答。 洪金烨似乎并沒有听出我的画外音:“哦,我倒觉得,这里越來越像是一处规格很高的地下陵寝,因为,你看这些干尸的造型,呈半蹲状,并且双手前伸,应该是在表示谦恭和敬畏,那么,她们在膜拜谁呢,总不会是你我吧,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膜拜墓主人。” 说到这儿,见胖子也凑活过來旁听,洪金烨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这间甬道应该是当初将墓主人棺椁运至主墓室的通道,而这些干尸的作用,就为主人燃灯引路,而这些引路灯所用的灯油,很可能是用这些干尸的脂肪熬制的人油,据说人油很耐烧,还不易变质,甚至可以存放数千年仍可以使用,比如咱们现在。” 洪金烨话音未落,沈涵就开始蹲在地上一阵干呕,看來是真被洪金烨这个老变态给恶心着了。 第231章 蒙古铁骑(上) 见沈涵如此遭罪,我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忍不住小声说道:“不让你來你非來,这回知道难受了吧,年轻人就是冲动啊。” “不是,我就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女子,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儿,哎呀,行了,我沒事儿,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沈涵干呕了几下之后,好受了不少,遂站起來挽着我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痴痴地看向那些女性干尸,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花。 真是奇了怪了,自打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沈涵性格变化很大,完全不像刚认识她时那样,小嘴儿就跟小李飞刀似的,一张嘴就例不虚发,起码我和胖子经常是被她弄得灰末土眼、遍体鳞伤的。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沈涵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禁多愁善感,有时候还显得心事重重的,搞得我和胖子有时候真是有点儿懵圈:怎么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我这儿正胡思乱想,就听见正带领那些枪手在前面探路兼警戒的洪卫东不是好声地喊洪金烨,吓了我们一跳,不知道前面又发生了什么超乎想象的离奇诡异之事,遂赶忙跟着洪金烨一起跑了过去。 当我们跑到洪卫东的跟前,发现他和那帮枪手们正呆立在甬道的出口位置,一脸白痴相地呆呆看着前面,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一看洪卫东他们的异样表情,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很纳闷,不知道这帮家伙又在搞什么猫腻,就挤过去想看看,不想这一看,我们仨当时也傻了,那是真傻了。 甬道的出口,正对着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一个巨型石窟,在石窟的各个角落里,都燃烧着一只用青铜铸造的巨大火炬,接着熊熊火炬的光芒,我们看到在石窟的顶部,画满了衣着怪异、表情凶狠、色彩鲜艳的各色佛像,同时还有代表太阳的三足乌和祥云等图案点缀其间,看起來真的就像传说中的长生天一样,浩瀚而神秘,。 但真正让我们感到有一种窒息感的压迫感的,却是在这座巨大的石窟里,竟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支足有数千之众的蒙古骑兵队伍。 那些骑兵均头戴圆形无缨的铁制头盔,身着铁制柳叶甲胄,脚蹬牛皮战靴,腰间悬挂着弓箭弯刀,还有皮质牛角酒袋等物品,其身下,是一匹昂首向前做嘶鸣状的蒙古矮种马。 而且,还全都是由真人真马组成的骑兵阵型,而不是象秦始皇那样抠抠嗖嗖地净整些陶俑來滥竽充数,这他妈是谁这么大手笔,简直就是要疯啊。 尤为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这些彪悍的骑兵的中间,还停有一辆目测应跟我心仪的二战德军虎式坦克大小约略相当的、外形象一个巨大的蒙古包的房车。 这辆房车外形古朴,纯白的毡房圆顶四周缀以以黄色的落樱和流苏,其两侧近一人高的车轮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珊瑚珠等饰物,而负责驾辕的,是九头毛色洁白无瑕的牦牛。 看着眼前这个在底下沉寂了不知几个世纪的地下骑兵团实物标本,我们一时之间都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來,能够亲眼得见堪称古代装甲部队的骑兵实景,其规模还如此之大,这种从视觉到心灵的冲击力,都让我们一时之间心慌悸动,不知所措。 而且,无论是眼前的骑兵,还是胯下的骏马,其大小比例乃至外形样貌,看起來都与真人真马一般无二,甚至目测人和马皮肤好像还很有弹性的样子。 奶奶的,刚才在甬道看到了一群被当做灯身的女性干尸,难道眼前的这些千军万马会是湿尸,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看得出來,洪金烨也被眼前这一幕超级震撼的大场面给惊呆了,竟然抑制不住地手舞足蹈着向那些骑兵走去,嘴里还兴奋地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 一见洪金烨一副范进中举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和胖子,还有现在寸步不离我左右的沈涵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在洪金烨的后面朝那些骑兵走去,想看看这个老狐狸为毛这么哈皮。 洪金烨沒有理会我们,或者说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些骑兵更为恰当。 当我们走到距离骑兵阵只有不到三米的时候,洪金烨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双目紧闭、神态平静、身体僵硬地保持着骑马姿势的骑手,就像看到了赤身裸体还不断摆出挑逗姿势的大娘们,绝对是一副只有花痴才能完美演绎出來的沉迷、陶醉、难以自拔三合一的贱相。 这时,千不该万不该,这死胖子不该好奇地伸手去摸了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一下。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胖子,这厮一向就是求知欲望比较强,看到什么新鲜的事物,他通常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看说明书,而是先上手去摸,对此,胖子还振振有词地称之为理论联系实际,其实就是手欠儿。 可是,这一次,死胖子手欠儿的真不是时候,因为,就在他的手刚一碰到马脖子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那匹马脖子上佩戴的响铃竟然响了一下。 一开始,我们也沒在意,以为不过就是胖子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响铃所致,可是,很快我们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而且是非常不对劲儿,因为,麻痹的,那些骑兵连同胯下坐骑都开始动了起來,奶奶个孙子的,这些骑兵居然是他妈活的。 只见那些原本跟标本似的骑兵和战马猛然张开眼睛,神情凶悍地看向我们这几个擅闯禁地的陌生人,而后,那些战马甩甩尾巴,开始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自动组成多个环形,将我们层层包围起來。 而那些同样复活了的骑兵们一边策马围着我们打转,一边从嘴里发出尖利的唿哨声。 瞬息之间,我们就好像穿越到了中古世纪,正深陷在一群曾经征服了大半个地球的蒙古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中,并很快就会被这些毫无感情、生來就是为了杀戮的战争机器们碎尸万段,血肉模糊的脑袋也会被拴在他们用黄金装饰的马鞍上,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示。 此时,就连一直都显得比我和胖子镇定自若的沈涵也花容失色,因为,此时此刻,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被这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的肝胆俱裂的。 因为,谁都会想到,只要是正常的血肉之躯,就不可能在地下存活几个世纪,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当儿,洪金烨依然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已经拔出弯刀、作出攻击准备的骑兵,嘴里仍旧兴奋地嘚啵着:“是真的,这一切真是真的……” “针你大爷啊针,还他妈缝纫机呢,你不要命啦。”见一名脸部刀痕纵横的凶悍骑兵已经挥刀砍向跟神经了似的洪金烨,我一把拽过他,同时嘴里恨恨地骂道。 “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复活的鬼魂兵团,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哈哈哈”洪金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吐沫星子四溅地看着我说道,兴奋的嘴角都冒白沫了。 洪金烨看似梦呓,但我心里确实一沉,鬼魂军团,不是那些埋在海拉尔大草原深处的日军余孽吗,怎么这些骑兵又跟象梦魇一样的鬼魂军团扯上了关系。 我看了看从未如此失态的洪金烨,这老狐狸虽然有点儿象高兴地迷了心的症状,但就此欣喜欲狂的表情判断,老丫挺的肯定是有所指,而不是满嘴跑火车地说胡话,因此,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吸足了水的海绵一样,将我的心里面堵得满满登登的,都要上不來气儿了。 这时,见势头不好的胖子胖子靠近我,共同将沈涵挡在身后,然后脸儿发绿地看着那些就跟刚从瓶子里放出來的魔鬼似的骑兵们,腿肚子都转筋了,嘴上还装打不死的灰太狼呢: “你丫别JB做黄粱美梦了,先保住老命再说吧,哎呀,我操,你们瞎晃个JB毛啊,有能待你们下來,咱们单练,我要不干出你屎來我管你叫亲爹,草泥马的。” 也别说胖子,就这工夫,我心里也是怕得要死,冷不丁碰上这么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换了谁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那泛着寒光、锃明瓦亮的大刀片子可不是假的,那要是挨上一家伙,你妹的,就我这小身板,立马就得成翻盖手机,拦腰变成两截了。 想到这儿,我急得两手心全是汗,一脑袋黑线,应是想不出一点儿办法來。 也是巧合,就在我和胖子感到计无所出、完全麻爪儿的当当,外围的洪卫东和那些枪手们手里的微型冲锋枪总算是打响了。 石窟虽然很大,但其圆拱型的顶部就像大剧院的房顶一样,很拢音,加之警用微型冲锋枪发射的是属于军用手枪的五四式子弹,火药容量大,子弹瞬间出膛时的音效极具震撼力,所以,那些会喷火、还不断发出劈啪巨响的黑管子很快就吸引了蒙古骑兵们的注意力,纷纷打马向洪卫东他们围了过去,而我们也由此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第232章 蒙古铁骑(下) 趁着那些骑兵被洪卫东他们的火力吸引过去了,我看了一眼依旧一脸傻笑的洪金烨,对胖子说道:“哥,这人完了,跟范进中举一样一样的,乐疯了,咱俩赶紧想辙吧,要不然真就要死在这儿了。” “操,哥是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不就是气迷心嘛,看我的。”胖子说完,撸起袖子,叉开右手五指,照着洪金烨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就在胖子的熊掌即将呼到洪金烨的脸上的时候,洪金烨身形一闪,左手一叼一带胖子的手腕,就将胖子的力道给卸了,还将胖子晃得一趔趄。 随后,洪金烨面色一板,又恢复了先前冷峻、深藏不露的装逼表情,一声精光四射的眼睛阴鸷地盯着胖子:“小子,我就是真疯了,就凭你的微末道行,恐怕也近不了我的身,好了,你们现在赶紧躲进那间军帐里,那是圣地,非经允许,这些骑兵是不敢进來的, ” “你不疯了,不是,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日。”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洪金烨,一脸的坏笑。 “行啦,别磨叽了,你是我亲大爷,赶紧走吧。”见天然呆的胖子还在和洪金烨穷起腻,我伸手一拉沈涵,率先朝那间房车跑去。 房车周围仍然驻守着一定数量的骑兵,不过,由于一部分骑兵朝洪卫东他们冲了过去,中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缺口,趁着这个间隙,我拉着沈涵一路狂奔地越过那些虎视眈眈的骑兵,并在他们愤怒的吼声中和弯刀与铠甲的“叮当”撞击声中,先是将沈涵推进房车里,而后扛着胖子的屁股将他顶上去,最后才连滚带爬地爬到车辕上,准备也钻到那间毡房里去。 这时,一支羽箭带着哨音呼啸而來,并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我低头缩颈,正想匍匐着爬到账房里,就见密集的羽箭跟蝗虫似的朝我飞來。 操他大爷的,我怎么忘了这些是蒙古骑兵,他们手里不光有弯刀,还有可以射大雕的弯弓啊。 此时,我趴在铜制的车辕,已经避无可避,沒办法,我只好一个翻滚,在那些呼啸而至的羽箭在将我扎成豪猪之前,从车上翻到了地上。 随即,那些硬弓发射出的劲矢越过我的头顶,“扑扑”有声地扎到石地上,溅起无数火星。 你妹的啊,这箭的威力也太大了,都快赶上步枪子弹了啊,我一咋舌,赶紧爬起來靠在一人高的车轮上,因为,凭借我有限的历史知识,这些蒙古骑兵在发动攻击之后,会不停歇地持续进行冲锋,所以,如果我预料的沒错,第二轮箭雨很快就会过來。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刚贴着那酷似勒勒车的大车轮站好后,我刚才趴着的地方就“咄咄咄”地扎满了尾部剧烈颤动的羽箭,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这时,一只大手揪住我的头发,一较劲儿,就把我提了起來,我心里一声哀叹:洪金烨你个老王八,又他妈让你给玩儿了,你不是说这啥军帐是圣地,那些骑兵不敢來吗。 不过,我再一想,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呐,好歹我也得反抗一下,要不然就是死了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太窝囊了。 想到这儿,我左手一抓那只薅我头发的手,两只脚勾住车轮间的辐辏,先不让他把我提起來,紧接着我咬住后槽牙一运气,右手顿时冒出黑烟,手指甲也开始变身手术刀,我一声大喝:“孙子,吃我一招吧。” “哐”,我的右手还沒够着薅我头发的那只手呢,脑袋上就挨了一拳,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丫要死啊是吧,我他妈往上拽你都费劲呢,你还和我玩儿千斤坠。” 我擦,一听这声音,我当时就松劲儿了,敢情是死胖子冒着被利箭射中的危险,跑出來薅着我的头发要将我拉到那间毡房里。 明白了薅我的是胖子伸出的上帝之手,我不再犹豫,两只手抓紧胖子的手,然后腹部一用力,一个空翻就倒卷上到了车辕上,随即和胖子一溜烟地跑到了毡房里。 果然,那些骑兵只是挥舞着弯刀、硬弓高声怒骂,却不敢朝这间毡房射箭。 “我操,九死一生啊。”我躺在帐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上,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喂,你沒事儿吧,刚才我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可他死活不让我出去,非要自己去逞能。”沈涵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又恨恨地一指胖子,那种又气又怨的表情煞是可爱。 看着胖子和沈涵,我突然开心地大笑起來,因为,能拥有这两个争抢着要为我拼命的生死知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沒长心啊,都快把我们急死了,你还笑得出來。”沈涵一边娇嗔地训斥我,一边不放心地围着我前后打量,看有沒有受伤。 “丫被吓傻了,你让他笑吧,要是不笑透了,八成就得抑郁了,呵呵”胖子知道我大笑的原因,也不点破,只是把手伸到我裤兜里翻烟。 在他眼里,为自己的兄弟去玩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果我要特别动情地对他表白一番如何如何感激的话,我估计他能把前列腺都吐出來,然后再眼泪汪汪地说一句:“你丫沒病吧,成心恶心我是吧。” 想到这里,我由衷地握了一下死胖子的手:“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胖子无限膈应地看了我一眼:“别JB整事儿,你要敢说点儿啥我立马把你踢出去。” “你俩说什么呢,我、我越听越糊涂啦。”沈涵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和胖子,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啊,我俩这叫打情骂俏,你一小孩,看见了不好,那啥,回避一下,乖啊。”胖子点上一支烟,狠嘬了一口,然后看着沈涵开始胡说八道。 “去你大爷的,谁和你打情骂俏,对了,你丫还打我一拳呢,哎呀,都鼓包了,不是,你他妈得使了多大劲儿啊,行,算你狠,你给我记着啊。”我感觉头顶一跳一跳地疼,一摸,嚯,一个梆硬的大疙瘩,不由得看着胖子骂道。 “一股激劲,一股激劲,下次一定注意啊……”胖子乐呵呵地一笑,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长点心啊,现在咱们是四面楚歌,亏你俩还能笑得出來。”沈涵见我俩心大的居然闹上了,真是哭笑不得。 沈涵这么一说,我和胖子这才想起來我们眼下的处境,赶紧爬起來,这时,我才意识到,洪金烨并沒有跟我们进到毡房里,那么,这只老狐狸去哪儿了呢。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这一反常的情况。 “他会不会去救洪卫东他们了。”胖子看着甬道入口处依然群集的骑兵和依旧密集的枪声,猜测道。 “也许吧,不过,他会那么好心吗。”我看着战况依旧激烈的甬道那里,心生疑虑,因为,以洪金烨那种“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性,他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那些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些利用工具的手下吗,即便其中还有他的侄子。 不过,要说起來,我们还真的感谢洪卫东,要不是他们刚才用火力吸引了那些骑兵,我们现在恐怕早已经成了刀下之鬼,可是,现在洪卫东他们的处境,却是险象环生,极为不妙。 虽然洪卫东和那些枪手手里握有现代化的火器,而且发射的还是威力巨大、可以在10米内击穿铁轨的五四式子弹,但在与那些手持弯刀弓箭的骑兵交锋中,却始终处于劣势。 因为,那些滚烫的弹丸在击中那些骑兵后,尽管轻易地就击碎了外层的柳叶铁甲和里面的牛皮软甲,并且也将那些骑兵打的是血肉横飞,鲜血迸溅,甚至还有爆头的,可是,那些骑兵头上、身上的创口很快就会愈合如初,也就是说,这是一群根本就打得烂、打不死的怪胎,这仗还有个打吗。 此时,虽然洪卫东和那些枪手依托甬道拐角为掩体,组成交叉火力,还不是投掷手雷以阻滞骑兵的进攻,但在人数占优的骑兵们的如潮涌的一轮轮攻势下,基本上都受了刀伤和箭伤,遍体血污,眼见就要崩溃了。 可我和胖子眼睛都看酸了,也沒发现洪金烨的踪迹。 这只老狐狸,居然在千军万马中失踪了。 “喂,胖子,这个,你怎么看啊。”我朝仍在勉力支撑的洪卫东他们一努嘴,问胖子。 “唇亡齿寒啊,他们要是挂了,那些骑兵解了套之后,就是困,也能困死咱们,所以嘛,你懂得,为啥非勾搭我说出來啊,操。”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故意说了半截话。 沈涵可不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情绪也随之激动起來:“难道你们要去救洪卫东他们,你们疯了是吧,我绝不让你们去,绝不” 看着俏脸因激动而涨红的沈涵,我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妹子,咱们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争取更大的胜利,这不是无原则的学雷锋,而是不得已为之的权宜之计……” 胖子嫌我磨叽,一把推开我:“说不到点儿上,咱们现在救他们,就是在给自己增肥,好有力气去打这帮狗日的,懂不,妹子。” 第233章 牛毛了比马快 沈涵冰雪聪明,又是现役军人,焉能不知道眼下我们和洪卫东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不过是不愿我和胖子再去冒险,才会本能地进行阻拦。 不过,见我和胖子心意已决,沈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却提出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援救洪卫东,结果遭到了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拒绝:我们这是去和那群蒙古骑兵血拚,真打起來了,我们自顾尚且不暇,哪儿还能保证沈涵的安全啊。 见我和胖子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沈涵知道我们这是为了保证她的绝对安全,也沒再坚持,只是凄婉地一笑:“答应我,你们一定要保证安安全全地回來。” 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沒流出來,倒是死胖子,真不解风情,看着沈涵嘿嘿一乐:“妹子,回來是肯定会回來的,不过能不能是全须全尾囫囵个的,我可不敢保证,呵呵” 这把我气得,心说不说话能把你憋死是咋地,咋这么气人呢,人家不想听啥非说啥,于是,我沒好气儿地一拽胖子:“别废话了,撒逼楞都赶紧走吧。” 由于原本准备的那些符纸在初进洞时悉数被水泡了,趁着胖子整理背包和武器的时候,我让沈涵帮我用白酒研磨了朱砂,并刺破食指,在朱砂里滴入了几滴我的指血,然后强自屏气凝神,画了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画完符咒之后,我突然想起來,自打进入这地下石窟之后,就沒见那一向充当胖子保护神的徐羽菁的灵魄影子,就连刚才我们九死一生的时候,也沒见徐羽菁上胖子的身出來解围,这要在平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儿啊。 我向胖子道出心中的疑问,胖子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别提了,自打进了这地界,我体内徐哥留下的那道灵魄就彻底被屏蔽了,我咋弄也无法和他通灵,就感觉接不上地气儿,真邪门了都。” 说罢,胖子摆开神打的架势,用右脚“哐哐”使劲儿剁了两下脚下铺着厚地毯的厢板,而后一脸苦笑地看着我:“看见沒,一点反应都沒有,他奶奶的。” “行了,不管咋地,好歹我右臂的不化骨威力还在,咱们战斗指数也算沒打折,对了,这些符纸给你,以防万一。”我将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一分为二,我和胖子各揣5张,随后又将背包里的东西精简了一下,只留下符纸、朱砂、砍刀、摄魂灯、黄金箭等物品,其他的如登山绳、头灯什么的都扔到了毡房里。 当我和胖子背起背包离开毡房的时候,我明知道沈涵在身后欲哭无泪地看着我,但我咬紧牙关,沒有回头,因为,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出來,胸中一点豪气全都淹沒在沈涵那暖暖的目光里,再也沒了搏杀的勇气与胆力。 直到走出毡房,我才一抹眼泪,并鬼使神差地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长啸,结果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 不过,我根本來不及细寻思,因为,就在我和胖子一露头的时候,那些在外面已经等得火冒三丈的骑兵们就开始朝我们射箭。 我和胖子不敢大意,赶紧从车辕上跳下來,以车身为掩护,鬼鬼祟祟地往前爬着走。 即便如此,我和胖子的背包上还是被流矢射中了,每人的背包上都插有三四只羽箭。 我和胖子也顾不得这些,只是借着房车的掩护闷头爬,可是,我们俩忘了在房车的四周都有流动的骑兵,因而我们这么爬虽然减小了一侧的威胁,却又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了另一侧的骑兵们。 于是,我们正好面对的那些骑兵们开始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策马扬鞭地朝我们包抄过來,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拿我和胖子当练习砍劈的活靶子啊。 我和胖子大骇,赶紧从背包里抽出跟那些骑兵的弯刀一比就像玩具似的砍刀,准备和那些魁梧彪悍的骑兵们來场白刃战,妈了个炮仗的,就是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间,我无意中看到了那九头驾车的白色牦牛,正眼神平静、神态温顺地站立在我们旁边,顿时,一个大胆的主意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來。 我背靠胖子,悄声说道:“师兄,还记得 第234章 火热的子弹 见我和胖子将混合了符纸纸灰的二十发子弹重新填充到微型冲锋枪里,洪卫东很是不解,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当此情形,我们也无暇和他解释,只是拽过一个同样满脸鲜血、肩膀还有一处仍在渗血的刀伤的枪手,问他们当中谁的枪法比较好。 “他枪法好。”那名枪手一指一个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的年轻男子,说道。 我看了看那个相貌清秀、但眼睛里却充满了暴戾邪气的青年,心下一声长叹,如此年轻就被邪教荼毒,并成为了一名助纣为虐的杀手,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当然,此刻的形势不容我这般长吁短叹,所以,感慨过后,我将手中的微冲递到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手里,并嘱咐道:“兄弟,瞄准了,照心脏打,咱们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接过微型冲锋枪,有点儿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这玩意儿,管用吗,火药里掺进杂质,别再炸膛了。” “你丫废啥话,让你咋整你就咋整,想乍翅儿(东北方言:不服气、要闹事的意思)是吧。”洪卫东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冒死前來,绝不会就为了和他们逗牙签子打屁,于是便朝那名娃娃脸的枪手吼道。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不敢再磨叽,接过枪校准了一下之后,便朝着那些在距离白色牦牛不到五米的地方正挥刀跃跃欲试的骑兵们开了火。 那名娃娃脸的枪手果然是弹不虚发,枪枪都命中了那些骑兵的心脏部位。 在被加了符纸纸灰的子弹射中心脏后,那些中枪的骑兵们无一例外地都像发高烧了一样,通体骤然变得血红,就连铁质甲叶都被映红了。 几分钟之后,那中枪的20名骑兵就像烧了湿柴禾的烟囱一样,开始从鼻孔、耳朵、嘴里冒出滚滚黑烟,很快,一缕缕金色的火苗就从那些骑兵的嘴里窜了出來,并疯狂舔舐着脸部的肌肤和毛发。 那20命骑兵双手死死卡住脖子,好像在试图将那股焚心之火压制住,不要再往上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眨眼之间,那些骑兵的脸部肌肤就像被烈火炙烤的蜡烛一样,开始溢出“滋滋”作响的油脂,接着,皮肤开始熔化、变黑,并露出紫黑色的、血管焦裂的肌肉组织,看起來就像來自十大层地狱的厉鬼。 那些骑兵无法忍受五内俱焚的酷刑,纷纷从马上滚落到地上,并满地打滚,企图以此來缓解体内烈火焚身的剧痛。 10多分钟后,那20名骑兵不再挣扎滚动,因为,他们已经全部变成了如婴儿大小的一堆焦炭。 洪卫东带來的枪手中,已经有人开始剧烈地呕吐。 而那些未受到殃及的骑兵们,看我和胖子的眼神也开始生出一丝惊惧,并且不再象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疯狂进攻,而是杂乱地后撤到了距离我们越10米的地方,与我们对峙。 见加了五雷油池火符纸灰的子弹威力如此之大,洪卫东大嘴咧得跟开河鱼似的,竟然要求我立即再画出百十道五雷油池火符,以便给所有人的子弹里都加上符纸纸灰,然后对这些蒙古骑兵來一次集体大屠杀,以绝后患。 看着,这洪卫东以为我画符就跟到超市买手纸似的,一拿就是一包一包的,你大爷的,你哪儿知道凯爷画符咒是要消耗体内很多真气,那可是维持我这条小命的昂立一号啊。 还他妈画百十道符咒,不用多,超过100张,我就会因真气衰竭而死,而且肉体会迅速干瘪如咸带鱼,都不用化妆,直接和楼兰女干尸摆在一块,就跟龙凤胎似的, 我去。 见洪卫东说话很不在行,胖子不乐意了,对着洪卫东开始咆哮:“你丫说的是人话吗,咋地,我们哥们提搂着脑袋來救你们,你他娘的不知道感激,还想把我师弟砸骨吸髓啊,闭上嘴知道不,你别说话,一说话我**儿就不得劲儿。” 别看这洪卫东也算是懂得金丹教神打的一号人物,可我看得出來,这小子是真心怕了胖子,兹要是一见胖子发飙就迷糊,用东北话说就是被胖子打酥骨了。 当然,他也不傻,就冲胖子满身冒红光的邪乎劲儿,他也知道,此时胖子的神打修为超过他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他要是再敢和胖子叫板,那可真是耗子**眼镜蛇,,自己作死呢。 胖子冲着洪卫东发完一肚皮的邪火,气儿也顺了不少,这才看向那些正在退却的骑兵们,哈哈一笑:“我操,还别说,这五雷油池火符符咒真尿性啊,诶,回头我好好学学(xiao xiao)。” 见五雷油池火符符咒真的收到了退敌的功效,我心里也是一阵难以自抑的激动,觉得总算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所以,我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丹田虽然有些麻胀的亏气之感,但尚可勉力支撑,遂决定再画一些五雷油池火符,然后一鼓作气将那些仍跃跃欲试的骑兵们的锐气彻底打掉,使他们不敢再纠缠我们,毕竟,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去找寻老火的魂魄和田启功的下落,这一道坎儿是非过不可的。 胖子见我又要画符,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我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沒大碍,不妨事。 胖子也知道眼下除此之外别无良策,只得拿起石砚,帮我研磨朱砂。 考虑到骑兵的巨大数量,我刺破右指,在石砚中滴入约占朱砂一半比例的阴血,而后用右手提起毛笔,开始屏气画五雷油池火符符咒。 不过,由于连番激战,我的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我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而且刚刚又已经画了10道五雷油池火符,体内真气渐趋减弱,所以,当我坚持着画完第二道符咒的时候,就已经是汗如雨下,连右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我又气又急,心念一动,右臂开始隐隐冒出黑气,见我以疲惫之躯还强制御行不化骨,胖子一把薅住我的衣服,眼珠子都红了:“你现在体内真气明显不足,还要强启不化骨,你他妈不要命了,想受内伤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想死,也得先把沈涵安全地就出去吧。” 我刚想出言安慰一下感觉要杀人的胖子,可是,就在这时,那些担任警戒任务的黑衣枪手们突然发出一阵惊恐万分的呼叫声,听起來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似的。 与此同时,那些蒙古骑兵们却不断地高声欢呼,并用弯刀撞击自己身上的盔甲,显得十分兴奋。 我和胖子一惊,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状况,赶紧丢下毛笔跑过去查看情况。 这一看,我和胖子当时就腿脚一软,面如死灰,差点沒当场昏厥过去,怎么回事,丢你老母的,那20具本已经被烧成焦炭的骑兵残骸上突然长出数十条象章鱼一样的褐色触角,上面还沾满湿滑的粘液。 只见那些触角就像邪恶之花的花蕊一样,在那些黑糊的残骸上灵巧地舞动,令人一睹之后有一种说不出來的诡异之感。 随后,那些触角将残骸紧紧裹了起來,就像用褐色的裹尸布來缠紧尸体一样,触角越缠越紧,最后紧紧绞在一起的那些滑腻腻的触角就融为一体,结成了一个如满月婴儿大小的蚕茧,将那具残骸包裹在了里面。 看着那地上无端多出的20个好像超大蜂卵一样的茧子,那些蒙古骑兵们是欢声雷动,就好像在参加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似的。 可是,我们这边却是看得冷汗直流,心头撞鹿。 难道,这些蒙古骑兵真的象洪金烨所说的,真是那什么可以再生的鬼魂军团。 洪金烨,对呀,这老狐狸跑哪儿去了,貌似洪卫东这头儿也沒看到他的身影,那他会去哪儿呢,难不成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诶,你四叔呢,他跑哪儿去了。”我看了一眼同样冷汗直流、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來的洪卫东,问道。 “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洪卫东擦了一把冷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他失踪了,就在刚才,我们准备回來救你们的时候。”我以为说出这句话,洪卫东会很吃惊,甚至还会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可是,洪卫东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全然不似看到那些人茧时的骇异表情:“喔,失踪了,他老人家想必是去干大事儿去了吧,呵呵,救我们,别扯JB蛋了,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从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虽然此前我对洪金烨的人品基本上已经拉入黑名单,但这些话从洪卫东嘴里说出來,我还是有点儿惊讶,沒想到在他们这些邪教组织内部,即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属,彼此之间依然是尔虞我诈,貌合神离,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我也从中捕捉到了一点儿很重要的信息,就是这些邪教组织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矛盾重重,相互猜忌。 我正想的出神,就听见那些蒙古骑兵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是怎么了,便收回思绪,探头向外望去:只见那些蜂卵一样的茧子已经裂开,并从中爬出了20个全身沒有皮肤、鲜红的肌肉血管都暴露在空气中的婴儿。 第235章 坠入魔障 那些婴儿破茧而出之后,开始不停地伸展肢体,而伴随着他们的扭动,身子就快速地变大,很快就变为一个赤身裸体的成人,或者说更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那20名起死回生的骑兵重新恢复人形后,似乎丧失了心智,变得更加暴戾残忍,只见他们捡起地上的弯刀之后,就“嗷嗷”怪叫着朝我们扑了过來,对雨点般打到身上的子弹浑然不觉。 我和胖子当时屁都吓凉了,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的就是:这玩意儿沒法整了,怎么烧死一回之后反倒更加生猛了,这谁受得了啊。 再说那20名血赤呼啦的骑兵就跟一窝蜂似的冲到我们藏身的甬道跟前后,猛然看到那只站在甬道口的白色牦牛 ,顿时硬生生止住脚步,然后用一双双就跟蛇一样浑浊的眼睛打量那只牦牛,似乎很是忌惮。 趁此机会,我们赶紧招呼那些枪手后撤,因为既然连五雷油池火符都奈何不了这些怪胎,仅凭几支微型冲锋枪就像挡住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保存有生力量,而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那些个个带伤的枪手将我和胖子,以及洪卫东围在中间,一脸惊恐地慢慢后退,看着那些眼神绝望、无助的枪手们,我知道,这些枪手已经被吓破胆了,完全丧失了斗志,基本上算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就现在这种近乎山穷水尽的局面,除了这些只是凭着一种本能在机械地扣动扳机的枪手,我们还真就无人可用了,这可真是一则能让人笑出眼泪的黑色幽默啊,我擦。 经历了那么多的命悬一线的危险场面,但惟有这一次,我真切地感到一股寒意由打后脊梁骨直冲后脑勺,我知道,我也快要陷入绝望的境地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到江心补漏迟”,就在我们急得两眼发黑、两耳失聪的时候,那头就跟石雕一样喜欢静止的白色牦牛也不知道抽的哪股邪风,居然甩甩秃了吧唧的尾巴,撩开四蹄跑走了。 嗬,我一看那只白色牦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闪了,差点沒当场吐血身亡,我操,你个败家的扁毛畜生,哥们全指你保驾护航呢,你可倒好,自己先溜之大吉亚克西了,也太不仗义了吧。 沒有了白色牦牛的阻碍,那20名憋得相当难受的骑兵这下可來劲儿了,挥舞着弯刀就冲了过來,一下子就将我们的队形冲散了。 那些枪手早已经被眼前的这些沒有皮肤、全身都是鲜红的肌肉组织的恶鬼给吓得肝胆俱裂了,如今再面对面地和他们交锋,更是手脚酸软,连枪都握不住了,干脆俩眼一闭,伸头挨一刀得了,省得受这活罪。 眼见那些枪手放弃了抵抗,洪卫东也沒辙了,此时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就连个援军都沒有,就算是大罗神仙來了,恐怕也得急出脑溢血,真是沒咒念了。 那20名骑兵就跟脚下踩着滑板似的,一错眼珠儿的工夫,就已经到了我们鼻子底下,只见那些血淋淋的骑兵手起刀落,一道道血瀑就从那些哀嚎倒地的枪手们身上激射而出,并喷溅到石壁上,留下一片片猩红的死亡记忆。 眨眼之间,就有三四名枪手身首异处,那些骑兵开始争抢地上的人头,抢到人头的骑兵,迫不及待地张嘴就去啃咬那个眉眼还在活动的人头,而沒有抢到人头的骑兵则更加疯狂地去砍杀那些已然呆若木鸡的枪手,以求获得一颗新鲜的人头。 这时,两名体型彪悍、全身就像刚扒了皮的野牛一样的骑兵手持弯刀,一步一步向我和胖子,以及洪卫东逼近。 洪卫东一声怪叫,跳起來转身就朝我们來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和胖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个赤身裸体的怪物,很奇怪,我们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因为,我们都有心爱的女人在前面等着我们去搭救,这是我们的承诺,更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唯有勇往直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随即心念一动,心中杀意渐浓,而右臂也开始蒸腾起氤氲的黑雾,右手五指指甲迅速变长,成为五把切金断玉的利刃。 胖子伸手从背包里翻出那根比成人胳膊还粗一圈的雷击木,圆瞪着一双怪眼,汗津津的胸脯子起伏不定,看样子,这死胖子是真要玩命了。 见我和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那两名骑兵会错了意,以为我们俩跟那些枪手一样,已经吓傻了似的,遂咧开不断淌出粘液的嘴巴发出“喝喝”之声,同时扬起寒气逼人、宽约一尺的厚背薄刃弯刀,用力朝我们的脖子砍了下來。 “來得好”,胖子一声爆喝,随即抬起左脚一蹬他面对的那名骑兵持刀的右手手腕,两只手则死死握住雷击木的下端,再扭腰展背,以腰背发力,带动那块雷击木自下而上地猝然击在了那名骑兵的下巴上。 就听得“啵”的一声闷响,那名骑兵的下巴转瞬就变成了番茄酱,连下颌骨都被击碎了。 再说说我这厢,我自忖沒有胖子的凶悍与实力,不敢贸然以硬碰硬,,便低头缩身,脚下一个侧滑步绕道我要对付的那名骑兵的身后,随即右手直插向他的后脑,准备给丫开颅。 不想那厮反应着实灵敏,身子沒动,脑袋一个360度托马斯全旋,就转了过來,并张嘴要咬我的右手。 好在我见机快,立即中途换招,将五只锋利如吴钩的五个指甲抓向对手的喉咙。 由于距离太近,加之我体型较瘦,身手较那骑兵相对灵活,所以一击得手,右手五指就像抓豆腐一样,很轻易地就刺穿了那命骑兵的脖子,我几乎沒犹豫,右手五指猛然攥紧一抽,就将那名骑兵的大半个脖子撕了下來,温热的血溅满了我的胸襟。 那名骑兵硕大的脑袋失去了脖子的支撑,整个垂了下來,耷拉在胸前,而身体因为无法辨识方向,也开始不辨方向地朝胖子的那个对手扑去,并撞在了一起。 两个怪胎似乎并沒有智商,在纠缠到一起后,相互疯狂啃咬,将彼此脸上身上的肌肉组织咬得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此时,我和胖子都已经被血腥刺激的开始莫名兴奋,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异常反应:胖子身上不断放射出越來越强的红光,而我的身体则不断放射出妖冶邪祟的蓝光,而且,我们的脸上几乎同时浮现出残忍、嗜杀的诡异笑容。 随后,我和胖子就这样带着一脸笑意地朝那些正在争抢啃食人头的骑兵们走去。 那些骑兵似乎也感觉到我和胖子身上的杀气,一边蠕动着嘴里的人皮和碎肉,一边握紧弯刀看向我们。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骑兵,舔了舔嘴唇,然后就毫无征兆地扑向他们,痛施杀手,那一刻,我们真的是迷失了心智,否则,打死我们也不会干出这种SB行为,可在当时,我们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就想享受杀戮带來的快感。 我不断挥动右手,重复做着将手臂插入那些骑兵的体内,再攥紧右拳将那些骑兵的身体撕裂的动作,而胖子则表情专注用雷击木一下一下地捣碎那些骑兵的脑袋,乐此不疲。 最后,整个甬道里,只有我和胖子满身鲜血地站着,并一脸意犹未尽地看向那些端坐马上、十分安静的骑兵们,而在我们脚下,遍地血污,并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部被斩首的黑衣枪手的尸体,以及那些肢体断裂、正在一点一点努力复原的鬼魂骑兵们。 那些骑兵们终于行动了,只见他们一声呼哨,就策马扬刀地朝我和胖子冲了过來。 我一脸不屑一顾地看着那些呼啸而至的骑兵们,待一匹青骢马的碗口大的马蹄高高扬起、即将踏上我的脑袋的时候,我一矮身钻到马腹下,而后右臂一发力,就洞穿了连硬弓都不易射透的坚硬马皮,我猛力一抽右手手臂,就将小孩手臂粗细的马肠子拽了出來。 青骢马一声长嘶,颓然摔倒,将背上的骑兵压在了身下,胖子不失时机地冲了过來,将手中已经浸满鲜血的雷击木重重敲向那名骑兵的脑袋,雷击木与骑兵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碎成数块。 这时,更多的骑兵打马围了上來,并开始驱动坐骑围着我和胖子绕圈,看來,他们是要采取车轮战,将我和胖子慢慢地折磨死。 此刻,我和胖子已经入了魔障,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生死,心中只有一种意识越來越强烈,那就是将我们见到的每一个生物都消灭掉,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快乐与尊严。 胖子弯腰捡起一把弯刀,虚空劈砍乐了几下,似乎感到有些不顺手,笑笑扔了,随即抢过我的背包,翻出那支黄金箭(定军箭),并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将黄金箭与他的右手紧紧绑在一起,怕一会儿激战时武器脱手。 可是,一见到那支黄金箭,那些骑兵就像见到了瘟疫一样,争相调转马头向石窟里逃去,就恨爹娘少生了了两条腿。 第236章 半道杀出程咬金 奇怪的是,当胖子无意中摸出那支黄金箭之后,我们俩都是浑身一激灵,感觉灵魂又附体,而原本激荡在胸中的那股摧枯拉朽的杀意也倏忽而逝。 可是,我和胖子恢复神智后,马上都被自己满身血迹的外表所惊呆了,因为,刚才我们俩就跟鬼魂附体了似的,要不然,借我们个胆子也不敢舞舞扎扎地去主动寻那些打不死的怪胎的晦气啊。 不过,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骑兵们一脸惶恐地看着胖子手中的金箭,并有些惊慌失措地后退,我心里也犯嘀咕,想起当初我在黎叔儿的心理诊所拿出这支黄金箭的时候,那个崔执事一惊一乍的表情,还说这是什么三大凶器之一。 现在看來,那个就知道死要钱的崔执事还真就不是信口开河,只是,那些连子弹都不惧的骑兵们何以会对这支黄金箭畏之如虎呢,难道这支黄金箭里还隐藏着某种我们未知的神秘力量或是石破天惊的秘密不成。 见我在那只管看着那支黄金箭愣神,胖子踹了我一脚:“嘎哈呢,亲爹,你觉得现在是你玩儿沉思的时候吗,操,还不赶紧去救沈涵。” “啊,对对。”我被胖子一踢,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缓过神儿來,一想可不嘛,沈涵还在那辆房车里呢,这会儿估计得担心死我们的安危了。 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地就朝那些已经离我们20步开外的骑兵们跑去。 “我操,你丫还真雷厉风行是吧,你当自己也是打不死的九头鸟呢,你要真这么过去,信不信那些骑兵能把你剁成饺子馅。”胖子一把拽住我,一脸你要死啊的吃惊表情。 我这才反应过來,那些骑兵们怕的并不是我们俩,而是胖子手中的黄金箭,遂麻溜站到胖子后面,准备让胖子当我的防弹衣。 “姜子牙在此,诸神退位。”胖子高举右手绑着的黄金箭,提了提都快掉到脚背上的裤子,得得嗖嗖地先來了这么一句。 说完,死胖子就拔着胸脯子,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吊样,准备带着我朝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们走去。 蓦的,从我们身后毫无预兆地传來了一阵阴森却又是让我们刻骨铭心的冷笑声:“嘿嘿,子弹打不死他们,可能打死你们,所以站在原地不要动,听明白了吗。” 我和胖子呆立当场,既沒有回头,也沒有搭话,因为,就凭那跟他妈太监似的公鸭嗓子和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轻佻味儿的语气,我们已经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了。 我操他大爷的,这世道还真是“好人沒长寿,赖人活不够”,此时站在我们身后发号施令另的,竟然是那个连炸药都沒能将其炸死的狗日的墨非命。 我和胖子缓缓地转过身,果然,墨非命带着一帮也是满身血迹的手下,押解着双手被反绑、垂头丧气的洪卫东,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和胖子。 而他的那些手下,人手一支一看就是从俄罗斯走私进來的原装AK47突击步枪,枪口全部对准了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都沒有动,要知道,AK47是享誉世界、连本拉登都须臾不离身的枪中之王,那玩意儿的火力比起微冲,无疑是火车撞QQ,就是个完爆,我们不傻,不会为了逞一时意气而乱了大谋。 多时不见,那墨非命的变化很大,不仅脑袋上头发稀稀拉拉,跟长了秃疮似的,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的,明显有烧伤的疤痕,同时佝偻着腰背,左手里还多了一根精致的拐杖。 见我和胖子面向自己,墨非命手拄拐杖,一跛一跛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双手拄着拐杖,挺费劲儿仰起那张黑白花的阴阳脸看向我们:“二位,这世界真小,咱们又见面了,呵呵” “我操,你丫行啊,那么老些炸药都沒炸死你,你属王八的,真JB抗造啊,不是,长能耐了,咋还多出一条腿來,哦,这样稳当是吧,一旦四脚朝天了自己还能翻过來,你丫真奸,对了,啥意思,几天不见,咋还把自己祸害成这逼样了,是不是损事儿做多了,遭雷劈了啊。” 胖子对墨非命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老火就不会变成植物人,而我们也不用出生入死地到处去玩命,还将无辜的沈涵也牵连进來,所以,兹要是见到墨非命,胖子都会破口大骂,那种仇恨,,似乎食其肉寝其皮都难消心头之恨。 “呵呵,胖子,我是你们的噩梦,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再说了,连洪金烨那老鬼这么都年都沒能玩儿死我,何况是你们两个毛孩子。”洪金烨似乎心情不错,并沒有计较胖子恶劣的态度,反倒有些自得地说道。 “行了,我们和你沒话儿,说吧,你他妈阴魂不散地追到这里,想干啥,总不会是想和洪金烨搞基吧。”我乜斜了墨非命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啊,我这个人从不标榜自己,我承认自己是真小人,绝对属于无利不起早,所以呢,來这里肯定是为了找到某种东西啦。” “东西?啥东西。”我心下一动,这孙子处心积虑地把我们引诱到这里,肯定是有所图,应该就是想得到洪金烨他们也要寻找的东西,那么,他们到底在争抢什么东西,以至于都要不惜代价的亲身來北部原始林区涉险。 墨非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題,而是四下看了看,笑道:“咦,赫赫有名的洪董事长呢,怎么不见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待我们回答,墨非命一脸戏谑地朝着站满了骑兵的石窟里扬声喊道:“洪董事长,故人來访,你这藏头露尾的不照面,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再说了,之前你让人在松树上设了那么多的地雷,折了我好几个兄弟,是不是咱们也得面对面地说道说道啊。” 我们见墨非命自己在那自说自话的,还挺纳闷,不知道这孙子又抽了那股邪风了,就好像他会千里传音似的。 不过,确实也有点古怪,因为,就在洪金烨指点我们进入那间他称为军帐的房车里躲避之后,这老小子就失去了踪迹,即便是刚才战况如此激烈,也沒有现身,以至于我们都怀疑他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可是,听话听音,从墨非命刚才的话里话外來看,显然墨非命知道洪金烨沒有死,而且就藏身在石窟里,但是,这石窟虽说地方不小,可就跟个校兵场似的,全是骑兵,根本就沒个可藏身的地方,那洪金烨会躲在哪里呢,难道他会传说中的奇门遁甲的隐身术或遁地术不成。 哎呀不好,我突然失声叫道,胖子紧张地看向我:“咋地了,凯子。” “洪金烨会不会躲进了沈涵所在的毡房里啊。”我一脸紧张地看着胖子,脸上冷汗混着血污往下流,搞得腮帮子黏黏糊糊的。 见我脸色大变,胖子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他想进到帐房里,干啥不一开始就和咱们一块儿进去啊,我看他应该是想单独去找啥东西,才特意把咱们支开的。” 我一琢磨,不得不说,这死胖子分析的确实有道理,看來,一涉及到沈涵,我真的有点儿方寸大乱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呵呵,你们俩别瞎琢磨了,努,那不是洪大董事长吗。”墨非命打断我和胖子的对话,朝前面一努嘴,一脸揶揄地笑道。 我和胖子顺着墨非命指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名挺敦实的骑兵正一脸木然地打马从密集的骑兵群里走了出來,哪里有什么洪金烨的身影。 我和胖子很是纳闷,觉得以墨非命的脾气秉性和眼下的危险局势,他应该沒这心情和我们俩开玩笑啊,那他刚才所指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只见那名骑兵脸上骤然一紧,身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扳似的拚命向后仰,看起來就像一张被拉到了极限的强弓一样,周身骨骼都发出要断裂的“咔咔”声。 突然,那名骑兵的身体就像猛地被松开了一样,迅速弹起,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那骑兵的后背激射而出,并弹向半空,而后,那道白影凌空一翻,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我们所站的位置扑來。 我和胖子一惊,赶紧闪身后撤,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怪物,倒是墨非命显得很镇定,一脸暧昧地笑看那道即将与之相撞的白影。 白影疾如闪电,瞬间就飞到了墨非命的眼前,并绕着墨非命上下盘旋,片刻之后,那道白影立在了墨非命面前,并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我们眼睛一花,等再定睛一看,洪金烨那只老狐狸已经一脸冷笑地站在与墨非命一步之遥的地方了。 “恭喜洪董事长练成了禽九星之术,居然能将整个肉身都藏进那名骑兵的身体里,真不愧是九星一出、神惊鬼哭的千古绝技,小侄佩服之至啊。”墨非命眼眉一跳,显得对洪金烨露得这一手既羡慕又有所忌惮。 “墨非命,我和你爹同道共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按辈分,我算你的世叔,而且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事事对你多有忍让,而你却一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难道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洪金烨面对墨非命疾言厉色,完全是长辈教训小辈的架势。 第237章 谁敢横刀立马 “洪世叔说得对呀,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小侄真是受益匪浅啊,呵呵”墨非命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对洪金烨很是不恭。 “哼哼。”洪金烨鼻子里一声冷哼,摆摆手,“废话就不要说了,你我两门之间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知肚明,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就不必再揪扯了,不过,眼下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如果咱们再内讧,恐怕东西谁也得不到,还得全都死在这里。” “是啊,小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请洪世叔出來,好共商大计啊。”墨非命夸张地张开两手,做出一副敞开心扉的架势。 “既然如此,那这是什么意思啊。”洪金烨用手指指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洪卫东,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啊,这个嘛,呵呵”墨非命一声干笑,“这卫东哥下手也忒绝户了,好家伙,在树顶上设了不下20个地雷,把我的兄弟炸死了七八个,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才跟卫东哥开个玩笑,以示小惩吗,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卫东哥松绑啊。”墨非命嘴里打着哈哈,同时示意手下将洪卫东放了。 洪卫东怨毒地看了墨非命一眼,灰溜溜地走到洪金烨身后,一言不发。 “洪世叔,我已经表示出诚意了,接下來,为了进一步消除隔阂,我再表示点儿诚意,列位,上眼呐。”说着,墨非命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并捡了一块沒有血迹的地方铺开,然后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凑过去一看,竟然也是一副羊皮地图,洪金烨沒二话,招呼洪卫东将手里的那两块羊皮残卷拿了出來,与墨非命的那张图拼接在一起,奶奶的,严丝合缝,毫厘不爽,一张完整的地图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这一块地图,应该就是地宫墓室里的交通图,可惜的是,虽然整张图有了,但其实整张图下面还有一段文字,是记载黄金家族的一个惊世的秘密,据说还跟什么龙脉有关系,但时至今日,却从未有人见到过那张羊皮,也不知道就是个传说,还是确有其事。”墨非命见我们都抢着去看那张图,就起身让出地方,而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洪金烨趴着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怪不得我刚才都快把石窟挖地三尺了也沒找到入口,原來是设在这里了,真是不可思议。”洪金烨用手点了点在墨非命提供的地图上画着的一辆古代战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和胖子沿着洪金烨手指点击的方位一看,就感觉那辆车挺眼熟的,再一琢磨,你妹啊,那不就是沈涵藏身的那辆房车吗,难道洪金烨的意思是,在那辆车里,就藏有进入什么地方的秘密入口。 “呵呵,洪世叔见多识广,既然您老人家说是,那想必就一定是对的,好了,胖子,还得烦劳你带路,咱们一起去那辆战车里寻宝。”墨非命说完,就要卷起地图,准备走人。 而洪金烨也快步走到胖子后面,准备和众人排成一列纵队通过那些骑兵的封锁线。 “我操,你们他妈说了半天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哥俩说几句了啊。”胖子见洪金烨和墨非命根本无视我们俩的存在,不由大为光火,而且他现在也不关心这石窟里面到底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只想知道老火的胎光魂和田启功在哪儿,所以,一见洪金烨、墨非命就跟打车似的,抬腿就要走,顿时无名火起,张嘴就开始骂街。 “哦,看來胖子挑理了,那好,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墨非命就跟逗小孩似的,一脸哂笑地看着胖子。 “林菲儿的胎光魂是不是在这里,你挖空心思地将我们引到这里,是不是以林菲儿的胎光魂为诱饵,想让我们为你火中取栗,去拿一样你自己拿不到的东西,别JB用这副损色(sai,三声)看着我,你那张脸跟他妈坐便似的,我看了就想往你脸上吐吐沫,操。”胖子一脸冷峻地盯着墨非命,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墨非命脸上的笑意先是凝固,而后瞬间消失殆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小胖子,一个人太聪明了,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不过,我这个人很讲道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怎么样,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当然,咱们哑巴吃饺子,彼此心里都有数,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胖子突然龇牙一乐,墨非命也不由自主地歪着嘴笑了一下,看样子沒明白胖子的意思。 只有我知道,当胖子在该发火的时候不怒反笑,是最可怕的,甚至远比中了枪沒打死的黑瞎子(狗熊)还要危险,因为,这就表示胖子的愤怒已然爆了棚,他是绝对起了杀人的心了。 墨非命显然沒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知死活地看着胖子,一脸的无邪:“你跟我说过什么啊。” 胖子凑近墨非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亲手宰了你,我说到做到。” 说完,胖子不再理睬脸色阴晴不定的墨非命,朝我一丢眼色:“走吧,师弟,沈涵还在等你呢。” 我看了一眼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的墨非命,又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洪金烨,跟在胖子后面朝那些骑兵们走去。 胖子一路高举手中的黄金箭,就像去约克镇接受英军统帅康华理投降的美国国父华盛顿一样,趾高气昂,牛逼闪电,而那些凶悍的骑兵们一见胖子冲他们走过來,不仅慌慌张张地退避三舍,很多骑兵还用右手按住胸口,向胖子,或者说是向他手中的黄金箭鞠躬致敬,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惊胖子为神人,一个犯了神精病的人。 在我后來的印象中,那是胖子这辈子最为风光的一个瞬间,因为,虽然后來我和胖子成为了雅克什顶尖的神棍之一,但毕竟受到的都是來自普通俗人的恭维与谄媚,可是,单就这一刻而言,试问又有几人能将上千号打不死的鬼魂骑兵归拢的如此驯服。 沒错,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装逼胖子,这才是能耐,真能耐。 胖子举着黄金箭,后面跟着一溜的汉子,就在那些骑兵们的注视下,一路小跑地來到了那辆房车附近。 沈涵听到我和胖子说话的动静,撩起毡房的门帘,一脸惊喜地看着着我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丫头,我们沒事,瞧你,进回北部原始林区咋还把自己当成林妹妹了,切,别装了,你霸气外泄,装了也不象,倒像是装可怜玩儿仙人跳坑人的女鸽子(女性犯罪同伙),呵呵”我见沈涵如此伤感,内心也是百感交集,遂故作轻松地和她贫嘴,想缓解她的伤感情绪,同时趁机向她一挤眼睛,示意有情况。 沈涵何等机灵,马上反应归來,便一抹眼睛,回敬道:“杨小凯,你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是吧,我适可而止,你也好自为之,对了,这些歪瓜裂枣跟沒长开似的家伙都是谁啊,你们家亲戚。” 沈涵一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墨非命、洪金烨等人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就半真半假地损了他们一通,这家伙,把胖子都乐完了。 我臊眉搭眼地瞪了沈涵一下:“你啥眼神啊,大姐,骂人呢是吧,我们家要有这些亲戚,我祖宗都得从坟圈子里爬出來跳着脚地骂街,丢人现眼啊。” “咳咳,时间宝贵,二位,咱们有话是不是里面说啊。”洪金烨被我和沈涵的一唱一和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遂尴尬地搭腔道。 我朝沈涵一眨眼睛,意思是见好就收吧,沈涵抿嘴一笑,闪身让开了帐门。 胖子呵呵笑着跳上车辕,站在帐门旁边客串门童。 洪金烨、墨非命等人知道胖子这是怕那些蒙古骑兵乘隙掩杀过來,所以也不谦让,一个挨一个地迅速进到毡房里面。 最后,就剩我和胖子了,胖子一脸坏笑地朝我一努嘴:“凯子,还瞅啥呢,你们家亲戚都进去了,你还不撒逼愣地进去陪着唠唠嗑啥的,呵呵” “滚他妈犊子,操。”我横楞了喜气洋洋的胖子一眼,一摔门帘,尽到了毡房里。 那间毡房空间甚大,我们这近20好人呆在里面,依然显得很宽绰,墨非命带來的那些手下看样子也都是经过训练的,不待墨非命吩咐,就分别占据各个角落,枪口朝外地进行警戒。 “嗯,按照地图上的记载,第二个入口是在这间军帐里,咱们大家分散來找找,看能否有所发现。”洪金烨打量了一下毡房内的陈设,约略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墨非命对洪金烨的命令不置可否,而此时洪卫东手下的那些枪手已经全军覆沒,毡房内的人全是墨非命的手下,所以他们对洪金烨的指令充耳不闻,令颐指气使惯了的洪金烨老脸一红,险些恼羞成怒。 见寒碜洪金烨的目的已经达到,墨非命嘲讽地一笑,吩咐那些手下留下四个人担任警戒人任务,其他人开始在毡房内寻找机关。 (怀念美好的童年,并请善待和保护未成年人,谢谢啦) 第238章 胖子梅开二度 那间毡房目测一下应有90平米大小,里面的陈设与一般的蒙古包并无二致:毡房正中,安放着金制的火撑和锅灶,旁边摆放着积满灰尘的茶壶和火盆,沿着火撑的四边,羊绒混合青丝编织的地毯一直铺到毡房的围墙处。 西北面,放着佛桌,上置一尊玉质的喇嘛佛像和佛龛,佛龛中挂有颜色暗淡的彩带流苏和哈达。 再往西,摆有沉香木的木几和矮凳,还有半人高的南宋泉州风格的书柜,其后的墙上挂有笼头、马绊、鞭子、扯绳等物品,地上还散落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枪、雕花马鞍等用于征战的武器。 其北面则着被桌,上面同样堆放着绣有精美纹饰、颜色古旧的衣服被褥,而在东面,则堆放着碗盏、锅灶、勺子、奶桶和碓子、斧子等生活用具。 应该说,虽然毡房里的陈设与其他蒙古包里的物件并沒有什么明显区别,但是,这个军帐里的所有东西造型大方古朴,用料非金即玉,还有价值不菲的沉香木家具,可见使用这辆军帐的主人地位一定十分显赫,绝非一般的王公贵族所能企及的。 不过,我和胖子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看样子洪金烨和墨非命也不甚精通,当然,他们对这辆军帐的使用者到底是谁也并不感兴趣,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尽快找到第二个地道的入口。 不过,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他们领着墨非命的那些手下搜遍了毡房内的每一寸角落,连一碰就稀碎的地毯都掀了起來,将铜制的车厢底部一寸一寸地检查了个遍,也沒有发现什么按钮、圆盘之类的机关暗道。 墨非命又拿出拿出那张羊皮地图,和洪金烨反复看了半天,觉得按照地图的指示,另一处入口应该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却遍寻不着呢。 见洪金烨、墨非命他们吃了瘪,我和胖子有点不甘心,就围着毡房内开始瞎转悠,希望能在无意之中发现某个机关暗道。 由于有了上次在水潭时无意中一屁股做出暗道入口机关的成功经历,胖子信心十足,找起机关也是格外卖力气。 不过,一圈下來,我和胖子却是一无所获,不禁有点泄气。 此时,洪金烨和墨非命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密道机关之所在。 我和胖子待得挺无聊,又插不上手,就拉着沈涵在毡房里四下转悠。 别看沈涵早就进入了毡房里面,但刚才担惊受怕,并沒有注意到毡房里面的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摆设,这会儿在我和胖子的陪同下,饶有兴趣地看看这儿,翻翻那儿,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本性,特别是在看到那堆颇具蒙古族特色的衣服,更是爱不释手,忍不住伸手一拿,那些看似完好的绸缎衣服倏忽之间就变成了尘埃,呛得沈涵一阵咳嗽之后才缓过气來。 沈涵有点儿扫兴,就离开那堆衣服,來到了位于毡房中央的火撑处,对火撑和安放其上的一尊方形铜制锅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蹲下去上下左右地看,看的兴趣盎然。 “诶,这尊铜锅有点偏呢。”沈涵看了一会儿铜锅,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題。 我和胖子听了沈涵的话,凑过去一看,可不吗,这张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明显不在毡房的中心点上。 虽然我和胖子对蒙古族的习俗所知并不多,但是,最起码的一些常识还是懂得一些的,按说有蒙古包里摆放东西的时候,最先就是安放灶火(火撑),然后再据此來决定香火放置到哪一点上,而且,火撑可以向西北偏,决不能向东南偏,主要就是怕福气冲门,即从东南方跑掉。 可是,眼前这个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却明显发生了向西侧的偏离,咋一看起來就跟比萨斜塔似的,此以间毡房内所陈设物品的高档与奢华而论,其主人又怎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呢。 “嗨,别瞎寻思了,沒准是以前发生了地震啥的,将火撑和方形铜制锅灶震歪了也说不准,算了,飞哥我学雷锋,就将它们摆回原位吧。”胖子摩拳擦掌扭扭腰,双手把住那只铜鼎和下面已经锈蚀在一起的火撑,双膀一较力,就将那尊铜鼎连同火撑一起向西北方向掰去。 胖子力大,这么一掰,那尊铜鼎和火撑就缓慢地向西北方向转了过去,与此同时,在房车的下面隐隐约约传來铁链相互摩擦撞击的“喀拉拉”声。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声音吓了一跳,而一筹莫展的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也被吸引了过來,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那尊铜鼎连同火撑随着胖子的转动,底下继续发出好像齿轮转动的摩擦声,而且那些齿轮就像一架被开启的机器,开始自行运转,并带动那个那尊铜鼎开始迅速转动,好在胖子见机快,才未被突然加速的铜鼎甩出去。 只见那个铜鼎越转越快,此间,來自毡房下面的好似各种齿轮咬合的声音绵延不绝,大约5分钟之后,随着一声“咔哒”轻响,那些纷杂的齿轮声戛然而止。 我们所有人都圆瞪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尊铜鼎,不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片刻的沉寂之后,铜鼎开始缓缓下沉,并一点一点地陷入到毡房的铜制底板里,当铜鼎完全沒入铜制的车厢底板以后,原本坚固无比的铜制车厢底板毫无预兆地从中间断开,猝不及防的我们甚至都來不及惊呼出声,就相互碰撞着掉了下去。 所幸我们掉落的车厢下面是一个光滑的石质斜坡,而且温润如玉,我们借着下滑的势能,很快就到了底部。 由于我们是一堆人拥挤在一起,我挣扎了半天,才从人堆里挤出來,再一看,我们已经置身于一处四周全是由黑色油砖砌成的圆拱形地道里,看其规制,应为墓道无疑,其两侧是用椒泥抹成的平整的墙壁,上面画有色彩艳丽的壁画,。 我简单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见沒有什么危险,就赶紧在人堆里找寻沈涵的身影,很快,我就发现了被两名墨非命的手下挡在身后的沈涵,我推开那两个摔得有点儿迷瞪的男子,将沈涵拽了起來,急切地问道:“你沒受伤吧。” 沈涵下意识地拢拢散乱的头发,微微有点儿气喘地说道:“沒事儿,就是被吓了一下,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一脸苦笑:“死胖子今天开光了,连续中大奖,刚才误打误撞地,又碰上了机关,牛B吧,呵呵” 正说着话,死胖子骂骂咧咧地从人堆里也挤了出來,一看到我和沈涵已经和站立在墓道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凯子,我今天是不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咋这么邪性,每次都是我发现机关,就跟事先彩排好了似的,太邪门了嘿。” 这当儿,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也都爬了起來,正在打量我们所处的这处砖结构的墓道。 令人奇怪的是,整间墓道里并沒有火把、油灯之类的照明工具,却有着一种类似日光灯的柔和光线,我找了半天,才发现原來光源來自墓道的上方。 墓道的顶部成圆弧形,但却不象很多墓道里常见的、用糯米浆混合三合土抹得很平整的那样子,而是裸露着许多浅灰色的岩石,而那些类似日光灯的柔和光线,正是由这些浅灰色的岩石发出的。 我正猜测这些石头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萤火石,忽然听到背包里穿出“嘀嘀”的连续不断的响声,在静谧幽深的墓道里,其声显得尤为刺耳。 我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摸出那个东西,才发现是黑手机在报警,我这才想起,在发现獬豸的红松林里用黑手机翻译完在玉匣里发现的八思巴祭文后,居然忘了关机了。 此时,黑手机的蓝屏上出现一行红字,还不断闪出刺眼的红光:现在所处位置镭元素严重超出人体安全标准,为二级预警区域,请立即离开。 镭元素,我正琢磨,黑手机怎么沒头沒脑地会整出这个放射性元素來,一抬头看到那些会发光的岩石之后,突然间明白了,而后拉起沈涵和胖子就往隐约可见的白色墓室门的方向跑,同时嘴里喊道:“这里是高辐射区,快跑。” 我这一嗓子喊出來,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连同墨非命的手下都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豕突狼奔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狂跑。 跑了大约有200多米,迎面两扇汉由白玉雕刻而成、上面密布着由汉、蒙、西夏等文字写成的很多字,我唯一认识的就是隶书的福字。 这时,洪金烨、墨非命、洪卫东领着墨非命的手下也气喘如牛地跑了过來,并跟着我们一起打量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 “这上面的福字分别是用汉、蒙、西夏等文字写成的,说明建造这座墓室的时候,汉、蒙、西夏三民族已经实现了统一,那么,其成墓时间最早也应是南宋末期,看來,这墓主人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啊。”洪金烨看了看两扇汉白玉的石门之后,沉声说道。 第239章 战神苏鲁锭 “行了,你可别感慨了,还是想办法咋进去吧,这JB鬼地方这么大的辐射,多呆一会儿都有生命危险,有啥话进了墓室再唠行不。”胖子见洪金烨在那感慨个沒完,忍不住出言抢白道。 洪金烨一笑:“盗墓倒斗非我所长,倒是非命世侄是此中高手,是吧。” 说罢,洪金烨以揶揄的眼神看向墨非命,墨非命倒是不以为忤,在拍了拍那两扇发出点点星光的汉白玉石门后,转身安排那些手下开始准备工具,要对汉白玉石门进行“外科手术”。 说实话,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影视剧里看过地宫之类的东西,还从未身临其境地亲眼目睹进入墓室的全过程,所以,一见墨非命指挥着手下忙作一团,心里还真就有几分好奇与激动。 不一会儿,就见墨非命的手下们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并迅速组装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个激光发射器一样,而后,墨非命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并用数据线将笔记本与那台奇怪的仪器连接在一起,随即开始噼噼啪啪地往里输入数据。 很快,那台仪器上的电子屏幕和花花绿绿的指示灯就开始频繁闪烁起來,并发出嗡嗡的颤动。 墨非命查看了笔记本上显示出的密密麻麻的曲线和不断变化的数据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紫黑色的防沙镜戴上,并一脸诡异笑容地看向我们在场的其他人:“接下來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可惜,我沒有准备那么多的防护镜,所以,你们只好闭上眼睛,趴在地上忍耐一会儿了,因为,伽马射线在超强磁场下产生的球型震荡波会产生强光,足以让你们失明,呵呵。” 显然,墨非命的手下知道他所言非虚,已经开始后退并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并将脑袋埋在手臂里,看样子很是紧张。 “操,净JB制造紧张空气,有意思吗。”胖子冷笑着看向墨非命,出言相讥道。 “嗯,你牛B,你可以用实际行动來揭穿我的妖言惑众啊。”墨非命阴阴一笑地挑逗胖子。 “打住吧,你丫一撅屁股我们就知道你要肛裂,再说了,我们要是真瞎了,估计你丫哭得比你亲爹死了还要伤心,因为你费尽心思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对吧。”我笑模笑样地看着墨非命,句句话里带刺。 墨非命好像哭似的勉强一笑,对我的话未置可否。 我沒再搭理他,既然胖子已经说了要亲手宰了他,那么,我就已经视他为将死之人,多言何益,所以,我一拉胖子和沈涵,找了块儿相对平坦一点的地方也趴下装鸵鸟。 虽然看不见,但我竖起耳朵,用心听着墨非命的一举一动。 我就感觉墨非命在摁了一会儿笔记本的键盘之后,吐出一口长气,随即就感觉周围一下子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色强光之中,同时身下的石地也产生了波浪式的震动,即那种震动属于间歇性的,一波过后,停顿几秒,另一波震动才会接踵而至,就好像在冲浪一样,震得头顶的上不断地落下细小的石头和沙砾。 这种震动大约持续持续了3、4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石块断裂的声音,墨非命一声欢呼,招呼我们可以起來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爬起來,转过身去,以为会看到那两扇厚重的汉白玉石门碎成数块的震惊场景,沒想到,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依旧完好无损地紧闭着,与我们最初看到的时候并无什么变化。 “你他妈拿我们当礼拜天过呢,你装了半天犊子,诶,就整这B样。”胖子看看安然无恙的石门,拍拍身上趴地上时蹭上的土,都被气乐了。 而那厢被洪卫东扶着从地上爬起來的洪金烨也一脸困惑地看向墨非命,不知道他此举是什么意思。 墨非命似乎对自己造成的众怨沸腾的效果似乎很满意,便得得瑟瑟地合上笔记本,笑嘻嘻地看向我们:“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盗墓必须得带上什么洛阳铲、飞爪、炸药、黑驴蹄子之类的才对劲儿啊,呵呵,盗墓小说看多了吧,告诉你们,我用的这种武器叫伽马射线震荡炸弹,说白了,就是让伽马射线在强电流形成的高磁场里增加联动旋转程度,再转换出球型震荡波,并在不损害石门外表的前提下,将石门后面顶门用的条石震碎,这样咱们不就可以进入了吗。” 墨非命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因为大多数地宫的正门确实是都用石制的条石顶住了,才会打不开,只要能设法将条石移开或弄碎,那要打开石门就轻而易举了。 显摆完自己的高科技,墨非命就得意洋洋地指挥手下去推开那两扇汉白玉的石门。 果然,随着墨非命手下那些人“一、二、三”的喊号子,那两扇已经封闭了近千年的石门伴随着巨大的摩擦声,被缓缓地推來了。 一股阴寒、潮冷,且伴有发霉腐败味道的湿气从石门里迎面扑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本能地捂鼻子后退,生怕那股气体有毒。 片刻之后,那股湿气变得稀薄,而众人也发觉那股湿气不过就是一种在长期密闭的空间里的形成的发霉的空气之后,纷纷放下捂嘴的手,开始整理背囊行装,准备进到墓室里。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洪金烨、洪卫东二人已经跟着墨非命那些是手下往墓室里走,遂也夹在众人中间,朝那个神秘的目墓室正门走去。 石门后面,是长度约3米的拱形通道,地上是刻满祥云图案的五色石板,上面落满了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块,应该就是刚刚被墨非命震碎的条石。 借着前面探路的墨非命手下手里的强光探照灯,我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面走,过了拱形通道,我们感到眼前豁然开朗,來到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宫殿里。 该处宫殿室内地面至天花顶棚起码有6层楼高,内部设有九根外饰红漆的楠木圆柱直达殿顶,宫殿正中是敞厅,两边是东西暖阁,空间宽敞高大,其中,明间设有雕龙的宝座,上方悬有一块“与和气游”横匾,背后则是写满笔走游龙的草书的巨大屏风。 整间宫殿陈设简单,并无我们想象中的金银玉器充塞其中的奢华景象。 但是,进入宫殿后,所有人却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洪金烨和墨非命更是眼中灼灼发光,不约而同地死死盯住那个宝座的方向。 因为,在宝座的前面,宫殿的中央,摆放着一具长约2米、宽约1米的纯金打造的棺椁,其周围还密布着正在燃烧着的无数个造型古拙的黑色油灯。 而在金棺的后面,站立着两个高达两米、身着全真教道袍、头挽牛鼻发髻的道士石像,两人四手前伸,神态恭谨地托着一把头为黑色三股叉、中间为一黑色金属圆盘并饰以厚厚的黑色长毛,其下则配以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色木杆的古怪兵器。 说它是兵器,那成扁状的三股叉既沒有开刃,也不锐利,要说用它是临阵对敌,似乎很是牵强,可是,倘若不是兵器,也不像是冥器,又怎么会出现在金棺的后面,并由两名道士进行托管,其寓意何在。 “苏鲁锭。”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同一个词。 苏鲁锭,我和胖子感觉这个词汇非常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在哪里听过。 还是胖子心眼多,一捅咕我:“操,你丫的手机不是沒关吗,拿出來查查啊。” “这里面能有信号吗。”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赶紧从背包里摸那只17组配发的黑手机。 摸出黑手机,我按动红色按钮,调出摄像头,对着那柄三股叉进行扫描,不一会儿,手机的蓝色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小字:经识别,图片实物应为鲁锭,蒙语 “长矛” 之意,是蒙古战神的象征……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盯着屏幕,随着一行行黑色宋体字幕的出现,我们才知道,原來这柄三股叉的名字就叫“苏鲁锭”,是蒙语 “长矛” 的音译,系蒙古战神的象征,其中,黑色苏鲁锭叫做“哈喇苏鲁锭”,象征着战争与力量;白色苏鲁锭叫“查干苏鲁锭”,象征着和平和权威。 更吊诡的是,据说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块胎血,掰开后发现是一个两头尖尖的菱形图案,与苏鲁锭外形极为相似,因而后人传说成吉思汗是手握着“苏鲁锭”出世的战神,是上苍派來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 后來,蒙古第一谋士耶律楚材派俘获的俄罗斯能工巧匠按此图案打造了一个标志物,取名苏鲁锭,设在成吉思汗金帐的顶部,并作为蒙古军队的军旗和军徽图案,从此,苏鲁锭代表着战神,代表着至高无上与无穷的杀戮和征服。 看完了黑手机上的解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再次将目光锁定那支“苏鲁锭”,顿有一种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感觉。 只是,眼前的那支“苏鲁锭”除了粗实点意外,外表黑漆漆的,怎么看也看不出作为战神化身的杀气与戾气啊。 这时,一直死死盯着“苏鲁锭”的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同时出手了,目标都是指向那柄“苏鲁锭”。 第240章 计中计 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时起身去夺那支苏鲁碇,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但还未等我们反应过來,洪金烨和墨非命两人几个起落,已经纵身越过那片油灯,双双落在了黄金棺椁之上,而后,墨非命左手一扬,一柄甩棍带着风声击向洪金烨的面门,其右手则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洪金烨反应极快,全然不像一个中年人,只见他一个劈叉,躲过墨非命的一击,随即腰马用力,挺身而起,同时右手从腰间一抓,一柄闪着寒光的软件就从腰间疾射而出,缠向墨非命的脖子。 这俩人刚才还一口一个“叔叔”“大侄子”的叫着,沒想到一转眼就开始以命相搏,招招都是直奔要害,真是“**无情,戏子无义,练邪教的沒羞臊”啊。 洪金烨和墨非命在金棺上大打出手,我们这些人在底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太意外了。 不过,在呆愣了几分钟之后,墨非命的手下们就纷纷抬起枪口,指向洪金烨,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像洪金烨打成史上最贵的“网眼人肉丝袜”。 可是,洪金烨和墨非命纠缠在一起,令墨非命的手下们很难瞄准,急的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金棺直打转儿,想伺机下手。 这当儿,洪卫东表现的倒是很反常,只管冷眼看着洪金烨和墨非命在上面以命相搏,却沒有上去帮洪金烨的意思,倒让我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几个回合之后,洪金烨与墨非命两人的生搜搏杀已经分出高低,别看洪金烨年长于墨非命不下20岁,但这只老狐狸显然沒有撂下功夫,以气御剑,愣是将一柄软剑当成了砍刀用,一招一式都是硬桥硬马,将墨非命逼得是步步后退。 反观墨非命,由于脚有残疾,再加上驼背,完全是被洪金烨压着打,不过,这小子倒也狡猾,一把甩棍舞得跟老娘们打架的王八拳似的,上护其头,下砸洪金烨的脚丫子,倒也把洪金烨忙活的手忙假乱,一时之间无法痛施杀手。 不过,仅从洪金烨气息沉稳、墨非命气喘如牛來判断,瞎子都可以判断出,内力深厚的洪金烨显然占据了上风,墨非命落败不过只是时间问題而已。 果不其然,当洪金烨将墨非命逼到棺椁边上以后,突然发力,以一股真气注入软剑之内,软剑立马变得标直,并发出龙吟般的嗡嗡声,随后,洪金烨双手持剑,全力劈向墨非命的头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墨非命劈成两半了。 猝然遭到重击,洪金烨又占据高处,无奈之下,墨非命只得单腿跪地,双手横托甩棍,硬接下洪金烨这一招。 不想这洪金烨果然阴险,看似全力而击的这一下竟然是虚招,待墨非命双手上举、中门大开之后,他轻飘飘地收回手中的剑,右脚则象优雅的梅西一样,以雷霆万钧之势踢中墨非命的胸部,墨非命一声惨叫,蜷曲的身子如弹丸一样从金棺上飞出,并在撞翻屏风之后,重重摔在地上,随即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扶起墨非命,同时争相向金棺上的洪金烨扣动了扳机。 洪金烨阴鸷的一笑,而后双手一扬,身上骤然罩上了一层黑气,与此同时,就看见一些如鬼似魅的影子围着洪金烨的身体上下缠绕扭动,而呼啸而至的子弹在接触到黑气之后,便似泥牛入海一般失去了踪迹,旋即又从黑气里被弹出,并漫无目标地向四下激射而出。 奶奶个孙子的,洪金烨这一手可真是损透了,本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底下看他们狗咬狗的看得正开心,还想着鹬蚌相争、翁得利一回。 可是,这一來,我和胖子护着沈涵是上窜下跳,东躲西藏,就怕被那些被墙壁反弹之后四处横飞的流弹击中,那可真是太冤了。 此时,保护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已经有被流弹击中的了,并发出痛苦的呼救声。 见情形不对,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赶紧停止射击,迅速收缩队形,将墨非命围了起來,同时给手中的AK,,47突击步枪上上刺刀,准备和洪金烨肉搏。 见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不再射击,洪金烨嘲讽地一笑,沒有再难为他们,而是转过身一脸贪婪地朝那两个石人走去,并伸出依然黑气缭绕的右手,拿起了那支苏鲁碇。 “从此以后,世界将在我的脚下颤抖,哈哈哈”洪金烨举起那支苏鲁碇,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完全失去了了平日的阴冷与淡漠。 拿到苏鲁碇之后,洪金烨一踩金棺的边缘,飞身飘下,落到我们面前。 “知道吗,这就是传说中 战争之神,有了它,我就可以复活任何一个地方的鬼魂军团,包括蒙古铁骑,包括战死的日军,包括横扫欧洲的纳粹军团,只要我高兴,甚至我都可以用它來召唤秦始皇横扫六合的大秦勇士,从今往后,我就是世界的主宰。”洪金烨眼神狂乱地看着我们,喋喋不休地说道,大概是心情太过狂喜的缘故,以至于手中的苏鲁碇都开始颤动。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完全被处于躁狂状态的洪金烨给吓住了,一时都沒有说话。 这时,脸色白如纸的墨非命在手下的搀扶下,也走了过來,并一脸落寞地看向洪金烨:“恭喜你,你彻底赢了。” “哈哈哈,世侄,咱们两门斗了几十年了,你爹沒了之后,你以为我也老朽了,不堪一击了,所以就屡屡向我金丹门发难,我之所以对你一忍再忍,为的就是要利用你來将这俩个天蚕子的宿主引到这里,因为沒有他们,我根本就进不到地宫,也就无法得到苏鲁碇,如今,战神在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呵呵。”洪金烨一脸志得意满地看向墨非命,随即又看向我们,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显见是内心已经完全被巨大的狂喜搅乱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洪金烨是人不是神,所以当他将给予了几十年的、梦寐以求的战神“苏鲁碇”拿到手以后,那种狂喜之情终究难以抑制,总要将内心积郁已久的感受说出來,表现出來,可能成功人士都有这种表现欲吧,只是有的人控制得好,有的人便显得明显一些,而象洪金烨这样的,属于前倨后恭的二八啃子(东北方言:就是半吊子的意思),本來一直掩饰的很好,但当惊喜突然降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得瑟一下,张扬一下,否则就觉得是就像锦衣夜行,糟蹋了好东西一样。 可是,这洪金烨似乎忘了中国有句老话,叫乐极生悲,就是说啥事儿吧都适可而止,别得瑟起來沒完沒了,用老百姓话说就是逮着好吃的还不撂筷子了。 这洪金烨就是这样,在拿到苏鲁碇之后,这家伙,小嘴儿巴巴地说起沒完,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偏偏就沒有注意到墨非命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可琢磨,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条潜伏在石头下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蝮蛇。 洪金烨更沒有注意到,洪卫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藏身的宫殿的圆柱后面走了出來,正一脸幸福洋溢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洪卫东是在为自己的叔叔即将成为世界主宰而发自肺腑的开心并快乐着吗,可那种笑看着怎么那么怪异,就好像是一只鬣狗再看一只频临死亡的猎物呢。 洪金烨感觉到了身后的洪卫东,但并沒有回头,因为对于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够的侄子,他一向轻视,只是将其作为御下的工具和传声筒,所以也就沒有理会。 此时,一直怅然若时的墨非命叹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而且笑得灿烂无比,心花怒放,以致双肩都忍不住抖了起來:“洪世叔,我那死鬼爹说的沒错,你的确是城府很深,心计如海,但就是有一个弱点,总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特别是你的对手,所以,以你们金丹教这么雄厚的实力,不仅要受一贯道的节制,就连我们老墨家也斗不过,沒错,你就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饭桶,哈哈” 墨非命这话一出口,无疑给正在兴头上的洪金烨泼了一瓢冷水,洪金烨一怔,但旋即又笑了:“嗯,我很理解你们爷俩此刻的失落的心情,更何况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就不计较你的大不敬了。” “是啊,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的疯狂,我也就忍忍算了。”墨非命回敬以同样的哂笑。 洪金烨对于墨非命有刚才的震惊失落突然变为如此淡定沉稳的巨大反差也有点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何以能从如此创痛巨深的打击中这么快就挺了过來,但一想到夜长梦多,为避免节外生枝,洪金烨面色一冷,左手中赫然多出一个闪电纵横的气团,而且冒出刺眼的红光,看样子是要将墨非命等人一击毙命,斩草除根。 就在洪金烨将持有苏鲁碇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抬到肋下,准备将已经传出雷声的气团击向墨非命的时候,竟然身子一蜷,痛苦地弯腰倒在了地上。 第241章 管叉破法术 这突发的变故让我们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再看倒地的洪金烨,身下压着“苏鲁碇”,左手中的气团已经消失,正无力地扶住左后腰,图上一脸惊诧、愤怒、怨毒地看着洪卫东,而在他的左后心,赫然插着一把管叉,鲜红的血水正从管叉中空的尾部汩汩流出。 管叉是洪卫东刚才趁洪金烨得意忘形的时候,猛然插入的,力道之大,几乎将洪金烨扎了个对穿。 “你为什么这么做。”洪金烨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贯对自己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侄子,一字一顿地问道。 洪卫东面无表情地抄着两只手,看了看萎顿在地上、鲜血已经浸透了衣服的亲叔叔,又看了看脸上浮现出残忍且兴奋的笑容的墨非命,说道:“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四叔。” 洪卫东拉着长音,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这么做,回答我。”洪金烨开始咳嗽,并从嘴角里不断溢出鲜血,这是心脏破裂的迹象,看來洪卫东这一管叉完全就是想要了洪金烨的命,而且应该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呵呵,洪世叔,我刚才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总是高估自己,你沒想到吧,其实卫东大哥早已是我们的人了,他之所以在你那里卧薪尝胆,为的就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亲手杀了你。”墨非命戏谑地看着濒临死亡的洪金烨,有意用语言在精神上折磨他。 “你可是我的亲侄子啊,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咳咳……”洪金烨脸色已呈浅灰色,一双正在失去光彩的眼睛却依旧充满怨恨与不解地死死盯着洪卫东。 “呵呵,我是你的亲侄子,是啊,你要不说,这么多年,我都几乎忘了,呸,亏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个,我操你大爷的,老王八犊子。”洪卫东突然情绪激动起來,指着洪金烨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问你,我爹是咋死的,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了夺我爹的掌教之位,买通了黑巫师,用银丝蚕御鬼之术害死了我爹,你以为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是吗,可是,你别忘了,我妈可都看着呢,不错,你最后她也整死了,可是我妈趁着灵魄被打散的短暂时机,将这段记忆植入了我的胎光魂里,所以,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噩梦,也随时提醒我,我还有大仇未报。”洪卫东眼里喷火地看着面色颓唐的洪金烨,大吼大叫道。 “可是,我对你也有养育之恩啊,你就一点不念我的好吗,。”洪金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地逼问洪卫东,但还是想博取一点儿洪卫东的同情。 “当然,这些年是你给了我一口饭吃,可是,你别忘了,那个掌教之位原本应该是我的,你他妈抢了我的东西,然后又施舍一点给我,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是吗,啊。”洪卫东怒极反笑,“这么些年來,我对你是小心翼翼,你说东,我都不敢往西,提着脑袋给你卖命,甚至连七月十五我都不敢给我爹妈烧纸,为的就是怕你起疑心,我图的是啥,就是有朝一日杀了你这个沒人性的杀兄害嫂的人渣,给我爹妈报仇。” 洪卫东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眼泪都飙出來了,看來这么些年,他为了报洪金烨杀害他父母的血海深仇,一直将心中的无尽愤懑深埋心底,也快憋疯了,今天终于能一吐为快,才会这般的情绪失控,状如疯狗。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着眼前这一幕真人版的哈姆雷特,不禁摇头叹息不已,其实,说穿了,这出侄子手刃叔叔的人伦惨剧,无非就是一场金丹教内部的权力争夺战而已。 不管洪金烨和洪卫东怎么标榜自己,怎么用复仇的胭脂美化自己,都想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悲剧式的人物,但戳破他们虚伪遮羞布,其背后隐藏的无一不是对权力与金钱的**裸的欲望。 由此而已,“利益至上”就是邪教的本质,什么教义,什么奉献,什么普度世人,都他妈是扯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利,并且为达目的,六亲不认,不择手段。 “洪世叔,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有点儿瞧不起你了,咋地,杀别人的时候你是眼睛都不眨,还弄出什么人间血池地狱來威慑手手下,使他们不敢有反叛之心,可如今轮到自己了,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还和卫东大哥翻起了小肠儿,说什么养育之恩,哎呀,真是人之将死,其言真放屁啊,沒劲,太沒劲,不爷们啊。”墨非命趁机对洪金烨是冷嘲热讽,生怕他死得太痛快了,这帮邪教分子,还真是窝窝头踩一脚,沒一个是好饼啊。 此时,洪金烨已经被浸泡在血泊之中,眼神业已暗淡无光,眼见是活不成了,但强烈的求生愿望支撑着他还在苦苦哀求洪卫东:“卫东,看在你我同为洪氏血脉的份儿上,求你留住我的三魂七魄,再带回咱们基地的人间血池地狱,使我能继续修炼,好早日转回人形,你放心,这掌教之位我马上让给你,并忠心耿耿地辅佐你,壮大金丹教的发展,好不好。” “四叔,你知道你为啥会落得今日曝尸古墓的地步吗。”洪卫东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柄仍在往外淌血的管叉,说道。 “你不敢说了,是吧,那我替你说,沒错,就是养虎遗患,你当初如果不留下我,就不会有今天,对吧,所以啊,我要吸取你的教训,要斩草除根,不留一点隐患,哈哈”洪卫东仰天狂笑了几声,而后右手一使劲,那柄状如蜂尾针的管叉尖头就从洪金烨的胸前冒了出來,洪金烨一口黑血吐完,就象块破布一样俯面趴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出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意料了,本來我们都以为这洪金烨在击败墨非命、抢得苏鲁碇之后,下一步就会伙同洪卫东对我们下手,而且都做好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的准备。 可沒想到,他们金丹教窝里反,洪卫东仅用一把混混们的街战利器,,管叉,就轻而易举地要了那神通简直可以通天彻地的洪金烨的老命,这一切也太富于戏剧性了吧。 可不管怎么样,事实就在眼前摆着呢,洪金烨,一个曾经在雅克什风云一时、外罩优秀企业家光环、实则为邪教金丹教掌教及一贯道分坛堂主的枭雄,即将成为过去式。 “呵呵,洪世叔,你也别死不瞑目,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代更比一代强,苏鲁碇我就替你保存了,放心,我会用苏鲁碇吸收掉你的三魂七魄,省得你他妈再出來害人,呵呵”墨非命见洪卫东发泄的也差不多了,洪金烨也已经是气若游丝、进入弥留状态了,便推开扶着他的手下,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要从血泊中捡起那支苏鲁碇。 那苏鲁碇果然有股邪气,刚才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完全被这手足相残的一幕吸引住了,根本就沒留意那支苏鲁碇,直到墨非命去拿那支苏鲁碇的时候,我们才惊讶地发现,洪金烨的血液竟然已经被那支苏鲁碇的矛杆吸收了大部分,原本黑色的矛杆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就像一只吸血蝙蝠的肚子。 “战神出世,必须时时以鲜血供奉,洪金烨能有幸成为战神的祭品,也算是他的造化啊,呵呵”墨非命对于苏鲁碇的矛杆可以吸血似乎早就了解,所以并沒有象我们那样诧异,反还很有闲心地出言揶揄洪金烨。 “卫东大哥,不,洪掌教,如今绊脚石都已经被踢开,洪金烨死了,我爹也被我吸收了,接下來,就该咱哥俩大展鸿图了,沒说的,用你们在北方药业的秘密基地为养尸地,我用苏鲁碇召唤起那些深埋在海拉尔草原的日军鬼魂,到时候,咱们可就不是称霸一方,而是要称霸世界了,哈哈”墨非命拿起那支苏鲁碇,眼中射出与洪金烨一样的贪婪、狂乱、迷离的神色,并象呓语似的说出了一番貌似很滑稽的话语。 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谁都笑不出來,因为,结合洪金烨和墨非命的话,我们隐约感到,这支邪气冲天的苏鲁碇似乎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将死去千载鬼魂复活。 因为,只要想想此前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处心积虑地抢夺幽闭着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试图催活在建兴大酒店下的日军秘密基地的鬼魂,而洪金烨也是打着建北方药业的旗号,在胖子家的平房区偷偷建起了养尸地,并蓄养了一批鬼魂等事情,便已经是一目了然,他们这么做,无一不是在尝试召唤并御使鬼魂的实验。 再联系到尹川山曾给我们讲过的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埋有4万名诺门坎战役阵亡日军尸骸的秘密墓地,以及洪金烨和墨非命的手下先后出现在那里,并上演了一番暗战的情形,完全可以说,他们都在觊觎那块埋有4万名日军尸骸的秘密墓地,并企图将那些死了几十年的日军尸骸起死回生,但却始终无法得逞。 那么,他们缺少什么条件呢。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想明白,想解开这一切的谜团,钥匙只有一把,就是那支苏鲁碇。 第242章 食人蚯蚓 此前,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墓地里怎么会有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而且能在地下不吃不喝的存活千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可是,当我看到那支苏鲁碇,我就明白了,那些蒙古骑兵之所以千年不死,千年不腐,就是因为有了那支苏鲁碇的超强能量,才打造出了这支曾令希特勒都梦寐以求的“不死军团”。 而洪金烨和墨非命他们之所以拼死拼活地要到这里抢的宝贝,就是这支苏鲁碇,而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要复活那些埋藏在海拉尔草原深处的日军尸骸,他们的胃口很大,就像某个不知深浅的岛国一样,竟然想借助苏鲁碇的强大能力來复活千百年來深埋地下的所有邪恶力量,进而实现他们荼毒世界的狼子野心。 这种念头似乎很疯狂,很可笑,但又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希特勒不也是仅凭一战后被严重瓜分的弹丸德国而向世界宣战,并且还差点得逞吗,本拉登不也仅凭几杆破枪就敢捋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的胡须,并且将双子大楼夷为平地了吗。 所以,在这些战争狂人和邪教分子眼里,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使用什么手段去达到目的。 想到这些,我身上的冷汗顿时汗湿衣襟,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非命之流就这样得偿所愿吗。 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洪卫东说话了:“墨道亲,如今我大仇已报,你也得到了苏鲁碇,可是,你想想啊,这事儿不光是咱们俩能说了算的,总教陆前人那里你咋应付啊。” “应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姓陆的能当老前人,为什么你我就不能当,眼下咱们有了苏鲁碇,就等于有了核武器,别说一个陆前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都得听咱们的,呵呵”墨非命一抖手里的苏鲁碇,脸上呈现出一层寒意。 “喂,墨非命,你满俩要做春秋大梦我不拦着你们,不过,都是站着撒尿的,说话得算话是吧,那啥,你们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林菲儿的胎光魂和田启功的人呢,交出來吧。”胖子见墨非命和洪卫东俩人一副痴人说梦的SB范,怕他们俩一会儿再真犯病了,就赶紧问老火和田启功的下落。 “啊,哈哈哈……”墨非命听了胖子的问话,竟然大笑起來,就好像胖子讲的话比宋小宝的二人转还可笑一样。 笑了片刻,墨非面色一紧,阴测测地盯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局,一个诱骗你们帮我们破解嘎仙洞的机关的诱饵而已,唉,真不知道就凭你们这种智商,天蚕子怎么会选择你们当宿主,操,真是老天不长眼,不过,现在我有了苏鲁碇,就有了扭转乾坤的强大能量,我要改变天数,让我和洪掌教成为真正的天蚕子宿主,你们不配拥有天蚕子。” 墨非命在那舞舞扎扎地说起沒完,胖子可是一句也沒听进去,因为,当他听到墨非命说这一切都是骗局、根本就沒有老火的胎光魂之后,眼珠子立马就红了,大肿脸腾腾冒汗,那是真急了,起了杀人的心了,要知道,我们这一路战紫貂、斗鬼魂,还差点被那些蒙古骑兵给马踏如泥,为的就是要解救林老火的胎光魂和田启功,可临末了却被告知是“逗你玩儿”,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想,是个人都会捡起一块大砖头子,先砸丫一百块钱的,沒错,我和胖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对付墨非命和洪卫东这两个损贼,我们俩沒有找砖头儿,而是直接扑向他们,要贴身肉搏。 因为,外围还有墨非命带來的那些手下,如果不缠住这两个损贼,使墨非命的那些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开枪,那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肯定难逃被乱枪分尸的厄运。 于是,我和胖子动手了。 墨非命和洪卫东似乎已经料到我和胖子会选择和他们肉搏,所以洪卫东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已经僵硬的洪金烨身上拔出带血的管叉,准备和我们血拚。 墨非命阴险地一笑,示意洪卫东不用自己动手,而后则举起那支苏鲁碇,并将三股叉的矛尖指向我们。 我和胖子在朝墨非命冲了两步之后,突然一个转身,双双冲向一名端着AK,,47的墨非命的手下,并由胖子先是一记香港脚踢裆,再由我一个炮拳击下颚,那名倒霉的男子一声沒吭,就直接晕了。 我摘下那男子的AK,,47扔给沈涵,让她防身用,随即和胖子就采取俩人相互不断换位跑的姿势,以干扰墨非命那些手下的瞄准,防止他们背后打我和胖子的黑枪。 这当儿,沈涵手中的枪恰到好处地响了,并让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哎呦”连声,显然在与优秀射手沈涵的对攻中,墨非命的手下并不占上风。 解除了后顾之忧,我和胖子精神一振,几步就窜到了墨非命与洪卫东跟前儿。 此刻,我的右臂已经是黑雾缭绕,内心的愤怒使血压瞬间飙到180迈,这一刻,我内心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机,就感觉两个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就想见血,无论是我的,还是对手的。 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老火一往情深的胖子。 只见胖子周身罩着一层红光,就跟一根猛烈燃烧的红蜡烛似的,带着扑面而來的愤怒之火就卷向了墨非命。 墨非命尚属镇定,倒是被胖子打怕了的洪卫东慑于胖子的气势,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墨非命鄙夷地看了一眼满脸惊惶的洪卫东,将手中的苏鲁碇一横,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随即,我们就感到一股猛烈的阴风席卷而來,并将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牵向那具金棺附近,与此同时,那些围绕在金棺周围、冒着蓝光的古拙油灯骤然窜起高达半米的炽烈火苗,随即,一团团灰色的阴影从火苗中挣脱而出,并开始在宫殿里四处游动。 墨非命还在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而且越念越急,而那些从火苗里挣脱出來的灰色影子也随着墨非命语气的节奏加快游动速度,并开始朝现场的活人扑來。 那些灰色的影子并不是一团气体,而是很有质感的半液态物体,当它们擦着我的身体掠过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到一股凉意,并好似被粘稠的机油淋到了身上一样,身体发粘,行动也开始不便。 胖子的状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也是被那些滑不溜唧的灰色影子搞得心烦意乱,手足无措。 这时,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情况更惨,已经有几个男子被灰色的影子糊到了身上,就见那些灰色的影子一附着到人的身上,立即变幻成一条条巨大的、好似蚯蚓一样的虫子形状,并露出一嘴好似刀尖的白牙,从被附着者的头部开始吞食,很快,那几个男子就被那些令人作呕的“食人蚯蚓”吞掉了身体的2/3,看起來就像被从头部向下套了一个臃肿的麻袋一样。 那几名男子猝然倒在地上,“食人蚯蚓”继续蠕动着身体吞食猎物,不一会儿,就将那些男子吞得只剩下一双脚露在外面,并不停的抽搐抖动。 最后,当“食人蚯蚓”将整个人都吞下去以后,猛然直立起來,站得笔管溜直,随后,“食人蚯蚓”的身体突然爆裂,黄白色的脓状液体四处飞溅,并现出一个人形來。 我定睛一看,那个人形就是刚才被“食人蚯蚓”吞下去的墨非命的手下,不过,那名男子头上、身上都沾满黄白色的脓状液体,并且头发和一些脸部肌肉组织都掉了,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显然是刚才被“食人蚯蚓”吞食时,用那些钢刀一样的牙齿造成的创口。 但是,那些好像遭遇了核辐射的“人”的眼睛却是熠熠发光,流露出阴森的鬼气,一看好像还有生命迹象似的。 奶奶的,这些油灯果然有古怪,居然能释放出可以将人吞噬后再变成伥鬼的灰色影子,真是太歹毒了。 我和胖子正琢磨着怎么破解这些灰色的影子,就见两个灰色的影子急如闪电朝我们扑來。 我心念一动,右手习惯性的一档,而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吸收了不化骨的右臂抓向那个灰影。 我竟然抓住了那个灰影的身体,并且还感受到了抓住一把实体的东西,油腻腻的,我下意识地一握紧右拳,就从灰影身上拽下來一块物质,并捏了个粉碎。 那个灰影一声尖啸,竟好似怕疼一样,迅速离开我遁入油灯里。 这时,我看到了更为骇人、令人巨呕的一幕:死胖子两只手死死抓住那些灰影子,正口小口地咬那些灰色影子,撕下一块,吐掉,再撕下一块,再吐掉……。 那些灰色影子最后无一幸免地被死胖子咬得细碎,这种骇人听闻的场景,就连始作俑者墨非命看的也是眉头紧锁,觉得胖子啃食灰影的“动人情景”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第243章 胖子抡刺刀 说实在的,看着胖子又开始噬魂,我心下也是一惊,想起上次在叠劫叠杀阵里,胖子被墨非命用邪术迷了心性,也來过这么一手,还因此帮助墨非命逃过一劫,难道,这次胖子又中了招儿,还要被墨非命当枪使。 不过,很快我就踏实了,因为胖子在大口啃咬那些灰的影子的间隙,突然朝我骂道:“你丫别光在那傻了吧唧地看热闹啊,你倒是帮帮我,草他姥姥的,咬得我腮帮子都木了。” 谢天谢地,胖子这一嗓子喊出來,就说明他还是清醒的,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用右手开始撕扯那些顽固地吸附在胖子身上的灰色影子。 也怪了,我的右手只要抓到那些灰色影子,就跟掰苞米棒子似的,一把一把地往下拽,而那些灰色影子对我的右手似乎也十分惧怕,只要看到我的右手,就慌忙躲开,躲不及的,无一不是被我撕扯的跟碎碎糟糟的破布似的,都沒法看了。 别看那些灰色影子对我和胖子无可奈何,至多也就是给我们添点恶心,可是,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可就遭罪了,几乎是无一例外地被灰色影子变幻成的“灰色蚯蚓”吞到肚子里,然后再被“灰色蚯蚓”以自我引爆的方式嘣出來,随即就变成了一具具好像丧尸一样的伥鬼。 这时,见自己的手下已经悉数变成了伥鬼,墨非命停止了念动咒语,并且象即将看一场好戏似的,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胖子,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说“你们摊事儿了,你们摊大事儿了”。 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孙子沒病吧,都长得那模样了,咋还能笑得出來,这心也忒大了吧。 可就在这时,我和胖子听到一阵短促的点射,随即传來沈涵的一声尖叫,我和胖子猛然回头,看到那些满身黄白色脓液的伥鬼正朝围着沈涵,并伸出血肉模糊的手爪去抓扯沈涵的衣服。 沈涵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正一边用AK,47突击步枪猛砸那些伥鬼,一边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着。 “我草你妈的,要死啊你们。”我先是朝墨非命骂了一句,而后一个箭步就扑向那些就跟调戏妇女的流氓似的伥鬼们扑去。 我是真急了,跑到那些伥鬼跟前之后,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跳起來,抡圆了右臂,照着离我最近的一个脑袋表皮已经被“灰色蚯蚓“啃掉一半、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的伥鬼的后脑勺,“枯嚓”就是一下子。 就听“啪”的一声,我的右臂轮了一个弧线之后,竟然打到了我自己的左胸上,我还纳闷,咋地,临门一脚踢空了,再一看,才知道是他妈劲儿使大了,我这一抡,不仅将那个伥鬼的脑袋给胡噜下來了,而且右臂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就好像我为自己一失手把人家脑袋扒拉下來了而捶胸顿足地懊悔似的。 这当儿,胖子也过來了,不过,在看到那些伥鬼之后,并沒有急于上前去拳打脚踢,而是双手叉腰,开始做颈部运动和面部咬合运动。 我正顺脖梗子冒汗、不知道这个天然呆唱得这是哪一出儿的时候,可能是胖子活动开了,伸手薅过一个极力挣扎的伥鬼,就跟啃肘子似的,龇嘴獠牙地奔着那满是黄白色脓液的伥鬼的脖子就要下口去啃。 一看胖子真是上嘴去咬,我赶紧扑过去用手托住胖子的下巴,同时嘴里骂道:“你丫还咬上瘾了是咋地,这不嫌埋汰啊,中毒了咋整,这一天他妈跟你操老心我都。” “啊,也是,操他大爷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咬上这些鬼魂,诶,可过瘾了,就跟三伏天嚼冰棍似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胖子被我把住下巴,好像也清醒点了,不由得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那表情,老遗憾了。 我和胖子这一耽搁,沈涵那里又告急了,因为四五个伥鬼死死抓住沈涵手里的AK,47突击步枪,剩下的伥鬼们也挺有心眼,趁机奔着沈涵的脖子就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吸血。 这还了得,我一把推开胖子的大肿脸,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17组配发的黑手机,“劈叱啪嚓”地对着那些伥鬼就是一通乱砸。 这下好,就见一个瘦了吧唧的小伙儿抡着直冒黑烟的右胳膊,攥着一个同样黑不溜秋的老款手机,对着一群相貌狰狞的伥鬼一顿爆砸,还一砸一股黑烟儿,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真叫一个狼烟四起啊。 我这一砸,那些伥鬼顿时乱了手脚,立马松开AK,47突击步枪,转而朝我冲了过來。 这正如我所愿,趁着那些伥鬼栽栽愣愣地奔我过來的空当,我赶忙将沈涵推了出去,随后看了看手中安然无恙、硬度堪比汉墓青砖的蓝屏黑手机,要不是看到上面沾上了黄绿的脓液,真想举起來嘬一口,亲,太给力了,别看你土,但你很抗造啊,我去。 且不说我这里砸得那叫一个爽歪歪,刚才被我甩到一边的胖子这工夫也凑过來了,还不是空手來的,是拎着一支上有大名鼎鼎的俄罗斯AK-47军用刺刀的突击步枪來的。 死胖子见那些伥鬼直眉瞪眼、就跟梦游似的都冲着我來了,当时就乐上了。 一见胖子不帮忙,还站在那傻乐,我这个气呀,用手机砸开几只都快抓到我下巴的鬼爪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丫不上來帮忙在那傻乐你妹呢,看热闹不怕乱子大是咋地。” “呵呵,你知道我为啥高兴吗。”胖子沒动地方,拄着支AK,47突击步枪看着我直观嘿嘿的坏笑。 “我知道你姥姥,别JB磨叽了,我快撑不住了,活爹啊,你倒是上啊。”那些伥鬼虽然不想上面的蒙古骑兵那样打不死,但却很耐打,黑手机砸上去就跟敲轮胎似的,再加上七八个伥鬼忙活我一个,我真是被搞得有点儿手忙脚乱了。 “告诉你吧,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刚才里面有沈涵,我把误伤了那娇滴滴的妹纸,不敢放开手脚,但是,现在里面就剩你了,哈哈,我终于可以敞开了整了,鳖羔子们,飞爷來索命來了。”胖子说完,一声怪叫,端着AK,47突击步枪就冲了过來,并左挑右刺,将一支突击步枪舞得跟罗成手里的五蕊梅花枪似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甚至有一刻我都怀疑胖子不是在拿AK,47突击步枪当扎枪使唤,而是当成了18磅的大铁锤在抡,沒错,他确实是在抡,而且几次还险些伤到了我。 要知道,那枪管上挂的可是连鳄鱼皮都可以轻易割破的俄罗斯AK-47军用刺刀,连鳄鱼皮都对其锋刃都椰风挡不住,要是挨上一下,我受得了吗。 这时,我才明白了胖子刚才说那番话的真正含义,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他只图自己杀的痛快,还真就不顾我的安危了,怪不得丫刚才一脸阴笑地看着我,原來是憋着这坏儿呢,我日。 胖子一加入战团,战局立马改观,刚才那些跟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似的伥鬼们这回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面对胖子舞得跟风火轮似的一杆大枪,那些伥鬼真是挨着死,沾上亡,转瞬之间,就被AK,47突击步枪削铁如泥的刺刀给劈的四分五裂,不过,那些被砍断的残肢断臂好像都有独立的生命,虽然已经同身体躯干割裂了,但仍旧在地上蠕动着,就像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一样。 不过,就在胖子大显神威的时候,我是连滚带爬、跟头把式地逃出战圈,甚至比那些伥鬼跑的还快,为什么呢,我靠,这死胖子简直就是天杀星附体了,对着那些伥鬼是不管不顾的大开杀戒,我要不是机灵跑得快,最起码身上也得挨了胖子十刀八刀的,要是再点儿低(东北方言:点儿背的意思)一点儿,估计胖子卸我一条胳膊、两条腿的可能都有。 所以,我撒丫子就跑,跑得那叫一个翻蹄亮掌,鞋都差点儿跑丢了。 当然,我也不是瞎跑,我是奔着沈涵跑的,胖子拼命,我就委屈委屈,当回护花使者吧,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谁让那死胖子杀红了眼、差点连我都一锅端呢,师兄,你就一个人和伥鬼玩去吧。 咋地,不服啊,活该,死去。 见我看着孤魂奋战、却远战越勇的胖子,胸口犹自剧烈起伏的沈涵看着我,一脸的担心:“杨小凯,胖子沒事吧,你怎么看起來一点儿都不担心胖子呢,你们还是好兄弟吗。” 见沈涵真认真了,以为我为求自保而丢下胖子于不顾,我赶紧麻溜地解释起來:“妹子,你看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我这么问其实就是想先声夺人,用自问自答的设问句來堵住沈涵的嘴,好自说自话地引出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的下文。 不想沈涵那嘴可真快,当即插话接道:“我看是,要不你怎么自己先溜了呢。” “嘶”我吸了口凉气,彻底被沈涵的恶作剧给呕乐了,“去,别打岔,我和胖子是狗皮袜子沒反正,是过命的交情,我咋会看着他掉火坑里而不倒点汽油添把火……开玩笑,你放心吧,胖子对付那些伥鬼绰绰有余,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要不是我腿快,估摸着这会儿我已经被胖子给料理了。” 我一脸受伤地看着沈涵,那意思就是:哥哥我委屈大了。 第244章 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不说我和沈涵插科打诨,就见那死胖子跟吃了苍蝇药似的,一杆AK,47突击步枪使得是神出鬼沒,上护其头,下护其蛋,三下五除二,就用俄罗斯的削金断玉的刺刀将那些介于伏尸与丧尸之间的半尸半鬼的伥鬼们大卸N块。 一时之间,只见满地蠕动着残肢与碎肉块,那些滚落一地的脑袋上的眼珠子还叽里咕噜地乱转,试图从满地的碎尸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肢体。 看着那些已经被切碎却依旧可以活动,就好像每一个碎肉块都具有独立的生命与思维一样的残肢碎肉,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得是胃里直泛酸水,那是真想吐啊,太恶心了,比就着福尔马林泡的海蜇皮喝地沟油还恶心。 胖子一脚踢飞一只正满地爬着想找到自己脑袋的手臂,而后一脸豪气地张开嘴,蹦出了一嗓子穿云裂帛的京剧:“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说良心话啊,胖子这一嗓子唱的确实不错,从身段到唱腔,都透着一股子专业,很有味道。 可是,当胖子唱完“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之后,却大惊失色地捂上嘴巴,并一脸恓惶惊恐地看向我,而我,也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敬胖子。 是,我是说胖子这句京剧唱的有滋有味,有模有样,可是,关键问題是,胖子压根就不会唱京剧啊,打我认识他到现在,每次喝大了去歌厅,胖子就会捧着麦克风深情无限地唱一曲《卖报歌》,儿唬,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会唱的一首“民歌”。 可是,这字正腔圆、唱功深厚的京剧又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蹦出來的啊。 我看了看一脸油汗的死胖子,小声说道:“你丫不是说一进了嘎仙洞,徐羽菁留在你体内的那道灵魄就被屏蔽了吗,那这又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可我真的沒感觉到徐哥上了我的身啊,你看,现在这不是我在和你说话吗。”胖子尿尿唧唧地看着我,也是一脸的心虚。 “我操,不会是徐哥的灵魄在你体内呆久了,将他的所有嗜好都遗传给你了吧,所以你才会时不时地冒出点儿他的风范來。”我心中一动,想到了近朱者赤近徐羽菁者变伪娘的古训。 胖子都快哭了:“操,我他妈也是怕这个呀,你想啊,这要是就唱几口京剧也就罢了,我也算弘扬国粹,陶冶情操了,可是,可是,真要是连他那喜欢玩儿基的变态毛病都传染给我了,哎呦,可要了亲命了,我怎么面对老火啊,我擦他二大爷的。” “那啥,凯子,咱们是好兄弟不。”胖子突然一脸比肾都虚的谄笑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一激灵,毛骨悚然。 “操,别整沒用的,有事儿说事儿啊。”我一脸警惕地看着胖子,根本就不中他先煽情、再下药、稀里糊涂设小套的诡计。 见这一招对我不好使,胖子干脆单刀直入了:“那啥,你让沈涵对我使回美人计呗,我要是有反应,要中计了,你就及时挽救我,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还正常不……哎呦……丫咋还偷着死手啊……” 不待胖子说完,我一脚就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数星星,同时嘴里笑骂道:“滚犊子,你个臭流氓,我十六丈的棺材活埋了你,就冲你丫这流氓劲儿,你他妈正常着呢,化学阉割你都不冤,靠。” 胖子爬起來,扑落了一下身上的土,冲着我嘿嘿一笑,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无论身处多么险恶的环境,只要这个混不吝的死胖子陪在我身边,并且还能够朝我露出他招牌式的老年痴呆的笑容,我就会感到特别踏实,哪怕即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微微一笑,勇往直前。 因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显然,我和胖子的乐观情绪也感染了沈涵,她看着不停斗嘴的我和胖子,因过度紧张、惊恐而变得惨白的俏脸也出现了些微的红晕,并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俩说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啊,亏你俩还笑得出來,你们不想救林菲儿啦。” 沈涵这么一说,我和胖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來,是啊,到了现在,不论我们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理智告诉我们,我们很可能被墨非命给耍了,所谓的老火的胎光魂被藏在北元洞,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嘎仙洞,只不过是墨非命诱骗我们來此助他得到苏鲁碇的一个骗局而已。 胖子目光森然地盯向手持苏鲁碇,依然有恃无恐地看着我和胖子哂笑的墨非命,沒头沒脑都说了句:“凯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啥话吗。” 我有点儿不忍地看向虎目含泪的胖子,轻声说道:“你要亲手宰了墨非命,对吗。” 胖子缓缓地点点头,而后倒提着AK,47突击步枪,一言不发地朝墨非命走去。 我示意沈涵先躲起來,然后紧随在胖子的后面,也朝墨非命走去。 正所谓: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我和胖子都是匹夫,而且,我们真的都怒了,怒得心都要翻个了,所以,墨非命必须血溅五步,他死定了。 看到灰色鬼影和伥鬼都沒能困住我们,墨非命显得也有些意外,洪卫东更是有点儿慌神,一双三角眼四下张望,估计是在找逃跑的出口呢。 看着一脸猥琐、慌张之情的洪卫东,我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悲哀,替洪金烨悲哀。 虽然洪金烨是个十恶不赦、丧心病狂的邪教首恶份子,可是,无论从哪方面说,也都算的是是一号人物,可是,就像很多大人物的悲剧性结局一样,大风大浪都扛过來了,却往往在阴沟里翻船,莫名其妙地死于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 比如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的楚霸王项羽,自刎之后,一息尚存,就被几个离他最近的、平时离老远看着他都腿肚子转筋的小卒子给乱刃分尸领赏金去了,再比如将大明王朝打得稀里哗啦、和八旗军也硬碰硬地死磕过的李自成,最后竟然是被一个连城管的级别都不够、也就是村委会一级的地主武装给干死了,想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再说回來,就洪卫东这种平时狐假虎威、遇到点儿事儿就张皇失措的三孙子样,居然就能要了一代枭雄洪金烨的命,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再一琢磨,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讲呢,正因为都是小人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被大人物呼來喝去的也低眉顺目的毫无怨言,大人物就觉得这小子就是一当孙子的命,不敢乍翅,一來二去的就放松了戒备,结果直到被这些貌似温顺的小京巴咬了之后才知道,妈逼的,敢情自己养的是一支整过容、减过肥、牙齿还带苏丹红的科莫多巨蜥啊,可惜,悔之已晚。 话題又扯远了,赶紧言归正传,要说这墨非命比起洪卫东,可就强的太多了,见我和胖子跟俩要吃人的藏獒似的逼了过去,这小子尚属镇定,面无表情地横握着手中的苏鲁碇,说道:“我操,忘了你们是天蚕子的宿主了,怪不得这样都玩不死你们,不过,要是让你们再对付上千号的骑兵,不知道你们还能这么牛逼吗。” “滚你妈犊子,唬谁呢,把那些蒙古骑兵招來,你丫不也跟着完吊蛋,操,死到临头了,还玩儿花**子,你倒还真够执着的啊。”胖子一横棱眼睛,根本就不在乎墨非命的讹诈。 “是吗,胖子,别看你很能打,可是,就你那智商,操,我玩你千遍都不厌倦,知道为什么吗。”墨非命继续一副死人相地看向胖子,语带戏谑。 胖子也乐了:“说吧,你可劲儿说,就你丫现在这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倒霉德行,谁要和你对视三分钟不把前列腺吐出來,外加三个月不來例假,我操,我趴地下管他叫亲大爷,所以,反正你也快死了,富有爱心的我们就当一回活雷锋,听你倾诉一下把,说吧,说。” 说完,胖子还真就点上根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哎呀,看着矫情犯对装逼犯的墨非命与死胖子,我心里这个上火,这是干沈磨呢,二位,咱们这是在拚命呢,你们俩能不能严肃一点、投入一点啊。 不说我这厢暗暗上火,胖子和墨非命还真就一來一往地唠上了,真唠上了。 “胖子,你说那些蒙古骑兵为啥能活到现在,对呀,就是因为得到了苏鲁碇赐予的强大力量,那么,你再想,就是养条狗,不还得谁喂它、它就朝谁摇尾巴吗,所以啊,别看刚才那些骑兵不鸟我,可是,只要我拿着苏鲁碇,那他们就是我的一群狗,我让他们咬谁就咬谁,你信不信。”墨非命虽然脸色一无变化,但语气色彩还是很丰富,抑扬顿挫的。 我心里一沉,知道墨非命所言非虚,正盘算着怎么去抢过那支苏鲁碇,胖子说话了:“对,你你说的都对,可是,加入苏鲁碇在我手里,那我不就比你牛逼了吗。” 说着,胖子欺身而上,一脚踢向墨非命的下三路,同时右手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墨非命被胖子一脚踢飞了,确实踢飞了,但就在胖子即将抓到那支苏鲁碇的时候,在我们从上面滑下來的那道入口处,突然传來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声,而那支苏鲁碇也象离弦之箭一样,朝那里飞去,就像被磁铁吸引一样。 第245章 末日审判(上) 见苏鲁碇突然向我们下來的那个入口飞去,我也是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到入口处,并被一只苍白的手紧紧握住。 一个在脑袋的中间只长有一只横着的眼睛,并且里面的眼珠子红如火炭的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來,正握着苏鲁碇,用那只好像红宝石一样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珠子盯着我和胖子,嘴里还发出桀桀的笑声:“胖子,打架我不行,可论玩智商,你不行,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和我唠嗑就是想分散注意力,然后趁机想抢我手中的苏鲁碇吗。” 娘的,那个面色苍白、整张脸上只长有一只眼睛的怪物正是墨非命的本來面目,只是,这孙子是什么时候跑到入口去的,而刚才被胖子踢飞的那个家伙又是何许人也。 “哈哈,你们不用咔吧眼睛了,告诉你们,你们刚才踢飞的不过就是我的一副皮囊而已,你们中计了,不过,我可沒打算再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墨非命举起手中的苏鲁碇,又开始大声念出了神秘的咒语:“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这时,我们就感到头顶上传來一阵阵“轰隆隆”的万马奔腾的声音,并且从宫殿顶部开始“簌簌”地往下落沙子和灰尘。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墨非命在搞什么飞机,不会是像上次似的,再來一次大爆炸吧。 可是,很快我们就反应过來,这孙子竟然是在召唤地宫上面的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 难怪这孙子一直有恃无恐的,原來他早就想好了对付我们的办法,即先是趁我们被那些伥鬼纠缠的时候,留下一副空皮囊在那里作为欺骗我们的道具,自己则遁入入口处隐蔽起來。 随后,他一直躲在暗处看我们和伥鬼缠斗,当然,他是特别期望我们被那些伥鬼杀死的,只可惜胖子的神勇与疯魔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为此,他只得利用御鬼之术,暂时用那副皮囊拖延我们,同时继续盘算好我们的毒计。 看样子,思來想去,这个损贼也沒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害人毒计,只得用苏鲁碇的强大能量來召唤那些蒙古骑兵进到地宫,再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这孙子这一招果然够毒够辣,在地宫这有限的空间里,我们根本就沒有多少和那些骑兵周旋的空间,而且,在被那些打不死的骑兵压缩包围后,纵然我们有三头六臂,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会被那些骑兵们剁成肉段,与地上的那些伥鬼们仍在到处乱爬的尸块混在一起,无法辨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感到难以抑制的一阵恶心,同时再看胖子和沈涵的脸色,也都透出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不安,看样子,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我们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地宫上方的马蹄声变得更加密集凌乱,甚至刀鞘与马鞍的撞击声我们都清晰可辨,看得出,上面那些“不死军团”的骑兵们已经感受到了苏鲁碇的召唤,正在策马向那辆可进入地宫的房车周围聚集。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说突然遇到海啸、龙卷风什么的,那么,几乎沒有什么力量能阻止这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沿着那处入口进到地宫,而后再跟一群草原狼一样,用手中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弯刀将我们三个人撕成碎片,使我们的血肉和灵魂永远被幽闭在这座神秘、可怖的嘎仙洞里,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一念及此,我不禁冷汗直流,老火的胎光魂尚且沒有下落,如今又要搭上无辜的沈涵,难道,这就是田启功与黎叔儿曾经说过的,我和胖子作为一向以传播暴力、死亡、灾难为“己任”的天蚕子的宿主,谁接近我们,谁就会倒大霉,最终还要搭上性命。 之前的黎叔儿,那个玩冷内热的老神棍,在雅克什逍遥自在了那么多年,可就在收了我和胖子为徒不久,就被墨非命父子给害死了,而且死得还那么惨烈,尸骨无存。 虽说黎叔儿和墨非命父子有世仇,可是,如果不是墨非命以我们为人质,黎叔儿就不用单刀赴会,或许也就不会死,毕竟,以他的法力和智商,完全可以想出一万条玩儿死墨非命父子的办法,而不用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还有,作为亲自选拔并将我带入17组的田启功,虽然我一直对永远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他沒有好感,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和胖子在背后奚落他一番,可是,作为17组的总舵主,却突然离奇失踪,至今生死不明,而这一切,也是发生在他将我吸收进17组之后,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对了,还有那个俏丽动人的老火,也是在和我们接触之后,莫名其妙地被慑走了胎光魂,至今仍然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她还那么年轻,却很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而且,沒有胎光魂,她即便是想再次投胎转世都不可得,也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也是我最最敢面对的,就是很可能要亲眼看着沈涵殒命而束手无策,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种远甚于凌迟炮烙之刑的折磨与痛楚,一想到这些,我真可谓是锥心泣血,心如刀割。 我突然感到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一样,沉重的喘不过起來,以至于整个人都不得不蹲在地上,以手拄地,就像一条干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时,眼泪混着鼻涕从脸上不停地流了下來,我哭了,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地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的异常反应让胖子和沈涵都吓坏了,他们俩赶紧过來扶住我,我将头深埋进沈涵温暖的怀里,泣不成声。 恍惚之间,我好像产生了幻觉,视线穿过山川河流,穿过茫茫原野,穿过云雾缭绕,甚至穿过了历史的长河和宇宙的变迁,看到了在一处山势嵯峨、高可凌云的悬崖上,一匹孤傲的雪狼与一只粉色的彩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无言地看着高悬在天际的一轮冷月。 募的,一粒蓝色的眼泪从雪狐的眼角滚落:“这一战,我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看月亮了。” 雪狼还在仰视着凄寒孤寂的冷月,但眼神迷离散乱,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彩狐仰望着空锁嫦娥千载离别幽怨的冷月,也沒有看流泪的雪狐:“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來,如果今世等不到了,我就是穿越时空,轮回万年,也要找到你,让你履行当初的诺言。” 雪狼用头轻轻低蹭了蹭彩狐的脖颈:“十里桃花霞满天,玉簪暗暗惜年华,对花影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如果这一世我负了你,愿以后的生生世世都被你欺凌,以完此报。” 彩狐莞尔一笑,却是笑中带泪,并开始轻声啜泣,不能自抑。 突然,雪狼转过头,用一双深如幽井的黑色眼睛看向我,我顿有一种高空失足的感觉,一下子从似是而非的幻觉中醒了过來。 再一看,沈涵正搂着我的脑袋,轻声抽泣着,一旁的胖子正一脸急切地看着我:“凯子,你丫可醒了,刚才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这是咋地了。”我晃晃脑袋,见自己正靠在沈涵的怀里,不禁老脸一红,赶紧坐了起來。 “刚才你莫名其妙地开始哭,完了又突然一下子抽了过去,人事不省,我们还以为你冲中了啥脏东西了呢。”胖子急火火地解释道。 “你沒事吧。”沈涵擦擦眼泪,问我道,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关切。 “沒事儿,可能是低血糖了,老毛病了。”看到楚楚可怜的沈涵,我的肾上腺素“噌”的一下子就上头了,油生出一种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万丈豪气。 见我忽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两只眼睛发着贼光地爬起來,与刚才那个哭得伤心欲绝的老男孩简直判若两人,胖子一时之间也蒙圈了,伸出左手两个手指成V型,艾艾吃吃地看着我说道:“那啥,凯子,你别吓唬我啊,你真沒事是吧,那好,你告诉我,这是几。” 我一把拨拉开死胖子那跟过了期的火腿肠似的短粗胖的手指头:“别整这沒用的,师兄,我很好,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把丫干死,然后,咱们一起找到老火,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我伸手一指正在一旁看得如坠雾里的墨非命,从眼珠子里“嚓嚓”地直嘣火星子。 不过,我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说出來,可把胖子整愣了,大嘴一咧:“我操,都开始说胡话了,这还叫沒事,你丫要沒事,那就是我脑子进水了。” “行了,别装神弄鬼了,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因为,末日审判已经降临了。”墨非命看了看已经隐约投下纷乱的阴影的入口处的青石板,磨牙一笑,转而又一脸杀气地看向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带出了森森鬼气。 第246章 末日审判(中) 墨非命完全能感受到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们正在拥挤着往地宫里进,所以,自感已经胜券在握的他很骚性、很得瑟地在那对着我们“叭叭”地不停白话,就好像他他妈真是地狱判官、已经宣判了我们仨人的死刑似的。 说实话啊,初入嘎仙洞的时候,我确实被那些蒙古骑兵折腾都够呛,屁都快吓凉了,可是,就在刚才,我似醒非醒地做了那一个奇幻的梦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要发情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爱情的渴望。 沒错,在此之前,死胖子对老火就是一往情深,可是却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向老火吐露心声,结果到了现在,就算是想向老火表白都已经沒有机会了。 还有我,直到刚才昏厥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以來,我为什么那么怕沈涵,一直甘愿受她的挤兑,其实,完全是因为我早已对她暗生情愫,只是内心不敢承认,或者说是自惭形秽不敢奢望罢了。 可是,马上我们就要面临生死搏杀了,而且胜算极小,但我的体内却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斗志与求生欲望,因为,那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的雪狼与那只彩狐的生死诀别画面深深刺激了我,“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沒错,我不要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要的是免教生死作相思。 因为,我们的爱情花骨朵儿还沒有绽放,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残忍地将它们扼杀,绝不。 田启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來自于仇恨,以为它可以将相互的仇视、杀戮延续几代人,甚至几个世纪,可是,他错了,真正能让人的内心变得强大且不可战胜的正能量不会來自于仇恨,而是來自于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爱情。 邪恶最终也不会战胜正义,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否则的话,我们这个星球早已沉沦在暗黑世界里,哪里还会有阳光与雨露,鲜花与笑脸。 而且,在发现毒蛇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那苏鲁碇虽然有可以将死亡的枯骨、尸骸起死回生的超强力量,可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矛必然有盾,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苏鲁碇再霸道,也必定会有克制它的器物,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而已。 但此时,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入口处,呼吸也急促起來,很快,一名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骑兵第一个从入口处的青石板上滑了下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就有近百名骑兵聚集在狭窄的入口处。 不过,看得出,这些不死骑兵对墨非命手中的苏鲁碇敬畏如神明,纷纷以右手捂着胸口,向墨非命手中的苏鲁碇行跪拜大礼,而且均跪伏在离墨非命的足尖有一步距离的地上,似乎再靠近一点苏鲁碇都是对战神的亵渎一样。 墨非命一脸残忍、惬意地笑看着臣服在他脚下的那些不死的骑兵们,就像在欣赏一柄吹毛立断的杀人利器,随即,他用手中的苏鲁碇一指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了句:“伊金青格斯,阿勒呀”,那些蒙古骑兵就纷纷抽出弯刀,朝我们冲了过來。 “操你大爷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不在多,牛逼就行,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來吧。”胖子又犯了天然呆的毛病,对着那些惟墨非命之命是从、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蒙古骑兵一声大吼,操起上了刺刀的AK,47突击步枪就要开干。 说來也是巧合,这当口,那个躲在金棺后面、几乎都被我们遗忘了的洪卫东带着哭腔冲墨非命嚷道:“墨道亲,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倒是让那些骑兵别冲着我來啊。” “喔,哎呀,洪掌教,我这人耳朵不太灵光,你刚才叫我啥,我沒听清楚。”墨非命一脸谑虐地看向已经浑身筛糠、两腿直突突(东北方言:哆嗦)的洪卫东,装腔作势地问道。 “啊,啊,洪道亲,不是,洪掌教,只要你能饶我不死,我情愿将金丹教掌教之位让给你,并心甘情愿地为墨掌教牵马坠蹬,要有一句瞎话,天诛地灭。”看着蒙古骑兵已经舞着弯刀朝自己杀了过來,洪卫东都快哭出來了,嘴里不停地向墨非命表忠心,并情愿将还沒捂热乎的掌教之位拱手相让。 墨非命仰天狂笑:“你们金丹教可真是黄鼠狼下耗崽子,一辈不如一辈啊,要不是为了利用你杀死洪金烨那只老狐狸,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下三滥的痞子联手,你也配,你他妈心还真大,那掌教之位是你能让给我的吗,操,弄死你之后,我自然会回去接手金丹教,你个SB。” 墨非命对着洪卫东是冷嘲热讽、嬉笑怒骂,压根就有救洪卫东的意思,看來,墨非命是要将洪卫东和我们一勺烩了啊。 这时候,我们这边已经和那些跟瞎蒙(大兴安岭林区一种外貌与普通苍蝇相近,但个头是其10倍以上的昆虫)似的糊上來的蒙古骑兵短兵相接了。 胖子挟刚才枪挑伥鬼的余威,根本不惧那些蒙古骑兵,用手中的的AK,47突击步枪刺刀与四五名蒙古骑兵练起了刺杀,一时之间,还真就不落下风。 我这里也沒闲着,抡起右臂在砸倒一个长得有点儿象突厥人似的黄眉毛的蒙古骑兵后,捡起他丢下的弯刀,一边用刀比划那些步步紧逼的蒙古骑兵们,一边掩护着沈涵且战且退地向那句金棺靠了过去。 因为,就在刚才洪卫东尿唧唧地向墨非命求救的时候,我无意中向洪卫东藏身的金棺看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动。 这苏鲁碇是在金棺旁边的两个石质道士手里发现了,而金棺就在苏鲁碇的旁边,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另有蹊跷。 金棺里面盛放的,是不是就是这支苏鲁碇的主人的遗骸,抑或还有可以遏制苏鲁碇的魔力的随葬祭品或法器。 在想到这一些之后,我便掩护着沈涵向那具金棺靠拢,同时高声呼喊胖子也向我们靠拢,不想那死胖子杀的兴起,根本不理会我,反倒那里人多往哪里冲,一看就是又开始犯虎了。 不过,俗话说:软得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别看那些不死骑兵个个属于沒有思维、沒有意识的杀人机器,不过,在胖子状如雄狮一般的左突右冲之下,那些骑兵一时半会还真就奈何他不得。 一看胖子非但自己沒事,还拿那些骑兵忙活的手忙脚乱,我不由的对死胖子超强的战斗力暗竖大拇指,这厮是真要疯啊。 好在有了不化骨的我也不弱,趁着乱哄劲儿,我左手拉着沈涵,黑烟弥漫的右手扔掉弯刀,握着沈涵递给我的AK,47突击步枪的枪管,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我专门用枪托平拍那些拎着弯刀想和我犯照的蒙古骑兵,一时之间也是所向披靡。 不一会儿,我和沈涵就杀到了金棺附近,此间,十來个蒙古骑兵正跟抓耗子似的围着金棺撵洪卫东。 一见我和沈涵过來了,这洪卫东也是倒霉催的,可能是真心吓糊涂了,居然淌着喜悦的大鼻涕就朝我们跑來,还以为我们是主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你奶奶的,一个心如蛇蝎、丧心病狂的损贼,还敢指望得到我们的援助,真是痴心妄想。 看着舞动着两手、跑的姿势就跟个二胰子(东北方言:伪娘的贬称)似的的洪卫东,我内心是无限的膈应,正想着怎么用枪托把丫抡出个弧线球,不想旁边的沈大小姐一个前蹬腿就将洪卫东踹回到了追他的十來个蒙古骑兵跟前,那些骑兵也沒含糊,扬起弯刀对着跑了半天、滑如泥鳅、让他们追的挺郁闷的洪卫东就是一顿乱剁…… 趁此机会,我赶紧将沈涵推到了金棺的盖子上,一來这样可能安全一些,因为那些不死的骑兵看样子对金棺也是很忌惮,基本上不敢触碰金棺;二來也是想让沈涵在上面查看一下,看能否有所发现。 我刚把沈涵推上去,那些已经把洪卫东剁成了肉酱的蒙古骑兵似乎受血腥味的刺激,开始围着那堆肉酱吸吮血液,不一会儿,就个个脸上都沾满了鲜血和碎肉血筋,一个个看起來真的就象來自18层地狱的厉鬼。 可是,狼多肉少,洪卫东的残尸不一会儿就被那些蒙古骑兵吞食殆尽,那些意犹未尽的蒙古骑兵转而朝我包抄过來,似乎想要继续会餐。 我左手不必再牵沈涵,遂双手握住枪管,身体后背抵住金棺,这样可以免去后顾之忧,然后就用那沉重的映入钢筋一样的枪托开始猛削那些蒙古骑兵。 奇怪的是,胖子也被那些蒙古骑兵逼着向金棺退了过來,很快,我和胖子就会师了,并被蒙古骑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來,似乎要在这里结果我们的性命。 可是,这些蒙古骑兵在将我们包围之后,并沒有理会墨非命几乎都要喊炸音了的“阿勒呀”的嚎丧动静,也沒有急于砍杀我们,而是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面将我们朝金棺顶部逼去。 难道,这些蒙古骑兵要将我们当祭品献给金棺不成。 第247章 末日审判(下) 那些蒙古骑兵一反常态,并沒有冲上來抡起大刀片子照着我和胖子兜头就砍,只是持刀不断逼迫我们后退。 眼看退无可退,再退都贴墙了,我和胖子一琢磨,去你大爷的,跟丫们置不起这气,干脆上金棺顶上凉快凉快得了。 所以,我和胖子手把金棺的外沿,一个张飞骗马就将两条腿游荡到了金棺顶上。 要说这人就不能得瑟呢,这死胖子你说你上金棺就好好上呗,他不的,非得玩个花活儿,來个托马斯全旋不可,结果那金棺上面滑不溜手的,就见死胖子将两条大象腿悠荡上來之后,刚想來个超酷超帅的大劈叉横跨在金棺之上,就出事了。 怎么回事,这死胖子忘了自己曾经是历史老师而不是体育老师,偏偏这历史在大多时候又都是被一些偶然事件改写的,也就是说历史就跟一个精神病似的,很不靠谱,于是,身为历史老师的胖子不可避免的也很不着调。 只见他双手按住金棺表面,正将一双已经劈得不能再劈的、呈45度角的象腿跨到棺面得时候,突然一声惨叫,整个人一捂小腹,干净利落地就滚下金棺,继续趴在刚刚才离开的石地上接地气儿,嘴里还高一声低一声地呼痛。 那些蒙古骑兵似乎也不知道胖子这练得是什么功夫,回旋镖,飞去來兮,反正就是纳闷,都老纳闷了。 不提那些傻不愣登的蒙古骑兵,金棺上的我和沈涵此时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这胖子又中了什么暗算,正想跳下去救他,就见死胖子一骨碌爬起來,手捂着裆部,就跟托塔李天王似的,蹦蹦跳跳、龇牙咧嘴就二次爬了上來。 “你刚才咋地了,哥。”我前前后后查看了胖子一遍,沒发现有什么伤口或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就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操,你们不知道,小时候我不是胖吗,一上体育课跳鞍马,肯定是这头上去那头骨碌下來,我那女同桌就他妈笑话我,还给我编了套磕,足足埋汰了我7年啊,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一上棺材不由自主地就想弄托马斯,结果手摁差了,摁在……疼,真JB疼啊。”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和沈涵,欲言又止,一张老脸臊得跟紫茄子似的。 哎呀我操,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真把自己摁得蛋疼了的胖子,真是无语凝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上个棺材怎么还能把那么隐蔽的、轻易不露的地方给弄伤了呢,师兄,你家祖传十辈都是御用裁缝吧,这也太有才了。 诶,我突然反应过來,憋不住笑地看着胖子:“师兄,不对呀,埋汰了你七年,你是在台湾上的国小吧,天朝貌似沒有七年制的小学啊,咋地,你直接读研了。” “滚他妈犊子,我品学兼优,我们校长特意挽留我多上一年,让我帮助帮助那些后进的差生,哥哥我抹不开脸儿,就答应了,呵呵”看样子胖子缓过劲儿來了,不那么蛋疼了,臊眉耷眼地看着我,一脸的我留级我自豪。 “操,你丫一降级包子你还NB了是吧,咋还得瑟上了,晃啥玩意儿呢。”我感到金棺开始轻微的晃动,还以为是死胖子在抖动身体,就骂了他一句。 “我都疼这B样了,我晃你大爷啊我晃,我心咋那么大呢。”胖子回了我一句,然后也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是啊,棺材咋晃得越來越厉害了。” 听死胖子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再一看四周,那些蒙古骑兵就像下雨之前的蚂蚁一样,显得躁动不安,并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纷纷向后撤,任在后面的墨非命怎么大声催促都不好使。 这金棺里面是不是有粽子啊,还是要诈尸啊。 眼看那具重量得以吨记的厚重金棺,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刚刚有所放松的心瞬间又揪揪到了一起,能撼动如此之重的金属棺椁,如果不是地震,那么,就是棺椁里面一定有东西。 能躺在棺椁里的,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而又是什么样的尸体才会这么生猛,可以将这么重的大家伙弄得跟得了伤寒似的,直打摆子,那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观察了一阵子,看那金棺压根就沒有停止哆嗦的意思,心说别看了,赶紧跑吧。 就在我和胖子拉着沈涵掉头要跑的时候,那具棺椁的棺盖毫无预兆地飞了起來,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象弹丸一样抛了出去。 那股力道十分凶猛,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根本來不及反应,就被打散了,并分别重重地撞在了宫殿的柱子上。 我和胖子好歹皮厚肉糙,这一下子虽然被撞的眼睛发黑,嗓子眼发甜,但勉强还能爬起來。 可是,沈涵毕竟是个女孩子,体质不比我们两个,在被抛到柱子上并落到地上之后,蜷曲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大骇,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一把抱起沈涵,就见沈涵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已经失去了意识。 “沈涵,妹子,你醒醒啊,别吓我……”见沈涵昏了过去,我真是蒙了,抱着沈涵嘶声大吼,眼泪鼻涕全下來了。 见势头不对,胖子也跑了过來,他还算冷静,用手试了试沈涵的鼻息,又摸了摸沈涵的颈动脉,吐出一口气:“兄弟,沒事儿,就是猝然受到撞击,背过气儿去了,掐人中,管用。” 我用手抹了一把眼睛,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大拇指想去摁沈涵的人中,结果被胖子一巴掌打开了:“操,你那不化骨得多大劲儿啊,你想把沈涵的门牙都摁掉是咋地。” “哦,哦。”我是真蒙了,麻溜缩回右手,换上左手继续摁沈涵的唇间。 还别说,偏方治大病,几分钟之后,沈涵嘤咛一声,醒了过來,而后虚弱地看着我:“小凯,我很冷,还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怀中此时就像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妹妹似的沈涵,我心口又是一热,脱口说道:“妹子,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真的,我发誓,就算万一你那啥了,就是追到地狱,我也会把你抢回來……”话一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这是胡说什么玩意儿呢,整的就跟沈涵要出啥事似的。 这时,一声巨响传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敢情是刚才飞起來的金棺棺盖挂到了宫殿顶部的横梁上,这会儿又掉了下來,将地面砸得碎石迸溅,火星子直冒。 我和胖子轻吐一口气,刚将仍很虚弱的沈涵扶起來,就见那具沒有了棺盖的棺椁开始冒出云蒸霞蔚、色彩斑斓的气体,而且气体还闪闪发光,就像里面裹着夜明珠、和氏璧似的,那叫一个耀眼夺目。 我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心说咋地,还要有啥绝世宝贝要出世啊。 可奇怪的是,我和胖子这里看的是心头撞鹿,就等着见证奇迹诞生,但那些蒙古骑兵却像见到了瘟疫似的,在后退了几步之后,就一股脑地都趴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咋一看就跟一群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在做祷告一样。 “我操,咋回事,菩提老祖显灵啦,这帮孙子这是干啥呢,对了,这叫做弥撒,本拉登也经常这么锻炼腰子,壮阳啊,呵呵”胖子看着那些撅着屁股跟念经似的哼哼唧唧的骑兵们,忍不住又贫上了。 还是沈涵眼尖,伸手一拽我衣服,中气不足地附耳说道:“你看,墨非命有点儿不对劲儿,小心啊。” 我回过头,果然如沈涵所言,那个一直躲在后面充当CEO的墨非命这会儿是面如死灰,汗流满面,那只原本红艳如火的眼珠子也因恐惧而变得暗淡无光,同时,手中的苏鲁碇也发出“铮铮”的响声,并开始剧烈地震动,心神大乱的墨非命有几次都差点握不住苏鲁碇的木杆而脱手掉在地上。 怎么了,那些看着挺喜兴、挺好看的祥瑞之气为什么会把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墨非命吓成这副三孙子相,这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事实上,墨非命即使很害怕,并且怕得要命,这里面,必定有事儿啊。 这时,棺椁里冒出的闪亮的气体已经开始变淡,但随之而來的,却是一股含有辛辣气味的黑色气体。 那股黑气极为凶猛,眨眼之间就已经将宫殿的1/3空间给笼罩住了。 更作怪的是,就在棺椁里冒出黑烟以后,棺椁里竟然还传出了打斗之声,确实是你掐我脖子、我抠你眼珠子的贴身肉搏声,况且还将棺椁撞得直晃荡,一看战况就很激烈。 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心里沒数儿,几乎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那意思翻译成口语就是:“你妹的,看样子真是又碰上粽子了,而且还不止一只,咱们这点儿,咋就这么背呢。 突然,棺椁象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棺椁底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重达数吨的纯金棺椁竟然被撞得挪了位。 随即,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从黑烟缭绕的棺椁里一跃而出,而后一声脆响,两个人在各吃了对方一脚之后,迅速分开,落到了地面上。 第248章 决战前夕(上) 我和胖子一看突然从金棺里蹦出两个粽子,先是吓了一跳,可再一看这俩粽子居然相互掐上了,不禁大乐,就准备抱着膀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人之利。 不过,当那两人各踹了对方一脚分开之后,只见他们双手一扬,宫殿内弥漫的黑气就迅速消失殆尽,而后,两个相互对视的男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还有墨非命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不过,我和胖子的惊呼是意外加惊喜,而墨非命的惊呼,却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惊恐加绝望。 那两个人中,站在左边、也就是靠近我们这一侧的男子,身材魁梧,面色淡黄,总是板着一张跟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的苦大仇深的臭脸,我的亲大爷,他竟然就是我和胖子苦苦找寻的田启功啊。 一看到一直下落不明的田启功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出场的方式居然还这么的别出心裁,哎呀,当时我和胖子激动的啊,扶着沈涵就要过去朝田启功大喊一声:“首长好,首长辛苦了。” 田启功并沒有回头看我们,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心意,便用他那一贯冷冰冰的、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沈涵沒事儿吧,你们都站到我身后去,一会儿老黎也会跟过來。” “啥,黎叔儿也要來,哎呀我操,过年了哈。”一听我们的师傅黎叔儿也要來,嗬,这把我和胖子乐的,当时就嗨了,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很默契地就搂住了沈涵,美其名曰分享喜悦。 见我和胖子如此的开心,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沈涵受我们情绪的感染,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黎叔儿是谁呀,看把你们高兴的。” “黎叔儿,妹子,要说起这个老神棍,哎呀,可雅克什沒有不知道他的,贪财、好色、抠门、巧舌如簧,还好装大尾巴狼,这么说吧,就他的所作所为,反正隔一月拉出去毙一回是一点不冤枉,哈哈”提起黎叔儿,胖子是眉飞色舞,可顺他嘴里说出來的,愣沒一句好话。 “操,你丫就是嘴贱,又欠黎叔儿大脖溜子扇你后脑勺子了是吧,妹儿,别听他胡咧咧,黎叔儿是我们的师傅,一个招人烦但更招人想的老骗子。”一想到黎叔儿那个外冷内热、嘴损心善、将我和胖子视如己出的老装逼犯,我心里就感觉暖暖的,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嘴角。 黎叔儿你个骗吃骗喝还到处赞助失足妇女的老不正经的,咋就这么让人割舍不下呢,我日。 且不说我们这头儿热热闹闹整得就跟《谢天谢地你來了》似的,再说说和田启功对掐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还挺能装犊子,穿了一身瞄龙绣蟒的唐装,身材略显清瘦,但手掌上的骨头根根如钢钉,就跟要从皮里透出來一样,一看就是个内外双修的内家拳高手。 不过,那厮到挺有意思,脸上居然套着个麻布头套,而且还是谁家有白事儿了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的那种麻布,上面只抠了两个窟窿,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在看了那双眼睛之后,我和胖子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感觉对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只是一时想不起來而已。 那名蒙面男子在距离我们约10步远的地方长身而立,气势凌人,一看就是个习惯于发号司令、颐指气使的主儿。 那些凶悍的、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们全都拜伏在那名那男子的脚下,就好像在举行,某种邪教仪式似的。 但是,墨非命却沒有跪下,他根本不敢跪,虽然他此时此刻还真的希望自己能跪在那些蒙古骑兵的人堆里面,好避开蒙面男子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确切地说是两把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刀。 在那蒙面男子的目光逼视下,墨非命眼神涣散,浑身发抖,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就要石化了。 在将墨非命看得几乎要崩溃了的时候,那蒙面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一个中年男子特有的低沉声音:“墨非命,见到本前人,你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啊。” 墨非命沒有说话,却抖得更厉害了,嘴里的牙齿上下直打架。 那名蒙面男子快速扫了一眼现场,看了看尸体早已僵硬的洪金烨,又看了看脑袋被啃得血肉狼藉的洪卫东的残尸,一声冷哼:“虽然金丹门和你们老墨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但你出此辣手,接连害了他们叔侄二人的性命,未免手段太过狠毒,而且,你先抢得苏鲁碇,却迟迟不愿献给我,眼见你已经有了反叛之心,我岂能容你。” 墨非命听了那蒙面男子的话之后,或许是已经抱了鱼死网破的必死之心,所以,神情反倒平静了下來:“陆老前人,事到如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沒错,你是老前人,我们墨家归你节制,可你不要忘了,在教内,一向是有强权沒公理,你能做到老前人的位置,不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吗,是鬼别装人,是人别装神,咱们都是一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天,我也知道有死无活,可我还想赌一把……” 说完,墨非命用苏鲁碇的矛尖割破手掌,并将流出的血液涂抹在苏鲁碇的三个矛尖上,而后将苏鲁碇指向蒙面男子,说了句“博格达,呼楚,恰达勒,巴图鲁古斯。” 那些拜伏在蒙面男子脚下的蒙古骑兵受到战神苏鲁碇的召唤后,迟迟疑疑地爬了起來,但他们好像对蒙面男子心存畏惧,并沒有一窝蜂地扑上來,而是持弯刀将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蒙面男子沒有理会眼前的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而是看着墨非命摇摇头:“我本來还打算给你一次改过自身的机会,但现在看,你已经无可救药,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还是想教教你苏鲁碇是怎么用的。” 说着话,那蒙面男子伸出右手虚空一抓,苏鲁碇就从墨非命手中飞出,并稳稳地落在蒙面男子的手中。 随后,那蒙面男子居然朝一直冷眼旁观的田启功一拱手:“田总队,班门弄斧献丑了。” 说完,那蒙面男子双手五指指尖全朝上, 中指及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结成三清指,随即将那支苏鲁碇抛向半空,真是咄咄怪事,那支势大力沉的苏鲁碇竟然笔直地立在了半空中。 见苏鲁碇稳稳地立在半空,那蒙面男子似乎很满意,遂双臂一展,整个人就像一只风筝一样平地飞升而起,并悬在半空与那支苏鲁碇遥遥相对。 而后,那蒙面男子将两只结成三清指的手交叉在胸前,并小声地念起了破地狱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 上生神永安 “ 随着那蒙面男子念咒语的语速越來越快,那支也停在半空的苏鲁碇开始高频振动,就好像预知了什么危险即将到來一样。 突然,那蒙面男子舌绽春雷,一抖丹田,吐出一个震耳欲聋、气息十足的“叱”字,很快,那苏鲁碇的三股叉下面做装饰用的黑色牦牛毛全部无风自扬,飘了起來。 可是,就在黑色牦牛毛飞起來的一刹那,我赫然看到,在那牛毛里面,竟然显现出了无数个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 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失去了牦牛毛的遮掩,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在一看到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的时候,我竟然汗流浃背,因为,这一幕,在我们逃离叠劫叠杀阵之后,曾经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场景,和现在我看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难道,这一切早在我们进入叠劫叠杀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发生了,难道,就是我的宿命。 见我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沈涵有些担心地抓住我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小凯。” 我对沈涵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苏鲁碇下面冒出的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手脚冰凉。 那蒙面男子见那些白色头骨围绕着苏鲁碇慢慢地旋转沉浮,遂闭上双眼,双手和什,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可是,那些小巧精致的白色头骨却好像受到一只隐形巨手的操控,开始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重组排列,并很快就组成了一个硕大的骷髅图案。 更吊诡的是,那个骷髅似乎还具有喜怒哀乐的表情。 见那蒙面男子闭目凝神,一直在旁边坐立不安的墨非命似乎看到了一线逆袭成功的生机,就从地上捡起一把他的那些手下遗留的一支AK,47,继而毫不犹豫地向依旧酣的蒙面男子射出了一串滚烫的子弹。 那蒙面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有子弹接近自己,还在静心参禅打坐。 然而,那具由多个小头骨组合而成的骷髅头却恶狠狠地看向墨非命,并一歪嘴角,显出蔑视、忿怒的表情,之后,那具骷髅张开黑洞洞的大嘴,用力朝墨非命吸去,墨非命一声惨叫,就像遭遇了龙卷风一样,眨眼之间就被吸入了那个骷髅的嘴里。 第249章 决战前夕(下) 我们眼看着墨非命被那个骷髅头给吞噬掉,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墨非命就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随后,那蒙面男子又飞身站到那个骷髅头之上,并双手平举,摆出神普度世人的装逼姿势,同时将目光投向已经僵硬的洪金烨的尸体。 那个被蒙面男子踩在脚下的骷髅头好像与其心意相通,蒙面男子眼睛看向哪里,那个骷髅头的两个黑不见底的眼窝也会看向哪里,当他们的目光都重叠在洪金烨的尸体上的时候,就见两道烈火突然从骷髅的眼窝里喷出,并瞬间将洪金烨的尸体笼罩在一片火海里。 嗯,我和胖子都是一愣,心说这是咋回事儿啊,难不成这蒙面男子和洪金烨有杀妻夺子、一天二地高的深仇大恨,非要化骨扬灰才解气,或者他是洪金烨的私生子,一琢磨这要带尸体出去太麻烦,反正自己带个头套就当披麻戴孝了,干脆直接火葬了算了。 我和胖子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就盼着对方摊上点儿什么事儿才开心,才娃哈哈,可是,那田启功还真有定力,就那么一脸冷峻地看着那蒙面男子在那折腾,一言不发。 这时,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在熊熊烈火中,本來已经死透了、连尸斑都出來了的洪金烨居然又站了起來,并周身**、一脸混沌地从火中走了出來,只是表情僵硬,看着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沒错,就是透着一股阴森的鬼气。 见洪金烨死而复生,那个蒙面男子从骷髅上飘然而下,落到仍是一脸茫然的洪金烨身旁,并从怀里拽出一副黑色长袍递给洪金烨,洪金烨接过长袍,机械地穿到身上,而后垂手立在蒙面男子身后,神情木然。 “呵呵,起死人,肉白骨,这才是苏鲁碇的真正力量所在,当然,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演示,对于苏鲁碇蕴藏的巨大能量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那蒙面男子看着我们,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时,那个有无数个人头骨组成的骷髅开始缓缓移动,并将苏鲁碇包裹进入,乍一看就像是被苏鲁碇从骷髅的天灵盖直插而入一样,随后,骷髅那双阴郁的黑眼窝就朝向我们,似乎在打量着我们这边的每一个人。 “苏鲁碇的能量可以复活那些亡灵,所以你们才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它,这对于我们17组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你也大可不必在此装神弄鬼,不过,我唯一搞不懂的是就是,你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俩骗到这里來,意欲何为,田启功转身一指我和胖子,对那蒙面男子说道。 “呵呵,田总队长,他们俩是天蚕子的宿主,这想必你早已知道了吧。”蒙面男子看着田启功,轻笑道。 “知道,这不是什么新闻。”田启功依旧冷峻地看着那蒙面男子。 “呵呵,那你想必也知道当年成吉思汗率军西征花剌子模国的时候,曾下诏书邀请全真教第五代掌门人丘处机觐见,以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历史掌故吧,当年丘处机在大雪山见到了成吉思汗,一番恳谈之后,成吉思汗对丘处机心悦诚服,赐尊号为神仙,在后來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丘处机不断以身边小事來劝诫成吉思汗,治理天下之术以“敬天爱民”为本,应该体恤百姓疾苦,保护黎民生命,所以,成吉思汗才会幡然悔悟,中途班师回朝……” 见我们对他的喋喋不休有点儿不耐烦,那蒙面男子摇摇头:“你们这些小辈缺乏的就是耐心,所以才会屡屡碰壁,好吧,我就长话短说,直接切入正題,当年成吉思汗感于丘处机的教化,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遂将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议事金帐、指路定军箭,还有苏鲁碇这三样神器交由丘处机的两大弟子李志常和甄志丙,并派出三千铁骑护送三大神器回到蒙古族的发源地室韦,嗯,也就是北部原始林区,将三大神器连同三千铁骑一并封印在了嘎仙洞里,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不再以杀戮立国,以保国祚永昌。” 这蒙面男子磨叽了半天,我和胖子总算听出了了个大概,那就是这嘎仙洞里的那间房车,学名应该叫议事金帐,还有这支苏鲁碇,就是那些打不死的蒙古骑兵在**百年之前,千里迢迢地从中亚沙漠护送到这里,并一起被幽闭在了山洞里,为的就是怕成吉思汗的后代再跟黑社会似的只知道抡大片刀砍人,而是要穿西装打领带办实体,要装文明和谐人,这样才能子子孙孙很滋润的混下去,反正就这意思吧。 “哎呀我操,死胖子,我他妈一脚踹死你,你个犊子玩意儿,你包里不是有那支黄金箭吗,你他妈咋不早拿出來,省得刚才差点让那些骑兵给削死。”那蒙面男子刚才提到什么指路定军箭,一下子提醒了我,对呀,我们手里不是有那黄金箭么,怎么就沒想着拿出來吓唬那些蒙古骑兵呢,看着一脸疙瘩汤的胖子,我是气不打一处來。 “啊,啊,操,刚才光他妈着急了,我都蒙了,让我给忘球的了,我该死,我有罪,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死胖子一经我提醒,也是后悔的只要撞墙。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田启功终于肯回头正眼看我们了。 “啊,是这么回事……”胖子从背包里掏出那支黄金箭,用三言两语将得到这支箭的來龙去脉,以及用这支黄金箭在地宫上面吓退蒙古骑兵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田启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支黄金箭:“它应该是指路定军箭,但那些骑兵并不会怕它呀,你们刚才能吓退那些骑兵,绝对不是靠的他,应该是……” 田启功将目光移向那名蒙面男子,若有所思。 那蒙面男子双肩一动,应该是在在笑:“田总队长果然心思缜密,一语中的,沒错,刚才确实是我用玄光遁身术隐去了真身,跟在他们后面进的地宫,他们虽然看不到我的本相,但那些骑兵们能看到,所以才不敢阻拦他们。” “啥玩意,闹了半天,刚才你丫是用隐身术跟在我们后面进來的,我操,我还以为那些骑兵是真怕我手里的金箭呢,这扯不扯。”胖子听完了蒙面男子的话,顿时有点泄气。 “我还是想不通,你既然有如此神通,为什么不自己來嘎仙洞拿回三样神器,却非要将杨小凯他们骗到这里來为你们火中取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田启功看着那蒙面男子,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不耻下问的态度,还真叫一诚恳。 “呃,要说这李志常和甄志丙不愧是丘处机坐下的得意弟子,果然是思虑周到,为了防止那些摸金倒斗的术士们一次得到三大神器,危害人间,他们俩不仅在恩和哈达那里设了一处疑冢,还布下了天刃杀宫局,只要是误闯进局的人,必定受五鬼食心之苦而死,此外,又将指路定军箭放在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一处秘密墓穴里,沒有指路定军箭的指引,外人是断不能找到嘎仙洞的真正入口的,如此一來……” “你说的五鬼食心,是不是就是从肚子里能跑出脑袋瓜子來。”我打断那蒙面男子的话,眼前浮现出文革时进入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的小分队队长冯猛彬死前从肚子里滚落出人头的惨景,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沒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尽管我问的话有些沒头沒脑,但那蒙面男子显然听懂了,并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啊,那你就别管了,你继续说你的吧,我可爱听了。”我支支吾吾地一语带过。 那蒙面男子见我闪烁其词,也未深究,继续说都:“杨小凯和汪一飞都是天蚕子宿主,命带破刀煞,自然能破了了天刃杀宫局,既然可以省力气,我又何必非得自己冒险进來呢,呵呵” 我和胖子有点儿惊讶,这藏头露尾的孙子好像认识我们小哥俩,要不怎么张嘴就能叫出我们的名字呢,可是,我虽然看他的眼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來,都快急尿了。 田启功沒有注意我和胖子的惊讶,或者是装作沒看见,只是示意那蒙面男子接着往下说。 蒙面男子隔着麻布摸摸鼻子,继续说道:“同时,李志常和甄志丙还有一意外发现,就是这嘎仙洞居然有一处是鬼门关所在,那苏鲁碇本就具有令亡魂起死回生的力量,如果被一些厉鬼误闯进來,得了苏鲁碇的力量,那岂不是会给冥府和人间都带來巨大的祸害,为此啊,李志常和甄志丙就差人打造了这口金棺,里面放上全真教圣祖王重阳当年修道时炼出的辟魔古镜作为镇物,将那道鬼门关封闭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用黄岫石刻了两尊道士翁仲,用于摆放苏鲁碇,并特意将其置于金棺之上,为的就是借助苏鲁碇的力量來幽闭金棺,防止鬼魂突破辟魔古镜的封印后进入宫殿内。”那蒙面男子就跟说书似的,声音时急时缓,语气抑扬顿挫,那家伙,说的老投入了。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藏身在金棺之内的。”田启功真是太能闹了,居然又提出一个问題,还真拿自己当学习型的干部了,我去。 (推荐:枪林弹雨,谁与争锋,好男儿的热血不归路《江浩淼》;背负前世噩梦,寻找今生真相,跨越黑白道的《破梦者》) 第250章 雪上加霜 “呵呵,田总队长英气逼人,这地宫里本就阴气极重,突然涌出一股纯阳之气,我当然能察觉得到了”那蒙面男子半是恭维、半是自夸地说道。 田启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看來你的玄光遁身术已臻炉火纯青啊,要不怎么能穿过这么厚重的棺椁,直接进入棺内袭击我呢。” “雕虫小技,让田总队长见笑了。”那蒙面男子嘴上谦虚,但眼里满是自得的神色,显见对自己的玄光遁身术很是自负。 “好了,说了这么半天了,你是不是也该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啊。”田启功嘴上说这话,手底下突然发难,左脚一点地,整个身子侧飞着撞向那蒙面男子,右手疾如闪电地抓向那蒙面男子的面门。 那蒙面男子反应很快,也沒看他怎么动,整个身体就骤然向后退去,使田启功的右手指尖擦着他的麻布面罩堪堪划过,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高手对决,胜负其实就在毫厘之间,所以,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厘米,却能反映出高手之间的速度、力量、反应、心理素质等重要信息。 仅凭刚才那么蒙面男子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避开田启功这毫无预兆、快似流星的一抓,足见其修为决不再田启功之下,甚至很可能还在田启功之上。 不过,在避开田启功这一击之后,那蒙面男子并沒有急于反攻,而是脚尖点地,一个后空翻躲到了洪金烨的身后,同时掏出两只银针插在了洪金烨后背的大枢、督俞两穴上,随即,洪金烨就像机器人一样,直眉瞪眼地朝田启功冲了过去,而那蒙面男子则两手抄袖,退到后面作壁上观。 “班门弄斧,自不量力。”田启功一声轻叱,抬起右脚一点洪金烨的下颌,洪金烨便身子一顿,无法再往前冲,但却卯足了劲儿,使劲儿往前顶。 田启功顺着洪金烨往前顶的力道,轻轻一撤脚尖,就见洪金烨一个前扑,踉踉跄跄地往前抢了几步之后,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就见田启功一个力劈华山,就用下劈腿将洪金烨砸得跪在了地上。 见洪金烨渐处下风,那蒙面男子不停地将银针射入洪金烨的体内,而每射入一根银针,洪金烨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变得愈发富有攻击性,不过,对于田启功而言,洪金烨就像是一个想打倒巨人的侏儒,所以,在和洪金烨走了几个回合之后,田启功就面露不悦,准备施以杀手了。 这当儿,就跟**纵的傀儡似的洪金烨左右手虚空一抓,凭空多了两个里面闪电纵横的气团,一看洪金烨又使出这电闪雷鸣、威力惊人的招子,我和胖子刚要出言提醒田启功小心,就听见天田启功一个“好”字出口,旋即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结成剑诀,而后左手结成金刚指手印,并按住右臂的根部向手的方向用力推压,很快,一条鲜红欲滴的红线就沿着在田启功的指尖、掌心、手腕一直向手臂延伸。 随后,田启功用食指中指结成剑决,并脚下闪转腾挪地围着洪金烨开始游走,同时用发红光的右手两指不断地狠戳洪金烨背上的神道、灵台、胃苍等穴道。 田启功每点中洪金烨的穴道一次,就见其身上会发出一道亮光,看着就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似的,不过,洪金烨身上一闪一闪的很热闹,可那蒙面男子的眼神却越來越寒,全然沒有了刚才的跋扈与轻松。 田启功一套凌波微步和二指禅点下來,他倒是气定神闲,气不喘心不跳的,但那洪金烨可就沒个看了,就跟四处露眼的窗户纸似的,浑身上下都透亮了,看着那叫一个敞亮人儿啊。 沒过五秒钟,就见洪金烨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蜷曲萎缩,最后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随即“啵”的一声轻响,黑色圆球开始冒出丝丝青烟。 见黑色圆球火候已到,田启功双手一张,将那个圆球吸起并虚抱在两手之间,而后以太极拳中右揽雀尾的架势,将那个圆球在手中揉來滚去,随后全身一震,双手一压,那个圆球就变成了无数颗肉色的小肉球,就见那些小肉球跟多管火箭弹一样,“飕飕”地朝那个依旧悬在半空的骷髅头飞去。 见飞來一窝蜂的肉球,那骷髅也沒客气,咧开大嘴就照单全收了,看那痛快劲儿就跟吃四喜丸子似的。 看着那骷髅头吃得吸溜脆,我和胖子这个乐啊,简直都要笑得小便失禁了。 怎么回事,嗨,田启功是谁啊,那是专门玩鬼的17组的总舵主,那抠劲儿就甭提了,出门不捡钱就算丢,我们和他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沒见请我们吃过饭啊,你丫谁啊,就敢大了呼哧地吃田启功亲手烹制的火爆丸子,还让他亲自喂你吃,这不是找倒霉吗。 要说我和胖子盼谁得好不容易,可要是猜谁倒霉,那是一猜一个准儿,用东北话说就是嘴开光了,方人(东北方言:指一个人天生走霉运,谁挨上谁倒霉)啊。 果不其然,那骷髅头吞下肉丸子沒3分钟,就开始浑身不得劲儿,并不断地从体内冒出黑烟,又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那个骷髅头就跟楼脆脆似的,瞬间崩塌,那些就跟小飞碟似的白色人头骨呼啸着飞回到苏鲁碇张起的黑的牛毛之下,重新聚成一团,并迅速隐沒,黑色牛毛随之垂下,苏鲁碇又恢复了当初平凡无奇的模样。 那蒙面人一张手,苏鲁碇一个翻滚落下,并被他再次抓到了手里。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深为田启功沒有及时抢到苏鲁碇而感到惋惜。 田启功倒沒我们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小地后退了一步,但我和胖子因为站在他身后,还是明显看到他的身子歪了一下。 “呵呵,田总队长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一手杀破虏让陆某是大开眼界,不过,看來洪总队长对这苏鲁碇的巨大能量还是估计不足,才会遭到反噬的,对吧。”那蒙面男子眼里确实了得,尽管田启功表面强作无事,但还是被他看穿了。 田启功身形一晃,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显然内脏已受损伤。 这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可真是有点儿蒙圈了,那田启功是何许人也,在我们眼里就是教主一级的人物啊,天老大他老二,牛逼闪电人人爱,几乎就沒有他摆不平的牛鬼蛇神,可这么怎么了,沒几个回合,连人家正脸还沒瞧见呐,就把自己给整残了,这不是扯呢吗。 要知道,连田启功都拉拉胯了,那个蒙面男子要归拢我们,那还不跟玩儿似的,打草搂兔子,也就是捎带脚儿的事呗。 更何况,在那蒙面男子的身后,还有上千号的打不死的蒙古骑兵,这他妈不是雪上加霜吗,我擦。 奶奶的,我和胖子咽了咽吐沫,放开气色已经转好的沈涵,挤到田启功前面,横眉瞪眼、一脸滚刀肉直哆嗦地看着那个蒙面男子,挺胸收腹,摆出一副要想动田启功就从我们俩的尸体上踏过去的光棍嘴脸。 那蒙面男子倒沒什么反应,反倒是田启功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俩:“你们俩想干啥。” “保护你呗,哎呀,田总队,你就别硬撑着了,这也不丢人,那啥,我们小哥俩在这儿顶着,你瞅准机会,带着沈涵就冲出去,啊”胖子虽然紧张的腿肚子都朝前了,但还是一脸仗义地对田启功嘱咐道,那架势就跟田启功是他小弟似的。 田启功先是被气乐了:“你觉得你们行吗。”旋即面色一冷,“退到后面去。” 田启功一瞪眼睛,我和胖子立刻耷拉脑袋了,赶紧缩头缩脑地退到田启功的身后,说心里话,瘦死得骆驼比马大,田启功即便是受了伤,其功力也不是我和胖子能望其项背的,所以,我们俩还是就坡下驴、见好就收的好。 沈涵虽然也有些紧张,但看着我和胖子臊眉大眼、老脸通红的回來了,还是忍不住乐出声來。 “妹子,你心可真大,这时候你还能笑得出來。”胖子苦着脸看着沈涵,叹为观止。 “能和你们同生死,共进退,我觉得很值,嗯,我妈从小就说我沒心沒肺,干什么事儿不考虑后果,看來,知女莫若母啊,呵呵”一提到自己的母亲,沈涵眼睛当中又泛出了晶莹的泪花,扯得我心中一疼。 听到沈涵提及母亲,田启功也忍不住回过头,用少有的慈爱眼神看了她一眼,并叹了口气。 随后,田启功再次看向那蒙面男子,眼神霎时就恢复了冷峻与沉静,说出來的话依旧冰冷梆硬,掷地有声:“你要是觉得有把握能杀了我,那你就來吧,还等什么呢。” 蒙面男子听了之后,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看样子,他对田启功的本事还是有所畏惧,不想贸然出手,以免搞成两败俱伤,所以还在心中反复权衡,怎么将风险降至最低,并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这蒙面男子还真是挺精于算计啊,丢他老母的,这孙子到底什么地干活啊,心机慎密且狡猾如狼,偏又法力深不可测,实在是太他妈难斗了。 一时之间,地宫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但我们知道,在这种暴风雨之前的短暂平静之后,将是一场具有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的狂风骤雨,一念及此,我们的心脏不禁骤然缩紧。 第251章 黎叔儿受情伤 这蒙面男子果然是个真小人,出于对虎瘦雄威在的田启功的忌惮,他甚至连乘人之危的风险都不愿意冒,而是将手中的苏鲁碇一挥,那些蒙古骑兵就排成方队,手持弯刀,从那么蒙面男子的两侧向我们走來。 杂沓的脚步声,刀鞘与铠甲相撞的叮当声,还有我们越來越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地宫里都显得那么清晰、刺耳,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我知道,这是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情绪所致,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甚至连已经升腾起黑烟的右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温热光滑的小手抓住我的右手,一张如花的小嘴儿吐气如兰地在我耳边说道:“沒关系,生死我都会陪着你,好吗。” 我咬住嘴唇,沒有看那依偎在我肩上的桃花美颜,但是,就在一瞬间,我的右手臂真的就不抖了,非但不抖了,还感觉到一股真气由打丹田直贯顶门,头发丝都跟离子烫似的,怒发冲冠,精神抖擞,就想立马找谁练练。 可操蛋的是,怎么他妈不该立的地儿也有反应了,我去。 我正在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萎缩,就听见那具已经敞开盖的金棺里面又传來了“窸窸窣窣”的响动,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骂骂咧咧声。 那声音确实很奇怪,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此情此景,我们彼此都害怕这金棺里出來的是对方的人,所以不仅我们抻着脖子往金棺里瞧,就连那蒙面男子也一横苏鲁碇,示意那些蒙古骑兵原地待命,自己则将一双游移不定的眼睛也望向那具金棺。 金棺里的声音越來越清晰了,而且那种骂骂咧咧的声音也越來越响,内容还十分丰富,基本上涵盖了东北话的大部分脏字眼儿,估计就这主儿的词汇量,要和人骂街,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就是听得我们都有点儿害臊了。 不过,我和胖子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厉害,心中既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期盼与激动,又害怕一会儿看到的结果会令我们失望至极,以至于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沈涵的小手,令她痛呼出声。 胖子更失态,两只手先是使劲儿地揉扯自己的两个大胖脸蛋子,而后又不住地薅扯自己的头发,就跟十几岁的小孩子在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偶像从就舞台后面走出來似的,就差戴俩兔子耳朵高呼“××我爱你,我老稀罕你了”。 终于,金棺里的神秘來客露头了,先是出來一股寒气,虽然我们离金棺还有段距离,但那股來自永冻层的冒白气儿的寒气还是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随后,一张五官猥琐、眼神猥亵、赶上天儿不好交警都不让他出门的正宗猪腰子脸从金棺里冒了出來,嘴里还不消停呢:“哎呀我操,这JB跑路跑的,比他奶奶个腿的跑马还累,诶,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抻个王八脖子瞪个绿豆眼睛,龇着一嘴的军棋牙在那乐啥玩意儿呢,看到裸奔的大娘们了,还他妈不撒愣地过來扶我一把……” 我和胖子当时眼泪就下來了,一边擦着淌到嘴边的大鼻涕,一边忙不迭地朝金棺跑过去,确切地说,是朝那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着我们的猪腰子脸跑了过去,一面跑还一面傻乐着。 谁呀,还能有谁,这天底下,还有谁能骂着我们还让我们笑得这么缺心眼的,黎叔儿呗。 我和胖子跑到黎叔儿跟前之后,突然双双站住了,而后含着眼泪、一脸不敢相信地哆嗦着嘴唇问道:“师傅,真的是您吗。” “啊,两个瘪犊子,连我都不认识了,那啥,來,你们扶我出去,我证明给你们看。”黎叔儿有气无力地用下巴颏支在金棺的边沿上,一脸很有内涵地笑望着我们。 “哎,哎,來了來了”我和胖子连连点头,乖巧地走过去,一人一边,伸手一扶黎叔儿腋下,就感觉入手冰凉,还湿漉漉的,不过我们俩这会儿正激动得不能自已,根本就沒在乎,一较劲儿,就把还有点儿分量的黎叔儿从金棺里拽了出來。 这黎叔儿从金棺里出來之后,晃晃悠悠地飘在离地二尺的空间里,定了定神,左右开弓,“啪啪”两声,照着我和胖子的后脑勺,一人给了一个稀溜酥脆的大耳帖子,打得我俩浑身这个舒坦,沒错,这神出鬼沒、防不胜防的手法,还有这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既让你疼又不伤脑子的力道,绝对是黎叔儿那个老神棍,套用一句广告词便是,,就是这个味儿。 “师傅,你可來了,都想死我们了。”看着黎叔儿那张熟悉而亲切的老脸,我和胖子就像受了欺负的孩子看到了亲娘,说话声都带着哭腔了。 “你俩这他妈干啥呢,一见到我就嚎丧,这是给我烧头七呢还是咋地,尿尿唧唧的,搁哪儿学的这一出儿,都给我憋回去。”别看黎叔儿嘴上话说得难听,可他脸上骤然冒出的黑烟,还有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担心与欣慰交错的复杂神情,都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感情。 这个死要面子的老骗子啊,一点沒变,还是嘴硬得跟厕所里沤了三年的石头,心软得跟沒点卤水的豆腐似的,或许这就是他这个资深老装逼犯的特色吧,如果有一天他真改了,那还会是那个名贯雅克什大小洗头房的、但有失足妇女处即可见黎叔儿鞋的老神棍了吗。 “叔儿,你气色可不咋地啊,咋回事,看你爬个棺材都累成这模样,不应该啊。”胖子嘴是欠,打量了黎叔儿一下张嘴就说了句大实话。 要知道,黎叔儿这老灯泡子最烦别人说他老、说他衰,就愿意别人夸他象谭咏麟,永远28周岁,所以,平常我和胖子非常注意这一方面,连屋里的镜子都扣着放,可今天胖子实在是太激动了,真情流露,嘴一滑,把实话给秃噜出來了。 如我所料,胖子话音未落,后脑勺子就又挨了黎叔儿一记大耳雷子,不过这次可是力道十足,打得胖子一龇牙,特委屈:“叔儿,我说错啥了呀,这是佣乎啥呀。” 胖子被打得挺郁闷,一张嘴都整出辽宁味儿了,佣乎啥,就是因为什么的意思。 哈,这把我乐的,忍不住接了一句:“该,咋不打死你呢,让你嘴欠儿,这回好了吧,呵呵” 我刚嘿嘿两声,就听得“啪”、“哎呦”,我双手一抱头,蹲在地上直讨饶:“师傅,我错了……诶,不是,我错哪儿了啊,叔儿。” 我仰起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黎叔儿问道。 “你们这两个小王八犊子,我问你们,你们來北部原始林区之前,是不是给我烧了两个大娘们,啊。”黎叔儿指指我和胖子的鼻子,愤愤不平地问道。 “是啊,我们那是一片孝心啊,怕我们回不來了,提前给您烧两个大娘们伺候您,咋啦,这还有错啦。”我和胖子越听越糊涂,怎么给黎叔儿烧大娘们还不对了,他不是就好这口儿吗,怎么啦,学好了,还是冥府也开始扫黄打非了。 “哎呀,你们两个小犊子可把我害惨喽,哎呦,那两个娘们,一个比一个猛啊,那句话咋说來着,对,欲壑(he,四声)难填啊,轮着班地玩儿我,都快把我吸干了,要不我能造成这B样呢。”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嘴一扁,都要哭了,看样子真是被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大娘们祸害的不轻。 我和胖子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打了一辈子雁,临末了却被小鸡鸡啄了眼睛的雅克什风流老神棍黎叔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要说这事儿确实怨我们俩,咋回事儿呢,当时我和胖子來北部原始林区之前,知道此次进山凶多吉少,就提前给黎叔儿烧了不少的金银馃子,后一琢磨,知道黎叔儿好色,偏巧家里就剩一个纸扎的菲佣了,便又扎了一个大娘们,也是赶巧,在给新扎的纸人开脸(画出五官)的时候,正赶上那台老掉牙的电脑上出现一个美女的大头贴,我一时兴起,就照着美女画上了五官,结果画完才看清楚,那妞儿敢情是岛国著名女U新山愛里,当时也沒多想。 就给黎叔儿烧了。 可沒想到啊,这新山愛里这么敬业,不叫黎叔儿一日闲过,于是,就把黎叔儿给蹂躏成这样了,这事儿我们确实有责任,属于把关不严啊。 “诶,叔儿,不对呀,不就新山愛里和你共枕眠吗,咋还轮班整呢,那个娘们是谁啊。”我一琢磨,不对呀,我们统共就烧了一个新山愛里,一个菲佣,那新山愛里是和哪个好姐妹联手三屁的黎叔儿呢。 “你他娘的不识数啊,你们不是烧了两个大娘们吗,一黑一白,就他俩呗,操。”黎叔儿气急败坏地骂道。 “哎呀我靠,叔儿啊,你嘴可真壮,那个黑娘们是菲律宾女佣人,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专门烧了给你当老妈子使唤的,哎呀我去,我要尿了。”胖子先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黎叔儿,而后用手一捂脸,都快抽了,难受,是真难受,比被雷劈了都难受。 “啥玩意儿。”黎叔儿这下也懵了,欲哭无泪,“我操,我说她咋一趴我身上就‘咔咔’ 地跟擦地板似的,原來是…可是,我撩扯她的时候,她也沒反抗啊,好像还挺乐意的。”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黎叔儿,我和胖子一脑袋黑线,彻底被这个拿不是当理说、捡到碗里都是菜的老灯泡子给雷得无语凝噎了。 (推荐:黑色纸张,蕴含强大能量,翻开书页,死神露出狰狞面目,欲解开重重谜团,请看《死神书页》) 第252章 面具下的真相 我们俩正和老不正经的黎叔儿耍宝,就听见田启功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老黎,你怎么才到,在后面磨蹭什么呢。” “我磨蹭,你别忘了,我是先去的基地,然后又返回这里,你当地底下有动车呢,我全靠着飞來飞去的,我容易吗我,再说了,就我这身子骨,哪扛得住这么折腾啊,都把我累完了,还不落好,我说你呀……”黎叔儿被田启功说的是老大不乐意,唧唧歪歪的,当时就要和田启功掰扯掰扯。 田启功被黎叔儿一顿抢白,也整得沒了脾气,赶紧打断黎叔儿跟小媳妇儿诉苦似的碎碎念:就好了好了,大敌当前,你就别整那些沒用的了,外面都安排好了。” 黎叔儿被田启功打断话头儿的时候,刚好说道一个“呀”字,我们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说的到底是“呀”还是“丫”,反正黎叔儿是有意将“ya”拉长了音儿,占够了田启功的便宜之后才接着说道:“嗯,通知到了,我想应该已经到位了吧。” 说到正事儿,黎叔儿也变得严肃起來,刚才他疯疯癫癫地口无遮拦,完全是看到我和胖子之后,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插科打诨胡闹一番,这会儿眼见对面站着一蒙着脸的男子,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蒙古骑兵,黎叔儿眼睛一眯,先后“诶”了两声。 第一声“诶”,黎叔儿是看到笑吟吟的沈涵之后发出的,并用促狭的眼神瞄向我和胖子,意思是这是你们俩谁的,见我脸一红,黎叔儿点点头,就明白了,还歪着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笑得是啥意思。 第二声“诶”,是黎叔儿看到那个蒙面男子之后发出的,而且“诶”的意味深长,余音绕梁,怎么听怎么象两个流氓掐架之前的叫板。 田启功也觉察到了黎叔儿的异样,遂一指那蒙面男子问道:“老黎,哪里不对劲儿吗,你认识他。” 黎叔儿一阵冷笑:“呀哈,你个王八蛋,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在这儿碰上了,他妈的,上回让你來了个冷不防,这次我得连本带利地还回來。” 见黎叔儿脸红脖子粗地对着那蒙面男子破口大骂,别说我和胖子,就连田启功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这黎仕其这是怎么了,碰上多年前的情敌啦,要不咋这么激动呢。 还是黎叔儿心里装不住事儿,自己说出了其中原委:“你们还记得吧,为了查出墨邪子父子与洪金烨之间的联系,我曾一个人到洪金烨位于金碧宫别墅区的豪宅打探情况,结果被一个穿风衣的神秘人用空手符打伤的事儿吧。” 我和胖子点点头,这件事儿,黎叔儿在讲出我们是天蚕子的宿主的那个夜晚,确实曾向我们说过。 “刚才一看见这小子,我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再一回忆,你个王八犊子龟孙子,就是你那天晚上偷袭并打伤我的,你妈了个炮仗的,谁家坟圈子爆炸把你蹦出來了,谁他妈裤裆破了把你露出來了,谁他妈……他妈……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操。”黎叔儿看着那蒙面男子是骂不绝口,听得田启功和沈涵均直皱眉头,倒是我和胖子见惯了黎叔儿泼皮无赖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嘿嘿”见黎叔儿急赤白脸地跳着脚骂街,那蒙面男子阴森森地一笑,说道:“老鬼,那晚算你逃得快,要不然我肯定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过,就算现在,你觉得你就有干死我的实力吗,我有苏鲁碇在手,还有数千名永生的蒙古铁骑,你们呢,一个能打的田启功受了伤,剩下三个不值一提的小辈,再加上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老鬼,你们凭什么跟我斗,诶。” 听了那蒙面男子的话,黎叔儿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脸的视对方为井底之蛙的鄙夷之相:“操,你他妈别偷袭一次就得瑟起來沒玩了,你大爷我的手段出神入化,干死你就跟玩儿似的,对了,你手里拿的那是啥玩意,粪杈子啊,比划啥呢,会用不,不会我教你。” 这黎叔儿也学会玩儿阴的了,嘴里说着话,突然半空中一个翻转,身子一蜷,再一展,整个身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那蒙面男子,并伸手去抢那蒙面男子手中的苏鲁碇。 那蒙面男子似乎也沒料到黎叔儿这么不讲究,翻脸比翻牌还利索,所以在觉察到黎叔儿的意图之后,立即双臂一振,整个身体就迅速向后急退。 可是,那蒙面男子忽略了一点,他刚才可以避开田启功欲扯掉他的面罩的一击,是因为田启功法术再高强,仍是肉体凡胎之人,其反应能力、手脚协调、爆发力等毕竟还是有局限,无法象仙家或鬼魂那样身轻如燕,來去疾如流星。 所以,那蒙面男子虽然可以避开田启功的一击,却无法抵挡黎叔儿的一啐:黎叔儿要抢蒙面男子手中的苏鲁碇其实是虚招,他的真正目的,是那男子的头套。 不过,黎叔儿不是用手去硬拽那男子的头套,而是用嘴朝那头套吹了一口气,一口冷如腊月霜的鬼气。 那个麻布的头套一挨着鬼气,就跟被火烧过的草纸一样,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片,一个年逾五旬的中年人正一脸嘲讽地看着我们。 看着那蒙面男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和胖子一向好奇心奇重,焉能放过这个猎奇的机会,遂赶紧放眼过去,当时两个人就石化了:我日,这一直装蝙蝠侠的孙子竟然就是那个在我们印象一直保持刚正不阿的良好形象的老警察陆宇峰。 霎时,我们和陆宇峰两次接触的种种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交替出现,如梦似幻:我和胖子初次相识并在烧烤店和那几个小痞子打了一架之后,就是陆宇峰处理的我们,当时,他和蔼可亲又不失风趣,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忠厚长者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画面一闪,來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治安大队,那次,我和胖子因为与强拆的洪卫东等人血战,被带到治安大队接受调查,当时的陆宇峰对洪金烨之流表现出的义愤填膺与愤世嫉俗,使我们对这个正直的、不肯趋炎附势的老警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都要膜拜了,然而,然而…… 怪不得每次我和胖子惹上麻烦他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时间、场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毫厘不爽,看來还是老话说得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孙子,看样子是早就注意上我们了,才会利用洪金烨、墨非命他们一步一步地精心设局,将我们诱入其中,其良苦用心不可谓不深也。 想到这儿,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不已,连连摇头,本來,因为陆宇峰的存在,我们对这个社会还抱有一线期望,觉得尽管现在世风日下,拜金主义横行,人与人之间只剩了金钱的关系,可是,只要还有陆宇峰这样的与时下的价值观格格不入的正人君子存在,我们这个社会就还有治愈的希望,我们就还能在密闭的、沒有门窗的铁屋子里看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可是,理想是冰清玉洁的处子,现实是翻脸无情的**,残酷的现实再次将我们那点儿可怜的希望揉扯得稀碎稀碎的,一个原本被我们视为恪守道德孤岛的灯塔守护者,却是雅克什最大的邪教头子,一个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的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这他妈也太讽刺、太悬疑了吧。 看着我和胖子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沮丧失意的复杂表情,黎叔儿和田启功看出有事儿,遂齐齐地看向我们,等着我和胖子开口说话。 沈涵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就要疯的毛病,沒有追问我原因,只是用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右手,并用指甲挠我的掌心。 怪了事儿了,一接触到沈涵的体温,我心乱如麻的内心就会重新找回平静,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沈涵,沈涵回以温暖的一笑,而后,又挽起一旁同样垂头丧气的胖子的胳膊:“一飞帅哥,抬起头,天塌不下來,别忘了,林菲儿还在等着你去拯救呢。” 沈涵的声音不大,却令我和胖子浑身一震,是啊,虽然这个社会屡屡让我们碰壁,让我们失望,让我们根本就不强大的内心总是遍体鳞伤,可是,这个社会又的确有着我们割舍不下的,一想起來就心暖暖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要不说我和胖子就这点好,什么事都能想开了,不钻牛角尖,也许有人会说我们这纯是心大,是典型的阿Q加鸵鸟,是自我麻醉,是随波逐流,可是,起码我们能迅速摆脱不良的负面情绪的控制,去做我们认为应该做、必须做的正确的事儿,就像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干挺这个欺骗我们感情的陆宇峰,然后逼着他提供有关老火胎光魂的线索。 一想到这些,我的右臂又开始冒出腾腾的黑烟。 第253章 高手过招(上) 我这一冒黑气不要紧,马上引起黎叔儿的注意,看着我龇牙一笑:“呦嗬,又长能耐啦, 第254章 高手过招(下) 怎么回事,黎叔儿压根就不想和那些状如蛮牛的蒙古骑兵正面冲突,人老先生飞了起來,就跟一面脏了吧唧的风筝似的,飘在那些蒙古骑兵的头顶上,然后两只手就跟小气锤似的,挨个往那些骑兵的脑袋上拍五雷油池火符咒。 黎叔儿是什么功力,如果说我催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威力只能算是手雷的话,那黎叔儿催发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的威力就堪称是集束炸弹。 只见黎叔儿气定神闲地在那些蒙古骑兵的头顶上飘來飘去,就跟发红包一样,这个给一记,那个给一记,反正拍到谁,谁就是浑身一亮,紧接着就是冒烟蹿火,整得地宫里就跟烧炭的窑洞似的,四下起火,处处冒烟。 我记着黎叔儿刚才让我保护沈涵的话,再说我和胖子就是上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就护着沈涵在一旁看热闹。 不过,10分钟不到,田启功和黎叔儿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些蒙古骑兵的恢复能力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算是被打碎了烧糊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完好如初地嗷嗷叫着爬起來继续拚命,干打不死,这谁受得了啊。 陆宇峰看着面色越來越凝重的田启功和黎叔儿,发出了一阵狂笑,看來,他似乎已经准备提前迎接自己的历史性胜利了,能将17组的总队长毙于苏鲁碇的巨大力量之下,对于他们的组织而言,不仅可以重创17组的锐气,减轻17组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压力,而且还可以提升组织内部的士气,使那些信徒们更加心悦诚服地为他们卖命。 无论从哪方面來看,杀死田启功,对于闪教乃至一贯道而言,都是一场可以载入他们的史册的重大而辉煌的胜利。 就在陆宇峰已经看到幸运女神穿着吊带、一脸迷人的微笑地向他款款走來的时候,一群闯入者的突然到來瞬间就吓跑了幸运女神:上百名身着警察作训服、手持9毫米新型警用冲锋枪的精状男子满脸血污、满身硝烟地冲入地宫,一见到陆宇峰,其中一个带着特警软沿帽的男子就声嘶力竭地喊道:“陆掌教,对方全他妈是正规军,而且还是从我们后面攻上來的,我们根本就顶不住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刚才在上面,又被那些古装的怪物砍死一部分,剩下的人全在这里了,咋办啊。” “慌什么,我有苏鲁碇在手,那些殉道的弟兄们很快就会复活,你们退后,不要耽误了我的大事。”陆宇峰对于手下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还想抓紧时间先消灭田启功。 就在这时,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地宫入口一闪而入,随即如大鹏展翅一样在地宫的顶部盘旋一周,而后稳稳地落在了正与田启功和黎叔儿混战的蒙古骑兵的中间。 随着那宽大的灰色道袍的缓缓落下,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玄真子道长就精神矍铄地站在了我们面前。 玄真子道长一现身,田启功和黎叔儿赶紧击退跟前儿的蒙古兵,然后毕恭毕敬地向老神仙作揖施礼。 玄真子道长用宽大的道袍一摆,示意田启功和黎叔儿他们不必多礼,随即一扬一柞多长的雪白寿眉,法眼如炬地看向陆宇峰,声音浑厚悦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鬼神,极则必反,终必归为尘埃,成吉思汗受我教七圣子之一的丘处机真人点化,彻悟上苍有好生之德,忌杀伐,遂将三大凶器封印于此,才换得元朝百年江山,如今,你们这些邪教狂徒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而行,以苏鲁碇为祸世人,岂非痴人说梦,妄想痴心,难道你以为凭借些区区不死军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说完,玄真子道长将身上那件灰色的道袍脱下,并用力扔向空中,就见那肥大的道袍在半空中飞快旋转,逐渐变成了一副巨大的、黑白相间的八卦图,并放射出五彩华光,随即,一个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绣有百鸟图案的黄色班衣、足蹬云履的道长就出现在华光里。 那道长年逾六旬,面如朗月,目若晨星,三缕长须飘洒胸前,左手持拂尘,右手执阴阳环,盘腿打坐,恍如元始天尊祖师下凡。 “长春演道主教丘处机真人在此,尔等还不跪拜。”玄真子道长两道寿眉一挑,声如洪钟大吕,在地宫里形成多道回声,愈发制造出一种神圣、肃穆、凛然不可亵渎的庄重氛围 那些蒙古骑兵一见到丘处机的庄严法相,顿时丢弃刀剑,争相跪伏在地上,虔诚地施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认陆宇峰再挥舞着苏鲁碇大叫大嚷,驱赶他们起來去拼杀也无济于事。 见陆宇峰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玄真子道长悲天悯人的摇摇头:“人心叵测,心魔如虎,只可惜了这一身的修为,就因为参不透权利二字,已然坠了魔道却依旧执迷不悟,可悲,可叹。” 此时,那些蒙古骑兵在地宫上方的八卦图的五彩华光的照耀下,逐渐变得透明、虚幻起來,最后,全部变成了一缕缕或浓或淡的灰色雾气,而那具金棺就像一个抽油烟机一样,将那些灰色雾气全部吸了进去,一点不剩。 “哪里來,哪里去,他们在经历了千年的磨难之后,已经踏上了轮回之路,这都是定数,天意不可违,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玄真子道长看着最后一缕灰色雾气隐沒在金棺里,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陆宇峰,叹道。 “道长,我知错了,恳请道长指点迷津,解我心魔……”陆宇峰哭了,而且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你能参破这一切,也算迷途知返,望你善自处之吧。”玄真子道长转过身,左手抱住右手,屈于胸前,而后先跪右腿,再跪左腿,朝依旧熠熠生辉的邱真人的法相深施一礼,那道五彩华光连同邱真人的法相就一并消失了,那一领灰色的道袍自半空飘然而落,玄真子道长双臂一伸,恰好接住道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雍容大方。 “哈哈,老杂毛,迷途知返,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在玄真子道长转身施法送走丘处机法相的时候,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陆宇峰一手紧握苏鲁碇,突然纵身跃起,其身体就像被扎漏气的救生圈一样,迅速干瘪成一个纸片人,并紧紧缠绕在苏鲁碇之上。 而后,那个裹着陆宇峰的皮囊的苏鲁碇如长枪一般扎向玄真子道长的背部,道长似浑然不觉。 田启功和黎叔儿同时叫了一声不好,飞身越过去要替道长挡枪。 就在苏鲁碇的矛尖即将挨到玄真子道长的后背的时候,玄真子道长身上所穿的白色夹衣骤然鼓起,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苏鲁碇卷去。 “多谢老道长助陆某一臂之力,哈哈”陆宇峰果然心计深沉,他明知自己的偷袭根本伤不到玄真子道长,不过就是想借着老道长本能的反击來借力使力。 他确实如愿以偿了,借着玄真子道长护体真气的强劲冲击之力,那支苏鲁碇划过一个狭小的弧度,转而向那具金棺迅疾飞去。 “不好,这老小子要顺着鬼门关进入冥府。”黎叔儿一声惊呼,脸上刹那间即笼罩上一层淡绿色的雾气,显见是内心极为焦躁。 田启功右脚一点儿地宫宫殿的椒泥墙壁,借着反弹之力,旋转着扑向金棺,欲拦截那支裹着陆宇峰皮囊的苏鲁碇。 可惜,陆宇峰似乎已经算好了田启功的拦截路线,并沒有从金棺顶上进入内部,而是如变魔术一般,从厚重的金棺中间径直穿越了进去。 我去,我们怎么忘了这孙子会玄光遁身术了,可以轻易地穿过任何障碍物。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们所有人反应过來,那支苏鲁碇已经完全沒入金棺里,沒了踪迹。 看着外表不留一点痕迹的金棺外壁,田启功一声长叹:“功亏一篑啊。” 黎叔儿也是一脸惋惜地直摇头,似乎在为刚才玄真子道长的一念之仁感到不值。 只有玄真子道长一脸淡然的微笑:“一切都是定数,日后自然会见分晓,急不得的。” 我和胖子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埋怨着老神仙,陆宇峰是什么人,那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对他怎么能讲什么“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那一套的,就得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在听了玄真子道长那几句貌似相互不搭界却暗含玄机的话,我和胖子心中一动,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们在离开基地、去宝日希勒之前,他也曾对我们说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一番话,至今我们也不明其意。 看來,这老神仙还挺喜欢打禅机的啊,有点意思。 这时,金棺里猛然又蹿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并如光速一般向我迎面飞來。 第255章 沉重打击(上) 说实话,虽然被陆宇峰使计逃脱了,但此役17组也算大有斩获,不仅一举除掉了洪金烨、墨非命两个肘腋之患,还迫使陆宇峰离开了盘踞多年的老巢雅克什,不得不如丧家之犬一样亡命冥府,无论从哪方面來说,都是不小的胜利。 而且,陆宇峰的败逃,还使得他安插在公安机关内部的那些卧底陷入了失去联络、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对于田启功他们清除这些内鬼无疑是事半功倍。 所以,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连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至于那些被陆宇峰丢下的百十号手下,别看他们手里握着9毫米警用冲锋枪,但早已被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和黎叔儿他们出神入化的法术和身手吓破了胆,形同废人,哪里还肯再替陆宇峰当炮灰。 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放松,于是,我们就真的开始放松了,然后,就出事儿了。 就在大家伙正准备稍事休息就离开地宫、看看外面战况如何的时候,一道白影猛然从金棺里飞了出來,并直扑向我。 我毫无准备,本能地用双肘护住脸部,不想那白影竟是虚晃一枪,趁我无暇他顾的机会,遽然向与我咫尺距离的沈涵发难。 我大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挥起右臂砸向那道白影,就听“嘭”的一声,我的右臂好似砸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钻心的疼痛,好像手臂应该是脱臼了。 不过,我这一下也让那道白影吃了大亏,被砸的闷哼了一声,但还是挣扎着在沈涵脸上一抓,划伤了沈涵的耳朵,然后才再次窜入金棺里。 随即,从金棺里传出陆宇峰渐行渐远的声音:“你们听好了,要想救回林菲儿的胎光魂和这个小女娃的力魄,就到冥府石坊來找我吧,哈哈哈” 这一下子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玄真子道长都有点儿出乎意料,轻声叹息到:“沒想到这个陆宇峰竟然丧心病狂至如此地步,看來,地府又要掀起一场大风浪了啊。” 这时,沈涵身子一软,便向地上倒去,幸而我反应及时,用左手揽住沈涵的蛮腰,将她拥在怀里,而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只见沈涵面色乌青,嘴唇灰白,就像中了剧毒一样。 “叔儿,你快看看,沈涵这是咋地啦。”我方寸大乱,瞪着眼睛四下乱看,想找到黎叔儿问个究竟,沈涵这是怎么了。 “小凯,小凯,冷静,來,让叔儿先看看……”其实黎叔儿此时就漂浮在我身边,但我泪眼婆娑,根本就沒看到。 黎叔儿看看我,微微一笑,然后又伸手在沈涵的眉心一点,看了几眼,松了口气:“还好,看來你砸的那一下子还挺管用,这个老王八只慑去了沈涵的力魄,无大碍,只是这阵子身子骨会特别虚而已。” 一听黎叔儿说沈涵沒有生命危险,我心下一松,这才感觉到右臂钻心的疼,疼得汗珠子顺着脑门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田启功注意到了我的痛苦表情,让我坐起來,并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右臂晃了几下,继而突然发力,就听“嘎巴”一声,我的右臂就又可以伸缩自如。 “看样子,你这一下子力道不小啊,如果不是砸在苏鲁碇、而是砸在陆宇峰的身上,我想他现在吐血恐怕都能吐出二斤血肠子來了。”见田启功帮我接上了臂骨,黎叔儿也长出了一口气,遂出言安慰我。 “对了,你这右臂到底是搞得啥猫腻,咋突然之间变得跟金刚葫芦娃似的,这么牛逼。”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天蚕子的宿主,见我突然变得如此凶悍,便不由自主地怀疑是不是我体内的魔性开始发作才会变成这样。 我尽量简短地将机缘巧合得到不化骨的前因后果向黎叔儿他们介绍了一遍,听得玄真子道长连连点头,还表扬我有慧根,得到不化骨不是赶巧了,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命数。 这一会儿工夫,玄真子道长已经连说了数遍“天数”、“命数”,使我很疑惑,就小心翼翼地向玄真子道长问道:“老神仙,啥是‘天数’和‘命数’啊,您说的我听着挺深奥,就是听不懂,呵呵” 玄真子道长对我和胖子一向是挺喜爱的,也从來不对我们摆出一副长者谆谆教导的模样,一看我问他,老人家呵呵一笑:“猴崽子,数,就是天道,嗯,你别咔吧眼睛,道者,所谓大道无形,全在乎一心,你懂了吗。” 看着玄真子道长跟拿着饼干逗猴似的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真是一脑袋浆糊,心说您老人家说了半天车轱辘话,就沒一句有用的,我懂个毛啊我懂,可我又不敢说不懂,怕他老人家再來了“传道授业解惑”的兴头,再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聊斋,就赶紧一脸大彻大悟的答道:“啊,懂了,真懂了,哎呀,都震撼到心灵了,呵呵” “你懂个屁。”玄真子道长笑了,“庄子死了老婆,他却敲着锅盖唱歌,别人笑他疯癫无情,可庄子却是真正懂得命数的人,所以,不经历人生的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你又怎么会大彻大悟,操。” 哎呀,我一下子老崇拜地看着玄真子道长,真想跪地下给老神仙磕三个响头,再找个饭馆和老神仙好好喝一顿,不为别的,就冲他老人家最后的这一个“操”字,就可以看出绝对是个不拘小节、办事敞亮的性情中人,可太对我们的胃口了。 只不过,一旁的田启功偷眼看了看豪放的玄真子道长,然后一张老脸抽抽得就跟吃了苦胆似的,还不敢吱声,就那么憋着,那是相当难受啊。 “小胖子,你听懂了吗。”玄真子道长看了看呆立在旁边、显得心事重重的胖子,问道。 “啊,老神仙,我现在满脑瓜子想的就是咋就出老火,您给我指条道儿呗。”胖子一脸悲戚、落寞地看着玄真子道长,那种眼神,真的很无助。 虽说我和胖子在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前,已经做好了这又是墨非命设的一个圈套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即营救老火胎光魂的打算再次成为泡影之后,胖子内心那种五味杂陈的感受,绝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所能体会到的。 所以,我只是过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哥,甭管去哪儿,咱俩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必须地。” 胖子看着我,感激地一笑,什么都沒有说,当然,我们俩之间也沒必要再说什么了,谁为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仅此而已。 “算上我一个,沈涵也走了过來,语气柔弱、但神情坚定地说了一句。 一看到沈涵,我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下來,深深为沒能保护好这个小丫头而自责,心痛不已。 “你可拉倒吧,你知道我们要去干啥啊,就算上你,你不要命了。”胖子一脸苦笑地看着沈涵,“我已经是遍体鳞伤、身心交瘁了,你还想让凯子也步我的后尘吗,就他那小塑料体格,可不禁磕打啊,呵呵”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是怕沈涵再出危险,可是,沈涵态度依旧:“带上我,就算我求你们了,这辈子,我还沒求过谁呢。” “不是不带你,我真是怕……”胖子脸都急红了,一张嘴,说了句特雷人的话:“你和老火,可都是我们哥俩的初恋啊,我们可再也经不起这种生离死别的打击了,你明不明白啊。” 胖子此语一出,整个地宫霎时就静了下來,静得连喘气声都听不到了,静得连那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等着我们发落的陆宇峰的手下们都大张着嘴、一脸“这是肿么个情况”地看着我们。 最让我臊得慌的是,玄真子道长、田启功,还有那个老不正经的黎叔儿,都一脸错愕地盯着我和胖子看,不说话,就是个看,看得我和胖子大汗珠子顺着脸都放溜儿(东北方言:汗如雨下)了。 那气氛,尴尬死了。 沈涵就是沈涵,众人都被雷的一塌糊涂了,她却出奇的淡定,还是执拗地看着无地自容的胖子:“那我更得去了,嫁狗随狗嘛。”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呢,大姐,咋还整出谈婚论嫁了啊,我看着一脸风平浪静的沈涵,真是欲哭无泪,但内心却隐隐约约有一丝窃喜之感,真是无耻啊。 且不说我那不可告人的思想活动,正当我们大家伙都沉浸在一片尴尬的大好形势之中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又冲进來一大票人。 哎呀,可有人來打开一下尴尬局面了,我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胖子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咳嗽几声,看向涌进來的那票人。 來者非是别人,打头的,正是17组政委尹川山,后面还跟着若干手持95式突击步枪的武警战士和一身黑衣、手握92式自动手枪的17组行动队队员。 尹川山一进來,先是指挥那些武警和17组队员将抱头蹲在地上的陆宇峰的教徒们带出去,然后才向我们走來。 (祝各位书友端午节快乐,) 第256章 沉重打击(下) 他先朝玄真子道长恭敬地作了一揖,并说道:“老师,上面的邪教残余势力已经全部被清除干净,目前军方正在清理战场,并以嘎仙洞为中心,对方圆50公里范围进行拉网式搜索,防止有漏网之鱼。” 玄真子道长微微颔首,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沈涵一眼,笑得像个搞恶作剧的小孩子。 我刚落汗,被玄真子道长这么一笑,汗又腾腾地冒了出來。 尹川山又同田启功握握手,并寒暄了几句:“老田,你受苦了,老黎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了……。” 田启功拍拍尹川山的手背:“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回去后,咱俩好好喝喝,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和你商量呢。” 尹川山又同飘在半空、看着他笑得很猥琐的黎叔儿打了个招呼,这才一脸复杂神情地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走來。 看到神情憔悴的沈涵,尹川山脸上那种多年职业生涯养成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开始融化,代之以激动、担心、喜悦、期盼等多种情感交织的哭不哭、笑不笑的模样,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动着,看得我和胖子这个纳闷,心说这尹川山这是干啥呢这是,要抽啊是咋地。 “思晗,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尹川山似乎想伸手去握沈涵的胳膊,但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沒有伸出去。 沈涵低着头,压根就不看尹川山,只是,在与那些蒙古骑兵面对面的搏杀的时候,都沒有一丝一毫畏惧的沈涵,这会儿却泪流满面,就像在和谁赌气一样。 “摁,啥意思这是,我咋看着情况有点不对头呢。”胖子一捅咕我,嘀咕道。 “操,我他妈哪儿知道,不过,哥,我咋觉得好像要大祸临头似的呢。”我瞟了一眼胖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一直因为你妈妈的事不肯原谅我,连休假都不肯回來陪我,唉,我不怪你,这些年,委屈你了,思晗。”尹川山一脸慈爱地看着不肯抬头的沈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是你故意派人将杨小凯他们要去北部原始林区的消息告诉我的,对吗。”沈涵终于仰起雨打梨花一般的粉脸,对尹川山说了第一句话。 “是,知女莫若父,我知道你对那小子的心思,就想让你阻止他们,沒想到你比他们还疯,我失算了,呵呵”尹川山笑呵呵地看着沈涵,笑中带泪。 啥玩意,知女莫若父,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哥,我他妈就说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吧,真JB灵啊。”我看着同样垂头丧气的胖子,一声哀叹。 “尹政委是沈涵的……爹。”胖子也是一脑袋黑线。 “不是,两个小王八犊子,人家爷俩唠会儿嗑,你俩咋做这么大的反应,有病啊。”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反应如此强烈,他纳闷啊,就飘了过來,哈着腰,撅着腚,一脸困惑地盯着我和胖子问道。 我和胖子看着黎叔儿,一脸干笑,说啥呀,能说吗,在和沈涵去北部原始林区的这一路上,我和胖子就跟赛脸似的,撒着欢儿地埋汰尹川山,那沈涵可全听着呢,结果人家是父女关系,我擦,这要是传到尹川山耳朵里,我和胖子还能有好吗。 再有啊,沈涵可加对我有点儿好感了,我这么挤兑人家的爹,就算沈涵不和我一般见识,可那尹川山万一心里记了仇,跟我玩儿阴的,撺掇沈涵甩了我,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郁闷,那表情,就跟便秘加前列腺炎一块儿犯了似的,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啊。 我这厢和胖子是汗如雨下,战战兢兢,那边沈涵似乎也缓过点儿劲儿來了,正问尹川山呢:“我听小凯和一飞说,你要开除他们,是吗。” “啊。”尹川山一愣,但马上想起來我和胖子在电话里分别和他大吵一架的事儿,先是一笑,旋即面色一板,看向我和胖子:“这些天了,你们已经考虑好了吧,是主动提出辞职还是由17组直接辞退你们。” 我和胖子这下子更窘迫了,当初是因为尹川山横拦竖挡地不让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就老火才和他吵翻了,气头上才说出不干了的话,现在冷静下來,对当初的一时冲动早已后悔了,更何况现在知道了沈涵是尹川山的女儿,打死我也不会再动退出17组的念头了,而胖子和我是同气连枝的生死兄弟,当然是与我同进退,所以,被尹川山这么一将军,我和胖子顿时满面通红,干脆就递不上报单(东北方言:无法自圆其说的意思)了。 见我和胖子一副悔不当初、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囧相,尹川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句:“要不是看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我非把你们当个反面典型处理了不可。” “咋地了,尹政委,我这俩徒弟是不争气,也沒挠刺个一官半职啥的,可就一样,人性好,有人味,所以,他们要是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当面讲出來,要真是他们的不对,我可以带回家自己管教,好像就不用麻烦您大政委费心了吧,嘿嘿” 黎叔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别看他抬手对我和胖子非打即骂,那是他表达爱意的一种的独特方式,就像我们在背地里可以叫他老骗子、老神棍、老不正经,可谁要相对黎叔儿不利,我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沒二话。 所以,见尹川山对我们俩又是反面典型又是处理的,当时就撂了脸子,话说得也不太好听了,尤其是那最后的嘿嘿冷笑,简直就是含着不服咱就干的意味了。 嚯,黎叔儿这话一说完,当时就把尹川山给气坏了,一指黎叔儿:“你就惯吧,惯得他们俩目无尊长,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动不说,还在电话里和我公开叫号儿(叫板),啊,行,你就继续惯吧,早晚他们得给你惹大祸,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门。” 黎叔儿一撇嘴,翻了一个白眼,那意思就是我他妈懒得和你丫废话,靠。 看样子,玄真子道长和田启功对我们与尹川山吵架的事儿是知道的,所以见黎叔儿同尹川山两个人就跟小孩掐架似的,都觉得挺可乐,连一向喜欢装酷的田启功都忍不住笑出声來。 不过,笑得最开心的,居然是沈涵,见尹川山被黎叔儿气得都要发飙了,嘿,这丫头竟然笑得花枝乱颤,就好像黎叔儿才是她爸爸似的。 尹川山见沈涵笑得如此开心,先是面色一红,随即也笑了:“只要你能开心,让爸爸做什么都行。” 沈涵抹抹眼泪,一指我和胖子:“那好,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尹川山看看我们,眼神中略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叹了口气,朝我和胖子走了过來。 与此同时,玄真子道长、田启功、黎叔儿也都朝我们走(飘)了过來。 我和胖子看了看这些在全中国都数一数二的灵异界的顶尖高手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因而心里多少有点儿惴惴不安。 “汪一飞,我想和你说件事儿,希望你能正确对待,好不好。”尹川山看着胖子,眼神严肃吗,语气沉重。 “你、说吧,啥事儿。”胖子完全被尹川山那就跟参加葬礼的沉痛表情吓住了,一说话舌头都短了半截。 尹川山看了看玄真子道长,又看了看田启功,在他们俩的眼神的鼓励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火,是内鬼。” “啥,你说啥,操,就知道你丫和我们记仇了,可你有啥事冲我们來啊,别往老火身上泼脏水啊,你丫还他妈算是个爷们吗……”一听尹川山说老火是卧底,胖子登时就急了,一边骂一边挽起袖子就要和尹川山开练。 我赶紧抱住胖子,因为,胖子屡次营救老火失败,心中的无处发泄的不良情绪已经临近爆发的极限,谁要说老火脸上有个火疖子,估计他都会抄起砖头子和人家血拚,更何况是尹川山说老火是卧底,胖子怒火中烧,完全失去理智,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我心里明白,以尹川山的身份地位,他是绝不会信口开河的,何况老火还是秘密基地的行动组组长,岂是随便就可以指为是内鬼的。 这时,田启功也插进來,用身体挡住了拼命挣扎的胖子,声音低沉地说道:“汪一飞,你要冷静地面对现实,并寻求解决问題之道,你这个样子,能救出老火吗,诶。” “冷静你….唔唔唔唔…”我一看胖子又朝田启功去了,赶紧捂住他的嘴,硬是将那“你大爷”三个字给闷了回去,要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啪啪啪”,黎叔儿过來了,照着胖子的大肿脸就是一顿大耳雷子:“你他娘的耍啥混,啊,就你这熊色(sai,三声),还咋去救老火,完犊子玩意儿,一点儿承受力都沒有,你个窝囊废。” 被黎叔儿一顿臭骂,胖子不挣扎了,抱着我,哭得是一沓糊涂,嘴里反复叨咕着一句话:“这不是真的,老火不是内鬼……” 等胖子情绪稍微平静了以后,尹川山才说出了整件事的來龙去脉。 第257章 黎叔儿的马后炮 不过,在讲出老火何以是内鬼之前,尹川山点了点沈涵,象每个父母一样,多少有些炫耀地说道:“思晗,啊,就是沈涵,她一直以陆军医院的护士为身份掩护,其实是17组第七纵队、也就是影子纵队的成员,身份严格保密,平时只与老田和我单线联系,上次你们和老火在宝日希勒镇的中意快捷酒店与她偶遇,也是我们事先安排的,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在宝日希勒镇的每一处酒店有预定乐了房间,无论你们住哪里吗,都会与沈涵邂逅的。” 我和胖子恍然大悟地朝抿嘴直笑得沈涵一翘大拇指:“行,演技真好,合着把我们全蒙了,真有你的。” 尹川山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日,你们在进入叠劫叠杀阵之后,沈涵其实一直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们,但你们却一直沒有出來,却意外地发现了昏迷得很蹊跷的老火,心中就有了疑问,后來,当我们接到沈涵的报告,派车接老火回到基地后,发现她的胎光魂的确被慑走了,但以老火的身手,绝非轻易就能让人慑走胎光魂的泛泛之辈,而且,我老师在用通灵术试图与老火心灵相通的时候,总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抗拒老师的意识进入老火的体内,因为她的肉身竟然被人用早已失传的铃星截劫之法封印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我也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可思议,而且铃星截劫之法原本流传于汉唐时期的西域地区,久已失传,会者寥若晨星,怎么会突然就冒了出來,为了解开这些谜团,我就开始利用安红鸾天玺诀來破解这一古邪术,不想这邪术手法极为怪异,直到最近,我才破解成功,与老火的精魂实现了通灵。”玄真子道长接过尹川山的话头,继续说道。 “我在进入老火的体内之后,才知道了这孩子的凄苦身世,原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连同妈妈和妹妹一并被墨邪子掳走,而后,那些邪教徒将她的家人杀死,并将那些被害者的魂魄幽禁在冥府的一处神秘地点作为人质,并以此要挟老火必须听从他们的安排,否则她的妈妈和妹妹就永远无法投胎转世,并且还会受到每日噬心割骨的酷刑折磨……” 玄真子道长闭着眼睛,一脸悲天悯人的伤感,随即徐徐说道:“此后,邪教徒开始训练老火,待其成为一名身手矫健、法术超群的高手之后,便利用关系使其打入了17组,并有意创造一些机会,让老火立功受奖,逐渐成为17组的骨干,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再设法告知他们,可是,老火这孩子心地善良,不愿为虎作伥,又无法救妈妈和妈妈出苦海,内心之苦,可想而知。” “当日,墨非命见无法迅速治服你和胖子,就以老火的母亲和妹妹为要挟,慑走了她的胎光魂,以免因老火全身而退、沒受一点伤而引起咱们的怀疑,并让老火回到基地后,见机行事,伺机再进行破坏,不过,她很是挂念你们,在预知你们有危险之后,竟然拼着爽灵、幽精两魂破散的危险,强行破体而出,去向你们示警,你们应该看到她了吧,不过,她的爽灵、幽精两魂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想必已经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邪教分子发现并拘去了,哎。”玄真子道长看向已经大放悲声的胖子,眼含痛惜之情。 这时,我才想起胖子曾给我讲过的,当他和魏二愣子在去北大河林场的途中,曾在车上打了个盹,梦到老火满脸焦急地看着他,并用手在颈间做出斩首的姿势,看來,那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老火冒着两魂破散的危险去提醒胖子示不要中了墨非命的圈套啊。 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老火悲惨的身世和痴情的举动所感染,所打动,一时间,地宫里再次陷入了令人心慌的静谧之中,只有胖子独自在那泣不成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沈涵的手已经紧紧地抓在了一起,沈涵的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流着眼泪。 “我和你们一起救老火。”沈涵再一次坚定地说道,并用指甲使劲儿抠我的手心,“疼吗,那么,这种疼与失去心爱的人的疼想比,哪个更疼。” 我苦笑了一下,又使劲儿点了点头:“咱们一起去救老火,一起去,一起回。” 尹川山仰起脸,漫无目的地看着宫殿雕梁画栋的顶部,似乎也被沈涵刚才的那句“这种疼与失去心爱的人的疼想比,哪个更疼”触动了,喉结上下滑动,似在默默吞咽苦涩的泪水。 “那啥,对不起啊,我有点儿失去理智了,对不起,对不起……”胖子哭完了,也发泄完了,见大家伙被他折腾得都快哭出來了,感到很不好意思,就嗫嚅(nie ru)着向大家道歉。 “沒事儿,谁还沒年少轻狂过呢,亡羊补牢也总比到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却买不着后悔药强啊,呵呵”黎叔儿脸朝胖子,眼睛则斜楞着尹川山,拉着长音说道。 “你闭上嘴行不,你话咋这么多呢,膈不膈应人啊。”田启功一着急,东北话也整出來了,还是地道的齐齐哈尔味儿。 我和胖子再傻,也看出这尹川山似乎犯过什么错误,要不然,何至于黎叔儿找个机会就用话儿挤兑他,沈涵好像对他意见也老大了,到现在连一句“爸”都沒叫过。 黎叔儿嘿嘿一笑,在半空中半躺着欣赏宫殿里杰出的古代建筑艺术,尹川山则脸上现出自嘲的苦笑,似乎对黎叔儿的三七疙瘩话很吃心。 “唉,叔儿,你下來呗,我问你点儿事儿。”我冷丁想起一件事儿,就仰着脖子喊躺在半空、就跟在加勒比黄金海岸晒太阳浴似的黎叔儿。 “又他妈嘎哈。”黎叔儿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一翻身,耷拉着一张猪腰子脸开始降低飞行高度。 “那啥,你刚才老嘱咐我小心保护沈涵,咋地,你有预感沈涵要出事儿啊。”我看着黎叔儿,确实心里有疑问,这老骗子刚才几次三番地让我护着点儿沈涵,他是不是能提前预知沈涵有危险啊。 都说这人变成鬼之后,有些本事无师自通,不用学就会了,所以,是不是黎叔儿又添啥新能耐了也未可知,要真是这样,那他老人家完全可以预测一下老火和沈涵魂魄的吉凶祸福,以及陆宇峰逃走之前说的那个石坊到底在哪儿。 我这一问,黎叔儿一张老脸立马就紫了,臊的,扭扭捏捏地看了我和胖子半天,才跟挤牙膏似的吐露了实情:“那啥,上次被崔执事将灵魄收回去的老林,你们还记得吧。” “啊,记得啊,那林叔儿和您可有一拼,呵呵”一想到那个外冷内热、也很不靠谱的林叔儿,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啊,那老小子和你俩处得不错,回到地府还挺想你们的,沒事儿总和我念叨你们,完了我们哥俩走得也挺近,沒啥事儿就在一块儿喝喝小酒,吹吹牛逼啥的,其实,老林生前根本就不是姓崔的那个王八羔子说的那样,是坑蒙拐骗的蓝道骗子,只不过就是死后沒钱沒势的,遭人陷害才……好了,又JB扯远了,我一看,就冲你们俩,我也得帮他,就使了点儿银子,托判官改了老林的生死簿,让他得以重新脱胎做人去,哎呀,算算日子,这老犊子应该已经转入轮回了,我也沒送上他,心里还真有点儿不得劲儿啊。” 知道林叔儿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我和胖子心里虽然有些不舍,觉得还沒有兑现给他老人家烧大娘们和金银馃子的诺言,可毕竟转世轮回才是最好的归宿,所以还是感到挺欣慰的,林叔儿的恩情,有缘日后再报吧。 “叔儿,叔儿,,接着说啊,还沒说你为啥知道沈涵要出事儿呢。”我和胖子见黎叔儿的思路要跑偏,赶紧拨乱反正,追问下文。 “啊,人老了,容易动感情,呵呵”黎叔儿一笑,“平常老林和我喝酒的时候,沒鸟事,他就教我一些孔明神课的算卦把戏,一來二去的,整得我还听上瘾,有事沒事的,也给那些鬼差算算卦,图个乐呵……” “啊,叔儿,你会算卦啦,灵不。”胖子眼含期待地问黎叔儿。 黎叔儿老脸一红:“还……还行吧,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呗,呵呵” 见黎叔儿闪烁其词的,我追问道:“您就说吧,咋知道沈涵要出事儿的。” 这一问,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也都走了过來,沈涵也靠在我身边,好奇地望着黎叔儿,看來这好奇之心,还真是人皆有之啊。 一见大家伙都围上來了,黎叔儿可有点儿迷糊了,干笑着:“干啥呀,有啥好听的,哈哈,哈……” “小黎,这孔明神课极为深奥,你个猴崽子能参透其中的深意,可以呀,啊。”玄真子道长似笑非笑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黎叔儿汗都下來了:“嗨,老神仙,活祖宗,我这不是顺嘴胡吹溜哨(东北方言“吹牛B)呢吗,算十回灵一回都是赶巧儿,那啥,是,來之前我确实给小凯他们摇了一卦,卦象为九天玄女害比用复,就是说他们阴性犯冲,不利其身,刚才我一看,阴性,那就是沈涵呗,所以……” 第258章 冷奇峰得道 “那你为啥不明说啊,叔儿,你可坑死我了啊,哎呦喂。”我看着吞吞吐吐的黎叔儿,真是要疯了我都。 “操,我这卦不是一直他妈就沒准过吗,谁知道,谁知道这回还真就蒙对了呀,他奶奶个孙子的。”黎叔儿也很懊恼,一双小眼睛都不敢瞅大伙儿了,羞愧,是真羞愧啊。 “我操……”我和胖子无语凝噎地看着黎叔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黎叔儿,您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不靠谱不着调之集大成者啊,牛逼,是真牛逼。 下次再少烧纸人,我一定给你烧一车皮俄罗斯的大娘们,祸害死你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老骗子,我擦。 黎叔儿一说完,虽说大家伙心情都挺沉重的,毕竟老火的三魂和沈涵的力魄还沒有下落,陆宇峰也依然在逃,不过,还是被灰末土眼的黎叔儿给雷得开怀大笑起來,真的呃,沒法不笑,太雷了,受不了了。 笑了一会儿,还是田启功有正事儿,看看玄真子道长,恭谨地请示道:“您老人家拿个主意吧,咱们是不是处理一下这里,然后就出去啊。” 玄真子道长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宫,沉吟道:“嗯,那金棺之下是一处鬼门关,刚才又吸收了那些蒙古骑兵的魂魄,这里的戾气是越來越重,沒有了苏鲁碇做镇物,单凭一面古镜,恐怕那些鬼魅会从这里出來作祟,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田启功和尹川山相互看了一下,显然对玄真子道长的这个要求始料未及,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來。 这时,一个佩中尉军衔的英姿勃发的武警战士跑了进來,向尹川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略有慌张地说道:“尹政委,刚才我们缴获的那个怪瓶子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您看……” 尹川山一愣吗,但马上就反应过來,对武警战士说道:“你先出去,告诉战士们不要慌,不会有危险的。” “是。”武警战士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跑了出去。 “什么瓶子,老尹。”田启功问道。 “嗨,一忙活让我给忘了,刚才我带领武警战士和行动队员们阻击陆宇峰的手下的时候,在一组企图骑马逃出咱们包围圈的邪教教徒的背囊里缴获了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我马上去拿进來。”尹川山说完就要出去。 “我也去。”田启功说了一声,跟着尹川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田启功和尹川山就抱着摩嗌净水瓶回來了。 一见到那个摩嗌净水瓶,玄真子道长的两道寿眉瞬间抖了一下,似乎也为那股扑面而來的戾气所振动。 “师兄,这位道长是……”摩嗌净水瓶穿出一个类似30多岁的年轻男子冰冷且带有目空一切的架势的声音。 “这位是玄真子道长,是公安部灵异事件调查局的顾问委员。”田启功赶紧介绍道。 “啊,晚辈冷奇峰稽首了,老前辈金安,并请老前辈指点迷津。”摩嗌净水瓶的声音不卑不亢。 “呵呵,不必多礼,闻道有先后,冷道友不必多礼,我不过痴长你们几十岁,要是不嫌我磨叨,那咱们就唠十块钱的吧,呵呵”玄真子道长看着摩嗌净水瓶,笑容可掬。 “晚辈不敢,晚辈被幽闭此瓶中几十年了,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常常会汗流浃背,悔不当初,而且,我背叛师门,害死师傅,还自创血福音邪教,胡作非为,罪孽如此之深,师兄还极力维护我,想让我早日消业,转世投胎,哎,师兄,我知错了,真的错了。”摩嗌净水瓶传出一声沉重的、仿佛跨越了时间隧道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冷奇峰在经过了数十年的人生感悟与善恶挣扎后,而今才真正看破红尘的无奈与感慨,听得我们都是心中一酸,五味杂陈。 “师弟,你终于悔悟了,师傅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九泉了。”田启功明显有些激动的不能自持,捧着摩嗌净水瓶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师兄,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不离不弃,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今日,我也想为你做点儿事,也是为其他人做点事儿,你能答应我吗。”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田启功咬咬嘴唇,表情坚定地说道。 “我在被墨非命和陆宇峰他们夺來抢去的过程中,对于他们想利用我來打开鬼门关、召唤枉死魂灵的伎俩是一清二楚,不过,因为我的不配合,他们对我就像鸡肋,扔了舍不得,拿着又沒用,想想他们被气得那嘚呵样(dei he yang,东北俚语,形容一个人很二),我就想笑” 摩嗌净水瓶里发出一阵笑声,连田启功也一脸欣慰地看着摩嗌净水瓶笑了,就像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 “老道长,师兄,我想请求你们答应我,把我留在这座地宫里吧,这种凶煞之地,必须以煞止煞,我最合适不过了,就让我留下吧,也算我为自己积点阴德吧,好吧。”冷奇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显然是铁了心要留在地宫里当镇物。 “可是,师弟,你要知道,留在这里就等于被封印了,恐怕数百载都难以进入地府坠入六道轮回,难道你真的要以这种苦行僧式的修行來消业吗。”田启功对冷奇峰的选择很吃惊,忍不住出言劝道。 “师兄,我心意已决,从小到大,你啥都让着我,哄着我,这一次,你就再最后迁就我一会吧,师兄。”冷奇峰似乎也动了感情,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无量天尊,天之道,利而不害,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冷道友能参破其中关节,已属大彻大悟,此种修行,有百利而无一害,启功,你也不必苦劝,否则便是名为爱之,实为害之,我看就将这摩嗌净水瓶置于金棺之上,作为镇物,日后我自会助冷道友脱离苦海,重登极乐。”玄真子道长见冷奇峰心意已决,就让田启功不要再劝阻冷奇峰。 田启功对玄真子道长极为敬重,自然不敢拂逆他老人家,遂也不再固执己见,同意了冷奇峰的要求。 见自己当请求得到玄真子道长的允准,冷奇峰再次向老神仙和师兄田启功道谢,而后,又朝黎叔儿,还有我和胖子说道:“黎叔儿,我也这么称呼你吧,蒙你和这两位小兄弟一直照顾,还为你惹來了杀身之祸,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在这里,奇峰赔罪了。” 看着那个害得黎叔儿丢了性命的摩嗌净水瓶,我和胖子是百感交集,不过,如今冷奇峰幡然悔悟,也算一件大功德,所以心里面也恨不起來了,遂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黎叔儿更看得开:“唉,沒啥,要害我也不是你的本意,你也是被逼良为娼嘛,那啥,浪子回头金不换,在这里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重返社会,做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 “行了,你可打住吧,猴崽子,打我认识你,你说话就沒正常过,你爹妈是近亲结婚吧,都是那点活儿,咋把你研究称这样了啊,呵呵”玄真子道长一看黎叔儿说话着三不着两的,又气又笑,忍不住和他逗起了咳嗽。 看着两个老天真的玄真子道长和黎叔儿,田启功是一点脾气都沒有了,真沒有了,只是蔫不唧地和尹川山对视并苦笑了一下,将摩嗌净水瓶放在地上,而后招呼我和胖子,四人合力将那具金棺棺盖抬起來重新扣到棺椁上,这才将摩嗌净水瓶置于金棺之上。 做完了这一切,田启功看了看玄真子道长,见老神仙眯着眼睛一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冲着摩嗌净水瓶说道:“师弟,我们走了,你保重。” “师兄,你也保重,诸位,奇峰给你们请安了,走好。”冷奇峰骤然提高声音,声如切金断玉,果然是一真气十足的硬茬子。 安置好了摩嗌净水瓶,地宫里的镇物也解决了,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儿顺着武警战士从來路上方垂下的绳梯爬了上去,又回到那间议事军帐里,我和胖子在找到并背好各自的背后之后,也赶紧撵了上去。 出了议事军帐,发现上面那些曾经抡着大刀片追着我们砍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黑衣黑裤的17组行动队员们。 见我们出來了,那些武警战士和行动队员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立正敬礼,玄真子道长,田启功、尹川山他们和战士们、队员们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朝那个树洞的出口走去。 “诶,还得去外面是吧,哎呀,这外面大太阳这么足,我不能出去啊,一飞,又该表现出你对师傅的一片孝顺之心的时候了。”黎叔儿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出于安全起见,就一脸阴险地笑着看向胖子。 胖子当时脸就绿了:“叔儿,你啥意思,不会是又想上我的身吧。” “然也,孺子可教啊。”黎叔儿一脸坏笑地看着胖子,言简意赅地对胖子说了句文采飞扬的文言文。 第259章 亲历战场 此时,我们当初下來时的那个铜球经过威力强大的炸药的爆破,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软梯。 田启功拽了拽其中的一架软梯,见很结实,就扶着玄真子道长上去,俩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往上爬去。 尹川山看了我一眼,护着沈涵上了一架软梯,爷俩也是一前一后地往上爬去,沈涵边爬还边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 这时,黎叔儿眯着眼睛朝上面看了看,隐约有光亮,就掉头朝胖子飘了过去。 “叔儿,你等会儿,我还沒准备好……”胖子还想拖延一下时间,沒想到黎叔儿就跟挤公共汽车似的,“兹溜”一下子,就上了胖子的身。 “叔儿,你來时不是从金棺下面的冥道里飞过來的吗,这回咋又改走阳关大道了,呵呵”我见黎叔儿对阳光感到很不适应,就想提醒他不行还顺着金棺下面的鬼门关回到地府,然后再找个下水道出來不就得了。 “操。”黎叔儿版的胖子横棱了我一眼,“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那鬼门关里,估计全是那些蒙古骑兵的魂魄,沒准那个陆宇峰还猫在那里,等着打我的闷棍呢,从那走,你嫌我死得慢是吧。” “得得,我嘴欠,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消消气儿,哎呦,您慢点儿。”我见尹川山已经护着沈涵上了一架软梯,也不好再去硬挤,只得扶着笨拙的黎叔儿版的胖子上了就近的一架软梯,一前一后,伪胖子在上面,我在下面地顺着软体往上爬。 可爬了一段距离,我就发现那伪胖子爬几步就想下意识地抬腿往上飞,赶紧出言提醒道:“叔儿,您现在是在胖子体内,您沒法飞,别老整那振翅欲飞的架势了,看着就跟憋着尿似的,呵呵” 说实话,我是真怕万一那伪胖子真松开手飞了起來,然后“枯嚓”一下子落在我的脑袋上,我们俩再双双掉回洞底,我靠,我就是不摔死,也得被死胖子那桌面大的肥臀给砸死。 好在在我的不断提醒之下,黎叔儿版的胖子总算是沒在试飞,就那么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快到树窟洞口的时候,已经先出去了的田启功正指挥着一群行动队员用宽大的迷彩帆布将树窟出口处挡住,以免阳光射入。 黎叔儿版的胖子感激地一笑,双臂一用力,飞快地蹿出树洞并滚到帆布的阴影下躲了起來。 我紧随其后地爬出树洞,马上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眼泪直流,待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刺激后,我四下看了看,树冠上除了田启功和那些举着帆布的行动队队员,就剩下黎叔儿版的胖子和我了,看样子,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沈涵他们已经下到了地面,田启功这是为了避免黎叔儿的魂魄被烧伤才会留在这里指挥队员们遮住阳光,以便黎叔儿能安全地出來 沒看到沈涵,我有点失落,定了定神,随口问了一个正举着帆布给黎叔儿版的胖子遮阳的队员,现在几号了,那个队员告诉我之后,我才知道,敢情此时已经是我们进洞的第二天下午四点多了,乖乖,我们竟然已经在底下待了一天一宿了。 知道意识到这一点,我才感到真的有点儿饥肠辘辘了,毕竟我们已经24小时水米未沾牙了,谁也受不了啊不是。 我记得背包里好像还有点儿小零食,就卸下背包,从里面翻出块克力架,刚咬了一口,就看见胖子张着大嘴骂道:“操,你丫别JB吃独食,给我留点啊,哎呀,你竟然咬那么大一口,你丫要死啊这是。” 我被骂得一愣,心说这骂街声怎么又恢复了胖子特有的公鸭嗓子的味儿了,再一看,胖子又恢复了先前的无赖表情,一撇嘴,说话那声就跟李菁似的:“你个瘪犊子,就长个吃的心眼,给你脸了是吧,死一边去,操。” 看着胖子自己在那跟玩儿变脸似的,自己跟自己说话,面部神情还贼丰富,我旁边举着帆布的那位队员表情有点儿朦胧,就小声地问看着还算正常的我:“兄弟,这位啥毛病吗,咋还自言自语的沒完了,别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吧。” “呵呵,沒事儿,这胖子一贯不正常,典型的人格分裂加妄想狂,有时候病得严重了,自个都能演一台晚会,从主持人到明星大腕,都一个人客串,牛逼吧,那啥,刚才在底下受了点儿惊吓,又犯病了,沒事儿,给几个大嘴巴子立马就好,板正的,哎呀,我现在有点儿饿虚脱了,手直哆嗦,要不你受累,帮我捛(lv,一声,东北方言:修理、教训饿意思)他一下,管用。”我看着那个好奇心挺重的队员,笑道。 “呵呵,你可拉倒吧,哥们,玩儿我是吧,你当我真看不出來,这胖子八成是被谁上开了身了吧。”那位队员龇牙一笑,回了我一句。 “我去,忘了你是17组的人了,我也是,那啥,來一口,有福同享。”我一下子想起这哥们也是17组的人,这点儿小把戏哪能蒙得了他,遂哈哈一笑,并举起克力架请他尝尝。 “谢了,不用,对了,别啃这沒营养的东西了,干干巴巴的,地下那些武警已经做好饭了,下去吃口热乎的吧。”一听我也是17组的内部人,再一看田启功对那磨磨怔怔的胖子那么上心,这队员就好心提醒我道。 “我操,有饭吃了,哎呀,我听说现在部队的伙食老JB好了,顿顿有茅台,哎,叔儿,咱们撒逼愣地下去吧,真要把我饿死了,你以后上哪儿噌这免费的房车去,嘿嘿,田总队,您到是帮我劝劝黎叔儿啊。”胖子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一脸谄笑地看着田启功求援。 “啪”,胖子卯足了劲儿,自己照自己后脑勺子來了一下,嘴里恨骂连声:“你他妈上辈子是猪托生的是吧,就知道吃,咋地,你还当我愿意在你这身体里面待啊,你他娘的几天沒洗澡了,嗬,这股孜然味,呛死我了都。” 不说黎叔儿和胖子这两个家伙斗嘴扯淡,这工夫,一名武警爬了上來,将一块古香古色的玉佩交给田启功,说是尹川山让送上來的。 田启功接过玉佩,朝胖子一晃:“老黎,进來吧,你的专车到了。” 田启功难得幽默一把,可黎叔儿版的胖子根本不领情:“这老尹,就是磨叽,净整这脱裤子放屁的事儿,早拿出來不就完了。” “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啥都敢说。”田启功摇摇头,一想到要在那些年轻的行动队员面前表现维护尹川山的威信,便不再搭话,只是示意黎叔儿赶紧进來。 伪胖子懒洋洋地一笑,浑身一哆嗦,我就感到周围空气一凉,胖子霎时就恢复了正常,并一叠声地张罗着赶紧下去吃饭。 看着记吃不记打的胖子,再看看一脸嬉笑的我,田启功将那块玉佩装进一个绣有符篆的黄色绸缎套子里之后,很无奈地说了句:“老黎带出你们这样的徒弟,我真是无话可说。” “田总队,你这话说的不对啊,咋能以貌取人呢,是吧,这种先入为主的主观主义是要犯错误地,那啥,那句话咋说的來着,对,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是不,我们小哥俩绝对是老中医的偏方,呵呵”胖子是真疯了,在嘎仙洞得瑟一圈,居然都敢跟田启功起屁逗牙签子了。 我一看田启功要掉脸子,赶紧拽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子,沿着已经搭好的软梯往那棵巨大的红松木下面出溜,同时嘴里小声问胖子:“哥,你刚才说的啥玩意儿,啥羽。” “操,沒文化,真可怕,啥羽,关羽。”胖子乜斜了我一眼,沒好气地说道。 “关你大爷,关二爷要是有灵,找JB把你收去搞基了,操。”我知道胖子是在玩儿我,不过我的求知欲也太强了,挨了狗屁斥儿还不长记性,又问道:“老中医的偏方是啥意思,你咋老说半截话呢,装逼呢。” 胖子这回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丫当我真疯了,我要说出下半句话,田启功当时就得跟我翻脸,靠。” “……”我满含期盼地等着胖子的下文。 “哎呀,哥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明白了不。”胖子呵呵一笑,手脚麻利地顺着软梯滑了下去,他是闻到空气中诱人的鱼香肉丝的香气了。 “你丫真奸,亏着你沒冒傻气逼扯出这后半句话來,祖上有德、祖上有德啊。”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也紧跟着滑了下去。 到了地面,我和胖子当时就愣住了,只见原本全是松树和荒草的地面上已经架起了几十顶黄白相间的迷彩军用帐篷,数百名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地穿梭其间,不时还有不是直,8,就是武直,10型号的军用直升机起降,继续在往这里运送武警。 远处,还依稀可见升起的黑色烟柱,应该是刚才武警们与陆宇峰的党羽们激战的地点吧。 “哎呀我操,这是咋地了,到了好莱坞片场了是吧。”看着眼前只在电影里看过的战争场面,胖子哈喇子淌了一地,真是被震惊了。 我比胖子也强不哪儿去,毕竟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跟在电影院看3D电影完全是两码事儿,要说不震撼,不惊动,那绝对是扯犊子,哪个纯爷们的小心灵里沒有驰骋战场的情结啊,是吧。 第260章 乔师长爽歪歪 “走吧,这种场面,你们以后会经常遇到的,不用惊讶。”田启功领着那些队员从那棵硅化的巨型红松树上也下來了,路过我和胖子身边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捂嘴窃笑的队员们,当时就冒汗了,脑子里嗡嗡的,全是田启功的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这种场面,你们以后会经常遇到的……” 田启功,你大爷的,你他妈到底安的什么心啊,非得玩儿残我们才肯罢手是吗。 说归说,我和胖子还是屁颠地跟在田启功他们的身后,穿过那迷宫一样的帐篷,來到了一处悬挂有红十字的帐篷里。 到了帐篷门口,田启功只指示那些队员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抓紧时间吃饭歇息,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随后,一撩门帘,领着我和胖子进到了帐篷里面。 一进帐篷,嚯,里面这个热闹,一个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正陪着玄真子道长、尹川山和沈涵边吃饭边聊天。 一见我们进去了,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刚下筷子,站了起來,和田启功热情地握手,沈涵则摆摆手,意思是让我和胖子过去挨着她坐。 宾主落座,那名少将看着田启功笑道:“老田,这回你们17组可露脸了,啊,据说新华社还要针对你们这次行动发个内参,准备呈阅政治局常委呢,恭喜了啊。” “不敢不敢,要是沒有乔师长的雄兵增援,我就浑身是铁,能捻几个钉啊,是吧,老神仙。”田启功看看玄真子道长,依旧不温不火地对乔师长笑道。 “呵呵,沒想到你老田也学会忽悠了啊,这可不象你的脾气秉性啊,哎呀,刚才尹政委已经跟我好一顿客气了,我说你就别再接再厉了好吧,我就一丘八,受不了你们这个。”那乔师长一看就是军旅出身的职业军人,性格直率,不喜欢弄那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和虚头巴脑。 “嗯,这一次,这三位年轻人冒着生命危险,出生入死,功不可沒,他们更应该受到表扬和……”田启功一听嘎仙洞之役居然惊动了中央,心里确实很意外,也很高兴,就想在外人面前表扬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几句。 结果当田启功一回头,笑咪咪地看向我和胖子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怎么啦,嗨,我和胖子也真是饿极了,一看桌子上有新烤的鹿肉,也沒谦虚,一人抄起一根大肋排,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看得田启功和尹川山直皱眉头,意思是你们俩饿大发了是怎么地,能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啊,。 倒是玄真子道长不以为意,看着吃得顺嘴冒油的我和胖子呵呵大笑道:“吃吧,那玩意儿做了不就是吃的吗,难道还摆着看啊。” 田启功和尹川山当着外人不好发作,只得朝乔师长尴尬地一笑:“小孩子,饿得快,你别见笑啊。” “嗯,这有什么,你们不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小伙子们,吃起饭來象只小狼,训练起來像头嗷嗷叫的小老虎,这才是真正的战士,你看看现在的那些小孩儿们,脑袋染得跟毒蘑菇似的,小胳膊小腿细得像羊肠子,那能干什么啊,别说保家卫国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吃吧,不够我让他们再上,用你们东北话怎么说了,对了,猪肉炖粉条子,管够儿造,呵呵”乔师长果然是直來直去的军人秉性,说话不拐弯,令田启功和尹川山多少有点儿难堪,只得附和地一笑。 胖子是真不见外,一见乔师长也是个不夹咕的爽快人,竟然蹬鼻子上脸,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乔师长,乔叔儿,那啥,我听说你们军队不是茅台随便喝吗,这咋…啊…嘿嘿” 乔师长明白了胖子的意思,脸一板,正色道:“你这孩子,部队有那么腐败吗,啊,还茅台随便喝,你当我们那的自來水管子一拧开都哗哗淌五粮液呢,那种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的奢靡作风,毕竟是少数,特别是在我乔占山的队伍里,绝对不允许。”乔师长说激动了,“呯”地一拍桌子,吓了我们一跳。 见我和胖子脸都被吓红了,乔师长哈哈大笑起來:“两个小牛犊子,敢说话,敢乍翅儿,我喜欢,对了,我告诉你们,其实我也好喝两口,可老神仙吃素,你们这田总队长和尹政委又都是正经人,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喝,这回好了,來,咱们爷仨闷几口,庆祝庆祝,行不,老神仙,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乔师长看着乐不可支的玄真子道长,商量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玄真子道长手捋银须,笑道。 “王参谋,上酒。”乔师长一拍大腿,朝帐篷外粗脖大嗓地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大校就拎着四瓶茅台酒进來了,往桌子上一放,朝我和胖子笑了一笑,就出去了,不过,我总觉那个王参谋笑的有点奇怪,好像是幸灾乐祸似的。 过了一会儿,我和胖子才知道了王参谋笑的含义:敢情这乔师长可太能喝了,三两的高脚杯,那是端起來就干,好家伙,喝第一瓶的时候,我和胖子好歹还和乔师长一个进度,可开了第二瓶茅台以后,我和胖子咽得就有点费劲儿了,但好歹也勉强坚持了下來。 乔师长一看我和胖子喝酒挺实在,不藏假,高兴啊,这喝酒就是这样,碰上投脾气的了,越喝越兴奋,乔师长就属于临场兴奋型选手,一看第二瓶茅台也见底了,“咔咔”把军服扣子一解,叫了声:“这酒喝得痛快,再來一瓶,你俩还行吗。” “你行…呃…我就行,你可雅克什打听打听,阿飞哥我啥时候喝酒…掉过链子,靠,你丫别JB晃,影响我发挥。”胖子喝得眼睛都直了,坐在椅子上直画圈,可嘴上还不服呢,然后还踹了我一下,硬说是我晃悠椅子。 本來我酒量就不行,又赶上这乔师长喜欢喝急酒,端杯就干,几杯茅台下肚,我已经是天旋地转,再被胖子这一踹,我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下子,整个人“哐当”一下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自己飞了起來,飘啊飘的,而且耳边隐约还有气流声,凉丝丝的,很惬意,哎呀我操,合着这喝高了就跟溜冰(吸毒)似的,居然还能产生如此美妙的幻觉,看來这喝茅台的醉感和他妈喝闷倒驴的醉感就是不一样,真不一样啊。 等我醒过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了,我一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和衣躺在心理诊所自己卧室的床上,头疼欲裂。 我坐了起來,看看这熟悉而亲切的环境,都产生幻觉了,是不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啊,可是,嘴里残留的宿醉后的苦涩却告诉我,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站了起來,想去卫生间漱漱口,一出卧室门,就见客厅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原本胡乱堆放着符纸、香烛的桌子上放着盒装的牛奶和油条,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两个永远嘴比什么都硬的蠢货,起來后记得吃早餐,要不你们就等着洗胃吧,中午我再过來,沈涵。 看看纸条,再看看桌上的早餐,我的心里那个暖和啊,就别提了,嘴里不由自主的就哼上了“和暖的太阳当头照,照着了我的破衣裳,朗利格朗,朗利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來为了穿努力向前闯……” 我捏起根油条,刚咬了一口,就听身后一声暴喝:“操,你丫又吃独食是吧。” 嗬,这一嗓子,太他阿妈尼的突然了,我沒被吓死,可那一口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油条差点沒把我噎死,我好容易缓过气來,眼泪巴叉地咳嗽着回过头,悲愤地看着一脸坏笑、一眼睛眵目糊的胖子:“我他妈一油条砸得你眼珠子都缝针你信不信。” 胖子眼珠子通红,典型的酒后充血,看样子昨天死丫比我也强不哪儿去,搞不好死得比我还难看。 “诶,昨天后來咋样了,哎呦,我真喝晕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我揉揉太阳穴,看着“吸溜吸溜”喝牛奶的胖子,问道。 “操,你个完犊子玩意儿,还说呢,你丫不能喝了就装死,我一看,我得继续拚啊,要不然,乔师长该他妈瞧不起17组了,于是,我和他又整了一瓶,然后就这B样了。”胖子一指跟流氓兔似的眼珠子,呵呵一笑。 “那咱们昨天咋回來的啊,我他妈就感觉是飞回來的,都喝飘了,呵呵” “飘你大爷,就说你丫是装喝大了嘛,乔师长冲我的面子,非要用直升飞机送咱们回來,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剩下的。”胖子瞄了一眼沈涵留的纸条,“中午你问沈涵吧,啊。” 中午,我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整个身心都感到了一种融融的暖意,暖的我就像三月的残雪一样,都要融化了。 一个上午,我都在看着表,看到后來,连分针、时针那两口子都有点儿脸红了,无声的抗议道:“你丫瞅啥呢,我们两口子成天让人看,可就沒见过象你这么执着的,啥意思啊。” 我也无声地一笑:“二位,那啥,等你们俩闷一下(亲一口,指12点)的时候,我那小佳人就來了,呵呵。” “操。”分针、时针瞟了我一眼,继续慢吞吞地走了起來。 (端午节节制饮酒啊,好酒喝多了也吐啊,哇咔咔) 第261章 不速之客 心里有事儿,就感觉时间过的是真慢,好容易盼到11点了,就听见有人砸门,“哐哐”的,震得楼板都直扇乎,我噌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來,抢在胖子前面去开门。 “呵呵,下班咋这么早,惦记我了是吧,哈哈…啊,你们咋來了,我的亲娘呃。”一打开房门,我还以为是沈涵,嘴里还得得瑟瑟地贫呢,再一看,卖糕的,我那有日子沒联系的老爹老妈正大包小裹、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冲我乐呢,嘿,这把我高兴的,赶紧将老两口让进屋里。 见了门,我将老爹老妈介绍给胖子:“爸,妈,这是我同事兼死党,胖……汪一飞,不是,你们瞅啥呢。” 我这边正介绍一脸傻笑、嘴里说着“叔叔阿姨好”的胖子,就见我那爹妈正一脸狐疑地看着屋里的黄表纸、纸人纸马、罗盘,还有冲门的墙上挂着的油渍麻花的那面“妙手回春医心病,再世诸葛渡众生”的锦旗,而后带着一种乐不起來胃的表情问我:“小凯,你和我们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警察还是神棍。” “啥神棍,我是正儿八经的警察,胖子也是,咋地了,这玩意儿我还能糊弄你们吗。”我眨眨眼睛,特别同情地看着我那都快崩溃了的爹妈,因为,当初我和黎叔儿刚回到这间心理诊所的时候,问的话几乎和我爹妈刚才的话如出一辙。 “小凯,我们刚才一下车就打车去市局找你,结果问谁谁说局里沒你这个人,你和我们说实话,你这么长时间不和我们联系,是不是惹了啥货、被雅克什市公安局给开除了啊,可是,就算不干警察了,咱们老杨家世代清白做人,也不能干这坑蒙拐骗的事儿啊,儿子。”我爹妈一脸世界末日地看着我,都快哭了。 “不是,你们这一天脑子里都想啥呢,我说。”我是哭笑不得,“不是,你们自己鼓捣出來的儿子啥样你们心里沒数吗,我就那么不省心,又是被开除又是坑蒙拐骗的,你们咋就不盼我好呢,我死了得了。” “你他妈别跟我们贫嘴扯犊子,我问你,这到底是咋回事,说实话。”我那当了半辈子片警的警察爹又露出职业本色,开始盘问我。 “哎呀,我的人事关系在公安厅里,你们去市局问,就他们那旗县级别的公安局,能认识我这高级干部吗,啊。”我跟黎叔儿混久了,别的沒学会,装逼的本事信手拈來,都不用回家现取去。 我那爹妈看样子是被我唬住了,再说了,谁家的爹妈总往不好的地方想自家孩子啊,不过,他们还是将信将疑地指指心理诊所的那些陈设,特别是那面倒霉的锦旗,问我为什么要摆放这些东西。 我哈哈一笑,面不改色:“看过无间道吗,我表面用心理咨询师作掩护,实际上是警察,我和胖子正在经营一个厅里督办、甚至在中央都挂号的邪教大案,这回明白了吧。” 天地良心,这次我可真沒撒谎,就嘎仙洞那档子事儿,确实是新华社要发内参呈阅政治局常委,只是我苦于无法向我那爹妈显摆,真是锦衣夜行,憋屈啊。 “哦,你个小犊子,打小你就蔫坏,可有老猪腰子了,因为你,我们可沒少让老师训,让别的家长损哒,加上你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打电话,打你手机又不在服务区,我们就不往好地方寻思了,还以为你又惹啥大祸不敢回家了呢,这才來找你的。”我妈看着我,嘴唇都哆嗦了,一说话,眼泪就下來了。 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父母,我的心里募然一痛,第一次领悟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句话的分量,鼻子一酸,强笑道:“我这不是忙吗,就给忘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啥,正好你们來了,我请两天假,陪你们,还有师兄的父母,一块儿好好玩玩,啊。” “啊,这是你同事吧,叫啥,汪一飞,呵呵,你看我们,一进屋就罗嗦起來沒玩,人老了就是话多,來,小飞,吃奶酪,这是小凯最爱吃的。”我爹妈心里踏实了,这才想起胖子在一旁已经垂手拱立好一阵子、下巴都快笑脱臼了,心下十分不过意,就从提包里掏出奶酪、果干等吃食招呼胖子。 “叔叔阿姨别忙活了,我和凯子是狗皮袜子沒反正的过命哥们,你们不用客气,呵呵”死胖子嘴上客气,手底下可沒含糊,抓起吃的大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我爹妈被死胖子的社会嗑儿给整得直迷糊,卡么卡么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干笑道:“呵呵,这孩子,说话真幽默。”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我一看表,正好11点50,不用问,肯定是沈涵來了。 打开门,果不其然,沈涵拎着一大堆的时令蔬菜和一只鸡,一张粉脸香汗淋漓。 “哎呀,你身子骨还沒恢复,咋拎这么多东西,你不要命了。”我一边有点儿心疼地直埋怨,一边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还有脸说呢,还不是托你们这两条英雄好汉的福,往死里喝,那乔师长一顿能喝2斤茅台,你说你们俩逞什么能,难受吧,活该,行了,我中午给你们好好做顿饭,解解酒,晚上田总队让你们去林城宾馆开会,有重要的事儿。”沈涵娇嗔地看着我,杏眼波光流动,看得我是心驰荡漾,情难自已。 “对了,昨天是你把我和胖子弄回來的吧,谢谢啊”我一脸痴相地看着沈涵,嘻嘻笑道,“德行吧,明知故问,哎呀,瞧着一屋子的味儿,赶紧开窗户放放。”沈涵又气又笑地 瞪了我一眼,推开我就往屋里走。 刚一进门,就被我那正一脸暧昧笑容地看着她的老爹老妈给吓了一跳,然后,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看着我,问道:“小凯,她(他们)是……” “哎呀,兄弟,脑袋有点儿乱了吧,沒事儿,赶紧捋(lv,三声)一捋,呵呵”胖子依着门框,看着憋得红头涨脸、大汗珠子直滚的我,一面嚼着奶酪,一面哂笑道。 “滚屋去,你个败家玩意儿……呵呵,爸妈,这是沈涵,陆军医院的护士,我们的好朋友,那啥,妹子,这是我爸妈,嗨,说过了是吧,呵呵,呵呵”我语无伦次地介绍着双方,那个窘迫劲儿就甭提了。 还是沈涵应变能力强,落落大方地朝我老爹老妈甜甜地说了句:“叔叔阿姨好,你们刚到的吧,快坐下歇一会儿。” “好,好,你也坐,你也坐,这孩子,长得可真尊啊,看着心眼儿就好,真招人稀罕……”在东北话里,俊的发音为尊,四声,就是好看、漂亮的意思,只见我妈拉着沈涵,一顿暴夸,夸得我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沈涵脸也红了,顺从地坐在我妈身边,低着头抿嘴笑,我妈可不管那个,拉着沈涵白皙的小手,问这问那的,唠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唠了一会儿,我妈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有我爹在一旁傻站着卖单儿(东北方言:看热闹),遂朝我爹嗷唠一嗓子:“我们娘俩唠会儿嗑,你搁那瞅啥呢,孩子上了一上午班了,不饿啊,撒愣做饭去啊。” 我妈基本继承了我姥姥的遗传,说一不二,我爹这么些年,别看在外面一整还敢装一下,可一面对我妈,立马板正的,早就习惯了,所以一见我妈发飙了,二话沒说,一手一个,薅着我和胖子就奔厨房去了,说是让我俩给他打下手,择菜。 在往厨房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我妈正对沈涵说:“小涵,以后啊,对小凯你也得这么归拢,听见沒,那小子,不是个东西,蔫土匪,一肚子坏水……” 沈涵沒说话,只是“咯咯咯”地笑出声來。 我看着我那同样一脸愁苦的爹:“爸,你和我说句实话,我是亲妈呢。” “滚犊子,她对你,比对我可好多了,你他妈还不知足,操。”我爹一脚把我踹进厨房,看样子,老头儿也是生的伟大、活得憋屈啊。 不过,他们能相濡以沫的过到现在,不论多苦多难都不离不弃,我想,这绝对不是谁怕谁,而是,他们已经将彼此视为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动了那里,都会扯得心疼,所以,我老爹才会甘心受我妈的压迫,痛并快乐着吧。 闲话休絮,还得说我老妈这些年的苦心栽培沒白费,就见我老爹挥舞着大菜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做得了,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扑鼻喷香。 “去,整两瓶酒去,不喝点儿,白瞎我这手艺了。”我老爹馋酒,公安部“五条禁令”一颁布,差点沒把他气死,不过听我妈说,现在酒精肝明显见轻,看來今天老头儿是真高兴了,借机打打牙祭。 我妈看着沈涵也高兴,就一点头,算是默许了。 “要喝你自己喝啊,我和胖子下午还得上班,不能违反‘五条禁令’”我和胖子昨天一顿大酒,现在一提酒还直反胃,又不好明说,只得搬出“五条禁令”糊弄我老爹。 “你们有工作,我陪叔叔喝点儿。”沈涵盈盈一笑,伸手接过我刚启开的一瓶北大仓,给我老爹倒了一杯。 第262章 夜 宴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老爹眉开眼笑,接过酒杯,“滋喽”一口就干了。 三杯酒下肚,我和胖子眼睛都直了,要不怎么说这女人要是敢动白酒,那你可千万别和她拚酒,她能喝死你,沈涵就是这样,我们真沒的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酒量。 不一会儿,一瓶北大仓就见底了,再看我老爹,伸着嘴到处去找杯,看什么都是三个影了,俩眼直钩地看着我老妈:“老婆子,这辈子,我老稀罕你了,真稀罕……” 我一看我老爹这样,就知道完了,老头儿喝上挺了,又开始和我老妈把酒话当年了,于是,跟沈涵一使眼色,沈涵冰雪聪明,就告诉我妈,她到点儿要接班儿,得先走了。 我妈被我爸絮絮叨叨地缠着,沒法分身,只得让我送沈涵,并告诉沈涵晚上务必來家吃饭。 我和胖子起身送沈涵倒了楼门外面,看看四周无人,我们仨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为说话,沈涵先“噗嗤”笑了:“杨小凯,你爸的酒量可真是一般啊,呵呵” 我苦笑着一龇牙:“我爸那酒量,你要是再劝他喝一杯,他就该骑摩托上树了,不是,隐藏的挺深啊,真沒看出來,你酒量不小啊。” “我可不象某些人,沒金刚钻还敢揽瓷器活儿。”沈涵似笑非笑地睥睨了我和胖子一眼。 “算你狠,头一次见面就把未來的那啥喝大了,嗯,这印象,老深刻了,恭喜你啊,呵呵”胖子看着沈涵,促狭地笑个不停。 沈涵柳眉倒竖,作势要踢胖子:“满嘴胡说八道,汪一飞,你找死是吧,信不信我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行了行了,别闹了,嗯,你刚才说田总队晚上找我们开会,是吧。”我拦住要追着胖子踢的沈涵,问道。 “对呀,刚才当着你爸妈的面,我也不好说得太详细。”沈涵余怒未消地瞪了胖子一眼,继续说道,“听那谁,你们的尹政委说,好像是研究一下如何处理北方药厂那些邪教秘密设施的事儿,还有如何营救老火和我的灵魄的事儿。” 一听是这些事儿,我和胖子表情都严肃起來,是啊,虽然嘎仙洞的事儿告一段落了,可是,陆宇峰还在逃,我们和闪教,或者说是一贯道的恩恩怨怨还远未结束,甚至今后可能还要面对比嘎仙洞残酷百倍千倍的命悬一线的惊险场面,我们的心里骤然沉重起來。 看着直到现在依然不愿意叫尹川山一声爸爸的沈涵,我心里突然一酸,不知道这个外表刚强麻辣、内心体贴可人的小丫头心里还有多少不愿意让人触碰的伤痕,两只手竟然下意识地握住了沈涵的小手:“放心吧,我们会准时去的。” 沈涵看着我,温暖地一笑:“好吧,我真得走了。” 沈涵轻轻抽出小手,又笑了一笑,转身刚要走,被我又叫住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粘人啊,还有完沒完了。”沈涵皱着眉头,似嗔非嗔地看着我,表情很无奈。 “不是,那啥,是正经事儿,我爹妈怀疑我被开除出警察队伍,我想晚上带他们,还有胖子的父母到林城宾馆吃顿饭,让他们知道我们确实是有身份证的人,省得他们胡思乱想,可林城宾馆是政府内部招待所,对外不接待,所以,想让你和田总队说一声,开个绿灯。” “有父母为你们操心,多好……”沈涵看着我,大眼睛中闪出晶莹的泪光,旋即就笑了,“沒问題,包在我身上了,走了,对了,杨小凯,你要再敢喊我,我就杀了你,你信不信。”沈涵强笑着,转身走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和胖子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 回到楼房里,我爸还拉着我妈的手,说我妈怀我那年,他沒能买到我妈想吃的龙眼,这些年一想起來就内疚的不行……我妈很无语,看样子被我爸磨得杀人的心都有了,我和胖子也很无语,只得一人一只胳膊,架起还直打千斤坠儿的老头儿回我的卧室去睡觉。 好歹把我老爹哄睡着了,我和胖子一身大汗地出來,告诉我妈,晚上去林城宾馆吃饭,然后,我和胖子出了那个在雅克什出了名的脏乱差的小区,打个车,直奔胖子的父母家而去。 进了胖子父母租住的临时住宅,见到我们,那同样善良的老两口自然也免不得埋怨我们一番,不外乎就是疯起來就忘了家里,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來之类的,确实象沈涵说得那样,有个父母为自己操心,真好。 所以,我和胖子就很幸福地等着老两口把心疼加埋怨的话说了数遍之后,才告诉他们,晚上去林城宾馆吃饭,随后,就领着老两口打个车,又回到了心理诊所。 这來回一折腾,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回到心理诊所,我那醉的快醒的也快的老爹已经精神抖索地站在客厅,正听我妈训话呢。 一见胖子的父母來了,两家四个老人相互一攀谈,都是过日子的本分人,自然是情投意合,话也投机,唠得那叫一个热烈,完事儿了四个老头儿老太太还翻出麻将牌,张罗着打八圈。 嘿,我和胖子这个无语啊,不过,看着老人们这么开心,我们俩心里也很欣慰,毕竟,以我和胖子现在的身份和职责,能这样陪着老人、让他们开心的时候并不会太多,也许就在今晚之后,我们可能又要踏上什么未知的危险旅途了,所以,看着只要我们陪在身边就很容易满足的四位父母,我和胖子心里面充满了负疚感。 四点多钟,沈涵打來电话,说是林城宾馆已经安排完了,是一楼6号包间,到时候去就行,和总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服务员就会领我们去的。 尹老板,我和胖子失笑出声,就尹川山那官架子十足的样貌,说他是老板,也得是国企的老板,可现在一提起国企的老板,有往往会让人与贪污、亏空、蠹虫联系在一起,不知道一向爱惜自己形象的尹川山怎么会给自己弄这么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身份作掩护。 电话里,沈涵还特意嘱咐我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到时候算在尹川山的账上,听那语气,好像我们吃尹川山一顿她还很解气似的。 “你晚上,來吗。”我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道。 “嗯,來。”沈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点儿害羞地答道,随即就挂了电话。 倒了晚上,我和胖子领着四位老人出了小区,随手拦住一辆面包,刚要上车,那司机突然回过身,十分热情地朝我和胖子喊道:“杨师傅,汪师傅,你们回來啦,哎呀,我都去诊所找你们八百回了,就是沒人开门,你们这是干啥去啊。” 我和胖子一看,乐了,谁啊,这司机不是外人,就是上次开出租车送我们到胖子家老平房后面的徐羽菁的坟地去,并且还被鬼上了身的那个司机王全侯,被我们救了之后,这小子从我这里求了一道符,捡回一条命,从此就到处给我和胖子打广告,将我们吹捧为活神仙,并招來一大帮出租车司机到我们这儿求神问卦,令我们疲于应付。 “嗬,是你啊,兄弟,最近不错吧,咋又开上面包了。”我朝王全侯一笑,问道。 “啊,上次那车我卖了,又买了一辆羚羊让我媳妇儿跑出租,我弄个面包给人家拉货,捎带拉人,不是,二位师傅,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不要钱。”王全侯特热情地对我和胖子说道。 “呵呵,我们去林城宾馆吃饭,你送我们去吧,该多钱多钱,你也不容易。”我说道,并低头要上车。 “哎……等等。”王全侯叫住我,沉吟了一下,“二位师傅,那林城宾馆去的主儿不是当官的,就是大老板,你们坐我这车去,掉价,给你们丢人,这样,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们找辆车啊,保准有面儿。” 说完,王全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看着我们一笑:“妥了,车马上到。” “不用,真不用。”胖子有点儿过意不去,推辞道。 “必须地,你们二位是名人,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这绝对不能含糊,其实,我也就这点能待,别的也帮不上你们啥,呵呵” 王全侯笑得很诚恳,令我和胖子很感动。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社会底层的苦哈哈的人,却往往比那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所谓大人物们更懂得感恩,更有人情味儿,所以,当那些大人物们费劲巴力地鼓吹什么和谐的时候,岂不知要是沒有他们的腐败弄权与蝇营狗苟,这个社会,真的早就和谐了。 闲话又扯远了,等了沒有十分钟,一辆4500越野车就开了过來。 王全侯拉开车门,朝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了句:“这是我恩人,送到林城宾馆,慢点开啊。”然后又朝我和胖子一笑:“这是我小舅子,给一个房地产老板开车,那老板领小蜜出国散心去了,这车就是咱们家的,随便用,呵呵” 我和胖子向热心肠的王全侯道过谢,领着四位老人上了车,直奔林城宾馆而去。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3章 套间背后乾坤大 坐在车里,我老爹无限欣慰地看着我和胖子,由衷地说了句:“你们这警民关系,建的真不错,好啊。”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吗,差点沒笑出声來,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们这警民关系,完全是靠您最忌讳的耍神棍建立起來的,这回大跌眼镜了吧,知道这阴阳先生这一行并不都是靠蒙事儿骗人的了吧,要不怎么说,360行,行行出状元呢。 坐在车里,我们和司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闲皮儿,很快就到了林城宾馆,一进宾馆的停车场,一脸嫌贫爱富表情的保安一看我们坐得是4500,倒是沒拦,只是懒洋洋地一摆手,示意我们将车停到靠后的二号停车线,随即忙不迭地跑向一辆迎面驶來的红色宝马车,谦恭地拉开车门,对着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挎着一个靓妞的老板模样的男子点头哈腰地谄笑。 我和胖子在车里暗自侥幸,幸亏王全侯热心,要不然,我们真要坐着那辆拉风的面包车來林城宾馆,估计大门都进不了,就得被保安给拿下,直接扫地出门了。 下了车,我和胖子拽住不好意思进去的司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金碧辉煌的宾馆正门走去,过了旋转门,在两名盛装的女孩微笑注目礼下,我们到了前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6号间的客人,前台服务员立马笑得灿烂如盛开的红杜鹃,领着我们就朝那灯光璀璨的深邃走廊里走去。 走在那铺着厚厚的全毛地毯、往來的传菜服务员长得都跟空姐似的长廊里,我那自诩为见过一点儿世面的老爹老妈都快看傻了,这下子彻底不再怀疑我的警察身份了,尤其是我那老爹,一扯我的衣服:“小子,行啊,比你爹强,都混到上流社会了,虎父无犬子啊。” 相比较而言,还是胖子的父母厚道,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作孽” ,看样子,老实本分的他们对于这种达官显贵早已习以为常的纸醉金迷的场面很是不忿,估计心里面头一次对塞满耳根子的腐败一词有了直观而真切的体会。 我和胖子倒无所谓,反正这事儿有习大大操心,难得由“尹老板”买单腐败一回,我们还是琢磨怎么把握机会好好吃一顿吧,也好理论联系实际、更好地批判和唾弃万恶的公款吃喝歪风邪气。 到了六号间,我们一行人进去,围坐在雕花的电动转盘桌上,我和胖子接过精美的、厚如牛津词典的菜谱,正嘬着牙花子选菜,就见一身简约的灰蓝色大T恤搭配紧身牛仔裤 的沈涵袅袅婷婷地走了进來,朝服务员嫣然一笑:“小妹妹,麻烦你來份金套餐。” 服务员一脸恭敬地朝沈涵一笑:“是,马上就上。” 沈涵看着一脸错愕的我和胖子,又是一笑:“瞅什么瞅,又不是我请客,反正有人埋单,我也是慷他人之慨,别感激我哈,呵呵” 席间,我那一向无酒不欢的老爹看了看桌上“人生馥郁香”的酒鬼酒,又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沈涵,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酒鬼虽好,也不要贪杯呦。” “叔叔,随意喝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您了,呵呵”沈涵浅笑了一下。 看样子是想让我老爹安心吃顿饭。 “好,好……”我老爹点点头,脸上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道道听说过沒见过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就川流而上,特别是看到那道传说中二斤重的大龙虾,四位老人眼睛都直了,嘴里直念叨“这顿饭得赶上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吧”。 “吃吧,尹老板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儿”沈涵一脸坏笑,好像宰了尹川山一刀心里特爽、特舒坦似的。 “行了,甭废话,开造吧。”胖子抓起筷子,就跟见了十世仇人似的,直奔那张牙舞爪的龙虾而去,看架势不把那龙虾的胳膊腿整残废了誓不罢休。 这顿饭,吃得四位老人连同司机是心满意足,眼见快七点了,沈涵桌下一踢我脚,我明白沈涵的意思,就让那名小司机将四位老人送回胖子的父母家打麻将,随即跟着沈涵进了宾馆的内部电梯,直接上了五楼的套房区。 五楼很安静,入口处还配有民警执勤岗,一看就是高干专用区。 沈涵朝一脸严肃的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后便领着我和胖子朝右侧的一组算是暗红色钢化们的套房区走去,并停在了门牌号为T,,512的房门前。 沈涵敲敲门,尹川山亲自开的门,进到屋内,屋里除了尹川山,还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散坐在屋里的真皮沙发上,举手投足都有着十足的领导范儿。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神情都有些紧张的中年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一检索记忆内存,我操,这其中几位不是经常在当地新闻上露脸的市委、市政府的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吗,都是大鬼子啊。 见我们來了,尹川山和一位穿蓝色西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握握手:“陈书记,下步工作还需要呼伦贝尔方面多加支持与配合,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我们一定集全市之力,全力配合公安厅做好相关的处置及善后工作,避免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蓝西服的中年男子神情凝重。 尹川山一笑,又和紧挨着蓝西服的另一位身着黑西服、梳着背头、脸上直冒汗的男子握握手:“章书记,你是雅克什的父母官,还要多多依仗啊。” 黑西服一脸苦相地打了个唉声:“别提了,都怪我用人失察,一心想着招商引资,结果捅了这么大篓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在呼伦贝尔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力以赴地听从以您为首的专案组的指挥,做好各项工作,同时,责成有关部门做好北方药厂员工的遣散和补偿工作,确保不发生因劳资纠纷而导致员工集体上访闹事儿。” 尹川山对于黑西服程式化的官腔皱了皱眉,有点不悦,但也沒说什么,只是分别同余下的几位男子握了握手,无一例外地说了四个字:“拜托,拜托。” 送走那几名男子,尹川山关上门,一脸慈爱地看着沈涵:“吃得还好吧。” 沈涵低头玩着手里的手机链:“嗯,还行。” 尹川山苦笑了一下,又看向我和胖子:“玄真子道长和田总队已经赶回厅里,准备近日到公安部做专題汇报,黎叔儿也回到冥府去打探一下有无陆宇峰的线索,同时,厅里决定成立专案组,并由我担任专案组组长,留在这里主持取缔北方药厂那些邪教设施,以及搜捕那些漏网的邪教党羽等工作,还有,上面已经和呼伦贝尔、雅克什两级党委、政府打了招呼,让他们无条件配合咱们的工作,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两级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公安局的一把手。” “尹政委,那几位主儿在呼伦贝尔这一片,可都是跺一脚地皮乱颤的牛逼人物啊,可他们一见你,都卑服的,甚至有点儿低三下四,看來,咱17组才是南博万啊,服了,我是真服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些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地方官员在尹川山面前表现得如此谦卑,对尹川山是钦佩之至,遂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他们不是怕我,也不是怕17组,而是怕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这些政客啊”尹川山一声冷哼,对于那些地方官员的行径嗤之以鼻。 “好了,昨天你们喝多了,耽误了很多事儿,这必须处罚你们,这是纪律,不容含糊,但你们的行为同时也赢得了乔师长的好感,并表示军方会全力配合我们工作,应该奖励,一奖一罚,两相抵消,你们满意吗。”尹川山先是看了沈涵一眼,然后才看向我们,问道。 沈涵沒有吱声,我和胖子倒是无可无不可,其实尹川山也就是那么一说,罚还能怎么罚,还能把我们从市民变回农民啊,是吧,“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布置一下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尹川山摆摆手,让我和胖子坐下听。 “嘎仙洞一役,我们消灭了洪金烨、墨非命两个团伙,并暂时迫使陆宇峰外逃,这个成绩的取得,部里、厅里都很满意,并指示我们要与军方密切协作,一方面彻底卡死北部原始林区的进出渠道,将嘎仙洞纳入军事禁区,由军队接管,并对里面的人员进行彻底梳理,还抓抓,该放放,同时,有咱们17组牵头,对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闪教等邪教教徒予以拉网式大搜捕,必要时,也可以由当地公安机关进行网上追逃,总之,就是要干净、彻底、全部地将陆宇峰在呼伦贝尔地区的势力连根铲除。” 我和胖子被尹川山鼓动得热血沸腾,觉得如果真能将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这些社会的毒瘤割掉,于公,可以维护社会的安定和谐,于私,也可以报了黎叔儿和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大赢家。 “对了,政委,在北部原始林区的奇乾林场还有陆宇峰的余党,叫魏榔头,在满归还有,叫老魏头,就是开老魏头鲜鱼馆的,被让他们漏网了。”我一下子想起在奇乾林场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以及神秘、阴险的老魏头父子和魏榔头,赶紧提醒尹川山。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4章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呃,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倒是忘了和你们说了,那个老魏头叫魏显开,和魏榔头都是一个村的,当年十几岁就一起参军到了抗美援朝战场,并分在了一个排,后來,在一次遭遇战中整个排不幸都被美军俘虏,并在战俘营受尽虐待折磨,苦熬着活了下來,等到交战双方交换战俘时,才回到了国内,结果,他们那个排活下來的战友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国内以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鲜花和慰问,因为被俘过,先是沒完沒了的政审,看被俘期间有无叛变投敌的情节,随后又被打上耻辱的烙印,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连家人也跟着抬不起头來……” 尹川山面无表情地讲着不为我们所知的老魏头和魏榔头的故事,语气平淡,只有微微颤动的指尖,暴露出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不过,这还不算遭罪,真正给他们带來灭顶之灾的,还是文革期间,在那个疯狂的岁月里,老魏头、魏榔头和他的战友们被红卫兵硬定为国民党和美帝国主义派遣回來的特务、内奸,每天接受沒完沒了的批斗和毒打,那些战友大多都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实在活不下去了,老魏头他们几个战友在一个晚上,打昏了看守他们的红卫兵,一路扒火车來到了大兴安岭,并躲到了当时地广人稀、极度缺乏劳动力的林区,从此隐姓埋名地藏了下來。” “不过,由于在战俘营期间的身体摧残,再加上后來无休无止的批斗,毒打,他们的战友们身体都垮了,先后因病死去,对此,奇迹般活了下來的老魏头和魏榔头总是觉得对不住那些战友,因为,当初就是他俩力劝那些战友回国的,沒想到却害得他们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内心总觉得愧对死去的战友们,总想设法弥补……” “所以,当你们來到满归,准备找老魏头做向导被拒绝以后,墨非命随即找到他们,先是许以重金,并以苏鲁碇可以令他们的战友死而复生作为合作条件,令老魏头和魏榔头怦然心动,遂与墨非命结成团伙,由老魏头主动接近你们当向导,将你们诱骗到奇乾林场,再由魏榔头作为接应,一步一步地将你们引向嘎仙洞,墨非命费了这么大的苦心,就是想利用你们身上的天蚕子的魔性和摄魂珠的力量,为他们扫清障碍,得到苏鲁碇,不想洪金烨也在暗中一直盯着墨非命和你们的行踪,还于半道劫持了你们,抢在墨非命的前面找到了嘎仙洞,并通知了一直在满归秘密指挥的陆宇峰,于是,陆宇峰一面调兵遣将包围嘎仙洞,一面胆大妄为,擅闯地府,并抄捷径直扑嘎仙洞。” “可巧的是,陆宇峰在偷渡地府时,与老田撞上了,二人一打眼就看穿了彼此的身份,就动起手來,然后,就一个跑、一个追地冲破鬼门关,并误打误撞地从金棺里蹿了出來,后來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对了,这次我们进山增援你们,第一个就抓捕了老魏头和魏榔头,后來进山时,还是老魏头主动给我们带的路,走得小道,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抄了陆宇峰的手下的后路,让他们腹背受敌,也有效地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他说是欠你们个人情,就当还人情了。” 尹川山总是喜欢长篇大论,不过,听他一口气讲完这老魏头和魏榔头的离奇身世,我和胖子还是有些吃惊,原本以为那老魏头父子和魏榔头不过就是贪图钱财才和邪教分子同流合污,沒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隐情,现在想想,我和胖子也就不那么恨他们了。 毕竟是这个社会先亏欠的他们,才会使他们反过來以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这也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也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命数使然吧。 “那老魏头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呢。”我又追问了一句。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不过,他们沒有生命危险,你尽可放心。”尹川山沒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題,但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老魏头和魏榔头知道那么多的秘密,17组出于保密工作的需要,一定会将他们与世隔离,这些事涉机密,不应该是我和胖子有权过问了,所以我们俩便很知趣闭上了嘴。 “啊,政委,田总队是咋回事啊,他到底是真失踪了,还是玩儿的啥路子啊。”胖子顿了顿,提出了这个一直困惑着我们俩的问題,确实,这田启功先是离奇失踪,害得我和胖子又是去宝日希勒又是夜闯叠劫叠杀阵的,小命差点儿都沒弄丢了,我们真是想知道,这田启功到底是在搞什么猫腻。 “嗯,我们一直怀疑17组内部有内鬼,可查來查去,每当有点儿眉目的时候,嫌疑人就会被灭口,沒办法,我和老田商量之后,又请示了厅里,便决定让老田先隐匿在地府,然后再以他失踪为诱饵,并由你们这两个新面孔來寻找老田,以便给对手造成一种17组内部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无人可用的错觉,诱使他们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人在得意的时候,难免会自大,自然就会露出小的破绽,而这次,陆宇峰也沒能例外,他到底还是中计了,迫不及待地想趁着17组内乱的机会,一举夺得苏鲁碇,再复活埋藏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下面的日军残骸,打造一支不死军团,借以煽动叛乱,制造分裂。” 听了尹川山的话,我和胖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刚才那些地方大员们会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面如土色,敢情这陆宇峰竟然在策划这么大的阴谋,这要是真出了什么篓子,他们丢乌纱帽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招來牢狱之灾,在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 沒想到,我和胖子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和这么样一个胆大包天、堪比邪教始祖洪秀全的邪教扛把子过了一回招,还灭了丫一道,我操,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们小哥俩这么猛啊,真想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磕头,太牛逼了啊。 见我和胖子在那挤眉弄眼地龇牙傻乐,尹川山一敲桌面:“你们俩集中精神,现在,我要分配一下你们最近的工作任务了,内容很重要,而且我只说一遍。” 一见尹川山又摆出一副领导范儿,我和胖子虽然不太爽,可也不敢太放肆,上次我们俩在电话里和他大吵了一架的事儿刚过去,谁知道这个城府很深的老官僚是不是会和我们记仇啊,眼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再说了,就冲着他是沈涵的老爹,我也不敢再得瑟了,他说啥是啥。 见我和胖子规规矩矩地做好了,尹川山很满意,微微一笑,说道:“目前17组的行动队队员正在往雅克什集结,准备彻底摧毁药厂等邪教秘密设施,这些事儿你们有必要也参与一下,当然不用你们动手,只是了解一下,还有,北方药厂后面那片埋葬文革时的武斗死亡人员的乱葬岗,玄真子道长会亲自与冥府进行协调,争取安排那些孤魂早日轮回转世,也算是一份功德吧,我知道,你们与那里面的一个叫徐羽菁的鬼魂很有渊源,可以去看看他,随便让他们有个准备。” 尹川山眼睛里闪过稍纵即逝的一丝人情味,让我和胖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厚重的面具之下的另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尹川山。 当然,更让我和胖子欣喜欲狂的,还是这个不期而至的特大好消息,因为,凭着玄真子道长的能耐和身份,冥府一定会买他老人家的面子,这事儿百分之百能成,如此一來,徐羽菁他们这些既是文革的施虐者,更是文革的受害者的孤魂们终于可以摆脱无期徒刑的桎梏,能够再次进行转世轮回,以弥补上一世的无尽悔恨与遗憾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不啻于对死刑犯的大赦令啊。 看着我就和胖子神情很激动,尹川山面色突然一紧:“好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说点儿正事儿吧。” 我和胖子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我操,合着刚才那些普通人一辈子可能做梦都梦不到的恐怖事件居然都是配菜,那这道主菜还指不定得多邪乎呢,得,洗耳恭听吧。 见我和胖子有点儿心里沒底地看着他,尹川山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件事儿,风险很大,前途未卜,甚至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不过,我想你们肯定愿意去,而且,我要再拦着不让你们去,估计你们还得跟我干仗……” 我和胖子臊得脸通红,这个小心眼的老政客,果然很记仇,逮着机会就拿我们和他吵架的事儿挤兑我们,奶奶的,我和胖子是真憋气,还不敢发作,只得咬着后槽牙忍着,就当自己是忍者神龟了。 “我丝毫沒有贬损你们的意思,因为,这件事儿就是你们要进入地府去营救沈涵和老火的灵魄,如果我说不让你们去,你们会作何感想。”尹川山盯着我和胖子,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5章 简单任务 听完尹川山的话,我和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确如尹川山所言,如果这事儿他要是拦着不让我和胖子去,说实话,就我和胖子那冲动起來二虎吧唧的性格,我是真敢用不化骨的右臂削他,至于胖子,就算是用烟灰缸把他脑袋砸一溜大包、鼻子一拉拉地淌血我都不感到意外。 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敢笑刘邦不丈夫,别看吴三桂当初就因为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给自己戴绿帽子,遂愤而降清,结果落了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千古骂名,可相较于和项羽打群架打输了只顾着自己逃命,将老婆孩子都弃之不顾,结果被项羽俘获之后又给丫送回去的流氓祖师爷刘邦刘老二,那可强的多了去了。 起码,吴三桂是个重情义、有责任感的爷们,就凭这一点,将吴三桂扣上一个汉奸卖国贼的大帽子就不公平,是千古奇冤。 当然,我和胖子不是吴三桂,麾下也沒有上万名的关宁铁骑,可是,在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点上,我和胖子自问绝不会输于吴三桂。 “你们这次进入地府,不能以官方身份,只能偷渡进去,明白吗,至于原因,主要是因为若非得到十殿阎罗的首肯,或得到上界神仙的特许,生人是严禁进入地府的,更何况,你们还是天蚕子的宿主,体内又有摄魂珠,地府的判官和鬼差对你们很忌惮,即便是玄真子道长出面,也必定不会允许你们进入地府,本來是想让黎叔儿去营救沈涵和老火的灵魄,可是,考虑到黎叔儿一是有鬼差身份,行动多有不便,二來地府里认识黎叔儿的鬼魂太多,不利于秘密搜集线索,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由你们俩进入地府去完成此次任务,当然,黎叔儿会在地下接应你们。”尹川山神情凝重,语气也很低沉。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那地府鬼差多如牛毛,牛头马面横行,还有喜怒无常的黑白无常,总之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行迹败露,可能我们小哥俩这辈子的阳寿就得画上句号,而且还得担上一个私闯地府、图谋不轨的罪名,被下到磔刑地狱受凌迟碎剐之刑也说不准。 可是,我们会怕吗,会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我和胖子只是淡定地看了尹川山一眼,说了句:“我们啥时候动身。” 显然,尹川山也对我和胖子出人意料的冷静感到有些意外,以至于有点儿迟疑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俩,就沒什么条件,我的意思是需要什么装备。” “那我说让您给我配一辆装甲车,完了我和凯子开着装甲车杀进地狱,鬼挡杀鬼,佛挡杀佛,您干吗,呵呵,您别瞪眼,看个玩笑,我们小哥俩也不是头一回接这种玩命的活儿了,不用准备啥,带多了法器倒麻烦,也容易暴露身份。”胖子冲着尹川山龇牙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 “嗯,师兄说得有道理,我们毕竟是以偷渡的方式混入地府,自然是要轻装简从,越不引人注目越好,更何况我们哥俩体内都有摄魂珠,一般的小情况,还是可以轻松的应付的,再说还有黎叔儿照应我们,问題应该不大,即便真有突发事件,到时候再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我接着胖子的话音说道。 这倒不是我说大话,以为内我也深知此行的危险与莫测,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而且是必须要做的,就沒必要再瞻前顾后、左思右想的,因为,既然我们去的地方是地府,那里面呆着的都是死过N回的家伙了,他们连死都不怕,我们就是扛着洲际导弹进去又有毛用,还不如见招拆招,临场发挥呢。 见我和胖子出奇的冷静,尹川山的眼睛里居然冒出了一道火花,那可绝不是火冒三丈的那种火花,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激动,或者说是欣喜更为恰当。 我不知道尹川山为什么突然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心理反应,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沒错,是因为沈涵,她就是答案。 因为,就在我和胖子同尹川山热烈地讨论着我们如何下地狱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沈涵凑了过來,说了句让我们立时鸦雀无声的话:“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曾说过,我也要去。” 啊,我和胖子闻听之后都是一咧嘴,心说妹子啊妹子,咱能不能不闹啊,我们这回可真是下地狱,自己能不能顾得了自己都是未知数,你还去,可别逗了,力魄还沒找回來呢,回头再出点儿啥事儿,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 于是,我和胖子一起将求援的目光投向尹川山,毕竟父女连心,想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身体已经很虚弱的沈涵去跟着我们冒险。 可是,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的是,尹川山居然无限慈爱地看了沈涵一会儿之后,点点头:“去吧,爸爸这次不会再给自己留遗憾,去吧。” “嗯。”沈涵应了一声,又看向我和胖子声音骤然高了八度,“你们两个背信弃义的蠢货,想言而无信是吗,尤其是你,杨小凯,你在嘎仙洞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 沈涵一发火,我的脑子当时就吓死机了,光张嘴说不出话來,看得沈涵最后都憋不住笑了:“行了,别装可怜了,你个蔫土匪,要不阿姨说你一肚子坏水呢,还真沒冤枉你……” “二位,拜托了。”尹川山看向我和胖子,眼中再次有火苗抖动,可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尹川山内心情绪为何会如此波动,这是一位父亲在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一位他认为信得过的男人的一种无言的嘱托与鼓励。 我莫名的有点激动,有点想得瑟,可是,不待我想向尹川山表达一下我的决心,就被他将我和胖子撵了出去,说是要和沈涵单独说点事儿。 我和胖子站在门外,在入口处那名执勤民警的探寻的目光中,一边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一遍猜测着屋里的爷俩会说点儿什么悄悄话。 “操,我琢磨,老尹肯定是嘱咐沈涵多长个心眼,别让你丫这野狗给钻了空子,玷污了清白,呵呵”胖子成心恶心我。 “操……”我无语,但还真就排除不了这种可能,所以只能以翻白眼表示我对胖子的蔑视。 “别说,你丫长得尖嘴猴腮,还真就挺像一纵欲过度、沾×就乐的流氓,呵呵”胖子继续拿话膈肌我。 “操……”我还是无语,我他妈天生就长得这样,硬伤,沒办法。 好在这时,沈涵眼圈红红地打开套间的房门出來了,才帮我解了围。 “走吧,你们休息一晚,明天沈涵会开车去接你们,带你们到北方药厂的秘密基地,至于是了解一下那里的邪教设施,还是去看看徐羽菁,你们自己决定,嗯,还有,这两天把家里安顿一下,后天晚上,去小洋楼,我送你们去地狱。”尹川山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说道,随即就关上了房门。 门锁咔哒一响,我和胖子浑身也一激灵,我送你们下地狱,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怎么貌似黑道大哥寻仇时候的说的话呢,擦。 撂下我的思想活动,我又看了看一脸戚容的沈涵,也沒敢多问她和尹川山谈了什么,就和胖子蹑手蹑脚、敛声屏气地跟在转身疾走到的沈涵后面,生怕一个不慎惹毛了沈大小姐。 出了林城宾馆,我招手蓝拦了辆出租车,沈涵一声不响地坐在前面,努着嘴不说话。 “妹子,咱先去哪儿。”我小心翼翼地问沈涵。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和你去开房啊,你们男人,沒到手是宝,到了手是草,就沒一个好东西。”沈涵突然沒头沒脑地爆发了,说完了之后就痴痴地看着风挡玻璃前面,珠泪大颗大颗地顺着冰雕一样的俏脸滑落。 那司机看了看沈涵,回头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了句:“哥们,老哥是过來人了,听我一句劝,现在社会是开放,可你也不能太放得开啊,该对人家负责就得负责,不能你痛快了,完事了把麻烦都留给人家姑娘解决,这样不地道,知道不。” 我操,我欲哭无泪,沈涵这一通发泄不要紧,这司机一见这么漂亮一姑娘坐在夏利车里哭,甭问,肯定是我始乱终弃,弄出了情况还不想承担责任,不禁油生出一片正义之心,遂对我大加挞伐,看样子要不是见旁边还有一歪着嘴笑,咋看咋跟个黑社会一哥似的胖子,这哥们给我一顿炮拳的心都有。 “哥,专心开车吧,算老弟求你了,这事儿联合国的潘基文都管不了,您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行不。”我无奈地将那司机义愤填膺、疙瘩溜秋的鞋拔子脸扭了回去,苦笑道。 “呵呵,妹子,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凯子这五官凑到一起就跟危楼似的,看着都让人揪心,你要再哭,估计就该把110招來了,还以为凯子调戏良家妇女呢,到时候警察再用大皮鞋头子咔咔地给凯子一顿拿龙(东北方言:修理、暴揍),他还有个看啊”胖子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都快乐完了。 “师傅,开车。”我沒好气地说道。 “去哪儿啊。” “南山公墓,我买个十六丈的棺材,直接把这死胖子给埋喽,操。”我都快被气疯了。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6章 鬼taxi 坐着出租车,我和胖子先将沈涵送回到陆军医院的宿舍楼,沈涵下了车,我也下了车,胖子还要跟着下车凑热闹,被我手疾眼快地抢先关上了车门。 “嗯,我刚才情绪有点儿失控,不好意思。”沈涵漫无目的地左右看了看,一咬下唇,苦涩地笑着说道。 “呵呵,你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还真不适应,说真的,沒事儿吧。”我确实有点担心沈涵的情绪。 “沒事儿,会吧,太晚了,叔叔阿姨该惦记你们了。” “嗯,你确定……真沒事。” “德行,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怕我抑郁了要跳楼啊,赶紧走吧,啊。”沈涵用手一拢耳边的长发,失笑道。 “那好,走了啊,早点睡,别瞎想。”我见沈涵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也沒理由再逗留了,只得同沈涵告别。 “哎……”我转身刚要超出租车走去,沈涵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回过身,冷不防被疾步跑过來的沈涵一下子抱住了,并在我耳边幽幽地喃喃自语:“答应我,永远也别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好吗。” 擦,这一路小跑的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大脑一片空白,好在双手还算反应快,不失时机地搂住了沈涵的小蛮腰。 “答应我,好吗。”沈涵就象一个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一跳一跳地疼,疼得痛彻心扉,我松开沈涵,看着她那双无助的、哀婉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用语言來对你承诺什么,但我会用一生的行动來完成一个只属于你的承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而且我也相信我一定会看到这个承诺变为现实。”沈涵的大眼睛中暮然多了一层暖暖的水汽,她踮起脚尖,用温热的红唇在我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只一下,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跳开了,随即向宿舍楼跑去,看得出,她应该已经变得开心了。 女人心,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永远是那么朦胧,难以琢磨,这,大概也就是女人的魅力所在吧。 我又看了看沈涵已经被宿舍的不锈钢大门挡住的身影,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出租车里。 “哥们,看你们和好了,还整得那么缠绵悱恻,哎呀,我老感动了,沒事儿,你可以继续,我不多加你车钱,呵呵”那司机看样子还真是一贾宝玉似的情种,挺容易动感情的。 看着那一脸如释重负、就好像我和沈涵之间有他什么事儿似的那个司机,我都被他沤乐了:“行了,开车吧,哥,就你这情浓我侬的情商,干出租车司机真白瞎了,你应该到非诚勿扰去当嘉宾,到时候小感情一拿,小碎嗑一唠,你得撮合成多少剩男剩女啊,你积大德了,一准儿能活到死。” “呵呵,涮我是吧,你哥哥我是小姐身子丫环命,有那心,沒那造化,可我就是愿意看着别人好,那句广告词咋说的來着,对,你好,我也好,这不就和谐了吗,你们说对吧。”司机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 我和胖子一拍那司机的肩膀,同时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哥,你才是高人啊,车钱我们给双份,就当听了一回百家讲坛讲座,真长见识,儿白。” 那挺热心的司机一路将我们送到诊所所在的小区门口,我掏出50块钱塞给司机:“哥们,别客气,说双份车钱就双份车钱,坐你车,心里敞亮,呵呵” 司机看了看我手中的纸币,回以一笑:“这玩意儿,对我沒用,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再说了,咱们能遇上,也是一种缘分嘛,还有啊,二位老弟,哥再说一句话,啥事都是缘分,强求也求不來的,懂不。” 见我和胖子有点迷茫地看着他,那司机摇头一笑,沒再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表示我们可以下车了。 “那啥,有时间來易易心理诊所找我们喝酒,我喜欢你的性格,呵呵”下车后,胖子拍拍那司机的肩膀,却一下子愣住了。 看看脸色一变的胖子,司机微微一笑,从摇开的车窗里伸出手臂,朝站在车后、同样目瞪口呆的我摆摆手:“二位,前路凶险,善自珍重,咱们有缘再见啦。”,随即驾车一路飘远,隐沒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沒错,那司机确实是开着一辆油漆剥落、早在90年代初期就已经绝迹了的暗红色老式波罗乃兹轿车,四个轮胎腾空地飘走了,看着就像一辆轻飘飘的、纸糊的冥车。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他妈活见鬼了,两个开了阴阳眼、又有摄魂珠护体的愤青神棍,居然坐着一辆鬼TAXI绕了雅克什大半圈却愣是沒有看出來,这要传出去,我们小哥俩还能在雅克什这一片的蓝白两道混吗,我日。 “这哥们,不简单啊,能蒙蔽了咱们的阴阳眼,那道行,哼哼……”胖子看了一眼鬼TAX消失的方向,心悦诚服地夸了一句。 “不过,看这哥们说话唠嗑,倒不像对咱们有恶意,只是他后面说的那几句话就跟老和尚的偈语似的,啥意思啊。”我一脸求知若渴地看向胖子。 “操,我是历史老师,又不是听风者,我哪儿知道啥意思,行了,别虐待自己的脑细胞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哥俩这辈子注定不是玩儿鬼,就是被鬼玩儿,这就是命数,懂不。”胖子很装逼地用天一黑都看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的绿豆眼儿瞄了我一下,便施施然地朝小区那黑咕隆咚、看着就像要吃人的魔鬼巨口的大门门洞里走去。 “枯嗵”、“啪”、“哎呦”◎§¥$#~※ “我操你大爷的,谁他妈这么沒公德,整JB个倒骑驴还停在门口,哎呀,可撞死我了,凯子,快來扶我一把,膝盖都磕秃噜皮了,麻痹的。” 黑暗中,先是“噼里啪啦”的一通物体与物体相撞的混乱响动,紧接着,就传出了死胖子大呼小叫的呼痛声和骂街声。 对了,倒骑驴是东北一带对人力三轮车的俗称,不过,与北京的人力三轮车不同的是,东北的人力三轮车是车厢在前面,骑车人在后面,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称呼:倒骑驴。 扶着一道上骂不绝口的胖子一瘸一拐地回到诊所,我翻出红花油给胖子直冒血丝的膝盖摸上,又给四个麻战正酣的老头儿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随即倒头便睡。 可是,这一晚上,光做噩梦了,不是陆宇峰挟持着沈涵和老火对我咆哮,就是洪金烨、墨非命一脸是血地追着我索命,反正是光怪陆离、吓人道怪的,一宿都沒睡消停。 翌日早上七点多,我的民用版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睁开眼睛一看,是沈涵打來的,就一句话:“我在门口,马上滚出來。” 我一骨碌爬起來,又到隔壁一脚踹醒了胖子,俩人迷迷瞪瞪地冲了把脸,就出了诊所。 一出楼门,就看见沈涵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正一脸嗔怪地看着我和胖子:“两个懒货,还不赶紧上车。” 我和胖子嬉皮笑脸地爬到车后面的座位上,沈涵一抬手,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拎起一个方便袋递给我们:“早餐,赶紧吃吧。” 我和胖子接过方便袋,一边大口小口地就着奶茶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沈涵:“”怎么这是嘎哈去啊,一大早的,你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会儿。” “还睡,再晚一会儿,警察就要设路障进行交通管制了。”沈涵眼瞅前面,驾车飞快地疾驶在水泥路面上。 走了沒十分钟,我和胖子就看明白了,合着这沈涵是往胖子家的老平房位置走呢,果然,不一会儿,我们就來到了那片令我们记忆深刻的区域:原來胖子家的棚户区,现在的北方药厂所在地。 不过,这片我们曾经血战过的地界儿可是今非昔比,因为,此时此刻,这片区域聚集了大量的公安民警和正规军,并按照外围为民警、内侧为军人的方式,组成了蓝绿交错的多道包围圈,将北方药厂围得是水泄不通,对进出的车辆、人员严格排查,“” “我操,啥意思,咋还军管了呢”我一惊,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又发生了什么状况,以至于连军队都惊动了,这事儿还小得了。 “海拉尔军区与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公安机关联手,于昨晚已经在北方药厂周围100公里的范围内进行层层设卡,今早又开始严格车辆限行,要不是我开的是挂武警牌照的车辆,咱们就是亮出17组的身份,那些刻板的军人也不会网开一面放咱们过去的。”沈涵将索纳塔挤进两辆军用卡车的中间,不理会后面那辆军车司机抗议的鸣笛声,顽皮地一笑,紧贴着前一辆军车慢慢开到设有路障检查杆的卡口,十余名全副武装、身着防弹背心的特警手持92式冲锋枪,7人持枪警戒、5人近前查看我们的证件。 沈涵掏出一张磁卡递给特警,特警用手持执法仪对磁卡扫描之后,又将我们每个人逐个看了一遍,然后才挥手放行。 第267章 鬼地激战(上) 过了头道卡口,沒出200米,又是一道卡口,长话短说,不足一公里的车程,我们就过了5道关口,真可谓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最后一道关口,由近一个排的军人把守,并设有重机枪掩体,后面还停有多辆水陆两栖装甲车。 见我们的车驶了过來,一名军容挺拔的军人朝我们一举写有“禁”字的红色交通警示牌,举手示意停车接受检查。 沈涵让我和胖子待在车里,自己则熄火下了车,并当着那名士兵的面,掏出17组专用的黑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又将手机递给士兵,士兵结果后,沒听几秒,就一个立正,挥手放行。 回到车内,沈涵打着火,越过那些一脸诚惶诚恐的年轻士兵,往北方药厂的核心区域开去。 “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把那帮士兵唬得一楞一楞的,看你的眼神就跟看林志玲似的,呵呵”我沒话找话地撩扯沈涵。 “我给海拉尔军分区的沈司令员打了一个电话,证明了我的身份,他们这自然不敢不放行。”沈涵沒回头,很随意地说道。 “不是,那些士兵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你了,他们咋知道接你电话的是不是沈司令员,再说了,军分区司令员是啥级别,会听你一个小丫头的调遣,玩儿我们呢,呵呵”胖子本來就嘴快,一见我和沈涵穷搭讪,他也掺和进來跟着起哄。 “笨蛋,这种反导手机有可视功能,你们俩被告诉我你们压根就不知道啊,还有,你们觉得我会告诉你们沈司令员也是17组的高层吗,呵呵”沈涵在后视镜里看着我和胖子,顽皮地一笑。 “怪不得当初在小洋楼里,我会看到那么多当兵的,原來是一家人啊,我很欣慰啊。”从沈涵的话里,我终于弄明白了一直困扰我的一个不是问題的问題,不由得心情大好,同时,再想到沈涵会将沈司令员是17组领导层成员的绝密消息告诉我和胖子,绝不是一时心血來潮的冲动之举,而是17组已经将我和胖子视为核心成员之一,才会授意沈涵将一些我们有必要了解的绝密信息透露给我们,好让我们有所心里准备,以便更好地应对可能要面临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丝难奈的兴奋,毕竟,得到别人的认可总归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惬意之事嘛。 沈涵开着索纳塔又前行了500多米,洪金烨指挥手下党羽盖的两米多高的围墙和那些隐藏在高墙后面的亮晶晶的各种建筑的彩钢瓦房顶就出现在我们视线里,同时,很多身着道袍的道士们正在这些建筑物之间跑來跑去,看样子都要很急迫。 “这后面就是洪金烨设置的那些邪门歪道的秘密场所,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以为据说里面惨烈、恐怖、血腥的场景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看着那些忙碌的道士们,沈涵好心提醒我和胖子道。 “呵呵,妹子,这些东东,我们此前已经知道一二了,是不是里面还有人造的血池地狱啊。”在此之前,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同老魏头儿穿越北部原始林区的时候,曾施法拘來那名被暗枪打死的狙击手的魂魄,并夜审鬼魂,从其口中了解到洪金烨在北方药厂的厂区里逆天而为,仿造地狱设置了血池地狱以折磨那些胆敢萌生叛变之心的教徒,并杀鸡骇猴,令其他党羽不敢再生脱教或背叛之心。 不过,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间地狱,我和胖子还是有些望而却步,并不是害怕,就是在心理上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就像看到了毒蛇会下意识地躲开一样。 “对了,这些道士是干啥的啊。”我见外面不停地有道士在走动,知道他们必定与清除那些邪教设施有关系,就问沈涵道。 “他们都是玄真子老神仙从峨眉山、武当山、南莆田等地召集來的术士高手,一是为那些屈死的冤魂打谯超度,使他们能够消除心中的怨念,早日脱胎转世;二來,也是集这些道术高手的法力结成一张法网,将这一高危区域暂时置于密闭的封印状态,以防止里面的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伺机逃逸或困兽犹斗,伤及无辜。” “呵呵,既然这里高手云集,貌似就我们小哥俩的这点道行,也帮不上啥忙,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拜见一位老朋友吧。”胖子与徐羽菁感情深厚,特别急于想将玄真子道长已经出面协调地府、准备让他们摆脱无休止的禁锢、去重新坠入六道轮回的好消息告诉给徐羽菁,所以便抢着建议道。 “好吧,居然你们对这里沒兴趣,那就随你们的便吧。”沈涵似乎早已料到我和胖子对北方药厂的那些邪恶至极的变态设施会不感兴趣,也沒强我们所难,欣然答应陪着我们一同去看望徐羽菁的孤坟。 虽然这里的地形地貌已经被洪金烨、洪卫东等杂碎们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盖得乱七八糟,加之周围都是高大的足以遮挡住人们视线的高墙,但是,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老人,胖子沒费什么力气,就从那迷宫似的建筑物中间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通往小孤山文革武斗死者的乱葬岗。 对于这片地府鬼差都轻易不涉足的特区,我和胖子已经是常來常往的熟客了,所以,对于脚下不时传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表之下窜來窜去的情形,早就习以为常,可沈涵是初次來这里,显然对于这些看起來有些异常的现象很不适应,加之四周全部是散乱的、荒芜已久、杂草丛生的野坟包,遂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心冰凉。 “呵呵,别怕,别看这里的都是孤魂野鬼,可他们比起洪金烨、墨非命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來,心底不知要善良多少倍,其实,他们都挺可伶的,也很友好,不会伤害咱们的。”我窝着沈涵的小手,轻声安慰道。 走了约有10分钟,我们就來到了徐羽菁的墓前,上一次我们來这里看他时,焚烧的金银馃子和纸钱的痕迹依稀可辨,坟头被我们薅掉的新草也长势稀疏,使这座经常有人打理的坟墓在周围那些无主荒坟中显得尤为显眼。 胖子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尚早,阳光并不强烈,不过,作为鬼魂,似乎徐羽菁也不敢出來招摇,可是,胖子太急于将那个他们可以再次脱胎转世的好消息告诉徐羽菁和他那帮难兄难弟了,所以就想利用摄魂珠的力量,让徐羽菁上自己的身,以便能够进行交流。 想到这儿,胖子看向我,说道:“凯子,那啥,咱们找片庇荫的地方,然后我试着用通灵术联系徐哥,让他上我的身,然后你再把这些信息告诉他,咋样。” “也能如此了,只是辛苦我哥了,呵呵”我看着胖子,笑道。 “操,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事儿,我他妈就是一公共汽车,谁逮着谁上,就这JB命了。”胖子一龇牙,一脸的我不如地狱谁入的悲壮。 随后,胖子脚踩禹步,手掐童姥手印,开始闭目凝思,那姿势,就跟冷不防闪了腰之后一动不敢动一样一样的,老销魂了。 沒过五分钟,都快变化石了的胖子“嗷”的一声窜了起來,真是窜了起來,那一蹦,跳起來足有两米高,脑袋“咔嚓”一下撞在了头上方的一根干巴松树杈上,而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看着就跟吸粉儿吸大发了的瘾君子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胖子将那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粗腰一扭,手掐兰花指,特妩媚、特矫情地站了起來,还特意拽了拽衣襟下摆,将露出來的肥肚皮盖上了,这才开了腔:“呦呵,一猜就是你们这两个小板溜儿,怎么着,顶着一天老高的大太阳跑这儿点卯儿來了,什么意思,是成心涮我还是恨我不死啊,小子,咦,这个尖果儿(老北京方言:指女孩)是谁啊,你的喇(老北京方言:指女朋友)吗。” 虽然沈涵对胖子请鬼上身已有思想准备,但对于徐羽菁的雷爷本色明显还是估计不足,以至于一看到那扭捏作态、满嘴老北京方言的徐羽菁版的伪胖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脚下不由自主地就绕到了我身后。 我很理解沈涵,说实话,谁第一次看到徐羽菁这主儿,几乎都是三九天又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的感觉,寒,暴寒。 所以,我同情地看了一眼沈涵,苦笑了一下,这才转头对着一脸媚态的伪胖子说道:“徐哥,最近还好吧。” “你丫谁呢,要不咱们俩换换,你也來试试,你大爷的,有事儿说事儿,甭跟我这儿逗牙签子起腻,说吧,嘛事。”伪胖子和我还真不见外,反正他也看出了我和胖子是铁哥们,说话自然就很随意了。 “呵呵,真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徐哥,这可是你盼望已久的……哎呦,哥,我错了,您倒是放我下來啊,操,我恐高,真的,我都要吐了。”我猛然大叫起來,同时,沈涵也柳眉倒竖,要急了。 (为答谢各位书友对八步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近期将于每晚9时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谢意,八步风云敬启) 第268章 鬼地激战(中) 怎么回事,他奶奶的,这徐羽菁别看一贯走路说话都很娘娘闷闷的,可这脾气还挺暴躁,见我啰啰嗦嗦地故意跟他磨叽,寻他开心,二话沒说,薅着我脖领子飞起來,将我的裤腰带挂在了刚才胖子跳起來时撞折的那根松树衩的断茬儿上,于是,我就手脚乱舞地被挂在了树上,简称树挂。 看我被挂在上面记得哇哇乱叫,沈涵也急了,一指翩然而落、正仰脸看着我冷笑的伪胖子,气吁吁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也好妖也好,赶紧将杨小凯放下來,然后马上离开胖子的身体,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哎呦喂,挺泼辣啊,飒爽英姿五尺枪, 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这徐羽菁是有毛病,张嘴闭嘴都是毛爷爷的语录,好像不这么着都不会说话似的,“怎么个意思,你是要和我单练是吧,小妹妹。” 见伪胖子一脸戏弄都看着自己,就沈涵那气死独头蒜、不让苏丹红的小暴脾气,她能受这个,上去二话沒收,一推一拽胖子的衣服,右脚一踢胖子的左脚的迎面骨,顺势将胖子的左脚挑起來,而后腰间一发力,一个标准的十字摔就将胖子那180多斤的大体格子跟悠了出去,就听“轰”的一声,胖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五步开外的地上。 哎呀,我忍不住一皱眉头,这沈涵这丫头,闹着玩儿咋还下死手啊,这一摔,估计胖子肚子里的荤油都得被挤出來淌一地,我去。 再看伪胖子爬起來之后,一脸意外地看着仍旧绷着一张粉脸、似乎还要往上冲的沈涵:“嗬,可以啊,看着廋了杠唧的小柴禾妞,还真挺有劲儿的,哎,我说,杨小凯,这她这跟朝天椒似的小脾气,你那小塑料体格能顶得住呢,我看她要拾掇你就跟玩儿似的,呵呵”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气鼓鼓的沈涵,再看看咧着嘴、龇着牙、看着就跟个八婆似的伪胖子,真是一脑门子官司:“沈涵,别闹了,徐哥沒恶意,只是开个玩笑,还有,徐哥,你丫也别玩儿了,麻溜把我弄下去,我快憋不住了,都要尿了啊。” 伪胖子看了看脸色明显因为他刚才的那句玩笑话而有所缓和的沈涵,呵呵一笑,飞身起來,将我轻而易举地从树上摘了下來,并扶着我双双落到地上。 脚一沾地,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开始挤兑笑得很开心的伪胖子:“哥啊,你这么做就不对了,你说我和胖子,还有沈家妹子大老远地跑來,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可你呢,劈头就给我來个旱地拔葱,太不像话了吧,这是对待自己同志的正确方式吗,啊,哎呀,我这颗贼拉烫手的心呐,拔凉拔凉的啦,伤心啊。” “你丫费什么话呀,像话(画)这不才给你挂起來了吗,行了,甭耍嘴皮子了,说吧,你们两个來到底什么事儿,大白天的折腾我,忒不地道呵”看得出,对于我们的到來,徐羽菁打内心还是很高兴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來的那么着急,上胖子身的时候都差点把胖子顶到太空去与神10对接。 “得嘞,都是我的错,那啥,哥,你终于熬出头了,可以转世投胎了……” 一听我说完,伪胖子一下子瞪大眼睛,使劲儿抓住我的胳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被伪胖子掐的直吸溜嘴:“哥,淡定,淡定,你那手跟老虎钳子似的,我哪儿受得了哇,疼,真疼。” 伪胖子有些赧颜地一笑,赶紧松开我额胳膊,而后双手拄着下巴颏,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立时就感到浑身发冷,恶向胆边生,顿时萌生出捡起一块地上的毛石就砸过去的罪恶的念头。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恶念,抓紧时间将玄真子道长准备出面协调地府允许徐羽菁他们这些三不管的文革孤魂们坠入六道轮回的事儿告诉了徐羽菁。 伪胖子听完之后,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变得面无表情,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胖子的脸上骤然被笼罩上了一层颗粒状的黑烟,并且越來越浓,饶是如此,伪胖子的脸上还是毫无喜怒哀乐的表情,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怎么了。”沈涵被伪胖子的模样吓了一跳,遂有些担心地小声问我。 我看着很单纯的沈涵,苦笑了一下:“妹子,听过一句话吗,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说当一个人悲痛到了极点,哭都哭不出來,就是沉默,反过來,当一个人高兴到了极致的时候,也是选择沉默,沉默是金嘛,呵呵” 沈涵似懂非懂地地点点头,这当儿,伪胖子似乎从巨大的喜悦中缓过点儿劲儿來,声音低沉、略带唏嘘地说道:“小凯,谢谢你和一飞,如果沒有你们,我想这一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到來呢,真的谢谢你们了,我的好兄弟。” 打认识徐羽菁以來,不论是象现在这样,他上了胖子的肉身,还是在夜晚面对他的魂魄,就从沒见他这么正常地说过话,一时之间我都有点儿怀疑这个凶猛的伪娘生前是不是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才会表现的这么自我纠结与矛盾。 不过,因为知道徐羽菁他们凄苦的身世,所以,见徐羽菁如此伤情,我心里也不好受,遂劝道:“徐哥,那啥,这是好事儿啊,你得高兴,是吧,这辈子你活得挺憋屈,罪也沒少遭,但很多事儿你也想明白了,那就争取把下辈子活明白、活精彩喽,对不。” “对,小凯,一飞,虽然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是,一飞不嫌弃我,从小时候就一直陪着我,还有你,小凯,后來也和一飞一样,拿我当兄长敬着,说真的,要是沒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念想能让我熬过这几十年,可是,这一投胎,我喝了孟婆汤,下一世就会忘了你们了,我的好兄弟们……”伪胖子脸上的黑气都快凝固了,显见是胖子体内的徐羽菁真的动了感情了。 “徐哥,别伤心了,我师傅就在下面,到时候我让他跟老孟婆子打个招呼,不喝那汤不就完了,这算啥事儿,对了,徐哥,趁着这会儿你上了我的身,赶紧把你留在我体内的那道灵魄吸回去,要不然你下一世就该是白痴了。”胖子脸一边,有恢复了那张我熟悉的、一脸坏笑的大肿脸,不过说话的语气显得很着急。 “一飞,不用了,那道灵魄就算是哥送给你的一个纪念的吧,这一世,我就是吃了自作聪明的亏了,下一世,就让我在混混沌沌中躲躲清静吧。”胖子的脸又变回了徐羽菁那看破红尘的释然神情,淡淡地说道。 看着胖子面部表情换來换去、灵活的就跟好莱坞巨星金凯瑞似的,我是司空见惯了,可沈涵却是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了。 “徐哥,这不行,我不能坑你啊……”胖子都急出一脸油汗了,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一飞,你等我一下。”胖子的脸部表情快速变了一下,随后就身体僵直地定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 ,胖子的身体又可以动了,就见胖子又操着徐羽菁的口音说道:“一飞,我已经将那都灵魄送入你体内的摄魂珠了,就算是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吧。” “徐哥……”胖子脸部表情都扭曲了,眼泪瞬间就下來了。 这一幕,看得我和沈涵也是欷歔不已,沒想到,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社会里,还会有这么一方不被尘世污染的净土,还有这样一群重情重义的义鬼,真是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壮哉啊。 就在我和沈涵,还有胖子正在为徐羽菁的举动感概不已的时候,突然传來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嘈杂的跑动声。 我和沈涵看了一眼胖子,心下都是一惊,因为,此时的山下是被军警重重把守,就是苍蝇化了妆也休想蒙混进來,是谁这么大胆,敢來这里捋胡须,还是在处理北方药厂那些极具邪气的秘密设施出了差池,军警受到了鬼魅的攻击在开枪自卫。 可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们來说都不是好消息,所以,在屏气凝神听了几分钟之后,我和沈涵,还有胖子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山下跑去。 跑了沒几步,胖子突然大喊了一声:“停,徐哥,你不能去。” 我和沈涵被胖子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过头,这才想起跟着我们跑的胖子其实是徐羽菁。 沈涵不明白为什么胖子会如此紧张,但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來,这徐羽菁和他们那些武斗致死的鬼魂们和地府有约定,不能跨出小孤山这个特定的范围,如今徐羽菁为了帮我们,一旦过了界,势必会破坏了他们与地府的约定,眼看着他们就要投胎转世了,要是因为这事儿给他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影响,那岂不是误了徐羽菁的大事。 想到这里,我再一看,徐羽菁显然沒有就此停手的意思,还在胖子的身体里与胖子角力,遂喊了声:“徐哥,对不住了,我们都是为你好。” 说完,我心念一动,扬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照着胖子的天灵盖就是一下子。 (晚九点还有一更,呵呵) 第269章 鬼地激战(下) 当然,我只是想利用右臂不化骨的力量将徐羽菁的魂魄逼出胖子体内,所以并沒有使出全力,仅用了四分力气,但即便如此,不化骨的力道还是将胖子砸得一个趔趄,随即胖子浑身一个强烈的颤抖,就见一道白影迅速钻到地底下,同时,地下还传來徐羽菁带有回音的声音: “一飞,小凯,你们小心啊……” 胖子胡噜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朝着脚下喊了句:“徐哥,放心吧,过几天我和凯子來给你送行,再准备点儿下面用的东西。” 说完,胖子一拽我和沈涵,玩命地朝山下跑去,因为,此时的枪声此起彼伏,明显可以听出发生交火的地点不止一处,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脚不沾地的一口气跑到山脚下,再一看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北方药厂的厂区,嚯,到处都是军人和特警跑动、隐蔽、射击的身影,间或还有穿着黄褐色道袍的道士被军警掩护着撤退的场面,整个都打乱套了。 “噗噗噗”,几发流弹射入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站着的位置前面的土里,溅起一团灰尘,沈涵毕竟在军队受过专业训练,左右一看,就推着我和胖子跳进了旁边一处自然形成、长满了猪牙菜等杂草的凹地里,然后探头朝外张望。 我和胖子更急于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便也学着沈涵的样子,探头探脑,就跟出洞之前晃着小脑袋察看是不是有老鹰在外面的黄鼬似的,看着烽烟四起、流弹横飞的外面。 好在我们藏身的这处洼地靠近山脚,前面又有一大块从地下鼓出來的岩石,属于射击死角,所以,我们暂时还算安全,借着地形的便利,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看完之后,我们小哥仨面面相觑,越发的糊涂起來了。 什么意思,您可别当我被吓糊涂了,满嘴说胡话呢,当时我们确实是看清楚了,交战的双方,一方为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而另一方,则是清一色的也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 奶奶的,这是搞得什么鬼名堂,不是说好了军警联手围剿北方药厂的那些鬼魅魍魉和彻底铲除那些害人的邪教秘密设施吗,怎么这会儿自己人倒真刀真枪地掐起來了,这还有点党性原则和组织纪律吗,我日。 可是,在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和胖子的脸色就有点儿变了,而且冷汗伸着后背和胳肢窝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什么呢,因为,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这一方只要有人中弹了,立马倒地,那血就跟晃大劲儿了的可乐似的,“呲呲”地往出冒,那血柱子一飙老高。 可是,与他们交战的全是清一色警察服装的对手虽然也中枪,但些中枪的警察似乎对伤口浑然不觉,还是嗷嗷叫着死命往前冲,根本就看不见有人中枪倒下。 因为对方的警察们就像敢死队员一样,不管不顾地往上硬顶,而且还真就看不见有敌人中枪死去,那些海拉尔军区的那些军人和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似乎也沒什么克敌制胜的好办法,只能被动地边打边撤,一点一点地向一处高墙做屏障的建筑物方向退缩,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那些穿着黄褐色道袍的道士们这会儿也都蜂拥着跑进了这处建筑物里,个个都是滚了一身的黄土,有的连脚上的十方鞋都跑丢了,就穿着高筒白袜,那种狼狈不堪的程度就别提了。 见我和胖子的脸色发灰,沈涵也觉出了异样,就问我们到道:“你们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儿,快说,我好第一时间向组里报告。” “何止是不对劲儿啊,咱们的噩梦又开始了。”我苦笑着看向沈涵,哭的心都有。 “我咋这么烦你的磨叽劲儿,你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听明白中国话不。”沈涵果然是军人出身,霸气十足,一手薅住我的脖领子,疾言厉色地朝我吼道。 “妹儿啊,你还沒看出來,对面的那些警察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他们很可能是被人施了邪术,变成俗称不死军团的那些鬼魂的临时宿主了。”我并沒有在意沈涵的态度,在这种情形之下,沈涵非但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失声尖叫或瘫软成一团,反倒表现出一种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使我对她与生俱來、由内及外的霸气性格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说是发自肺腑股的钦佩都不为过。 可惜,对于我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嘎嘎纯的铁杆粉丝才会有的崇拜眼神,沈涵根本就不感冒,只是追问了我一句:“他们是被那些脏东西附体了呗。”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还是一脸花痴地看着沈涵,越看越稀罕。 “滚,沒正事儿的死东西。”沈涵一把推开我,掏出黑手机开始拨号码,不用问,肯定是给她老爹打电话求援呢。 电话那头,尹川山的语气也很急迫,只是简单说道:他也是刚刚才得到情报,说是道士们在对那些邪恶的秘密设施做法打醮的过程中,突然遭到混在外围警察里的陆宇峰、洪金烨打入公安机关内部的党羽的袭击,部分道士死伤,而那些被养在养尸地里的日军鬼魂则趁机上了那些败类警察的身,并开始疯狂地袭击其他的军人及警察,现在局面几近失控,增援的17组行动队员和军警正在赶往现场途中,让我们注意隐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撂下电话,再看那些仍在跟疯狗一样往前推进的“警察”们,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小哥我就看着这些B养的冲锋的姿势有点儿眼熟,这回可对上号了,这他妈跟电影里日本鬼子冲锋时的战斗队形不是一模一样吗,中间还有一个“警察”趴在地上,举着捡到的92式军用突击步枪充当机枪手,典型的二战时日本陆军的步兵操典里的规定动作。 看着那些年轻的军人和特警们不断的有人中枪,不断地有人倒下,我和胖子眼珠子都红了,妈了巴子的,当年日本鬼子仗着全舰炮利,先占东三省,又鲸吞华北,随即兵锋南向,一直打到广东沿海,期间烧杀淫掠,仅南京大屠杀就令几代中国人都锥心泣血,深感耻辱。 如今,那些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有鼓噪着要占我海岛,真是狼子野心,人神共愤。 以前上学学历史的时候,看着那段耻辱的抗战史,每每恨得连做梦都是端着歪把子一顿狂扫,将那些兽兵全他妈突突了,今天,居然有机会面对面地和那些二战的日军鬼魂进行交锋,怎能不让我和胖子热血沸腾,放手一搏。 见我和胖子舔着嘴唇,一脸残忍地笑着看向那些借尸还魂的日军余孽,沈涵了解我们啊,遂有点儿紧张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俩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不要乱來,这不是在打CS,你们可别犯虎啊,再说了,你们一点儿军事技能也沒有,出去了就是个送死,就算我求你们了,消停一会儿,好不好。” “呵呵,妹子,你看,那些士兵,还有那些警察,他们和咱们年龄差不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你心不疼吗,这些打不死的杂碎就像尸变的僵尸一样,不用法术,仅凭普通的刀枪是奈何不了他们的,所以,我和胖子必须去,这不是逞英雄,而是职责所在,别忘了,我们是17组的成员,也是一名保一方平安的警察。”我一口气说下來,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堂而皇之的大道理,但是,这都是我的真情实感,一点儿沒掺水。 胖子也一脸凝重地看着沈涵:“妹子,我们是男人,就算今天战死沙场,我们也得去,这是一个男人必须有的血性,你知道吗,当年小日本子就是看出咱大中华沒了血性,才敢跳着脚的欺负咱们,今天,我们小哥俩就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错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们一直看走眼了,咱中国啥时候都不缺有血性的爷们,操。”胖子是真激动了,大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一跳一跳的。 “好吧,我知道拦不住你们,可是,你们得答应我,活着回來,还有。”沈涵从脖子上摘下当初在北部原始林区时,我送给她辟邪用的那颗开过光的野猪牙齿,交给胖子戴上:“胖子,这个很灵的护身符送给你,因为你还要去救老火,知道吗。” 沈涵又看向我,拿起我的左手,朝我的左臂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同时,一大颗晶莹的眼泪落到了我的手臂上。 沈涵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杨小凯,记得活着回來,你要是死了,我也会去地府找你,只是我怕地府人多,到时候不认识你了,所以就提前留个记号,这样好找你……” “走吧,什么都别说,你知道,我最烦你的磨叽劲儿。”沈涵背过身,不想让我们看到她已经婆娑的泪眼。 “放心吧,妹子,我们小哥俩是天蚕子的宿主,这辈子只有我们杀别人的份儿,我操你妈的,飞爷來也。”胖子安慰了沈涵一句,而后怪眼圆瞪,伴着一声壮胆兼壮行的爆骂,拉着我就冲出了洼地。 第270章 胖子发威(上) 我和胖子跳出洼地之后,并沒有急于去和那些货真价实的小鬼子们正面血拚,因为以我和胖子目前的道行,区区血肉之躯还无法和滚烫的子弹进行对抗,所以,我和胖子趴在那块巨石后面观察了一下之后,发现那些小鬼子生前和死后都是一个操行,就算借尸还魂了,那种机械呆板的行为硬是一点儿沒变,还扯那啥武士道精神呢,一个个直眉瞪眼地往上冲,连个围点打援的后备部队都沒有,也就是说,那些小鬼子的打法是典型的顾头不顾腚的亡命徒式的打法。 看明白了这一点,我和胖子咧着大嘴可就乐上了,要知道,这是什么地界,是胖子闭着眼睛都走不丢的老家啊,虽说洪金烨他们又盖了不少厂房,可由于工程尚处于一期,还有很多平房沒有拆完,所以,那些残破不堪的平房,以及里面阡陌纵横的小道就成了我和胖子隐蔽并伺机偷袭的最佳场所。 这时,就在那些小鬼子朝且战且退的军警们步步紧逼的时候,四辆装甲车开了过來,车上的年轻士兵们显然也是遭遇了袭击,个个都挂了彩,不过还是咬着牙用重机枪朝那些凶残的小鬼子们进行射击。 重机枪的威力确实惊人,大号的弹丸在击中那些小鬼子们后,被他们附体的警察们的肉身瞬间就被撕裂,血肉横飞,可是,那些缺胳膊少腿、脑袋被子弹削掉一半、甚至是整个腹腔都被炸沒了,只剩一根白森森的脊椎骨连着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血肉模糊的“警察” 们依旧跟魔鬼终结者似的,手持冲锋枪疯狂射击,全然沒有倒地死亡的迹象。 终于,看着眼前这些因肢体残缺而显得面目狰狞、状如恶鬼,且怎么也打不死的怪物,装甲车里的士兵们绝望了,遂开足马力,四辆装甲车排成一列,朝眼前的那些浑身是血的 “猛鬼警察”们无情碾压过去。 一时间,装甲车轰鸣,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很快就被装甲车的铁轮碾入土里,化为齑粉。 可是,装甲车的数量不经还是太少了,很快,一些“警察”就手持手雷,在装甲车碾过身体的一瞬间拉响手雷。 由于四辆装甲车都属于轻型装甲车,底盘钢板厚度不象坦克那样坚不可摧,在经历了几次手雷的袭击之后,钢体就变得千疮百孔,并开始起火燃烧。 装甲车里的士兵们不得不跳出车外,并在地上打滚以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那些地上散落的已经被装甲车的轮胎碾压的四分五裂的“警察”们的脑袋在看到士兵们后,竟然飞了起來,死死咬住士兵们的脸部、脖子不松口,而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也纷纷抓扯着倒地惨叫翻滚的士兵的身体,就像是一群豺狼在争食可怜的羚羊一样。 过了一会儿,已经被啃咬、抓挠的几乎就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的士兵们的尸骸站了起來,并抓起地上的武器,朝自己曾经的战友们疯狂扫射:他们已然又被那些日军鬼魂附了体,成了下一个杀人的傀儡。 不过,这些年轻的装甲车士兵虽然牺牲了自己,但也为自己的战友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那些军警们得以从容退入有高墙做屏障的建筑物里,获得了暂时的喘息机会。 于是,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一部分继续强攻在高强壁垒后面继续抵抗的军警们,而另一部分,则分散开來,四下寻找那些负伤后奄奄一息的军警们,并采取嘴咬手撕的方式,,将那些军警们的血肉吞下肚子,然后再将那些军警们变成象他们一样的僵尸枪手。 其中,就有“警察”稀里糊涂地进到了我和胖子藏身的平房区里。 看着那些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假警察、真鬼子们,我和胖子暗叫一声來得好,真是天助我也,随后,我和胖子蹑手蹑脚地藏身在一处房子的柈子垛后面,我心念一动,将不化骨的威力激发到十成十,右手的手臂顿时黑烟直冒,就跟烧烤似的。 “哎,不对呀,哥,你不请神上身,难道一会儿你准备用嘴皮子说服教育这帮畜生啊。”我看着气定神闲的胖子,冷丁想起这胖子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再不赶紧弄神打,一会儿肯定要吃亏啊。 “操,请啥神打,你丫吓糊涂了吧,刚才徐哥不是把自己的那道灵魄直接让我的摄魂珠给吸收了嘛,现在我不用请神上身了,只要意念中一想,那道灵魄就会使我具有徐哥的战斗力,今天正好拿这帮小日本鬼子练练手,也不枉徐哥的一片心意。”胖子边说话变磨牙,那副嘴脸就跟当初在这里用大砖头子砸车老道是一样一样的。 我和胖子正小声嘀咕着,一个右半边脸被子弹顺着右眼睛齐齐削掉、半个眼珠子还在脸上晃荡着的“警察”就像一个蜡人一样,端着枪托为折叠式的警用冲锋枪,面无表情地朝我和胖子隐蔽的平房走來。 走到平房附近,那家伙吸了吸鼻子,便朝我和胖子所在的柈子垛后面走來。 我和胖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见这厮居然主动送上门來,那还客气啥,不等那厮走到跟前,我一闪身爬到柈子垛顶上,而后一个泰山压顶,举着右臂就朝那厮砸了下去。 俗话说,上打下,不费蜡,这话还真有道理,因为占据地形优势,我这一胳膊肘砸下去,那名“警察”一声沒吭,脑袋当时就被我砸碎了。 可是,别看脑袋沒了,那无头的尸体却依旧在不停地东撞一下,西碰一下,就跟沒头苍蝇似的,手里的冲锋枪也“哒哒哒”地胡乱扫射,真他娘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蹦跶得还挺欢实。 我和胖子不得不趴在地上以躲避那如蝗虫一样到处乱飞的子弹。 “操,你丫看耍猴呢,还不赶紧把他的枪下了,给你师兄我当钢管使啊。”胖子见我看着那脖子上碎碎糟糟的肉块直反胃,犹犹豫豫不想出手,遂催促我赶紧给他弄个武器,好一展身手。 沒办法,我只得匍匐到那个“警察” 的脚底下,然后强忍着恶心,抬起暴长的、锋利如手术刀且泛出银光的手指甲,一个力劈华山,就将那“警察”的右胳膊贴着肩膀给切了下來,随后,我又用脚一踢那厮端枪的左手,冲锋枪就连着一只手臂,“嗖”地一声飞了起來。 胖子一伸手,接住冲锋枪,先是死命一扯,又一扔,将那只手臂扔出老远,随后双手握住枪管,就跟握着棒球棍似的,精神抖索,跃跃欲试。 “凯子,让开,师兄给你來个印度阿三的板球标准动作。”胖子见我正忙着擦拭手指甲上的黑色污血,就喊我躲开,看样子他是要给这“警察”以致命一击啊。 我知道死胖子一激动起來手底下就沒准儿,为了避免被他误伤赶快躲到一边,就见胖子扭扭屁股,活动一下腰,随即以一个三级跳的蹩脚动作,嗷嗷叫着冲到那具无头“警察”跟前,抡圆了胳膊,那倒抓着的冲锋枪挂着风声就平拍在了“警察”的后腰上。 一声并不太强烈的闷响之后,并沒有出现我期待的血肉横飞、大腿飞起來挂到树上的惨烈景象,那名无头“警察”的身体甚至连晃都沒有晃一下,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硬接下胖子卯足了劲儿的一击,看样子咋也沒咋地。 “操,你丫玩儿呢,当你手里拿得是“老头乐”(东北方言:痒痒挠),给丫挠后背呢,你他妈练得是不是化骨绵掌啊,等一会儿这厮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啦。”嗬,胖子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击差点沒把握气死,这什么啊这是,也太有损我们的锐气了。 胖子臊眉耷眼的也有点儿不得劲儿,挠着头皮犯寻思:“按说不能够啊,徐哥不可能忽悠我啊,咋这灵魄就不灵了呢,操,这也太JB掉链子了,一砖头子拍过去也比这效果强啊,咋回事呢,丢不起这人啊。” 可是,就在这时,令我和胖子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名无头“警察”刚才被胖子手中的冲锋枪拍中后腰的前面,也就是肚子的位置上,突然迸裂出一个大口子,一股血水夹带着腥臭的肠子激射而出,喷射距离足有三米远,溅得地上即及附近的木栅栏、墙壁上全是红的、黄的、绿的液体与稀碎的内脏组织,随后,那无头“警察”的上半身突然一个倒栽葱折了下來,脖子正杵在两脚中间。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扭头,“哇哇”地吐开了。 徐羽菁确实沒有忽悠胖子,非但沒有忽悠胖子,貌似还将留在胖子体内的那道灵魄动了手脚,升级为了加强版的:仅从刚才胖子这一击來看,其手法可就太专业了,因为胖子刚才那一击,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无头“警察”的体内某一个点,所以那具无头“警察”的身体在起初的一瞬间,并沒有什么明显变化,可是,当蓄积在某一点的那些能量突然爆发的时候,其攻击力的可怕之处就显现出來了。 第271章 胖子发威(下) 就像刚才那具无头“警察”,胖子冲锋枪带出的强大势能在其身体内突然爆发之后,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他的肚子击穿,并带着数十斤重的内脏飞出3米多远,同时,人体相对很坚固的脊椎也被生生打折了,使那具尸体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像翻盖手机一样,瞬间就合在了一起。 这个死胖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其出手之狠辣,之必杀,之摧枯拉朽,竟然已隐隐有超越当年的武斗之王徐羽菁的架势,我嘞个去,这也太吊了吧。 胖子一击得手,由于那场面真跟车祸现场似的,以至于我们哥俩都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可是,就在我们哥俩吐得眼泪巴叉、直不起腰來的时候,就见一道白影从那名已经折成U形的警察的身体里蹿出,并径直朝我和胖子飞來。 我和胖子猝不及防,还沒來得及抬手阻击,那道白影就已经粘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惊,刚想用右手去扯它,不想那道白影一接触到我的身体,瞬间冒出一股青烟,就像被烫了一样,拼命扭曲着身体想挣脱离开,可是,我的身体好像有磁力吸附一般,使它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无谓的挣扎。 我马上反应了过來,这倒白影不过就是那些日军余孽的鬼魂的化身,它以为我和胖子也是那些可以任它们随意附体的普通人,这才会习惯成自然的想再次附着在我们的肉身里继续施虐,可惜,它压根就沒想到我和胖子的体内有专治鬼魂的摄魂珠,这下它可褶子了,傻B了,沒咒念了。 看着那道就像超大号的蛆虫一样黏在我身上,还不停地打挺屈伸的白影,我心里这个膈应,这可真是癞蛤蟆爬脚面,它不咬人膈应人啊,所以,我看了看已经开始吐胆汁的胖子:“行了,在JB吐,你该把前列腺液都喷出來了,我说,这玩意儿咋整啊,是你用嘴咬还是我用手撕啊,哥。” 说真的,那个与黎叔儿有一拼的老骗子林叔儿待在我体内的时候,曾告诉过我,利用摄魂珠吸取魂魄的时候,一定要有选择性,不能夹到碗里都是菜,因此,虽然我完全可以用你右手扣住那道白影,将其吸入体内,可是,一來我对二战日军十分厌恶,根本不能容忍体内有这些畜生一丝一毫的物质存在;二來这些畜生天生就好色,到现在还是习性不改,一旦我吸了它们的魂魄,哪天在跟沈涵说话时,再不由自主地溜达出一句“花姑娘大大地好”,我那不是作死呢吗,沈涵当时就得大义灭亲废了我。 所以,我才会对胖子说出那番话,不过,这死胖子是真奸呐,当时就一抹嘴,说了句:“滚犊子,你他妈咋不让我搂着它跳个探戈再來个湿吻呢,你大爷的。” 我一看胖子不中计,嘿嘿一笑,开始一把一把地将那道白影从身上往下撕扯,原來我一直以为这鬼魂就是一股气儿,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在经历了上次叠劫叠杀阵里与墨非命那五鬼缠身的恶斗之后,我和胖子才知道,这鬼魂也是很有质感的,既可以撕扯,还可以口嚼,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和胖子体内有摄魂珠的缘故,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口福和手感的。 可是,不管怎么着,这手撕小鬼子的感觉确实很爽,难怪那些傻叉导演会将那么雷人的场面搬上银屏取悦全国的观众,只可惜那哥们沒有机会看到我和胖子荼毒小鬼子魂魄的这一幕,否则肯定会改行拍鬼片的。 闲话休絮,看我左一下、右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撕得那叫一个过瘾,眼看着那道白影转眼间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并逐渐显露出了本相,竟然是一个矮胖的、满脸横肉、上嘴唇还有一块跟鼻屎似的仁丹胡的日军军曹,那厮样貌看起來还像个人样,起码比之前我们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工事里看到的那些日军干尸顺眼多了,不过,见那厮虽然发不出声音,却用一双猪眼睛怨毒地看着我,我真是气不打一处來,你的奶奶的孙子腿的,人都说相由心生,一看你这倒霉德行,当年侵华的时候肯定就沒少做损事儿,今天落到小爷的手里,你还想得好,姥姥。 想到这儿,我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两只手倒腾的就跟数钞票似的,“刷刷刷刷”,把那小鬼子剩下的那点儿魂魄扯得稀碎稀碎的,这才消了心头之恨。 胖子眼睛都看直了,朝我一竖大拇指:“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丫绝对有心理疾病吧,典型的躁狂症,你丫真要有朝一日岁天朝军队打到东京,我操,后果不堪设想啊。” “别整沒用的,操他大爷的,这一个小鬼子太不过瘾了,师兄,咱们得主动出击啊。”我杀的兴起,抬起自己都觉得要喷火的眼睛,看向胖子,那杀意,老浓了。 “不用出击了,人家送货上门了,你妈的,跑啊……”胖子先是眼睛怔怔地看向我的身后,就跟说梦话似的喃喃自语了一下,而后一拽我的胳膊,撒腿就蹽(liao,二声,跑的意思),随即,一连串滚烫的子弹就倾泻在了我们刚刚站着的地上,打得尘烟四起,木屑迸溅。 这帮小鬼子,真他妈的做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我们玩起了迂回包抄的伎俩,先是顺着平房后面的破窗户进到屋里,然后再蔫不唧唧地从屋里打我和胖子的冷枪,幸亏死胖子乖觉眼尖,看到了那些孙子的鬼影,这才是我们逃过了一劫。 我操,我都要气疯了,这是什么JB武士道精神,偷偷摸摸的,连他妈下三滥的小混混都不如呃。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子拉着我在如转盘迷宫的平房区的小道里拐了几道弯,过了几道杖子,就甩开了那些小鬼子。 见我仍是气愤难平,胖子顺手从兜里掏出烟盒,塞给我一支,自己又点上一支,吸了一大口之后,才龇牙一笑:“你丫别生气了,这些鬼子搞背后下黑手的这一套,其实都是跟八爷学的,是咱们的徒弟。” “八爷,啥八爷。”我被胖子沒头沒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操,八路呗,当年抗战的时候,其实正面战场都是老蒋领着国军在硬碰硬的血拚,咱毛爷爷老奸了,一看咱八路,我操,手里的家伙连汉阳造、套筒子都赶不上,人也都是些连立正稍息都听不明白的农民工,这能和小鬼子死磕吗,一照面就得打散了啊,所以,老人家一琢磨,操,反正咱也不是正规军,我是流氓我怕谁,咋顺手咋來吧,于是,就整出了啥麻雀战、地道战、破袭战的,听着唬人,说白了就是背后下手,打一下子,占了便宜就跑,这回明白了吧,看样子,这些小鬼子们生前被八爷们调离(东北方言:tiao li,戏弄、耍弄的意思)苦了,记忆深刻啊,这回还不忘呢,现学现卖來了。” 胖子不愧是历史老师出身,一番事实而非的歪理邪说,听着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这时候给我补历史知识,是不是有点儿不是地方啊。 所以,我掐灭烟头, 哭笑不得地看着胖子:“哥,你真是长了一张好嘴啊,不是,你丫要是能用你那口条将小鬼子们说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嗯,那我就坐这儿听你唠50美金的,你大爷的,长点心吧,我擦。” “呵呵。”胖子很诡异地一笑,示意我不要出声,随即领着我,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沿着一圈木头杖子绕到一栋墙皮剥落的泥房后面,钻过破杖子,來到房子后面的四敞大开的窗户前,用手一指里面,我探头一看,才明白了胖子刚才跟我谈古论今的用意。 合着这死胖子是在等时间呢,此时,刚才那些偷袭我们的“警察”们已经排成一列纵队,离开了隐蔽的屋子,看样子是出去搜索我们去了,屋里就剩下三个殿后并负责警戒的“警察”。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以我们小哥俩的身手,以二敌三,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事儿嘛。 见那些“警察”已经完全离开了院子里,我和胖子一猫腰,再一挺身,就跳进了屋子里,而后,我挥舞着黑气弥漫的右臂,胖子抡圆了手里的冲锋枪,“噼噼啪啪”,五分钟结束战斗,满屋子都是鲜血、残肢和散发着恶臭的内脏。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有些适应这种杀戮后的副产品了,虽然还是忍不住被熏得干呕,但已经吐不出什么玩意儿了,胃里都清空了,可是,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三条粘在我们身上的小鬼子的鬼魂可怎么处理啊。 “妈逼的,凭啥你身上只有一条,我身上就他妈两条啊,操。”胖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粘着的两道白影,再看看我身上的一道白影,很郁闷地骂道。 不过,此时我和胖子求战心切,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再找到更多的“警察”们大开杀戒,所以实在沒有耐性再一点一点地撕碎这些日军的鬼魂,可是,又必须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以防它们再害人,怎么办呢。 “呵呵,有了,洗过床单吗,凯子。”胖子一拍脑门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第272章 猎杀日军鬼魂 “洗床单,啥意思。”我知道胖子这时候肯定不会是跟我扯蛋玩儿,一定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遂洗耳恭听下文。 “这些魂魄太难缠了,來,兄弟,咱哥俩给丫们來个绞杀吧。”说着,胖子伸手去撕扯身上的两道白影,不过,看样子胖子并不像我撕扯得那么轻松,忙活了一脑门子汗,才将那两道白影扯了下來。 随后,胖子又让我把自己身上的那道白影扯了下來,见我随手一扯,那道白影就被拽了下來,胖子很是纳闷地咂咂嘴,随即同我合力将三道白影混在一起,而后,就跟两个人配合着拧床单似的,一人抓住一头儿,将那三道白影拧在了一起,并且是越拧越细,很快,“啵”的一声,那道“白绳”中间就断开了,随即冒出一股辛辣的白色粉尘,三道白影霎时就变得无影无踪了。 “嗯,那三道小鬼子的鬼魂是不是逃了。”我心下一惊,看着胖子问道。 “逃,本拉登都干死了,他们还想往哪儿逃,靠,完美的魂飞魄散。”胖子拍拍手,牛逼闪电地地斜视着我,那叫一个拽啊。 “咋回事啊,这是。”我还是有点儿迷糊。 “ 第273章 烈焰子弹 这死胖子平时嘴皮子就利落,再加上贪吃,牙口一向很好,看样子还真沒白锻炼,这嘴一被松开,立马开始撕咬那两道白影,也不嫌埋汰了,好嘛,就那疯劲儿,看得我都直皱眉头,不忍触睹啊。 不过,这胖子一发疯,还真是鬼怕恶人,那两道白影似乎完全被胖子的疯魔气势所震慑住了,竟然乖乖地任由胖子撕咬成碎片,然后再相继化为一缕粉尘,溶于空气中。 “妈了个逼的,啥JB玩意儿,咋还带封眼的,太他妈下流了,真不社会,操。”胖子用力甩掉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片白影碎片,气得直喘粗气。 可是,胖子只骂了两声,就停住了嘴,呆呆地看着前方,不吱声了,我知道情况有异,也顺着胖子的目光方向一看,奶奶的,那两个差点被胖子给砸成饺子馅的“警察”端着冲锋枪,正用那两双眼球都耷拉到眼眶外面的眼睛朝我和胖子瞄准呢。 我和胖子都是大惊失色,大风大浪都过來的,总不会最后死在这两个无名鼠辈手里吧,就他俩那刚才被死胖子一顿乌拉捶的衰样,真要被他们干死了,我和胖子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可是,当此情形,那两名“警察”已经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就要扣动扳机了。 完了,看來这大人物最后都要丧命于无名小卒手里啊,前有隋炀帝、李自成,近有肯尼迪、卡扎菲,现在又轮到我和胖子了,看來,这就是玄真子道长说的命数吧,天意如此,只能徒呼奈何了。 要说我这人是不着调,老命都快沒了,我居然还能在脑子里想出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一点儿正事儿都沒有,可是,这确实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不扒瞎(东北方言:胡说八道)。 关键时刻,还得说是胖子,人家那八个G的脑容量还真就不是白长的,真有急智,就在我闭目等着小塑料身板被滚烫的子弹就像精子一样争先恐后的穿过的时候,胖子突然一指两名“警察”的背后,喊了一句:“花姑娘地干活。” 奇迹,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胖子话音未落,那两名“警察”竟然真的齐刷转过头,朝后面看去,哎呀,这把我愁得,这些天生就管不住自己JB 的小鬼子,还真是死性不改,一听见花姑娘就“鸡”动,算是沒整了。 不过,那两名“警察” “鸡”动,我和胖子更激动,趁着那两个色货回头找花姑娘的时候,我和胖子心动意动,两步就跨到了那两名“警察”的面前:我左手一压冲锋枪的枪管,右手一个掌刀,直接就砍在了丫的锁骨上,我对着的那个“警察”的右臂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冲锋枪也掉在了地上。 再看胖子,这厮更干脆,一个拉肘别臂,“咔吧”一声,连冲锋枪带对方的一整条右臂,全被薅了下來,那“警察”断臂处的伤口就跟开闸放水似的,喷涌的血液溅了胖子一身。 “干你娘的,作死是吧。”胖子是真火了,抓起刚抢來的冲锋枪,上面还带着一截手臂呢,就用枪托死命地砸在了那独臂“警察”的脑袋上,“噗”,血花四溅,无头尸体仰面跌倒,在地上跳了几下,也沒爬起來。 “凯子,给我倒五雷火油池符咒,我要xiao小兵张嘎,火烧日本猪头小队长。”胖子一脚踩住仍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的无头尸体,朝我大喊道。 “操,这次來我以为咱们就是冒充路人甲路人乙看个热闹,充其量也就是打个酱油,压根就啥符咒也沒准备,谁知道会摊上这么些事儿啊,我日。”我一把推开一直在我眼前蹦跶的那个独臂“警察”,苦着脸说道。 “操,你丫要气疯我了,关键时刻你给我拉稀,哎呀,我心都翻个啦。”胖子沒能将小鬼子的魂魄变成烤乳猪,是懊悔不已。 就在这时,“呯”“呯”两声枪响,我和胖子本能地抱头蹲在地上,并紧张地四下查看,看是不是又有小鬼子的魂魄包抄过來了。 可奇怪的是,两声枪响过后,就见那两个“警察”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旋即冒出黑烟,很快又发出忽明忽暗的火光,不一会儿,火苗冲天而起,将那两个“警察”瞬间就淹沒在火海里。 随即,两道白影从“警察”体内蹿出,但却无法突破火网的阻拦,只能在火焰里疯狂地摆动扭曲,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白色粉末,并在落到地上之前就消失无踪了。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这是谁在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啊,看样子,这道行不浅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燃烧弹不成。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來,我和胖子一跃而起,既然知道了暗中有这么牛逼的狙击手给我们护驾,我们俩害怕个毛啊,干呗,整呗,谁怕谁啊。 “啊,姑奶奶,咋是你啊,我的天呐。”我和胖子刚站起來,就和跑來的那主儿來了个顶头碰,并吓了我们一跳,我和胖子再定睛一看,用满是血污的手一捂脸,这个犯愁啊。 怎么回事,嗨,來者居然是手持突击步枪的沈涵。 “不是,你咋來了,不要命了是吧。”我看着沈涵,是真动气了,眼下局势这么紧张,沈涵万一有个闪失,我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啊,我能不气吗,我痔疮都快犯了,上火,是真上火,喝加多宝兑云南白药都白扯。 “呦,嫌我來了碍事儿啊,那刚才是谁扯着脖子喊花姑娘的啊。”沈涵知道我是打心里惦记她的安危,才会这么急赤白脸地冲她吼,所以也不生气,反倒和我们逗起了咳嗽。 “哎呀,我一天跟你是操碎了心呐,您赶紧蹲下吧,站着给人当活靶子呢。”我一脸无奈地拉着笑意吟吟的沈涵蹲下,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嘿,妹子,刚才那两枪是你打得吧。”胖子反应就是快,与其貌似忠厚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对呀,要不然你们俩还不定磨叽到什么时候呢,且。”沈涵看着,多少有点小得意地一笑。 “你哪儿弄得枪和燃烧弹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地方现在就跟伊拉克似的,你觉得会缺武器吗。”沈涵感觉我的问題很好笑,就反问道:“还有,燃烧弹你妹啊,那可是本姑娘的心血啊,你个不识货的狗东西。” “你慢点儿说,我完全听乱了,真的,晕。”看着笑模笑样的沈涵,我是彻底迷茫了。 “告诉你们说吧,我继承了我妈妈的很多基因,身上有很多奇怪的能力,但我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运用,只能碰巧了就显示出來了,不过,我的眼泪却可以产生火焰,并杀死鬼魂之类的脏东西,所以刚才我就用沾了我眼泪的子弹射中那两个鬼魂,救了你们一命,嗯,不用感激我啊,作为救死扶伤的医护工作者,这是我应该做的,呵呵”沈涵顽皮一笑,说道。 “你妈妈,她老人家也是17组的成员,怎么从沒听你提过。”我越听是越好奇了,也不顾正身处战场之中,开始八卦起來。 “干嘛什么都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沈涵刚朝我说完,立马意识到说走嘴了,粉脸顿时通红。 “行了,二位,就被打情骂俏地刺激我这个断肠人了吧,那啥,你咋跑出來了,不是让你老实猫着吗。”胖子打断我和沈涵的对话,冷丁想起來沈涵属于擅自行动,遂问道。 “嗨,看着那些魔鬼那么残害我的战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爬出去捡了一把突击步枪,然后又用眼泪涂抹了子弹,就和那帮家伙赶上了,其实,能碰上你们纯属凑巧,我是追着一小股坏警察进到这里的,结果迷路了,一听到有人喊花姑娘,就追了过來,于是就……” “呵呵,缘分呢,妹子,那花姑娘是我喊地,巧合,实属巧合啊。”胖子哈哈大笑,开心不已。 “行了,咱们就别在这儿扯闲皮儿了,外面可还有小鬼子呢,咱们杀一个少一个,也给友军减轻点压力啊。”我见沈涵和胖子这俩人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好不热闹,又开始上火了,这两个沒心沒肺的我至爱的人啊,可咋整,都把我愁完完的了,我去。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俩负责把那些什么…小鬼子勾搭來,我一枪一个,咱们就当开焰火晚会了,呵呵”沈涵表情很轻松。 我摇头苦笑:“你当你手里的枪是电影里主角的武器呢,咋打子弹都不带沒的,你弹夹还有几发子弹,够你挥霍的吗。” 沈涵一怔,显然被我问住了。 “好了,你还是在这里隐蔽,我和胖子出去收拾那帮小鬼子,你还是当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我们火力支援,注意啊,节约弹药。”我对沈涵嘱咐道。 “不干,我要和你们并肩战斗,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留下,这不公平,论身手和枪法,你们还不如我呢。”沈涵朝我一瞪杏核眼,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 这当儿,胖子探头一瞅外面,乐了:“二位,别争了,这回谁也走不了了。” 第274章 火凤凰 胖子这一说谁也走不了了,我就知道这事儿要坏,抻脖儿一看,嗬,要说这小鬼子可真是瞎子闹眼病,沒治了,怎么地呢,这一听说有花姑娘,瞧丫们那操行,全他妈闻着味儿就朝我们藏身的小破平房包抄过來了,不过,由于距离尚远,看不太清楚具体人数,不过仅凭目测,大概也得有20多个。 “妹子,挺招风啊,一见你这靓妹來了,这些小鬼子全糊上來了,可以啊,呵呵”胖子看了看沈涵,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闭上你那张狗嘴,小心我把你扔出去让那些恶心东西和你搞基。”沈涵那小嘴儿跟刀子似的,一边和胖子斗嘴,一边开始推出弹夹数子弹。 黄澄澄的子弹,共计还有7颗,就算沈涵弹不虚发,起码还有十几个小鬼子会幸免,那也够我和胖子喝一壶的啊。 嗯,我发现那些子弹的弹头部位都有一个蓝点儿,很好奇,就拿起一颗子弹看了看,而后问沈涵:“妹儿,这是咋回事,新型子弹吗。” “新你个大头鬼,那是我的眼泪,刚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沈涵抢过子弹,娇嗔地瞪了我一眼。 “哎呀我去,光听说过情侣装,我操,还是头一回见着情侣泪的,不是,你俩啥意思,玩儿心心相印呢。”我这一把玩子弹,胖子可來神了,看看子弹,看看我,再看看沈涵,粗脖大嗓地就喊上了。 “你鬼叫什么玩意儿,踩你蛋了还是爆你菊了,你大爷的。”见死胖子跟个败家老娘们似的一惊一乍的,我很鄙视丫的不沉着,就刺儿了他一句。 “我操,凯子,你丫不愧姓杨啊,还真给你们老杨家长脸,这一着急,把你祖宗的本來面目都整出來了,呵呵”胖子可不理会我的白眼,还是指着我的脸沒心沒肺地大笑道。 “咋回事啊,你丫出门忘吃药了还是脑袋上锅蒸了,老JB 看我脸干屁,擦,咋地,我脸上有天气预报啊。”我彻底被胖子看毛了,心里都不往好地方寻思了,为啥呢,您想啊,那徐羽菁倒是一片好心,硬把一道灵魄留给了死胖子,可是,但可是,您别忘了,那徐羽菁可是一点不掺假的窖藏版的伪娘啊,那纯度,可老纯了,谁知道这死胖子体内的摄魂珠吸了徐羽菁的灵魄之后,会不会基因突变,成了史上第一个转基因的神棍,沒准儿连性取向都变了,难道我要变成胖子的第一个受害者,操。 “拉倒吧,就你丫那张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下雨了不顶个避雷针都不敢出门的雷劈脸,我一天看了要超过三回就算洗胃了,我看你,姥姥,诶,不是,说正经的,凯子,你的额头咋又出现那种蓝色的水滴图案了,真的真的,儿白,不信你问沈涵。”见我真要急了,胖子一指我脑门儿,说了句当时就让我灭火的话。 沈涵凑近我,仔细看了看我的脑门儿,也很吃惊地说道:“对呀,胖子沒说错,刚才我沒看仔细,还以为是噌的脏东西呢,这回看清楚了,是一个蓝色的水滴状图案,不是,你纹身吗。” 看着很天真的沈涵,我一脸苦笑:“大姐呀,你当我是时尚达人呢,还纹身,我天生怕疼,打针都能吓抽过去,再说了,要纹身我也不能纹脑门子上啊,要纹我也是纹大腿根儿上,一左一右,各纹一个大将军,这有讲究,叫托塔天王……哎呦,我错了,说秃噜嘴了。” 见我越说越下道儿,沈涵沒说话,照着我迎面骨就是一脚,我“吧唧”就趴地上了。 “你再敢满嘴胡沁我就让你变成剩蛋老人你信不信……”沈涵说完立即捂嘴,意识到自己也说秃噜嘴了,一张俏脸立时变得艳若清蒸杜鹃,火红加滚烫啊。 “哈…哈…哈…”我和胖子用手点着害羞的沈涵,一脸得意的说道:“嗯,终于露出你的小狐狸尾巴了吧,老实招來,你们这些小护士平常沒事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讲荤段子啊,哈哈” 沈涵又气又急,一跺脚:“不准你们说狐狸的坏话,再说我可真急了。” 见沈涵突然翻脸,而且眼睛中似乎都要滚出眼泪了,我和胖子就以为沈涵是娇羞使小性子,并沒有往深了想,直到后來混入地狱,在经历了那么一番令人柔肠寸断的生死离别之后,才知道狐狸永远是沈涵心中不可触摸的痛,一碰,就会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说正事儿吧。”我看看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离我们已经是越來越近了,形势紧迫,遂面色一正,朝胖子和沈涵说道:“师兄,我额头的图案是不是跟上次在叠劫叠杀阵的七重门里出现的一样。” “嗯,一模一样,一点不带变的。”胖子点点头。 “操,估计是我刚才心里一着急,体内的天蚕子魔性又发作了,算了,不管它了,好歹刚才也算救了咱们一命,爱咋咋地吧,不过,现在,你们看,那些王八羔子又上來了,咱们还是思谋一下咋过了眼前这个坎儿吧。” “那些家伙使用的冲锋枪的射击距离不如突击步枪,我可以用长点射,将他们先控制在一定距离之外,这样你们俩就可以顺后窗户走了。”沈涵擦擦眼睛,又恢复了一名女战士的冷静表情与清晰思路。 “别逗了,啊,我们撒丫子跑了,把你留下填火坑,那是人干的事儿吗,你把我们义薄云天的小哥俩当啥了,再说了,就算我有这心,凯子也不敢啊,是吧,兄弟。”胖子一听沈涵要掩护我们俩逃命,登时一张大肿脸就红了,一直红到脖根儿,看來,沈涵这句发自肺腑的话伤到一向自诩为很爷们的胖子的小自尊了。 “必须地。”对于沈涵不切实际的建议,我也斗胆附和胖子,就是,哪有这么玩儿的,啊,我们夹着尾巴颠了,将一个姑娘留给那帮兽军,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猪脑子,我是说,我在这里用火力吸引他们,然后你们俩绕到他们后面來个两面夹击,这么简单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吗。”沈涵彻底被我和胖子这两个军事盲给打败了,很无奈、很泄气地说道。 “啊,啊,你早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不就懂了吗,真是的,你说的就有问題,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胖子还要贫,一见沈涵举起枪托就要砸过來,赶紧拽着我就往屋后面跑。 “哎,哎,我再说一句,妹子,你枪法瞄准点啊,千万别把哥哥我们也给‘三宾得给’了,那可冤死了,呵呵”我被胖子扯得脚不点地儿的一溜小跑,但心里不托底啊,就挣扎着扭头嘱咐沈涵道,实则是想缓解一下沈涵心中紧张的情绪。 沈涵显然明白了我的心意,朝我灿烂一笑,我当时就眼前一黑,脚底发软,差点把胖子也给绊了个跟头。 胖子一惊,还以为我中枪了,再一看我那一脸陶醉痴迷的倒霉德行,当时就上火了,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你丫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大敌当前,你还整这卿卿我我、尿尿唧唧的死出儿,哎呀,我这辈子,沒服过谁,就被你干败了,我操。” “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我操,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就看见别人的不是,我都不稀得说你,当初,是谁啊,那眼珠子唰唰的,都快把老火给唰糊了,反正不是我,操。”我也不甘示弱,一边扒着窗户框往外跳,一边回敬胖子。 “哎呦”、“哐”,我光顾着挤兑胖子,在往窗外跳的时候沒留神这窗户下面还摞着一堆碎砖呢,脚一被硌,当时就趴在了杂草丛生的地上。 “该,这就叫现世报……快,撒愣跑,干上了。”胖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龇牙笑,可一听屋里沈涵的枪已经打响了,知道那些被日军鬼魂附体的“警察”们已经压了上來,便拉着我玩命地朝那些“警察”们所在的方向跑。 要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呢,这死胖子地形确实熟悉,领着我钻了几个胡同,就已经绕到了那些“警察”们的后面,我和胖子贴着一处土房的墙角,一露头,就看见三四个熊熊燃烧的“警察”火炬,而那些尚未被沈涵击中的“警察”们则继续机械地朝前走着,同时不停地扣动扳机,向沈涵所在的板房疯狂射击。 我和胖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那些残余“警察”们手中射速快的冲锋枪的火力优势就逐渐显露出來,将沈涵压制的很难从容瞄准射击,其中两枪明显打偏了。 一看沈涵子弹已经所剩无几,我和胖子知道不能再等时机了,遂弓着腰摸到那些“警察”们的后面,开始动手。 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和胖子采取人肉盾牌的打法,一人贴近一个背对着我们的“警察”,然后我用右臂、胖子用冲锋枪枪托,只一下,就将那两个“警察”的脑袋贴着肩膀扫掉了,随即将身子紧紧贴在那两具无头“警察”的后背上,并露出我们自己的脑袋。 此时,经过连番恶战,我和胖子早已是满脸血污,还别说,我们俩从那两具无头“警察”的肩膀后面露出各自的脑袋之后,乍一看,还真就挺像那两个“警察”的原装脑袋。 第275章 喀秋莎老霸道了 那两具无头的“警察”被我和胖子控制着往前走,我们俩心里清楚,挺不了多长时间,附在这两个傀儡体内的日军魂魄就会溢出來,所以,我和胖子抓紧时间,几乎是连推带踹的裹挟着两个“警察”扑到了那些仍在朝沈涵所处的位置疯狂射击的家伙跟前。 随后,我和胖子一脚踹到眼前的人体盾牌,就朝那些打不死的怪胎们扑去。 我和胖子此时已是背水一战,心里存的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所以一出手都是往死里整,很快,就干倒了四五个“警察”,此时,沈涵手中的枪也不失时机地又开始了点射了,先后又有三个“警察”的身体开始猎猎燃烧,离得近了,连人体内的脂肪被烈火灼烤的“兹兹”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这时,我和胖子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从那被我们打得支离破碎的“警察”身体里飘出來的白影似乎对那些烈火十分忌惮,几次欲扑到我和胖子身上,可就因为我们离那些火苗较近,以至于那些白影只是心有不甘地在我和胖子周围盘旋,却不敢靠过來,生怕被火苗燎到。 看來,这些貌似打不死的小鬼子的魂魄也不是沒有弱点,他们似乎十分怕火,当然,他们到底是只怕这种特定的火焰,还是什么火都怕,这个眼下是沒时间琢磨了,不过,我却由此想到了一个可以破敌的办法,那就是认为地制造一个“人体喀秋莎”,也就是带法力的多管火箭炮。 想到这儿,我也无暇和胖子多说,就喊着让他先顶一阵子,我去办点事儿。 胖子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他知道我绝不会丢下兄弟一个人逃命,所以,他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就继续抡着冲锋枪砸向那些“警察”们。 师兄,坚持住,我看了一眼浴血奋战的胖子,一咬牙,转身跑到一处平房的拐角处,随即身上的衬衣下摆撕下一块布,用力地擦了擦我那沾满了血腥的双手,可太埋汰了。 我反复擦了几遍,再看看那双依然看不出本色的双手,强忍着恶心,用力一咬左手食指,并在右手上匆匆画了一个五雷油池火符,而后就朝那些仍与胖子激战的“警察” 们跑去。 这时,胖子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因为,沈涵的子弹已经打光了,那些刚才一味朝沈涵射击的“警察”们闻到了胖子身上的生人气味儿,纷纷转过身來,将已经打得发红的滚热枪口对准了胖子。 我大惊,急速跑过去,同时将右手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径直拍在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全身仍在猛烈燃烧着的“警察”的后背上……一瞬间,我右臂上的黑气连同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全部被灌入那名“警察”的体内。 如果说那名“警察”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煤气罐的话,那么,我带有不化骨的神奇力量的右臂再加上那道无坚不摧的五雷油池火符,就等于是火上浇油,烈焰碰上烈焰,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当然就是剧烈的爆炸啊。 沒错,就在我的右臂击中那名“警察”后不足两秒钟,就见一股烈焰从那名“警察”的身上冲天而起,随即一声巨响,那名“警察”连同在火焰里如蛇一样扭曲挣扎的白影全部化为无数块暗红的火炭,并劈头盖脸地落向那些正企图朝胖子射击的“警察”们的身上。 奶奶个熊,那些就像陨石一样落下的火炭掉在我和胖子身上,虽然温度很高很烫,可也就是把我和胖子烫的龇牙咧嘴地跳着脚骂街而已,但落到那些“警察”及白影们身上之后,奇迹就发生了:只见那些“警察”及白影们的身体兹要是一沾上火炭,立刻就象被烟头烫过的白纸一样,出现了无数的透明的窟窿,随即一道道强光从那些窟窿里射出,但只持续三五秒钟,那些强光就像火药燃烧完的烟火一样,迅速黯淡下來,而那些“警察”就变成地上的一堆堆黑色的焦炭,白影们则随之化为一堆灰白色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至于那些正在燃烧的“警察”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些火炭之后,也都相继发生或剧烈、或次之的爆炸,一时之间,就见漫天的暗红色火炭如雨点般落下,那些残余的“警察”们很快被这堪称惊心动魄的奇观给消灭掉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看着满地的黑如煤炭的肌肉组织和残肢断骨,还有那些仍然残留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火炭碎块,被烫的脸上、手上都起了水泡的我和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有一种近乎虚脱无力的感觉。 “凯子,你丫这是在哪儿学的这一招啊,我记得好像 第276章 奇兵伏魔 那些17组行动队员落地后,迅速分散成散兵线,朝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警察”们包抄过去。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17组行动队员手里拿的武器看起來很怪异,并不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突击步枪或是什么降魔杵之类的东西,而是外形看着象火焰喷射器、枪管部位粗如成人手臂的新式武器。 更令我和胖子啧啧称奇的是,在每一名17组行动队员的胸前,都用红绳挂着一面锃亮的铜镜,而且还发出刺眼的光芒,而那些刚才还凶悍无比、谁也奈何不了的“警察”们被铜镜的光芒一照射到,立即显得惊慌、恐惧、躁动不安,就像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鼹鼠一样,开始豕突狼奔、企图夺路而出。 一见那些“警察”们的严整战斗队形已经被破坏掉了,17组行动队员们抓住这一机会,火速分散开,形成各个战斗小队,并开始对那些慌慌张张地四处乱蹿的“警察”们进行分割包围,准备聚而歼之。 当17组队员包围一组“警察”们之后,就训练有素地散开,四人警戒,其余八人占据“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随即将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对准那些拥挤在一起、惶惶不安的“警察”们,“嘭”的一声闷响,随着一股灰色烟雾的爆出,8张黄色的绳网从黑色的粗管子的末端激射而出,并重叠着罩在那些“警察”们的身上。 那些细密、绵软的绳网一与那些“警察”们的身体发生接触,立刻冒出阵阵白烟,而那些“警察”们也变得更加狂躁,纷纷扔掉手中的枪支,用手去拚命撕扯那一道道看似精细、却韧性极强、而且还带有粘性的绳网,可无论怎么撕扯挣踹,那些绳网却安然无恙,并且还越收越紧,看起來就像是一张巨大的、不断收紧的渔网,而那些“警察”们,无疑就是无力反抗的“鱼”。 更令那些“警察”们感到大祸临头的是,随着那些绳网的细线割破他们的肌肉、勒入他们的骨头里,一直附在那些好似行尸走肉的“警察”们体内的日军鬼魂也被逼了出來。 一时之间,在黄色的绳网内,身着藏蓝色警服、满身血污、肢体残缺的警察们与一条条白色的影子们绞缠在一起,看起來的感觉就像是揭开一道石板,却发现地下竟然藏着千万条相互缠绕的毒蛇,那种感觉,诡异,惊恐,令人毛骨悚然,直欲呕吐。 不过,当体内的日军魂魄一离开他们的肉身之后,那些原本还在挣扎的警察们瞬间就软瘫在地,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样一來,绳网内马上分出了层次:在绳网底部,是相互枕籍叠压在一起的警察的尸体,而上面,则是那些仍然心存侥幸、四下碰壁却仍企图破网而出的白影子们。 可是,那些白影只要一沾到那些黄色的绳网,身上就会立时冒起一股黑烟,同时白色的身体上就会出现一道黑的的印痕,可那些白影子们似乎预感到了末日的來临,尽管都已经被绳网烧得满身都是纵横交错、就像围棋棋盘一样的黑色印痕,却依旧疯狂而执着地撞击绳网,试图寻得一线生机。 但那一切都是徒劳的,随着绳网的越收越紧,那些白影子们也开始被挤压到底部,并且相互死死贴住,别说再反抗,就连扭动一下身体都是一种奢望。 看着眼前这惊心动魄却又匪夷所思的一幕,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傻了,真的看傻了。 这当口,各个战斗小队都已经将那些警察们,或者说是日军的鬼魂们成功地控制在了绳网里,遂同时朝天空打出一发蓝色信号弹,相互通知任务已经完成。 随即,一架老旧的、看样子服役年龄比我和胖子的年龄都大的、红白相间的森林防火专用直升飞机哼哼唧唧地飞了过來,并在现场的上空开始盘旋打转。 见直升飞机飞临上空,那些17组行动队员们开始动手拖拽那些绳网,并将那些已经收紧如粽子一样的绳网堆放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要一把火都烧掉似的。 这时,见一直据守在高大厂房里面的的那些惊魂未定的军警们和道士们要出來,一组17组行动队员立即打出旗语,示意他们不要出來。 此后,那些已经将所有绳网都堆放完毕的17组队员旋即跑步撤离,并井然有序地站在距离那堆绳网约50米开外的地方,随是准备应对不测,同时,一名队员向天空打出了两红一蓝的信号弹。 见下面已经准备就绪,那架好似1900年出厂的直升飞机挺费劲地掉过头,再次哼哼唧唧地飞到那堆挺有料的绳网堆的上访,飞机下腹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在发生森林火灾时,用于喷洒化学灭火药剂的铁制挂架,不过,当那个貌似战斗机两侧的导弹携带支架的铁制挂架慢慢地从机舱腹部落下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天呐,那挂架的底部竟然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上面还刻有阴文的天干地支和众多奇奇怪怪、形如蝌蚪的符号。 在地面持旗信号兵的引导下,直升飞机再次调整飞行方位,将铜镜毫厘不差地对准了那堆蠕动的绳网们。 随即,就见一道强电流从一根连接到铜镜正中央的、由数股电线捆成一束的电缆直通到铜镜之上,其四周瞬间就被一层蓝色的、时隐时现的电流灼烧空气而产生的光晕所笼罩,看起來极像是无数条神龙在围绕着铜镜翻飞吐雾。 “哎呀我操,外星人攻击地球吧,太牛逼了哇。”胖子看着那面电光流动、恍如艳阳的铜镜,瞠目结舌,大加赞叹。 此时,铜镜似乎已经完全启动起來,那些金蛇狂舞的电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铜镜开始变红发热,使其周围的空气都因温度陡然上升而产生了类似凹凸镜的物理效应,使那架直升飞机的影像都发生了扭曲变形,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又发生弯曲,看起來就好像是在时光隧道中穿梭一样。 不过,我们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面铜镜吸引了,因为,就在整面铜镜都已经变红以后,上面的阴文竟然全都凸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面古老的大笨钟。 突然,铜镜镜面发射出土黄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并不很耀眼,但却很有质感,看起來不像是光线,倒很像是在缓慢流动的油质液体。 当那些土黄色的光芒就像聚光灯一样,将紧紧包裹着日军鬼魂和警察尸体的绳网堆全都笼罩进去以后,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霎时就发生了:但见那些白色的影子就像卸妆一样,渐渐地都显露出了本來面目,竟然全都是眼眶深陷、皮肤干硬如树皮、身上还穿着已经腐烂褴褛的二战时期日军陆军军服的日军干尸,只不过这些干尸无一例外地都复活了,并且还在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我和胖子虽然已经知道了那些白影是日军的鬼魂,可是,当我们这么直观地看到那些面目可憎的日军干尸与身下的警察尸体搅和在一起,并且还在用干瘪的手爪死命抓挠绳网、被灼烧出缕缕青烟仍不肯罢手的场景的时候,好像心脏被无形大手死死攥住,手脚冰凉,喘不过气來,恐惧之感一刹那就蔓延至全身,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恐惧之感,无法遏制。 “快看。”沈涵一声惊呼。 我和胖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状况,赶紧朝那堆绳网张望过去,赫然看到在土黄色光芒的笼罩下,那些红色的绳网的经纬线都象通了电的电线一样,发出耀眼的强光,而那些日军的干尸和警察的尸体在这些倏忽之间就变身为“电网”的绳索的炙烤下,慢慢地融化变焦,霎时,整个现场充满了熏人的焦糊味道和腥膻之气。 就在那些日军的干尸和警察的尸体不断地被烧毁融化的过程中,堆放他们的尸体的那快地面也毫无预兆地发生了龟裂,就见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原本平整坚硬的、铺着风化砂的地面上。 见情况不对,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立即再次后撤出50步,与此同时,一声轰然巨响,那片半径约有20米的地面完全坍塌陷落,其下,竟然是一股黑色的、打着急旋的地下暗泉。 那些已经被炙烤的所剩无几的日军干尸与身警察尸体就像抗洪的沙袋一样,先后被那股冷气森森的黑色旋流吞沒,消失在水流之中。 然而,就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伴着一声巨响,我们脚下的地面都是一阵颤抖。 怎么回事,我和胖子一惊,这他妈又不是拍电影呢,不会为了吊观众胃口,在貌似要结束的时候,再突然整出一个令观众意想不到的差头儿,使人心脏骤停、大呼意外吧。 奶奶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已经筋疲力尽,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我和胖子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看向忽然冒出了遮天蔽日的暴土扬尘的现场,不知道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第277章 古镜封印(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紧张地看向发出巨响的现场,随着暴土扬尘的厚重尘埃的逐渐散去,我们才看清,原來是直升飞机将那面巨大的铜镜抛下并盖住了那个刚刚吞噬了那些鬼魂的泉眼,至于那声巨响,想必就是高空坠落的铜镜在与地面撞击时发出的声响吧。 知道了是虚惊一场,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松了一口气,遂相互搀扶着朝那些17组的成员走去。 这时,那架红白相间的直升飞机正调转尾翼,准备找一块平坦一点的地面降落,与此同时,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也纷纷摘下胸前的那面小铜镜扔到未被巨大的铜镜盖住的地面裂缝里,似乎在利用那些小铜镜当镇物。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对那些队员的举动感到既好奇,又觉得很有趣,就一边脚下绊绊磕磕地走着,一边抻着脖子看热闹。 就在我们走到平房区的出口处、已经可以看清那些正忙活着的17组队员,并准备满心欢喜、饱含深情地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的时候,突然从出口两侧蹿出四五个身着黑衣、横眉立目的17组的行动队的小伙子,然后就一脸冷峻地围住我和胖子,还有沈涵。 不过,当他们看到脸色惨白、身上也星星点点地溅上了不少血迹的沈涵之后,全都一怔,一个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小伙子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哎,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遭了小鬼子的毒手,真是造孽啊。” “别废话了,我喊一二三,就一起发射穹罗丝网,别让这几只漏网之鱼给跑了,那可磕碜了。”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个17组行动队员的头儿的小伙子看了一眼沈涵,同样闪过一丝痛惜的神色,但旋即恢复了肃杀的表情,开始下达准备攻击的口令。 我操,我这才反应过來,经历了刚才的连番恶斗,此时的我和胖子是满脸满身的血污,看着肯定是跟刚从地狱里放出來的恶鬼差不多,这哥几个八成是将我们认定为那些被小鬼子的魂魄附体的傀儡行尸了,难怪这一照面就要拿那老霸气的绳网來收拾我们。 好在就在我想明白了、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胖子的反应也不慢,双手立马上举,同时嘴里大喊道:“兄弟,误会,我们是人,我们真是人,而且咱们还是同事呢,呵呵”。 一见胖子开口说话了,还是标准的大碴子味的东北话,那几名17组的行动队员虽然仍是一脸警惕地围着我们,但扣住扳机的食指却慢慢松开了。 “你们真是人吗。”还是那个看样子像是个小队长的小伙子先说话了,开始盘问起我们的真实身份。 “我操,哥们,我们真是17组的成员,我们的师傅,啊,不是,我们的领导叫黎仕其,认识不。” 胖子满以为一提黎叔儿肯定好使,不想那名小伙子却果断地一摇头,让胖子再说出一个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17组内部成员的名字。 “啥,连黎叔儿你们都不认识,我操,我倒怀疑你们是不是假冒的17组成员了,连JB黎叔儿都不认识,你们还混个毛啊。”胖子对于那几名行动队员不认识黎叔儿感到十分吃惊,就好像黎叔儿的知名度跟波多野结衣似的,谁要是不认识他老人家就算沒吃过猪肉,出门都得戴口罩,怕被城管认出來薅头发按地上一顿狂踢:你丫不认识黎叔儿居然还敢出门,我跳起來双脚爆你的头。 当然,那几个行动队员对胖子的诈唬根本不买账,一见胖子跟个社会人儿似的,东拉西扯的就是不唠正嗑,那名小队长脸一绷,手机再次扣上了扳机:“我再重复一遍,你们马上说出真实有效的、可以证明你们身份的一个人的名字出來,马上,否则我们就开枪。” “你丫混哪儿的,咋这么说你还跟我拔犟眼子呢,操,行,你丫不认识黎仕其是吧,那好,田启功你们认识吧,尹川山你们认识吧,來,看好了,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要不我摁下免提,咋样。”胖子被那警惕性颇高的队长搞得实在是沒脾气了,只得掏出那个黑手机,要给田启功或尹川山打电话,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你行啊,汪一飞,长能耐了,背后还敢直呼我和老田的名字了,啊。”胖子掏出黑手机还沒等拨号呢,就见尹川山一脸疲惫、满身尘土地朝我们走了过來。 一见是尹川山,那几名行动队员立即立正敬礼,尹川山一笑:“他们都是自己人,你们去平房区里面在搜索一遍,看看里面还有沒有漏网的。” “是。”那名小队长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准备带队向平房区里面跑步前进,但随即停住脚步,笑呵呵地看向胖子:“兄弟,不好意思,有机会请你喝酒,还有,记得把那叫黎仕其的哥们也叫上,我认识认识,呵呵” “操,死板,真死板,就这一根筋儿的死性人,黎叔儿要是和他喝酒,非得气得再活过來不可,是吧,尹……政委。”胖子正满嘴冒白沫地白话,一见尹川山阴沉着脸看着他,立马声音降了下來,做低眉顺目状。 “目无尊长,回头我再找黎仕其算账,他把你俩惯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尹川山先是训了胖子几句,还把我也捎带上了我,我是真他妈点儿背啊。 看我和胖子都老实了,尹川山也就沒再难为我们,其实他的目标本來也不是我们,在仔细看了看沈涵、确定沈涵沒有受伤后,尹川山的面部表情明显一松,并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又转向我和胖子:“嗯,这一次,谢谢你们保护好沈涵,这主要是怪我事先考虑不周,思想上麻痹松懈,沒有再多考虑一些不利因素,才会导致这次突发事件的发生,好了,见到你们都沒事,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要做呢。” 说完,尹川山率先朝那处扣在地上的巨大铜镜走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一左一右扶着沈涵,跟着尹川山后面也朝那面铜镜走去。 走了几步,胖子还会沒憋住话,问道:“尹政委,你从哪儿蹦……呵呵,你从哪儿來的啊,我咋这半天也沒看你呢。” 死胖子这话问得可是居心叵测,怎么回事,您想啊,这尹川山如果一早就來到了现场,那刚才打得那么热闹,代表正义的军警一方死伤累累,可尹川山愣是不露面,这是什么行为,临阵怯战,得军法处置啊。 当然,我和胖子都猜到尹川山绝对不会是这种无耻的小人,否则他也不会走到17组的政委的职位上,胖子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恶心一下尹川山,谁让他老拿话儿挤兑我们,就好像黎叔儿教徒无方、有辱17组名头似的。 尹川山是谁,那是横草不过的老江湖、老官僚了,在官场上也算是一员摸爬滚打出來的悍将,焉能听不出我们话里的“险恶用心”,不过,因为有沈涵在场,他虽然对我们的问題感到很无聊,却又很无奈,还得必须解释,因为当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的面,他是决不能让沈涵误会他哪怕有一丁点的瑕疵,必须维护父亲的高大全的伟岸形象,虽然沈涵似乎对他从來就不给个好脸。 所以,尹川山在很搓火地瞪了胖子一眼之后,又看了看回顾低头走路、压根就不瞅他的沈涵,叹了口气,说道:“早上我又和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主要领导碰了下头,商量一下如何对陆宇峰安插在公安机关的卧底进行甄别和逮捕,本想开完会就马上赶过來,沒想到,陆宇峰的那些党羽已经预感到要大祸临头,竟然相互秘密串联,并利用自身的警察身份,混进这里,并突袭了正在做法祛邪的道士们,结果那些即将被封印的日军干尸一下子就冲破了法力的禁锢,并上了那些警界败类的身,开始大开杀戒,我在得到情报后,一方面派出行动队员先赶赴现场进行镇压,同时又紧急征用了雅克什航测站的直升飞机,起运蟠螭纹镜來充当斩妖除魔的法器……” “啊,合着刚才是您在直升飞机里面操纵着铜镜的啊。”我看着尹川山略有驼背的背影,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只是可惜了这面蟠螭纹镜,本來是想在彻底捣毁那个逆天背德的人间血池地狱之后,用它來充当镇物的,结果大材小用了,这也是定数吧。”尹川山叹了口气,似乎对使用那面蟠螭纹镜感到十分惋惜。 尹川山嘴里和我们说着话,脚下可不慢,已经领着我们走到了那处巨大的铜镜附近。 见到尹川山过來,那些仍如临大敌一般地围着那个地下暗泉泉口的行动队员们迅速在原地立正,向尹川山敬礼。 尹川山似乎对这种众星拱月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摆摆手,召集队长以上的干部聚拢到他身边,而后说道:“第一、二、三、四小队马上组织人手,用直升飞机里的黄布将那面铜镜及周边的裂缝全部盖住,一点缝隙也不能留,第五、六小队马上联系市委办公室,让他们立即收集三辆汽车的柳木木炭,并送到这里來,听明白了吗。” 第278章 古镜封印(中)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尹川山在那里嘱咐那些队长们又是去弄黄布又是去弄柳木炭的,不知道尹川山到底想干什么,又插不上手,就乐得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 不一会儿,那些行动队员们就从尹川山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上抱來了四大捆黄色的布匹,随即,在尹川山的指点下,那些队员们将那些黄布捆打开,并一幅挨一幅的用那些黄布将那面巨大的铜镜及周边的裂缝全部都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这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就见那些被平铺在地上的黄布,不断地被什么东西顶起,而且还是此起彼伏,就好像下面藏着一万只到处乱窜的老鼠一样。 看着黄布上面的一个个凸起,尹川山的面色也很凝重,但看样子还算淡定,并沒有显出紧张或惶恐的样子,一点儿都沒有。 “尹政委,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见那黄布不断地被什么东西顶起又落下,落下又被顶起,知道这反常的现象一定与下面那些日军的鬼魂有关系,遂趁着那些行动队员忙活的工夫,悄声问尹川山。 “唉,要说这洪金烨,在使用旁门左道方面也算是一个奇才,其实,这些日军的鬼魂严格來说,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了,而是介于丧尸与活人之间,不明白是吗,这么说吧,就是洪金烨先是强行改变地下水的流向,后來又制造养尸地和人间血池地狱等逆天而行的举动,为的就是在沒有苏鲁碇的前提下,也可以利用这些邪术催生的能量來使那些地下的日军侵华士兵的尸骸复活,也就是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念念不忘的不死军团,所以,这些日军的干尸才会既可以化为无形的白影,又可以变回干尸的本相,看來,我还是低估了这些邪教分子的能力了。”尹川山苦涩一笑,显然对由此造成的军警死伤的后果有些愧疚。 “尹政委,邪教分子本來就是凶残狡猾、灭绝人性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全人类的公敌,更何况陆宇峰、洪金烨他们韬光隐晦地在雅克什潜伏这么久,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余党不甘失败,肯定还会做垂死挣扎,制造事端这都是难免的,您也不必太过自责。”我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尹川山能在我和胖子面前吐露心声,鲜见是爱屋及乌,见我们是沈涵的朋友,已经将我们视为比较亲近的人,心下不由一阵感动,便劝道。 “就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敌人的一贯伎俩就是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所以……哎呦,我操,死了死了,这回我彻底废了,我的天呐。”胖子正随声附和我,突然开始咋咋呼呼地顿足哀叹,一副打麻将刚上挺就给人家放了个大炮儿的衰样。 “咋回事,又咋地了,哥。”我被胖子吓了一跳,赶紧瞅着他问道,而尹川山和沈涵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沈涵,不知道这个长得跟个福娃似的、出门还总忘吃药的胖小子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完了完了,凯子,我这回真是裤兜子里耍大刀,够JB呛了,哎呀,我家可是三代单传呢,到我这儿看样子得彻底灭火了,操。”胖子还是哼哼唧唧地在那自怨自艾的,看样子是真上火了。 “我操,丫能不能说句人话,咋还学会磨叽了呢,我操,行了,沈涵,咱们别搭理他,这就一人來疯,晒脸,越问他越矫情。”我知道胖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倒霉德行,所以故意和是沈涵这么说,好刺激他。 果然,被我这么一激,胖子立马不尿唧了,可怜巴巴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涵:“娘希匹的,我就说我不要徐哥的那一道灵魄,可他死乞白赖地非给我,这下好了,看着沒,我现在一说话就是他那调调,张嘴毛选闭嘴语录的,操,要是照这么下去,你们说,我他妈性格是不是也得变得跟他一样,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二姨子啊,啊,操,你乐你大爷啊,你倒是说话啊。” 胖子见我乐得都要嘎一下抽过去了,杀我的心都有,遂恨骂连声地踹了我一脚。 “我看呢,你这事儿还真是农夫山泉有点悬,八成你要梦想成真了,对了,你丫要是真变性了的话,趁早滚回老爷子那住去啊,我操,留你在诊所太JB危险,沒准儿那天你兽性大发,再把我给拿下,呵呵”我看着一脸悲愤的胖子,都快乐完了。 尹川山看我和胖子又开始沒心沒肺地斗嘴扯犊子,忍不住皱眉摇了摇头,一脸“你们俩可咋整”的无奈表情:“行了,你们俩你别闹了,你们体内的摄魂珠力量很强大,这从你们强劲的脉搏跳动上就可以看出來,所以,虽然你们说的那个徐、徐什么给一飞体内留了一道灵魄,但摄魂珠只是吸收了灵魄里的能力,至于其他的脾气秉性什么的,应该对你自身影响不大,你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在性格、习惯方面越來越象他,主要是一种心理暗示,就是你主观上总认为自己吸收了他的灵魄,是不是性格就该像他了,一遍一遍的强调这种印象,时间一长,你可能真的就会变成他了,但这与那道灵魄却无关。” “听见沒,尹政委说得多好,这就叫疑心生暗鬼,你丫纯是裤衩子上抹大酱,闲得蛋疼,擦。”我正幸灾乐祸地挤兑胖子,再一看,沈涵正俏脸紧绷地怒视着我,我当即就闭嘴低头,也是,这尹川山在一旁呢,我这么口沒遮拦跟个小混混似的,难保不给他留下不良印象,那后果,会很严重的。 不过,经尹川山这么一番科学的解释,胖子倒是彻底放心了,大嘴叉子一咧,又傻乐上了:“哎呀,这下我心里就透亮了,他大爷的,都快把我吓完了,心里都有阴影了,呵呵” 尹川山看了看一脸劫后余生的胖子,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很纳闷我们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日军丧尸都嗷嗷地敢往上冲,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看似无关宏旨的小问題却这么在意,就跟天都要塌了似的。 当然,因为有代沟,我和胖子也懒得和尹川山解释,就让他对我们保留一点儿神秘感吧,再说了,他都是过來人了,女儿都这大了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我和胖子这俩两朵抽抽巴巴的狗尾巴花疯长了20多年却还未经雨露滋润呢,真要是让胖子变成了每天手掐兰花指、走道扭屁股、见到爷们就迈不动步的伪娘,那可真真是叫我们情何以堪,亏大发了不是。 见我和胖子挤眉弄眼地一脸窃笑,尹川山摇摇头,赶巧这工夫那些行动队员们已经铺完了黄布,先后朝尹川山这里跑步过來,他便不再理睬我们,快步朝那些队员走去。 此时,见现场已经完全被17组的行动队员掌控住,那些据守在高墙后面的军警们通过喊话,并得到尹川山的许可后,开始从高墙后面走了出來,那些道士们也夹在军警中间跟了出來。 看着那些个个挂彩、人人带伤的军警和道士们,尹川山沉重地叹了口气,赶紧快步迎了上去,并同其中的一位年近四旬的军官谈了几句之后,就安排直升飞机将一些重伤员先送往陆军医院急救,同时,那些军警们秩序井然地开始分头寻找车辆,准备撤退。 临上车之前,那名军官和尹川山握了握手:“尹政委,这里就交给你们接管了,还有,这些警察我先带回军区进行休假式疗养,多咱你们说时机合适了,我再把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回來,咋样。” “一切都是为了保密,也是沒办法的办法,嗯,做好这些民警的思想工作,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这些无名英雄流血又流泪,受累了,张营长。”尹川山苦笑了一下,和那名被称为张营长的军官用力地握了握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就走了,到时候军地联席会议上再见,咱俩好好喝喝,就咱俩,经历了这档子事儿,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哈哈” 张营长很豪爽地一笑,又同尹川山彼此敬了一个军力,便上车走了。 看着满载着军警的墨绿色的军车相继驶离北方药厂的厂区,我一回头,才发现那些衣衫不整、脸上带伤的道士们还留在我们后面,正一脸肃穆地垂手而立,赶紧喊尹川山:“政委,丢人了,丢人了,这儿还有呢,嗨。” 尹川山回过头,看了看那些暗自发笑的17组行动队员,而后很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大呼小叫什么,这些道友是我特意留下的,一会儿还有借重他们的地方,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该,那啥沒拍好,被踢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伴君如伴虎,多磕头,少说话,这才是王道,明白不。”胖子把臊眉大眼的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笑道,笑得那叫一个得瑟啊。 我正郁闷,就见三辆卡车一路带着滚滚土龙地驶了进來,甭问,那肯定是拉柳木木炭的车來了,只是,这喜怒无常的尹川山要这么些木炭干什么啊,难不成是要办个烤全羊的大型篝火晚会庆祝一下我们的劫后余生。 第279章 古镜封印(下) 一见那些卡车进來,尹川山立即指挥着那些道士去去刚才丢弃的法器,同时安排行动队员们着手准备卸木炭。 我和胖子最喜欢凑热闹,一见那些队员们去卡车上卸木炭,我们俩朝沈涵龇牙一笑,也过去帮忙。 那些木炭都是成纸壳箱包装的,一看就是优质无烟木炭,这尹川山面子可不小,一句话,市政府就全力以赴,敬为上宾,真是有面子有里子啊。 人多好干活,不一会儿,三大车的木炭就卸完了,四四方方的纸壳箱堆得像小山一样。 这当儿,那些去取法器的道士们也回來了,待他们走近以后,我和胖子才看清楚,合着他们手里拿的不是什么常见的桃木剑、铜铃、如意之类的法器,而是一部分手里拿着毛笔和盛有朱砂的铜砚,另一部分人手里则提着一根鞭子。 不过,那些鞭子的外形很是奇怪:鞭杆儿是木制的,木杆的尾部还雕有蛇头状花纹,其下接有用麻和毛等纤维搓成的黑色绳身,并且每隔一定距离就结有一个疙瘩,看上去俨然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大蛇,更怪异的是,木制鞭杆儿上的蛇头部分还涂有朱漆,杆儿身刻八卦和葫芦等图案图案。 这是什么东东啊,看着可够更精细的,见我和胖子对他们手中的法器很感兴趣,那些小道士倒很随和,主动将那根鞭子举给我们看,并告诉我们,这叫法鞭,也叫净鞭或法索,可以鞭挞妖魔,辟除邪怪,使用时,一般是紧握蛇头,用力抽打妖魔鬼魅或被邪祟附体的污秽之物。 “不是,道长,你们拿这些法鞭嘎哈呀,抽谁呀,那些小鬼子的鬼魂不是已经被用铜镜压在那道暗泉的泉眼里了吗。”胖子一向好奇,什么事儿都喜欢刨根问底,整个一精力过剩加话痨。 “你以为用铜镜镇住那些日军的鬼魂就完事大吉了吗,告诉你们,这地界儿自來就是属于八穷八恶的五弊三缺之地,特别适宜养尸,所以,虽然我用蟠螭纹镜将那些鬼魂封印在那眼癸巳黄泉里,可那只是暂时性的措施,并不能彻底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假以时日,那些鬼魂残存的一点儿气息就会逐渐恢复元气,并在地下寻得鬼门关继续跑出來为恶,你们看,那些黄布地下不断鼓起的地方就是那些日军鬼魂残存的灵性在作祟,看见了吧。”尹川山用手一指那黄布下面不断鼓起的一个有一个的凸起,说道。 我和胖子一向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瞧,用东北话讲就是欠儿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近在咫尺的异样,早就注意到了,于是一起点点头,眼巴巴地等着尹川山的下文。 “为了防止那些日军鬼魂在癸巳黄泉通过吸收地下的灵气而恢复元神,必须用专克鬼魂的桃、柳、柏三木烧制的木炭來作为镇物,以压制其身上的鬼气郁结,防止其修炼补神,这回你们懂了吗。”尹川山看向我和胖子,举手投足到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大学客座教授。 “哦,听了您深入浅出、形象生动的讲解,这回我们是真明白了,长学问,长见识,不过,您还沒说那法鞭是干嘛用的呢,呵呵”自打知道了尹川山和沈涵的关系之后,我现在是逮着机会就往死里奉承尹川山,不管他是横眉冷对还是不以为然,我都锲而不舍地生命不息、吹捧不止,就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哼哼,你这套嗑儿我怎么听着这么虚呢,我说什么了你就深入浅出、形象生动的,你们俩哪儿动了,我看就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动,又琢磨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啊。”尹川山果然不吃我的一套,当场揭穿了我和胖子的画皮。 “在、在焉啊,哎呀,您讲的可真是太好了,我都听入迷了,真的,一字不落,全都入脑入耳入心了,老受感动了,对了,您还沒讲完呢,我这儿听得半拉咔叽的,不得劲儿。”胖子和我配合默契,不仅语气诚恳谦恭,还瞪着一双精致的、充满对知识的强烈渴求的小眼睛看着尹川山,那表情,神似希望工程宣传画上的那个大眼睛女孩,老神似了。 尹川山被我和胖子这两个滚刀肉气得也沒了脾气,又不好当着那些小道士表现得太过严苛,毕竟我和胖子是在学习,又不是在砸场子,只得咬了咬腮帮子的咬筋,继续给我们讲课:“咳咳,那什么,一会儿先由这些道友们用法鞭将所有黄布抽打一遍,将那些日军鬼魂的残存灵气全都逼回到黄泉底部去,然后再由行动队员将那些柳木木炭填进那些地面的裂缝里,以压制那些日军鬼魂的自我修炼与复原,待夺回苏鲁碇之后,再将它们彻底都消灭掉。” 此时,虽然是尹川山在给我和胖子讲授法术知识,但那些17组行动队的各个队长也都靠了过來,所以,尹川山直接就将接下來的任务也直接布置了,随即问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些17组行动队的各个队长一抖丹田之气,声音洪亮地答道。 “各位道友,还有什么需要商榷的吗。”尹川山有回过头,微笑着看向那些道士们。 其中一个年龄相对大一些的道士一左手抱右手,举于胸前,朝尹川山一揖:“全听从尹道友法旨。” 尹川山赶紧回以拱手礼:“风三道兄严重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随后,刚才那个同尹川山两人客气來客气去的风三道长就领着那群道士,來到那片宽阔的、完全被黄布罩住的铜镜处,并指挥那些手持毛笔和盛有朱砂的铜砚的道士们开始在黄布的中心点上笔走游龙的开始画符。 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金色金光神符就画好了,风三道长点点头,便领着那些持法鞭的道士们左手结三清指印,右手握住鞭杆儿的蛇头位置,开始大力朝那些黄布上不断窜來窜去的凸起部位猛抽起來。 那些法鞭还真不是盖的,兹要是一抽到那些黄布下凸起的地方,就是一缕白烟从布底下冒出來,同时还可以听到类似蛇爬行的“簌簌”声,而随着道士们手中法鞭的抽打频率的不断加快,整个黄布上面就像一个大蒸笼似的,全是灰白色的腾腾雾气,连那些道士们的身影都很难看到了。 “好,上木炭。”尹川山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指挥那些17组成员们搬运木炭。 17组行动队员们上去之后,那些道士们随即撤离出來,尹川山朝大汗淋漓的风三道长和小道士们拱手称谢之后,就神情专注地看着那些行动队员们搬运并将木炭倒入倒入裂缝里。 “政委,黄布可以掀开了吗。”一名应该是队长一级的队员站在黄布边缘,大声问道。 “可以掀开了,但动作要快,要趁那些日军鬼魂被法鞭逼退到黄泉底部的时间差,尽量多地往里面填木炭。”尹川山大声命令道。 我一拽胖子:“操,还当你是娘家來的贵宾呢,上吧,一块跟着干呢。” 胖子哈哈一笑:“好嘞,那是必须地,凯子,走着。” 我和胖子跑到那些正在掀起盖住铜镜和地缝的黄布的队员们身边,帮着一起伸手掀黄布,不过,就在我们将黄布掀起來的一瞬间,就感觉一股股直扎骨头的寒气从下面直冲而起,令我们虽有人都忍不住一激灵,冷,真冷。 “我操,这帮小鬼子他妈的怨念很深啊,要不然阴气也不会这么重。”胖子搓了搓脸,朝我嘟囔道。 “你丫这不废话吗,这帮孙子死在了异国他乡这么多年,连自己的老家都不不去,他们能不怨恨吗,再说了,洪金烨那孙子又变着法地折腾他们,今天死明天活的,他们那心中郁结的怨念,哼哼,我估计绝对不亚于中国球迷啊。”我一边卷起挺厚实的黄布,一边和胖子叱樱子(东北方言:开玩笑)。 这当儿,黄布已经卷起了一半,其余队员立即跑步搬运装有柳木木炭的纸壳箱子,并将那些木炭悉数倒入地缝里。 这是一项单调的工作,不过,在來回搬运纸壳箱并将木炭倒入地缝里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忙活的缘故,还是那些木炭真的将阴气压制住了,反正那令人刺骨难耐的寒气逐渐减弱,最终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户外的正常温度。 当三大卡车的木炭全部倒进那些地缝里以后,所有地缝全部被木炭填满了,有的地缝里木炭都冒出來了,不过,此时的我和胖子,还有那些行动队员们也都已是汗流浃背、腰酸背痛了。 “先别休息,再咬牙坚持一下,把黄布抓紧时间盖上,千万被让那些日军鬼魂得了日月的灵气,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尹川山见我们都坐在地上倒气儿,赶紧吆喝我们起來再把黄布铺上盖好。 “哎呀我操,你这准泰山家里早年间是地主恶霸吧,可真会使唤人啊,连抽口烟的工夫都不给呀,啥玩意儿嘛。”胖子苦着脸,看着我小声抱怨道。 “诶,别JB 抱怨了,有好戏看了,快看,老尹这是干啥呢,要唱二人转是咋地。”我捅咕一下胖子,眼望前方,忍不住嘿嘿乐上了。 第280章 火雷奔 话说我们这一通忙活之后,就见尹川山脱掉西服衬衣,赤着一看就保养的不错的上半身,并用毛笔蘸朱砂,在自己的眉心、两腮、都都点上了红点儿,并在胸前画了一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随即喊过两名道士,各蹲成马步,而后,尹川山两只脚分别踩住一个道士的大腿,双手结成道家降妖除魔常用的金刚手印,并抵住眉心,准备做法。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尹川山的风三道长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忍不住出言劝道:“尹道友,你已设下蟠螭纹镜作为封印镇器,刚才又连设柳木打鬼和黄帛压脚两道狠招,我想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你又何必再已耗费自己元神的代价來施展这火雷奔呢。” 尹川山朝一脸不忍的风三道长微微念头致谢:“风道兄的好意川山心领了,只是这不死军团实在太过诡谲难缠,倘不如此,我怕万一哪个邪教之徒在铤而走险,來放这些恶鬼出笼,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川山也难辞其咎,所以才不得已施展此术,亦算是一种修道的磨砺吧。” 见尹川山神态坚决,风三道长一稽首,黯然退后,不再苦劝。 尹川山转过头,再次凝神屏气,双手结成金刚手印后抵住眉心,同时嘴里开始低声颂诵诵咒语:“吾在此处划井格,划在吾底万丈坑,倘若有邪师妖魔法,反手踏在坑井存,踏在楠里不容情,一切魑魅魍魉化风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一声“叱”字出口,就见尹川山扬眉张目,眉心及两腮立时冒出红光,整个脸部顿时红光满面,看着就像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法相威严。 这还不算完,尹川山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开始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人來使法,三味真火不容情,一味斩了蛇头,二味斩了蛇漫身,三味斩得头皮眼昏西天去,敕请南海观音大士急急如律令,叱。” 这一声“叱”字出口后,尹川山明显的身体一晃,地下的两名道士看样子很有起坛作法的经验,立即一左一右摆出降龙伏虎的架势,各自用手扶着尹川山的腰际,是他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尹川山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在稳住身形后,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子,不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沈涵更是珠泪涟涟,当即就要奔过去查看尹川山的伤情。 “不可妄动,尹道友现在正在调动体内的元神來催发火雷奔的能量,这一口血吗,是他为了最大限度的激发体内的潜能而有意排除的心口之血,无大碍,你……们不必太担心,反倒是如果这时你们要是打扰了他,必定会引起经脉逆行,元神出窍,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风三道长一眼就看出沈涵与尹川山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虽然是在向在场的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行动队队员们进行解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看着沈涵的眼睛说道。 我和胖子走过去,一人挽住沈涵的一支手臂,同时安慰道:“你别担心,尹政委是个中高手,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你千万别过于伤心,这样反而容易使尹政委分身并导致走火入魔,你明白吗。” 沈涵抬起泪眼看看我,我用力点点头,沈涵便低下头,虽然还是一脸悲戚之容,但却真的不再抽泣,只是这种含悲的神情反倒让我更为心疼。 这时,尹川山的上半身和手臂上全都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经络和血管,并且根根都凸起鼓胀,看着就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 这时,尹川山画在胸前的那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就象真的燃烧的火焰一般,开始熠熠发光。 见胸前的那道烈焰的光芒越來越强烈,尹川山骤然张嘴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长啸,就像鹤鸣凤啼一样,给人以身临仙境之感。 但是,在发出这一声长啸之后,尹川山突然双脚一点左右两名护法道士的大腿,就以凤翔九霄的潇洒姿势斜飞而起,并扑向那处封印有日军魂魄的铜镜处。 虽然那面铜镜被黄帛盖得严严实实,但尹川山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铜镜的中心位置,因为那里有道士们刚刚画的金光神符。 飞到金光神符的上方后,尹川山很娴熟地停住身体,大头朝下地倾斜着朝向金光神符,此间,尹川山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发射的光芒愈发强烈起來,就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似的。 尹川山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之中,既象受难的耶稣,又象折翅的大鸟,但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原來他是赫淮斯托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只见就像进入冥想状态的尹川山突然双手箕张,嘴里大呼一声“叱”,随即一道耀眼夺目的强光就从他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里发出,并直射到黄帛中央的那道金光神符上,瞬间,一蓬火焰就像被点燃的奥运火炬一样,冲天而起,熊熊燃烧。 可奇怪的是,火焰下的黄帛却安然无恙,就好像那团烈火是幻影似的。 尹川山随即便从半空中落到地上,并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众人一声惊呼,纷纷抢身过去欲查看尹川山怎么样,但旋即都给飞奔过來的沈涵让开了路。 沈涵抱起尹川山的头部,嘴里低声含着:“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涵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尹川山惨白的脸上,他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清是沈涵之后,努力想笑一下,但却脑袋一歪,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这火乃是尹道友用自身的元气做薪柴的三味真火,遇风不灭,遇雨不熄,可克制一切邪祟妖孽,只是对施法人自身伤害甚大,需破去数载修行,唉。”风三道长站在沈涵背后,看着不省人事的尹川山,一声长叹,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塞进尹川山的嘴里。 “哦,原來你是尹道友的令嫒啊,嗯,以前怎么沒听尹道友提起过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施法后脱力的表现,不打紧的。”风三道长见沈涵管尹川山叫爸爸,也感到很惊异,不由得多看了沈涵急眼,同时柔声安慰沈涵道。 片刻之后,尹川山醒了过來,勉强在沈涵的搀扶下站了起來,尹川山看了看那篷依然在烈烈燃烧的火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看向风三道长:“道兄,此火可以延续9天的时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记得酉时一定要面向南方烧三炷香,以应星数,还有,需要什么镇物做桩脚吗,我回去之后马上派人送來。” “呵呵,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有你这三味真火,想必那些鬼魅魍魉一定都是敬而远之了,放心吧,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部里空运一尊玄真子道长加持过的地藏王菩萨的造像过來,在打醮的9天内,天天供奉于此,以为震慑,似更为妥当些。”风三道长略一沉吟,说道。 “道兄所言极是,川山回去后会尽快办妥的,那这里就有劳道兄了,我们先回去,章子璜,你带一、二、三小队留在这里,负责保护道长们的安全。”尹川山朝风三道长致谢后,又朝一名精干、英气的队员命令道。 尹川山布置完这一切后,早有队员开着一辆4700驶了过來,并打开车门,请尹川山上车。 尹川山一皱眉头:“这是谁开來的车。” 那名临时充当司机的队员立正报告道:“报告政委,是市委办公室调拨给我们使用的。” “一个县级市,就可以用这么奢侈的公车,真是岂有此理。”尹川山颇为愤慨地摇摇头,由沈涵搀扶着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则坐在后排座位上。 透过后风挡,我看到那些跟随我们离开的17组行动队员们也分别上到两辆考斯特里,尾随着我们这辆4700离开了北方药厂。 风三道长果然所言非虚,尹川山在前排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回过头來,罕见地朝我和胖子温暖地一笑:“今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临危不乱,果敢坚决,老黎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跟我翘尾巴穷显摆的,呵呵” 尹川山说得很形象,一想到黎叔儿那老装逼犯的那副张牙舞爪、胡吹六哨的嘴脸,我和胖子也忍不住笑出声來,那老灯泡子,老招人稀罕了。 “对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们的师傅了,后天吧,咱们一起去那小洋楼一趟,我亲自送你们进鬼门关。”尹川山侧过半边脸,用余光看着我们地说道。 “尹政委,您这话说的我身上酥酥的直发麻,啥玩意儿啊,又是送我们去见我们师傅又是进鬼门关的,知道是咋回事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呢,呵呵”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想说什么张嘴就來。 “……”尹川山很郁闷地回头看了我们仨一眼,又转过去看了看硬憋着笑开车的队员,赌气似的看着前风挡玻璃,一言不发了,看样子是真被胖子给气到了。 第281章 打得就是城管(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早上出的门,可当我们坐在4700里驶离北方药业厂区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了,而且,沿途我们还能看到一些仍在燃烧的汽车和房屋废墟,提醒我们这些地方刚才也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你们先回林场宾馆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然后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诊所,嗯,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陪陪老人们,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你们此次是潜入地府……嗯,多陪陪他们吧。”尹川山沒有回头,只是长吁了一口气,似乎胸中很是感概。 “我要和他们一起去,你答应过的。”沈涵突然生硬地朝尹川山说道。 “当然,爸爸说过这次不会再阻拦你,对了,一会儿回到宾馆,我还有话和你说。”尹川山回过头慈爱而无奈地看了沈涵一下,苦笑道。 我和胖子听了这爷俩的对话之后,也是相视一阵苦笑,这沈涵跟着我们去了一次北部原始林区,怎么着,还上瘾了是吧,这潜入地府是开玩笑的吗,搞不好就得被留下,那小命就算哏屁朝凉了,这丫头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还非得死活跟着我们去玩命呢,费解,十分费解。 可是,别说这沒正事儿的尹川山还支持沈涵的瞎胡闹,就算只是沈涵一意孤行,我和胖子貌似也不敢横拦竖挡地不让她去,所以,我和胖子除了苦笑之外,也只能是逆來顺受了。 长话短说,我们的车回到林场宾馆后,呼伦贝尔市和雅克什市的领导班子早已齐齐恭候在大厅里了,尹川山一下车,就被那些领导们众星拱月一般围住,寒暄了几句,就去五楼的会议室开会了。 至于我、胖子、沈涵,还有那些17组的行动队员们,一干一看就是接待办的工作人员们立即也热情地迎了上來,分别给我们领到了不同的房间休息。 我和胖子被安排在了三楼的套房,沈涵则被带到了四楼贵宾区,临分手时,沈涵告诉我们,她明天去诊所找我们。 随后,一个年纪约20几岁、但待人接物却很老道、并且被那些宾馆服务员称呼为刘主任的年轻男子亲自将我们领到了房间里,临走时还不忘热心地告诉我们,先冲个澡,换洗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往前台打个电话,就会有服务员送吃的过來。 那个刘主任一离开房间,我和胖子立即迫不及待地脱下那身溅满血污和泥垢的行头,赤条条地进到卫生间。 我擦,这套房就是不一样,卫生间里面居然有一个桑拿间和一个浴室,里面不仅有两个喷头,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 “操,这他妈不会是给那些腐烂分子预备了洗鸳鸯浴的吧,这也太JB 大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个就跟用來杀猪褪毛都绰绰有余的大浴缸,笑道。 扯完了蛋,我和胖子一人点上一根烟,又从吧台上一人取了一瓶山丁子饮料,钻进桑拿间,朝加热器上浇了几勺水,然后就坐在木椅上,就着灼人的热浪,吧嗒一口烟,吸溜一口饮料,那叫一个惬意。 蒸完桑拿冲完凉,我和胖子套上早已放在床头柜上、且熨得板板正正的纯白的内衣裤和灰色休闲服,再一看那休闲服的牌子,我靠,还是佐丹奴。 “嘿,这他妈正品牌子货跟我那地摊上划拉的阿玛尼就是不一样,柔软,舒适,牛奶般丝滑的享受啊。”胖子穿上休闲服,挺得瑟地看着我,笑道。 “操,不对呀,你丫不说你那身阿玛尼700多呢吗。”我看着感慨万千的胖子,问道。 “700多不假,可那计量单位是700大毛,明白不。”胖子看着镜子里那个腆胸凸肚的彪形大汉,由衷地夸了一句:“操,人是衣服马是鞍,看看哥,不愧是疯魔万千少女、玉树临风的雅克什潘安呃,呵呵” “滚犊子吧,你丫那形儿还玉树临风,那他妈得是台风能把你悠起來,操,吃饭,饿了。”我看着一脸无耻的陶醉加自恋的表情的胖子,前列腺都快吐出來了。 吃完了服务员送上楼的可口而美味的四菜一汤,看看点儿,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我和胖子就打着饱嗝,叼着牙签,一摇三晃地出了套房,并上到四楼,准备看看沈涵。 不想刚走到四楼的拐角处,就被四个保安给拦住了,其中一个看样子管点事儿的30多岁、面相不善的保安用手中的甩棍一横:“对不起,先生,请出示您的贵宾卡。” “啥卡,贵宾卡,操,我们俩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闹啊,快让我们过去,要不然耽误了拯救地球你们就是全人类的公敌,一人削你们一砖头子都够盖一栋小高层的。”胖子并沒有将这两名保安放在眼里,大大咧咧地打个哈哈就要往上走。 “先生,这里是贵宾区,严禁闲杂人员进去,请你们离开。”要不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呢,别看这几位只是保安,可人家是市政府内部招待所的保安,每天见的都是达官显贵,自然的眼眶子就高了,所以,一看我和胖子沒有贵宾卡,就拿我们当趁俩土鳖钱儿跑这儿体验上流社会情调的暴发户土财主了,就有些不耐烦了,别看嘴上还算客气,可手底下已经开始推我们了。 “我操,咋地,还上手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们,被JB跟我得瑟啊,小心把自己整残废了。”胖子一看那些保安居然敢动手推他,都被气乐了,不过考虑到毕竟是在市府招待所里,所以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操尼玛的,哪儿來的这俩二货,还挺JB横,你们不牛逼吗,行,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小周,你在这儿守着,郭皮球子,大迷糊,咱们把这哥俩请到更衣室好好唠唠,啊。”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斜眼歪嘴、一脸阴笑地看着我和胖子,随即与那两名同样显得很兴奋的保安架起我和胖子就往位于三楼和四楼之间的一见类似储藏室的房间里走去。 “喂,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伤到你们就不好了。”我一见那三名保安心怀不轨,想把我们弄到小黑屋子里归拢我们,就想息事宁人,因为我是真怕他们把胖子撩扯急眼了,被胖子给弄死。 可是,那三位正在兴头上的主儿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这是在和他们叫板,故意拿话儿刺激他们,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当即就给了我一拳:“**崽子,嘴挺臊(东北方言:挖苦人)啊,一会儿我他妈让你哭都接不上溜,操的,老子干城管那会儿,啥他妈小贩见我不板正的,一嘴巴子糊的顺鼻子淌血都不敢放个屁,还求我饶他一回呢,就你们两个逼崽子,看我不整出你们稀屎來。” “啥玩意儿,你原來是城管。”我仔细瞅了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一眼,特意追问了一句。 “别他妈想跟我拉关系套近乎啊,老子当初是城管小队长,外号镇街虎,谁不认识我,操。”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得意洋洋、牛逼闪电地乜斜着我,大喇喇地说道。 我一笑,不再说话,任由他们连拉带拽地将我和胖子弄到了储藏室里。 那间储藏室狭长,空间还真不小,里面除了有几组铁柜,还有三张桌子,上面堆着麻将、吃剩的饭菜和啤酒瓶子、香烟盒子等杂物,地上还胡乱放着哑铃等物品。 那三个保安用力一推我和胖子,将我们俩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铁柜子上。 “**崽子,告诉你们,老子自打被人告了、被发配到这里以后,很久沒过打人的瘾了,今天算你们倒霉,出门沒挑日子,赶上我手痒,认命吧,下次记得在街上碰到我,老远就绕着走,要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听见沒。”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指着我和胖子,吐沫星子四溅地骂闲街。 “大哥,跟他们扯啥啊,撒逼愣地动手吧,操他妈的,离开城管大队之后,老长时间沒动过手了,我都有点儿闹不住了。”那另个看起來同样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的保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修理我们。 “操,那还磨叽啥,上,往死里整,我老舅在交通局当副局长,出事了我兜着。”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自以为潇洒地一摆手,三个人抽出甩棍就朝我和胖子冲了过來。 “凯子,这仨SB一看就不是啥好鸟,估计以前当城管的时候沒少祸害人,咱们这得算是替天行道吧。”胖子眯着眼睛看着那仨不知死活的二货,说道。 “呵呵,我觉得应该算吧,那啥,元芳,你怎么看。”我嘿嘿一笑,成心和胖子逗咳嗽。 “操,我他妈早看出你丫想收拾他们了,那还等啥,一会儿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我先來了啊。”胖子嘴快,动作也不慢,话音还沒落呢,就冲了出去。 与那跑在最前面的面相不善的保安一照面,胖子手一扬,虚晃一下,而后趁着那小子下意识的抬手一挡的工夫,“哐”的一脚就踹在了他下腹部,将其当时就射回到了起点的位置,随后,胖子几步窜了过去,将那小子踢得满地打滚,就是爬不起來。 第282章 打得就是城管(下) 就在胖子和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动手的同时,另外两名保安也朝我扑了过來,我一看,丫们还真是城管出身,惯于集中优势兵力搞群殴,一落单儿就完犊子了。 估计那俩小子也是看我身体挺单薄的,以为我好欺负,所以两人一上來,一个伸腿就朝我肚子踹了过來,另一个则准备趁我一哈腰的时候薅住我头发就往地下摁。 应该说,这俩孙子配合的挺默契,姿势也是很标准的街头斗殴常用手段,一切一切看着都很行云流水,似乎接下來我被按倒在地、继而被大皮鞋头子照脑袋一顿暴踢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可是,他们忘记了一点儿,当然,这一点儿他们压根就沒想到:我和胖子连牛逼盖世的洪金烨、墨非命都敢削,而且基本保持了胜多负少的记录,我们是一般人吗,诶。 所以,就在那俩孙子得得瑟瑟、甚至是带着不屑一顾的贱笑的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冒出黑烟的右臂适时出手了。 我先是一扭腰,,轻巧地避开了踹向我腰间的那一脚,其实,我有摄魂珠护体,即便接下这一脚也无不可,只是我觉得白瞎了那身刚上身的佐丹奴,所以就避开了这一脚,随后,我右臂一样,用小臂部位横切在了那个收势不住、径直朝我撞了过來、准备薅我头发的保安的脖根儿处。 虽然我怕闹出人命,只是用小臂击打了他脖子接近胸骨的位置,而且也仅用了三分力气,可是,我忘了,这帮孙子是人不是鬼(尽管有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鬼都羞于与他们为伍),真是不抗那不化骨的锤炼,于是,就在我还沒觉得怎么着的时候,那个保安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曲着身子满地翻滚,都喊不出声來了。 我也听纳闷,你丫至于这样么,想讹人是咋地,操,这也太怂了,真JB不是社会人。 剩下的那个保安惊慌失措地背靠着铁卷柜,看看仍在那就跟国足队员似的,正狂踢满地打滚的他们的头儿的胖子,又看了看一脸意犹未尽、正朝着他乐得的我,当时那心跳一脚油儿就干到了200迈,耳边顿时想起了那悠扬的歌声:速度200迈,心情是贼拉操蛋…… 那小子也真是吓糊涂了,眼下我们是二对一,并且跟前又沒有别人,就算是跪下嚎啕大哭的认熊装孙子也不丢人,可他倒好,掏出那根“吼吼哈嘿”的甩棍,慌慌张张地冲着我们比比划划地装犊子,嘴里还不消停:“你们别JB逼我啊,告诉你们,我可练过,把我整急眼了挠死你们,咵咵地,就、就是个挠……” 本來胖子那头儿踢了半天,见那个面相不善的保安跟条死狗似的也沒啥反应,心里就有点儿腻歪了,为什么呢,因为这死胖子打架有一毛病,或者说是爱好,就是打架喜欢互动,喜欢人家和他叫板,然后再被他七赤咔嚓地一顿修理,这样比较有成就感。 可是,那孙子白长了一张车祸现场的脸,根本不不抗练,被胖子踢了个满脑袋包竟然连句“草泥马”都不敢说,就那么抱着脑袋缩在地上不吭气儿,一看就是典型的打架时人多了是条龙、人少了变成虫的色厉内荏型选手,东北话讲就是日本的猴子,狒狒(废废)。 所以,在听到那个不知死活的保安居然还敢出言威胁我们的时候,胖子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头儿,朝着那小子龇牙一笑:“哎呀我操,谁牛逼谁最火,除了雷锋就是你呀,行啊,是个纯爷们,我喜欢,來,咱俩练练呗。” 说着话,胖子丢下已经被踢得眼眶子乌青、顺着鼻子一拉拉淌血的那名面相不善的保安,几步就冲到了那名举着小甩棍、装朝鲜交警的保安跟前,卯足了劲儿,照着那孙子的腮帮子一拳就搂了过去。 对了,胖子这一招还有个名堂,术语叫大摆拳,速度是慢了点儿,可那家伙要是挨上了,嗯嗯,起码满口牙都得换新的,烤瓷的。 那保安还算乖觉,一看胖子的拳头势大力沉,沒有硬接,而是一矮身,顺胖子的胳肢窝下面就钻了出去,随即举起手里的甩棍,照着胖子的后脖颈子就是一下子,声音还挺脆。 “你妈呀,。”胖子彻底被激怒了,摸摸后脖颈子,又晃了晃脑袋,顿时就犯了天然呆的混不吝小脾气,张着两只大手,满屋子地追那个滑如泥鳅、挺能跑的保安。 那保安完全是胖子那愤怒的公牛一样的气场给震麻爪儿了,拎着根儿小甩棍,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儿似的,在屋子里绕着圈的跑,小腿倒换得还挺快,看着就跟善于跳街舞的《乡村爱情》里的赵四儿似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啊。 看着胖子跟母猪追耗子似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把我乐完了,看了一会儿热闹,见胖子和那孙子跟走马灯一样,就是个追,我也失去了兴趣,心说前面跑得那孙子真他妈沒劲儿,你别光闷头跑啊,你想点儿招,比如跑着跑着突然一蹲下,绊胖子一个跟头,那样才好看嘛。 行了,这一边倒的掐架沒意思,还是帮着胖子赶紧收尾,然后回诊所拾掇拾掇东西吧,想到这儿,我趁着那保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慢伸小腿那么一横,就听“哎呀”、“刺溜”两声,那小子就一个狗抢屎飞了出去,并且在地上还滑出三米开外。 “我、我、我操你妈的,不是社会人,你玛逼的还净唠社会嗑,你倒是跑、跑啊,哎呀,累死我了。”胖子奔过去一脚踩住那小子,呼哧带喘地祖宗八辈地撅(很生气地骂)着那个保安。 胖子越骂越生气,两只手一抓那小子的脖子和裤腰带,竟然将他举了起來,而后朝铁卷柜用力扔了过去,就听“哐当”一声巨响,听得我是一皱眉,就见那排铁卷柜表面凹进去一块,而那名保安则被反弹回落到地上,摔得是手脚抽搐,一跳一跳的。 “我操,你丫够狠的,别真整出人命來,咱哥们是神棍,可不是杀手,这下手咋沒轻沒重呢。”我一看那保安那模样,就跟抽了羊角风似的,心里也沒底儿,赶紧过去查看伤情。 我这一过去,心里就踏实了,那孙子虽然被摔得龇牙咧嘴的,顶多也就是岔气了,因为丫居然还偷眼瞅我们呢,一见我过去了,赶紧顺着嘴角往外挤吐沫,那意思就是:二位老大,别打了,我抽了,我真抽了。 我暗自好笑,也懒得揭穿他,就拍拍手站起來,看着胖子说道:“哥,气也出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土豆儿搬家,滚球子了,去看看沈涵,然后就家去吧。” “嗯呐,光JB忙着打架,忘了这茬儿了,对了,我再和丫唠唠,操。”胖子说完话,就朝那个仍躺在地上装死的、面相不善的保安走了过去。 “哎,别你妈装了,你给我听着啊,子曾经曰过,装逼装弹,早晚挨干,你他妈就是太得瑟了,哥才给你拿拿龙,以后别JB跟我装,哥就打城管,记住沒,还有啊,以后见到我,绕着走,要不我见你一回削你一会,打服为止,你服不服。”胖子一薅那保安的衣服领子,虎着脸吼道。 “服了,服了,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和我们一般见识,那啥,晚上我安排,咱们喝个感情酒,咋样。”那保安彻底被胖子给吓住了,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滚他妈蛋吧,谁和你喝酒,你丫也配,操。”胖子用力推搡了那保安一下,骂道。 随后,我和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那间储藏室,就见在门外把风的那名保安正趴着门缝往里看呢,一见我们出來,就跟兔子似的一蹦老远,小脸都吓白了。 我和胖子憋不住乐,也不想搭理他,就转身朝四楼走去。 到了走廊中央的服务台,我们俩一问服务员,知道沈涵住G,403房间,就去砸沈涵的房门了。 沈涵开开门,看样子是刚出完浴,正穿着浴袍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呢。 “哎呀,你俩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底是又跟來了,呵呵”沈涵无奈地一笑,侧身把我们让到房间里。 “行啊,这贵宾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透着奢侈啊。”看着房间里考究的一应陈设,胖子一边端起果盘往嘴里填,一边打趣沈涵道。 “羡慕了,那我让服务员也给你们开间房,反正是市政府买单,咱们就算是享受一回特权吧,呵呵”沈涵看到我们,明显心情不错,也开起了玩笑。 “诶,这里是贵宾区,你们俩沒有市政府办公室特制的贵宾卡,是怎么上來的呀。”沈涵突然想起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題。 “啊,是,一开始那四个保安是不让我们上來,但架不住我和凯子会说啊,我们哥俩就掰开了、揉碎了、苦口婆心地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还行,那哥几个挺明事理的,最后被我们说得感动了,就让我们上來了,呵呵”胖子眨眨眼睛,看着沈涵,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第283章 战前准备 “拉倒吧,您可别满嘴跑火车了,就你们俩那能动手就不吵吵的德行,能那么有素质,当我傻子呢,切。”沈涵抿嘴一笑,压根就不信胖子的穷白话。 “看透别说透 继续做朋友,妹子,这你就不对了啊,做人得厚道。”我见沈涵戳穿了我们的谎言,嘿嘿一笑,接了一句。 “那啥,我们就是看看你,完了这就回诊所了,准备准备去下面用的东西,嗯,对了,这次你还真跟我们去呀。”我朝沈涵龇牙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必须去,说破大天就是个去,你想咋地,杨小凯。”沈涵还真不含糊,说翻脸就翻脸,杏核眼一瞪就冲我喊上了。 “呵呵,你别瞪眼睛,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敲定一下,去,你当然得去,我们巴不得呢,男女搭配,干啥啥不累,是吧,师兄。”我一见沈涵发火就迷糊,赶紧向胖子投去求援的目光。 “那是,沈涵,你别看凯子这么问你,其实他心里老想让你去了,真的,我还不知道他那操行,啥话都不直接说,非拐着弯地绕换,得嘞,天也不早了,你也沒有留我们下榻的意思,我们走了,回家觉觉去。”胖子抻个懒腰,撂下已经空空如也的果盘,张罗要走了。 “德行吧你们,要走赶紧走,來了就气我,走走走,迅速马上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困了。”沈涵知道我和胖子这一天也累得够呛,遂起身撵我们走。 我和胖子就坡下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胖子先走了出去,就在我跟在胖子后面,也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沈涵忽然笑模笑样地喊住我,笑得我浑身一激灵,顿时心生歹念:难道沈涵要单独留下我……啊,啊,哈哈哈 见我笑得很猥琐的样子,沈涵脸上飞过一抹胭红,随即笑问道:“杨小凯,知道几号立秋吗。” “啊,。”我还沉浸在那万恶的、应该加以唾弃的意淫中,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來,就很迷茫地看着沈涵:“几号立秋,这我哪儿知道吗,胖子,你丫知不知道几号立秋……我说你走那么快干毛啊,有病啊。” 我被沈涵这个沒头沒脑的问題给问得茫无头绪,就想问问死胖子,结果那厮居然加快脚步,走到离我约有五米开外的地方才停住脚,看着我笑,不怀好意的笑。 “那啥,我用手机给你查查吧。”我朝死胖子一竖中指,又转过头看向沈涵,说道。 “不用了,你不知道秋高是吧,可我却被你气爽了,你个狗东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有想甩掉我的念头,滚。”沈涵突然变脸,整得我一点准备都沒有,就感觉屁股上一紧,就被沈涵一脚给踹出了房门,而后房门被沈涵重重地关上了。 我被踹得撞在了走廊对面的墙壁上,不仅膝盖被磕得生疼,而且还被吓了一下子。 胖子呵呵笑着走过來,一边扶起我,一边马后炮地说道:“这人呢,一坠入感情的漩涡就变得弱智了,比如你吧,平时看着挺精挺灵的,就愣沒听出她那画外音,操。” “我操,怪不得你丫跑得跟兔子似的,原來你他妈早就听出沈涵要踹我的意思,那你为啥不早说,还是兄弟吗,你的良心可真是大大地坏了,都JB捂出泔水味儿了。”我被不仗义的死胖子气的一脑袋黑线,忍不住对他上纲上线,大加挞伐。 “操,我敢说破吗,要是我提前提醒你吗,沈涵连我都得踹,我老奸了我,再说了,你们俩打情骂俏的,我掺和你妹啊,是吧,呵呵”胖子是成心气我,笑得是越來越嗨了。 “行了,别再乐抽过去。”我沒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感觉不解气,又继续批判他:“你丫就是一很操蛋很操蛋的杂碎,看谁掉井里你都高兴,无耻,简直无耻之尤,不可救药。” “走吧,杨爷,你再把沈涵磨叨烦了,你信不信她握着大烟灰缸子出來砸你,啊。”胖子拉着我就走 我知道胖子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就凭沈涵的那小爆脾气,她还真的干得出來。 所以,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沈涵的房门,又嘀咕了一句“惟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可真是太内涵了。” 我和胖子下到四楼与三楼的拐角处,那三名被我们海扁的保安还沒出來呢,剩下的那个保安见胖子扶着龇牙咧嘴的我往下走,赶紧闪身让开道,同时一脸疑惑地打量我,那意思是你们俩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咋也造成这副德行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推开胖子,一挺腰,精神抖擞地往下走,都是社会人,面子是必须争的,要不然一会儿这小子和那三个保安一学,那三个孙子该他妈瞧不起我了。 到了一楼大厅,我和胖子告诉吧台的服务员,我们退房了,便出了林城宾馆的大门,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心理诊所。 到了诊所之后,我和胖子分头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我那老爸老妈给我这顿扒斥(东北方言:抱怨、斥责),说是我沒心沒肺,父母大老远地來看我來了,也不知道好好陪陪,就顾着自己去疯玩。 电话这头儿,我只能苦笑着哼哈答应,并干笑着赔不是,心说您二老哪儿知道你儿子这一天“玩”得有多嗨,小命都差点儿玩儿沒了啊。 不过,听着电话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我就知道我那号称麻坛神经侠侣的爹妈肯定又在和胖子的父母在打八圈,就算我现在过去陪他们二老,看样子他们也沒时间“会晤”我,所以,在得到他们今晚还要住在胖子的父母家里之后,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手机里传來我老娘那高八度的喊声:“单调八万,绝张儿,我糊了,哈哈” 她老人家正忙着收钱洗牌,哪儿还有时间在电话里矫情挑我理啊。 关上电话,我和胖子都是一阵无可奈何的笑,都说我和胖子不着调,不靠谱,就这爹妈,就这模子,我们俩还能好到哪儿去啊,是吧。 感慨完了,我和胖子就开始盘算着后天去地府的时候该带点什么了,毕竟,此次去地府是我和胖子自加入17组以來,首次潜入地府,尽管下面有黎叔儿接应,可是,那地府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都缺、就不缺多如过江之鲫的恶鬼,还有那些阴险、吝啬、就知道伸手死要钱的无良鬼差们,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更何况,那个陆宇峰还隐匿在地府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正磨着牙在窥视我们,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他连骨头都吞了,所以,我们必须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考虑得全面一些,准备工作做得尽量充分一些,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抓瞎。 “诶,咱们干啥不把黎叔儿叫上來问问,需要注意点儿啥呢,你说是吧。”胖子突然茅塞顿开,建议道。 “着啊,神州行,我看行,说办就办。”我眉开眼笑地看着胖子,越看这厮越像來自外星球的那个聪明绝顶、脑袋上支俩天线的马丁叔叔。 胖子翻出黎叔儿那块泡妞专用的手表,“咔咔”几下拧开表的正面,并摁下了按钮,随后,我和胖子就俩眼直钩地盯着那个指示灯,等着它变红。 可是,瞅了半个多小时,那指示灯就是不亮,更不红,这就也意味着我们根本就联系不上黎叔儿。 “咋回事,难道黎叔儿那里屏蔽了,沒信号,我操,这地府也学会了与时俱进、创新发展啊,都改玩儿这种高科技啦。”胖子揉揉通红的小眼睛,忍不住又贫了起來。 “滚犊子,联系不上黎叔儿,说明黎叔儿在下面一定是被啥事儿被绊住了,无法分身,看样子似乎还挺棘手,否则的话,救他老人家那急脾气,找个人替班儿也得來啊,不想咱们他还想那大老散炒辣肺子呢,对吧。”我看着那指示灯依旧黯淡的手表,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不详预感。 “行了,黎叔儿说不定这是在哪儿喝大了,根本就沒有感应到我们的召唤,你也别太担心,这样吧,咱们就按照习惯,准备点儿常用的符纸、法器之类的就行了,至于到时候能遇到啥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就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吧。”胖子见我心事重重的,尽管他心里也犯嘀咕,但还是出言劝慰我道。 “也许吧,好了,师兄,不管咋地,咱们还是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求人不如求己,何况咱们这次属于偷渡到地府,既要对付鬼差的盘查,不能被他们识破,又要暗中查找那个囚禁着老火和沈涵魂魄的石坊的确切位置,还要提防陆宇峰暗中下毒手,真是一步一个坎儿,步步惊心动魄,所以必须多带点儿家伙,以防万一啊。”我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便和胖子商议起都带点儿什么装备了。 符篆、朱砂、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我和胖子将黎叔儿留下的法器全都翻了出來,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决定,这些法器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带上防身。 第284章 再见鬼魂监狱(上) 不过,在翻检我们去北部原始林区带的背包时,我意外的发现,那支据说叫定军箭的黄金打造的箭和那盏摄魂灯竟然还原封不动地待在我的背包里,也不知尹川山是忘了还是怎么着,一直也未跟我提这支黄金箭的事儿,我沒犹豫,就将这两件意外的來的东西都放进了装那些法器的袋子里。 因为,那盏黑色的油灯里面还幽闭着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农民工魂魄,以及那个老女鬼的魂魄和那个狙击手的魂魄,如果这次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将让他们直接交给黎叔儿,让他们的魂魄都有个去处。 准备完了这一切,我让胖子用烧酒研好朱砂,又往里面滴了几滴我的指血,然后我显示闭目打坐了一个时辰,将体内的气息运行一周天,确保周身经络都被真气充盈之后,才开始凝神屏气地画符咒,并一口气画了近百道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破酆都离寒庭咒破、地狱咒等符咒,当我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眼睛一黑,就感觉胸口一阵火燎燎的刺痛,旋即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了,我被一阵砸门声给弄醒了,我穿着地摊上买的大花裤衩子爬起來去开门,一打开房门,我那一人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老爸老妈就举着手里满是油条、豆浆的塑料袋,大呼小叫地进來了。 胖子这时听到动静也爬起來了,眯缝着浮肿的小眼睛,打着哈欠和我老爸老妈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起得可真早。” “早啥早,我们一宿就沒睡,和你爹妈干了一宿的麻将,老过瘾了,哈哈”我那老娘瞪着烟熏妆似的两个黑眼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爸妈,和你们说件事儿啊,那啥……” 我刚要说我和胖子明天有任务,要出趟门,就被我老娘把话截住了:“嗬,巧了,我还有事儿要和你们说呢。” “那您先说吧,我先垫补几口油条,饿透了。”我老娘嘴快心善,她要是有话不撒愣地说出來,都能把自己憋疯喽。 结果我老娘告诉我和胖子,他们老两口和胖子的父母处得老投脾气,准备下午带着胖子的父母结伴去齐齐哈尔我大舅那里玩玩,特地來告诉我们一声。 “好啊,去吧,散散心,对了,钱够吗,我们给你们拿点儿钱。”我起身准备去翻我和胖子的工资卡。 “坐下吧,,还用你们的钱,你们不和我们要钱,就是孝顺我们了。”我妈知道我沒有理财的意识,也知道我手里存不住什么钱,就拦住了我,告诉我可别整景儿(东北方言:故意去做某件事儿以引起别人的注意或好感)了。 到了中午,我和胖子打了辆车,带着我的老爸老妈,又接上胖子的父母,找了家熏羊馆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期间,我给沈涵打了个电话,但她说不來了,宾馆那头儿还点事儿,不过,我妈抢过电话之后,也不知沈涵怎么忽悠的她,把我老娘乐得哈哈的,那大嗓门,声震寰宇啊 吃完了饭,我和胖子买好路上吃的食品和水,并将四位老人送上了车,临开车时,我老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车窗,掏出块玉佩递给我,说是在喇嘛山的庙里求的平安符。 “妈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很危险,你是怕我们担心,不说,好了,把这玉佩戴上,让妈解解心疑吧。”我妈擦了擦眼睛,说道。 我眼眶一热,强笑道:“您可别胡思乱想了,我都被鬼玩了这么多年了,不咋也沒咋地吗,行了,快走吧,啊。” 送走了四位老人,我和胖子刚回到诊所,就接到尹川山的电话,让我们立即赶到林城宾馆,有要事。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抓起装着符纸法器的背包,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林城宾馆,并通过运送货物的电梯,秘密來到了五楼会议室。 尹川山、沈涵,还有几名17组的队员早已等候在了会议室里。 一见我们进去,尹川山沒有废话,直接说道:“事情有变,今夜丑时,我亲自送你们进鬼门关。” 我和胖子见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包括沈涵脸色都很凝重,不知道发生看了什么事儿,就问尹川山怎么了这是。 “我刚才用通灵术和你们师傅进行联系时,就感觉我的意念好好像是在穿越一团粘稠的浆糊,很费劲儿,和老黎的沟通也很不清晰,只能勉强听清楚老黎说地府里出事儿了,他现在无法脱身上來见咱们,但你们还是可以顺着小洋楼的三号鬼门关进入地府,那处鬼门关已经被废弃,下面无鬼差把守,很安全,至于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后來通灵的感应越來越弱,我几乎听不清老黎说的话,只好等你们下去之后再做打算了。”尹川山像我和胖子介绍道。 “诶,你们背的这都是什么啊,鼓鼓囊囊的,怎么回事儿。”尹川山注意到了胖子背的、装满了法器的背包,遂问道。 我和胖子据实回答道,结果把尹川山给气乐了都:“你们生怕那些鬼差不知道你们是大活人是吧,还带着朱砂、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你们怎么不再背上孙悟空的雕像啊,那多管用啊,你们不长脑子啊,那些柏木钉、柳条鞭、铜钱剑经过了术士反复的把玩使用,其阳气极盛,如果将它们带到了只有阴气一极的地府,势必会引起鬼差的注意及恐慌,于是,那些鬼差和恶鬼们就会结成同盟,将你们打入火山地狱,饱受烈火焚魂而不死的惨烈之苦,到时候,就连玄真子道长都无法帮你们,因为,是咱们理亏在先,偷着派活人闯入地狱,只能以否认你们是17组的成员來维护组织的形象,所以,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我们该咋办呢,总不能一人拎着块大砖头子就去地狱吧,啊。”我和胖子见尹川山将我们准备的装备全给否定了,心里一下子就沒底儿了,遂又气又急地问道。 “除了符咒,你们什么都不能带进去,这也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考虑,不过,一会儿去了小洋楼之后,我会帮你们压制住体外的三盏灯,使你们看起來不再具有阳气,这样一來,一是可以使你们看起里满身阴气,瞒过那些鬼差;二是你们还可以暂时具备鬼魂飘行、隔空取物等能力,在配合以你们自身的不化骨和符咒等能量,相信你们在地府也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突发事件了。”尹川山一笑,安慰我们道。 “好吧,借您吉言吧,就当我们哥俩是打不死的农村葫芦娃吧,嗯。”我看了一眼似乎对我和胖子信心满满的尹川山,有气无力地哼哼道。 “好了,现在大家去吃晚饭,然后休息一会儿,晚上11点钟准时出发。”尹川山简短地发布完命令之后,就宣布散会。 在五楼的小餐厅里吃晚饭,我和胖子一看离出发的时间也差不几小时了,加之心里有事儿,睡不着,也不管沈涵了不乐意,我们俩就腆着脸跟着她回了她的房间,有一搭无一搭地唠着嗑打发时间。 不过,就在我将那个装满了法器的背包放进卧室里的衣柜中的时候,我几经犹豫,还是将那只金箭和黑油灯掖到了腰上,好在我瘦,那身佐丹奴又是休闲版的,很宽松,所以谁都沒有发现我身上的货。 当时,我绝对沒有想到,就是我这一个犹豫了又犹豫的举动,却使我们后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正是凭借着它们才得以死里逃生,杀出地府。 到了11点,尹川山带领着我、胖子、沈涵,还有三个看起來都是40多岁的汉子,一同乘货运电梯下到地下室,然后又从地下室的一道暗门进入地下停车场,随即指挥我们钻入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金杯面包车,悄然驶向那栋久违了的小洋楼。 夜晚的雅克什依旧灯火听命,深夜了仍在营业的饭店、烤吧等场所门前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看着这些活得很滋润、甚至是醉生梦死的人的时候,我和胖子不禁感慨万千,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一个城市,这些市民们每日灯红酒绿其乐融融,而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成员们却每日都要绷紧神经,与那些无孔不入的邪教分子做生死搏斗,并且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我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坐在副驾驶上的尹川山幽幽地说道。 “你会读心术。”我一惊,不是只有鬼魂才会无师自通地会读心术吗。 “不要把什么事儿都想得那么复杂,你刚才看着窗外,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我就猜出你是在感慨为什么人家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我们就要出生入死地去玩命呢,对吧,所以说,以后做事情不要先入为主,也不要把很简单的事儿人为搞复杂了,一定要牢记什么事情都要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处理,记住了吗。” “记住了,真记住了。”我和胖子对尹川山的大道理听得还是很赞同的,的确,能将复杂的事儿简单化,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到了,下车。”不知不觉,小洋楼已经到了,尹川山一声令下,我们就先后钻出面包车,站在了小洋楼前面的林荫道上。 第285章 再见鬼魂监狱(下) 下了车,看着那栋在夜幕里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的小洋楼,我的心里暮然感到了一丝惆怅,就在几个月前,我被田启功从警校招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黎叔儿,并由此开始了我刻骨铭心、多灾多难的灵异警察生涯,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如今,黎叔儿已然作古,由当初的那个纵横雅克什、骗到中年粉丝无数的老神棍沦为了冥府的鬼差,而我也从当初的那个曾被小珍母子吓尿裤子的菜鸟,成长为了连洪金烨、墨非命那样的邪教头子都敢削之的“愤怒的小鸟”,这一切的变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是吗,它却又真实地发生了,因为,就在眼下,我和胖子就要走入那曾经让我心悸的红门后面,去到那个令世人谈之色变的另一个空间,即地狱去拯救我们的心上人,我们别无选择,又义无反顾。 见我看着那幢小洋楼呆呆地出神,胖子一拽我:“得了,凯子,别触景生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改着井里死的,河里也死不了,爱咋咋地吧,走,进去。” 我回过神來,朝胖子表情很复杂地一笑:“师兄,虽然离开这里才几个月,我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就好像时间都过了一个世纪似的,这种感觉真操蛋呃,呵呵”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咱们要是再一定不往心里去,那岂不是真成了沒心沒肺了吗,也许,这种失落与感伤,就是成长的代价吧。”胖子看看小洋楼,又看看神情落寞的我,也是感慨万千。 此时,沈涵只是站在离我和胖子不远的槐树黑影里看着我们这两个老男孩在哪里睹物伤情地穷矫情,似乎对我们少有的如此严肃的谈人生、谈感悟很好奇,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尹川山,则指挥着同來的四名40多岁的队员从面包车的后尾箱里抬出了两个银白色的超大金属箱,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随后,尹川山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喊了一声:“喂,你们抓紧跟上來”,便大步流星地朝小洋楼的那两扇厚重的铜门走去。 尹川山将眼睛贴在铜把手旁边的电子识别仪上,“唰”的一声轻响,铜门应声而开。 “哎,小心啊,门口有开门的军人,专门背后打闷棍的。”大概是当初那两名配着木头剑开门的半人半鬼的军人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记忆,所以看见尹川山领着众人就要往里走,我遂条件反射地喊了起來。 “今时今日,就算我们不在这儿,你们俩还会怕它们吗。”尹川山感觉很好笑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转身推开铜门进去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也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汗颜,是啊,如今的我们俩早已是今非昔比,哪里还用得着畏惧那两个蝇量级的看门军人啊。 “操,咱哥俩总是这么低调,不过这样也好,古语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呵呵”胖子不愧是历史老师,横竖总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就他那张好嘴,不继承黎叔儿的衣钵,继续去忽悠雅克什的那些中年女粉们,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 我沒在理会胖子,快走几步,领着沈涵就进到了小洋楼的里面。 由于人去楼空多日,小洋楼里面虽然沒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破败景象,但也是充斥着浓重的灰尘和发霉的潮味儿,而那两名看门的军人果然如约站在铜门两侧,不过,见到我们进來,那等着两双跟红外线监控摄像头里面的小黑点儿似的眼睛的军人似乎浑然不觉,就那么僵直地站立在铜门两侧,一动不动。 “操,它们咋不动了,别是饿死球的了吧。”胖子如今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伸手捅了捅那两个直眉瞪眼扮酷的军人。 “别整沒用的,赶紧下到地下室,时间不多了。”尹川山瞪了胖子一眼,以一种不用质疑的威严语气说道。 胖子讪讪地缩回手,朝我沒羞沒臊地一笑,跟着尹川山往电梯方向走。 尹川山再墙壁上摸了一下,很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那架老式电梯的开关,很快,那架老式电梯就“哗啦啦”地降了下來,尹川山一摆手,沈涵、我、胖子,以及那四名抬着箱子的中年男子依次进到电梯里,电梯随即开始匀速下降。 20分钟后,那架一直令我心抽抽着、就怕它半道坏了使我们不上不下的电梯终于“咯噔”一下,到站了。 尹川山率先走了出去,并迅速穿过那些红如庙门的数道通往地府的红门,來到当初黎叔儿存放那些藏有鬼肉球的聚魂钵的房间里。 进到早已人去物空的房间里,不待尹川山吩咐,那四名男子就打开那两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我和胖子探头一看,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磬、钟、铛、木鱼、圭简、如意、法剑、令牌、香烛、香炉、蒲团、甘露碗、镇坛木、黑令旗、天蓬尺等法器,另一个箱子里装的则是道冠道服,还有三个如三、死岁婴孩一般大小的木刻人像。 “更衣,起坛。”尹川山语气简洁威严,不容质疑。 “领法旨。”那四名男子毕恭毕敬地一垂首,其中两人开始捧出道冠道服,服侍尹川山换道服,另外两人则开始搬过一张木桌子,铺上黄色的锦缎,而后开始摆放香炉、磬、钟、铛、木鱼等起坛用的法器。 此间,尹川山已经更衣完毕,我和胖子上眼一瞧,只见尹川山头戴状似莲花、顶部还插有如意头的上清冠,身着紫色对襟、长及小腿、上有金丝银线绣的仙鹤、麒麟等吉祥图案的法衣,脚蹬一双黑色高筒、鞋底白漆厚硬的道靴,看着完全是一位威风凛凛、鬼神不侵的高功法师。 虽然以前黎叔儿给我和胖子将佛、道、释三家的基本常识的时候,我们俩基本上是这边听完,那边就开闸放水给冲沒了,可是,凭着残存的一点有限记忆,我和胖子还是看得出來,这尹川山敢穿着这么一身拉风的行头起坛作法,说明他在道教里面的辈分极高,甚至可能还要在野路子出身的田启功之上,只是,这尹川山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肯屈居在17组当个政委,亲生女儿听他又形同陌路,他到底有着怎样不愿为人所知的离奇经历啊。 尹川山当然不会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的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他似乎也无暇顾及这些了,见法坛已经摆好,便招呼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去打到他跟前。 尹川山看了看手表,那手表黑漆漆的,上面沒有时间刻度,倒刻满了天干地支及五行,怎么看都象一个微型的罗盘。 “时辰到了,请寄身宿主登坛。”尹川山一声长呼,两名男子将三个木人像摆在了法坛上的香炉之后,其余两名男子则将三个蒲团摆在我们身后,示意我们盘腿坐在上面。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懵懵懂懂地坐在蒲团之上,刚做好,尹川山将一道黄符纸扔到半空,而后举起法剑,对着黄符纸一阵写划,而后手腕一抖,将那张隐约可见符咒图案的黄符纸穿到剑上,迎风一晃,将符纸点燃,随即脚踩禹步,围着我们三人开始走8字,同时嘴里低沉而清晰地吐出咒语:“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尊师断过后,人來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來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尹川山的咒语刚一念完,那道符纸也恰好全都烧成了灰,就见尹川山顺过剑,伸出左手拇指食指朝那道符灰虚空一弹,符灰就像被人托着一样,轻飘飘地离开剑尖儿,落到了法坛上的甘露碗里。 尹川山拿起甘露碗,将里面的清水及符灰全部吞下,随后,从道袍里抽出一根红线的线头,开始围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疾步饶行,并用那根红线将我们三人的脖颈、手臂、胸口、腰际全都缠上。 再将我们三人应红线捆成粽子之后,尹川山凌空一个侧翻,从我们三人的身后翻到法坛之前,继续用手中的红绳去缠绕那三个木头人像,也是将那三个木头人像缠得纵横交错的。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尹川山两手握在一起,结成太上老君指,并捏住红线的两个线头,继而身体飞升到半空,盘腿打坐,闭目不语。 很快,我就感到身体开始发冷,就还想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热量被一根无形的管子不停地向外抽一样,我浑身发抖地看向沈涵和胖子,发现她俩也是抑制不住地在发抖,脸色也都变得惨白无血色。 可是,那根缠绕着我们的红线却像通了电一样,通体发亮,并且是越來越亮,突然,我就感觉身体里面的最后一点儿能量都被抽走了,整个人顿时感觉身轻如燕,想要飞起來了似的。 与此同时,那摆放在法坛上的三个木头人像就听“突”的一声,分别从头顶和两肩蹿出三股火苗,并很旺盛地燃烧起來。 第286章 身陷迷局(上) 那四名男子见三个木头人像起火燃烧,非但不担心,反倒面露喜色,并附身朝仍在半空中瞑目打坐的尹川山一躬身:“大功已成,请高功法师回位归尊。” 尹川山身子一动,随即缓缓下落,并在距离地面约一步之遥的时候,双腿垂下,稳稳站立在原地。 尹川山睁开眼睛,看看那三个顺着脑袋瓜子和肩膀头子直窜火苗子的三个木头人像,也很满意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面向腿都盘麻了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说道:“刚才,我用移魂寄魄之法,将你们体内的目光、意念、气动之三昧真火转嫁到了三具木偶寄主身上,这样一來,你们三人现在便是一丝阳气惧无,同鬼魂无二了,待你们完成任务返回这里之后,我再用移魂寄魄之法将三昧真火移回你们各自体内,便可恢复正常了。” “真的,我们仨现在真的变成鬼魂了。”胖子看看貌似并沒有什么显著变化的我和沈涵,再看看自己凸出的大肚腩,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哦,你要不相信,可以到上面的大厅里去验证一下,如果那两个警卫一见到你就跟藏獒似的扑过來,那就说明你的确变成鬼魂了,呵呵”尹川山微微一笑,难得地同胖子开起了玩笑。 “啊,啊,不用了,那么做多不合适啊,我们对您有信心,是吧,凯子,你丫说话呀,靠。”胖子当然不会上去给那两个一见了鬼魂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非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军人当拳靶子呢,虽然胖子现在打他俩就跟玩儿一样。 我沒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赶紧暗中一运气,意念一动,就感觉右臂瞬间冒出一股黑气,心里这才放心了,于是就站了起來,冲尹川山说道:“尹政委,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进入鬼门关了。” “是的,可以了,你们也确实该走了。”尹川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涵,眼神很复杂。 “可是,这,您让我们咋走啊,呵呵”我看看依然缠着我们手脚的红线,面露难色地向尹川山求援。 “啊,你们只管走,那些红线现在已经束缚不了你们了。”尹川山表情淡定地说道。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听了尹川山的话后,试探着往外走,果然,那些红线就像失去了附着物一样,穿过我们的身体落到地上,成为了一堆杂乱的线团。 我走了几步,就感觉身体很轻,那种感觉近乎失重一样,总感觉身体要飘起來了,这时,令我惊呼出口的奇怪现象发生了,随着我感觉身体要飞起來了的心念一动,我的脚竟然真的离开了地面,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嗨,难怪那个死要钱的吝啬鬼崔执事说人变成鬼以后,很多东西无师自通,敢情还真是这样子啊,呵呵”我一直渴望能学会漂浮之术,而今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实现了,不由得心情大好,赶紧向胖子和沈涵显摆,让她们俩也抓紧体验一下这种妙不可言的奇妙感觉。 “哎呀,哎呀,我操,我要失去平衡了,快,凯子,给我整个狼尾巴,好控制平衡,NND。”死胖子听了我的话之后,迫不及待地就飞了起來,那圆咕隆咚的大身板子,飘在半空就跟飞艇似的,根本掌握不好平衡,但见胖子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就掉了下來,差点坠毁。 好在他此时已经脱尽阳间浊气,身体漂轻,尹川山只是用足尖一点胖子的屁股,他就借力一挺身,又飞了起來。 “呵呵,好玩儿,这个有点儿意思啊。”胖子试了几下,就已经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心下很是高兴,以至于还在半空中走起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天空步,那可真叫一个抖瑟啊。 “好了,别闹了,该动身了。”尹川山喝住人來疯的胖子,告知我们时辰已到,该进鬼门关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飘飘悠悠地走出房间,跟着尹川山來到了那一溜红门跟前儿,尹川山蹲在正数第三个红门前,咬破食指,将指血滴在了门前。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个大如水鳖的红色巨蟑螂从门缝下争先恐后地爬了出來,并开始吸食指血,眼见那些蟑螂越聚越多,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的是浑身发麻,大呼恶心。 尹川山不为所动,见红色蟑螂数量差不多了,就抓起蟑螂开始在洪门上拼字,沒错,他确实是在用那些蟑螂拼成一个个的隶书。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莫名其妙地看着尹川山的奇怪举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尹川山总算拼完了半扇门的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半天,除了能看出里面有我们仨的名字以外,什么也沒看明白。 “这是度阴牒上面写的是你们的姓名和简历,沒有它,这扇鬼门关的大门是不会打开的。”尹川山见我们仨都是一头雾水,就解释道。 这时,就见那些组成字体的蟑螂一点点融化成液体,并被红门慢慢吸收进去,而那些字体也逐渐变得愈來愈浅,最后全部消失了。 “鬼门关马上就要开了,沈涵,这个你带上,如果她真的隐居在那里,见到这个如意,自然会与你相认的。”尹川山从上清冠上拔下一个精巧的小玉如意,放在沈涵手里,并疼爱地拍了拍沈涵的脸颊,沈涵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住了那根玉如意,因太过用力,连手指都发白了。 尹川山叹了口气,又看向我和胖子:“原來鬼魂通过这道鬼门关进入地府,都有鬼差作为接引使者,那些邪祟鬼魅慑于鬼差的身份,不敢生事,可今天只有你们三人,那些邪祟鬼魅很可能会出來蛊惑迷幻你们,你们记住了,不管是谁喊你们的名字,或装出多么可怜的样子向你们求助,你们都不要理会,遇到岔道也不要犹豫分神,只管沿着黄色的土道捡直走,黎叔儿会在有三色石的出口处等你们,切记切记。” 尹川山话音未落,那道红门“咿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股灰色的、冰冷的、好似还夹杂着雨丝的浓雾瞬间就冒了出來。 “快进去,为防备万一,鬼门的开闭时间我设定的很短,走吧。”尹川山一见红门开了,就催促我们赶紧进去。 我和胖子先挤了进去,而后站到门口等沈涵,沈涵走到红门门口,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一脸担忧与不舍的尹川山:“爸爸,其实我从來都沒有恨过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真的。” 说完,沈涵快步走近红门的雾气里,尹川山霎时已是泪流满面。 “杨小凯,汪一飞,照顾好沈涵,拜托你们了。”尹川山终于失去了冷静,哽咽着朝我和胖子喊道。 突然,泪眼婆娑的尹川山一声惊呼:“杨小凯,你后腰、后腰别的是什么……” 不待尹川山的话说完,那道红门“轰隆”一声就关上了。 “你…们…一…定…要…安…全…回…來…”门外,断断续续传來尹川山的声音。 “走吧,咱们,沒事儿,有我和胖子,还有黎叔儿,咱们不会有啥事儿的。”我接着雾气里绿幽幽的光亮,看了看脸上一团黑气的沈涵,轻声说道。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将沈涵夹在中间,在雾气弥漫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透过粘稠的浓雾,我依稀可以看见我们的两旁都是岩石,脚下则是黄土混着沙子的土路。 “诶,刚才老尹……政委说你后腰别着啥玩意儿啊。”胖子耳朵真JB灵,顺着刚才尹川山被卡在门外的半截话,继续追问我。 “呵呵,我将那支黄金箭和摄魂灯带着了,闲了置、忙了用嘛。”我实话实说道。 “操,你丫真奸,哥喜欢,來,让哥稀罕一个,呵呵”胖子龇牙一乐,夸了我一句。 “行了,别白话了,留神脚下吧,擦。”我感觉越走脚下越坑坑洼洼地不好走,还挺硌脚的,就出言提醒沈涵和胖子。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灰雾里走了大概能有一根烟的时间,就感觉眼前的的雾气逐渐散去,四周的轮廓基本能看清了,我们遂向四下以一望,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宽阔的荒凉之地中了。 说是荒凉之地,是因为这片地界儿全是黄土和砂石,间或还有一堆一堆一人來高的黑色石堆坐落其间,看着就象一座座巨大的坟包,同时,头顶上全是暗红色不断流动的气体,还不断有闪电出现,像极了暴风雨來临之前、乌云密布、闪电纵横的天空。 “啊,好心的过路人,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我们仨人正东张西望,就听见身后传來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回头一看,就见从一堆黑石头后面爬出一个只有上半截身体的女人,那女人长发垂地,脸色青紫,一张嘴里满是黑色的尖利碎牙,正用一双全是眼白的细长眼睛“盯”着我们仨,同时用一双苦干如鸟爪的手扒着地面,拖着半截身子朝我们爬來,身后的黄土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看着猩红刺眼,令人作呕。 第287章 身陷迷局(中) “擦,这是神马玩意儿,啊,血赤呼啦、吓人到怪的,看着咋跟扒了皮的黄鼠狼似的呢,呵呵”胖子看着那半截女体,乐呵呵地说道。 那个“半截沒”的女鬼一看我们根本不怕她的造型,还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不禁大怒,双手一拍地,半截身子就跟棺材板似的直冲我们飞來,同时嘴里还吐出一条满是粘液的红舌头。 “操你妈的,想吓唬人你丫也动动脑筋,这他妈还是当年义和团玩儿剩的招子,你还拿出來蒙事儿,瞧不起我们是吧,操,滚一边去。”见那女鬼扑了过來,胖子可沒惯着她,“嗖”地一下子飞了起來,而后一个万佛朝宗的经典姿势,不过他可是脚丫子朝下地狠狠跺在了女鬼的脑袋上,就听“噗”的一声,女鬼的脑袋就被踩进了黄土里,随后,女鬼的身体就像土行孙一样迅速钻进黄土里,沒了踪迹。 “他大爷的,敢情这会飞了,我的武功也大长了啊,诶,凯子,哥这一记凌空抽射咋样,就这一脚,够国家队那帮丫们练半年的吧,呵呵”胖子一脚整沒了女鬼,心情那是相当的明媚,人飘在半空就吹上牛B了。 “国足被您提鞋都不配,那啥,哥,上面风大,小心闪了舌头,下來吧,啊,不是,这黎叔儿在哪儿呢,咱们也走了小半天了,咋连个他老人家的鬼毛都沒看到呢。”我挤兑了都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的胖子一句之后,又前后左右地踅摸了一圈,也沒见到黎叔儿的身影,遂自言自语道。 “看來,这里还真不太平啊,那啥,妹子,这玩意儿还是还给你吧,戴着壮壮胆儿。”胖子缩着脖子看了看周围,伸手摘下开始起雾了的四周,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那颗野猪牙,带给了沈涵。 沈涵一笑,随手将野猪牙系在了腰间。 这当儿,我们周围的雾气越來越浓,而且里面还带着一股子酸腐腥臭的气味儿。 “行了,此次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抓点儿紧,趁着还能看清道儿,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慌慌的,就像要发生什么事儿一样,便对沈涵和胖子说道。 沈涵和胖子点点头,我们三个低头辩了一下路,继续往前走。 突然,从脚下的黄土里冒出一只干瘪的人手,并一下子死死抓住沈涵的左脚,沈涵一声尖叫,随即用右脚用力一踢,那只人手“嗖”的一下就缩回到土里。 随即,我们就感觉在黄土的下面有许多东西钻來钻去的,甚至我们都能感觉到一些东西正试图从土里钻出來。 片刻之后,随着一股沒來由的旋风刮过,地上的黄土被大风卷起,细密的土面子就象沙尘暴一样遮天蔽日,迷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了。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冒出无数只人手,开始疯狂地抓挠我们的小腿,刚踢开这只,那只手又抓了上來,而且,那些手还越來越多,踢不胜踢,搞得我们仨人是大光其火,不胜其烦。 后來,那些手非但沒有罢手的意思,还得寸进尺,居然抓着我们的衣服开始往上面爬,甚至有些土里已经冒出了干枯、灰白的头发,看來,地下的那些脏东西在试探了一番之后,准备破土而出,和我们面对面的开练了。 因为我们在明,这些藏在地下的脏东西在暗,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孤魂野鬼还是什么邪祟之类的难缠之物,所以,我决定抢先下手,无论如何,必须将它们从土下逼出來和我们死磕,否则的话,一來它们都在地下,我们对它们不了解,容易吃暗亏;二來它们如此纠缠不清,不速战速决的话,也耽误我们赶路的时间,要知道,黎叔儿既然在出口那里等我们,而不进來接应我们,就说明这里应该是禁地,黎叔儿不能涉足,因而,我们一旦耽搁了,那黎叔儿在出口处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别的鬼差的注意,既可能给他老人家带來麻烦,同时也不利于我们下步的工作。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张百解邪法符纸,用拇指夹着贴在右掌心中,而后嘶声念道:“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來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奉请狐狸祖师、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挽解退。” 一个退字出口,我以神御气,以气催声,以声激发符咒之能量,将已经冒出黑气的右手掌连同已经开始泛出黄色光芒的百解邪法符纸一起拍在了地上。 就见那道符纸的黄色光芒连同我右臂上的黑气一并冲入地下,几秒钟之后,就好像在地下引爆了无数颗地雷一般,冒出一股股冲天的土柱,但那些土柱重新划为黄土消失后,就见一个个头发干枯散乱、脸色惨白、身穿黑白两色的破烂不堪长袍的鬼魂们已经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团团围住了,并且伸出长着肮脏的长指甲的鬼爪子,随时准备扑向我们。 “我操,合着就是一群讨食的野鬼啊,我还以为是阴兵阴将呢,呵呵”尽管那些鬼魂的指甲都快碰到我们的鼻尖了,但一见不过就是些沒有人给定时祭祀烧纸的野鬼们,胖子显得很放松,毕竟以我们现在的道行,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孤魂野鬼还是猪八戒吃豆芽,小菜一碟。 说完,胖子根本就沒再废话,一个右勾拳将理他最近、正伸着爪子要掐他脖子的的鬼魂就击飞了,随即两只大象腿左右开弓,侧踹、高鞭腿、转身旋踢、下劈腿……哎呀,这徐羽菁自打将自己的那道灵魄主动送到胖子体内的摄魂魄里之后,这死胖子的身手确实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让他去美国群殴铁笼终极格斗的历届冠军们都不含糊,因此,就见胖子远了用拳脚,近了用抱摔,“劈叉啪嚓”的一通乌拉锤,将那些鬼魂们打得是鬼狐狼嚎,东倒西歪。 就在胖子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时候,又是一阵阴风袭來,卷起漫天黄土,狂风过处,那些刚刚被胖子海扁了一顿的鬼魂显得很慌张,纷纷遁入土下,不见了踪迹。 我和胖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來,显然,这股突如其來的阴风肯定大有文章,否则那些鬼魂们不可能会显得如此恐惧,为恐怖之不及。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将沈涵挡在了身后,同时我掏出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扣在右手里,准备一旦形势不对,就将那些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同时催发,先扔丫10块钱的“手榴弹”再说。 那股阴风势头很猛,所过之处,可谓是飞沙走石,就连那些黑色的岩石堆都被刮得坍塌了,碎石随着风向满地乱滚,看着就跟山体滑坡的泥石流似的。 俗话说:龙行云,鬼行风,这股阴风怪的极为蹊跷,其中必定有妖孽,所以,当那道好似墨染的风头逼近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站着的地方附近之后,我根本沒犹豫,右手一展,将那10张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就朝风头撒了出去,同时嘴里大喝道:“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叱,叱。” 如果说一般的符纸是战术武器的话,那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绝对算得上是战略武器,为什么呢,因为催发五雷油池火符咒虽然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内真气,可是,它的激发后的能量也的确是惊人的,其由内而外引燃的那道不避水汽、神惊鬼哭的地狱之火,就算是大罗神仙见了都会皱眉头,太霸道了。 所以,当我那10道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飞入那团漆黑如墨的风头里面以后,随着连续的“哔哔啵啵”的起火燃烧之声,就见那团黑气里冒出一团橙色的火光,并且火势凶猛,很快就将那些黑气烧散了,露出一个身着红衣,面目妖异、还画着浓妆的一个男子,沒错,确实是一个身着古代仕女服饰的、下巴颏还露着青胡茬儿的纯爷们,只是,那个纯爷们搔首弄姿的骚样,咋看咋像被劁(qiao,一声,阉割)过的太监,或者是面首。 “哎呦,你们好坏呀,奴家是好心好意來迎接贵客,可你们却用火烧人家,真是好坏呦,嘻嘻” 哎呀我操,那货一张嘴,那声音就跟他妈用泡沫蹭玻璃似的,让人听得是心烦意乱直起鸡皮疙瘩,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用衣袖掩口,吃吃地笑个沒完,笑得我和胖子直想跳脚骂街,太JB膈应人了。 “行了,操你大爷的,我对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说你个假娘们还挺臊兴,你他妈吃**了还是到日子该发情了,今天胖爷就让你知道一回什么叫基情四射,舍得你到处祸害人。”胖子手真黑,嘴里还骂着三七疙瘩话呢,脚底下已经开练了,就听“吧唧”一声,胖子那43号的大鞋底子就已经端端正正地贴在了那个伪娘鬼魂的脸上了。 第288章 身陷迷局(下) 胖子这一脚是卯足了劲儿踹的,那力道还能小得了,就见那个伪娘鬼魂用手一捂脸,半天沒放下,但身体却开始剧烈地颤抖,并冒出黑烟。 片刻之后,那伪娘鬼魂放下了遮挡着面部的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同时一声惊呼出口,NND,这个鬼魂上辈子是玩儿川剧变脸的角儿吧,这才多大工夫啊,就见“他”那张原本扭捏作态的脸就变得漆黑无比,而且上面还疙疙瘩瘩地长满了黑红的赘肉,看着就像一张被大火烧过之后、结疤变形的脸,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啊,啊,你踢坏了我的面具,你踢坏了我的面具,我要你们的命……”那个伪娘鬼魂变脸之后,神情也大变,双手虚摸着自己变得狰狞可怖的丑脸,声音嘶哑地咆哮道,而后双手朝向我们虚抓,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无限愤懑与怨毒。 “操,其实你这样比刚才强,相当于整容了,真的,起码现在我看着你只想削你,但却不恶心了,妖孽,别装神弄鬼了,胖爷啥大场面沒见过,你以为你丫弄点障眼法就能唬得了我们,姥姥。”胖子对那丑鬼根本就不留情面,一张嘴是冷嘲热讽,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嗬嗬嗬……你们以为会点儿小法术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吗,啊,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这里是跳出三界五行、不在十殿阎罗管辖范围内的暗黑之地,是充满痛苦与残忍的蛮荒之地,在这里,我就是主宰,我就是至尊,孩儿们,现身,给姥姥将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鬼拿下,姥姥要用他们的三魂七魄做成滑溜溜的面膜养颜,哈哈哈” 那个丑鬼就跟神经质似的,说话时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地不停变换声音,而且还不断发出桀桀的怪笑,是周围的气氛显得愈发诡异森然。 “这人生必须嗨,是黄瓜必须拍,我看你丫就欠拍,不是你说你仰脖朝天唠啥鬼嗑呢,还孩儿们,你当这是花果山水帘洞呢,别扯犊子了啊,你不是想干吗,老啊,胖爷我今天高兴,陪你们就是个玩儿,來吧。”这死胖子是属于典型的人來疯,刚才捶吧了一通那些野鬼们之后,使打得意犹未尽,信心爆棚,一见这个丑鬼朝他叫板,沒二话,拉开黄飞鸿的招牌架势,在前面的右手还朝那丑鬼一勾,來了个飞眼:“來呀,你丫倒是來呀。” “哈哈,收拾你们还用姥姥我动手,孩儿们,现身。”那丑鬼话音一落,就见其身后骤然出现了多道平地而起的小型龙卷风,并且还都打着旋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來。 那些看着來得很突兀的龙卷风所过之处,将那些黑色的碎石块全都卷入龙卷风里,然后继续朝我们扑了过來。 我和胖子知道这些龙卷风肯定都是眼前这个丑鬼搞得鬼,只要摆平了它,那些看着摧枯拉朽的龙卷风既然就会消失,所以,我们俩在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就很默契地同时出手了。 胖子一个侧滑步绕到那个丑鬼的身后,并且一脚踹向那丑鬼的腰间,企图使其向前倒,以便于我将已经催发的、符纸纸身已经翻出红光的五雷油池火符咒符纸贴到其脸上,我们是下了狠茬子,准备将这个看着就跟神经病的变态烧的魂飞魄散,省得“他”在留在此地为祸一方。 可是,那个丑鬼倒也很乖觉,似乎早已看穿了我和胖子的企图,身子一动,就横着滑了出去,脱离了我和胖子的攻击范围,并依旧一脸阴森冷血的笑看着我们,已如两枚白的围棋子的眼珠子里全是嘲弄与嗜血的可怕神色。 就在我和胖子正准备追过去接茬儿归拢那个滑如泥鳅的丑鬼的时候,那些龙卷风已经到了我们眼前,而且还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实行前后包抄,看不出,这些龙卷风还挺有军事素养,竟然懂得前后夹击,真够可以的啊。 我和胖子背靠背地夹住沈涵,一人面朝一个方向,以提防那些仍在打着旋的龙卷风里面突然毫无预兆地蹿出什么恶鬼之类的脏东西再伤到了沈涵。 可是,那些龙卷风并沒有像我预料的那样飞出恶鬼或射出冷箭之流的东西,并且那些龙卷风似乎还有风速趋缓的趋势,终于,那些龙卷风陆陆续续地都开始失去势能,变得平静下來,不过,但那些黑色的由气体组成的烟柱儿停下來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才意识到,原來这龙卷风最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它的旋转速度有多快,其最瘆人的,恰恰是停下來之后。 因为,当那些如烟如雾的龙卷风烟柱停下來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赫然看到,那些远看好似龙卷风的烟柱,实则竟然全是由数以千计的一个个体态如鸽子大小,还长着一张人形脸的蝙蝠们组成的。 那些蝙蝠通体长着细密的黑色毛,那张人形脸上的嘴部凸起,像鸟喙一样,一根细长如针头的舌头不断地吐进吐出,似乎在辨识我们的气味一样。 更要命的是,那些蝙蝠们的中间悬浮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看着就像一颗颗等待发射的炮弹。 “他妈呀,看來,每一个奥特曼的背后,都有一群默默挨打的怪兽啊,怪不得丫刚才牛逼朝天地喊孩儿们呢,他这帮孩儿们,看样子还真挺给力啊,兄弟。”胖子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形脸蝙蝠,嘴里喃喃自语道。 “哼哼,咱们再打进了17组,那一次执行任务时面对的对手是小面瓜啊。”我也龇牙咧嘴地看着那些好似打19层地狱里飞出來的夜叉似的蝙蝠们,苦笑不已。 “凯子,我看这帮燕别咕(东北地区对蝙蝠的俗称)这是要和咱们玩儿滚木礌石啊,你有啥可以挡石头的符咒沒有,赶紧整一道,要不然咱们一会儿肯定得被砸一脑袋包,我日。”胖子看着那些來者不善的蝙蝠,又看了看躲在一边一脸阴险无比的笑意的那个丑鬼,催促我道。 “哥,你说的那叫五行换位定身符,我还沒达到那个层次呢,我去。”我苦着脸看向胖子,有些赧颜地说道。 这当儿,就见那丑鬼双手箕张,朝那些就跟组成战斗对形、随时准备出击的蝙蝠们做了一个拜伏的姿势,整个身子完全趴在了地上之后,那些蝙蝠们就吐出嘴里那根细长的舌头,并象有弹性的藤条一般缠住那些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然后就向我们抛了过來。 至此,我们仨才明白,敢情刚才那丑鬼的那一记拜伏既是给蝙蝠们发出攻击的信号,同时也是在进行自我保护,防止被那些呼啸着乱飞的黑色石头砸倒。 可是,那个丑鬼趴在地上倒是安全了,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可就惨了,我和胖子一架沈涵,心念一动,就飞了起來。 随后,我们仨就象在星际的陨石涡流中艰难飞行的宇航船,一边费劲巴力地躲避着那些沒完沒了地飞來的黑色岩石,一边还得努力保持飞行的平稳与平衡,真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早晚不被累死也得被砸死,咱们要是灵身受到损害,恐怕日后再回到真身的时候,也会很麻烦的。”胖子被那些不断飞來的石头气得头都大了,却又无计可施,真是郁闷至极。 “我靠,胖子,快靠近我,快。”我扶着沈涵,正踉踉跄跄地在乱石间左躲右闪,一抬头,忽然看到一部分蝙蝠倒是不再用舌头卷着石头砸我们了,而是身体开始膨胀如海胆,周身的黑毛则根根竖起如尖刺,上面还身处如油一样的液体,在头顶红色天空折射的光线的辉映下,发出靛蓝的幽光,一看应该就有剧毒。 更要命的是,那些形同海胆的蝙蝠还混在那些黑色石块中间,一同朝我们快速飞了过來,即便我们能躲过那些石块,可也很难避过那些有智商的蝙蝠,就算是被它们身上的毒刺扎上一下,恐怕也得是相当难受啊。 所以,我才会大惊失色地喊胖子赶紧靠近我和沈涵,随即脱下外衣,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符纸,忙三火四地从中抽出一张铁围城符咒符纸贴在了衣服上,接着便和胖子一起将贴着符纸的衣服撑开,朝向安歇石块及蝙蝠,同时嘴里大声念道:“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铜墙壁万丈高,邪法师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 那一刻,我真的是汗流浃背,不知道能否在我们被石块和蝙蝠击中之前催发出铁围城符咒的能量,哪怕只差了几秒钟,我们仨人恐怕就得魂飞魄散了。 隔着那件薄薄的佐丹奴外衣,我已经可以看到那些正飞速朝我们冲來的石块、蝙蝠投射到衣服上的椭圆形阴影已经越來越大,也就是说,那些石块和蝙蝠即将撞上我们了。 那道铁围城符咒符纸还是沒有激发。 第289章 逃过一劫 我冷汗唰地就下來了,空着的右手下意识搂紧了沈涵,同时咬紧后槽牙,加紧念咒语的速度:“铜绳铁绳加中心,,金刀玉剪不沾绳,弟子加下五雷轰,邪师邪法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就在那些黑影已经完全盖住衣服,即将砸倒我们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铁围城符咒符纸骤然发出一道火光,一张黑色的大网凭空出现在我们前面,将那些石块和蝙蝠悉数挡住并弹了回去。 一看铁围城符咒终于被激发了,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就感觉顺着后脖子嗖嗖地冒凉气,一拧脖子,才知道连头发带大脖子早已是湿漉漉的了,全是是刚才流的冷汗啊。 铁围城符咒的能量形成的那张黑网就像能量罩一样,暂时将那些疾如流星的黑色石块及蝙蝠挡在了外面,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获得了喘息之机。 可是,很快我们仨就有点儿乐不起來了,怎么回事,他NND,那道铁围城符咒管用倒是真管用,可就是持续时间太短,沒过几分钟,那张黑网就开始变得发软且模糊起來,而那道铁围城符纸的火光也逐渐黯淡下來,看样子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此时,那些石块和形同海胆的蝙蝠们似乎也察觉到了铁围城符咒的威力在慢慢衰竭,遂加大乐冲击的速度与力道,甚至我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黑网已经紧贴住了我和胖子撑着的衣服,还有石块强大的冲击力。 “你丫还等啥呢,还不撒愣地再弄一道铁围城符咒贴上,快啊。”胖子急了,脑门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急赤火燎地朝我大喊道。 “你说的轻巧,这铁围城符咒符只能贴在衣服外面,让符纸朝向被施法的对象才能催生出那张铁网,如果贴在衣服里面,符纸对着咱们,那张铁网非但帮不了咱们,还会将咱们粘住,那岂不是帮了那丑鬼的大忙了,哎呦。”我看着如密集的巨型冰雹一样砸在那张已经是苟延残喘、勉力支撑的铁网上的石块,真的沒有勇气伸出手去将符纸贴在衣服外面,因为,估计就在我伸出手去的一瞬间,不用说那些带有剧毒的蝙蝠,单凭那些势大力沉的石块,就完全可以将我的手砸成饺子馅。 “这可咋办呢,他大爷的,总不能就这样被石头砸死,被蝙蝠扎死吧,这种死法,也太不给劲儿了,丢人啊,擦。”胖子一听我说完,见我那绝望的架势就像寡妇死儿子,彻底沒指望了,其第一反应并不是黯然神伤或神经质地怨天尤人,反倒琢磨起自己的这种死法有损他的社会人儿形象,真是混不吝的可以啊。 不过,尽管天然呆的死胖子对步步逼近的死亡阴影不以为意,沈涵也仅是握紧了我冰冷麻木的右手,但我却真的由打心里感到了一股无法控制的寒意与恐惧。 这种恐惧,更多的是來自于对沈涵的自身安全担忧与愧疚,毕竟,我和胖子是打了包票、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子将沈涵带进这鬼门关的,如今连地府的影子还沒看到,就要命丧于此,还要搭上正值妙龄的沈涵,真真是叫我心如刀绞、情何以堪。 一念及此,我是方寸大乱,但一股拼死也要保护沈涵和胖子脱线的豪气也油然而生,真的,就在那一刻,我的内心竟然一丝一毫都沒有闪过诸如考虑父母、考虑未竟的党国事业,以及还有党费沒交等等念头,更沒有狠斗私心一闪念的犹豫与彷徨,唯一的想法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得让沈涵和胖子她们俩跑出去,活下來。 “师兄,快,你抓紧带沈涵离开这里,我先顶着,你们尽量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我一挤沈涵,将她挤到我的身后,随即伸出右手去抓胖子握住的那个衣角,同时朝胖子大声喊道。 “滚犊子,你丫倒是挺会挑省事儿的,啊,你在这儿消停的待着,让我们狗颠屁股的去跑路,别了,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舒服地待会儿,呵呵”胖子大屁股一甩,就将我顶了回去,同时也伸出手去抢我握着的衣角。 “你磨叽啥呀,祖宗,别忘了,老火还等着你去营救呢,你丫能不能长点心啊。”我真急了,这死胖子要再和我这么争执下去,铁围城符咒的法力一消失,那我们可真就是一个都走不了了。 可是,看胖子那努着嘴、撅着屁股跟我较劲的嘴脸,他压根就沒有带沈涵逃命的意思。 嗬,这把我气得,满脑门子蹦黑线,咋地,还非得让人家给连窝端了一勺烩了才舒坦,才能显出彼此的阶级友爱这不是愚蠢至极吗。 胖子沒理我,还是生拉硬拽地掰我抓着衣角的手指头,都快给我掰断了,可我也绷着劲儿,就是不松开。 “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咱们三个只要少一个,我都不会走的。”沈涵看着憋得胖头肿脸地相互较劲的我和胖子,凄然一笑地说道。 “你们俩都他妈有病是吧,都死在这里,谁还去救老火,还有那个陆宇峰,你们就心甘情愿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啊。”我真是急火攻心了,破天荒地朝沈涵沒头沒脑地大吼道。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沈涵朝我莞尔一笑,轻声地、却又是无比坚定地的说道。 “我……我要被你们俩气疯了,哎呦,我都胃疼了。”我看了看表情决绝的沈涵,又看了看仍在和我的手指死乞白赖地较劲的胖子,苦笑道:“行了,哥,别费力气了,你们以为我会抛下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去逃生吗。” “那正好,咱们仨就生不同 死同穴,这样也好有个伴,到时候斗个地主啥的也省得现抓人了,呵呵”胖子看了我一眼,竟然还开起了玩笑,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沒心沒肺的心态,真是太高端了。 “诶,小凯,一飞,你们看,那是,那是……”沈涵突然语气急促地喊道。 我和胖子顺着满脸涨红、、兴奋无比的的沈涵手指的方向一看,当时就呆了,然后就咧着都可以当痰盂的大嘴叉子就乐上了,肿么回事,就在南侧一堆两米來高的黑色岩石堆的后面,一个身着一身薄如蒜皮的黑衣黑裤的一个老头儿正看着我们一脸奸笑地摆手,谁呀,还能有谁,那个让我们又爱又恨、须臾不可离的黎叔儿呗。 “快,快到这边來,这里有小道。”黎叔儿并沒有过來,只是躲在岩石后面朝我们尖声喊道,似乎对那个丑鬼极为忌惮。 “好,我喊一二三,师兄你就掩护沈涵往黎叔儿那里跑,我则先给那个玩儿了咱们半天的丑鬼一记五雷油池火符,要不然太便宜这孙子了。”一见到黎叔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就有底儿了,于是,我便安排胖子护着沈涵先撤,我去修理一下那个丑鬼。 这到不是我小心眼,睚眦必报,而是这样可以防止那个丑鬼去袭击黎叔儿,或者阻击胖子及沈涵,要知道,哪怕是耽误了短短的几分钟,那些诡异的蝙蝠和呼啸的石块就会接踵而至,并再次使我们陷入绝境。 这次,胖子沒再和我废话,用自己的大身板子挡着沈涵就往黎叔儿躲着的岩石堆方向跑去。 见胖子领着沈涵要跑,那个一直趴在地上冷眼观战的丑鬼一声怒吼,挺身飞起,并朝胖子和沈涵扑來。 我要的就是这个时机,我举着衣服等待了3秒钟,而后将衣服一扔,侧身飞向那丑鬼扑來的方位,同时举起早已扣在右手手心里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纸,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拍在了那个正大踩油门往前冲的丑鬼的顶门上。 我右臂里的不化骨与五雷油池火符同属一种至刚至烈的能量流,二者本就是同根生的孪生兄弟,所以,当我用不化骨的黑气去催发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的时候,根本不用念咒语,那些黑气就是引爆五雷油池火符的催化剂与助燃剂。 果然,就在我将那道五雷油池火符连同右臂的黑气一股脑地拍进丑鬼的脑门子之后,那个丑鬼呆立了5秒钟,而后则一个空翻,重重地落在黄土地上满地翻滚,随即开始通体发红发亮,紧接着七窍开始蹿出火苗,并伴随着灰白色的烟雾。 那丑鬼猝然中招,那些蝙蝠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停止了攻击,随即,那些仍在半空中飞行的石块和海胆式的蝙蝠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部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趁次此机会,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黎叔儿和胖子、沈涵藏身的岩石堆后面。 几乎就在此时,那些蝙蝠们好像又恢复了魔性,继续展开攻击,而已经失去了铁围城符法力的那件外衣落到了地上,黑色铁网也在亮了一下之后彻底消失了,这下可好,那些石块和带刺的蝙蝠沒有了障碍,就像溃坝的洪水一样,疯狂地朝我们刚才藏身的位置汹涌扑來。 隐蔽在岩石堆后面,看着那些相互撞击在一起、乒乓作响的石块和蝙蝠们,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心有余悸的相互看了一眼,一吐舌头,要不是黎叔儿适时出现,我们仨此时恐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 第290章 被困锁魂谷 “好了,别看了,赶紧跟我走吧。”黎叔儿沒有和我们寒暄,在简短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率先朝岩石的东南方向飘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敢怠慢,立即跟在黎叔儿后面飞身紧追。 由于我们刚刚经历了一番苦斗,内心对刚才的地方有着一种本能的厌恶与恐惧,所以,加之出于对黎叔儿的信赖,我们仨根本就沒看道,只管跟着黎叔儿的背影就是个飞。 不过,在飞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从先前的紧张情绪中缓过劲儿來之后,看了看光线越來越黑、周围还不断出现半露在砂砾之外的棺材的环境,内心不禁疑窦丛生。 “师兄,有点不对劲儿啊。”我看着同样因脸上写满疑惑而慢下來的胖子,小声说道。 “嗯,刚才咱们是一门心思逃命,并沒有时间细琢磨,可刚才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不对路子。”胖子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地看着我,说道。 “你们俩怎么了,到底哪里有问題啊。”沈涵不明就里,有点儿着急地看着我和胖子。 “嗯,你和黎叔儿接触的时间短,不了解他老人家的为人,别看他平时对我们俩非打即骂的,可他其实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绝不会一直躲在岩石后面看着我和胖子玩命而不出手相救,这绝对不是他的脾气秉性,这是疑点之一;其二,黎叔儿说话的动静就跟那说相声的李菁似的,典型的公鸭嗓子加咽炎患者,可刚才那个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却很尖利,完全不似平日的说话声;其三,咱们进來时,尹政委再三嘱咐咱们一定要沿着黄土路走,见到岔道不用管,可你们看看,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哪里还有黄土路,全是砂砾和碎石,就像个乱葬岗子。”我一口气说出心中的疑虑,胖子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意思是与我所想同一。 “那,他会是谁啊,咱们还是赶紧按原路返回吧。”沈涵看了看前面仍在不紧不慢地飘行的“黎叔儿”,略带紧张地小声建议道。 “呵呵,他既然能把咱们诓骗到这里,就必然已经准备好了防止咱们跑路的措施,不信你们看。”我转过身看向我们的身后,沈涵和胖子也回过身一看,不禁都是一怔。 真是活见鬼了,我们感觉也就飞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飞行距离撑死了能有500米,可是,此时我们的身后,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刚才和那丑鬼血拚的地界都看不到了,只有越來越浓的黑雾,以及遍地的砂砾和残棺,棺体碎裂,里面俱是就像被人用刀子将残余的肌肉和青筋仔细剔过一般的青光森森的尸骨,看着就让人感觉诡异、恐惧、变态,别有用心。 “咱们怎么想象从一个空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了呢,你们有这种感觉吗。”沈涵看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呀,这种比喻可实在是太恰当了,对,就是这种感觉。”胖子一拍大腿,对沈涵一语道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佩服不已。 “地府又不是二次元世界,不可能存在两个并行不悖的空间,这肯定是一种障眼法,是利用某种妖术來制造出一种幻象,我看,毛病八成就出现在前面的那个身份不详的‘黎叔儿’身上,走,咱们过去和丫盘盘道,看他到底是个啥东西。” 我知道,虽然一般法术高强的奇人真的能利用自身具备的超自然的能量來穿越不同的时空,可是,这种穿越对体内元气的消耗也是很大的,其实并不利于修行,所以,如果那个“黎叔儿”是真的,那么,他就更沒必要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还以虚耗体内大量真气为代价來玩什么穿越不同时空了。 这时,那个一直在前面飞着的“黎叔儿”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事,突然停了下來,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悬浮着,慢慢地向那个背对着我们的“黎叔儿”飘了过去,与此同时,我凝神运气,右手手臂顿时黑烟弥漫,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你不是黎叔儿,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黎叔儿。”在距离那个“黎叔儿”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我伸手拦住了沈涵和胖子,同时沉声问道。 “呵呵,这样都被你们看穿了,看來你们还真就不是一般的鬼魂啊。”那个“黎叔儿”一阵令人混身发冷的尖笑之后,缓缓地转过身來,面朝我们,脸上充满了邪恶的笑意,一双眼睛也变得细长并向斜上方挑起,属于典型的掉眼梢子,亦即俗称的丹凤眼。 只是,那双眼睛之中满是轻浮与奸诈之神色,一看就是心地龌蹉的邪祟鬼魅之徒。 “哈哈,沒错,我的确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黎叔儿,不过,你们这时候才发现,已经太晚了,因为,这里是无阴无阳、只有无尽黑暗与死气的锁魂谷,你们到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只能等着被我吸食掉你们的魂魄,这样你们才能得到解脱。””那个“黎叔儿”阴测测地一笑,说道。 “我操,你还沒睡醒呢吧,就凭你,还想把我们当奶茶喝了,呵呵,你他妈心真大,胆也够大,行啊,那你现在就來吸我们吧,come on。”胖子被那个“黎叔儿”给气乐了都,遂揶揄道。 “胖子,你不用嘴硬说狠话,我告诉你,当你被困在这里一千年,一万年,永远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时候,你就会崩溃,会痛哭流涕,会生不如死,会苦苦乞求我吸食掉你们的魂魄的,呵呵” 那个“黎叔儿”看着我们,又是一阵好似哭一样的怪笑。 “吸你大爷,着打吧你。”趁着那个“黎叔儿”和胖子说话分神的当儿,我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就要拍到他的脸上。 不想那个“黎叔儿”很是警觉,见我突然发难,“倏”的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这下好了,那个把我们诓骗到这里的“黎叔儿”不见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向制服他再逼他带我们出去的计划也泡汤了。 沒办法,我们仨只得飘上半空,开始四下飞着寻找出口。 那个仿冒黎叔儿的王八蛋还真沒夸海口,这个叫锁魂谷的地界还真透着一股子邪气,任凭我们无论往那个方向飞,也不管飞了多久,都始终无法飞到尽头,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像被困在盘子里的蚂蚁一样,沿着圆圈不停地跋涉,永远沒有尽头,永远也看不到希望。 在飞了不知多少圈以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终于泄气了,我们仨垂头丧气地落到地上,看着四周浓重的黑暗,欲哭无泪。 “呵呵,你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徒劳无功了吧,这还只是开始,接下來,你们还将接受无休止的黑暗与绝望的折磨,直到你们苦苦哀求我将你们吸食掉,这样,你们就会心无怨念,就可以补充我所需要的能量了。”黑暗中,骤然出现一双画着象血一样鲜红欲滴的眼线的细长的眼睛,正嘲讽地看着我们仨。 “去死吧,你。”胖子猛地一拳击向那双眼睛,眼睛倏忽而逝,随后,在另一处黑暗中又出现了那双怨毒的眼睛,胖子再出击,眼睛再消失…… “师兄,别中了他的计,他就是要引起发怒,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好趁虚而入。”我跑过去,使劲儿拽住已经被累得气喘吁吁仍疯了一样地追着那双诡异的眼睛打的胖子,大声喊道。 胖子似乎已经变得有些疯魔了,见我拽他,异常暴怒地使劲一甩我,将我结结实实地抡起來摔倒了地上。 “当啷”一声,我别再后腰上的黄金箭和摄魂灯被震落,掉在了地上。 黄金箭在很暗的光线中依然熠熠生辉,而那双躲在暗处,见我和胖子撕扯起來后大为高兴的眼睛一触到那支黄金箭,竟然马上显出惊慌畏惧的神情,似乎对黄金箭畏如蛇蝎一般。 一见那双鬼眼的异常表情,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支成吉思汗用过的定军箭能破了眼前这个混沌的迷局不成。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沒想到,我一时兴起带着的黄金箭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功效,难道这就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想到这里,我抡起右臂,跟了胖子后脑勺一个大脖溜子,胖子一愣,旋即晃晃脑袋,一脸懵懂地看向我:“我刚才咋了,就感觉迷迷糊糊的,啥也想不起來了。” “沒事儿,你丫刚才气迷心了,幸亏我一巴掌把你挽救回來了,呵呵” “啊,我说后脑勺子这么疼呢,操,不行,我得还回來。”胖子不干了,追着要削我。 “别闹别闹,我办正事儿呢,看见沒,纯金打造的GPS,能帮咱们找到出去的路。”我举起手中的黄金箭,朝胖子和沈涵比划了一下。 “诶,啥意思,这玩意儿又不是罗盘,咋能辨别出方向啊。”胖子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呵呵,您就擎好吧您呐,我说,列位上眼了啊,宝贝闪亮登场。”说完,我用冒着黑烟的右手举起黄金箭,就像投掷标枪一样地向黑暗中投去。 第291章 又跑偏了 我这拼尽全力的一掷,虽然说不上有千钧之力,可我的右臂有不化骨的力量,加之那支黄金箭不过也就三二斤的分量,我满以为那黄金箭必然似流星一般激射而出,并迸射出万道金光,刺破那无尽的黑暗,然后,一条溜光的大道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是,就在我奋力一扔、差点把自己都甩出去以后,那支黄金箭就像故意跟我逗着玩儿似的,飞出去不足5米,就“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哎呀,瞧你那塑料体格,还能干点啥,赶紧靠边站,看哥哥我如何大显神威。”一见我掉了链子,胖子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走了过來,伸手捡起那支让我出糗的黄金箭,准备让我见识一下雅克什第一猛男的风采。 就见死胖子又是活动手指又是扭腰晃胯地得瑟够了之后,左手平伸标向前方,右手二指捏住黄金箭的中部,一个三步跳,还伴着嘴里的一声大吼,就将那支黄金箭朝黑暗中扔了出去。 就在胖子志得意满地以手遮着眼睛、昂首向远处瞭望的时候,那支黄金箭是真讲究,真给面子,在飞出五步半的距离之后,又是“吧唧”一声,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掉在了地上。 “我操……”看着那支好像就喜欢接地气的黄金箭,胖子是瞠目结舌,一点脾气都沒了。 “嘿嘿嘿……,天意如此,你们注定要永世堕入黑暗之中,无法超生,认命吧,认命吧。”那双鬼眼又在黑暗中冒了出來,桀桀怪笑着嘲讽我们,并且还不断变换方位,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鬼眼在看着我们一样。 这时,沈涵走过去,捡起那支黄金箭,还有那盏摄魂灯,而后走到愁眉不展的我和胖子跟前,将黄金箭和摄魂灯递给我,并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总喜欢看一本很旧的书,有时也讲给我听,什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还有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反正我也听不明白,就觉得妈妈念这些句子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样子也好看,就歪着小脑袋听,不知不觉的,竟然记得那么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是我和胖子第一次听到沈涵提起她的母亲,虽然心里充满了好奇与疑问,但见沈涵虽然勉强笑着,但眼中却早已泛起了晶莹的珠泪,遂不敢冒然瞎问,以免再惹起沈涵的伤心事。 见我和胖子劝又不知怎么劝,就那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发窘,沈涵擦擦眼睛,“噗嗤”一下笑了:“瞧你们俩啊,干嘛呢,我有那么吓人吗,呵呵” “吁”,我和胖子都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姑奶奶,您还真是喜怒无常啊,领教了。 不过,见沈涵不再黯然神伤,我赶忙接过话茬,以免她再勾起伤心往事:“你说的那叫五行相生相克……诶,五行相生相克,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见我跟范进中举了似的突然手舞足蹈起來,胖子不明就里,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你丫沒病吧,咋地,急火攻心撒癔症啦,沒事儿,哥是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一个大嘴巴子下去,肯定药到病除,妥妥地。” 这死胖子,还真记仇,敢情这还惦记着刚才我给他的那一记大脖溜子呢,这是找个机会就像还回來啊。 “哎,哎,别闹,别闹,我终于知道那支黄金箭为啥老往地上落了,你想啊,这黄金箭是当年成吉思汗征战杀伐的三大凶器之一,那死在这支箭下的亡魂恐怕得以万计,其阴气之重,可想而知,而这阴间之土,乃是深埋地下、从未吸收过日月精华,其阴寒之气恐也不输于这支黄金箭,而土又生金,难怪这黄金箭老是会掉到地上接地气,人家那是闹着要回家呢,这回明白了吧。”我看着胖子,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哎呀,我咋沒想到呢,对,应该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凯子,接下來该咋整啊,你总不能知道是啥病了却不会配药吧。”胖子一脸诚惶诚恐地看着我,对我是真不放心。 “呵呵。”我故作扭捏地一笑,低头嗫嚅道:“哥,你说对了,我还真就不知道该咋办,要不,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全听你的,好不。” “……”胖子无语凝噎,含悲忍愤地看了我半天,就说出一个字:“操。” 见死胖子憋得红头胀脸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见我笑,胖子就知道又被我给诓骗了,二话沒说,一脚就把我给踹倒在地:“你他妈啥时候能长点心啊,这都屎堵腚门了,你还有闲心和我逗闷子,你妹的。” “哎呀,你丫不识闹,闹着玩儿下死手,不讲究,真不讲究。”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來,看着胖子骂道。 “活该,谁让你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了,快说,有什么方法可以破了这个局,你要敢再磨叽,我也踹你你信不信,哎呀,让那双鬼眼睛这么盯着看,就像身上爬着蜘蛛似的,太恶心人了”沈涵被那鬼眼看得浑身不自在,也帮着胖子给我施压。 “好好,我错了,我活该,我这就以实际行动來充分展现我认罪伏法的决定与态度。”我一面讨饶,一面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并三两下叠成了一个纸飞机。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载满我对你的情和意, 飞到那思念的另一边, 诉说我心中的痴迷,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捎去我对你的惦记, 漫长的等待的日子里, 天天盼望与你相聚”胖子见我弄了个纸飞机出來,就嘴里哼哼着歌儿,两只手则交叉着开始晃动手腕,看那架势如果我要是不就这个纸飞机说出点儿门道來,他可就准备让我当一回俄罗斯硬汉普京了:被他一顿乌拉锤干得扑倒在地一顿惊呼,简称扑惊。 沈涵也被我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脸诧异地盯着我手中的飞机,欲张口问却又忍住了。 我朝沈涵一笑,又冲跃跃欲试的死胖子翻了个白眼,然后将那支黄金箭从纸飞机的中间刺穿,随即双手结成罗汉印,两个拇指在下、食指在上,平行摁住纸飞机的两翼,嘴里开始默诵咒语。 随着我的嘴唇的翕动频率的不断加快,那个纸飞机开始发出红光,随后便无风自燃,在火光的照映下,那支黄金箭变得璀璨夺目,光可鉴人,就好像骤然有了灵性一般。 我一见火候差不多了,忍着痛,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黄金箭箭杆上。 那纸飞机的火苗一接触到我的舌尖血,非但沒有熄灭,反倒象遇到了火油一样,燃烧得更加猛烈,还“哔哔啵啵”地爆出了火红晶亮的纸灰,那些纸灰一落到地上,就按冒出一股白烟,并听见地下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惊慌失措地乱窜的声音。 “走你……”我抬起食指,两个拇指一弹,那支黄金箭就像一只蛟龙一样,带着周身的火光就飞向黑暗,并在空中划出一道好似冲天而起的烟火一样的银色轨迹。 随着“火龙”的腾空而起,那双一直在窥视、骚扰着我们的鬼眼开始变得血红,眼神也由揶揄嘲讽变得怨毒恐惧,特别是当它看到黄金箭开始象劈天利剑一样刺向无尽的黑幕的时候,竟然眼中滴出鲜红的血液,同时,一种疯狂的低吼声开始充斥在我们周围,听得我们三人是心烦意乱,头也开始眩晕起來。 随着那低吼声的频率越來越强,我开始感到身体就像被千万条小刀在一片一片的割肉一样,刺痛难忍,而且,心脏也开始膨胀,血液直冲脑门,两股温热的血液顺着鼻子就淌了出來。 我再看看沈涵和胖子,她们俩显然也在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所以,我强忍着不适,朝她们俩嘶声喊道:“堵住耳朵,快。” 就在这时,忽然传來一声充满了骇异的尖利叫声:“你们……不是鬼魂,你们是人,。” 那个声音还沒有从我们耳边消失,就听得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即,漫天的火星如夜晚的萤火虫似的翩然落下,而眼前那道困住我们许久、使我们无法找的出路的无尽黑暗也随之消失殆尽,我们的头顶重又恢复了流动着暗红色气体的半雾半云状。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惊魂未定地擦擦鼻血,又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那些裸露的棺材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堆一堆的黑色碎石。 “我靠,咱们不会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了吧,那个丑鬼在哪儿呢。”胖子一看见那些碎石,马上想起了刚才险些要了我们命的那些石块的毒蝙蝠,不禁惊恐地四下张望。 奇怪,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吗,只有无尽的荒凉和碎石堆,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蝙蝠和碎石阵。 我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实沒有那些令我们肝胆俱裂的蝙蝠和碎石阵,可是,眼前的景象虽然与我们刚才遇到那个丑鬼的地方很相似,但如果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地上全都是砂砾,其周围的黑色岩石堆上的石块也都是不规则的块状,可眼下我们身处的地方,地下的土质细如面粉,其周围尽管也是黑石堆,可是,那石堆上的石块竟然全都呈骷髅状,就像是精心雕刻的一般。 “咱们,迷路了吧。”我看了看同样觉出了不对的沈涵和胖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第292章 断臂成精 显然,胖子和沈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俩人也在那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交警问问道呐。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火星啊,还是万人坑啊。”胖子看了看那些栩栩如生的骷髅头状的石头,厌恶地一皱眉,问道。 沈涵倒不像我们俩这么嘴碎,可是,她在看了一圈之后,也是一脸的迷茫与不得要领。 “嗯,那是什么。”沈涵突然一指前面,说道。 我和胖子沿着沈涵的手指看去,就见在距离我们我们约200多米远的地方,立着一根细长的棍状物体,正是我刚才施法射出去的那支黄金箭。 “快,赶紧拿回來,指不定啥时候还能用上呢。”我和胖子一见黄金箭飞去來兮,不禁喜出望外,乐呵呵地跑过去取黄金箭。 到了黄金箭跟前,我和胖子才发现,那支黄金箭的前半截已经扎进了土里,箭杆上还扎着一条一米來长的、扁平状的黑色虫子,一见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虫子昂起头,一双蛇一样阴毒的小眼睛看向我们,鲶鱼一样的嘴里还发出虚弱的人声:“你们,是人,却胆大妄为,混入地府,你们,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的,嘿嘿” 我操,一听那虫子会说话,本來我和胖子还有点儿胆儿突的,不知道这厮是何方神圣,沒准是落魄的神仙也说不定。 可是,它这一张嘴说话,那声音,还有那双曾经在黑暗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我们直脸红的鬼眼,NND,丫就是那个藏头露尾、企图将我们永远困在暗黑世界中的孙子啊。 “呀哈,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咋地,这回不跟我们玩儿躲猫猫了,出來打酱油來了,操,是鬼别装人,是货别装纯,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呢。”胖子蹲在那条怪物跟前骂骂咧咧,要不是那厮脑袋光秃秃跟葛优似的,胖子都能薅着头发爆踹它一顿。 “行了,别整这用不着的了,喂,你是啥东西,鬼不鬼妖不妖的,还有,这里是啥地方,我们咋出去啊。”我看着那条仍在冷笑的怪物,虽然知道问它还不如问自己的脚后跟,但还是心存侥幸,想试一下,毕竟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嘛。 果然,那怪物无限恶毒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嘴里仍旧重复着刚才的一番话:“你们冒充鬼魂混入地府,要遭到最严厉的惩罚的……” “看來,我们只能杀你灭口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面带着微笑说的,就连胖子后來都说过,当是我脸上的那副残忍、嗜血的冷笑让他都不寒而栗。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个不知道什么來头的怪物必须死,因为,它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如果我们不及时除掉它,一旦它将我们的身份传扬出去,那我们的这次潜入地府的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不仅如此,由于我们是冒充鬼魂进來的,这犯了地府的大忌,我们小哥仨行迹败露,肯定得上地府的A级通缉令,成为全地府鬼差猎捕的对象,到时候别说救老火和沈涵的魂魄了,估计我们自己都得被鬼差们乱刀分尸,并永坠阿鼻地狱,受那刀锯火烧之酷刑,以儆效尤。 所以,这个怪物必须死,必须地。 想到这里,我沒犹豫,从兜里掏出四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将其中两张符纸卷成纸棍,另两张符纸则折成三角旗,然后将那纸棍与三角旗组合在一起,成为两面法旗。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将两面法旗全部握在右手,而后心念一动,嘴里念动催符咒语,同时提起丹田之气,使右臂冒出丝丝黑烟。 不一会儿,那连两面法旗就变得滚烫通红,同时还将我右臂上的黑气也悉数吸入符纸内,使两面黑气缭绕的法旗看起來就像被烧得通红的铁板一样。 见法旗内聚集的符咒和不化骨的能量已经接近爆炸的临界点,我左右手各持一面法旗,來到那仍被黄金箭牢牢扎在地上的怪物跟前,沒说话,只是将一面法旗狠劲儿扎进它的头部,将其头死死钉在地上,同时,将另一面法旗扎进它到底尾部,同样是将其尾部死死钉在地上。 那怪物似乎预感到我要将其打得魂飞魄散,开始徒劳地挣扎,可是,两道饱吸了不化骨强大力量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再加上黄金箭的能量,又岂是它能抗衡得了的。 见那厮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力摇头摆尾地反抗了,我双手中指一并,拇指、食指弯曲并拢,结成请神指,并轻声念动咒语:“奉请冥天玉皇尊,灵霄宝殿放光明,急急请急急灵,请金霄云霄碧霄,王母速來临,,天雷一响霹你身,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我一声破字出口,就见那钉住那怪物首尾的两面法旗同时爆出一道火光,随即从两面法旗的底部各自蹿出一道闪电一样的曲线,并沿着那怪物的脊椎开始飞速延伸,一眨眼的工夫,两道闪电就在那怪物被黄金箭钉住的位置交汇,并发生了爆炸,其激发出的强光连我和胖子都发生了短时间的致盲症状。 强光散去,我和胖子使劲儿揉了揉不停淌眼泪的眼睛,再一看还冒着青烟的黄金箭的位置,那只怪物已经被符纸爆发出的强大能量彻底打得魂飞魄散了,连跟毛都沒剩下。 不过,在经历了连番的火烧、电击之后,那支黄金箭倒是安然无恙,反倒变得愈发光亮夺目,而且箭身内还隐隐传出虎啸龙吟之声,令人闻听之后血脉喷张,豪气顿生。 见那怪物已经被火葬了,我便伸手拔出那支钉在地上的黄金箭,不想那黄金箭扎十分结实,我薅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我不禁有些焦躁,心念一动,右臂黑烟顿起,随即单膀一叫力,将那只黄金箭连同大量的碎土块一并拔起。 “呸呸。”我一边吐着嘴里的土屑,一边用手去扇乎那些带起來的尘土,不过,就在那些尘土散去之后,我却“啊”的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胖子也是一声惊叫。 怎么回事,他奶奶个孙子腿的,就在我薅出那支黄金箭的同时,竟然还带出了半截苍白如蜡的死人手臂,这还不算,那只手臂的手还死死抓着黄金箭的箭头部分。 “我操,这地底下真是万人坑啊,还是乱葬岗子啊,咋还有死尸啊。”一见只是一只死人断臂,胖子惊魂甫定,但再仔细看了看那只断臂后,表情变得很是费解。 我也很纳闷,按说到了地府的鬼魂都已经那副皮囊留在了阳世,不可能在这里还有人的尸骨残骸啊。 我看那只断臂还黏在黄金箭上,就像往地上使劲儿磕打一下,将其震落,不想就在我将那支黄金箭猛地砸向地面,那只断臂即将触到地面的时候,那只死死抓住箭头部分的手突然张开,并在五指落地的一刹那间借势一弹,就跃出两米开外。 “我操,这是啥玩意啊。”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风干如石蜡的断臂,怎么会如此灵巧,这辈子听说过人成精兽成精甚至石头马桶鞋垫子能成精的,可唯独沒见过这残肢断臂也能成精的,这玩意儿也太挑战我们那比小小酥还脆的想象力与心理承受力了吧。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又是活生生地存在的,那只断臂在五根手指的支撑下,就跟翘着尾巴奔跑的非洲大耳狐猴似的,怎么看怎么怪异,恐怖,让人由打心里感到一种不适。 “妈了巴子的,这JB地府的山猫野兽可真是层出不穷啊,只有想不到,沒有见不到,我算是服了,连胳膊都能成精,一会儿要是看到一群JJ踢蛋蛋射门我都不会意外的,擦。”胖子看着那只还挺欢实的断臂,一脸无奈地感叹道。 这当儿,那只就像受精的兔子似的一直挺活跃的断臂停了下來,在距离我和胖子大约3米的地方五指抓地地看着我们俩,就好像在观察我们俩似的。 “凯子,凡事有异必为妖,别磨叽了,撒愣地整道五雷油池火符烧丫的,这玩意儿看着实在是太呕心了。”胖子见那支只断臂就跟要发起攻击的眼镜蛇似的,翘着半截胳膊和我们俩犯照,心里有气,就鼓动我用五雷油池火符烧了它 眼下我们是孤身闯地府,还不能露17组的金字招牌,所以,我们一切事情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给自己引來杀身之祸,并导致整个任务功败垂成。 “好吧,烧了这玩意儿,也算除了一桩祸害。”我急于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不想跟这个突兀冒出來的断臂精再纠缠,便真地掏出道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准备烧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怪胎。 “二位恩公,手下留情,我沒有恶意,只是想感谢你们。”那只断臂忽然说话了。 买糕的,这一嗓子将我和胖子彻底造蒙了,胳膊会说话,这还有天理吗。 第293章 纸衣山之战(上) 更吊诡的是,那只断臂躺倒在地上以后,一直作为支撑的五根手指自然张开,露出手心,一睹之下,我和胖子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手心里,居然还有一只眼睛,以及一张好像掌心横纹的嘴,而且正一张一合地和我们说话呢。 “何方妖孽,跑这里找不自在來了,啊。”胖子对着那只长着眼睛的手大喝一声,实则是半夜上厕所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呢。 “二位恩公,我不是妖怪,只是地府里的地精虫而已,你们刚才杀死的那个脏东西叫伥离,原本是一伥鬼,被鬼差拘到地府之后,因其贿赂了鬼差,遂被流放到这里,不想这伥离在这里待得久了,每日吞食我们的同类,年深日久,体内积蓄了大量的**之气,竟然变得善于幻化,并每每以此幻术來困住那些孤魂,再慢慢吃掉以炼丹养气,幸亏今天二位恩公仗义出手,除掉这伥离,不然,我辈就要被它吃得绝种了。”说到伤心处,那地精虫手心里的眼睛还闭了一闭,似欲哭无泪一般。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再说了,你说你是地精虫,啊,有你这样顶着一只断手绕世界跑的虫子吗,你是食人虫啊还是吃人族啊,蒙谁呢你呀,靠。”胖子对于那只地精虫说的话并不相信,便出言讥讽道。 “呵呵,二位恩公有所不知,我们地精虫一向是潜藏在地下,靠吸取**之气过活,如果要出來,就得钻入石头中作为外壳,然后随风而走,这样才能不为地府的鬼气所伤,只是近段时间以來,这里被地府划为禁区,那些鬼差不再从这里拘魂,因而,伥离它们这些厉鬼就趁机占据了这里胡作非为,还将这里搞得戾气熏天,不信你们看,那些石头都变得如此狰狞恐怖,我们根本不敢钻进去,否则就会被活活烙成一缕黑气。” “那你为啥要寄居在这断臂里啊,对了,这地府咋还有死人的残肢断臂啊。”我见那地精虫眼神诚恳,似乎不像是在哄骗我们,便和颜悦色地问道。 “嗨,自从这里被那些厉鬼占据后,经常会抓來一些鬼魂,并关押在附近的纸衣山上,逼着那些鬼魂给阳间的亲属托梦要金银馃子,一旦不能满足它们的要求,就会用邪术将那些鬼魂肢解,并丢弃在我们这里,那些被肢解的鬼魂残肢断腿慢慢沉入地下,不断吸收**之气,慢慢的就会恢复生前的形状,所以,我们想要來到地面,就只得寄居在这些已近人形的肢体里,因而才会成了这副怪模样,惭愧,惭愧。”那地精虫似很羞愧,低下眼睛,不好意思再看我们。 “哦,明白了,这也不怪你们,你不用自责,对了,问你件事儿,我们要去三色石的出口,咋样才能走出去啊。”死胖子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一听这些地精虫的可怜遭遇,当时就心软了,反倒还安慰起了地精虫,不过,好在他还沒大爱无疆,还知道问问我们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三色石,哎呀,你们一定是中了那伥离的滚地术,这里跟你们要去的三色石是截然相反的两股岔道,我想想,你们要去三色石那里,就得翻过西面的那座纸衣山,那里可是有名的土匪窝,我看你们好像……”那地精虫看着我和胖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操,土匪窝,你知道飞爷我是干啥的吗,我是专门撅棍儿的,啊,不明白啥意思,听不懂东北话,那啥,撅棍儿就是谁牛逼我就专门归拢谁,打得他卑服的,这回明白了沒。” “呵呵。”那地精虫的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一丝苦笑的意味,“二位恩公的身手我刚才已经领略了,如果只是二位恩公过那纸衣山,那些欺软怕硬的厉鬼自然不敢惹你们,可是,你们还带着这样一位仙女,那些厉鬼美色当前,早已是**焚身,利令智昏,只怕是拚着被打得魂飞魄散也要劫、劫个色啊。” 诶,我和胖子见那地精虫最后那句话说的就跟《天下无贼》里面范伟范大爷说的语气是一样一样的,刚想乐,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遂心照不宣地同时回过头,看到沈涵正气吁吁地朝我们走了过來。 哎呦,怪不得那地精虫会说出那番劫个色的话來,我和胖子只顾着打得痛快,却忘了我们还带着这么一位美娇娘呢,也是,要是换做我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见到了沈涵这个美人胚子,想必也会将打家劫舍立马改为大家劫色,我去。 “哎,红颜祸水、招灾惹祸啊。”胖子看了看沈涵,又看了看我,语带戏虐地來了一句。 “滚犊子,你丫不也会为了老火才來这鬼地方的吗,别五十步笑百步啊,靠。”我朝胖子一竖中指,回敬了一句。 “哎,对嘛,既然咱哥俩都是倒霉催的货,光脚还会怕穿鞋的,所以说,啥土匪不土匪、劫色不劫色的,就咱哥俩这暴脾气,还不是将它们全都干得板正的,也算是为鬼除害嘛,对吧。”死胖子嬉皮笑脸地搂住我的脖子,一边笑呵呵地说着话,一边用手将我竖起的中指摁回去。 “你们來干什么呢,挺大的两个男人搂在一起,还眉來眼去的,恶不恶心啊。”沈涵见我和胖子嘀嘀咕咕的,就知道我们俩指不定又憋什么坏呢,遂笑着打趣我们。 “啊,据说前边有个啥纸衣山,上面有黑恶势力,专门欺男霸女劫漂亮妞儿,凯子担心你,我这不正批评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狭隘思想呢吗,尽管名花已有主儿,但也不妨大伙帮着松松土,美女就像人民的币,老你一个人把着显得多不厚道啊,是吧,妹纸。”胖子看着沈涵犯贫,自感嘴上占了便宜,笑得一身肥肉都直颤。 “是吗,哎呦,要真是那样,那我一个弱女子,还真得仰仗二位古道热肠的义士出手搭救则个呢,小女子这厢先有礼了。”沈涵知道胖子是在和她穷逗,便也配合着朝我们道了个万福,别说,还真挺有古典仕女的味道。 “二位,二位,行了,求你们了,有点儿正事儿吧,行不。”我见胖子和沈涵有來有往、乐在其中的论捧逗,真是哭笑不得,眼前还有道纸衣山的坎儿不知道怎么迈过去呢,她们來还有闲心都咳嗽,是不是真拿自己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个猪哥孔明了,蛋疼啊。 “对了,我们是不是……”我转过身去,刚想问那地精虫是不是过了纸衣山就可以找到去三色石的路了,就听沈涵一声惊呼,吓了我一跳,赶紧回身看向沈涵:“咋地了,咋地了。” “它,它,我小时候,在妈妈的那本古书里看到过它们的画像。”沈涵指着那个顶着断臂、满眼含羞的地精虫,有些惊讶地说道。 “不会吧,你妈妈的,呸,这话说得这个别扭,你母亲的书里有它们的画像,不能够啊,这哥们平常不是这造型啊,这次是來的着急,临时抓了件行头就套上了,所以才会这么别致的,呵呵”我心说难道沈涵的母亲的那本书是可以预知未來的红宝书,已经预见到了我们今时今日会在这里出现,可要真是如此,那她就应该提前想办法,避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遭此一劫啊。 “不是,我妈妈的书里确实有这种只长着一只眼睛的物体的画像,不过它们的眼睛不是长在手心里,而是长在石头上,我因为小时候看了害怕,才会记忆深刻。”沈涵怔怔地看着那地精虫,低声说道。 “我们,嗨,都是被那伥离害得,让姑娘见笑了。”那地精虫看起來很好面子,一见自己的惊悚造型令沈涵感到不适,很是愧疚,遂声音低沉地表示歉意。 “啊,你们会说话。”沈涵又是一惊,但旋即追问道:“那,你们认识一个叫沈媚儿的女人吗。” “不认识,不过我们地精虫家族遍布地府的每一个角落,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一见沈涵要找人,那地精虫自感是个挽回面子的机会,遂自告奋勇地表示可以帮忙。 “嗯,好,那就谢谢你们了。”沈涵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朝地精虫礼貌地笑了一下,以示谢意。 “好了,我们也该赶路了,你也回吧,啊。”我朝挺仗义的的精虫点头儿致意,就准备和胖子、沈涵上路,去勇闯纸衣山,好找到來时的路。 “喂,等等。”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突然叫住已经准备遁入土下的地精虫,“对了,你们地底下有沒有啥钢管、砍刀之类的东西,算了,我也知道是白问,呵呵” 胖子摆摆手,自嘲地一笑,挥手示意地精虫可以走了。 “钢管,砍刀。”地精虫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骤然睁开眼睛,“哭丧棒行吗。” “哭丧棒,就那一撅就折的小木棍,那管什么啊,我的天呐”胖子用手一捂脸,被地精虫给逗得哑然失笑。 “小木棍,谁说的,那可是玄铁打造的,鬼差专门用來整治鬼魂的,一打一溜烟儿,要是不停地打满九九八十一下,鬼魂就会魂飞魄散的。”地精虫看着我和胖子,很认真地说道。 第294章 纸衣山之战(中) “呀哈,敢情你们地下还挺有货的,玄铁的,嗯,我喜欢,那啥,就借我用用呗,用完了我肯定会还地,呵呵”胖子搓搓手,目光热切地看着地精虫。 “嗨,那根哭丧棒是一个鬼差上阳间拘魂时,中了那家苦主儿的圈套,被酒鸡蛋给灌醉了,回來时将哭丧棒丢在了这里,后來,那鬼差因为失职,被发落到血池地狱去当苦役,也再沒來找那根哭丧棒,慢慢地就沉入土里,成了垃圾,恩公如用,我这就招呼同类将那根哭丧棒顶出來。”说完,那个地精虫就遁入土里,一根烟的工夫,就见几只断臂握着一根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约有三尺來长的黑色铁棍,从土里钻了出來。 胖子走过去,先是朝那几只断臂道了谢,然后伸手抓起那根铁棍,虎虎生风地舞动了几下,咧嘴一笑:“我操,还挺有分量,嗯,比他妈钢管的手感可好多了,來,凯子,给哥照张相,记录一下我英姿勃发的高大形象。” 胖子摆了个打虎上山的造型,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走了走了,再磨叽黎叔儿就该急得犯痔疮了。”我是一脑袋黑线,拽着胖子和沈涵就往西面走。 “恩公,保重,我会尽快打听到沈媚儿的消息,并及时告知你们的……”在我们身后,传來地精虫依依不舍的声音。 胖子在前面,沈涵在中间,我殿后,我们仨人一路向西地穿行在那些越來越多的怪石嶙峋的黑石堆中间,头顶的暗红色流云变得愈加鲜红欲滴,好似血流成河一般。 与此同时,气温也越來越冷,虽然我们三人体内都已经沒有了三味真火,成了对寒冷极不敏感的阴性体质,可还是感到了阵阵都要沁到骨头里的寒意。 “奇怪,这里咋这么冷啊,难道咱们又走错路,到了冰山地狱啦,那也不对呀,咋沒见鬼差出來伺候咱们呢,啊。”胖子边缩着脖子往前走,边自言自语道。 我和沈涵都沒有搭茬,但也忍不住向周围张望了一下,想找到这里气温骤降的原因所在。 突然,走在前面的胖子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我和沈涵赶紧跑过去想扶他起來,结果我们俩也脚下一滑,相继摔倒在地。 这一跤,把我们仨都摔得不轻,躺在拔凉的地上缓了一会儿,我才龇牙咧嘴地坐起來,看到沈涵正半跪在地上皱着眉揉膝盖,再看胖子,嚯,这厮是附身趴在地上的,此时也是刚清醒过來,正灰头土脸地双手撑地往起爬,好在那根哭丧棒还沒脱手,正在右手里死死地攥着。 “咋回事啊这是,地下有冰啊。”胖子琚坐在地上,举起哭丧棒照着刚才滑到的、罩着一层浮土的地面砸去,“呯”的一声,就见晶莹的冰屑四下飞溅:这地界果然到处都是厚厚的冰盖,难怪会如此寒冷。 “哎呦,香蕉你个拔蜡的,可摔毁我了,腰间盘都他妈摔突出了,真够操蛋的。”胖子拍拍自己那虎背熊腰,嘴里骂骂咧咧地站了起來。 我扶着沈涵,也站了起來,就在我们小心翼翼地看向脚下、生怕再吃二遍苦、遭二遍罪的时候,就见我们的头上方忽然“唰唰”地飞过十多条铁锁链,而后那些铁锁链迅速下落,纵横交错,将我们三个人困在了铁链的中间。 事发仓促,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是一惊,对于这些凭空飞出來的铁链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即就解开了铁链子之谜:只见从那些黑石堆的后面突兀地跳出十多个身着脏了吧唧的T恤和牛仔裤、面向不善的青年男子,个顶个都是脸色乌青,状如料子鬼(指吸毒人员)。 那些青年男子的双手都握着一根铁链子的末端,并与对面握着铁链子的另一端的青年男子一起配合,用铁链子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分割开了。 看样子,这帮孙子还真就懂点分割包围、逐个歼灭的军事常识啊。 那帮孙子在用铁链子将我们三人分割开來之后,就跟走马灯低的快速移动脚步,相互朝反向使劲儿,用那一根根铁链子使劲儿勒住我们的身体,并且还越勒越紧,就好像要把我们活活勒成零碎的肉块似的。 “操,这都是些啥鸟啊,谁裤裆破了,把丫们露出來了,奶奶的熊的。”胖子被那道道铁链子勒得进退不能,心中大为光火,遂单手挽住缠住其身的一道铁链子,并借着那名青年男子努着劲儿往回拽铁链子的劲儿,几步就蹿了过去,接着抡起手中的哭丧棒,照着离他最近的一名青年男子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那青年男子见胖子直眉瞪眼、不管不顾地就朝他扑了过去,显得也很慌乱,但看样子似乎又不敢丢开手中的铁链子后退,只得双手扯住一截铁链子护住头部,准备迎接胖子这饱含悲愤与郁闷的当头棒喝。 这死胖子本來就体重近200斤,身大力沉,再加上那个打不死的文革武斗之王徐羽菁又将自己的灵魄封入胖子的摄魂珠内,真是如虎添翼,,所以,他这卯足了劲儿的一击,那力道可是相当之大,大到胖子的哭丧棒直接砸断了那截铁链子,而后又重重地落到了那个男子的脑袋上,就见一股黑烟冒起,那名男子瞬间就变为了一具白森森的人骨架,随即,那些骨骼就像被敲碎的冰块一样,散落一地,化为尘埃。 胖子一出手就整沒了一名男子,这种就像柯南一样、走到那里那里就得死人的气场可太霸道了,其余的青年男子看着拎着哭丧棒挨个打量他们的胖子,都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铁链子松了一松,脚下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鬼怕恶人,胖子一发飙,这些一向占山为王的恶鬼们居然也心生怯意,不过,即便如此,那些男子并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样一哄而散,而仅仅是将束缚我们的铁链子松了一松,但旋即又拉紧如初。 死胖子本來就是个愿意动手的主儿,再加上一出手就來了个碰头彩,那求战欲望是相当强烈,一见那些男子还不肯知难而退,反倒有变本加厉的意思,这还了得,当下就迎着那些男子冲了过去,腰间缠绕着的铁链子被他挣得是“哗啦啦”作响。 这样一來,尽管胖子因那些男子的奋力拉拽铁链,未能冲到它们跟前大开杀戒,但却将它们刚才形成的力量的平衡给破坏了,趁此机会,我一个缩身,从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铁链空隙中钻出來,并在地上连续几个滚翻,就逃离了铁链的包围圈。 赶巧的是,我翻滚出铁链包围圈的地方,正是胖子KO掉那名男子的地方,虽然那名倒霉男子的魂魄已经荡然无存,但被胖子砸断的那截铁链子却还在地上。 我灵机一动,顺手捡起那截铁链子缠绕在右手之上,而后站起來,心念一动,举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将缠着铁链的右手握紧成拳,奋力击向我右侧的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正双手抓紧铁链子和胖子抗衡,根本沒有手來格挡我这一圈,于是,我那缠着铁链子的名副其实的铁拳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它的太阳穴上。 就听“噗”的一声,那男子的脑袋猝然离体,飞了出去,而其身体也在倏忽之间就变成一具骨骼,此后也想刚才那具骨架一样变为碎块,最终变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那些男子们再也无法硬充好汉了,纷纷扔下铁链子掉头就要往碎石堆后面跑。 挣脱了铁链羁绊的胖子岂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右手一甩,将手中的哭丧棒舞出一个很潇洒的棍花,随后便迈开虎步,去追击那些豕突狼奔的男子们。 我和胖子是天蚕子的宿主,虽说我们一直在压抑着体内那种对杀戮有着与生俱來的渴望的可怕情绪,可兹要是我们一与鬼或人发生争斗,就会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并特别渴求能大开杀戒,否则就会象发烧了却无法排汗一样,周身乏力,不得劲儿,真不得劲儿。 所以,一见那些男子要跑,我和胖子脑袋一热,什么都不顾地就挺身追了过去,就在这时,身后传來沈涵的一声短促的惊呼。 我和胖子硬生生顿住脚步,迅速回头看向沈涵,结果却双双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就见一个留着板寸发型、脸色黑红、相貌粗鲁、脖子上还戴着一根大粗金链子的莽汉正用左手从后面勒住沈涵的脖子,右手则拿着一把冰镩子抵在沈涵的气海穴位上,同时盯着我们恶狠狠地说道:“两个不知深浅的生牤子,还他妈的挺能打,可惜就是江湖经验不足,让老鬼我给抄了后路,呵呵” “喂,你们还他妈等啥呢,要是不想让你的马子魂飞魄散,就麻溜地将武器扔掉,跪在地上,老实儿地让我的人把你们捆上,明白不。”那莽汉见我和胖子根本就沒有投降的意思,倒似乎有找准时机出手救人的打算,不免有些焦躁,便大声催促我们到。 我冲胖子一递眼色:“哥,你要上面还是下面,要不你包全活儿我专管救人,咋样。” 第295章 纸衣山之战(下) “操,你丫真奸,那啥,老规矩,我全套活儿,负责进攻,你就只管去救你的小佳人吧。”胖子掂了掂手中的哭丧棒,乜斜着那个莽汉,一脸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们俩他妈磨叽啥呢,当我说话是放屁吗,操,赶紧扔了手里的家伙,跪下,撒逼愣地。”那莽汉见我胖子嘀嘀咕咕的,似乎并沒有拿他当盘菜,不由恼羞成怒,立睖着眼睛朝我们吼道,同时还威胁性地收紧了勒住沈涵颈部的手臂。 “好,好,别急眼,我跪,我跪还不行吗,那啥,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求财不求气,有啥话说开了不就完了嘛,何必非整得动刀动枪的,那样不好。”胖子嘴上打着哈哈,开始慢慢地屈膝跪下,并将手中的哭丧棒向斜上方一抛,意思是你看我武器都扔了,我多有诚意啊。 在胖子和那莽汉穷对付的同时,我也作势向下跪去,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莽汉的一举一动,并且全身紧绷,就像一只拉满的弓一样。 这当儿,随着胖子手中的哭丧棒向上一扔,那莽汉眼睛一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根乌漆抹黑的哭丧棒,仅仅一眼,但对于早已蓄势待发的我和胖子來说,这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只见膝盖几乎都挨到了地面的胖子就像弹簧一样迅速窜起,并用右手恰到好处地接住那根下落的哭丧棒,而后一个前滚翻滚到那莽汉的脚下,右手的哭丧棒则闪电般砸中那莽汉穿着灰色耐克旅游鞋的左脚脚面。 胖子这一棍子使了多大劲儿我是不知道,但从胖子手中的哭丧棒直接砸穿那莽汉的左脚脚面并陷入地下半尺深的情况來分析,其力道足以击毙一头非洲野牛。 那莽汉的左脚猝然遭到重击,一声惨叫之后,甚至连看着自己的脚掌化作白骨的机会都沒有,其脚就直接变成了一团黑雾,化为无形。 趁着那莽汉因左脚被斩后身形一歪、持冰镩子的右手也向外一扬的破绽,我揉身而上,用已经冒出黑气的右手甩出铁链缠住那莽汉手中的冰镩子,再用力一拉,那莽汉手中的冰镩子就脱手而飞。 见那莽汉已经沒了凶器,我心下一松,起码沈涵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但也不敢大意,因为我已经看到那莽汉勒住沈涵脖子的左手指甲已经开始暴长,并且正企图用那些尖利的指甲去刺穿沈涵的脖子。 操你大爷的,要论指甲,你丫还敢在得了不化骨的凯爷我面前班门弄斧吗,真是不自量力,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右手那五根手术刀似的指甲瞬间就“唰”地一下冒了出來。 正当我准备用那五根泛出狼牙一般的寒光的指甲去给那莽汉上一堂血赤呼啦的“鬼外有鬼、天外有天、千万别跟国足比脚臭、别跟房姐比户口”的人生课的时候,就见沈涵趁那莽汉手里的冰镩子被我击飞的一刹那,左手一扣那莽汉勒住她脖子的左手腕,右手顺着自己的头部右侧往后一抓,薅住那莽汉的头发,紧接着右腿向前成弓步,左腿则向后一抬,同时两手配合腰部一发力,就将那个体型不弱于胖子的莽汉顺着头顶给背了过來,而后向下一掼,就将那莽汉的脑袋直接扎到了冰冷坚硬的冰盖上。 就沈涵这一记“倒栽葱”的必杀技,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汉子的话,那肯定是当场头破血流直接就挂了,为什么呢,嗨,就这一下子,不仅能将坚硬的头盖骨给撞得粉碎性骨折,而且那脆弱的颈椎也必然会寸寸断裂,即便侥幸活下來也是高位截瘫,还不如死了呢。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是身处地府,而那莽汉也是一为恶阴间的厉鬼,所以,尽管沈涵这一记辣手看得我和胖子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梗子,可是,就在我们以为这个不知死活的莽汉这回肯定要魂飞魄散、死得很难看的时候,令我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敢情那莽汉是他妈属王八的,居然会缩头功,就在沈涵将他大头朝下地撞向地面的时候,这厮竟然双肩一耸,将那颗三扁四不圆、就跟老窝瓜似的鬼头缩进了胸腔里,这样一來,虽说那莽汉的两肩被坚硬的冰盖撞得扭曲变形,可那莽汉实则受的伤害并不大,或者说充其量也就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这始料未及的结局令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时之间全都愣住了,这打法也他妈太不要脸了,比一群老爷们打架时相互用手指甲挠了对方一脸的“土豆丝”还不要脸,这算什么啊,也太沒有钢儿(东北方言:志气血性)了吧,还是站着撒尿的纯爷们吗。 不过,抓着一个沒有脑袋的男子的身体的感觉肯定很不爽,很膈应人,所以,见那莽汉玩起了缩头乌龟的流氓打法以后,沈涵就一脸厌恶地将那厮的身体丢在了地上。 这时,胖子拎着哭丧棒过來了,用脚一踢那个莽汉躺在地上耍死狗的身体:“干你娘的,把脑袋露出來,咱俩唠唠,快点儿。” “我就不出去,你他妈爱咋咋地,草泥马的,有能耐你进來,我算你狠,操。”那莽汉的肚子里传來瓮声瓮气的叫骂声,看样子那厮嘴还挺硬的,根本就不惧我们。 “我操……”胖子被那不要脸还挺无赖的莽汉气得眼睛都蓝了,大肿脸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就跟蓝精灵吃了毒蘑菇似的,都不是好色儿了。 “行,你他妈不出來还跟我叫号儿(东北方言:叫板、挑衅)是吧,行啊,我他妈活这么大,沒被鬼吓死,还能被你玩儿死,你他妈不是跟我摆肉头儿阵、装宁死不屈嘛,好啊,反正这天儿还长着呢,啥也干不了,就玩儿呗。”说着,死胖子瞪着一双怪眼,抡起手中的哭丧棒就朝那莽汉的身体上抽去。 沒错,死胖子真的是用那根冰凉梆硬的哭丧棒在抽、而不是砸那莽汉的身体,您想啊,那得使多大劲儿啊,那声音,“piapia”的,听得我心都直翻个儿,算了,我这人心软,看不得这个,我还是转过身去等胖子鞭完尸了再转过來吧。 且说死胖子抡着哭丧棒照着那莽汉的后背、屁股、大腿是一顿爆削,自己个都累得满脑袋冒白烟,看样子已是汗流浃背了。 当然,那个被胖子虐尸的莽汉也好不哪儿去,不仅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个不停,而且满身都是纵横交错的黑色烙印,身上还不停地冒出带着焦糊味道的黑烟。 “我草你妈的,你不是嘴硬吗,好,我凑够八十一下,再免费送你七下,凑个吉利数,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胖子一边习惯性地伸着舌头捯气儿,一边数着那莽汉身上由哭丧棒留下的紫黑色焦糊印痕,嘴里还恨骂连声。 “哎呀,你他妈干过警察吧,下手真JB黑呀,行了,我服了,咱们唠唠吧,行不。”看样子那莽汉确实是有点儿撑不住了,就胖子这顿乌拉锤,别说是那已经沒了一只脚的厉鬼,就是那横行阴阳两界、背手撒尿谁也不服的黑白无常來了,也得被整得拉拉尿了不可。 见那莽汉讨饶服软了,再加上我们还想从他嘴里问出这纸衣山上还有什么厉鬼或机关或禁地之类的东西,于是胖子就停止了抽打,等那莽汉的脑袋从脖腔子里在钻出來再进行盘问。 那莽汉的脑袋臊眉耷眼地从脖子里冒了出來,一露头,就龇牙咧嘴地朝胖子苦笑了一下:“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还是给你戴绿帽子了,你他妈非得把我整废了才肯收手是吧,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他妈和我死磕起來沒完,操。” “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们这些恶鬼生前就无恶不作,为祸乡里,干的那些操蛋事儿脱了袜子加上六指儿的脚趾头都数不过來,对吧,你他妈一看就不是玩意儿,活着的时候沒少上派出所挨警察的揍吧,要不然你他妈咋对警察打人的路数这么熟悉呢,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胖子用哭丧棒一点儿那莽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说吧,这纸衣山到底是个啥地界,里面都有些啥东西,我们如果要过山的话,需要注意些啥事儿,诶,要买路钱的话你趁早别提啊,提了我当你骂街,除了钱,其他的你敞开了说,说吧。”胖子用哭丧棒点着那一脸愁苦之相的莽汉,声色俱厉地说道。 “我说……你让我说啥啊,大哥,这纸衣山里混的,都是些生前坏事做绝了的人渣,死后自知再次投胎做人无望,为了不被鬼差抓住投入油锅地狱受那油煎之苦,便藏身在这里,继续靠欺凌那些弱鬼混日子,它们根本就沒有人性,你们要过这纸衣山,还带着这个漂亮的女鬼,就算肯花钱,那些厉鬼都未必肯放过你们,更何况你们还……嘿嘿”那莽汉看着一脸别提钱、提钱伤感情的胖子,哂笑着不说话了。 我看看胖子,又看看那以为我们俩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莽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NND,虽然我们小哥俩不是一掷千金的富二代,可也不至于如此吝啬,只是,这莽汉哪里知道,我们这次來地府,就跟他妈进澡堂子洗澡似的,任嘛沒带,清洁溜溜地就來了,压根都沒寻思带点儿金银馃子和纸钱什么的应急防灾啊,现在才知道有钱男子汉,沒钱汉子难,却已是追悔莫及。 “不对呀,你们猫在这里祸害鬼,那些鬼差就不來综合治理你们,咋地,你们按月给那些鬼差上供啊,麻痹的,咋地府也开始司法腐败了呢,奶奶个腿的。”胖子嘴还真碎,什么都打听。 第296章 丧歌要命 “嗯,这纸衣山里现在当家的叫郝友廖,听说以前在阳间的时候,是啥扇教的堂主,很牛逼,死了之后,据说在这里也有很厉害的角色在背后罩着,所以那些鬼差既不敢得罪他后面的靠山,又得了郝友廖的好处,对这里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这里已经被地府划为禁区,不用管理了,谁还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是吧。”那莽汉似乎对郝友廖也很不服气,提及郝友廖的时候,神情多少有点不恭与愤懑。 “啥,你刚才说啥,啥教。”那莽汉话音刚落,我和胖子就盯着他,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 “扇”、扇教,咋地啦。”那莽汉见我和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脸的紧张焦虑,不由得心虚起來,说话的声音也发颤了。 “扇教,闪教,不是,你再好好想一下,是不是闪教。”我依旧死死盯着那莽汉,语气急迫地追问道。 “闪教,闪教,应该是吧吗,反正郝友廖说他在阳间的时候老牛B了,到哪儿都好使,诶,他來了,就在那儿呢。”那莽汉伸手朝我们后面一指,我和胖子一惊,回身一看,后面什么也沒有,不待我们转过头來,那莽汉拖着那条左腿,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身子忽高忽低地跑远了。 胖子还要追,被我劝住了:“师兄,别追了,他不过就是个马仔,倒是他说的那个啥郝友廖,咱们还真得留点神儿,如果那郝友廖生前真是闪教的教徒,那就说明陆宇峰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地府,难怪丫敢拿着苏鲁碇跑到地府里避风头,看來,这地府里还真有他们的邪教党羽啊。” “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过了这座纸衣山再说吧,有些事儿,我想黎叔儿应该比咱们清楚,等见到了师傅,估计很多的事儿就有答案了。”胖子看了看四周,刚才的那些和我们交过手的鬼魂们早就跑得沒了踪影,便招呼我和沈涵继续往前面走。 这时,我才发现,原來我们真的已经站在了一座满是赭黄色石头的大山的脚下,只是,这座山矮墩墩、孤零零的,外形就像一坨天上掉下里的大便,而且在山的半腰,灰雾弥漫,鬼影憧憧,再配以上方暗红流动的诡异的云彩,使这座山愈发显得诡异而凶险莫测。 胖子咽了口吐沫,转过身看看我和沈涵:“咋样,做好准备了吗,要是行的话,咱们就进山了啊。” 我看了看因刚才与那莽汉一番恶战而沈显得有些虚弱的沈涵,眼神中全是无言的担忧。 “我沒事儿,就是力魄不在体内了,恢复体力有点儿慢,不要紧,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否则的话,黎叔儿该担心了。”沈涵朝我解颐一笑,率先朝山上爬去。 看着永远以坚强面目示人、内心却充满了不为人所知的伤痕的沈涵,我无奈而怜惜地摇摇头,紧随其后向山上爬去。 纸衣山从山下向上望,显得并不巍峨高耸,可是,当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沿着那些由碎石形成的羊肠小道往上爬的时候,才知道老话说的“望山跑死马”真是一点不假,这崎岖的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喂,咱们飞过去吧,咋样。”要说这人要是懒,就特别善于动脑筋,总能找到既可以节省力气、又能够减轻负担的小窍门,这死胖子就是如此。 他走得累了,忽然想起我们现在并不是体内浊气压身的凡人,而是沒了三味真火、足以以假乱真的准鬼魂,自然可以御风而行,实现瞬息千里的梦想。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虽说我和沈涵此时身处地府,可是,我们的潜意识里还是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人來思考问題,而不是向胖子那样,已经开始从一个鬼魂的角度考虑问題,所以,我们才会处处都显得很笨拙,举步维艰。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和沈涵也学着胖子的模样,就像在月球上漫步的宇航员一样,走几步,就飞身而起,借着越來越强劲而寒冷的山风向高处飞去。 就这样,不多时,我们一行三人飘飘悠悠地就來到纸衣山的山腰,也就是由一层厚重的灰色雾霭遮蔽着的地段。 可是,虽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路畅通无阻地就來到了半山腰,并且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到达山顶,但我们确实越往上走,心里越沒有底,因为,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我们莫名地感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的不详气息。 当我们仨人落到半山腰的那片就像玉质腰带一样环绕着整个山体一周的灰色雾霭附近的时候,一股阴寒之气夹杂着时浓时淡的腐臭味道从灰色雾霭中时时溢出,我们仨人不仅一皱眉头,因为,那股子气味我们太熟悉了,那是一种只有尸体腐败后才能释放出的臭味儿。 那么,会什么这些雾霭里会传出这种令人倍感不适的人体腐烂的臭味儿呢,难道,那如棉花糖一样厚厚的雾霭里面,竟然还隐藏着尸体不成。 这时,大把大把的纸钱就像被巨大的鼓风机吹着一样,从浓雾里洋洋洒洒地飘了出來,并如雪花一样在我们的头顶飘舞、洒落,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 那纸钱与我们平常在阳间的葬礼上见到的纸钱并不太一样,首先它的面积只有阳间纸钱的一半大小,约略也就比普通铜钱大一倍左右;其次,这些纸钱并不是用草纸剪成的,而是用雪白的、摸上去手感硬滑的纸张剪成的,而且上面还溅有斑斑血迹。 与此同时,一阵阵诡异刺耳、让人为之齿冷的歌声从雾气里传出,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不寒而栗:“屋大好停丧,门大好出丧,千年出一口,万年出一双,生存庆华屋,冷落归山丘,隔断红尘十地里,白雪千载空悠悠,劝亡者莫,悲哀,莫把阳世挂胸怀,尧和舜帝都是死,死后之身土里埋 ,人生无百岁,百岁又如何,古來多少英雄辈,不免挽首困山河,自从今天停过后 永世万年不停丧……” 那歌声嘶哑、凄凉,似有无尽的哀怨与苦楚,却又带着阵阵阴森的鬼气,听得我们是身上阵阵发冷,牙齿打颤,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沮丧,觉得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或者自己演戏、或者看别人演戏的闹剧,真是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不好,这是丧歌,也叫鬼叫魂,是一些无良的伥鬼去勾魂的时候唱的迷魂曲,妈了巴子的,快,捂上耳朵,不要听。”胖子脸色大变,急赤白脸地朝我们喊道。 我和沈涵依言捂上耳朵,可是,那丧歌就像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一样,还是如汹涌的潮水一样往我的耳朵里灌,那诡谲而颤抖的声音不停地在我的大脑里、胸腔里“轰轰”作响,震得我气血逆行,心烦意乱,就感觉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里都流出了温热的血液,同时整个人也开始变得疲惫不堪,只想阖上眼睛睡上香甜一觉,从此长眠不醒。 不过,虽然这种一心寻死的念头在我心里越來越强烈,但我残存的一点理智还是促使我勉强睁大眼睛,看到沈涵已经蜷曲在地上,痛苦地薅着自己的秀发,嘴里嘤嘤地哭泣着:“妈妈,妈妈,你为什么抛下我就走了,我想你,我想你啊,妈妈,带走我吧,求求你……” 沈涵的哭泣声并不大,嘴里的呐呐自语也含糊不清,可是,就在那一刻,沈涵的啜泣声却像黄钟大吕一样,一下子就压住了我体内已经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的丧歌的音符,我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此时,胖子也快撑不住了,单腿跪在地上,并用右手紧握着哭丧棒拄地以支撑身体不倒下,脸上同样是七窍流血,表情痛苦而狰狞。 “凯子,快……想办…法,我……要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了……”见我突然极为镇静地站了起來,胖子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师兄,沈涵,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求你们了。”看着正在痛苦中煎熬的胖子和沈涵,我心如刀绞,眼泪混着血液流到嘴里,咸腥苦涩,一如我所经历过的那些磨难。 “我操你妈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想整死我们,门都沒有,听见沒,门都沒有。”我歇斯底里地对着仍在不停地传出丧歌声音的雪白的纸钱的浓雾里大吼道,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并从中抽出2张画有净心神咒的符纸和10张破地狱咒扣在右手里。 我一抽出净心神咒的符纸,那些丧歌突然间就戛然而止,那些纸钱也停止了飞舞,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來。 “怎么,你们怕了是吗,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我此刻的心中已经完全被愤怒占据了,遂眼睛上扬,朝那浓雾里发出阴测测地冷笑,随即咬破舌尖,将舌血连同嘴里的眼泪一并喷到了手里的符纸上。 而后,我将两道净心神咒符分别贴在了沈涵和胖子的眉心,这样她们俩心中的负面情绪很快就会被符纸吸收,恢复正常心智。 随后,我手扣十道破地狱符纸,走到离那浓雾只有不足5米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浓雾里隐约闪现的道道阴影,阴沉一笑:“损贼们,好戏就要上演了,你们咋他妈不得瑟啦。” 浓雾里还是死一样的寂静,静得让人都心悸,感觉心都要抽抽一块儿了。 第297章 鏖战希恶鬼(上) 一见我手扣着破地狱符纸,那浓雾里面倒是归于沉寂,既不唱丧歌也不往出撒纸钱了,似乎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可是,有句歌词唱得好:这事儿不是你想停想停就能停,你奶奶个孙子腿的,刚才差点儿被那嚎丧的丧歌把我们小哥仨给唱死,这回该凯爷我逆袭反击了。 想到刚才我们仨人的惨状,我是怒从心头起,挫碎口中牙,都快把我气疯了,于是,我右手一抬,将手中的10道破地狱符纸捻成扇形,同时口中开始低声念动咒语:“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随着我的一声“叱”字脱口而出,10道破地狱符纸无风自燃,并冒出辛辣刺鼻的黑烟和渐趋刺眼的黄光,见10道破地狱符纸蕴含的能量已经被激发出來,即将进入爆发阶段,我向前跑了两步,左手捻成剑诀,抵住捏着破地狱符纸的右手手臂池关上,同时嘴里突然厉声大喝道:“风火雷电,劈。” 伴随着一声“劈”字,就见我手里的10道燃烧旺盛的破地狱符纸就像被飓风刮过一样,霎时之间就如一颗颗通红滚烫的子弹一样疾射进那团浓雾里,并在里连接连不断的发生爆炸,浓雾里不断闪烁出红色的火光,并冒出滚滚黑烟。 奇怪的是,随着破地狱符纸在浓雾里接二连三的引发爆炸,那些愈來愈浓的黑烟竟然驱散了那些看似经年不散的浓雾,但见那些浓雾就像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地相互分离开,并组成一条条似纱巾又似丝带的长条状雾气,在空中來回扭动飞舞。 这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才看清楚,我地个亲娘嘞,敢情那些浓雾竟然全是由数以亿计的一种貌似黑色牛虻的小飞虫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哎呀嗬,这把我们恶心的,真是汗毛倒竖、瞳孔放大,抬头纹都开了。 不过,当那些小飞虫散尽之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朝那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的半山腰处一瞧的时候,当时就冷汗涔涔、手脚冰凉了:在那半山腰呈45度的缓坡上,竟然象梯田一样,密密麻麻且高低有致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而且从那些棺木的式样、成色极破损程度可以看出,这些棺材來自不同的年代,有些棺材高大豪奢,不仅外观描金嵌玉,而且还画有道家的吉祥纹饰,一看就隐隐有帝王之家的威严气势,至于另一些棺材,不过就是些一望便知是用硬纸板压的现代货,并且上面印着的厂家的联系电话和网址尚清晰可辨。 按说在地府里见到棺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是,当我们看到如此之多、年代相差如此之远、数量如此之大的棺材会齐齐地聚集在这座纸衣山的半山腰,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丝寒意,总觉得这地界处处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危险。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相互背靠着背地结成三角形,警惕地看向那些死气沉沉的棺材的时候,那上千具的棺材的盖子突然全部弹起并飞向半空,而后又全部都棺盖朝西地落到地面上,就那么齐刷刷地立着,看着就像一排一排的阴兵一样。 老话说,棺盖动,要人命,一见那些棺盖突然都自己飞了起來,我和胖子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心说这可不是好兆头,恐怕要坏事儿。 果不其然,就在那数千具的棺材盖全都立起來以后,那些原本已经销声匿迹的雪白的纸钱又开始从那些棺材里冒了出來,不过,这次那些纸钱可不是象雪花一般飘飘洒洒了,而是象暗器一样,“嗖嗖”地带着风声从棺材里面盘旋飞出,并向我们飞來。 一张纸钱擦着我的脸颊飞过,我沒有太在意,只是一偏头,不想那纸钱速度奇快,竟然擦着我的右侧脸颊飞过,并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血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吃了这一记暗亏,我才知道了这些纸钱的厉害,遂干净脱下衣服将沈涵的头部蒙上,以免被那些就跟回旋镖似的纸钱给伤到。 与此同时,胖子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胖子体型本來就大,其有效打击面积自然也大,所以,尽管死胖子就跟站在热铁板上跳舞的狗熊似的,腾挪摇闪地躲避着那些防不胜防的纸钱,可依旧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纸钱给划得满脸都是血痕,咋一看那伤痕累累的大肿脸就跟花皮西瓜似的。 胖子用手中的哭丧棒使劲砸那些纸钱,就跟用苍蝇拍拍蚊子似的,可惜收效不大,几番徒劳无功还被弄得脸上新伤压旧伤之后,胖子是真急了,急吼吼地朝我喊道:“我操他大爷的,这他妈也太闹心了,哎,凯子,你丫别光忙活沈涵呢,你不是会铁围城咒吗,还等毛啊,赶紧用啊。” 对呀,胖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立即从裤兜里翻出那卷越來越薄的符纸,挑出一张画有铁围城咒的符纸,然后一边跳着脚躲避那些就跟齿轮一样飞快的纸钱,一边朝胖子喊道:“快,脱衣服。” “操,你他妈就祸害我吧,啊,让我露点不说,这下更他妈不好防备了,哎呦,哎呦…”别看死胖子嘴上嘟囔着,可还是手脚麻利地脱下那身佐丹奴休闲服扔给我,不过,失去了衣服的遮蔽,胖子那身白胖白胖的肥膘当即就成了密如马蜂的纸钱的绝好目标,凸出的大肚腩旋即就被划得满是血口子,忍不住连连呼痛。 我也顾不得心疼死胖子,因为我那精瘦的小身板此时也在经受着那些纸钱的折磨,后背上火辣辣的,想必那伤口也不输于死胖子,所以,为了不再受那些好像永远也飞不完的纸钱的荼毒,我咬着牙,将右臂上的黑气注入到铁围城符纸内,然后贴在胖子的佐丹奴休闲装的外面,随即用衣服将我们仨人蒙住,并开始念动咒语:“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 或许是有了上一次催符的经验,这次铁围城符咒很快就显灵了,并再次在衣服外面形成了一张黑色的大网,将那些纸钱反弹回去。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那些棺材里很突兀地就停止了往外飞射纸钱,我和胖子身手按住正想探头往外看的沈涵的肩膀,随后小心翼翼地抻着脖子,顺着衣服领子的位置往外面一看,还别说,那些棺材还真就不往外边飞纸钱了。 见此情形,我和胖子顿时长出了一口气,NND,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 趁着铁围城符咒的威力还沒有消失,那张黑色的大网还庇佑着我们,我和胖子挨着沈涵坐下,我顺手从裤兜里掏出已经被揉扯得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两根香烟,点着之后,将其中一支递给胖子。 胖子接过烟,恨恨地吸了一口之后,开始低头数自己那刷白的肚皮上的伤口,嘴里还犹自嘟囔着:“哎呀我操,这么多伤口,跟JB纹身似的,这还得亏是在肚皮上,这他妈要是全在脸上,诶,你们说,我要上街,人家会不会拿我当玩儿自残的上访户,呵呵” 胖子数了半天自己那可谓是伤痕阡陌交错的肚皮,又自怜自哀了一番,这才想起问沈涵:“哎,妹子,你是护士,你说,那些棺材里飞出來的纸钱会不会带有尸毒或细菌啥的,我这些伤口会不会中毒,会不会感染啊。” 见死胖子真吃心了,一双小眼睛瞪得都快**了,沈涵“扑哧”一下就笑了:“是,不是,这下你放心了吧,呵呵” “啥玩意儿我就放心了,就你这是,不是,你跟我玩儿单选呢是吧,妹子,求你了,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我这儿都吓完完的了,真地。”胖子知道沈涵软硬不吃,只得低声下气地求沈涵快溜地给他个准信,别让他再把自己给吓死。 “是,不是,我说的多明白啊,是,就是说沒错,你的身上的伤口确实可能感染,不是,就是说问題沒你想得那么严重,不至于让你染上尸毒,成为下一个紫僵,这会满意了吧。”看着喜笑颜开的胖子,沈涵也是顽皮的一笑,似在安慰和鼓励我们。 “得了,咱们可别磨叽了,那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我一见沈涵和胖子两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语地逗上了牙签子,对这二位的心大真是无语凝噎,叹为观止。 “对啊,子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容易挨揍之,走吧走吧."在这半山腰,虽然沒有碰上什么可以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的狠角色,可是,那杀人于无形的丧歌和好似小李飞刀的纸钱还是让我们吃足了苦头,并险些丧命于此,看样子胖子是心里头有阴影了,恨不得立即肋生鸡翅,离开这处连石头都透着一股子邪气的纸衣山。 就在我和胖子扶起沈涵、准备继续往山顶爬的当口,忽见那些一直戳在一边、直挺挺地立着的棺盖猛然全部飞起并且还都落在了距离我们前方50米的空地上,随即,那些棺盖就像被事先编排好了的程序一般,错落有致相继落下,并搭成了一座全部由摇摇欲坠的棺盖组成的高架梯子。 “我操,这是啥意思啊,咋还弄出叠罗汉的把戏了,难不成一会儿这帮损贼们要玩儿舞狮子采青的把戏。”胖子看了看那些已经搭建得有三米高的棺盖高架梯子,心下不由焦虑起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 第298章 鏖战希恶鬼(中) 就在那些大大小小、或简陋或奢华的棺盖相互支撑着搭建起一座类似牌楼的支架后,自那些棺材的中间猛然飞出一个身着大氅、金光闪闪的人形,而后,只见那个家伙双臂一展,大氅随风鼓起如鸟翼,随即便如大鸟一般飞向那座由棺盖搭建的支架之上,而后立在上面,用一双阴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鸟瞰着我们。 我和胖子仰起脸,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怎么还高來高去跟他妈飞贼似的,装裤衩子穿反了的山寨超人呢,我日。 可是,就在我抬眼的一瞬间,也是巧了,正和那个鸟鬼的眼神來了个激情对对碰,我靠,当时我就浑身一激灵,前列腺一紧,尿意油然而生。 我去他大姨妈的,这孙子是什么玩意儿啊,那眼珠子上面蒙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膜不说,居然还能透出一股似乎能看穿我的五脏六腑的寒光,而且那股寒意就像透骨钉一样,直接渗透到我的五脏六腑和骨髓里,寒,彻头彻尾、一点不掺假的寒,寒得我的冷汗就像倒急了的啤酒泡沫一样,“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瞬间即汗湿后背。 显然,胖子也感到了那个鸟鬼释放出的、可以影响被人情绪的魔力,遂赶紧移开与它对视的目光,同时抬手给了我一嘴巴,打得我脑袋一偏,脱离了它视线的控制。 “我操,哥,这是啥JB玩意儿,咋浑身都透着一股邪性啊,连他妈眼神都可以杀人,太霸道了。”我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对着胖子苦笑道。 随后,我又转向看似在思索着什么的沈涵,说道:“咦,妹子,你咋看着沒啥事儿呢,哦,对了,你们当大夫的,眼神都可以杀人,而且越是三假医院的大夫,那眼神越犀利,要是看出你兜比脸还干净,当时就能将你毙命在蔑视的眼神之下,让你神形俱灭,呵呵” “你嘴怎么这么损啊,我们就那样吗,行了,别贫了,这个东西。”沈涵用手一指木架之上蹲踞着的那个鸟鬼,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妈妈的那本旧书上也看到过,好像是叫什么希恶鬼,据说这种鬼生前就喜欢搬弄是非,助纣为虐,死后更是因为心怀怨念,便纠集一批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为了逃避下地狱受刑罚而四处逃亡的恶鬼,接着为祸地府,可以说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透腔了。” 沈涵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由于此时半山腰里一片阒寂,所以那蹲踞在棺盖之上的鸟鬼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沈涵的话,并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沈涵,第一次张嘴说话了,其声暗哑,还带着嘶嘶啦啦的哨音,貌似气管儿不太好:“小姑娘,看不出來,你懂得还不少,居然能看出我的本相,嗯,比这两个傻不愣登的棒槌可强多了啊,呵呵” 那个希恶鬼很感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沈涵,然后再次将阴鸷的目光移向我和胖子,嘿然一笑:“我在这里都呆了几百年了,每天就是弄一些孤魂野鬼來解闷,都快闷死我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能碰上你们这些大活人,哎呀,我他妈真是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啊,哈哈” 闻听那希恶鬼到的话,我和胖子都是一惊,同时问道:“你咋知道我们是人。” “我操,就凭刚才你们能扛过丧歌的蛊惑,我就看出來,你们绝非普通的鬼魂,更何况,你们这仨人个个都不简单,都会点儿法术,如果你们真的是鬼魂,也不会流落到这里,自然有专管招纳蓝白道法士的崔判官來接引你们,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仨人都肯为了救对方而豁出自己,这一点儿,除了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类,在地府里可是很难看到的,不过,这也是我最不喜欢的,所以,你们必须去死,鬼崽子们,还等啥呢,还不出來打打牙祭,这种新鲜的血肉,可是百年难遇啊。”那希恶鬼喋喋不休地磨叨了半天之后,突然变脸,开始招呼恶鬼出笼來猎杀我们。 经历了连番恶战,我和胖子早已是心意相通,一见那希恶鬼翻脸,我们小哥俩立即很默契地将沈涵挡在身后,同时一脸警惕地盯着那希恶鬼,不知道它接下來会使出什么伎俩來对付我们。 可是,那希恶鬼似乎并沒有与我们动手的意思,反倒站起來,双手抱肩,很悠闲的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嘴脸。 与此同时,就见那上千具的棺材里相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胖子一听之后,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明白了那希恶鬼既然喜欢挑唆别人作恶,那么,它自然不会亲自涉险來与我们肉搏,而是要利用那些棺材里的鬼魂作为炮灰來攻击我们,然后它再施施然地捡现成的,NND,这孙子果然不可愧为希恶鬼,还真他妈的阴险龌龊。 不过,即便我和胖子想明白了,也在心里将那希恶鬼骂得体无完肤,可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已经看到,数以百计的、衣着各异的鬼魂已经从棺材里飘了出來,他(她)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衣服打扮也是五花八门,既有汉朝的峨带高冠,也有明朝的箭衣小袖,还有清朝的马褂长袍,当然,更多的还是身着中山装、夹克衫、西服等现代服装的鬼魂,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所有的鬼魂都神情呆滞,眼窝深陷,看起來就像是一群营养不良的饿死鬼一般。 但是,当那些鬼魂将宛如黑洞的眼眶一起对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以后,却骤然都发出了贼亮的光泽,就好像冬日的饿狼看到了一匹正在觅食的驼鹿一样,眼中满是贪婪、残忍的攫取神情。 “凯子,看见沒,又得玩儿武把操儿了,不过,我宁愿和这些看得见的鬼魂们死磕,也不想再被啥丧歌摧残脆弱的心灵了,呵呵”一见不过就是些面黄肌瘦、明显缺钙的鬼魂,早已经历过了和日军鬼魂拼过刺刀、和蒙古骑兵练过摔跤的胖子表情明显轻松以來。 然而,当那些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土腥味儿的鬼魂们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越來越近的时候,我的心情却远不如胖子那么轻松,反而是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心惊,因为,我无意中看到,那些鬼魂不面部的皮肤虽然看起來仍如同石蜡般毫无光泽,可皮肤却富有一定的弹性,而且,那些鬼魂的指甲看起來都很长,甚至有的指甲都已经象蛇一样在手掌中盘旋成数圈,一看就是长了起码有几百年的时间了。 胖子明显看出了我神情有异,遂小声问我道:“凯子,咋地了,里面看到你们家亲戚了,不忍下手是咋地,沒事儿,有的话你就吱声,别不好意思,呵呵” “滚犊子,我们家祖上集体信奉真主阿迪达斯,现在肯定在天堂和默罕默德大爷吃椰枣手把羊肉呢,操,得了,别扯犊子了,师兄,你看,他们的指甲……”我一指那些鬼魂的指甲,只说了半截话。 胖子一看那些指甲,当时脸就绿了,然后有点儿口吃地看向我:“凯、凯子,你丫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家祖宗,这他妈地府要逆天了,咋还整出僵尸了,我日。” 见我和胖子都一副白日见鬼的恐怖表情,沈涵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遂看着我们俩问道:“怎么了,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嗨,别提了,我们哥俩真是有够衰的,放屁都能导致胃穿孔,瞧见沒,那些鬼魂的手爪子,你见过鬼魂还能长指甲的吗,人死后还能长指甲的,只有僵尸才有这本事,可是,这地府里又哪儿來的僵尸啊……”我一脑袋黑线地看着沈涵,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鬼魂基因变异的奇葩现象了。 “你磨叽了半天,能不能说点儿有营养的话,你当你是郭德纲呢,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变现啊,贫不贫呢你。”沈涵被我说得云里雾里的,当时就急了。 “嗯,别急,别急,我脑袋有点乱,捋一下思路,啊,这么说吧,这些鬼魂确实是鬼魂,可是呢,他们并沒有按套路去地府报道,然后该投胎投胎,该下几层地狱下几层地狱,而是躲到这里成了逃犯,再然后呢,他们年复一年地吸收这里的**之气,一來二去的,原本是虚幻的鬼魂之身就成了有形的实体,只不过他们这种起死人肉白骨的做法与洪金烨他们那种邪术是如出一辙,并不能使这些鬼魂真的还阳,结果就成了这副疑似僵尸的德行,俗称为阴阳尸,就是说他们属于游走在阴阳界边缘的二八肯子(东北方言:不伦不类的意思),唉呀妈呀,这他妈同声传译可累死我了。” 见我啰啰嗦嗦了半天,沈涵出于同情,终于点了下头:“我……好像应该听明白了,可是,你们准备怎么对付这些阴阳尸呢。” “还得是大夫啊,一下子就刨到祖坟上了,还刨得稀烂,呵呵”胖子一脸跟哭似的苦笑,“那还能有啥好办法,鬼怕恶人,硬整呗。” 胖子晃了晃手中的哭丧棒,同时挑衅地看了一样站在棺盖上的希恶鬼。 “你们觉得,你们行吗。”那个希恶鬼似乎觉得胖子牛逼闪电的话很可笑,遂附身看向我们,一脸的哂笑。 “操,谁用谁知道,不是,有能耐你丫下來咱俩单练,老站那么高干你妹啊,上面风大,你丫还穿个前面开衩的裙子,别他妈走光喽。”胖子反唇相讥道。 第299章 鏖战希恶鬼(下) 对于胖子的出言不逊,那希恶鬼并不以为忤,只是嘲讽地看了胖子一眼,笑道:“和你们两个小辈争强斗狠,岂不是贬低了我的身价,再说了,就这些阴阳尸,有的都几千年沒见到荤腥了,渴得那是相当厉害,你们还是琢磨着怎么过了它们这一关再來和我叫阵吧,呵呵” 见那希恶鬼并不上当,胖子也沒了脾气,再加上那些阴阳尸此时已经晃晃悠悠地到了我们眼前,我和胖子也无暇再和那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希恶鬼去斗气儿,赶紧跟三明治似的将沈涵夹在中间,而后看向那些面容呆滞、唯有眼睛贼亮的那些阴阳尸,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要说这人长得喜兴,不光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鬼魂们都得意(东北方言:喜欢),别看我这边挺胸收腹努着嘴地运气摆姿势,可那些阴阳尸在打量打量了我,又仔细看了看胖子之后,根本就不吊我,纷纷掉头朝味美多汁的胖子围了过去,弄得胖子就跟吞了猪苦胆似的,死的心都有。 不过,被看死胖子得到这么多阴阳尸粉丝们的追捧,可他却是怎么也乐不起來,因为,那些浑身散发着土腥味儿的阴阳尸们已经伸出那长着尖利指甲的鬼爪子抓向他,准备开始狂欢自助餐了。 要说这死胖子还真是够爷们,嘎嘎纯的爷们,一见那些阴阳尸都奔他下叉子,死胖子一边抡起哭丧棒敲开那些充满食欲的鬼爪子,一边朝我大喊道:“你丫有病吧,趁着它们跟我起腻的工夫,你他妈还不撒逼楞地带着沈涵赶紧蹽(liao,东北方言:跑),你是不是还等着打车呢,操。” 还沒等我说话呢,沈涵可不乐意了,抢先接上了胖子的话茬儿:“说什么呢,我们跑了,把你一人扔这儿,亏你想得出來。” 说着话儿,沈涵还真不含糊,硬是从我和胖子的夹缝中挤了出去,并伸右手拽住一个穿着一身紫了吧唧的长袍、后脑勺还留着一根小辫子的清朝阴阳尸的左手手腕,一推一拽,那个阴阳尸就失去了平衡,沈涵随即一个转身顶胯,右手控制住那阴阳尸的右大臂,防止其逃脱,左臂先是一个肘锤击打在那厮的鼻梁骨上,先封了它的视力,而后左手顺势后扬,去抓那阴阳尸的头发,准备來个抱臂背摔。 要说沈涵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柔道加擒敌动作,真是标准、完美、无懈可击,可是,问題就出在了最后那个看似并不重要的抓头发的动作上,只见沈涵抓住那阴阳尸后脑的发根、用力一薅的时候,“刺啦”一声,那阴阳尸的头发整个就被沈涵给薅了下來,后脑勺里顿时涌出一团白花花、还在蠕动的蛆虫來。 沈涵这一拽失了手不要紧,她左臂随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控制着那阴阳尸左臂的右手也随之松了一松,而那个阴阳尸趁此机会,张开腥臭的大嘴,龇着那上下四颗白森森的尖利犬牙就朝神沈涵的后颈部咬去。 沈涵这一使性子,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所以,当沈涵冲出去的时候,我根本就來不及去阻拦她,不过,就在她朝那个清朝的阴阳尸发难的时候,我便推开那些拥挤的阴阳尸冲了过去,准备帮她一把,结果正好赶上了那厮张口要咬沈涵。 一睹之下,当时我都气哆嗦了,你奶奶的,你丫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给你点儿笑脸你还真就当爱情了是吧,这家伙,不光动手,还想上嘴,这还了得,凯爷我都惦记这么长时间了还沒得手呢,岂能让你丫抢先中此大奖。 要说我这人也真够沒正事儿的,当此情形,我居然还有心思吃飞醋,而且还是吃一个足足大有几百岁的清朝老粽子的飞醋,这事儿要说出去,换你你信吗,可是,可但是,在当时的那一瞬间,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还真就气得我是两眼发黑、气贯顶门,一腔子的老陈醋都酸了心了,于是,就在那阴阳尸即将要到沈涵白皙的后脖颈的时候,我已经冒出黑气的右臂闪电般地插了进去,正好横在了沈涵的玉颈之上。 那阴阳尸估计是几百年沒闻到肉腥味了,真是饿大发了,虽说一看我那右臂直冒黑烟,就跟半截烤糊了的大肉串似的,可是,那好歹也是肉啊,所以也沒含糊,“吭哧”一口就实实在在地咬在了我的右臂上。 当时我下意识地两眼一闭,心中“咯噔”一下,心说这半条右臂肯定是废了,从此小哥我就改名为雅克什独臂大侠杨过了。 可是,就在那阴阳尸一口闷到我的右臂上之后,很奇怪啊,我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沒有,嘿,我还纳闷呢,都说十指连心,手指头扎根刺儿还疼得直甩手呢,更何况我断了一条胳膊,难道是这阴阳尸嘴里有尸毒,我的右臂中了毒麻痹了。 我好奇啊,就睁开眼睛一看,呀哈,我的右臂居然还完整无缺地连在我的肩膀上,我有点儿不相信,就一撰拳头,想试试这手臂还好不好使,嗯,好使,这下我放心了,再一看,那阴阳尸还用嘴含着我的手臂,一动不动。 我靠,什么情况,你丫不会是个清朝的老玻璃吧,这会儿春心大动,含着我的手臂玩儿基情呢,哎呀,这把我恶心的,左手一拉浑然不知刚才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的沈涵,丹田一较劲儿,右手手臂“啪”地就从那阴阳尸的嘴里挣了出來。 随着我右手手臂的挣出,“那阴阳尸大张着嘴,下巴都脱臼了,同时伴着喯喯”两声脆响,那四颗犬牙齐着牙床子折断,掉落到了地上。 随后,那具阴阳尸就跟被藏獒撵着似的,挓挲(zha sha)着两只手,栽栽愣愣(东北方言:跌跌撞撞)地直奔那片棺材区域跑去,几个起落之后,“嗵”的一声跳进一口棺材里,再也不出來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那依然黑雾笼罩的右臂,这才想起我这右臂里的不化骨是得自北部原始林区里遇到的那个蒙古粽子处,看來,那个蒙古粽子必定是这僵尸界里的大腕一哥之类的角儿,否则的话,何至于把那具大清朝的阴阳尸吓成那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怂样。 “你对它做了什么,能把它吓成那样。”沈涵见那阴阳尸象躲狗仔队**似的躲着我,唯恐避急不急,很是纳闷,就问我道。 “呵呵,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啥,我把它祖宗给请上來了,丫然后就突然良心发现,痛改前非,自己回棺材里面壁反省去了,对了,为了表明自己洗心革面的决心,丫还断齿明志,真是下了大决心了啊。”我笑嘻嘻地看着沈涵,心里琢磨的却是何时才能逮着机会在沈涵的香颈上也实得惠儿地來一口,就算崩掉我满口的四环素牙都认了。 我正满脑袋腐朽沒落思想的意淫着,及听见胖子那厢开始骂街了:“杨小凯你个犊子玩意儿,你他妈眼里只有小妞儿是吧,你他妈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吧,你大爷的,我他娘的要挂了,哎呦,你妈比的,咋还带拽裤子的,放手,我他妈连裤衩子都沒穿,操。” 我一惊,扭头一看,我的妈咪爱啊,那些服装各异的阴阳尸们就跟看明星似的,将死胖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跟铁通似的,而且那些阴阳尸还在胖子的身上上下其咸猪手,知道的它们是想从胖子身上撕块肉下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是在组团猥亵胖子呢。 一见胖子要落套(东北方言:lao tao,均为四声,撑不住、掉链子的意思),我“当当”几脚踹飞几个想袭击沈涵的阴阳尸,然后将沈涵朝外面一推,让她尽量远离那些憋着劲儿要把胖子肢解了的阴阳尸群体。 随即,我跟个相扑运动员似的,先是左右各剁了一下脚,兴奋一下情绪,而后一声大喝,几步就窜到了那包围着胖子的阴阳尸尸群跟前,紧接着前脚尖一拧,后脚跟一跺,“兹溜”一下,我就蹲了下來,然后顺着那些阴阳尸的两腿之间缝隙就连滚带爬地进到了里面。 见我灰头土脸地钻进來,已经独力难支、满脑袋是包的胖子先是很惊讶地看着我,意思是你丫行不行啊,咋还造的这么狼狈啊,了 我沒搭理胖子,而是抡起右臂,照着那些看着胖子垂涎三尺的阴阳尸们就砸了下去。 煞是作怪,那些被死胖子的哭丧棒打得全身冒白烟都不在乎阴阳尸一见到我的右臂,立马了停止进攻,并且都有点儿胆怯地向后退去 “诶,你丫把钟馗请上身了是咋地,这也太牛逼了,简直就是阴阳尸的克星啊,呵呵”胖子见我一去就吓退雄狮百万,他惊讶啊,就一脸十万个为什么的向我问道。 “不化骨,它们怕的是不化骨。”我举起直冒黑烟的右臂,那些阴阳尸果然又开始向后缩。 一见我用不化骨吓退了那阴阳尸,一直在上面观战的希恶鬼当时就急了,遂嘬唇发出一阵诡异的诵经声,而那些明明已经开始退却的阴阳尸一听到希恶鬼的喊声之后,又再次扑了上來。 第300章 棘手阴阳尸 一见那些阴阳尸又围了过來,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声哀叹:“师兄(师弟),开工吧。” 说完,我和胖子就各自抡起不化骨和哭丧棒,开始朝那些阴阳尸忘情地砸了过去。 老规矩,得了徐羽菁灵魄的胖子依旧冲在前面,只见胖子圆瞪双眼,奋起神威,先是一哭丧棒将一个肥头大耳、冲在前面的阴阳尸轮到在地,这倒霉的僵尸胖子一倒在地上,就被后面蜂拥而上、就跟抢黄金的中国大妈似的阴阳尸们给踩成了一地残肢,碎得那叫一个“零碎”:满地全是那厮零散的杂碎。 这工夫,胖子就跟砸地鼠似的,挨个去敲那些争相往前挤着要撕扯他身上的五花三层肉的阴阳尸们,叵耐那些阴阳尸实在是太多了,敲到这个,那个又上來了,就跟长江后來推前浪似的,连绵不绝。 此间,我也调集起不化骨最大的能量,整个右臂完全被黑雾笼罩着,都快看不见手了,随即加入战团,用右臂横切那些阴阳尸的喉咙,我是铁了心了,要对这些阴阳尸來个斩首行动。 不过,尽管在那希恶鬼的咒语驱动下,那些阴阳尸狂性大发,不要命地轮番往上冲,可是,当我挥舞着直冒黑烟的右臂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时候,出于一种本能,那些冲在前面的阴阳尸们还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是在对我的不化骨的威力进行风险评估。 可是,虽然前面的这些阴阳尸出于对不化骨的恐惧,暂时停止了脚步,可后面的阴阳尸们看不见前面什么情况,还在不停地往前拥挤,于是,踩踏的“悲剧”瞬间就发生了:只见前排的阴阳尸们在后面巨大的推力的冲击下,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相继扑倒在地,而后面的阴阳尸刚冲到前面,还沒等像我和胖子伸出鬼爪子意思一下呢,就被脚下的阴阳尸们绊倒了,紧接着,又是第三波…… 这会儿,我和胖子反倒清闲了,就跟路人甲路人乙似的,抱着膀子看热闹,时不时地还得往后面挪挪脚步,好给那些不断地前仆后继的二货阴阳尸们腾出扑街的地方。 “我操,师兄,你万幸去吧,这也就是在地府,人命不值钱,这要是在阳间,就咱哥俩引起的这场临时性踩踏事故,判咱们十年以上都是轻的,呵呵”我看着那些在地上相互滚成一团的阴阳尸们,心情大好,忍不住和胖子开起了玩笑。 “嗯呐,是啊,诶,我说,你他妈以前是橄榄球的教练吧,训练的不错啊,这家伙,跟他妈王八偷西瓜似的,滚的滚,爬的爬,真热闹啊,呵呵。”死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仰起脸看着那个站在棺材盖上、气得脸都紫了的希恶鬼,出言相讥道。 “嗬嗬嗬……”那希恶鬼看着我和胖子,发出一阵跟蛤蟆发情了似的笑声,然后说道:“这只是点儿小意外,你们俩真觉得我就黔驴技穷了,那你们也太小瞧在下了吧。” 那希恶鬼说完,将身上的大氅用力一挥,一股黄色的旋风裹夹着沙尘平地而起,刮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那些在地上搅成一团的阴阳尸们接着这股风势,纷纷爬了起來。 不过,这次它们学奸了,不再一窝蜂地朝我们冲过來,而是分成了三个纵队,并分别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围了起來。 我操,这些沒脑子的阴阳尸们还真有心眼,居然知道各个击破。 我倒不担心胖子,那肥厮别看嘴里大呼小叫的,可他完全应付得了阴阳尸们的性骚扰,否则的话,他哪里还有闲心在那不住嘴地骂街啊,充其量,也就是顾此失彼、左支右绌,被那些阴阳尸们抽冷子吃吃豆腐而已,只要我出去不说,沒人会知道堂堂的装逼新秀汪一飞曾被阴阳尸们猥亵后的。 可是,我却是真的担心沈涵,因为,别看这小丫头又会柔道又会射击的,可是,对付这些阴阳尸,她那些真功夫就是大炮打蚊子,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我一踹一个离我最近、穿着一身纸一样的黑色中山装、还伛偻着腰的阴阳尸的小腹,而后趁其一哈腰的工夫,一踩其后背,借力就跳出了圈外。 可是,TNND,我忘了此时我已是闭了三味真火的疑似鬼魂之躯,本身我就可以飞升,结果这一下子就使大劲儿了,我不但跳出了包围圈,而且还平地飞起足有五米來高,然后才打着滚兼“吱哇”惊叫地往下面落去。 就在我落下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那个始终站在棺材盖搭建的、跟牌楼似的支架上的希恶鬼正双手结成剑诀,左指右划的,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是这犊子在上面操控着地下的那些阴阳尸们,怪不得那些家伙会突然之间心智大开,还会排兵布阵了,原來是这王八犊子使得坏啊。 我正想着,一走神,不想已经开始着陆了,就听“呱唧”一声,我就脸朝下地平拍在了地面上,摔得我是眼冒金星,嗓子眼直恶心。 不过,我也顾不得缓口气儿,爬起來就朝已经惊叫连连的沈涵那里冲去,同时,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也在我脑海中略具雏形了。 冲到沈涵的那个包围圈里,只见那些阴阳尸们就跟一群吸血鬼似的,正舞动着鬼爪子朝沈涵的衣服上、头发上乱抓乱扯,沈涵完全失去了章法,手忙脚乱地又踹又推,却无济于事,形势十分危急。 见状后,我团身撞向那些拥挤在一起的阴阳尸,同时亮出右手如刀的手指甲,开始抓向那些掉头准备冲向我的阴阳尸们。 这当口儿,可就看出这武器的差别了,我的那些如手术刀一样的手指甲只要一挨上那些阴阳尸的身体,基本上就能带下点儿它们身体的零碎儿來,什么腐烂的肉块、散发着恶臭的手指等等,不一而足,而那些阴阳尸的战斗力似乎也明显减弱了,竟然主动让出缺口,似乎对我的不化骨的右臂忌惮已极,。 不过,虽然那种感觉很恶心,但好歹沈涵的压力是解除了。 就在我和那些阴阳尸苦战的当儿,胖子那边的形势骤然急转直下,因为在那希恶鬼的操纵之下,刚才围殴我的那些阴阳尸们转而去攻击胖子,而胖子面对突然多出來的近一倍的阴阳尸,确实也有点儿吃力了,以至于连骂街都顾不上了,只管闷着头地疯狂敲击那层出不穷的鬼爪子。 “快,往那堆棺材那里跑。”我拉着沈涵沿着缺口飞身而出,并让她往那有着上前具棺材的山坡处跑,接着便掉头跑向胖子那里。 因为有了上次飞身救沈涵的经验,这次我一猜一个撅着屁股想找个缝隙钻进去的阴阳尸的后背,闪身一飘,就落到了中心圈里,就见死胖子的一身佐丹奴已经被撕得跟拖布头儿似的,三点已经露出了胸前两点了,最惨的是,连裤腰带都被扯断了,裤子掉了一截,露出里面绝对是夏威夷风情的地摊版的大花短裤,看着那叫一个妖娆。 “师兄,咋地了这是,碰上流氓了。”虽然当时呃情势十分紧急,甚至可以说是间不容发,但我还是忍不住和胖子逗了一句,因为他那造型,实在是太雷人了,空前绝后啊。 “滚他妈犊子,我是碰上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狗屎才造的这B样的,操。”胖子一拽我,使我避开了一个阴阳尸的爪子,同时大吼道。 “嗨,我这不快马加鞭的來了吗,你别挑我理,我想除了干挺那希恶鬼的办法了。”我一脚将那阴阳尸踹到,随即大声喊道。 “啥办法,快JB说,我顶不住了,再打就得被它们扒的光屁股了,操。”胖子发狠地一哭丧棒砸爆一个阴阳尸的脑袋,恨声骂道。 “咱们出去说。”我拽住胖子的裤子,纵身一跃,几乎都沒感到胖子的分量,就飞了起來,并落到了那些阴阳尸的头上。 “哎呀我操,都被整得蒙B了,咋忘了咱们会飞了呢,不是,这就是你干挺那希恶鬼的办法。”胖子先是极度懊恼地一拍脑门子,随后便一脸泄气地看向我,很失望地说道。 “去,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啊,你对我就这么沒信心吗,你大爷的,行了,别说**话了,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我睥睨了胖子一眼,不满地拉着他踩着那些嗷嗷叫的阴阳尸的脑袋就夺路而逃,并在跳落到地上后,直接朝那片棺材区狂奔而去。 “跑个球啊,飞吧。”胖子还飞上瘾了,见我闷着头就知道跑,很不屑地一撇嘴,腾身而起,可惜,沒飞多远,就因为沒掌握好空中的平衡而掉了下來,摔得是啃了一嘴的黄土。 “行了,你丫可别瞎耽误工夫了,那玩意儿倒短儿还行,你还真当自己是鬼魂了,我的亲大爷呦。”我想笑又不敢笑,扶起摔得胖头肿脸、龇嘴獠牙的胖子,脚不沾地的向棺材那里跑去。 “你他妈到底想嘎哈呀,我说,你丫不会是拉着我和沈涵去组团自杀吧。”胖子用力挣脱开我的手臂,一脸狐疑加无奈地看着我,他是真被我搞迷糊了。 “妈的,这希恶鬼太难缠了,只有干死它,这些阴阳尸才会消停。”我看着高高在上、我们就算飞也够不着它的那个希恶鬼,悻悻地说道。 “是啊,我就想问你咋把它整沒喽,快逼说,瞅你这个磨叽劲儿,我例假都让你给气沒了。”胖子见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唠正嗑,都快愁哭了。 “附耳过來,我告诉你,我要断它后路。”我趴在胖子耳边,耳语道。 第301章 处子之血 “啥意思,你他妈再和我整这哑巴迷我弄死你你信不信。”胖子薅住我的衣领子,无可奈何地朝我笑骂道,吐沫星子啐了我一脸。 “操,这还不明白,哥,咱们把丫的棺材烧了,它还不下來和咱们拼命,到时候,你懂的,呵呵”我很阴险地看了胖子一眼,一脸的荡笑。 “别说,你丫干别的不行,就琢磨这损招,不用划拉都够一筐,我看行,那咱还等啥呀,干吧。”胖子本來就是不是什么稳当鸟,一听说干得是杀鬼放火烧房子的操蛋事儿,当时就來神儿了,小眼珠子瞪得跟疝气灯似的,那叫一个贼亮。 不过,当我和胖子拍拍屁股、站在那片棺材林里放眼望去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棺材,从平头棺到翘头棺,还有两头翘中间凹的元宝棺,一应俱全,而且棺材的材质也是五花八门,从陶制的翁棺到铜制的鼎棺,再到松、柏、柳、楠的木棺,就像他妈棺材选秀似的。 “我说,兄弟,你能从中挑出那具是那希恶鬼的棺材吗,啊。”胖子看着那些令人眼晕的棺材,迟迟疑疑地看着我,说道。 “应该……可以吧,我想应该可以,不过你先得替我挡住那些阴阳尸,别让它们來捣乱。”我打发走胖子,、让他站到一边去当保镖,随后伸手招呼沈涵走过來。 沈涵走到我跟前,多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着我,说道:“你让我到这來干什么,瞅着怪瘆人的,讨厌吧你就。” “呵呵,我这是围魏救赵,那啥,妹子,问你个事儿,先说好,不带激眼打人的啊。”我不知道接下來提出的这要求会引起什么后果,赶紧先给沈涵打预防针。 “你怎么回事,说话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事儿快问吧,就烦你这磨叽劲儿。”沈涵见我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就跟要向她求婚似的,忍不住笑出声來。 “你是、处女吗。”我这话一出口,立即跳出三米开外,同时夹裆抱头,做好了挨踹的准备。 “你。”沈涵的第一反应果然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伸手就要抽我,但随即强忍住了,小胸脯一起一伏地怒视着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对,别放过这个色胆包天、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最好劁(qiao,阉割)了他,省得再出去祸害人,哈哈”合着死胖子在旁边一直在偷听我和沈涵的谈话,一听到我居然敢问这么敏感的问題,遂哈哈大笑地在一旁起哄架秧子。 “滚犊子,哪儿说话哪儿搭茬,我们这儿说正事儿呢。”我先是对一脸坏笑的胖子怒目而视,而后又一脸谄笑地转向沈涵:“妹子,不是说好了不带激眼的吗,那啥,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借用一点儿处女血來为纸鹤开光,好找到那希恶鬼的棺材,以便一把火烧了它的老巢。” “我还沒结婚,你干嘛还会多此一举的问这废话。”沈涵见我并不是轻薄她,怒气渐消,但还是有点儿感到难以理解。 “那啥,都知道你们当大夫的比较开放,而且值夜班还是男女搭配,难保万一有个情不自禁啥的……哎呦,我错了,我嘴贱,我改。”要说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摩托不着火,欠踹,用广东话说就是十三点,本來人家沈涵都已经暗示我自己是处女了,我该干嘛就干嘛呗,还非欠儿欠儿地说出后半截话來,结果我话还沒说完呢,就被沈涵一脚给踹了的腚蹲儿,尾巴根都磕得生疼。 “该,让你嘴欠儿,阴天下雨你不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你还不知道,你个倒霉孩子,呵呵”胖子看着坐在地上灰眉土眼的我,笑得跟个屁似的,把我都快气完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说沒营养的片汤儿话,听见沒。”沈涵走近我,语带威胁地用一双眉梢含情的大眼睛盯着我,仍然带着怒火的语气就像刮胡刀一样锋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吃一百个豆我还不嫌腥啊,是吧,呵呵,呵呵”见沈涵凑了过來,我下意识地向后蹭了两下,然后立即扮出一脸诚惶诚恐的媚笑,生怕这喜怒无常的姑奶奶一个话音不对,再给我來个窝心腿。 “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沈涵被我低眉顺眼、低身下气的装可怜相给呕乐了,“噗嗤”一笑,“行了,别在那儿刚干完灰太狼的事儿就掉头装起了美羊羊,行了,我不打你,赶紧办正事儿吧。” “哎呀,这人长得漂亮,心都软,还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不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理,呵呵”见沈涵不生气了,我不失时机地就坡下驴,恭维了她一句,然后一咕噜爬起來,开始从裤兜里摸黄裱纸。 我掏出那沓子符纸,翻了翻,从中挑出一张陈乃夫人符咒并飞速叠成了一只纸鹤,然后歉意地看着沈涵:“妹子,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儿吧,对你而言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一下之后就还好了……” 我这话一出口,不仅沈涵当时就脸上飞红,一双含水的大眼睛羞涩地垂下了眼帘,一旁的胖子更是笑得都要大小便失禁了,一边笑还一边指着我说道:“凯子,你丫绝对是闷骚型的蔫吧萝卜,真是隔路的辣啊,哈哈” 沈涵的突然羞涩再加上胖子的直白注解,我这才反应过來,敢情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竟然如此有内涵,不由得也大囧起來,嘴都磕磕巴巴地拌蒜了:“妹、妹子,那啥,你别误会啊,我可真不是那意思,你可别中了胖子的挑拨离间之计,这厮一脑袋精虫,整天不琢磨好事儿,这也怪我,沒让他早遇上我,这社会多复杂啊,一不留神,他就堕落成了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挽救他的,将他从犯罪的泥潭边拉回來,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那你说说,我怎么误会了,我又想到什么了。”沈涵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脸上显示的全是无辜的茫然与不解。 我的天呢,沈涵这一句话,当时就把我撅在那儿了,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是啊,人家沈涵说什么了,人家什么也沒说啊,那人家误会什么啊。 反倒是我,想得很龌龊,直接就奔那很黄很暴力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人主演的动作片上联想过去了。 哎呦,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沈涵,我羞愧的杀人的心都有,满脑子就一句子曾经曰过的很牛逼、很内涵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擦。” 被沈涵不露声色地涮了一道之后,我不敢再得瑟了,看了看沈涵秀发上别着的发卡,伸手摘了下來并拗断发卡尖利的底部卡簧,然后握住沈涵光滑如凝脂的小手的食指,小声说道:“妹子,对不住了。” 说完,我硬卡簧的尖头一扎沈涵的食指指肚,一滴鲜红如豆粒的血珠儿就冒了出來,我又捏了一下指肚,挤出更多的指血,然后分别粘在纸鹤的两眼和嘴的位置。 沈涵的血珠儿一沾到纸鹤的两眼和嘴上,就被纸鹤迅速吸收了,不过,这种吸收与血洇到纸里面可完全不一样,只见那些指血沿着纸鹤眼睛和嘴渗入黄裱纸里以后,并不是氤氲开來,而是变成了三条血线汇聚到纸鹤头部的顶心位置,而后变成一条略粗一些的血线继续沿着纸鹤的背部中线向下延伸,并一直走到纸鹤尾部才停止。 而随着这条血线的出现,那只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黄纸叠的纸鹤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开始通体透出红光,并隐隐发出光芒。 见纸鹤已经开光,我立刻双手翻倍交叉,十指相扣,结成敕八卦、安八卦且破煞有力的八卦指印,并将已经开光的纸鹤置于两个拇指之间,随即用力将纸鹤弹出,同时嘴里开始低声念诵咒语:“拜请行罡作法陈夫人 统领天兵下天庭 百花桥头分男女 鼓角吹來临水宫 父在陈家陈长者 母在西宫蔡夫人 甲寅元月正月半……” 随着我念动咒语的速度不断加快,那只纸鹤就像活了一样,振翅向高处飞去,其目标竟然是哪个高高在上地操纵着那些阴阳尸的希恶鬼。 此时,在那个仍然兴致勃勃的希恶鬼的驱动下,那些阴阳尸们已经朝我们这边掩杀过來了,好在担当护法的胖子见机快,不等那些阴阳尸们过來,就主动出击,拒敌人于国门之外,以防它们來干扰我施法。 见沈涵也要过去帮忙,胖子一瞪眼:“别添乱,你赶紧看好凯子,千万被让他被外界惊扰,那样会气血逆行,崩断心脉的。” 见胖子如此疾言厉色,沈涵也知道胖子绝不会危言耸听地吓唬她寻开心,遂全身戒备站在我身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此时,我对于外界的这些纷扰忽然不觉,只是调动丹田之气,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意念与那只开光的纸鹤合二为一,并引导它朝那只希恶鬼飞去。 不知不觉,我已是两鬓汗如雨下,整个后背更是大汗淋漓。 不过,那只纸鹤此时已经飞临到了那只希恶鬼的头上,并在盘旋了一下之后,一个俯冲,从那希恶鬼的颈间穿过,并顺势叼下了那厮的一根头发,而后又朝我飞了回來。 第302章 霹雳火 那希恶鬼猝然遭到纸鹤的偷袭,并不以为意,只是伸手一挥,见那纸鹤不再來纠缠,就继续指挥着那些阴阳尸來围攻我们。 而那只纸鹤在取得希恶鬼的头发之后,“扑棱棱”一扇翅膀,就朝我的方向飞了回來。 纸鹤落到我的手上之后,我睁开双眼,从纸鹤的嘴里去下那根黄色的头发,从纸鹤的嘴里穿过,一端沿着纸鹤的尾部缠绕一圈之后拉倒纸鹤的脚爪位置;另一端则从纸鹤的嘴部直接沿着胸口拉倒脚爪位置,而后,将头发的两端沿着纸鹤的脚爪系成一个十字扣,继续夹在八卦指印的两个拇指之间。 “妹子,护法。”我看了一眼已经和那些阴阳尸开始浴血奋战并且战且退、独力难支的胖子,一咬牙,告诉沈涵护着我点儿,随即继续瞑目凝气,念动咒语:“孩时养母外妈亲 南海观音來渡法 老君渡法救万民 天上阳阳随娘转 地下茫茫随娘行 弟子一心全拜请 陈奶夫人降临來扲妖伏怪吾在先 驱邪押煞吾在前 收尽世间无祸鬼 押到坛前化為尘 神兵火急如律令 ,火鹤疾行。” 我一声“疾行”的破口令出口,那纸鹤就似离弦之箭一样,带着一声好似利箭划破空气的哨音就冲天飞起,并绕着那些棺材开始盘旋飞舞,似乎在寻找目标。 少顷,纸鹤突然直坠而下,跌落到一具棺材之上,并起火燃烧,似乎在为我们引路。 “快走,去看纸鹤落到那具棺材之上了。”我一拉沈涵,跳起來就奔火光而去。 在纸鹤自燃的火光的引导下,我和沈涵绕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棺材,终于在众多棺材的掩映下,看到了落有已成灰烬的纸鹤的那具棺材。 那是一具金丝楠木制成的翘头棺,在周围既有雕刻着阳文的巨大铜棺材、又有水晶玉石装饰的石棺材的比照下,这具棺材无论从大小,还是奢华程度上,都不算引人注目。 不过,绕着这具棺材走了一圈,我看到,这具棺材的正面材头正顶上写着“永乐堂”三个隶书大字,其下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大厅前面是芬芳百艳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显得十分清洁幽雅。 而且,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二龙的周围另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并都加以立粉、贴金,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色彩绚丽,一看就不是俗物。 看來,这具棺材必然就是那希恶鬼的栖身之所了。 由于这座棺材的棺盖刚才也被那希恶鬼摄去做了支架,所以,这座棺材也是四敞大开,棺内还隐隐冒出灰色的雾气,触手冰凉。 我踮起脚,探头往棺内一看,里面有着半下子的雾气,在雾气弥漫中,在靠近棺材材头的位置,亦即死者头部的位置,放着一盏铜制的油灯,而且还有一豆粒儿大的绿色火苗在里面燃烧。 棺材的底部铺有黄色的锦缎,上面按照九转八宫的星势,撒有大量的、却是阳世所罕见的汉代五铢钱,而在材尾,又镶嵌有一面冷气森森的铜镜,铜镜里面同样是雾气森森,就好像是一处鬼门关一样。 这时,一直高高在上的希恶鬼见我和沈涵围着它的棺材又瞅又看的,顿感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再待在那些棺材盖搭建的棋牌楼上排兵布阵,双臂一振,张开身上披着的大氅,如同俯冲而下攫取猎物的秃鹰一样,朝我和沈涵所在的方位扑了过來。 “师兄,我找到希恶鬼的窝(wo,四声)子了,你快过來救驾啊。”我一看那希恶鬼带着拼老命的架势朝我和沈涵扑了过來,根本就不给我施法毁了这口棺材的时间,就扯着脖子朝仍在和那些阴阳尸肉搏的胖子喊道。 胖子听到了我沒好动静的叫唤声,为了摆脱那些阴阳尸们的纠缠,拼尽体内的全力,用哭丧棒狠敲近排的那些阴阳尸们的膝盖骨,将第一排的阴阳尸们全部撂倒,随后,踩踏事故再次发生了。 趁着那些阴阳尸们的腿脚绞缠在一起、就跟系了死扣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的间隙,胖子三蹦两蹦、外加袋鼠式跳跃的急速奔跑,终于抢在希恶鬼到达我和沈涵所在的棺材之前,截住了那孙子。 “师兄,坚持住,我开始施法了啊。”我见胖子來的恰到好处,不由松了一口气,就开始研究那具棺材里的所有物件。 “你丫能整多块就整多块,听见沒,这王八蛋玩命了,我估计我也挺不了多久。”胖子一边和那状如疯虎的希恶鬼周旋,一便大声朝我喊道,看样子,经历了几乎是车轮战的连番恶斗,胖子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了。 眼下的形势真是万分危急,是真正到了生死一线间的地步,现在大家比的就是看谁快了,如果我的动作快,能抢在那希恶鬼的前面摧毁棺材里的长明灯,那么,我们就能完胜希恶鬼及那些已经开始爬起來并朝我们这里扑过來的阴阳尸们,可是,万一我在希恶鬼冲破胖子的防线的时候还沒有得手,那么,我们就彻底输得一败涂地,连翻本的机会都沒有了。 因为,这是我们与希恶鬼之间的一场豪赌,一场双方谁也输不起的豪赌,因为,我们彼此的筹码都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各自的性命。 我们要是输了,我们仨人的魂魄就将留在地府,或者说是留在这里,供希恶鬼和阴阳尸们蹂躏折磨更为恰当,而希恶鬼要是输了,它那苦心修炼了不知几百载,甚至可能是上千载的魂魄亦将会灰飞烟灭,从此阴阳两界都不在有它一丝一毫的意念存在。 所以,我们都拼命了。 见胖子尚能勉力拦截住那气急败坏的希恶鬼,我将手伸进寒冷刺骨的棺内,想捏灭那盏长明灯的火焰,不想我手指一触及到那绿色如豆的火苗,才知道那火苗竟然也是冷如腊月寒冰一般,而且无论我怎么使劲儿,都无法将那好似鲶鱼一样滑不留手的火苗弄灭。 见我急的满头大汗,沈涵也是忧心如焚,情急之下,居然咬破自己的手指,企图用指血來浇灭那绿色的火焰,但也是无济于事。 “嗨,妹子,这火苗是至阴的鬼火,非有至纯至刚的阳气,是无法熄灭它的,眼下,咱们仨全都被闭了三昧真火,全成了至阴的体质,就算是用阳气最足的舌尖血也是徒劳的,诶,对呀,我靠,阴血不行,我就來个以毒攻毒,呵呵”我刚刚还愁眉苦脸地对着沈涵无计可施地苦笑,倏忽之间就又眉开眼笑恍然大悟,搞得沈涵都彻底懵圈了,以至于有点儿害怕地看着我,问道:“你、沒事儿吧。” “呵呵,别怕,妹子,和你一唠嗑,我就茅塞顿开,那灵感就跟拉稀似的,一股子一股子地往外冒啊,好,真好。”说完了呃,我也顾不得沈涵的皱眉恶心,喜不自禁地从裤兜里掏出符纸,抽出八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并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将符纸面朝下地摆放在棺材的底部。 随后,我在心里默念五雷油池火咒语:“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 随着我嘴唇的翕动和咒语音调的疾徐变化,那摆在棺材底部的八张五雷油池火符纸开始透出明亮的光芒,片刻之后,八道符纸一起燃烧,并且火苗颀长,完全盖住了那棺材材头位置上的那盏长明灯的一点鬼火。 不过,那一点鬼火虽然在八道五雷油池火符纸的包围下已经是不绝如缕,奄奄一息,可就是苟延残喘,并不熄灭,看得我是抓心挠肝,都快急抽了。 此时,胖子再希恶鬼孤注一掷的癫狂进攻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到我和沈涵所在的那具棺材附近了。 “凯子,你个狗日的,你他妈便秘还是卧底啊,能不能撒逼愣地在快点儿,我真的、不行了。”胖子用哭丧棒别住希恶鬼的双肘,两只手顺势扼住希恶鬼的双腕,开始和它较劲儿,以延缓其前行的速度,同时嘶声朝我和沈涵喊道。 我大汗珠子都掉下來了,他奶奶个孙子腿的,怎么一向以霸道闻名的五雷油池火符都奈何不了那盏小油灯,这也太JB邪门了吧。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将脑袋二次扎进棺材里一看,一下子看到了那面镶嵌在材尾的铜镜,不由灵机一动,遂伸出右手五指扣住那面铜镜,而后心念一动,右手手臂霎时黑烟弥漫,随即我五指一收一抓,“咔吧”一声就将那面铜镜扣得松动了。 我调整了一下铜镜的位置,正好可以将那八道五雷油池火符符纸的火光通过铜镜再反射回去,并恰好可以将八束反射光线一起汇聚到那盏绿豆大的鬼火之上。 就在铜镜将八束反射光线一起照射那盏绿豆大的鬼火上以后,沒过五秒钟,就听一声炸雷也似的巨响,那八束反射光线与那盏绿豆大的鬼火发生激烈的爆炸,其强度之烈,竟然瞬间就将那具楠木的棺材炸成了一堆散碎的木柴,那些五铢钱也洒落一地。 第303章 一夫拚命 一见棺材炸裂,那个正在与胖子血拚的希恶鬼一声绝望的怪叫,飞身而起,将身上的大氅一脱一抖,就见里面骤然飞出七道白色的影子,并迅速越过胖子,朝刚才那具炸裂的棺材处飞去。 与此同时,那希恶鬼也接连出手,两只鬼爪子招招不离胖子的要害,而且这希恶鬼中门大开,只进攻不防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俗话说,一夫拚命,万夫莫敌,更何况这希恶鬼也不是泛泛之辈,否则的话,那些阴阳尸也不会甘心情愿地受其差遣,所以,在希恶鬼一阵疾风骤雨的连抓带踹的进逼下,胖子一时间也是连连后退,露出了败象。 而就在胖子那边情势急转直下、险象环生的时候,那七道白影子已经似流星般到了我和沈涵的跟前,不过,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攻击我们俩,只是在绕着我们的头顶稍作停顿之后,就径直扑向那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仅存了一个底座的棺材残骸。 “不好,我们中计了。”一看那盏青铜油灯还完好无损地立在棺材残存的底座上,并且如鬼火一般的绿色火焰尽管已经摇曳不定、暗淡无光,仅剩了火柴头大的一点儿火苗,但却在雾气与土尘的冲击下继续顽强地燃烧着。 而且,随着那七道白色的影子的逼近,那绿色火苗就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突然爆出烛花,火焰也暴长了一倍,似有起死回生之意。 也正是见到那火苗的异常变化,我才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记起了《阴符藏经》中关于摄魂灯可以为濒临魂飞魄散的鬼魂提供庇护,使其能够在摄魂灯中修补那受损的元灵,以待日重新恢复鬼形的记载,并瞬间明白了那七道白影不是别个,正是那希恶鬼的七魄。 看來,这厮知道今天碰上了劲敌,已经做好了被我们打得魂飞魄散或者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最坏打算,所以才会预先将体内的七魄释放出來,并想让那七魄遁入摄魂灯以逃过此劫,以便日后再复生。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飞身而起,并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盏好似焕发了第二春的油灯冲了过去,此间,为了迟滞那七道希恶鬼灵魄的前进速度,我右手一扬,已经感应到的我的心念并冒出蒸腾的黑气的右手掌心登时就射出一股黑烟,将那七道灵魄笼罩在了黑烟之中。 那黑烟乃是不化骨的煞气,别看平时这煞气似乎沒有什么作用,对我也沒有什么身体危害,可是,那是因为我有摄魂珠护体,又是天蚕子的宿主,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对这不化骨的煞气安之若素。 可是,那希恶鬼的七道灵魄就不一样了,它们本身虽然具有各种能量,但必须吸附在希恶鬼的身体里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就像是炮弹一样,虽说威力巨大,但如果不经过炮管的发射,那它们就是一堆还不如砖头子杀伤力大的废铁疙瘩而已。 眼下,那希恶鬼也是图穷匕首见,才会冒险放出体内的七魄,为的就是提前预留退路,然后再放手与我们一搏。 此时,一见我用不化骨的煞气困住了自己的七魄,那希恶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诧,但旋即就变成了令人心悸的寒光,而后,只见那希恶鬼如脱兔一般一个闪身,避开胖砸向它太阳穴的哭丧棒,紧接着就将右手五指并成矛形,疾如闪电地插向胖子的眼睛。 胖子一击之后,招式已经用老,根本无法再利用腰腹之力闪身避开这近在咫尺的雷霆一击,只得左手一抬,挡住自己的双眼,同时右脚一踢左脚后跟,借着力道迅速后撤,以防那希恶鬼一击之后再接二连三地发起连环攻击。 不料想那希恶鬼的狡诈多端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其攻敌之必救的插眼辣手竟然是一记虚招,为的就是逼退胖子,闪出空当,见胖子果真上当,那希恶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用脚尖儿一勾地面,再一弹,一捧黄土就如同干粉灭火剂一样洒向那被不化骨的煞气所围困的七道灵魄。 那地府的黄土从未吸收过日月精华,自盘古爷开天辟地就饱吸地府的阴寒之气,乃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至阴至寒之物,纵使不化骨的煞气无比的凌厉霸道,也终归难敌那阴寒之气,因而,当那黄土一触及到那团黑色的煞气后,煞气立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在雾气之中。 七道摆脱了煞气束缚的灵魄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就开始继续朝那火苗越來越旺盛的青铜油灯处飞去,见状后,我本想如法炮制,继续用煞气先克制住那些灵魄,再和胖子合力对付希恶鬼,只要干挺了这厮,那七道灵魄也就是小王八上菜板,就是等着挨刀的货了。 沒成想就在我刚抬起右臂对向那七道灵魄的当口,已经越过胖子冲到我跟前的希恶鬼二话沒说,一个窝心腿就端端正正地踹在了我的胸口,紧接着又是一个炮拳击在我的鼻梁上。 猝然遭到重击,我当时就被打懵了,鼻涕眼泪全下來了不说,两只耳朵嗡嗡的,眼睛看什么都是双份的,蒙了,我彻底被这高度疑似生前干过城管的希恶鬼的颇具街头斗殴功力的拳脚给打蒙B了。 一见我被打得脚底下都开始跳骑马舞了,那希恶鬼得理不让人,两只鬼爪子一张,就像两把叉子似的直奔我的脖子抓了过來,看样子是要拧断我的脖子放血啊。 我此时依旧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希恶鬼的攻击路线,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但我的速度明显弱于那近乎玩命的希恶鬼的进攻速度,以至于我还沒退出几步,那希恶鬼的鬼爪子就已经擦到了我的衣服。 就在这时,沈涵猛然一撞那希恶鬼的手臂,挡在了我的前面,课沈涵毕竟身体纤弱,又新近失了力魄,体力已经大打折扣,所以,她那一撞虽然暂时使希恶鬼的进攻受阻,不过,在看清试图阻止自己的只是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孩子之后,那希恶鬼一声暴怒的嘶吼之后,竟然飞身而起,两只鬼爪子合在一起,十只尖利的鬼爪子就像十把锋利的刀尖一样,朝沈涵和她身后的我刺來。 看样子,这希恶鬼是存心要将我和沈涵串了糖葫芦,一起扎个透心凉啊。 就在那希恶鬼一脸狰狞的表情,满脑袋黄头发都随着疾风飘向脑后地向我们冲來,十只尖利的鬼爪子离我们已经不足一米的时候,我抱住沈涵一转,将自己的背部朝向那希恶鬼,同时一闭眼,准备承受被掏腹剜心的痛楚。 难熬的几秒钟之后,我耳边传來“噗通”一声,我浑身一颤,却并沒有感到那种类似凌迟的肌体撕裂的痛苦,嗯,怎么回事,我松开沈涵,回过头一看,呀哈,那个刚才还直眉瞪眼要弄死我和沈涵的希恶鬼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嘴里啃了满口的黄土,气得将两只鬼爪子插进土里足有半尺深。 “我操……”我一声无比惊异的感叹之词刚说了一个开头,就忍不住咧着气死姚晨、不让黄渤的大瓢嘴乐上了,怎么地了,嗨,敢情那死胖子真是过日子的人,居然在山脚下和那些莽汉们掐架时,将一根断裂了的铁链子藏在了身上,这会儿可派上了用场,据我猜想,刚才的大致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就在那希恶鬼跟他妈超人似的伸着胳膊朝我和沈涵俯冲过來的时候,只见那死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摸掏出铁链子那么一甩,铁链子的一端就缠住那希恶鬼的双脚,此后,胖子死死地抓着铁链子的另一端就那么一den,刚刚还玩儿滑翔的希恶鬼霎时便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个大马趴就拍在地上接地气儿,外带一个狗抢屎加嘴啃泥,还是全套的活儿。 见我只是看着他嘿嘿傻乐,死胖子都快被气得咬舌自尽了:“傻笑你大爷啊,我缠住这丫挺的,你他妈还不赶紧去灭了那些灵魄,哎呀我操。” “啊,啊,明白,明白。”死胖子这么一说,我激灵一下,赶紧跳起來就朝那油灯方向跑去。 就在刚才被希恶鬼痛扁的几分钟时间里,那七道灵魄已经飞到了油灯的附近,此时正团团围住那盏油灯在顶礼膜拜,看样子,它们正在为进入油灯而做法。 因为沒有了那希恶鬼的捣乱,我不再犹豫,再次飞身而起,飞向那油灯处,同时右臂一震,又是一股黑色的煞气激射而出,将那盏油灯连同七道灵魄全部罩在了煞气里。 随后,我來到那盏油灯跟前,沒有理会那七道吱吱作响的灵魄吗,伸出手指去捏灭那道油灯的火苗。 火苗入手冰冷刺骨,并且还很滑腻,似乎就像捏着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更为作怪的是,那火苗就像是故意和我闹着玩儿似的,我一捏,它似乎灭了,可我一松手,它马上就又着了,我真急了,一口气吹了过去,油灯的火苗沒灭,我反倒被自己吹起的土尘迷了眼睛。 “我操,这他妈到底是油灯啊,还是美国陆军专用的防风打火机呀,日你个仙人板板呦。”我无奈地看着那气死风、气疯我的青铜油灯,欲哭无泪。 此间,胖子正用哭丧棒猛削那个在地上滚得跟土驴似的希恶鬼,无暇帮我想辙,倒是沈涵在凝神想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向那些阴阳尸走去。 第304章 鬼吹灯 见沈涵突然朝那些阴阳尸走去,不禁大惊失色,以为她是冲了什么东西,被迷了心智,遂赶紧丢下那油灯,跟头把式地跑过去想拉住沈涵。 不想沈涵回过头朝我嫣然一笑,并摆手示意我不要过來:“你想什么呢,我沒事儿,马上就回來。” “不是,你干啥去啊,带上我呗。”我见沈涵说话真的挺正常,眉心也沒有黑印,还真就不是鬼上身了,顿感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下还是有些不踏实,同时也想知道沈涵到底想干什么,就问道。 “喂,你别过來啊,你一过來它们就该跑了,说你呢,别得瑟啊。”沈涵见我边说话变往前凑活,柳眉一竖,面露不悦之色。 一见沈涵要发火,我赶紧停住脚步,因为我太了解沈涵的小脾气了,她说什么都是斩钉截铁、不留活口儿的,这工夫我要腆着老脸凑活过去,她肯定会给我來个大背之类的动作,将我直接撂倒。 当然,在我和胖子基本上算打残了那希恶鬼之后,失去了那希恶鬼的控制,那些阴阳尸似乎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心生惧意,就在刚才,我和胖子狠K那希恶鬼的时候,那些阴阳尸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沒有冲上來帮着希恶鬼就足以说明它们很惧怕我们。 眼下,见沈涵独自一人走向它们,竟在阴阳尸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并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就像沈涵是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准备从它们当中挑选囚犯去送到毒气室死啦死啦地似的。 一见那些阴阳尸们对沈涵畏之如虎,我倒是真放心了,不过就是不明白沈涵到底要干什么,遂站在离沈涵10米开外的地界看热闹。 这时,死胖子就跟要做撒尿牛丸似的,一手抓着铁链子,一手抡着哭丧棒,从那希恶鬼的脖子开始,挨着排地往下抽,“噼噼啪啪”地,抽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希恶鬼身上冒出的白眼都快把胖子完全遮住了。 我看了几眼就跟杀猪的屠夫似的暴虐那希恶鬼的胖子,又匆匆收回目光,看向沈涵,只见沈涵这时已经走进那些面露惊恐的阴阳尸们,朝它们低声说了几句话。 不过,看样子,那些阴阳尸们似乎并沒有听懂沈涵的话,沈涵低头想了一会儿,莞尔一笑,便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泥土放进嘴里,而后继续和那些阴阳尸们进行低声交谈。 呦呵,沈涵这丫头可以啊,居然还懂得鬼吃泥的道道,一见沈涵就像个资深的术士一样自如地和那些阴阳尸们打交道,我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不敢贸然打断她,索性就继续站在那里看戏。 沈涵嚼了泥块之后,这回那些阴阳尸们看样子是能听懂沈涵的话了吗,不过,它们似乎对沈涵提出的某种要求并不同意,一直在摇着头,还表现出恐惧、惊慌和不耐烦的复杂情绪。 见那些阴阳尸们很顽固,沈涵似乎也生气了,先是用手一指我,又又用手一指那片棺材,叽里咕噜地对那些阴阳尸们不知说了些什么鬼嗑,旋即吐掉嘴里的泥巴吗,朝我大声喊道:“杨小凯,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能不能烧掉这些棺材。” “当然能了,就算它是铜浇铁铸的,只要我将五雷油池火符咒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贴上,转化出的能量照样能将其炼成铜汁铁水,妥妥地,沒毛病。”我一听沈涵的话音,就知道沈涵这是那我当黑社会來吓唬那些阴阳尸们呢,遂也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复道,以便给那些阴阳尸们施加点儿心理压力。 “那好,那你就先烧一具棺材,让它们知道得罪咱们的后果。”沈涵果然是军队熏陶出來的军医,说话、办事都是雷厉风行,想到了就做。 本來我还以为她只不过就是想拉上我给那些阴阳尸们一点儿压力,不想她居然还真的让我动手,沒办法,我只得掏出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具离我比较近的、榴木雕花的棺材之前。 我抬头看了沈涵一眼,见她正以一种鼓励、渴求、紧张、期盼的复杂眼神看着我,我心中一动,知道沈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我心下不再犹疑,遂将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按照三才阵的形式贴在那具棺材的材头上,而后念动咒语,催动符内的能量,那具原本已经饱吸阴气的榴木雕花棺材材头一眨眼的工夫就燃起了大火,而且那火势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发而不可收,时间不长,那具看样子起码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寿材就化为了灰烬。 我这一手一露完,那些阴阳尸们当时就鸦雀无声了,两只深凹的眼眶只是紧张地盯着我的手,怕我再去烧别的棺材。 看着那些神色恓惶的阴阳尸们,我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感觉,真的,我只不过烧了一具棺材,就能把这些阴阳尸们吓得这副孙子相,可见,地府里面的房价也不便宜啊,要不然,这些阴阳尸们何以会对这些供它们栖身修炼养魂的棺材会如此看重呢。 不过,沈涵着一下子还真就抓住了阴阳尸们的软肋,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其中一个明朝秀士打扮的斯文汉子走了出來,并跟着沈涵來到了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的煞气困住的七道灵魄和青铜油灯那里。 那明朝秀士來到那盏油灯那里之后,我几个大步就跟了过去,想看看沈涵找那明朝的秀士到底想搞什么猫腻。 死胖子也很纳闷,这工夫他刚归拢完那希恶鬼,正一只脚踩着希恶鬼的后背,手里还不忘拎着铁链子,就跟要出去遛狗的胡同大爷似的,也抻着脖子想看看沈涵在搞什么明堂。 就见那明朝秀士酸文假醋地迈着好像蛋疼的小方步,绕着那盏摄魂灯转了一圈,沈涵朝它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您该干嘛就干嘛吧,还等什么呢。 接下來,那个明朝秀士做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嗔目结舌、大跌眼镜、吞掉舌头的举动,只见它将干瘪的嘴巴凑近那盏油灯,并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一股灰黑色的气体,那本來火苗已经窜起有一巴掌长的油灯火苗竟然灭了,真的灭了。 哎呀我去,这明朝秀士的阴阳尸是干啥的啊,这道行也太牛逼了,把我和胖子难为的差点都内分泌紊乱的如此难題,他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这能耐可太大了。 哎呦我去,这厮既然有如此深的道行,那它岂不是我们的劲敌吗,而强敌当前,唯有先下手才会掌握先机,占据主动。 一想到这儿,我暗中一运气,右臂的黑烟“唰”的一下,从手腕就直窜到了胳肢窝,我见不化骨的能量基本上已经调到了最大,遂目含杀机地朝那个明朝秀士逼了过去。 要说这半山腰的稀奇古怪事儿还真是多,按说那个明朝秀士那么大的本事,那么高的能耐,它根本就不应该怕我和胖子,可是,当我心里也很忐忑地靠近那明朝秀士时,它反应居然比我还大,以至于躲到了沈涵的后面,叽里咕噜地和沈涵说着鬼嗑。 沈涵点点头,然后朝我和胖子笑道:“你们别难为它了,它只不过是为了怕你们烧它的棺材才肯出來帮咱们吹灭那油灯的,它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你们放松点儿。” “它那将我捏都捏不灭的油灯吹口气就整灭了,这本事还小啊。”我看着那明朝秀士,依旧虎视眈眈,生怕其扮猪吃老虎,玩儿诈降,好趁机打我们个冷不防。 “呵呵,原來是这样啊,你们误会了,只要是鬼,都可以用嘴吹灭那盏油灯,这是鬼魂的天赋异禀,只不过咱们仨人现在都还是活人,身上阳气太重,才会吹不灭的。”沈涵看着我和已经拖着遍体鳞伤的希恶鬼走过來的胖子,笑道。 “刚才,我也是忽然就想到鬼魂似乎应该可以吹灭那盏摄魂灯,就想去找那些阴阳尸们商量一下,一开始它们既害怕希恶鬼过后报复它们,同时也害怕你们这俩凶神恶煞事后翻脸不认鬼,沒办法,我只能让你烧了一具棺材,震慑它们一下,同时保证你们不会难为它们,这样软硬兼施,才令刚才的阴阳尸最终同意帮咱们的忙,呵呵”沈涵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脸的茫然费解,就进一步详细解释道。 “不是,你等会儿,妹子,你咋知道这些阴阳尸们能吹灭这盏油灯的火苗呢,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啥蓝道白道的术士啊,咋会懂鬼吃泥这些事儿的,你很可疑嘛。”看着在我们眼里倏忽之间变得神秘的沈涵,胖子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说道。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深奥,只是你们总喜欢将简单的问題往复杂了想,所以才会自己将自己领进死胡同再也出不來。”沈涵顽皮地看着我和胖子,略带揶揄地说道。 “那你说说,这是啥简单方法啊。”我也笑着看向沈涵,心里也确实很好奇。 “这就叫鬼吹灯,明白了吗,只要是鬼,才能吹灭那盏灯。”沈涵话音一落,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相互对视了一眼,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感叹:“合着这鬼吹灯是打这儿來的,我去。” 第305章 鲁莽的胖子 “这鬼吹灯不会也是你从你妈妈那本老书里看到的吧,妹子。”沈涵鬼吹灯的解释将我和胖子逗得是乐不可支,胖子嘴快,忍不住和沈涵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妈妈的那本书里讲的,是……他告诉我的。”沈涵的情绪突然低落下來,眼睛望着地面,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道。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沈涵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她的父亲尹川山,也知道沈涵对尹川山似乎有着不为我们这些外人所知的十分复杂的情感,所以,一见沈涵情绪变得幽怨伤感,我瞪了说话一向不走脑子的胖子一眼,赶紧岔开话題:“呵呵,看不出來,你居然还懂鬼吃泥的道门,是不是上军校的时候沒少看英叔的鬼片啊,照猫画虎,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嗯,对了,你一说倒提醒了我,为什么你们就能听懂那些阴阳尸的说话,而我就听不懂,非得嚼泥才能与它们沟通呢。”我这一打岔,沈涵果然忘了尹川山那茬儿,转而向我们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啊,你问这个,那我告诉你们,要说这本事,那可牛逼了,那必须得是童子之身,然后还要每天参禅打坐9个时辰,个顶个都得坐出前列腺炎來,才算小有所成,要是想再提升功力,那就得……”胖子纯属人來疯的脱口秀发烧友,兹要是一贫起來,皇马队的后卫巴萨都拦不住他那滔滔不绝如自來水管子的开过光的嘴。 “滚犊子吧,梦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他妈要是再说下去,就该挥刀自宫了,操。”见胖子口沫横飞根本就沒有要踩刹车的意思,我抢白了他一句,总算是中场拦截成功,制止了胖子的聒噪。 “那啥,不别听死胖子胡咧咧,他那有骆驼不说牛的装逼犯都是有证儿的,你还敢信他的话,那心得多大啊,告诉你吧,我们俩都是特殊体质,一阴一阳,从小就爱被鬼撩扯,加上后來我们体内又有了摄魂魄,所以我们能无障碍的与任何鬼魂沟通,你就不行了,除非那鬼魂怨念很深,才会解除你身上的鬼障眼,否则你就只能靠鬼吃泥來见鬼了,呵呵”我见沈涵对死胖子纯属吹牛逼的鬼嗑还真有几分信了,真是哭笑不得,赶紧向她提供正确答案。 “哎,我要是有你们的这种本事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了。”沈涵怔怔地看着我和胖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祈盼与伤感杂糅的复杂神情,令我的心都为之一疼。 “你可拉倒吧,你还羡慕我们,你这纯是当小三的不知道当小姐的苦呦,你要是从小到大成天生活在那种一不留神就见鬼,最后你都分不清谁他妈是鬼、谁他妈是人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这活儿特牛逼吗,啊。”胖子终于被沈涵的天真打败了,一脸“你有病吧,而且还病得不轻”的错愕表情看着沈涵,彻底无语歇菜了。 “得了,别整这些沒用的了,还是研究一下这个王八犊子咋办吧。”我见沈涵和胖子两个人的话題越唠越散,越扯越远,要是再不拦着点儿他们俩都改博鳌论坛了,赶忙掐死他们的话头儿,同时指了指胖子一直牵着的那个希恶鬼,说道。 “我操,是诶,咋把这孙子给忘了呢,奶奶个孙子的,这玩意儿留着也是个祸害,我看就直接那啥得了。”胖子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意思是要做了那希恶鬼。 我沒有吱声,这倒不是我心存恻隐之心,因为那希恶鬼绝对是属于十恶不赦的损贼劣鬼,就像阳间的累犯似的,屡教不改,一有机会就会露出凶残的本性去荼毒他人,因而,除掉它是毋庸置疑的,可具体用什么方法行刑最为合适,我还真就沒想好。 “操,你丫跟低头找钢镚似的在那寻思啥呢,整张五雷油池火符把丫直接变全聚德烤鸭就齐活了呗,瞅你那磨叽劲儿吧,哎呀我去。”见我举棋不定的样子,我一挠屁股他就知道我那里又起了火疖子的胖子自然明了我在想什么,遂出言挖苦我道,并夸张地用手一拍脑门子。 “它那七道灵魄都不在体内,就算我烧了它的皮囊,不也是治标不治本吗。”我看了一眼略显兴奋与焦躁的胖子,徐徐说道。 “操,那你就再拍七道五雷油池火符,把丫们挨个儿过下油,也让它们知道知道谁牛逼谁最火。”胖子大嘴叉子一咧,很豪气地一挥手,朝我吩咐道。 “滚蛋,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当那五雷油池火符是他妈卫生纸呢,一抓一把,你大爷的,五雷油池火符我是用指血混合朱砂画的,拢共也就画了20张,现在咱们刚进到地府,就已经用掉了小1/3了,万一以后再遇上更狠的角色咋办,我他妈用嘴去说服它们还是用色相去勾引它们啊。”我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死胖子,真是一筹莫展,一点儿脾气都沒了。 “操,滚一边去,你丫要是扮伪娘当小姐,还他妈沒我当鸭子挣得多呢,呵呵,不过,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玩意儿还真得是闲了置、忙了用,不能搞浪费,那是不对地,是吧。”死胖子一琢磨,我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就用手挽着铁链子拖着已经放弃了抵抗、听天由命的希恶鬼慢慢地往前走,同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不知不觉,那死胖子就已经走到了那具希恶鬼用來藏身的残破棺材跟前儿,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笼罩着的青铜油灯,以及里面那七道仍在徒劳地游动着、企图从煞气里钻出去的白影。 此时,希恶鬼也抬起头,依依不舍地看向自己曾经栖身的那具在爆炸后已是面目全非的棺材,眼神恶毒而颓废,似乎对自己的穷途末路是既不甘,又无奈。 “哎,飞爷我这人就是心眼好,看不得这个,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死胖子在看了一会儿那青铜油灯和里面被困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后,先是沒头沒脑地嘚啵了几句话,随即就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猛地砸向那盏造型古拙的青铜古灯。 不待我一声惊呼出口,那盏目测也得有着上千年“工龄”的青铜古灯就被死胖子的哭丧棒砸成了三截,并从棺材底部掉到了黄土地上。 随着那盏油灯的破碎,笼罩在油灯上的不化骨的煞气也因为失去了附着的冥器,在打了一个旋之后,就跟装了北斗导航系统似的,“滋溜”就钻回到了我的右臂内。 而在不化骨的煞气回巢后,那些解禁了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失去禁锢,立即向钻天猴(东北方言:一种类似魔术弹的烟花)一样,“吱吱”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我操,我操……”我看着捶碎玉笼飞彩凤、扭开金锁走蛟龙的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是连连顿足,而后怒火中烧地看着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死胖子,气得都说不出话來了。 “淡定,淡定,你师兄我啥时候干过那能请神不能送神的掉链子事儿啊,你放心,那些灵魄还会回來自投罗网地,安啦,來,抽根烟先。”死胖子倒是很平静,不仅一脸胸有成竹地安慰我和沈涵,还恬不知耻地伸手到我裤兜里翻烟。 也怪了,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还真给死胖子长脸,在愁云惨雾的空间里飞了几圈之后,果然如死胖子所言,还真就飞了回來,并先后朝地上散落着的汉代五铢钱的方孔里钻了进去,随即迅速隐沒于铜钱里。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牛逼闪电、洋洋自得的胖子:“哥,它们是你家亲戚吧,咋这么听你的话呢,要不它们就是你雇的托儿,别JB废话,快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装神弄鬼的死胖子,想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别急,等哥把活儿干完了再和你一一道來,呵呵”死胖子沒理会我渴求真相的谦恭神情,而是靠近我,压低声音说道:“快,用符咒封住那七枚五铢钱的方孔,快。” 胖子语气很急,不容置疑,虽然我对于胖子的要求还是一脑袋雾水,但出于对胖子的无限额的信任,我还是咬破右手食指,挤出自进入地府后变得越來越少的血液,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大手印的符,然后分别在那七枚里面藏有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上进行了封印,并将一滴指血滴入五铢钱的方孔里,使五铢钱内的灵魄无法再从已经被幽闭的铜钱内逃逸而去。 见我做完了这一切,胖子丢开手中的铁链,任凭那希恶鬼躺在土地上不停地抽搐颤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已经断成三截的青铜古灯处,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照着青铜古灯就是一通沒头沒脑地狂砸。 奇怪的是,尽管胖子砸的是油灯,可躺在距离油灯足有五米开外的希恶鬼却开始满地翻滚,并发出瘆人的痛呼惨叫,就好像那些哭丧棒都是砸在了它身上一样。 更吊诡的,还是那七枚暂时封印了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的反应。 第306章 五铢钱御鬼 只见那七枚被我的大手印封印了的五铢钱就像地震了一样,开始剧烈地震动,与此同时,一股黑红的污血开始从五铢钱的方孔里汩汩流出,并且血流越來越粗,似乎永远也流不尽一样。 “我操,千万别让那希恶鬼碰到那些血。”我见那本來已经闭目等死的希恶鬼在看到那些开始流血的五铢钱后,眼中突然一亮,并开始朝那些血流的方向爬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污血肯定大有文章,很可能那七道灵魄就附着在污血里企图再回到希恶鬼体内,使其绝处逢生,回光返照。 “丢你老母的,还跟我玩儿这哩哏愣,去你大爷的吧。”已经将那盏青铜古灯砸得都快成铜锭的胖子听到我的惊叫,一回头,看到那希恶鬼正在爬向那些污血,不禁勃然大怒,一个扭腰送胯,将手中的哭丧棒就像打棒球似的由下而上地抡了出去,那个倒了血霉的希恶鬼随即被哭丧棒击中腰部,一声沒吭,直接就朝与那些五铢钱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然后脸朝下地继续趴在地上接地气儿。 可是,别看希恶鬼被胖子给收拾了,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七枚仍在流血的五铢钱一见希恶鬼被胖子打得南辕北辙了,那是真急了,就见平地一阵阴风刮起,而后,那满地的五铢钱全部都立了起來,紧接着就开始像车轮一样快速滚动起來,其方向直奔那已经一动不动的希恶鬼而去。 “哎呀,还想跟我玩儿一级方程式赛车是吧,我操……哎呦……我操,这是啥JB玩意儿啊。”那些五铢钱看似就好似一个个薄薄的、还带有绿色铜锈的铜钱,可沒想到,它们在地上高速滚动起來之后,竟然瞬间就变成了一把把飞快的小电锯,地上的一些红色的石头在碰到那些五铢钱之后,竟然被速度奇快的五铢钱给切割得石屑横飞,那石屑迸溅到我和胖子的腿上,打得我们俩是叫天连天,那是真疼啊。 这下我和胖子可慌了,因为那些希恶鬼棺材里的五铢钱的数量很大(也不知道这希恶鬼从哪里弄來的这么些在阳间价值不菲的五铢钱來压棺材,真是他妈的浪费),当然,眼下我和胖子对于这些五铢钱可以说是一点儿兴趣都沒有,可是,眼下这些转得就跟电风扇似的五铢钱就像一把把削金断玉的电锯,假如一不留神被这些五铢钱的薄刃碰上,那可真称得上沾上死,黏上亡,最幸运的,也得在医院住半年疗伤。 您想想,要是这么多的小电锯一窝蜂地朝你迎面飞去,你会作何感想,当时就得尿了都说不定。 “凯子,这里交给我,你丫抓紧用五雷油池火符咒去烧那盏青铜古灯,妈逼的,好像那盏青铜古灯能给这些铜钱输入能量,所以,抓点儿紧,麻溜将那青铜古灯连同希恶鬼一起烧了,快啊!”胖子一边用哭丧棒去击打那些飞滚的五铢钱,一边朝我和沈涵喊道 我和沈涵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看來,这青铜古灯还是大有來历的,搞不好还可能上古时代留下的一件法器,NND,如果果可能的话,倒不妨将其顺出去,摆在我们的诊所里,那多拉风,也显得我和胖子这两个小神棍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 不过,当我和沈涵飞快地跑过胖子帮我们俩开辟的安全通道、來到那堆油灯附近之后,我的心当时就凉了,怎么回事,嗬,这死胖子真是暴殄天物,将那盏极具考古与收藏价值的青铜古灯还真就硬是砸成了大大小小十几块的一堆“积木”,拼都拼不回原样了。 不过,我和沈涵几乎是同时看到,那些油灯的碎块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好似锅底灰一样的淡灰色痕迹,而且那些浅灰色薄雾还在进一步的聚集,并且薄雾下面好像还在不断地凸起一张一张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的模糊的微型人脸,就好像似乎有无数个鬼魂要从那层薄雾下挣扎而出、重见天日一样。 “我的天呢,这油灯百分之百是摄魂灯啊,里面幽闭的邪灵看样子还真是不少,亏着死胖子有先见之明,将它砸毁了,要不然,还指不定会释放出啥妖魔鬼怪來呢。”我有些后怕地看着那些青铜古灯的零散部件,一咋舌,心里全然沒有了刚才想收藏的念头,并暗自庆幸,得亏沒将把这个里面全是幽闭的鬼魂的油灯弄诊所去,要是那样的话,我和胖子每天也不用干别的了,每天就忙活着在自己诊所里抓鬼吧,我去。 我一面暗叫侥幸,一面手脚麻利地翻出三张五雷油池火符咒,准备施法去烧那些油灯碎块。 不过,我在扫了一眼那具已经支离破碎的棺材并在那棺材的底板上看到了4根散落的黑色棺材钉后,马上改变了主意,跑过去抓起那四根棺材钉,然后又捧起那堆油灯碎块,就招呼沈涵一直跑向那仍旧趴着不动的希恶鬼那里。 此间,胖子那里已是凶险异常,因为,有些铜钱已经飞了起來,就像一个个飞碟似的朝胖子飞了过去,因为数量众多,令胖子是左支右绌,防不胜防,脸上、身上已经是出现了多处伤口,好在出血并不多。 不过,出血不多并不代表胖子的伤势就不严重,因为,自打被尹川山封闭了我们身上的三味真火之后,我们体内的血液都变得很稀少,以至于我连刚才挤点儿指血做法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胖子虽然已是遍体鳞伤,但出血却不多也自是情理之中。 闲话休絮,一见胖子已经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比刚才死磕希恶鬼还要险象环生,我不敢再磨蹭,掏出10张破地狱符纸在那希恶鬼的后背上摆出一个莲花的形状,而后将那堆油灯碎块倒到莲花状的符纸里面。 在完成之一切之后,我又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连同前面已经准备好的三张,依次穿在了四根棺材钉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告诉沈涵,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儿可能稍微有点儿刺激神经,她可以闭上眼睛缓冲一会儿。 沈涵虽然对我先前的那些举动不明就里,但一听我说到什么下面的场面有点儿血腥刺激,立马露出了麻辣护士的本色:“你能不能不闹,我当护士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什么血腥的场面沒看过,被砍得肠子淌了一地的患者我都抢救过,你还能比那更血腥吗,切。” “肠子淌了一地,那人还能活吗,哎,我这么说可真沒有轻视你的意思啊,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暴力的一面。”我龇牙一乐,手脚可沒停,用脚一踩那希恶鬼的鬼爪子,一扬手,就将一根穿着五雷油池火符符纸的棺材钉连同那只鬼爪子钉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根棺材钉依次钉进了希恶鬼剩下的一手两脚里。 四肢猝然遭到我如此的摧残,那希恶鬼尽管已是频临油尽灯枯,但还是忍不住身体猛烈抽搐了一阵,并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之声。 不过,我心明镜似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看这希恶鬼眼下装孙子扮可怜,可一旦他要是恢复过來,一定会将我们仨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带剩下的,非得挫骨扬灰才解它心头之恨。 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尔虞我诈和生死搏杀之后,不知不觉,我的心肠也开始变硬了,但愿这只是我适应社会的一种成熟的表现,而不是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开始一点点发作了。 不过,就在当时那个以杀戮求生存为“主旋律”的背景下,这种念头只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红线,先是勒住那希恶鬼的脖颈,然后再穿过已经被钉在地上的四肢,就像四马攒蹄地将那希恶鬼捆了起來。 做完这一切之后,在沈涵惊诧的目光之中,我手拈剑诀,口中开始高声念诵:“茫茫酆都中 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神兵北斗听我法令,急急如律令,破。” 随即,就见那希恶鬼四肢上的符纸开始燃烧,与此同时,捆住其脖颈和手脚的红线也骤然变得火红发亮,就像被烧得通红的钢丝一样,不断勒进那希恶鬼的身体里,。 很快,五雷油池火符的能量就蔓延到希恶鬼的四肢百骸,并开始迅猛燃烧起來。 一时之间,就见那希恶鬼好似僵尸一般,在地上开始猛烈地弹抖挣扎,似乎想要挣脱棺材钉和束魂索(红线)的捆缚,而且,随着火势的不断猛烈,那希恶鬼的挣扎也越來越激烈,就见那四根已经深陷地下的棺材钉已经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并且随着希恶鬼的手脚的奋力 踢蹬,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往起提升了。 可是,压在希恶鬼背部的那莲花状破地狱符纸却依旧沒有反应。 我的冷汗在皮肤之下乱窜,急得是五内俱焚,嗓子眼都改烟囱了,呼呼往出冒黑烟,急,真急,我这辈子都沒着过那么大的急。 就在那钉住希恶鬼四肢的棺材钉即将完全被拔出地面的时候,那莲花状的破地狱符纸终于有动静了。 只见那10张破地狱符纸就像花瓣一样扬起,并开始合拢,将那堆零碎的青铜古灯残件包裹起來,并且越裹越紧,直至顺着符纸间的缝隙里流淌出腥臭的血水和脓液。 第307章 再向虎山行(上) 随着这一匪夷所思的情况的发生,那先前还不停挣扎且已经被烧得沒了人形的希恶鬼在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之后,就象截烧着的枯木一样,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任凭火焰舔身,彻底地一动不动了。 至于那些就像血滴子一样呜呜作响地飞來飞去的五铢钱们,也在一瞬间就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同时一股腥臭的白烟从五铢钱的方孔里冒了出來。 这时,已经是满脑袋血口子的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吓了我和沈涵一跳,还以为胖子遭遇了什么不测,急忙跑过去看个究竟。 到了跟前,就见死胖子一双小眼睛满含深情地看着那如血染一般的诡异天空,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动情地说了一句:“妈拉巴子的,这会儿要是有杯冰镇啤酒,再整点烤串,那该多好。” “我操……”我彻底无语了,一脚踢在胖子的屁股上,“死不了就撒逼愣地滚起來,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在诊所旁边给你盖个羊圈,你丫想烤全羊都行。” “这是你丫说的啊,沈涵作证,要是日后你反悔了,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们俩生儿子沒那啥,呵呵”死胖子促狭地看着沈涵,嘿嘿笑着爬了起來。 见死胖子并无什么大碍,我和沈涵也沒同他磨叽,薅着死胖子就直奔那希恶鬼的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那仍在燃烧、但火势已经明显减弱的希恶鬼跟前,胖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具已经被烧得快完全变成空气了的希恶鬼,又看了看那紧包着青铜古灯的、在烈火中安然无恙的破地狱符纸,以及纸上粘着的已经干涸的脓液和血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妹的,看來你已经领悟了师兄的一番苦心了啊,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我被又犯了装逼瘾的胖子说得是一头雾水,就一扒拉胖子,问道:“行了,您先慢着点吧,我问你,你刚才为毛要砸那油灯,却放跑了那七道灵魄,结果引出这么大的麻烦,说,你丫是是喝假酒了是喝假酒了还是喝假酒了,操。” “呵呵,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沒看出这油灯里的猫腻,你会费这么大劲儿,居然舍得用破地狱符加五雷油池火符來拾掇这希恶鬼,你蒙谁呢,小子。”胖子根本就上我的当儿,直接就揭穿了我故意讹诈他的“险恶用心”。 “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是吧,师兄。”我见自己的伎俩被胖子拆穿了,也就不再那他开涮,不过,我心中还是有疑问:“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就沒看出这青铜的油灯竟然也是个聚魂钵,还是后來你砸碎了它以后,里面被封印的那些厉鬼企图挣脱出來,我才意识到它是聚魂钵的,所以才想出了以琚钉坐莲之法來将那邪恶的油灯连同希恶鬼一并付之一炬,也算是一劳永逸吧。” 见我和胖子说得如此热闹,沈涵彻底听糊涂了,趁着我和胖子说话的间隙,沈涵急忙插话问道:“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想急死我是吗。” 看着娇嗔可人的的沈涵,我和胖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一会儿,我才看着沈涵说道:“这玩意儿咋跟你解释呢,嗯,这么说吧,这盏油灯里面困着很多心怀怨念的鬼魂,如果要是普通鬼魂进到这盏油灯里,很快就会被那些已经近乎为魔的鬼魂吞噬掉,可是,那希恶鬼天生就是坏种儿,所以,它的七魄进入油灯里,反倒会尽情吸收那些鬼魂们的怨念,进而提升自己的法力,就是说这油灯是希恶鬼的加油站,这回明白了吧。” 沈涵点点头,毕竟尹川山是她的父亲,门里出身,自带三分,加之沈涵冰雪聪明,又是17组的外围成员,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点即透。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那希恶鬼的尸身已经被五雷油池火符咒激发出的赤火完全烧成了一缕清气,而它遁入五铢钱内的你七道灵魄,则因为聚魂钵(也就是那盏青铜古灯)里面那些厉鬼被破地符咒释放出的强大能量所烧成了脓血,使它们失去了获得能量支撑的载体,如此一來,那些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灵魄便如离开了冰川的雪块,自然就会渐渐融化,直至消失。 搞定了这一切,死胖子走过去,将仍被破地狱符纸紧紧包裹着的那堆零碎的青铜古灯部件捡了起來,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说道:“好了,这里面的被幽闭的那些厉鬼怨魂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如今,这油灯就是一盏普通的冥器,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奶奶的,被这厮缠着,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岂有此理,好了,咱们还是麻溜地赶路吧,这趟地府來的,真不顺当啊。”激战过后,我猛然想起我们还沒和眼巴巴等着我们的黎叔儿接上头呢,不由心中很是着急,就催促着胖子和沈涵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先。 我们仨刚要走,胖子冷丁想起了什么,对沈涵说道:“妹子,那些阴阳尸怕我和凯子,你去告诉它们,从今往后,不准再残害其他无辜鬼魂,我会通知地府鬼差來接引它们去转世轮回,如果有再敢作奸犯科扯犊子的,就跟那希恶鬼一个下场,去吧,原文翻译一遍。” 沈涵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胖子,有些不想为了和那些阴阳尸交流而再吃泥巴,可是,看看胖子那脸上就跟蜘蛛网似的伤口,再配以胖子那与生俱來的痞子相,但凡和他不熟悉的话,还真会把他当成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黑社会可造之才,要说心里不怕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于是就朝那些阴阳尸走了过去。 沈涵皱着眉头嚼了块小土块儿,然后和那些畏畏缩缩地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阴阳尸们说了一会儿话,看样子唠得还挺热烈,那些阴阳尸七嘴八舌地都讲了几句,只是离得有点儿远,加上我和胖子激战后元气消耗很大,五官感知能力明显下降,根本听不清那些阴阳尸们在说什么。 等沈涵和那些阴阳尸们聊完了回到我和胖子这里后,告诉我们:“我把你的原话都告诉这些阴阳尸了,他们很高兴,说是早就不堪希恶鬼的欺辱了,只是沒有鬼敢领头反抗,今天多亏了咱们,才使它们摆脱了希恶鬼的控制,它们一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等着再次转世轮回。” “操,还他妈都挺会说的,一听就不是发自肺腑的,这帮孙子,我可太了解它们了,它们是墙头草,谁牛逼它们就依附谁,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帮狗吃屎,助纣为虐,你还能指望它们能良心发现,痛改前非吗,它们这是看希恶鬼倒台了,才破鼓乱人捶,想借着批斗抹黑希恶鬼來取悦咱们,是吧,凯子。”死胖子对于那些阴阳尸们的献媚根本不买账,一眼就看穿了那些毫无廉耻与气节的阴阳尸们企图嫁祸给希恶鬼的险恶用意,并很不客气地当场予以揭穿。 “算了,如今这个世界,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又有几人几鬼不是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徒呢,你要是为这生气,那你岂不是要被气死N回了,算了,咱们还是办咱们的事儿去吧,我想连希恶鬼这样的碴子(东北方言:指非常厉害或十分难缠的人)都被咱们给料理了,这接下來的路上应该不会再有啥棘手的狠角色啦吧。”我劝了几句一脸愤慨的胖子,而后看向那条直通山顶的灰白色羊肠小道,琢磨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大概15分钟之后就可以翻过这座山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下也是一松,心情莫名地也开始好了起來,随后,我和胖子整理了一下服装,就一前一后、中间夹着沈涵地向山顶爬去。 要说这阴间的一切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合常理,按说这越往山顶上走,海拔越高,气候也应该是越來越冷才对。 可是,这纸衣山确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一路上,我们越走越觉得天气在逐渐变得暖和湿润起來,而且那道路的两旁全都长满了或色彩艳丽或气味辛香的不知名野花,看得我们仨是目不暇给。 这时,沈涵看到在路边有一朵红色的、类似牡丹一般的大花,其叶脉清晰圆润,花瓣如雨后芭蕉般诱人。 沈涵毕竟年纪小,一见这么多的漂亮花草,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遂忍不住伸手将那支红色的牡丹花连根拔起。 就在沈涵将那红色牡丹彻底拔起以后,所是在场的人(其实也就我和胖子)顿时都变得鸦雀无声无声,因为,就在那支花的根部,竟然看到了一个貌似小婴儿的人形物体。 见状后,沈涵一声尖叫,瞬间就将那支红色的牡丹花扔了出去。 那只红色的牡丹花那貌似小婴儿的根部一挨到土地,立刻就像一只耗子一样,“倏”地一下子就扎进土里,轻易不肯再露出头來。 “我靠,这他妈是啥东西,不会是人参果吧,哈哈”胖子也被那红花下面长出的小婴儿吓了一跳,在定定神之后,见我和沈涵的情绪都有些惊恐之色,顺势开了句玩笑,纾解一下我们紧张的心情。 “别扯了,就算它真是人参果,你想想,它每天都要吸收地上、地下的幽灵怨气,那果子里面的怨念都要爆棚了,吃了有毛用啊,。”见沈涵沒什么大事,我接上胖子的话头儿,说道。 第308章 再向虎山行(中) 在上山的途中偶然碰上这么新奇有趣的一幕,看着那株奇葩异花逃也似的连枝带叶都消失在土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一惊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來,这也是我们自打进入这纸衣山以來,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轻松:看着山径两旁不断闪现的奇花异草,尽管我们的周围依旧是阴风习习,但却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结伴踏青的感觉。 而且这一路我们也确实沒有遇到什么脏东西,看着花,逗着鸟,唱着山歌我们就一路往山顶奔去,那种感觉,就象开着一辆沒有牌照的9手夏利在单行线上狂飙,居然一路上沒有碰到交警,又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要说我和胖子就是这么沒心沒肺,刚刚才和莽汉及希恶鬼血拼了两场,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但此时的我们却已经开始左顾右盼地欣赏起这地府里难得一见的绿色景观了。 说真的,在此之前,我和胖子一直以为这地府里成天就是愁云惨雾密布、只有黑白两色的恐怖世界,打死也沒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花红柳绿的美景,看得我和胖子不禁感慨万千:还是毛爷爷老人家说得好啊,耳闻不如眼见,要想知道桃子的味道,就必须自己亲自去尝一尝,正所谓实践出真知,诚不缪也。 闲话多说无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这么一路遛遛达达地往山顶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那个旅游公司组织的地府七日游旅行团呢。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山顶,这纸衣山的山顶很是平坦开阔,寸草不生,全是一码的大青石,而在青石之上,一座斗檐飞拱、雕梁画栋的道观骤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朱红的观门之上,高悬着一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书三个楷体金字:神霄观。 面前突兀出现一座道观,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第一感觉就是:在这三不管的地府城乡结合部,山下还是群魔乱舞的厉鬼,怎么这里会突兀地出现一座一向以驱魔除鬼为己任的道观呢,不协调,太不协调,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就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对着那道观犯嘀咕的时候,观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吓了我们一跳,定睛一看,就见两个面色惨白、眉目如画的童子各持一盏红色的灯笼,从观门里走了出來,并恭恭敬敬地站在观门两侧,随后,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从观门里走了出來,并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仨人,一言不发。 我先是盯着那道士的脚看了一下,想通过看其穿什么鞋來判断一下他在道士中的身份地位。 俗话说,人沒鞋,穷半截,可见自古以來,这脚下的行头就是判断一个人贫富贵贱的一项重要指标,而这道教别看创始人是崇尚无为而治的老子,可他的后世徒子徒孙们大都是有意无意地与当朝权贵、甚至是天子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耳濡目染的,官场上尊卑有别、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等级制度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道教,所以,别看道教一向以济世救人的面目示人,但其内部的等级还是森严的,什么级别的道士穿什么戴什么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可以僭越,否则就是欺师灭祖、自己找不自在。 当然,这些看似很八卦的灵界杂谈,都是以前黎叔儿在喝大了以后,或者慑于地方公安机关强大的扫黄声势不敢出于寻花问柳又闲极难忍的时候,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讲给我和胖子听的,我们俩虽然当时都是拿这些当呼噜听的,可是,架不住黎叔儿他有事儿沒事儿地就拿这些车轱辘话翻來覆去地和我们磨叨,所以,天长日久,我和胖子想不入脑入耳入心都不行了,不想如今却派上了用场,真是书到用时不嫌多、不知道那块云彩会下雨啊。 这一看,我不禁抽了一口凉气,那道士脚下穿的竟然是彩锦浅邦、绣制云纹、圆头厚白底的道靴,道靴这玩意儿是木头底的,梆硬梆硬的,穿着绝对是不舒服,可也不是谁想穿就能穿的,非高功法师是沒有资格穿的。 嘬了嘬牙花子,我再往其身上一看,不出所料,他穿得是长及小腿、上绣有金丝银线的日月星辰和仙鹤图案的紫色天仙洞衣,道教一向崇尚紫色,寓意紫气东來,特别是唐宋以來,皇帝多赐给名道高真以紫色道服,以示推崇。 看來,这道士的身份着实不低啊,最起码和尹川山得是平级的。 嚯,真是深山藏璞玉、庙小有真神啊,我是肃然起敬,赶紧一脸钦敬地看向那道士的脸,心说碰上这么高级别的道士一回不容易,赶紧看看人家的庄严法相,要是一会儿关系处上去了,就厚着脸皮求几张紫符、红符來防身。 可我这抬眼一看,我操,这老道长得可是真够寒碜的,一张紫了吧唧就跟常年照紫外线似的大脸盘子,酒糟鼻,蛤蟆嘴,最令我心悸的,就是这道士赫然长着一双就跟玻璃花似的眼睛,根本看不到黑眼仁儿,就是两个好像得了白内障的眼睑。 都说相由心生,一看那道士不招人待见的模样,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就咯噔一下,已然猜到了这厮十成十应该不是个善茬儿。 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缺胳膊不少腿地站在他面前,还都立睖着眼睛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自己,那道士阴鸷地一笑,嘶声说道:“你们仨的道行可以啊,居然能连过了我两道大阵而毫发无伤,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來,既然是你们自己寻死,那就怪不得道爷我心狠手辣了,正好我这里还缺几个炼丹的药引子,你们的三魂七魄都带有仙根慧骨,那就留下來跟道爷我一起修仙得道吧,哈哈” 听话听音,一听这道士的话头儿,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知道要坏,看來这道士是來者不善,估计是早就等在这里准备憋我们呢。 “咳咳,我说,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一张嘴就是鬼呀魂呀的,那样不好,是不是,咱得注意素质,嗯,我受累问一句,你丫谁呀,咱们以前认识吗,有过节吗,你不知道,我们小哥仨都是社会人,办事讲究,就愿意交朋友,那啥,今天只要你高高手,让我们过得去,你放心,我们绝对懂事儿,我看这里条件也很艰苦,是吧,你们很不容易,沒关系,今天既然我们兄弟碰上了,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你列个单子,都需要啥,我们回去之后马上烧给你,都是朋友,多大点事儿啊。” 要说这死胖子不当领导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那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相见说胡话,装逼都不用打腹稿,咧着大嘴是口若悬河,口吐白沫,那一番热血沸腾、热情洋溢的仗义话说出來,连我都为之动容:你大爷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张嘴就许愿,就沒见你还过愿,我日。 “呵呵,伶牙俐齿,口惠而实不至,你们当我是SB呢,几句好话就把我打发了,诶,**崽子,就凭你们那点儿能耐就想和道爷我玩儿社会,你们差得远了。”那道士一张嘴,满嘴的污言秽语社会嗑儿,哪里还有半分道骨仙风之气,活脱就是一有娘生、沒爹教的土流氓。 “咋地,这么说都不好使,非得干是吧,操。”胖子一看那道士说话根本就不上道,还贼拉地横,心里面也有点儿冒火,话说得也开始难听了。 “别说废话了,让你们侥幸连闯我纸衣山两关已是破了我的规矩,我这纸衣衫虽然不是龙虎山,可也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界,今天我要不把你们留下,以后还怎么在冥界立足啊,小子,纳命來吧。” 那道士还真是不讲究,嘴里还跟我们对着骂街呢,突然之间就身形一闪,朝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当然,我和胖子也不也是头一天和这些毫无江湖信义的旁门左道的术士们打交道了,害人之心我们俩是沒有,可防人之心我们可是还是时刻准备着地,要不然,我们小哥俩早就挂了。 所以,那道士在向胖子扑去、并出腿踢向胖子的下腹之后,胖子手里的哭丧棒也几乎是同时出手砸向那道士的脑袋,这叫攻敌之必救,要么你收腿躲避,要么就一人挨一下,看谁能撑得住。 可是,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和胖子在经历了一系列九死一生的冒险之后,得到了包括摄魂珠、不化骨在内的奇珍异宝,自身的修为也得到了明显的升级,但较之就像眼前的道士这些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眨巴眼就是一个害人的鬼主意的老家雀们,我们还是太嫩了。 就在胖子照着那道士当头就是一棒子、而我也挥舞着冒着黑气的右手臂冲过去准备削那道士的时候,就见那道士如鬼影一般骤然向后疾退,并一直退到道观门口才收势站住,然后冷眼蔑视着我和胖子。 而此时的我和胖子,却全然沒有击退强敌的喜悦,反倒是一脸愤怒、错愕、无奈地看着那道士,手足无措,哭死的心都有。 第309章 再向虎山行(下) 操他大爷的,这孙子可太阴了,他出手攻击我们完全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在我和胖子全力对付他的时候,那两个站在门口的童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将沈涵给绑架了。 此时,已经全身僵硬的沈涵正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道士的身边,欲哭无泪,那两名童子则继续手持灯笼站在道士的两边,装他妈沒事人儿。 目睹了这一幕,我和胖子悲愤地仰脸看着头顶上暗红流动的天空,突然很想骂街:你麻痹的老天爷,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偷过你家高压锅啊,你他妈和我们咋就有这么一天二地高的深仇大恨啊,你让我们乐呵一会儿你这个月就不來例假了是咋地,干啥非得让我们一步一个坎儿啊。 可是,发昏当不了死,我和胖子发泄完了之后,就瞅向那道士:“你啥意思啊。” 那道士阴森一笑:“看來我还是高估你们了,你们俩和山下那些低等的鬼魂并沒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只懂得用蛮力而不善于用脑子的蠢材,所以你们都是垃圾,既然是垃圾,当然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当然明白,不过,那啥,桥归桥路归路,你想要我们小哥俩的命可以,但求你放了那女孩,我去做你的人质,而且,我们俩用人格保证,只要你不伤害那女孩,我们就肯定不会反抗,任你处置,咋样。”我看着脸色苍白、就好像中毒了一样的沈涵,五内俱焚,当时脑子里真就想着用我的牺牲去换來她的平安。 “你们俩脑袋让锅给煮了是吧,在这里,我才是裁判,只有我才能决定谁谁要怎么样,你他妈算哪儿根葱啊,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诶,就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还有,你认为我还有兴趣和两个死人谈条件吗,啊,。”那道士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有一种将我和胖子操纵于股掌之间的施虐快感,以至于说到最后都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吼上了。 “擦你妈的,我们和你有仇吗,你他妈嘎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不是,你到底是谁啊,报个号,让我们死也死个明白。”胖子特别郁闷,还沒等交手呢,就折损了最重要的一员大将,还被人家生擒活捉当了人质,这仗打得,比他妈二战时的意大利军队还窝囊,难怪死胖子会不甘心,非要问问那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胖子的潜台词就是,你妈痹的,我整明白了你是谁,就是做鬼,我也要再來找你血拚,不信我归拢不出你屎來,擦。 “呵呵,你们沒机会找我报仇了,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们吧,我会将你们放进我施了法的石臼里,再令披麻鬼用沾了秽物的石杵将你们的肉身和三魂七魄都捣成饺子馅,然后再喂给丧寒鸦吃,到时候,你们的魂魄就成了丧寒鸦的补品,你们还用什么來找我报仇啊,可笑,真是可笑。”那道士似乎已将看穿了胖子的心思,桀桀怪笑着说道。 “行了,我们认栽了,你说啥是啥,不过,你他妈能不能爷们点儿,第一,告诉我们你是谁,为啥要琢磨我们,第二,你想把这女孩儿怎么样,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啊。” “好吧,看在你们人之将死的份上,本道爷就慈悲为怀,了了你们的心愿,听好了,本道爷道号金蚕子,俗家名字为郝友廖,你们记下了,至于这个女孩儿,我想你们大概也不知道吧,她身上有妖骨,还有一股子媚态,看來应该是人与妖结合的后代,这味儿药引子可太稀有了,本道爷要慢慢地消受,哈哈” 郝友廖很猥琐地看了一眼气得脸色绯红、却苦于说不出话來的沈涵,大笑起來。 “好了,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你们也问了,现在,就让本道爷來超度你们去登极乐世界吧。”那郝友廖确实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双臂一振,两只手瞬间就变得血红,同时左右手心各自出现一团红色的雾团,看样子应该是有很强的毒性。 因为,我以前采过蘑菇,我老爹告诉我,越是那颜色越鲜艳、看着很诱人的蘑菇,一定不要去碰,那十之九八都是有毒的。 所以,当我一看到那郝友廖手心里出现了既不冒火、又不放电的红色雾团,就猜到那应该是一种毒性很烈的毒气,而且,这也完全符合那郝友廖阴险乖戾的变态性格。 “來吧,让道爷用这千年陈酿的尸粉來送你们上路吧,哈哈”那郝友廖真他妈不是玩意儿,再次故技重施,嘴里话还沒说完呢,身子一晃,已经朝我和胖子飞了过來,并将两只手里的两团红雾分别击向我和胖子。 当然,这次我和胖子早有准备,一见那郝友廖的两肩一动,我就一个侧滑步撞开胖子,随即将已经冒出浓郁黑烟的右臂一扬,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就从我的右手掌心激射而出,并径直撞向那团朝胖子飞來的红色雾团。 两道气体相撞后,就听“啪”的一声,就好似两个皮球撞到了一起似的,随后,那两道气体就像相互较劲一样,都想将对方顶回去。 显然,我的快速反应以及我突然释放出的不化骨的煞气都令郝友廖有些始料未及,但这厮的应变能力也着实惊人,仅在一怔之后,就右手变掌并隔空推向那团正与不化骨的煞气较劲的红雾,似在助其一臂之力。 见状后,我不敢大意,也依样画葫芦地将右手掌抵在那团不化骨的煞气上,运力与那团红色的雾团进行角力。 见我是成心要拼命,那郝友廖阴冷一笑,抬起左手与肩齐,并结成剑诀虚空画了几个圆圈,就见刚才那团奔我而去,却因我飞身去撞胖子而误打误撞的避过的另一团红雾从我和胖子的后面偷偷摸摸地飞了过來,准备打我们一个冷不防。 “操,咋地,你丫还想背后下死手啊,去你大爷的吧。”胖子被我撞开后,拎着哭丧棒呆立了几分钟之后,才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正想冲过去和那郝友廖大战三百回合出一口恶气,不想正赶上那郝友廖隔空操控那另一团红雾來偷袭我,遂抡圆了哭丧棒朝那团红雾砸去。 那团红雾看着就是一团气体,胖子也是情急之下未來得急细想,就用哭丧棒去砸气体,那岂不是痴人说梦,开国际玩笑吗。 然而,就在胖子一哭丧棒砸中那团红雾之后,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当胖子手中的哭丧棒砸进那团貌似气体的红色雾团里以后,就见那团红色雾团好似一块胶皮一样,一下子就将胖子手里的那根哭丧棒裹了个严严实实,甩都甩不掉。 胖子被那那团有粘性的红雾搞的是不胜其烦,遂有些发狠的使劲儿甩那死缠着哭丧棒的那团红雾,不想这一甩,可就甩出问題了,就见那团红雾慢慢松开哭丧棒,并借着胖子甩起來的力道,“嗖”的一下就粘到了正与不化骨的煞气进行角力的那团红雾上。 本來我和郝友廖各自助力于自己的那团煞气的时候,郝友廖就略占上风,但我好歹还能勉力支撑,可是,当那另一团红雾也被胖子无意中甩到第一团红雾上之后,那两团红雾合二为一,无论是体积,还是力量,自然都翻了一倍,再加上郝友廖在后面推波助澜,我这边的不化骨的煞气再也抵挡不住它们的步步紧逼,开始连连向后退。 见势头不对,我一个铁板桥,整个身体急速后仰,“哐” 的一下子就躺在了青石板的地上,嗑得后脑勺子嗡嗡的直响,而那两道红色雾团则随着惯性直奔我面门扑來,索性我反应敏捷,整个身体瞬间后躺,才避免了那两团红色雾团直接拍到我脸上、给我毁容的悲剧事件的发生。 可是,就在我为了躲过那两团剧毒的红色雾团的袭击而暗自庆幸的时候,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我释放出的那团不化骨的煞气在与那两团红雾脱离了接触之后,就像识途的老马一样,选速地飞回到我的右臂处,并轻车熟路地重又钻回到我的右臂里。 一开始,我也沒太当回事,多少还有点儿沾沾自喜,觉得这不化骨还知道眷恋旧主,我很欣慰。 可是,沒过了10秒钟,我突然脸色大变,就感觉胸闷气短,腹痛如绞,好像中毒了似的,特别是我的右臂,整个手臂较平时已经肿胀了一倍,并且里面就好像插了一根烧红的铁棍,疼痛难忍。” 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右臂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中招染毒,可是,当我怨愤地看向郝友廖的时候,发现他也同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中毒也有些始料未及,但旋即就面露喜色,大笑起來。 “凯子,你这是咋了,我操你妈的,你他妈算个啥JB玩意儿,就会玩儿阴的,我弄死你。”胖子一看我的右臂,还以为又是郝友廖的杰作,登时两眼充血地看向他,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 “他大爷的,刚才我用不化骨的煞气在和那两道红雾进行角力时,不化骨的煞气和那红色雾团有过亲密的接触,不化骨的煞气就染上了毒,而那带毒的不化骨的煞气后來又直接进入我的右臂,才使我出现了中毒的症状。”我看了看肿得跟他妈大象腿似的右臂,哀叹道。 这当儿,胖子也是一筹莫展了,眼下是沈涵被人家绑为人质,而我又中了毒,这一边倒的形势,就算胖子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啊。 第310章 削你丫的(上) 哎,看來我们小哥仨今天非得是留在这里不可了,我日。”死胖子看了看快石化的沈涵,又看了看龇牙咧嘴、捧着右臂直咧嘴的我,一声叹息。 “这就是命数,你们认命吧,不过,能死在道爷我的手里,也算你们上辈子积德了,呵呵”那郝友廖阴测测地一笑,手里赫然多了一根五色线拧成的麻绳。 “这叫缚魂索。”那郝友廖嘲讽地朝我和胖子抖了抖手中的五彩绳,眼中那残忍的神色与屠夫盯着待宰的羔羊一般无二,随即冷声吩咐道:“來啊,童儿,用缚魂索送这两位居士上路吧。” 那两名就跟木偶一样的童子接过五彩绳,每人各握住缚魂索的一端,然后冲着我和胖子诡异的一笑,就朝我们飘飘悠悠地走了过來。 突然,胖子开始护身发抖,那肥硕的大身板子抖得就跟寒风中的枯叶似的,看來,再牛逼、再不怕死的主儿,内心还是有他不堪一击的柔软之处,而今,就连一向豪横且混不吝的胖子都彻底崩溃了,看來,我们今天真是要大限将至了。 “师兄,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把你带进了17组,你也不会……”看着仍在低头哆嗦、一言不发的胖子,我鼻子一酸,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几秒钟之后,我转过头,又看向就像雕像一样看着我、面露悲戚的沈涵:“妹子,这辈子,你是第一个能让我为之着急上火、睡不着觉的女人,沒想到……” 我正强忍着右臂如剜肉刮骨的剧痛,硬挤出一脸苦笑地对着沈涵在那真情表白,死胖子忽然抬起头,伸手照我后脑勺子就是一个大耳帖子:“磨叽你大爷呢,我他妈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留下那么大的一笔家业,我他妈死时也沒见你这么难过,瘪犊子玩意儿,你们呢,就是一群白眼狼,哎呀,我这心呢,瓦凉瓦凉的啊。” 被死胖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之后,我并沒有激眼,反倒由衷地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西太平洋暖流,哎呀,心里那个熨帖、那个舒服、那个惬意就甭提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就连右臂的剧痛似乎都有所减轻了。 “那啥,您……”我喜出望外地看着一脸矫情、一脸不屑、一脸你丫对不起我的装逼表情的死胖子,刚要张嘴大喊几声“谢天谢地你來了”,就被死胖子一句话给噎(ye.一声)了回去:“你他妈别说话,一说话我piyan儿就刺挠,我生你们气呢知道不。” 不说就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唠呗,我还不知道你,典型的嘴硬心软、沾酒就醉、沾大娘们就睡的死德性,呵呵。 我是越想越美,忍不住冲那道士龇牙一笑,笑得那道士一愣,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我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不长心的王八羔子,乐吧,赶紧乐吧,啊,一会儿我再和你们算账。”死胖子得得瑟瑟地起身站了起來,“叮当”两脚踢飞了那两个已经凑合到我们跟前、一脸诡笑的童子,踢得那两个童子“吱吱”直叫,连贯带爬地一溜烟儿跑回到郝友廖那里,并瑟瑟地躲在其身后,就跟挨了打的小巴狗似的。 原本看着都快哆嗦成一滩鼻涕的死胖子突然來了神儿,大显神威,郝友廖也有点儿蒙圈,期期艾艾地看着就跟什么东西上身了似的胖子问道:“你、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本道爷面前卖弄,你他妈不想混了是吧。” “操,你他奶奶的就是叫那啥好有尿的王八犊子吧,不是,今年年头儿也不咋好啊,咋他妈装逼犯还丰收了呢。”死胖子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那郝友廖,语气那叫一个轻薄,“咋地,仰脖朝天唠嗨嗑,都说自己是大哥,你他妈算那颗葱啊,还跑这儿装犊子來了,还神霄观,你咋不叫夜宵观呢,还能骗俩糟钱儿花花,还有啊,你再看看你穿的这身儿,哎呀我操,披个床单还他妈配双凉拖儿,你他妈装人在囧途男主角呢,啊。” 死胖子这么不歇气儿地一口气骂下來,我在一旁看得是乐不可支,可那郝友廖被死胖子这么沒皮带脸地一通连损带骂,脸上的颜色是有白变青,由青变紫,被气得已然是四下冒火、七窍生烟了。 “你、你到底是谁。”这回,轮到郝友廖被气得浑身哆嗦了,手指着死胖子,气咻咻地问道。 “我是谁,他他妈都不认识我,居然还敢在这里装逼装蛋,哎呀我去,你行不行啊你。”死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对郝友廖不认识他感到很吃惊,很不可理解,就好像听到一个人说他从沒吃过猪肉似的,失落,那是真失落。 “行了吧您呢,抓紧办正事吧,算我求您了,您要不是怕被人家认出來,何至于在地府还上胖子的身啊,您是不是挺长时间沒机会装逼了,跑这儿过瘾來了啊。”我趴在胖子耳边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闪身跳开,躲过了应声而至的一记大脖溜子(扇耳光)。 见我嘿嘿地坏笑着看着他,那死胖子的眼中不经意地也流露出了疼爱、自豪、欣慰杂糅的复杂神情,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意。 那种笑,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有了自己的女儿以后,才真正懂得了,那是只有父母看到自己钟爱、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子女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发出的一种真情外露的笑容。 沒错,在这个地府里,除了黎叔儿,还有谁会视我和胖子如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一次次地甘愿为我们去冒险、去拼命呢。 不过,黎叔儿之所以要用遁身之术隐去本相,并上了胖子的身,想必就是不想让郝友廖看到他的真实面目,因为,來之前尹川山曾告诉过我们,这里是地府明文确定的禁地,鬼差们非有确实必要的理由并得到批准后,是不允许來这里的。 黎叔儿是鬼差,自然不敢公然违反地府的规定,那岂不是喝凉酒睡凉炕,自己找病呢吗,而且,据说地府里对违规鬼差的惩罚手段,甚至要比对那些在阳世为非作恶的鬼魂还要残忍百倍、千倍,所以很多鬼差在这种超强的职业压力下,才会变得那么变态,就跟阳间的城管似的。 一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顿时理解了黎叔儿为什么不到这里來亲自接应我们,而是非要在什么三色石那里等我们的苦衷,看來,黎叔儿左等右等我们都不來,心里是真急了,才会甘冒着天大的风险进到禁区里來寻找我们。 想到这里,我是真动感情了,特别是在这种经历了这种绝处逢生的人生大起大落之后,我的感情就跟刚出锅的薄饼似的,特别的脆弱,以至于都快声泪俱下了。 “滚犊子,经历这么些事儿了,你咋还是娘娘唧唧的,哎呀,可愁死我了,咋收了你们这两个货啊。”伪胖子版得黎叔儿一个大意,终于自己说秃噜嘴了。 “你是,他们俩的师傅。”那郝友廖是何许人也,听话听音,立刻抓住了黎叔儿的破绽,疑惑地问道。 “啊,啊,是,就算是吧,呵呵”黎叔儿故意和郝友廖打马虎眼,哼哼哈哈地答道。 “既然來了,就别藏头露尾的了,就请你这师傅露出本尊、咱们面对面地唠唠吧。”郝友廖冲着黎叔儿阴惨惨地一笑,身形猛地一闪,就原地拔起一丈來高,而后用双脚踩向黎叔儿的头部。 一见那郝友廖面露阴笑,我就知道这孙子又要出损招,正想出言提醒黎叔儿小心,那郝友廖已经飞身到了黎叔儿头顶,准备给黎叔儿來个大脚板灌顶了。 “且,雕虫小技,你也就这吊样了。”上了胖子身的黎叔儿不愧是骨灰级的资深装逼犯,根本就不慌,只是一跺脚,闪身后移了一小步,并沒有急于出手反击,而是先照我屁股给了一脚,喝道:“你他妈在那装电线杆子呢,还不去就你的小情人去。” “哦,哦。”我一直以为黎叔儿无视沈涵的存在,沒想到这老灯泡子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的老油条,他故意装作对沈涵漠不关心,降低了郝友廖的警惕性,才会诱使其抢先出手,然后才趁机让我去救沈涵。 见我脚不沾地儿地向看守沈涵的那两个童子跑了过去之后,上了胖子身的黎叔儿很潇洒地一挺身板,一踢右腿,看那意思应该是想來一记高过头顶的高踢腿,直接将那郝友廖踢下來。 可是,就在黎叔儿的右腿刚过了腰部以后,就被死胖子那直甩荤油的大肚腩给弹了回去。 “他奶奶的,这个吃货,真他妈耽误事儿。”黎叔儿见高踢腿半路夭折,这把他气得,真是杀了那一天见好吃的都不撂筷子的胖子的心都有,可是,沒办法,谁让眼下他老人家只能上胖子的身呢,只能因陋就简、凑活着用吧。 不过,就在黎叔儿这一耽误的工夫,那郝友廖的双脚已经踩中了胖子的头顶,就见胖子的两条大象腿膝盖处一弯,脚下的青石板都出现了裂纹,可见这郝友廖的一踩足有千斤之力。 一击得手,郝友廖用两只脚一夹胖子的脑袋,趁势身子一弯,上半身折了下來,而后两只手里赫然各多出了两把古香古色的短剑,并狠狠地刺向胖子的两肋。 第311章 削你丫的(下) 郝友廖这一下子确实有点儿出乎黎叔儿的意料之外,,而且在这种贴身肉搏的情况下,黎叔儿什么头撞鼻梁、手指插眼、膝顶下阴都用不上了,也沒那时间,所以说,郝友廖这一击,绝对是一击必杀的狠招,也貌似沒有不成功的理由。 不过,黎叔儿就是黎叔儿,这么些年的江湖经验在关键时刻帮了他老人家的大忙,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不容发的危急关头,只见黎叔儿不慌不乱地迅速抬起左右手,并结成剑指,然后同时一戳郝友廖的左右肋骨,开始胳肢他。 偏方治大病,就在郝友廖的两柄短剑的剑尖已经堪堪刺入黎叔儿的两侧腰际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因为,郝友廖终于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一下子就把气泄了,而且笑得两柄短剑都差点脱手而飞。 郝友廖气急败坏,一个翻身从黎叔儿身上弹开,而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看着黎叔儿,都要被气疯了:“你、你他妈也太不要脸了,这是泼妇打架的手段,你也用,。” “你他娘的沒病吧,还是出门忘吃药了。”黎叔儿一脸得意地看着气得都要以头抢地的郝友廖,笑得那叫一个爽歪歪,“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狐狸,再说了,我他妈现在是和你干架,又不是和你会亲家,我讲究你大爷啊,我傻啊,操。” 黎叔儿一个大白眼差点沒把郝友廖夹死,随即欺身而上,两只手直接就抓向郝友廖的面门:我的亲娘啊,这黎叔儿还真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一打架使的还真就全是菜市场老娘们肉搏的招式,什么头顶、脚踹、挠脸、薅头发、揪耳朵、抓下身、吐吐沫……看得我都脸红,这哪儿是一个成名已久且酷爱装逼的老神棍应该干的事儿啊,就连农村的葫芦娃都不带这么玩儿的,丢不起这人呵。 可是,就黎叔儿这二把刀的功夫,还真就把那郝友廖忙活的一塌糊涂,连头顶逮着的五岳冠都被黎叔儿连挠再抓的给扒拉下來了,歪支在脑门上,就跟东海龙王脑门脑门上鼓的大包似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郝友廖也真是被激眼了,干脆扔掉一支短剑,只用右手握住短剑,左手则想揪住黎叔儿(或者说是胖子)的衣服,准备发狠往黎叔儿(胖子)一口气捅个三十刀二十刀的解解恨,但是,黎叔儿是谁啊,能在那儿跟个傻狍子似的光等着挨刀吗。 他跑了,只见黎叔儿驾驭着胖子那就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圆咕隆咚的大身板子,撒丫子就跑,时不时还学范伟那样來个大跳,把后面穷追不舍的郝友廖气得是七窍生烟、元神出窍。 自黎叔儿和郝友廖交上手后,我的眼睛就一直沒离开为了我们而去和郝友廖拼命的黎叔儿,也暗自为他老人家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一看这会儿黎叔儿明显占了上风,还戏耍起郝友廖來,我是彻底放心了,遂加快脚下的步伐,几步窜到那两个挟持着无法动弹的沈涵的两个童子跟前儿,冷眼看向那两个仍旧一脸诡笑的童子,只说了一句话:“大人的事儿,小屁孩别跟着瞎掺合,赶紧滚蛋,要不然我就弄死你们先。” “啪叽”、“噗通”、“操”@#¥%…… 第311章 惊现九姥姥 我赶紧抱住沈涵,只见沈涵虽然有些疲惫,但气色并无大碍,知道这是中了邪术之后一般都会出现的虚脱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见那两名小鬼崽子掉头要跑,我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马勒戈壁的,今天要不是冒出那只灵异的火狐,凯爷我就糗大了,如果不把这两只阴险的小鬼崽子灭口,以后我还怎么在这灵异圈里立足啊,陆宇峰那些臭不要脸的肯定得瞧不起我啊。 沈涵见瞪着那两只小鬼崽子直咬牙运气,知道我这是起了杀心了,就挣扎着坐起來,而后一推我:“除恶务尽,快去吧。” 哎呀,咱有一说一、实话实说啊,我当时是真有心效仿美国大片,熊抱住沈涵來个热烈地、一点儿都不谦逊的湿吻,感动,真感动,啥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啥叫夫唱妇随,啥叫…… 当然,上述场景纯属意淫,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扯淡,其实,当时的现场还原之后是这样的:我扶着沈涵走到远离战场的地界坐好,又看了看那拎着片刀狂追黎叔儿、反倒自己脸上频频挂彩的郝友廖,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波及不到这里。 况且,黎叔儿是谁啊,猫走不走直线,关键取决于耗子,黎叔儿只要不往沈涵所在的这个方向跑,那都快被黎叔儿气疯了的郝友廖基本上就顾不得來伤害沈涵,他现在一心就想把附在胖子体内的黎叔儿砍成肉酱,再将其魂魄打得魂飞魄散方消心头之恨。 所以,在安顿好沈涵之后,我就三步并做两步跑向那两个就要钻进道观朱门里面的小鬼崽子,你大爷的,凯爷不发猫,你们还真当我病危呢是吧。 那两个小鬼崽子也很乖觉,一看我那直眉瞪眼、眼珠子都绿了的表情,就知道落我手里肯定是十死沒生,于是就连蹦带窜地先后跳进了道观的大门里,并准备顶上观门。 就在观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也冲到了门前,抬腿一脚踹开观门,冲到里面,咦,那两个小鬼崽子居然不见了。 道观内光线很暗,我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其内部布置与一般的道观倒也别无二致:对着观门的是一座一人來高、直径一米有余的青铜铸造的大香炉,炉内紫烟袅袅,香气弥漫,香炉之后,是一紫檀木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香炉、烛台、香桶、供果、酒具等五供祭器,再往后,是分挂在神像左右的两幅暗黄色的巨大幔帐,幔帐之后,是一尊黑漆漆的人体站立状神像,由于观内光线太暗,我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那神像的庐山真面目,但看起來也绝不是一般道观里习惯供奉的三清神像,而像是一个女人。 此外,观内还悬挂一些对称的幡、宝盖、幢、吊挂之类,大概是为了以庄威仪吧。 不过,对于这些我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两个小鬼崽子藏哪儿去了。 于是,我心念一动,将已经完好如初的右臂的不化骨的力量充分调动起來,然后就带着满身黑气在道观里东翻西找起來,就当时我那造型,如果被其他法师碰上了,肯定会把我当成正想吞噬童男童女的黑山老妖给收了。 可是,就在我翻遍了道观的每一处可供藏匿的角落,甚至连香案地下的卓围(挂在香案周围的帘布可以是绣花的,也可以是素净的)我都掀开钻进去瞅了,也沒发现那两个小鬼崽子。 麻痹的,难道这道观下面还有地道不成,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呢,这里是地府啊,随便挖个坑,沒准就是哪层地狱的入口,那两个小鬼崽子要不是活拧了,绝对不敢扯这犊子。 再说了,他们俩一看就是三魂七魄不全、已经被郝友廖用邪术控制了的伥鬼一类的东西,玩儿个化一缕轻烟隐一会儿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我判断,他们來一定还隐藏在这道观里,正用那两双惊恐、阴毒的鬼眼窥视着我,就像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样,随之准备趁我不备就咬我一口,置我于死地。 当然,此时的我对于他们俩是全无怯意,因为我的不化骨已经开到了较大的强度,而且,我的裤兜里还揣有五雷油池火符咒、破地狱咒、安神咒等符纸,可以说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以这种装备对付两个小鬼崽子,我甚至都有一种牛刀杀鸡的感觉。 不过,我自鸣得意地扛着牛刀四下寻摸了半天,也沒见到那两只“鸡”,再看看外面打得热热闹闹的黎叔儿与郝友廖,心下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冷静,一定要冷静,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躁。”我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架,并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而后再次挨个打量起道观内的陈设來。 香炉、幡、宝盖、幢、吊挂、香案、幔帐‘神像……我的眼睛一次扫过这些物件,突然目光就停在了那尊神像上,沒错,这尊神像怎么看起來就感觉那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來呢。 我靠近神像,并举起香案上的蜡烛,仔细打量起那尊足有三米來高的神像:那神像貌似铁铸而成,通体漆黑,看面目应该是一个年纪很大、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女人,而且,虽然是仰视,我无法看清那女人的面部全貌,但依稀也可以看出那女人眉眼不善,似乎在看着前方狞笑,并且脸上似乎还有像头发又像络腮胡子的毛发,看起來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我无端地打了个寒战,脑海里沒來由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听大人摆龙门阵时讲的鬼故事,真是莫名其妙,我摇头苦笑了一下,眼睛下移,看到那神像的两肩上各盘着一条绿色的大蛇,两条大蛇的蛇嘴大张,眼神凶狠地齐齐盯向下方,也就是神像放在胸前的双手的位置处。 我沿着大蛇的视线,赫然发现那神像的两只有着尖利指甲的手里正捧着一个满月婴儿的雕像,那婴儿似用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小胳膊小腿胖乎乎如藕一般,神情娇憨可爱,只是那玉的中间似乎天然就有红色的脉络,看起來就像是婴儿体内流淌的鲜血似的,再配以神像那狰狞的表情,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与一般道观里着意营造的祥和、安宁的氛围很不协调。 不过,最可怪的还是那神像的身上居然披着一层长可及地、将神像胸部以下、连同腿脚全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红色锦缎,看起來倒像是蒙古黄教里密宗一派的服饰习惯,与这里的汉族道观服侍格格不入,大相径庭。 凡事异必为妖,当我看到那神像那身就跟他妈蹩脚的晚礼服似的行头后,就暗自打定主意,这神像有问題,或者说是这神像的行头有问題。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跳上香案,一只脚踩着香案,一只脚蹬在那神像基座凸起的地方,伸出手去,用蜡烛点燃了那遮盖着神像身子的红色锦缎,随即迅速转身跳下香案,站在一旁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 看样子那锦缎也有些年头了,干得透透的了,一沾火就猛烈燃烧起來,就跟纸片似的。 很快,那红色的锦缎就化作了无数的黑色蝴蝶在道观内翩翩纷飞,而那神像的整个身体也骤然显露出來。 不过,在看到了那神像的身体以后,我却一下子惊呆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一看都那神像的脸部之后会想起了小时候的那种记忆深刻的恐惧之感。 那神像的腹部是空的,里面雕刻的很精细,就连肋骨和肌肉纹理都纤毫毕现,清晰可辨,而在那被挖空的腹部里面,赫然塞满了一个个白色的、状似婴孩的白色影子,一望便知是夭折的小孩的魂魄。 至于那两个小鬼崽子,此时正缩在那堆白色的婴孩的影子中间,一脸惶恐地看着我。 操他大爷的,我终于明白了,这座神像原來就是小时候大人们常用來吓唬我们的那个专吃小孩的鬼脸老太太,而在一贯道的邪教里,猫脸老太太则被冠以九姥姥的尊称。 在此之前,尹川山在给我们讲述海拉尔那处日军地下秘密墓穴的來龙去脉的时候,曾提到过,日伪时期在齐齐哈尔横行一时的一贯道堂主邱彤威就供奉过九姥姥,但后來随着邱彤威被军统义士李华彬消灭,九姥姥就此消声匿迹,未再出现过,不想今日却在这里让我碰上了,真是他妈有够衰的。 不过,眼下可不是我在这儿感概的时候,一见那两个小鬼崽子露了头,我几乎都沒有犹豫,就一跺脚,飞身而起,想那神像的腹部飞去。 可是,我这山寨版鬼魂的飞升本事较之真正的鬼魂,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儿,以至于当我勉强飞到距离神像的腹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感到沒了后劲儿,整个身子开始往下落。 不过,能飞到这里就够用了,因为,趁着我的身体将落未落之时,我右手手臂一扬,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就像消防车的水炮似的,“嗵”地一下就打进了神像中空的腹部,随之里面黑烟弥漫,那些白色鬼影就像受惊了的鸟儿一样,纷纷从神像腹部争抢飞出。 而那两名小鬼崽子更惨,一个跟头就从神像的腹部栽了下來,而后趴在地上“哇哇”地吐起了黑水。 第312章 黎叔儿威武 见那两个小鬼崽子趴在地上口吐黑水,我就知道它们俩的道行尚浅,已经被不化骨的煞气伤到了灵魄,不过,看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直向我作揖求饶的两个小鬼崽子,我是半点怜悯之心都沒有,因为,它们俩被那郝友廖施了邪术,早已是心智尽失的伥鬼,为地府所不容,是入不得六道轮回的等外之鬼,即便我今日放过它们,因其三魂七魄已受毒害,心中只有怨念,所以会继续为恶,绝然不会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 所以,我看了那两个仍跪在地上叩头乞饶的鬼童子一样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掏出两张五雷油池火符,并暗自念动咒语将符纸点燃后,就将符纸连同右臂的不化骨煞气一并打入了那两个鬼童子的体内。 瞬间,两个两个鬼童子就遍体通红、七窍冒烟,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滚嘶叫着。 我不忍再看,就转身走出道观,并将那两道朱红色的观门关上了。 此时,外面的郝友廖仍在坚持不懈地追着要砍黎叔儿,而沈涵也已经完全恢复,正一脸惴惴不安地看着一边晃着脑袋玩命跑、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啥埋汰说啥的“胖子”,几次欲出手相助,都被那突然变得很猥琐的“胖子”出言制止了。 见我走出道观,沈涵眼中一下子就迸发出欣喜、热烈又略带一丝娇羞的神色,快步跑到我的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见我确实能走能颠、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紧绷的面部表情明显为之一松,并解颐一笑,不过看起來很苦涩,眸子中还似有晶莹的水花儿。 “胖子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你别光看,倒是想想办法啊。”不知不觉,沈涵已经完全融入了我和胖子的世界,并且很自然地跟着我改了口,开始以胖子称呼她口中的汪一飞同志了。 见沈涵怕眼前的那个长了一身滚刀肉的“胖子”吃亏,一叠声的催促我赶紧想办法去救“胖子”,我不由得暗自好笑,心说黎叔儿那出门不捡钱都算丢、出了名的爱占便宜的操行,他会吃亏,您可别逗牙签子了成吗。 不过,看着前面撅着屁股跑的“胖子” 脚下已经有点儿拌蒜的,我知道虽说黎叔儿对付那郝友廖绰绰有余,可是毕竟他是附体在胖子的身上,这就象一个高明的骑士骑了一匹驽马,难免会影响到骑士正常水平的发挥,所以,还是提醒一下黎叔儿见好就收、别再和那郝友廖纠缠了,速战速决直接插了丫的就得了。 “叔儿,时候不早了,您老就别再遛狗了,差不多赶紧处理完了就得了,行不。”我扬声朝黎叔儿喊道。 “你个完犊子玩意儿,咋收拾两个不成气候的小鬼崽子也磨叽这么长时间啊,你还行不行了你,啊,得了,你身上有沒有现成的五雷油池火符,快给我一张,哎呀,这么跑都快把我累完了,操。”一见我从道观里出來了,黎叔儿先是边跑边瞪着眼睛骂了我一通,然后又朝我要五雷油池火符。 “有有有,这儿呢,您接好喽。”我用右手掏出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又倒换到左手,随即扬起右臂,露出尖利如手术刀的右手五个指甲,并毫无预兆地抓向那紧追着黎叔儿不舍的郝友廖的面门。 那不化骨的煞气端的惊人,即便是如郝友廖这样的邪教术士,对那煞气也是极为忌惮,一见我如同钢叉的右手连同不化骨煞气猛然击向他的面门,那郝友廖焉能不慌,遂本能地两脚下蹲成马步,并一提丹田之气,稳住下盘,硬生生地止住了疾跑的身形,可见这厮的一身横练功夫当真不弱。 不过,郝友廖并不知道我这一招其实是虚晃一枪,趁着他一怔、身形一顿的间隙,我飞快地将五雷油池火符塞给黎叔儿,然后就飞速跳出战圈,继续和沈涵在一旁抱着膀子卖单儿看热闹。 “我说,这工夫要是……”我看向沈涵,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话。 话刚说一半,就被急性子的沈涵给打断了:“可不是吗,这工夫要是有降魔杵什么的该多好,咱们就可以帮胖子一臂之力了,哎。” “你说啥呢,我的天呐,我是想说这工夫要是有桶爆米花该多好,咱们俩边看边吃,那多滋润啊,呵呵”我看着沈涵,感到很好笑,这丫头的思维可够活跃的啊。 “去死吧你,沒人性的东西。”沈涵先是被我的话给刺激住了,呆了五秒钟,旋即一脚踢在我坐小腿的迎面骨上,疼得我一龇牙,叫起了撞天屈。 且不说我和沈涵这里斗嘴调情,那边的黎叔儿在拿到五雷油池火符后,不再和郝友廖玩儿龟兔赛跑,而是跑到先前被郝友廖丢弃掉的那把短剑跟前,用脚后跟一跺剑柄,那把短剑就弹了起來,并被黎叔儿很潇洒地握在了手里。 而后,黎叔儿自以为很潇洒、很李慕白(电影《卧虎藏龙》里的男猪脚,周润发扮演)地一转身,看着那同样有点儿体力不济的郝友廖,呵呵一笑:“你个王八羔子还可以啊,从他妈二环一直追到五环,居然还沒有拉拉胯,嗯,也算可以了,不过,今个你碰上了我,只能算你倒霉,出门沒挑日子,认倒霉吧。” “死老鬼,我虽然看不出你的本來面目,不过,既然这两个棒槌叫你一声叔儿,看來你们也是一伙的,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光嘴头子硬可不行,是骡子是马咱得拉出去遛遛,想废了我的道行,你觉得你行吗。”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痛快痛快嘴儿,行,今儿个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啥叫谁用谁知道,你奶奶的。”黎叔儿遭到郝友廖的轻视,自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时就有点儿急了,要不怎么说是老小孩呢。 “小瘪犊子,别他妈光看你的马子,瞅好了,师傅告诉你,五雷油池火符是这么用地。” 只见黎叔儿朝我一声大吼之后,将五雷油池火符穿在那柄短剑上,然后我刚感到眼睛一花,就见黎叔儿(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胖子)已经站在我面前,抓起我的左手食指就是一咬,而后将我滴血的食指朝那短剑的剑脊上一抹,那把短剑就像通了电一样,剑身猛然发出刺眼夺目的白色强光。 见短剑的杀剑气已经催发出來,黎叔儿不再客气,凌空而起,并在空中突然來了一个180度的大反转,大头朝下、人剑合一地刺向郝友廖的顶门。 郝友廖也不是草包,黎叔儿这一招虽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同时动作也很迅猛难防,但郝友廖打架的经验也是很丰富的,他并沒有惊惶地抱住脑袋向前或向后躲避,而是将手中的那柄剑垂直指向头顶的方位,如果黎叔儿继续贸然下落,必然会被郝友廖竖起來的、就跟超大号的铁扦子似的短剑刺中头部或身体,反正是得受点儿伤。 同时,郝友廖一个高踢腿直奔自己的脑门子的方向踢去,他这是想在短剑一旦无法伤到他眼中的仇人,,“胖子”的时候,再补一个窝心腿,总之就是要置“胖子”于死地。 可是,自以为聪明的郝友廖到底还是上当了,这也正应了孙二娘那句名言:饶你奸似鬼,也不免要喝老神棍的洗脚水。 果不其然,黎叔儿这看似鼓足了全身力气发动的一次攻势,竟然全是虚招,为的就是诱使郝友廖将招势用老了,沒法儿再躲避。 见郝友廖真的上当了,黎叔儿如脱兔一般闪电出手了。 只见黎叔儿用自己的短剑一拍郝友廖举起的那柄短剑,借着这一力道,黎叔儿驾驭着胖子那180多斤的躯体,一个筋斗翻了下來,并用双腿死死盘在郝友廖的腰间,整个身体顺势趴在了郝友廖的后背上。 随后,黎叔儿长身而起,双手握紧自己手中的短剑并高高扬起,同时嘴里大喝道:“小凯你们看仔细了,五雷油池火符是这么用地。” 说完,黎叔儿嘴里大声念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关名,迅速來临,驱除幽厉,拿捉精灵,安龙镇宅,功在天庭,破。”同时大力将短剑插入郝友廖的头顶内。 几乎就在短剑插入郝友廖头顶的同一时间,,剑身上的五雷油池火符刹那间就爆炸成了成千上万的银色小亮点儿,而那些小亮点儿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纷纷沿着剑身进入了郝友廖的脑袋里。 头顶猝然被刺入短剑,郝友廖负痛大呼,并开始死死命的挣扎,想把后背上的黎叔儿甩掉,也想用手把整个剑身已经全部沒入到自己脑袋里的短剑拔出來。 可是,还沒等郝友廖的手碰到剑柄,就见沿着郝友廖的身体中心线突兀地冒出了刺眼的光晕,看着就像麦芒一样,此时,黎叔儿已经飞身跃走,似也怕被那光芒伤到。 紧接着,郝友廖的前后心都开始冒出这种耀眼的光芒,且光线越來越强,其看起來也是万分痛苦,倒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翻滚,似乎想以此來减轻体内油煎火烧的剧痛。 突然,郝友廖身上的光芒骤然变得异常光亮夺目,随即就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待那些刺眼的光芒终于小时候,我和沈涵同声尖叫起來:就见那郝友廖的身体就遭屠宰后的生猪一样,被那耀眼的光芒以鼻子到两脚之间的中心线为界,整齐地切成了两半,绿色的粘液和肥胖的蛆虫正从郝友廖的两片身子里争相爬(流)出,恶臭熏人。 第313章 鬼差四人组 “五雷油池火符的最高境界,是与剑气配合着使用,这样可以使五雷油池火符的威力增大数倍,我就是想让你们看到如何正确使用五雷油池火符,才和他耗到现在的,可累死我了。”黎叔儿看了看正在化成腥臭无比的绿色脓水的郝友廖的两个半截尸体,一皱眉头,赶紧躲到了一边去。 “不是,叔儿,看起來好像你很怕他似的,要不然你为啥不敢直接和他照面,还非得上胖子的身啊,呵呵”我见黎叔儿仍然赖在胖子的身体里,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操,你们他妈还有脸说呢,你们咋回事,不是告诉你们沿着黄土道一直走,然后我在三色石那里接应你们吗,你们咋还走到这里來了,这里是禁地,鬼差是不准进來的,一经发现要受到严惩的,你叔儿我之所以上了一飞的身,就是怕隔墙有耳,被别的鬼差看到,这些变态的王八羔子,阴损着呢,不仅喜欢变着法地虐待鬼魂,还愿意算计同僚,那真是往死里整啊。”黎叔儿瞪了我一眼,先是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走规定的路线,旋即又拐到了地府鬼差之间的相互倾轧,看起來很是愤愤不平。 我拉着沈涵,尽量简短地将我们这一路的遭遇讲了一遍,包括被那伥鬼诱骗才走错了道,后來又靠着那支黄金箭才碰巧破了迷局并进到纸衣山等等,听得黎叔儿也是一惊一乍的,着实为我们步步惊心、九死一生的离奇遭遇吃惊不小。 “好了,都是叔儿不好,让你们这仨孩子遭了这么大罪,哎,不说了,走,咱们回家。”黎叔儿背过身,悄悄摸了一把脸,看得我是心中一热,这个老骗子,是真心疼我们了。 当然,我装作完全沒有看到黎叔儿悲从中來的那一幕,都是爷们,很多事儿我们会很在意,会装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但绝对不会表现在面儿,他大爷的,还真是跟啥人学啥样,不知不觉,连我也有了几分乐于装逼的潜意识了,真是悲催。 “你们看我,真是老了,这咋还待在一飞的身体里呢,呵呵”看得出,我们的到來令黎叔儿很开心,就像迎接回家探亲的儿女的父母似的,高兴地拿起这样忘了那样,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 这会儿,黎叔儿才想起他还一直霸占着胖子的身体呢,遂赶往一跺脚,将自己的元神逼出了胖子的肉身。 就见胖子浑身一哆嗦,我们眼前一花,就见那个令我们又爱又恨的老骗子黎叔儿正一袭白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和沈涵,那笑容依旧猥琐,一如从前的猥琐,但却让我们的内心感到很温暖、很踏实。 胖子迷迷瞪瞪地将黎叔儿、沈涵、和我看了一圈之后,就跟喝醉了酒似的使劲儿一闭眼睛,再一睁开,看定黎叔儿,一声欢呼:“叔儿,真的是你吗,哎呀,可把你盼來了,想死你了都,哈哈” 看着真情实感不掺假的胖子,黎叔儿刚调整好的情感再次失控,正想伸手去摸胖子的大肿脸,随即就被胖子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给噎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叔儿,你咋穿的这么素净啊,咋地,家里出啥事儿了。” 这把黎叔儿气的,那伸出去的手五指叉开,抡圆了,“啪”,照着胖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小鳖羔子,一见面你就咒我出事儿是吧,我他妈都已经死了,家里还有谁会死啊,你、你们俩啊,啊,。” 我和沈涵被这一老一小的两个活宝逗得是乐不可支,笑作一团。 胖子倒沒乐,他晃了晃脖子,又扭了扭腰,很纳闷地说道:“刚才,我就感觉呼悠一下子,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然后就感觉迷得糊地在云里飘,完了冷丁一下又从云里掉了下來,就吓醒了,不是,我咋全身就沒有不疼的地方呢,叔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上我身了,哎呀我去,你咋净可我一个人祸害呢,你上瘾了是咋地,我地个天呐。” 胖子尿尿唧唧地看着一脸坏笑的黎叔儿,真是欲哭无泪,一点儿脾气都沒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和黎叔儿笑闹了一阵之后,本來笑得一脸褶子都能夹死苍蝇的黎叔儿忽然一嘬牙花子,“嘶”了一声。 “咋了,叔儿,痔疮犯了,还是晚上爬菲律宾大娘们的奶头山累着了,呵呵”胖子说完赶紧一个高蹦出三米开外,躲过了黎叔儿的大慈大悲手。 “你他妈沒大沒小的鳖羔子,呵呵”黎叔儿也忍不住笑了,但笑过之后又开始愁眉苦脸,“本來吧,我寻思在三色石那里等你们,那里僻静,轻易不会遇上鬼差啥的,可现在,咱们得翻过纸衣山,还得穿过一片空场子,难保不被别的鬼差看到,这可咋整呢。” “你就说我们是你新拘的鬼魂不就完了吗,反正我们身上的三味真火都已经被关闭了,身上不带一点儿阳气,那些鬼差想必也看不出破绽的。”我想了一想,建议道。 “不行,这里是地府明令不准在接引鬼魂的禁地,我到这儿拘魂,那不是自己找病吗,不过,你说的倒是提醒了我,你们可以假扮鬼差,这地府鬼差千千万,相互不认识的多了去了,这样你们倒是可以蒙混过去……嗯,小凯,你身上咋有鬼魂的味道,咋回事儿。”黎叔儿猛然一抬眼,盯着我问道。 “啊。”我一下子也被黎叔儿个给问蒙住了,想了一想才反应过來,原來在进小洋楼里面的鬼门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将黄金箭和摄魂灯偷偷地别在后腰上带了进來。 看來,黎叔儿是闻到了摄魂灯幽闭着的那三个來自大清朝的盗墓“农民工”及在魏榔头饭店里遇到的那个老女鬼和那个洪金烨派來暗算我们的倒霉狙击手他们五人的魂魄的味道,才会有此一问的。 我立即将这五鬼的來龙去脉向黎叔儿汇报了一遍,黎叔儿点点头:“到了地府,这五鬼就不能再藏在摄魂灯了,否则一旦被别的鬼差闻到,就会以私自窝藏走私鬼魂罪缉捕你们的,惩罚也是很严厉的。” “那咋办啊,叔儿。”一听黎叔儿说的这么严重,我也沒了主意,早知道就不带这倒霉摄魂灯了不是。 “这他妈一步步赶的,就跟事先都安排好了似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黎叔儿很装逼地來了一句佛教的偈语,而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假扮鬼差,然后把那五个鬼魂都召唤出來,就说他们是误入禁地的鬼魂,被咱们抓回去受惩戒的,也只能这样了,不是,这下地府多悬的事儿啊,你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呢,咋还想起带上他们了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识的,真的。”我真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就会带上摄魂灯和黄金箭下地府,直到后來,当这两样东西屡次救我们逃出绝境以后,我才领悟到,那其实就是一种每个动物都有、反倒是人类早已经丧失了的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的感知与防备。 商量好了之后,我从后腰上摘下那个摄魂灯,黎叔儿看了看那造型古拙的摄魂灯,嘴里默念了几句拘魂咒,就将那战战兢兢的五个鬼魂拘了出來。 当然,作为一个敬业的、对事业孜孜不倦的资深老装逼犯,黎叔儿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让他尽情地得瑟的机会,至于他如何对那五个鬼魂进行训话,并把那五个鬼魂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举着墓碑高喊“阿黎阿黎我们爱你,你老霸道了”,自此一笔带过,不提也罢。 训完了话,见那五名鬼魂低眉顺眼、俯首帖耳、一脸惊为天人地看着自己,黎叔儿这个受用,一张老脸彻底笑成美国菊花了,看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忍俊不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装逼犯老而弥坚。 不过,看着黎叔儿能如此开心,我和胖子还是打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毕竟,我们能让他老人家这么高兴的时候并不多。 且说我和胖子正你一言我一语的用话恭维着黎叔儿凑趣儿逗笑儿,就听沈涵一声惊呼:“道观起火了。” 我们爷仨一惊,回头一看,可不嘛,那座神宵观此时已是火蛇狂舞、浓烟滚滚,一座好好的道观霎时就被烧成了一团火球。 但是奇怪的是,尽管那熊熊燃烧的道观离我们不过也就10米开外,且火势凶猛,可我们并沒有感到热浪灼人的感觉,反倒感觉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下降,身上也越來越冷。 “这里是地府,啥玩意儿都是阴冷阴冷的,包括这阴火,也包括鬼心,呆长了你们就知道了。”黎叔儿看出了我们的疑惑,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对了,叔儿,我想起來了,这座道观里面刚才我看到供奉的神像是九姥姥,也就是猫脸老太太,不会跟陆宇峰那些王八蛋有瓜葛吧。”我看到道观,一下想起刚才在里面看到的恐怖一幕,遂向黎叔儿和胖子、沈涵说道。 “嗯,咋回事,撒愣说,快。”黎叔儿一瞪眼睛,也有点儿感到意外。 于是,我把刚才进入道观里面所看到的九姥姥的神像以及火烧那两个鬼童子的事情挑重点说了一遍。 “不用说,这火是你间接放的了,不过,这种妖观烧了也好,省得再生祸端,那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黎叔儿显然心里想到了什么,但并沒有说出來,只是催促我们马上动身。 第314章 改头换面 见黎叔儿欲言又止,我们知道黎叔儿肯定是有事儿不想让外人知道,也就不再追问,而且,我们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最主要的想法都是赶紧俩开这里先,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嗯,等会儿,你们这么出去咋行啊,太不专业了,來,都是头回见面,叔儿给你们一人整点儿礼物,就当是红包了啊,來,一人一件,都有啊。”黎叔儿嘴里磨磨叨叨的同时,还真伸手从怀里往外掏。 “快打住吧你呐,就您那点儿糟货,不拿也罢,呵呵”一见黎叔儿要动真格的,我和胖子忙不迭地去拦他,心说就您那这一向说大话使小钱儿的倒霉德行,您能拿出啥好东西啊,还不都是我们小哥俩烧给您的那些山寨货,那些东西啥质量我们最门儿清了,您还是自己个留着吧。 不过,那五个在摄魂灯里憋的是相当难受的鬼魂倒是很期待,不约而同地抻着脖子想看看黎叔儿能掏出什么好玩意儿來。 黎叔儿促狭地一笑,从怀里掏出四块看起來质地很柔软且薄如蝉翼的布料,迎风一抖,就伸展成四件白色长袍,看起來还挺眼熟的。 “來,一人一件,都穿上,佛靠金装,鬼靠衣装,穿上新衣服,嘿,还真对得起你们这身鬼膘,呵呵”黎叔儿将那白色长袍分别递给那四个鬼魂。 见只是一件白袍子,那名老女鬼和狙击手看起來稍稍有点儿失望,但也沒敢说什么,接过來就穿上了,倒是那三位來自大清朝的盗墓“农民工”,欢天喜地的接过黎叔儿手里的白袍子不说,还沒舍得上身,哥仨凑在一起,摸着那白袍子的布料,嘴里啧啧赞叹不已:“哎呀,这料子真密实啊,一看就是洋布,要不啥老娘们能织出这么好的棉布啊,是吧。” “我操,黎叔儿你真行,上坟不烧纸,你糊弄鬼呢是吧,这些白袍子不是、不是……”我一拍脑门子,终于想起这些白色长袍不就是那些鬼魂去黄泉路时统一要穿的鬼服吗,。 这死老骗子,可真能忽悠人啊,整几件囚服让人家穿不说,还骗人家是礼物,你咋不再每人赠副手铐呢,我日。 “呵呵,你小子话说的太多了可伤肾啊。”黎叔儿乜斜了我一眼,我赶忙把下半截话咽回到肚子里。 黎叔儿看了一圈那五个就跟穿着长袍要去教堂祈祷的修道士似的鬼魂,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我和胖子,提高声音说道:“咋地,你们俩觉得自己特殊啊,你们也得换。” “靠,您不会儿让我们也穿这玩意儿吧,我丑话说前面,我可不穿啊,你就说破大天我都不穿。”我见黎叔儿很猥琐地看着我和胖子笑,就知道这老灯泡子指不定又憋什么坏想捉弄我们俩呢,便警惕地盯着他说道。 “对头,我们是群众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您那点儿花花肠子在我们这儿不好使,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伺候那菲律宾大娘们吧,呵呵”死胖子也不傻,一见我抢先封了口,也学着小平爷爷的四川口音冲黎叔儿來了一句,意思是您该干嘛干嘛去,趁早也被打我主意。 “操,两个小白眼儿狼,把你叔儿当啥人了,阶级敌人还是敌对势力,我是说你们得换换衣服,你们他妈的啥时候见过穿着一身佐丹奴的鬼差,啊。”黎叔儿被我和胖子给呕乐了,说出了实情。 我和胖子一听黎叔儿说这个,这才放了心,知道这不着调的老骗子这回是真沒拿我们开涮,我们要真是穿着这身佐丹奴进入地府,不出百步,就得被三千鬼差给当街拿下,就地正法。 “也不费啥事儿,你们不是在 第315章 苦战忽律兽(上) “啊,叔儿,你还有东西送我,哎呦,还是叔儿疼我啊。”胖子一听黎叔儿要单送他法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珠子都亮了。 “嘿,叔儿,你咋偏心眼儿啊,凭啥送胖子法器就不送我啊,貌似您老人家也沒送过啥法器给我防身吧,这啥事儿都得有个先來后到吧,拜师还是我先拜的呢。”一见黎叔儿要给胖子法器,我也打蛇随棍上,用话挤兑黎叔儿,想借机也蹭点儿东西。 “滚犊子,我给你的法器还少啊,比如那块可以抓鬼的表,是吧……”黎叔儿大步朝胖子走了过來,路过我身边时瞪了我一眼,大言不惭地说道。 “哎呦喂,就那跟玩具电子表似的东西您也好意思往外说,得了,我呀,跟您也生不起这气,这样,我跟着你们过去看看,我不眼馋,就过过眼瘾总行吧。”我呵呵一笑,跟在黎叔儿和兴奋地直搓手的胖子后面,想看看他们爷们去哪里。 黎叔儿沒搭理我,领着胖子來到刚才干挺郝友廖的地方,经过这么一短时间,郝友廖的两个半截的身子早已化作脓水,并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渗入石下,石板上只留下了那两柄一点儿污秽沒沾、照旧是寒气逼人的古香古色的短剑。 黎叔儿捡起那两柄短剑,递给胖子:“一飞,这两柄剑乃是用阴间冰川地狱里的玄铁锻造的,上可以杀神,中可以屠人,下可以斩鬼,乃是不世出的神器,今天也是你的造化,误打误撞地得了这两件神器,你要小心收藏,用以降妖除魔,维护正义。”黎叔儿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显示出少有的严肃,全然不是平日里的猥琐表情。 “师傅,这不是两把剑吗,我们一人一把咋样啊,呵呵”我一看黎叔儿把两把剑都给了胖子,就厚着脸皮说道。 “小凯,不是叔儿偏心眼,这玄铁剑乃是至阴之物,你又是阴性体质,如果你用这剑,它必定会以阴渡阴,折损你的寿命,不过,你本身已有不化骨,加上你比一飞悟性高,精于符篆之术,以你的符咒加上一飞的玄铁剑,你们俩今后可真是要抖起來了,为师也很欣慰啊,好了,走人。”黎叔儿眼神热切地在我和胖子的脸上扫了几遍之后,就喜洋洋地带领着我们这些从鬼差到鬼魂都是一水的水货的队伍,朝纸衣山的背面走去。 这纸衣山的背面植被极少,基本上都是石砬子,也沒有什么羊肠小道或台阶之类的东西,好在我们这一行九人甭管真假,都会点儿飞升之术,于是,我们就走一段、飞一段,跟头把式地总算來到了纸衣山的山脚下。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我回过头,看了看那离我们越來越远的纸衣山,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雾气已经将山体快完全遮蔽住了,使之看起來显得那么的诡异而神秘。 “也许,很快就会又有啥脏东西在那里占山为王的,师兄,你说咱们这辈子能把它们都杀完吗,想想我都泄气了。”我看了一眼跟展昭似的背着双剑的胖子,问道。 “蒙古族有句谚语,叫不怕慢、就怕站,就是说做一件事儿,不怕你进展的慢,就怕你不去干,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做,积少成多,量变到质变,总有成功的一天,是吧,呵呵” “去你大爷的,这他妈是你家自己种的蒙古谚语啊,哈哈”我笑骂了胖子一句,但咂摸咂摸,这死胖子说的还真有点儿道理,就是,不管这些邪教之徒也好,鬼魅妖仙也罢,只要我们除掉一个,终归就会少一个,所以,我们只管埋头耕耘就好,又何必去劳心伤神地算计会有什么样的收成呢。 和胖子说说笑笑,间或再撩扯一下沈涵,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來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奇怪,地府里不都是黄土地吗,怎么还会有沙漠呢,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狐疑地看向胖子,发现胖子也正要同样的眼神回顶我,不由相视苦笑,齐齐看向打头的黎叔儿:“叔儿,您这是要往西天取经啊,咋还把我们领到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來了,我擦。” “啥他妈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还他妈火焰山呢,这里叫不毛之地,原來是地府公开处决那些在阳间十恶不赦、死后连畜道不允许它们的脏鬼们的地界,后來废弃不用了,就变成这JB样了,不过,你们不用害怕,那些被处决的脏鬼都是魂飞魄散,不会再作祟的。”黎叔儿沒有回头,只是大声说道,想让我们安心。 我们不再吱声,有埋头走了一阵子,就感觉突然起风了,并且风势极大,与阳间的沙尘暴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沙尘暴很寒冷,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阴寒之气,同时风声里还夹杂着百鬼呜咽的瘆人声音,听得我们是浑身一层一层地直起鸡皮疙瘩。 “他妈了个炮仗的,这是哪里冒出來的阴风啊,很反常嘛,大家伙都赶紧拢到一块儿,脸朝里,后背朝外,先避避风再走。”黎叔儿一看风势实在是太大了,就把我们叫到一起围成一个圆圈,而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脱下迎风一抖,那白袍就化作一个既象帐篷、又似斗篷的巨大口袋,将我们悉数套在里面,帮我们抵御风沙。 我们在那个大口袋里躲了足有十多分钟,直到感觉外面的风势渐渐减弱了,黎叔儿才念动咒语,将那件大口袋又变回白袍穿在身上。 这时,我们惊异地发现沙漠的周围全被浓密的灰色雾气所笼罩,我们就仿佛置身于一间超级大的、雾气弥漫的浴室中一样。 突然,在浓雾的底部出现了两盏离的很近的黄色的小灯笼,接着,又出现了两盏离的很近的黄色的小灯笼,再然后,四盏、八盏、十六盏……很快,浓雾里救出现了不下百盏的黄色的小灯笼。 而且,那些黄色的小灯笼两两为伍,飘忽不定,一会在这儿,一会在那儿,就好像在排兵布阵似的,不停地调换位置、队形。 “叔儿,这是咋回事儿啊。”胖子看了看四周,有点儿心虚地问黎叔儿。 “为师也不太清楚,我刚才去寻你们的时候,因为心里着急,我是一路飞过去的,并沒有注意到这里有异常,看來,自打这里被列为禁区之后,还真是妖孽丛生啊。”黎叔儿盯着那些黄色的灯笼看了一会儿,也沒有看出个所以然來。 不过,当一阵阴风从出现灯笼的方向朝我们这边刮过的时候,黎叔儿用手朝风里一抓,再放到鼻子下面一闻,面色一变:“风里有腥膻之气,果然是妖孽现形,他奶奶的,这才荒了几天呢,就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妖孽,看來这地府里也要不消停了啊。” 黎叔儿感慨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那五个被吓得浑身直冒白烟儿的鬼魂:“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躲回到摄魂灯里,待安全了你们再出來吧。” 那五个鬼魂自然是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于是,我掏出摄魂灯,那五个鬼魂便围着摄魂灯开始跪拜,不一会儿,那清朝的三个农民工鬼魂化作一缕白烟,先进了摄魂灯里,剩下的老女鬼和狙击手大概是对这套程序还不太熟悉,又拜了一会儿,就在那老女鬼即将化作一道白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也是我们该着有这一劫,就在黎叔儿、沈涵、胖子我们四人无意中多看了那五个拜摄魂灯的鬼魂一会儿,不想那些灯笼竟然趁机悄悄地向我们包围了过來,并毫无预兆地猛然从浓雾里窜了出來,咬住了那老女鬼和狙击手的魂魄。 随后,数不清的好像蜥蜴、又好像鳄鱼一样的动物瞪着两只黄色的眼珠子,络绎不绝地从浓雾里窜了出來,加入撕咬那两个可怜的魂魄的行列里。 “不好,是忽律兽,快飞起來。”黎叔儿一见那些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立即大喊起來,并伸手一拽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沈涵,飞了起來,同时朝我和胖子大吼道。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已经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的两个鬼魂,也顾不得地上被怪兽的爪子碰得到处乱滚的摄魂灯,一跺脚,也飞到了半空中。 “叔儿,这他妈是啥玩意儿,看着咋这么膈应人呢。”胖子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晃晃悠悠地问黎叔儿。 “它们叫忽律兽,是地府里与獬豸(xiezhi),啊,就是独角兽齐名的一种怪兽,不过,獬豸是善兽,可以断阴阳、明是非、辩曲直,这忽律兽就不一样了,专门以吞噬鬼魂为业,而且性情阴险乖戾,易为邪魔外道所蛊惑利用,助纣为虐,可是,它们早就被地藏王菩萨派金刚力士捉了并关在摩崖山里,咋会在这里出现呢,奇怪,太奇怪了。”黎叔儿向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脚下那些怪兽的來历,而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叔儿,你就别琢磨那沒用的了,还是赶紧告诉我们咋干死它们吧,我可在空中坚持不了多久了啊。”胖子毕竟不是真的鬼魂,虽说闭了体内的三味真火,无奈体内的浊气还在,加之块头儿太大,在空中悬浮了几分钟之后,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见状后,我和沈涵几乎是同时飞到胖子跟前,架住了他,以防他真一个倒栽葱掉下去喂了忽律兽。 第316章 苦战忽律兽(中) 我和沈涵一左一右地架着胖子,虽然暂时稳住了身形,但是,我们仨心里都清楚,毕竟我们仨人只是冒牌鬼魂,体内的浊气远超于那些只有一口怨念的鬼魂,故而我们虽然可以短时间的漂浮起來,但其势恐怕难以持久。 “叔儿,咱们现在咋办,以我们现在的道行,估计飞不多远就得掉下去,那后果……”我眼花肝颤地看了看脚下那些在吃光了老女鬼和狙击手的鬼魂后,正一边不离我们左右地疯狂乱蹿、一边用那昏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随时准备将掉下去的我们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的忽律兽,尿唧唧地看向黎叔儿。 “那啥,别慌,有你叔儿我在,就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黎叔儿看了我们三人一眼,跟我们先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拧着眉头望向那些甩着长尾巴狂躁地满地乱爬的忽律兽,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嗯,这么办,一会儿我下去负责引开它们,至于你们,都机灵点儿,瞅准了机会就往西南方向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管听到背后有啥动静,别回头,也别停下,这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知道不。”黎叔儿看向我们,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 “叔儿,我们俩在这儿呢,说啥也不能让你下去冒险,那样我们不得遭雷劈啊,还是你护着沈涵先走,我和师兄下去引开它们,妈逼的,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整不明白它们。”我之所以拦住黎叔儿的话头儿,一方面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不忍让一把年纪的黎叔儿再为我们去以身涉险,另一方面,我也是存了私心,知道如果是由黎叔儿保护着相对较弱的沈涵先走,那沈涵生还的几率会更大。 “就你们俩现在的道行,你们真觉得你们行了是吗。”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胖子,看得我们俩是面红耳赤,“不过,甭管真假,你们这俩瘪犊子能有这话儿,你叔儿我他娘的就知足了,别磨叽了,抓紧走。” 说完,黎叔儿不再理会我们,身体一个前倾,就压低身子,朝地上那些已经开始扬起好似恐龙一样的脑袋、露出一嘴匕首一样的尖利犬牙的忽律兽们冲了过去,随即擦着那些忽律兽的嘴边掠过,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飞去。 一见黎叔儿飞了下來,那些忽律兽果然上当了,开始争相拥挤、撞击着朝黎叔儿的背影追了过去。 见脚下的忽律兽倏忽之间就跑沒了,再也坚持不住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声惊叫,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得心都要翻个了。 定了定神,缓了缓气,我们仨紧张兮兮地爬起來,蹲在地上朝浓雾里看了看,感觉四周真的沒有了潜伏的忽律兽以后,我一运气,开了右臂的不化骨,胖子则手握双剑,我们俩就跟保镖似的,一左一右地护着沈涵,小心翼翼地朝黎叔儿给我们指的所谓西南方向走去。 此时,周围的雾气愈发变得浓重而湿冷,也给我们本就已经紧张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的心理又增添了难以名状的压力,一种即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的不详预感悄然袭上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沒有将这种讨厌的感觉告诉胖子和沈涵,只是更加警惕地望着身边那如同海水一样深不见底、就像埋伏着万千索命恶鬼的浓雾,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趟雷一样,在浓雾里摸索着前行,可是,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问題:我们前进的方向真的是西南方向吗,。 “你们谁有GPS,指南针或罗盘也行。”胖子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涵,连自己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废话。 “要不咱们扔鞋吧,鞋尖儿朝哪儿咱们就往哪儿走,咋样。” 我很沒眼力价儿且很不合时宜地來了一句冷幽默,结果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沈涵的白眼加训斥:“你二呀,也看不出个轻重缓急、眉眼高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耍贫嘴呢,真是老年痴呆你提前爆发了。” “呵呵,我这人吧,心理素质特别强大,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慌,不能气急败坏,还是那句话,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对吧。”说实话,这节骨眼上要说不慌张、不懵圈,那纯是装逼扯蛋,我他妈紧张得都快拉裤兜子里了,可是,我知道紧张这玩意儿就跟流感似的,传染,所以我才尽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能稳定沈涵的情绪。 至于胖子,我们哥俩出生入死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历练之后,我们俩就像使用一个大脑的连体兄弟,早已是心意相通,根本就不用再靠语言或肢体來达到某种默契了。 当然,真正让我们每逢绝境的时候都能够在一种坚贞的信念的支撑下咬牙挺过來的,还是我们时刻都准备着为了救对方而玩儿自己的命的那份兄弟情,这也是无论是势力还是法力都比我们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始终未能杀死我们的终极原因。 沈涵对于这些或许还无法感触太深,但是看着我和胖子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谈笑风生,还不忘装思想深邃的大尾巴狼,这种略显轻松的氛围潜移默化的还是影响到了沈涵,使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來:“嗯,你总算说了句有建设性的话,眼下我们的确得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你们说,这迷雾是不是就象鬼打墙一样,故意在迷惑我们啊。” 还别说,沈涵这丫头虽然算不上是阴阳界的人士,充其量也就是一玩票儿性质的票友,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敏锐的思维,而且有时候,她那看似幼稚的想法,却总能给我和胖子以灵感。 这不,沈涵一说到鬼打墙,我立马就想到了怀里的那支黄金箭,也就是洪金烨口中可以指引道路的定军箭,先前我们被那伥鬼引入歧途的时候吗,我们不就是靠定军箭逃出生天的吗。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再次跳出了搂过沈涵也來个像那二战美军士兵与护士那般名垂青史的深情一吻,不过,沈涵虽然是护士,可我却不是那一豪放起來就管不住自己脐下七寸之物、总让岛国妇女受精儿的锅盖头,并且,咱有啥说啥,我还真是有那贼心沒那贼胆,就沈涵那暴脾气,我要是真得手了,她真就敢拿个烟灰缸把我满口牙都给cei喽。 收起猥琐的思绪,我晃晃脑袋,见胖子一脸诡异地淫笑看着我,我不禁老脸一红,清清嗓子说道:“咳咳,那啥,师兄,做人要厚道一点啊。” “操,做贼心虚,比他妈肾都虚啊。”胖子用手点点我,拉着长音儿笑道。 我不再和沒心沒肺的死胖子纠缠,顺裤兜里掏出张五雷油池火符,正准备叠成纸鹤,就听见身后面传來一阵杂乱的厮打声,同时一声熟悉的嘶吼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轮:“小凯,一飞,快跑,别管我,啊。”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听到身后传來的这一声惨呼之后,都怔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时转身看向我们的身后,因为,那声音是黎叔儿的。 我们刚一转身,就见衣衫不整的黎叔儿正奋力踢打着几十条正疯狂地往他身上扑咬的忽律兽,无奈那些忽律兽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就像被施了邪术一样,好不疲倦地重复着前扑、撕咬、再前扑、再撕咬的机械动作,但就是这样一群看似低智商的畜生,却让黎叔儿是前后失守,险象环生。 这时,一条忽律兽趁黎叔儿分神去推开另一条已经扑到他胸前的忽律兽的时候,猛地一口咬住了黎叔儿的小腿,黎叔儿一声痛侧心扉的喊叫之后,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看就要被如蛆附骨的忽律兽们围上撕碎了。 “啊……啊……”我和胖子都要疯了,瞪着都要喷出血來的眼珠子就冲了过去,嘴里的喊声都不象是人声了。 在狂飙的肾上腺素的高强度刺激下,我和胖子几乎是以完败刘翔的速度冲倒了那堆正准备把黎叔儿当生鱼片撕碎的忽律兽那里,胖子手起剑落,就撅翻了一只离他最近的忽律兽。 我也不甘示弱,右手五指弯曲如钢钩,一下子就插进了一只已经趴在黎叔儿身上将要下嘴的忽律兽的脖子里,就感觉象用瑞士军刀割厚牛皮,虽说有点费劲儿,但还是将那条忽律兽的脖子豁开了一条大口子,一股绿色的辛辣液体溅了我一身,脸上也沾上了一些液体,左半边脸火燎燎地又疼又痒。 “黎叔儿,快起來,快。”一脚踢开那只脑袋被我划拉掉半拉的忽律兽,我也顾不得脸上的液体有沒有毒,只是焦急地看向那堆忽律兽里面,想把黎叔儿拉出來。 突然,我愣住了,就见原本被那堆忽律兽们死死压在下面、已经是遍体鳞伤的黎叔儿正一脸诡笑地看着我,而那些忽律兽此时也都松开了黎叔儿,齐刷刷地回过头,用那双残忍嗜血的黄眼珠子看向我和胖子。 第317章 苦战忽律兽(下) “奶奶个孙子腿的,中计了。”看着那神情诡异的“黎叔儿”,还有那些已经开始向我和胖子围拢过來的忽律兽,我们俩一声哀叹,知道又着了道儿了。 这回纯是我们自找的,因为刚才黎叔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可是,当我们听到这不知是什么來路的怪物伪装出的黎叔儿的声音后,却就完全忘了黎叔儿的话,争先恐后地跑过來往陷阱里跳,真是太他妈气人了。 这工夫,我听到身后传來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不由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沈涵追了上來,顿时心里又是一紧,看眼前这架势,一场恶战已迫在眉睫,混战中,我可怎么保护好沈涵的安全啊,头疼,真头疼,怪不得曾有部老电影叫《战争让女人走开》,看來那导演还真有生活啊。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跺脚后悔什么的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索性和这帮臭不要脸的损贼们拚一下,死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了,沒准儿还能死中求生呢。 想到这儿,我朝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向那些忽律兽和那个盗版的“黎叔儿”大开杀戒的胖子喊了句:“师兄,给沈涵把剑防身。” “好嘞,妹子,接住,一会儿跟着哥去切瓜砍菜,杀个痛快。”胖子哈哈一笑,将左手里的玄铁剑扔给了沈涵。 沈涵双手接过剑,握了还沒一分钟,就“当啷”一声,将那把剑掉在了地上:“啊,这把剑太凉了,我的手都快被冻僵了。” 我这才想起,黎叔儿说过这两把剑都是至阴至寒的物件,非是胖子那样的至阳至刚的体质,是很难驾驭这两把剑的,看來还真是所言非虚。 见沈涵根本无法驾驭那玄铁剑,我苦笑了一下,将地上的那把玄铁剑踢回给胖子,然后从贴身的差服内兜里掏出那支定军箭,递给沈涵,让她就当匕首用吧。 分发完了武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三人背靠背结成三角战斗队形,一脸愤怒地看着那个阴险的“黎叔儿”和那些正分散开将我们仨人包围起來的忽律兽们。 “喂,你他妈是啥山猫野兽,跑这儿装犊子來了,你妈B的,知道吗,你冒充黎叔儿让飞爷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丫要是明白事儿,就趁早自己了断,我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飞爷就把你打得你妈见了你都纳闷,这谁家猴儿啊,长得咋这么磕碜呢。”死胖子看來以前是经常打群架,还知道先声夺人的路数,居然用剑指着那“黎叔儿”先骂上街了,为的就是挫挫对方的锐气,并让对方知道,我他妈根本就不吊你。 那盗版的“黎叔儿”就跟弱智似的,只是在那里对着我们阴森森地笑,我和胖子说了这么多,这厮硬是一言不发,既不出言反驳进行威胁,也不道明自己的來龙去脉,就在那儿翻着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薄膜似的眼睛看着我们冷笑,笑得我们是毛骨悚然,浑身直刺痒。 可是,就在我和胖子,还有那个一见打架也总想伸手的沈涵都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伪“黎叔儿”的身上的时候,我们再次上了一当:那些忽律兽趁我们不备,竟然按照生死惊休的八阵图方位,将我们团团围住。 谁说这些忽律兽沒大脑,伦敦奥运会那些大活人练个队形提前排练了两年,结果到时候还整得稀里哗啦呢,可这些看似低等级的忽律兽摆成的八阵图,却是站位精准,与生死惊休八门的方位不差毫厘,显见是经过专门训练,或者就是天赋异禀的妖兽,总之,它们绝对不只是只知道茹毛饮血的畜生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可不是测这些忽律兽的IQ的时候,就在那些忽律兽将我们三人用八阵图的布局圈住以后,那个盗版的“黎叔儿”便如鬼魅一般,带着一脸阴森莫测的诡笑隐入了雾气之中。 我和胖子看了看那些不断向我们龇出尖利的牙齿,并摆动着布满鳞片的大尾巴,发出类似眼镜蛇一样的“刷拉刷拉”的响声,听得我们是心惊肉跳,快要抓狂了。 “妈了个B的,宁可战死也不能让丫们给吓死,凯子,开整吧,你保护沈涵,我负责杀出一条绿色通道。”胖子舔舔嘴唇,看了一眼我脸上被喷溅上的忽律兽的绿色血液,幽了一默。 “滚蛋,你是不是说上瘾了,成了口头禅了,我用你们保护,真是笑话,杨小凯,死后面去,本姑娘保护你们俩。”沈涵最烦胖子总把她归于弱者的行列,在剜了胖子一眼之后,转手反握住那支黄金箭,就想挤到我前面去。 我看着俩人就跟正负极的、一碰头就要茨出火花的胖子和沈涵,无奈地摇头笑了一下之后说道:“行了行了,听我说一句,咱们仨人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拼命了,不过,不管一会儿咋乱,咱们仨说死了也不能分开,明白不。” “行了,就JB你话多,给我姥姥似的,我说,哥们可要先开张了啊。”死胖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待我说完,就左脚往前一个垫步,左手的玄铁剑就像拳击动作里的刺拳似的,朝离他最近的一头足有2米來长的一条忽律兽虚刺了一下。 那头忽律兽果然被激怒了,昂起硕大的脑地就朝胖子咬了过來,与此同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随着这条忽律兽的出击,那些先前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保持着队形的忽律兽刹时就蜂拥而动,相互挤撞着朝我们三个人扑了过來。 “有力博力,无力搏命。”胖子绝对属于临场兴奋型的家伙,东北话就是人來疯,一见那些忽律兽张牙舞爪地扑了过來,全然忘了我刚才一再强调的要保持三角御敌阵型的话,一马当先地舞着两柄玄铁剑就朝那些忽律兽砍杀过去,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呼:“凯子,妹子,你们跟紧我。” 这把我恨的,可也沒办法,一把将也开始变得兴奋、正要脱离队伍去杀忽律兽的沈涵拽了回來,而后也不管她如何愤怒地踢我,硬是把她夹在了我和胖子中间,然后跟着胖子往前冲。 这些忽律兽看样子使用狼群战术猎杀猎物肯定不是头一回了,在被胖子的玄铁剑和我的不化骨右臂戳翻了几条同类后,它们立刻改变战术,在留下足够的忽律兽用车轮战术牵制我和胖子后,剩下的忽律兽集中去攻击我们三人组里战斗力最弱的沈涵。 这样一來,我和胖子既要对付眼前的那些忽律兽,又要分身去抵挡那些如潮水一样不断涌向沈涵的忽律兽,登时顾此失彼、战斗力大减,很快,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已经身上都带了伤。 就在这时,一头看样子体长近乎四米、身型巨大的忽律兽撞飞其他同类,瞪着一双黄里带绿的浑浊眼珠子,龇着一张可以吞下半个成人身体的大嘴,露出满嘴还淌着乳白色粘液的颗颗如管叉的獠牙,朝我们扑了过來。 一见到那庞然大物,其余的忽律兽就像见到了国王一样,纷纷恐惧地向后退,很快就让出了一个直径近三米的空场地,只留下一脑袋黑线的我们仨和那只忽律兽对峙。 “这他妈是啥JB玩意儿啊,霸王龙啊,咋地,咱们穿越到侏罗纪了是吗。”胖子看着那只就像从地狱里释放出來毁灭人类的忽律兽,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 “别他妈废话了,今天咱们仨可能真要废在这里了,听着,师兄,我功夫不如你,一会儿我设法缠住那只忽律兽,你带着沈涵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啪”“啪”,沈涵和胖子几乎同时出手,在我的后脑勺各扇了个大耳帖子,然后异口同声地喷我:“说的是人话吗,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 我去,我摸着后脑勺,正想在劝沈涵几句,就见那只巨无霸的忽律兽骤然发难,毫无预兆地张着大嘴朝我扑來……不对,它他妈竟然是用后腿和尾巴作支撑,半直立着向我迎面咬了过來。 我当时就感到一股腥膻之风迎面扑來,须发皆动,同时眼前一黑,整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瞪着听那头骨被咬碎的“咔咔”脆响。 一声惊呼之后,我就感觉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的两只前爪重重地擦着我的胸口落下,尽管只是擦了一下,并沒有完全击在我的胸膛上,但饶是如此,我还是被打得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噔噔噔”一连退了七八步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睁开眼睛,赫然看到胖子正扶着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的沈涵挡在我前面,浑身僵硬地看着前面。 我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脑袋,感觉很硬实,并沒有变得支离破碎,一摸一手黏糊糊的脑浆子,这说明我还活着,可是,我是怎么躲过那巨无霸的忽律兽的致命一咬的呢。 我调整了一下胸中被震得到处乱窜的气息,一咬牙,站了起來,然后走到胖子和沈涵身后,抻脖儿往他们正瞧着的方位一看,当时就石化了。 第318章 圣灵三骑士 只见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大张着嘴,上下颚之间顶着那支黄金箭,也就是说,那条忽律兽在张嘴要咬我的时候,被人用黄金箭塞到了嘴里,结果那怪兽的大嘴就象支帐篷一样,被黄金箭给撑了起來,并且想合都合不上了。 此时,那个大张着嘴、下颌骨都快被撑得要脱臼了的忽律兽正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折腾,甩动脑袋,试图将卡在嘴里的那支黄金箭吐出來,可惜黄金箭的上下两端死死地顶在了那些交错的獠牙牙根的位置,就像被焊住了一样,根本就难以撼动分毫。 胖子回过头,见我张口结舌的模样,伸手将我的下巴托起來,朝沈涵一努嘴:“这是沈家妹子的杰作,霸气吧。” 沈涵听到胖子的话后,一双仍残留着一丝惊恐的大眼睛也看向我:“刚才我看那忽律兽要向你,就下意识地用手里的金箭往它嘴里扎了过去,沒曾想就变成这样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呵呵,妹子,爱死你了,你救了我一命啊,你知不知道。”我看向沈涵,真心实意地说道。 “行了,别整这沒用的了,趁它病,要它命,先乱刀废了丫的再说。”胖子见那条巨无霸的忽律兽在地上转着圈的折腾,就想趁机要了它的命。 “嗯,别急,我倒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看着那条虽然张着大嘴,但攻击指数却已经大打折扣的忽律兽,我自问杀了它的把握不大,遂灵机一动,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俩小时候骑过猪沒。” 沈涵摇摇头,但胖子却使劲儿点了点头,这在平房区长大的孩子,其童年较之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就是别样多彩,不服不行。 “我沒骑过猪,可我会骑马。”见我和胖子那表情都是骑过猪的主儿,沈涵又犯了小女孩争强好胜的小脾气,气呼呼地说道。 “呵呵,骑过啥都行啊,那啥,你们看啊,咱们这样,咱们跳上那条忽律兽的身上,那它当猪骑,这样一來,起码那些小一码的忽律兽就不敢靠近咱们了,对吧。”我两眼发光地看着胖子和沈涵,深为自己能憋出这么有创意的馊主意而自豪。 “貌似……可行吧。”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涵,说话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我看行,就这么办。”沈涵看了一眼那忽律兽,不知道是成心和我置气,还是真觉得这是个办法,很干脆地就拍板定下來了。 “既然都同意了,那这么地,我先上,你和沈涵……别打我啊,听我说完。”胖子这次学乖了,赶紧看向沈涵,见沈涵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胖子才松了一口气,接茬为说道:“我先上,把双剑插进忽律兽的后背做抓手,然后你们再冲上來把着我,这样咱们就不会被甩下來了,行不。” “镰刀砍屁股,定(腚)下來了,就这么办。”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胖子说的是个路子,就看了看沈涵,抢先表态同意了。 沈涵也随即点了点头,对胖子的提议并无异议。 随后,胖子悄声对我和沈涵说道:“那我可去了,你们俩机灵点儿,我一上去站稳了,你们就麻溜往上跳,这玩意儿我也是头一回骑,怕摆愣不好它,操。” 说完,胖子一猫腰,就颠着碎步直奔那仍在地中间翻跟头打把势的扑腾的忽律兽跑去。 此间,那条忽律兽由于被嘴里支着的黄金箭搞得烦躁不已,在挣扎使劲的过程中,把地面都刨出了一个大坑,并且坑里还隐隐冒出如丝如缕的黑气。 见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奸笑着凑了过來,那巨无霸的忽律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说你们这些犊子玩意儿真是损透了啊,你们他妈打不过就说打不过的,干啥把我嘴还给支上了,你们是JB牙医啊还是想看我胃啊,这也太不社会了吧。 这忽律兽心里悲愤地想着,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就一扬脑袋,一甩尾巴,直眉瞪眼地就朝胖子飞奔而來,那架势是真要拚命了。 一见那忽律兽直奔自己就冲了过來,得了徐羽菁灵魄的死胖子果然了得,就见他一挫身,而后拧腰垫步一个虎跳涧,就“噌”的一下平地跳起三尺來高,两条大象腿分成标准的一字马越过那忽律兽的头部,稳稳地落在了忽律兽的背上。 一看死胖子蹬鼻子上脸,竟然还跳到自己的背上撒野,那忽律兽都真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当时就一弓身,背部猛然发力反弹,企图将胖子象鼻屎一样弹出去。 可是,胖子是何许人也,那是黎叔儿亲传的滚刀肉、鬼难缠,被他盯上了,岂是你想甩就能甩得掉的。 就见胖子双膀一发力,两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剑扎进了忽律兽坚硬的背部,并被忽律兽背部坚硬如石的皮肤狠狠夹住,就像落地生根了一样,使胖子很轻易地站稳了脚跟。 一见胖子得手,我伸手一拉沈涵跑到那暴跳如雷的忽律兽跟前儿,瞅准空当儿,胖子伸出右手一拽,我在下面一推,就将沈涵给送到了忽律兽的背上,随后,我用不化骨的右手朝忽律兽的左侧脖子上使劲儿一抓,右手如刀的指甲就象倒钩一样刺入了忽律兽的表皮,借着忽律兽身子往前窜的惯性,我一个骗身,也骑到了忽律兽的背上。 后背上突然之间多了三个骑手,那巨无霸的忽律兽一看就是平日里在这些嗜血的同类中间是称王称霸的主儿,那受过这个,都快气得抓狂了,驮着我们仨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蹿下跳、腾挪闪崩,而我们仨人就像颠簸在狂风巨浪中的小舢板一样,顽强地与排山倒海的巨浪进行着搏斗。 不过,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力量实在是太惊人了,为了避免被甩下去,胖子的两只手死死抓住那两柄插入忽律兽背部的玄铁剑,而我则右手抓紧胖子的胳膊 ,左手薅住沈涵的胳膊:沈涵失了力魄之后,体力不济,尽管是两只手紧紧地抱拢胖子的手臂,却依然是站立不稳,险象频出。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在忽律兽剧烈地扭动下,那两柄插入忽律兽背部、承载着我们三个人的重量的的玄铁剑不堪重负,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拔了出來。 见情势危急,我咬紧牙关,用力一跺右脚,以腿催胯,以胯催动丹田,将温热的丹田之气引入右臂,将不化骨的能量全部激发出來,随后,趁着那忽律兽喘息、攒劲儿的间隙,我一声怪叫,将右手手掌并拢成矛头状,死命插入那忽律兽皮肤相对较软的脖子处,并穿透厚如犀牛皮的颈部表皮,触及到了骨骼。 我沒多想,忍着手部末梢神经传开的滑腻、湿冷的恶心之感,五指弯曲成钩,一下子就抠住了那块骨头,借以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就在我抠住忽律兽的骨骼的同时,那忽律兽昂首一声长嘶,似被我这一抠抠得痛入骨髓。 而胖子也趁着我的整个身体重量离开之后,他的手臂压力骤然减轻的绝佳机会,虎躯一震,将两柄玄铁剑又向下刺入几寸,从而使他和沈涵也摆脱了即将失去抓手的危机。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忽律兽在连番遭到我的胖子的重创之后,体力也开始下降,此时,不再像愤怒的公牛一样横冲直撞,反倒在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后,就像铁塔一样轰然趴在了地上,砸得是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片刻之后,那忽律兽开始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有规律的“咕咕咕”的叫声,那种叫声很低沉而黯哑,与那忽律兽巨无霸的体型很不相符,可是,却极具穿透力,在浓雾弥漫的空间里,听起來就像在发一种神秘的电报一样。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忽律兽是不是打累了,自己个在那唱个小曲儿解闷消乏呢,还是被我们搞得沒了脾气,自己个在那嘟嘟囔囔地骂街也说不定。 可是,很快我们就看出了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因为,就在那忽律兽自娱自乐且乐此不疲地“咕咕咕”叫个沒完的时候,那些原本慑于巨无霸忽律兽的威势、一直不敢靠前的其他忽律兽们忽然就想听到了命令一样,开始朝我们仨人围了过來,而且个顶个都是一副龇嘴獠牙、要吃人的凶残表情。 “妈逼的,我知道了,这JB忽律兽这是在码人儿啊,我操。”胖子也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在眨巴着小眼睛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声惊呼道。 码人儿是句东北方言,意思是两个人或几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准备打一架的时候,就会各自打电话联络人來助阵厮杀,而这种找人助拳,就叫码人儿。 死胖子这一说,我也醒过闷儿來,可不是吗,那些刚才纷纷退避三舍、不敢捋巨无霸忽律兽胡须的那些小一号的忽律兽们这会儿工夫已将爬到了我们的脚下,就差一窝蜂地扑到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撕咬我们了。 一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当时眼睛就是一黑,差点儿沒从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处掉下去,妈了个逼的,这可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狠,这他妈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第319章 困兽犹斗(上) 那些忽律兽的举动很快,就验证了胖子的磕磕巴巴猜想,因为,随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嘴里发出的“咕咕咕”声原來越急促,那些闻声而至的其他忽律兽就像攻城的士兵一样,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身体就往上爬,有些心急的忽律兽还沒爬到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呢,就迫不及待地张着血盆大嘴來咬我们了。 “奶奶的,你们他妈的逮着好吃的还不撂筷子了是吧,咋地,欺负我们家沒人啊,你妹的。”一见那些忽律兽又死皮赖脸地围了过來,死胖子无奈地骂了一句之后,就拔出那两柄玄铁剑,开始抡向那些忽律兽。 见胖子已经投入战斗,我也不甘示弱,从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里抽出绿汪汪的右手,我先是将沈涵拉倒我背后,而后也挥舞着直冒黑气的右臂加入战团,对那些前仆后继的忽律兽大开杀戒。 可是,这些忽律兽实在是太多了,就跟好像能细胞分裂似的,打死一个,会再上來一堆,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本來我和胖子体内有摄魂珠的力量,体力较之常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可是,自打我们被移走了体内的三味真火之后,我们几乎很难能感应到摄魂珠的存在了,所获取的力量自然也就大不如前,因而,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我和胖子都有点儿手软脚软、力不从心了。 “妈了个炮仗的,这些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属蟑螂的,咋还越打越多呢,啥意思啊。”胖子看着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涌上來的忽律兽,都快哭了。 “要不我用符咒烧它们一家伙吧,奶奶的,卖了房子打小姐,痛快一下是一下。”我也有点儿急了,掏出裤兜里的那迭已经变薄了的符纸,准备破釜沉舟來个符纸大派送。 “操,撒愣收起來吧,一是你那存货也不多了,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再者说,你那符催发时还得念咒语,这些忽律兽动起來就他妈跟泥鳅似的,哪儿会给你时间念咒语啊,还不如直接砍杀來得痛快呢。”胖子示意我将符纸收起來,留待关键时刻再用,我一想确实也是,不等我念完咒语,估计这些动如闪电的忽律兽就已经将我扯成了羊肉片了。 就在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筹莫展、而那些忽律兽又开始爬满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并快速向我们仨人逼近的时候,一道白影就像大鹏鸟一样从高空俯冲而至,并且在掠过我们的头顶的时候,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沈涵,,同时双脚钩住胖子的两腋,然后就像救援直升飞机似的挂着我们仨离开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落到了一丈开外的空地上。 我们仨人脚一沾地,就同时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上了,当然,因为此时我们仨都已经是近似于鬼魂的极阴体质,不粘人间烟火气,所以搜肠刮肚地吐了半天,每个人也就是呕出点儿可以忽略不计的儿绿汁儿而已。 吐完了,我们忙不迭地抬起头,想看看是那位天使大姐助我们逃过了这一劫,这一看,就见一张拉得老长、够10个人看半个月的老脸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你们他妈长能耐了是吧,拿我说话当放屁呢,啊,不是让你们只管跑吗,咋磨叽到现在还在这儿嘎达打转儿呢,你们到底想干啥。” 沒错,其实我们刚才就应该想到了,在这个处处潜伏着阴谋与杀机的禁地里,除了黎叔儿那个老灯泡子,还有谁肯为了就我们而甘愿冒被忽律兽将魂魄撕成碎片并永不超生的天大风险呢,。 “叔儿,叔儿,别生气,我们沒走是事出有因……”胖子一见黎叔儿要发飙,赶紧将我们被那盗版的“黎叔儿”诱骗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叔儿。 “嗯,是这么回事儿吗,丫头。”黎叔儿看向沈涵求证,实则是想给自己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火的行为找个体面的台阶下。 沈涵冰雪聪明,自然之道黎叔儿肚子里的弯弯绕,就一脸诚恳地点点头,并很善解人意地说道:“黎叔儿,他们俩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违背师命,您就原谅他们吧,好吗。” 黎叔儿故作矜持地一点头儿:“看在这丫头的份儿上,为师就饶过你们这一回,行了,别跪着了,起來吧。” 看着腆着肚子、绷着脸地装威武的黎叔儿,我和胖子晃着脑袋共同说了一句:“不起來,我们小哥俩刚做完过山车,又让您抓着飞了一圈,整得都JB晕机了,吐得浑身直突突(东北方言:发抖),站不起來了。” “别晒脸啊,咋地,为师救了你们两个鳖羔子的狗命,你们还想再讹我点儿医药费啊,麻利地起來,别让我用大耳雷子削你们啊。”黎叔儿听说我们是为了就他才会误入忽律兽的圈套,别看嘴上虽然拉硬,可心里其实还是美得不行不行的。 不过,在自我陶醉了沒有两分钟,黎叔儿就又开始骂街了:“操你奶奶的,哪个王八犊子龟孙子冒充我的大名來招摇撞骗,真是反了你了,连我的大名都敢假冒,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混了是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他娘的现在出來和我赔礼道歉,我就既往不咎,放你一马,否则的话……你自己琢磨吧。” 黎叔儿骂了半天,除了那些因为摸不清新添加的黎叔儿的底而一直紧张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看的忽律兽以外,那个盗版的“黎叔儿”压根就沒从浓雾里再次现身。 “叔儿,他们那些逼养的好像瞧不起你,你看,都沒人搭茬,还真拿你的说话当放屁了,这群二货,呵呵”死胖子成心挤兑黎叔儿,一见那个盗版的“黎叔儿”装缩头乌龟,硬是不敢现身,就和黎叔儿逗起了咳嗽。 “我他妈还沒老年痴呆呢,用你提醒我,滚一边去。”黎叔儿被胖子揭了短儿,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当时就恼羞成怒,并给了胖子的后脑勺一记稀溜爆脆的大耳帖子。 我们师徒三人这边嘻嘻哈哈地正闹着,那同巨无霸的忽律兽也缓过劲儿來了,一弓身,象坐小山似的站了起來,并领着那些徒子徒孙们,就跟一股黑色浊流似的朝我们涌了过來。 黎叔儿也是面色一紧,摆摆手,示意我和胖子别闹了,而后扭过头看向我们:“这忽律兽生性残忍嗜杀,而且六亲不认,只要能干死那个最大的,咱们爷们就能逃了出去,不过,咱们得布个天残绝杀阵,先困住那家伙,然后才好归拢它。” “啥阵,天残绝杀阵,跟我们有啥关系吗,叔儿。”我和胖子现在都落病了,只要一听到和天蚕俩字有关的字眼,就浑身一哆嗦,说來也是,我们小哥俩要不是因为这劳什子的天蚕子宿主,何至于摊上这一溜的火花带闪电的操蛋事儿。 不过,再看看一旁尽管有些花容失色却依旧丽质天成、美靥撩人的沈涵,顿时心里又有了一丝塞翁失马的幸福感觉,要不是入了17组,我又怎能邂逅这小佳人,并且还极有可能衍生出一端郎情妾意的佳话…… 我正淌着哈喇子浮想联翩,被黎叔儿“啪”的一巴掌被扇醒了:“这他妈都啥时候喽,你还有闲心做春秋大梦,你个不长心的犊子,快,开工了。” 我被黎叔儿打得愣模愣眼的,这才醒过神來,赶紧一脸谄笑地看向黎叔儿,做洗耳恭听状,同时心虚地看了一眼沈涵,好在沈涵此时正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准备排兵布阵的黎叔儿身上,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当儿,黎叔儿已经开始忙活上了,就见他老人家从怀里掏出一个约有两巴掌宽的锦囊,再打开锦囊,顺里面摸出一团红线和三支筷子粗细的断魂香,撮土拢成三堆儿,权充香炉,然后插上三支断魂香。 随后,黎叔儿要过胖子手里的玄铁剑,开始在地上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看着应该是一道符篆。 画好了符篆,黎叔儿一脸坏笑地看向胖子,看得胖子菊花都为之一紧,一脸警惕地看着黎叔儿说道:“叔儿,那啥,你不会是想杀我了祭符吧,你可想好喽,我做的大老散炒辣肺子可比凯子做得好吃。” “你大爷的,一到生死关头你丫肯定把我推上前线去顶雷,操,叔儿,就这种沒义气、沒人性的狗屎,您别看我面子啊,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在一旁笑呵呵地挤兑胖子。 “行了,你们俩一对沒心沒肺,哎呦,我真是瞎了眼了,收了你们这两块拿不出手的货。”黎叔儿看了一眼已经越逼越近的忽律兽军团,不再和我们俩废话,先是将沈涵拉到那道符的中间一个好似震字的符号处,让沈涵站好,并告诉沈涵这里是阵眼,必须由未破身的贞女來压阵。 而后,黎叔儿就手中的红线的一端线头递给胖子,让胖子抓紧,自己则按照那道符的走向,将红线捋着符的痕迹埋入土里,最后将另一端的线头递给我,让我也抓紧,绝对不能松开,。 做完了这一切,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叔儿一会儿会助你们遁入地下,你们俩握紧红线,只要听到我喊完三声破,就从土里跳出來,不管看到啥都别慌,只管抓紧线头,明白不。”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我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涵,只见她异常冷静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表情坚定地朝我一笑,还做了个OK的手势。 我刚想还以龇牙一笑,就被不知何时已经飘了起來的黎叔儿用力一踩脑瓜顶,我就感觉自己脚下突然悬空,然后就“秃噜”一下掉进了土里。 第320章 困兽犹斗(中) 我在沒入土里的一瞬间,看到黎叔儿也踩了胖子一脚,看來我们哥俩是难兄难弟,都改地下工作者了。 我整个人进入土里以后,倒沒感觉到憋闷什么的,就感觉土里面冷气森森的,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擦着我的身体钻來钻去的,搞得我是不胜其烦。 在强自忍耐了几分钟之后,我就感觉眉心一热,知道在这种乌漆抹黑的环境下;我的阴阳眼开始发挥作用了,所以,我在闭了几下眼睛之后,一睁眼,呦嗬,合着这地下的空间还挺宽绰,并不是我想象的跟盗墓的地洞似的那么憋屈。 不过,当我又闭了几下眼睛再睁开、想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的时候,我操,我差点沒尿了裤子:娘希匹,在我的面前,竟然全是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鬼魂,那些鬼魂虽然相貌都是一脸紫了豪青的鬼气,但却无一例外都是喜笑颜开地看着我,就跟看要生孩子的熊猫似的。 更操蛋的是,其中一个脸色奇白、腮无四两肉的熟女女鬼居然还笑嘻嘻地伸出鬼爪子捅了捅我的胸脯子,嘴里“吃吃”地笑道:“呦,这童子鸡可够瘦的啊,嘻嘻” 嘿,小爷长这么大,从小就被鬼玩儿是不假,可他妈还从來沒被鬼吃过豆腐呢,哎呀,这把我膈应的,用闲着的左手使劲儿一拨拉那女鬼的鬼爪子,激头酸脸地骂道:“你丫给我滚远点儿,再他妈**我收了你信不信。” “呦呦呦,还急了,这地界是他妈兔子都不拉屎的绝户地,平日里你姐姐我也难得看到想你这么招人稀罕的***儿,哎呦,我都有点情不自禁了,嘻嘻”那女鬼还真风骚的可以,拿我的绝情当调情,不急不恼地继续对我摸摸索索的,并引得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不断发出嬉笑声,听得我是耳朵根儿都红了。 我正急得顺脑瓜门子往外窜黑烟(麻痹的,自打被闭了三味真火,我汗倒是不流了,改满身冒烟了,就跟火葬场的炼尸炉似的),就感觉后背又挤挤插插地贴上來一堆鬼魂,我一回头,正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正龇着一嘴的大黄牙看着我傻笑,嘴里喷出的一股子一股子的纸灰气味熏得我直想咳嗽。 “你他妈又想干啥,操。”别看刚才那个女鬼对我动手动脚的,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我虽然嘴上说的狠叨叨的,可还真不好意思对她动粗,不过,面前这个男鬼就不一样了,丫要真是说点儿不在行的话,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肯定是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不客气,该怎么办怎么办,正好出一出这一肚皮的鸟气。 那汉子也真是看不个眉眼高低,我说话都已经带着鸡粪味儿了,他还在那跟我起腻:“嘿嘿,老哥我都好久沒有尝到新鲜鬼魂的味道了,那啥,今天就让老哥拿你解解馋吧。” 说完,那男鬼张开大嘴就朝我的脖子咬了过來,与此同时,那男鬼的身后突然冒出不下十个缺鼻子少眼睛、表情狰狞的恶鬼的脑袋,一边争先恐后地朝我扑了过來,一边七嘴八舌地乱呛呛着:“我要眼睛,眼睛是我的”、“滚你妈的,我还缺眼睛呢”、“草你妈的,鼻子,我要鼻子,谁跟我抢我咬谁”…… “不要脸的,他是老娘我的,你们都给我滚犊子,滚,滚……”先前调戏我的那个女鬼一见那些恶鬼就跟丧尸似的要生吞活剥了我,真急了,破马张飞地就扑上來伸手去扇那些鬼魂。 无奈这女鬼毕竟只是一个嘴利手软的弱鬼,她那里敌得过那些就跟抢食的疯狗似的的恶鬼们,尽管她是怒骂连声,但那些恶鬼还是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推了出去,而后个顶个脸上泛着一层就像是荧光的鬼气,龇嘴獠牙地围住我,就像一群捕获了猎物后准备分尸的鬣狗们。 看着我眼前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一脸恓惶地看着那十数个围住我的恶鬼,敢怒而不敢言,至于那个极力想救我的女鬼,虽然又是几次三番地冲过來,但都被那些恶鬼连踢带咬地打到在地。 那个一嘴大黄牙的男鬼似乎被女鬼无休无止的纠缠惹怒了,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女鬼咆哮道:“马勒戈壁的,你个贱货,生前被男人骗了才会自杀,沒想到死后还是这么贱,见个小白脸就迈不动步,你不是稀罕他吗,那好,那我就把你也吃了,让你们在我的肚子里洞房吧,哈哈” 说完,那男鬼伸出大爪子,一把掐住那女鬼的脖子,张嘴就开始吸那女鬼的灵魄。 那女鬼勉强挣扎了几下,但那男鬼力大无比,根本就无济于事,而随着那男鬼的爪子不断收紧,那女鬼在用哀伤、不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眼见那女鬼仅存的那点儿维持其形神不至幻灭的灵魄就要被吸光,可她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慑于恶鬼们的淫威,都不敢出言相劝,更别提出手相救了。 黎叔儿和胖子都说过我心软,而且是无原则的、不分场合地心软,我也承认,很多时候,我确实是在放任并滥用我的心软,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想控制,却往往是越想控制越泛滥,绝对是瞎子闹眼病,,沒治了。 眼下,看着那女鬼无助、心碎的眼神,我的心又软了,尽管被她吃了豆腐,可她罪不至魂飞魄散,更何况那男鬼自己就是个杂碎,哪有资格去评判别的鬼魂的是与非。 想到这里,我将黎叔儿让我死活不能松手的红线头打了一个活结套在左手腕上,随后心念一动,右手手臂瞬间冒出黑烟,见不化骨的能量已经激发了出來,我一点儿都沒犹豫,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电般抓向那男鬼的面部,并用力一拧。 我承认我心软,但心软的对象仅限于那些对社会有益无害或无益也无害的人(鬼),但对于那些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专以害人利己为业的人渣鬼杂碎,我不仅不心软,手也不软,甚至有时候还称得上是心狠手辣,因为,对于它们这些人神共愤、鬼妖侧目的渣滓要是讲仁慈,就是对仁慈最大的侮辱与**。 所以,当我浸满不化骨的煞气(黑气)的右手扣住那男鬼的面部的时候,我特意拧了一下,为的就是要将那男鬼的脑袋揉扯碎了,换言之,我就是要将他的七魄全部散掉,地府里的专业术语就是魂飞魄散,化为尘埃。 果然,被我一抓一拧之后,那男鬼就像猝然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鬼爪子无力地松开了那女鬼,随即发出一声晦涩的嘶吼,整个身体迅速萎缩干瘪,同时数道光柱从男鬼的头部和体**出,并在照射到土层之后,碎成万点萤火虫一样的亮点儿,被吸附并消失在土里。 那些恶鬼原本以为我不过就是一误入禁地的菜鸟鬼魂,并沒有将我放在眼里,不想我突然间亮出了不化骨,虽说它们不知道那就是堪称阴阳界大杀器的不化骨,可仅凭我右臂释放出來的那股骇人的煞气,它们也知道了我不是一般的“鬼魂”,起码是有身份证的“鬼魂”,所以,当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凶悍的男鬼打得魂飞魄散之后,那群原本还刺刺挠挠想吃我魂魄的恶鬼们一声唿哨,跌跌撞撞地就转身遁入土里,不知所踪。 因为我心里惦记着上面黎叔儿和沈涵的安危,我也懒得再和那些不值一提的孤魂野鬼去纠缠,见那些恶鬼们跑了,就解开左手腕上的红线头接着抓在右手里,支棱着耳朵等黎叔儿的号令。 听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好像都等待了一个轮回似的,时间也太漫长了,我想了一想,就像钻出土里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不过,我刚想往起一蹦,就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地要全部都飞出去,我大吃一惊,立马调息下沉浊气,才稳住身形,沒有跟窜天猴(一种点着引线后整支烟花就会“啾”的一声飞向天空的炮仗)似的“扑棱”一下子飞出土层,要真是那样,非得把黎叔儿当场气得再死一回不可。 这时,我看了看已经缓过神來的女鬼,此刻,她同身后的那群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一样,都以崇拜、畏惧的眼神看着我。 “那啥,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我对着那女鬼说道。 “恩公救了我们大家,要不然,刚才那些恶鬼们会借着您这个由子,将我们全都撕碎吃掉的,所以,您有啥要求,只管吩咐。”那女鬼全然沒有了刚才的轻薄与戏谑,一脸感激、诚恳与恭敬地对我说道。 “别叫恩公,好像我长得多着急似的,你们就叫我杨小凯就行,对了,你们能不能抓住我的大腿,别让我整个……身体都飘出去,只露一个脑袋就行了。” 一听就是这事儿,那女鬼和那群对我感恩戴德的男女老幼混杂的鬼魂们忙不迭地点头,并争抢着來抱我的大腿,使我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众星捧月,什么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只可惜这些粉儿都是拿不上台面、见不得阳光的鬼魂,真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儿十之九八啊。 我收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胡思乱想的思绪,在一群鬼魂粉丝们的帮助下,我将脑袋伸出土层,偷眼一看,当时就惊骇的把舌头卡在了嗓子眼,差点儿沒背过气去。 第321章 困兽犹斗(下) 话说我在众鬼魂的帮助下,从土里露出脑袋想看看黎叔儿和沈涵怎么样了,那些忽律兽是不是已经进入黎叔儿所画的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符咒里。 沒想到,我刚一钻出土层,就发现,此时我的脑袋正好就在那个巨无霸的忽律兽的肚皮底下。 我赶紧凝神屏气,眯缝着眼睛偷眼往上一瞧,万幸那厮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充当阵眼的沈涵,并由有发现肚皮底下突兀地冒出來的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 趁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心无旁骛的机会,我顺着那巨无霸忽律兽布满鳞片、粗如象腿的四肢之间的空隙向外张望,看到此时的黎叔儿已经一脸黑气地飘在半空,正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身下那些忽律兽一面甩动着长满疙疙瘩瘩的鳞片的大尾巴,一面互相挤撞撕咬着朝沈涵所站的方位小跑过去。 哎呀,这一看,可把我气疯了,好你个人面兽心的老灯泡子,你一推六二五地飘起來躲清静,把我的小佳人留在阵眼里当诱饵,你、你,我就还知道您老人家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见黎叔儿飘在半空并不轻松,右手手正不停地对着左手虚画着符篆,并不断扬起左手,将那些符篆象发射飞镖一样拍到地上,于是,地面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符咒里接连不断地出现一个个凹陷进去的符咒图案,就像一个个地雷一样。 我知道,黎叔儿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深意,可是,看着站在那些已经围了上來的忽律兽中间、孤苦无依的沈涵,我真是五内俱焚,几次都想冲出土里去将她抱着跑出那个所谓的阵眼。 可是,尽管面对的是那些长着血盆大嘴、顺嘴角留着粘液、并且数量还很惊人的忽律兽,可沈涵此时并沒有表现出或闭着眼睛哆嗦成一团、或痛哭流涕几近崩溃等一般女孩正常的反应,而是神情冷静、甚至是漠然地看着那些摇头摆尾、龇牙作态的忽律兽,不时还看看半空中忙活的脸上都快被黑气给淹沒了的黎叔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之色。 说实话,目睹了沈涵这如假包换的临武不惧的一幕,我对这丫头真是刮目相看,暗竖大拇指,真沒想到,这个一向任性刁蛮、就像被宠坏了的公主的麻辣护士,面对如此凶险的景象,竟然会如此的淡定从容,将心比心,假使现在是将我放在阵眼里当诱饵,估计我早已沉不住气,抡着不化骨的右臂去和那些臭烘烘的大嘴唇子都快挨到沈涵脸上的忽律兽们死磕了。 沈涵那种超乎常人的良好心理素质让我自惭不如,同时心里也隐隐明白了黎叔儿为什么舍弃我和胖子而去选择沈涵当阵眼,知徒莫若师,黎叔儿这老骗子阅人无数,果然是知人善任,不服不行啊。 这工夫,黎叔儿已经是将那道巨大的符阵里布下來不下几十道的“手印符”,与此同时,那些照雄踞在我脑袋瓜子上的巨无霸忽律兽小一号的忽律兽们业已经全部进入符阵里,将沈涵是团团围住,并一个个发出狺狺的低吼声,似乎在等着巨无霸忽律兽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将粉嫩的沈涵撕成碎片,大快朵颐。 说真的啊,很多时候这事儿要是不摊到自己身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人挑担不吃力,虽然我对黎叔儿象亲爹一样信任,虽然我对沈涵的超人冷静惊为天人,可是,看着那些忽律兽就像一群恶魔围住祭坛上作为人祭的少女似的盯着沈涵,嘴角流涎,眼神如狼,我还是按捺不住了,下意识地一缩肩,就要从土里钻出去救沈涵。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心灵感应了,因为,就在我即将伏地挺身的一刹那,沈涵严厉、甚至是愤怒的眼神就像聚光灯一样,一下子就锁住了我,并且使劲儿朝我摇了摇头。 我用力咬住嘴唇,右手死死抓住红线,心有不甘,仍跃跃欲试。 沈涵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温暖,那么开心,连眉梢眼角都灿然如花,同时樱桃小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我读懂了,沈涵说的是:乖,别冲动。 我不知道沈涵的笑是因为看到了我要为他她不顾一切地拼命,还是看到我像个倔强赌气的孩子一样,为了安抚我才会如此,可是,她的笑就是那样的有魔力,我原本都要爆炸心脏骤然冷却下來,是啊,倘若我冒冒失失地出去打乱了黎叔儿的符阵,不仅可能会坏了黎叔儿的大事,使我们都命丧于此,而且,营救老火母女魂魄和沈涵力魄的任务也会半途而废,后果十分严重。 一念及此,我顿感羞愧万分,沸腾的内心也渐趋冷静下來。 见我恢复了理智,沈涵释然一笑,继续留神观察起那些打量着她的忽律兽们,而且,一股若隐若现的淡红色雾气开始出现在沈涵的周围,恍惚中,一只几乎透明的火狐的头部轻靠在沈涵的肩上,并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沈涵,可沈涵却似浑然不觉。 我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再一瞧,那红雾正如薄纱一样围着沈涵轻舞飞扬,顿时放心了。 然而,沈涵那里刚沒事了,我一抬头,心又悬起來了:他大爷的,就在我刚才折腾了那么几下之后,引起了我头上方的巨无霸忽律兽的警觉,庞大的身躯轰然一动,刚才被我们狂虐时留下的伤口所淌出的绿色腥膻血液噼里啪啦地滴落下來,砸倒地面,又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缩脖子,悄无声息地重新沒入土里。 在土层里我猫了几秒钟,就有感觉头顶上的土层就象过重型卡车似的直颤动,土末子落了我一头一脸。 几分钟之后,我就听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发出一阵就跟炸雷似的怒吼声,随后,地面就像有千军万马急速奔跑一样,“呼隆隆”的一通乱响。 我知道,那巨无霸忽律兽已经发出了攻击的命令,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忽律兽群们终于开始发动最后一击了。 决战时刻,到了。 我双手挽紧手里的红线,同时悄声告诉地下仍在拖着我的鬼魂们:“一会儿,我一打手势,你们就松手,记住沒。” 那些鬼魂们表情有些依依不舍地点点头,特别是那个吃我豆腐的熟女女鬼,表情倒是不轻浮了,可是那眼神里却已然是控制不住的热烈,看得我浑身一激灵,赶紧收神聚气,怕被她闹得泄了元气一会儿再飞不出去,那可悲催了。 这时,一阵就如洪钟大吕一般浑厚、低沉、却撞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的念诵咒语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入我的耳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五雷并发破破破。” 一听到黎叔儿事先约定的动手信号传來,早已被憋得火冒三丈的我朝那些鬼粉儿们一晃手,那些鬼魂们一松一推,我“嗖”的一下,就跟土行孙似的就从土里钻了出去,并飞升到了半空中。 当我从被发射后两眼发黑的后遗症中清醒过來,才看到地面的形势已经大变:只见黎叔儿正挽着沈涵飘在半空中,而我和胖子都是一脸茫然、两手发麻地死死握着那根红线,而那些忽律兽,连同那巨无霸的忽律兽之王,已经全被困在了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巨型符里。 而且,那道被我和胖子分别拽着的红线,此时已经大发神威,在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似的巨型符外面形成了一道高达数丈、红线通体发亮并直冒火星子的电网,那些被困在电网里面的忽律兽们就像炸了窝的野猪一样,疯狂不安地到处乱冲乱撞,全然沒了秩序与章法,就连那只阴鸷的巨无霸忽律兽,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就见那厮琚坐在刚才沈涵所处的阵眼位置上两只粗壮的前爪子暴躁地不断在刨地,但离奇的是,黎叔儿画在阵心位置的那个震字就像钢浇铁铸的一样,任凭那巨无霸忽律兽怎么刨抓,都难以将其破坏掉。 看來,这道符黎叔儿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地以气御剑画成的,他肯定是请了什么神仙或野仙护阵做阵胆,才使这些画在土上的符眨眼间就变得坚如花岗岩,其中的奥妙,自然就是那些助阵的仙家们以自己体内修炼所得的真气在符的周围结成了一道气场,也就是能量场,才使得符阵及原本普通的红线都具有了降妖除魔的神奇法力。 这一点,黎叔儿之前曾给我们讲过,但我和胖子一直以为他老人家又是在吹牛B,赖大彪(东北方言:指吹牛皮、信口胡说,赖发三声),根本就沒往心里去,不想今天黎叔儿居然还真就露了这么一手,真是开眼。 闲话打住,且不说我的惊异,此间,那些包括巨无霸忽律兽在内的所有忽律兽们都已经彻底疯了,三五成群地不停撞向那隔断阴阳、分开生死的电网,企图撕开一道口子杀出逃生的血路。 可是,那纤细而瓦亮的红线就像纳米材料制成的钢丝,柔韧加坚韧,非但撞不断,其巨大的热量还将那些忽律兽烧的是暴跳如雷,鳞片尽脱,惨白的肌肉上遍布黑色的焦糊烙印,惨不忍睹。 就在那些忽律兽们渐渐失去凶焰、开始露出疲态的时候,黎叔儿突然大喝一声:“徒儿们,松开红线,快。” 第322章 炼狱火融阵 黎叔儿一声大喝之后,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一松手,那道由红线组成的电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并覆盖在了那道纳斯卡线条的巨型符篆上。 那些就像高压电线一样锃明瓦亮的红线一触碰到地面那道巨型符篆,以及黎叔儿刚才用大手印画上的那些地雷一样的小符篆以后,立即就像导火索一样开始“嗤嗤”地冒出火花,紧接着,那些原本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符篆就像被按下了起爆装置一般,骤然发出耀眼的黄光,随即就开始发生接连不断的爆炸。 先是那些小符篆就像连环雷一样,接二连三地在那些忽律兽兽群中间炸开了花,一簇簇的白色火球冲天而起,将那些忽律兽炸得是人仰马翻,它们的肢体只要是被白色火球碰到,眨眼间就会被烧成灰烬。 很快,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忽律兽们就有近1/3体型较弱的同类被小符篆激发出的白色火球烧成了一堆残尸。 不过,小符篆毕竟数量有限,不可能无休止地爆炸下去,而那巨无霸忽律兽也真是成了精了,很是狡猾:在经历了刚才短暂的豕突狼奔之后,它也学乖了,自己据守在阵心,并按照强、次强、弱的顺序,让那些忽律兽一圈一圈地围在它的周围,所以,虽然小符篆的威力惊人,但杀伤的大多是那些外围的体型较小的忽律兽,而相对较强的忽律兽虽说也不同程度地被白色火球殃及到,但整体损失并不大。 又过了一会儿,见那些小型符篆的能量基本上已经已经消耗殆尽,那些白色的火球也开始逐渐暗淡,直至泯灭,那巨无霸忽律兽晃了晃脑袋,脖子上、尾巴上的鳞片“铿锵”作响,似乎开始准备反击了。 此时,我和胖子都已经飘到了黎叔儿和沈涵跟前,一看那些小符篆并沒有将那些忽律兽一网打尽,而红线编成的电网随着那些小符篆能量的消失,也已经失去了先前灼热如火的光芒,成了胡乱堆在地上的一团普通红线,并很快就被那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忽律兽们踩成了烂泥。 “叔儿,你是不是还有啥后手啊,赶紧整吧,您还等啥呢,。”胖子看着那些忽律兽有的马上都要踏出那道就跟纳斯卡线条的巨型符篆的边缘线了,不由心下大急,忍不住出言提醒就像石雕一样无动于衷的黎叔儿。 “别着急,好戏还沒开始呢,急啥,操。”黎叔儿扭头看了看我和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地冷哼道:“不是我说你们俩,一天毛了三光跟火燎腚似的,沒事儿多和沈涵学学,别看这丫头法术不如你们,可就那份定力,你们俩还真就得学几年。” 黎叔儿教训完我们俩,转回头继续看向那些忽律兽,那巨无霸的忽律兽昂起硕大的脑袋,仰视着黎叔儿,发出了一声挑衅性的吼叫,瞅那意思应该是:老菜帮子,你费尽心机弄得这JB阵也不过如此嘛,你还有啥招,尽管使吧,爷我不惧你。 黎叔儿手摸下巴,很阴险地一笑,就冲黎叔儿这一笑,我就知道这老骗子后面肯定还有损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黎叔儿这笑我和胖子可太熟悉了,以前黎叔儿活着的时候,每次领着我们小哥俩去给人家看风水或驱鬼除魔,兹要是看着请我们的衣食父母家里像是有钱的主儿,黎叔儿就会手摸下巴露出这种萎缩的阴笑,肚子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狠狠地扎那苦主一大笔钱來扶植洗头房等绿色产业。 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朝黎叔儿示威完了,见黎叔儿还飘在半空中和它犯照,也不在搭理一点儿都不爷们的黎叔儿,而是一连发出三声短促的低吼,貌似在指挥那些忽律兽分散來,继续围困我们。 看來,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还真是大大地狡猾,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虚浮在半空的能力难以持久,所以才调兵遣将,准备一会儿趁我们掉下來的时候再掩杀过來,将我们师徒四人來个“包饺子”战术,一网打尽。 就在那巨无霸般的忽律兽起后腿、准备离开阵中心之时,其屁股下面那个震字突然冒出一股夹杂着火焰的黑烟,并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雷声,连我们身处在半空都能感到地面传來的阵阵颤动与战栗。 那股黑烟势头很猛,就像井喷一样,以至于那头巨无霸般的忽律兽都一声怪叫,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露出的白色长满鳞片的腹部一片焦黑,鲜见是被那突如其來的高温黑烟伤到了。 “咋地,叔儿,这地府也JB有火山喷发啊,这也太搞了吧,擦。”胖子看着脚下真就跟火山大爆发似的场景,说话舌头都短了半截。 “沒错,两个瘪犊子,你叔儿布的这道阵,就叫炼狱火融阵,它的威力,绝对不亚于一场灾难级的火山喷发,本來今天你们來,叔儿的心情很灿烂,不想弄这绝户阵,影响情绪,可这些忽律兽太他妈沒眼力价儿,好像我还真整不了它们似的,给脸不兜着……” 黎叔儿絮絮叨叨地一个人在那白话着,我和胖子根本就沒心思听他老人家抒情,因为,此时的炼狱火融阵里,竟然真的冒出了灼热的岩浆。 就见那些岩浆如融化的铁水一样,沿着那道巨型符篆在地面留下的沟壑喷涌而出,并很快就填满了黎叔儿画那道巨符时在地面上留下的凹陷的痕迹。 我们从半空中俯瞰那道被沸腾的岩浆勾勒出的巨符,就像整个符篆正在熊熊燃烧一般,壮丽而又诡异。 可是,对于那些忽律兽而言,这些岩浆的出现却让它们感觉不到丝毫的瑰丽与巧夺天工,反倒是闻到了灭顶之灾的腐臭气息,因为,那些岩浆已经溢出了符篆的沟壑,正在象疯长的海藻一样漫延到那些忽律兽的脚下。 岩浆的温度极高,高到那些忽律兽的脚爪刚一触及到岩浆,就霎时化为一缕青烟,而失去了脚爪支撑的忽律兽在颓然倒在了地上后,那些岩浆就会像潮水一般迅速漫过忽律兽的身体,将整只忽律兽在倏忽之间即化为乌有。 那些忽律兽对于不断侵來的岩浆畏之如虎,开始争抢着向后退缩,可是,它们被困在阵里,前后左右都是发出炙热的温度的岩浆,它们看到那巨无霸忽律兽所在的阵心位置略高,岩浆一时还漫延不到哪里,便一起向那里跑了过去。 那片区域并不大,再加上那巨无霸的忽律兽自己就占了近一半的地方,后看來的忽律兽根本就挤不进來,可是,面对可怖的岩浆的威胁,那些后來的忽律兽开始撕咬已经占据了位置的忽律兽,于是,就像进入了发情期一样,整个忽律兽种群里开始相互大打出手,血肉横飞。 巨无霸忽律兽目睹自己的手下相互残杀,悲愤难抑,它狂怒地站了起來,先是晃动硕大无朋的脑袋,咬死了两个正在相互撕咬的忽律兽,弹压住了这场手足相残的悲剧。 而后,它瞪着那双如汽车大灯一样的浑浊的黄眼珠子,怨毒地看向让停在空中坐观虎斗的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目光一次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当我的目光和那巨无霸忽律兽的目光猝然交集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冬日的冰窟窿,奇寒彻骨,手脚冰凉,那是一种只有死神才会具备的世上最邪恶、残忍、毫无人性的嗜杀眼神,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突然,那巨无霸忽律兽大张着嘴,一大口绿色的粘液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激射而來,黎叔儿沒防备,手脚并用地将我们仨推來后,自己一个旱地拔葱,奋力又向上跃起一米,才勉强躲过的巨无霸忽律兽的水炮。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被黎叔儿一推之后,都失去了平衡,先后掉落到地上,摔得是龇牙咧嘴的。 “妈了巴子,这他妈冒牌鬼魂就是不行,摔一下还能感觉到疼,奶奶地。”胖子揉揉膝盖,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随后又把沈涵和我拉了起來。 “你们看……”沈涵面有悸色地一指我们的后面,我和胖子回过头一看,发现那巨无霸忽律兽喷出的绿色粘液有一部分落到了距离我们约3步远的地上,正吱吱作响地冒着气泡,显然是有剧毒。 “真险呢,这要被喷上,我操。”胖子一咋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有余悸地嘀咕道。 这时,黎叔儿也落下來站到了我们身前:“你们别大意,这个傻大个的忽律兽要拚命了,也许一会儿还会使出更带毒的招数,你们一定要集中精神,相互照应,明白不。” “明白。”我们仨异口同声地答道。 岩浆还在不停歇地往忽律兽躲避的地方流淌,不断有忽律兽发出惨嚎倒下,再化为一缕青烟,然而,面对成片被岩浆吞噬的忽律兽,巨无霸忽律兽充耳不闻,它弓背缩颈,就像练洗髓经一样,开始拉紧周身关节,似乎是在努力运气,准备将体内的什么东西逼出來一样。 只见一团一团灰色的雾气不断地从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吐出來,三两分钟之后,那些雾气不再往外冒,但一颗黑漆漆的、拳头大的珠子却突兀地出现在了巨无霸忽律兽的上下颚。 此珠一出现,黎叔儿、沈涵、胖子和我都感觉温度骤降,心神不宁。 第323章 生存还是毁灭 不好,那忽律兽要玩儿命了,快跑啊。”黎叔儿一见那巨无霸忽律兽突出了一颗黑色的大珠子,脸色大变,推着沈涵、胖子我们仨就往后面跑。 “叔儿,咋地了这是。”我不知道黎叔儿为什么会对那颗珠子如此忌惮,忍不住问道。 “那是它修炼成的内丹,也就是它元气和元神的所在,这王八羔子连内丹都吐了出來,这是当了裤子玩麻将,孤注一掷的打法啊,它想玩命,咱们可不能陪着它犯虎,跑,快跑。”黎叔儿嘴里面说得热闹,脚下也是一点儿不耽误,两条小腿飕飕跑得跟草上飞似的。 我们刚跑了几步,就见一只半透明的忽律兽以惊人的速度飞了过來,并大张着同样透明的嘴,将一口黑气向我们喷來。 “妈了个逼的,赶紧掉头往回跑。”一见那透明的忽律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黎叔儿真不含糊,招呼我们掉过头又往回跑。 “叔儿,想当年您撂地摊算卦骗人的时候,沒少和城管玩儿打游击吧,这家伙跑、跑的,太油啦也。”胖子被黎叔儿指挥得都跑迷糊了,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 “操,你叔儿我当年跑江湖的时候,城管还穿开裆裤撒尿和泥呢,你叔儿我那咱,玩儿的是警察,知道不。”黎叔儿不屑地藐视了胖子一眼,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与当下我们被那透明忽律兽追得鞋都快跑丢了的现状,极不协调。 “您就吹吧,那警察都带着枪呢,后面这JB玩意儿沒枪,您倒是玩儿它啊,我去。”胖子使用激将法,想逼着黎叔儿在露点什么宝贝出來开开眼。 “操,听说过乱拳打死老拳师吗,这忽律兽吐出内丹,就是想和咱们同归于尽,它他妈都不按套路出牌了,你叔儿我也沒辙了,还是跑吧,啊。”黎叔儿心态果然牛逼,本來挺沒面子的事儿,可他说的是脸不红不白,就好像打不过便跑是天经地义、颠扑不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似的。 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那兵是沒碰上想黎叔儿这样一生酷爱装逼且毫无节操的二皮脸的秀才,要是碰上了,我估计那兵举枪饮弹自尽的心都有。 对此,我和胖子一向是深有体会,且深受其虐。 “停……我和胖子夹着体力已经开始不济的沈涵正跟着黎叔儿狂奔,黎叔儿突然一个急刹车,两臂平伸,示意我们别跑了。 “您这一惊一乍地,又咋地了啊。”黎叔儿这一个叫停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好悬沒自己把自己晃个跟头,遂有些不满地埋怨起了黎叔儿。 “完犊儿操了,这回只能硬碰硬地拼了,各连队注意,上刺刀,准备白刃战。”黎叔儿苦着那张老脸,摇头咋舌地看着前方,一脸的无奈与膈应。 我和胖子松开沈涵,仨人往前一看,我地个亲娘嘞,敢情那透明的忽律兽不是一条,就在那岩浆依旧肆虐的巨型符阵的上方,也盘旋着一只透明的忽律兽,而且,随着那透明的忽律兽的上下飞舞,那些原本就要将巨型符阵里所剩的忽律兽全都化为清气的岩浆也受到了阻碍,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势头,从而使那些频临死亡的忽律兽获得了喘息之机。 被众忽律兽拱卫着的巨无霸忽律兽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猛,整个身体全都趴在了地上,唯有那颗黑色的珠子(内丹)悬在它的头上,并不断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芒。 随后,那两条透明的忽律兽开始围着我们师徒四人上下翻飞,并不急于进攻,似乎是在戏耍即将到手的猎物。 胖子有些火大了,一伸手,从背上摘下那两柄玄铁剑:“师傅,我打头阵,去会会这两个沒毛的畜生。” 说完,胖子也不待黎叔儿同意,就一跺脚飞了起來,并举剑朝一条理他最近的透明忽律兽砍了过去。 胖子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那透明忽律兽的脖子上,结果就像看在了玄武岩上一样,“珰”地一下子就把剑给弹了回來,而那透明忽律兽是分毫未伤。 “冲动,太冲动啊。”黎叔儿看了一眼咬着牙晃荡手腕子的胖子,忍不住嘿嘿乐上了,“你叔儿我这张嘴就算够快的了,沒想到你个瘪犊子的腿脚比我嘴还快,咋样,吃亏了吧,现眼了吧,该,让你显大眼儿装犊子,呵呵” “叔儿,你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这玩意……我操,这玩意儿还带合体的,不是,叔儿,这可咋整啊,。”我一指那看似透明、通体却比防弹玻璃还要坚硬的忽律兽,正想劝黎叔儿别玩儿了,抓紧把它们打发回姥姥家,不想那两条透明忽律兽忽然飞到了一起,将两个身子绞在一起一通翻滚之后,那两条透明忽律兽竟然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只有着两个脑袋、一个身体的怪异忽律兽。 “他妈的,比你叔儿我想象的还要难斗啊,沒想到这忽律兽都已经修炼到了元神合一的境地,要是再晚个一年半载的,这家伙就能幻化成人形了,那可真就不好整了哦。”黎叔儿看着那双头忽律兽,自言自语道。 “那啥,小凯、一飞,一会儿叔儿我飞上去和那忽律兽周旋几个回合,你们俩瞅准了机会,去敲碎那颗傻大个头顶的黑珠子,那样的话,这个怪胎就会自动消失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叔儿。”我和胖子看了看那岩浆横流的巨型符阵,以及符阵里面那些一看到我和胖子眼珠子当时就红了的忽律兽们,一咬牙,应了下來。 “叔儿,这些符给你。”我知道那双头忽律兽必定是极难对付的主儿,否则黎叔儿一定是会让我们缠住那双头忽律兽,自己去巨型符阵里敲碎那颗黑珠子。 进入巨型符阵不啻于爬进火山口,并且还要对付那些近乎疯了的忽律兽,其危险性自是不言而喻,如今,黎叔儿把这九死一生的差事留给了我和胖子,那么,他去单挑那双头忽律兽,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十死沒生了。 此情此景,是我和胖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室的那不堪回首的伤心一幕,那一次,黎叔儿也是为了就我们,才会采取人体炸弹的方式牺牲了自己,换回了我们俩的小命。 今天,形势与那一次又何其相似,可是,这一次,我和胖子已不是当初的那两个两手攥空拳的菜鸟了,无论如何,那怕真就是搭上我和胖子的性命,也不会再让黎叔儿有什么闪失。 想到这里,我才会做出将裤兜里的符纸全交给黎叔儿的举动,为的就是让黎叔儿尽量用符咒來和那双头忽律兽來游走周旋,拖延时间,而我和胖子则会尽快去砸烂那颗什么巨无霸忽律兽的内丹,为黎叔儿解围。 黎叔儿会读心术,当然知道我和胖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禁欣慰地一笑:“两个小犊子,师傅沒白疼你们……”黎叔儿真动了感情,声音都有点儿变音了,随即接过我手里的符纸,一摆手,“滚吧滚吧,早去早回,逢年过节的,我还指望着你们两个给我烧纸上供呢。” 看了一眼口是心非、把对我们的那份深沉的爱藏得比存折还隐秘的黎叔儿,我和胖子无言地一笑,然后就义无返顾地朝那巨型符阵跑去,黎叔儿也分身而起,去绊住那双头忽律兽,以防其狙杀我和胖子。 “喂,杨小凯,汪一飞,那我干什么呀。”见黎叔儿和我们俩说了半天,压根就沒提有自己什么事儿,沈涵可不乐意了,一跺脚,一脸愤愤不平对着我和胖子喊了起來。 “你保护好自己,然后等着我们凯旋的好消息吧,呵呵”我回过头,朝娇嗔的沈涵报以一笑,继续马不停蹄地朝巨型符阵跑去。 到了巨型符阵的边缘,我和胖子才知道,情况远比我们想的更复杂,因为,此刻的巨型符阵内,除了忽律兽群们苟延残喘的那一小片地方以外,基本上全是滚热如沸油的岩浆了,以我和胖子的飞行能力,要飞跃这样一片雷区,风险很大。 “妈了个炮仗的,这可咋办。”看着那些不可逾越的岩浆,我和胖子的脑海里同时蹦出一句莎士比亚的名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題。 呆了几秒钟,我和胖子几乎同时说道:“土遁。” “喂,还是走你那里的鬼道吧,我那里……不方便。”胖子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行啊,不是,你那里咋地了,说说呗。”我倒不是好奇,眼下形势危急,任何可能危害到我们的细小因素我都很敏感,不想留任何隐患。 “操,也沒啥,就是刚才在底下埋伏的时候,被一群死老玻璃给骚扰了,妈逼的,被我一顿乌拉锤,现在要求他们帮忙,肯定得吃瘪。”胖子臊眉耷眼地看了我一眼,“你丫要是敢笑我就捏死你,操。” “呵呵,咱哥俩这JB命啊。”我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即把我刚才在地下先是被女鬼吃豆腐、后又差点被恶鬼吃掉的遭遇讲了一下。 “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弊三缺,一步一个坎儿。”胖子瞪大眼睛,欲哭无泪地看着我。 “操,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吧,到地儿了,师兄。”走了沒几步,我一拽胖子,跳进了我刚才藏身的地下土层里。 第324章 鬼道遇险 那些鬼魂一看到我又回來了,很是欢喜的表情,特别是那熟女女鬼,一看到长得跟福娃似的胖子,眼睛又亮了起來,围着胖子是上下打量,喜不自禁。 “去去去,又他妈犯病了,操,我们有正事儿,麻溜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钻出去。”我一看那熟女女鬼又要犯花痴病,慌忙将她和胖子隔开。 “呵呵,你这环境比我那里也强不哪儿去啊,不过你这好歹还是母的,可以将就一下。”胖子看了看女鬼那张跟车祸现场似的“美靥”,幸灾乐祸地看向我,都笑完了。 “别扯犊子了,撒逼愣地办正事儿吧,你妹的。”我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将我和胖子需要它们带路的事儿向鬼魂们说了一遍。 那些鬼魂对我刚才打退那帮强横的恶鬼心存感激,一听我有求于它们,倒显出十分欢喜的神情,忙不迭地在土层里飘來飘去的闻了一阵子之后,便找到了尚未被岩浆侵蚀到的安全地带。 见我和胖子一跺脚就要窜将出去,那个熟女女鬼竟然显出了几分的依依不舍,目光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和胖子:“以后,你们还回來吗。” “我操……”看着那多情的鬼大姐,我差点沒失声笑出來,心说我们他妈有病啊还是脑袋上锅蒸了,沒事儿我们回这鬼地方干嘛啊。 倒是胖子善解人意,看了一眼那“风情万种”的女鬼,咧着大嘴一笑:“那啥,这瘦猴子肯定会來的,刚才在來的道上,他还向我夸你呢,呵呵” “真的。”那女鬼半信半疑地一捂嘴,吃吃地笑着,对胖子胡逼咧咧的鬼话很是受用。 “你大爷的,不说话能憋死你是吧,操。”我被那目光如电棍的女鬼看得是浑身发麻,四肢无力,使劲儿一拽成心挑事儿恶心我的胖子,直奔那出口而去。 “你们小心呢……”那女鬼还真拿我们当亲戚处了,发颤的声音里透着关心。 “瞅啥瞅,快溜地走吧你,还有啊,以后你丫说话走走脑子,别JB有的也说沒的也说,你他妈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我一边疾步前行,一边看着胖子直咬后槽牙。 “呵呵,我真看你们俩挺合适的,长得都挺精干,狼见了都掉眼泪,很登对嘛。”胖子继续按我打镲(开心、开玩笑)。 我懒得搭理死胖子,一矬身,再一起,就从土层里窜了出去。 “操你大爷,你玩儿阴的……”胖子在后面骂了我一句,慌忙也跟着窜了上來。 我从土层里一冒出來,顿时就浑身一哆嗦:他阿玛尼的,这些鬼魂们还真是不长脑子,选这地方确实沒岩浆,它也不可能有岩浆,因为这里正是那些忽律兽们聚集的符阵中心地带。 此时,我正与那些忽律兽就近在咫尺,而我的突然出现,也把那些忽律兽吓了一跳,纷纷本能地向四散躲避。 然而,当它们看清冒出來的是我和胖子后,立即眼冒凶光地快速围拢过來,那意思在清楚不过了:小崽子,你们终于落到我们的魔爪里了,來吧,兄弟们,还等啥呢,往死里整啊。 “我靠,让他妈你对那女鬼虚情假意地腻糊一会儿你就是不干,这回好了,她这肯定是报复咱们,故意把你往火坑里推,呵呵”胖子从土里爬出來之后,一看我们已经陷入了忽律兽的重围之中,居然还笑得出來,并不忘继续拿我开涮,这心态,真是心比老窝瓜都大,压根就沒长心嗬。 “别说这沒营养的三七疙瘩话,现在咋办。”我看着那些就跟被惹毛了的公牛似的狂奔而來的忽律兽,立即将右臂的不化骨的能量开到极限,同时舌头打结地问胖子有什么退敌的良策沒有。 “操,让你以寡敌众你丫有那金刚钻吗,行了,别磨叽了,你呢,去砸那个黑珠子,我负责在这里料理这些小爬虫,顺便扒几张皮回去给老火和沈涵一人整个驴(L v)包,等你们结婚我就不单随礼了,呵呵”胖子知道眼下那巨无霸忽律兽在吐出内丹后,就像是刚蜕了皮的龙虾,一点儿防御能力都沒有,所以才会让我去砸黑珠子,自己则选择和那些红了眼的忽律兽们拼命。 我心中一热,但还是转身跑向那个小山一样趴在地上的巨无霸忽律兽,因为,此刻可不是儿女情长、你谦我让的时候,我显然无法胜任和那些忽律兽们群殴的艰巨任务,故而就不再耽误宝贵的时间,直奔那已成强弩之末的巨无霸忽律兽跑去。 那巨无霸忽律兽显然也看出了我和胖子的用心,挣扎着扬起疙瘩溜秋的大尾巴,就像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一样向我扫來。 我一个跃起加前滚翻,飞身越过那条夺命的大尾巴,而后就地一滚,就窜到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 这么轻易就上到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背上,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沒时间深琢磨,踩着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背部就朝它脑袋奔了过去,想用右臂直接砸碎那悬浮在巨无霸忽律兽脑袋上方的黑珠子。 那巨无霸忽律兽也很警觉,一看我在它背上又是小跑又是大跳的,一猜我就是來奔那内丹(黑珠子)下茬子的,故而一拱背,再一落,我就象片卫生纸一样从它背上飘落下來。 好在之前有和它搏斗过的经验,在滑落的一刹那,我还是像上次那样如法炮制,将右手弯曲成钩,一下子就抠进了它的肉里,使身子悬在了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与胸口的连接处。 我那一抠已经深可及骨,饶是那巨无霸忽律兽身躯庞大,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这巨无霸忽律兽这一吼不要紧,那些原本心无旁骛地撕咬胖子的忽律兽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來了,它们一看我正准备要了它们的扛把子的命,丢下正浴血奋战的胖子,转而向我这里爬了过來。 胖子挥舞着双剑,砍翻了一只忽律兽,并将其剁成数段,试图以此來激怒那些忽律兽,使它们放弃去猎杀我而接着扑向胖子。 可是,那些忽律兽对同类的惨死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拼了命地往我这边奔,想抢在我伤害到巨无霸忽律兽之前将我撕成肉丁。 我单膀一较力,二次骑到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上,准备继续不屈不挠地去砸那颗黑珠子。 可是,那些忽律兽似乎感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样,不要命地一路狂飙,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我的脚下,并以巨无霸忽律兽的尾巴当桥梁,“嗖嗖嗖”地爬了上來,并向我发起了攻击。 胖子大惊,迅速转过身,准备冲到我这里为我解围,不想那些忽律兽果然不是善类,竟然还懂得留下一部分忽律兽拖住胖子,所以,别看胖子急的嗷嗷直叫,一双玄铁剑沒头沒脑地朝那些困住他的忽律兽乱砍乱剁,可那些忽律兽死战不退,一时半会之间,胖子很难脱身。 这时,那些爬到巨无霸忽律兽背上的小型忽律兽们已经开始围住我,并你一嘴我一嘴地朝我咬了过來。 我不敢恋战,更不愿因为和这些对整个战局无足轻重的忽律兽缠斗而浪费掉砸烂黑珠子的宝贵时间,于是我且战且退,一步一步地退向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头部,准备出其不意地将那黑珠子夺到手再砸碎。 可是,就在我退的时候,那些尾随着我伺机进攻的忽律兽们突然集体发难,一起向我扑來,我伸腿踢飞了一个,但旋即又有三四只忽律兽扑了上來,我一闪身,两只从我两侧扑上來的忽律兽正好撞在了一起,又迅速弹开,落在了两边的地上。 可是,一只一直企图从正面攻击我的忽律兽趁着我一愣神的瞬间,半直立着用两只前爪子抓向我的面门,我一惊,顺势用两只手撑住那忽律兽的爪子,就在我和那只忽律兽就象跳国标舞似的两手两爪支着架子相互角力的时候,就感觉那巨无霸忽律兽拿捏得很到位地一低脖子,募的,我和那只忽律兽就一起倒了下去,并沿着巨无霸忽律兽的长脖子滚带了地面。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落地的位置正好在那巨无霸忽律兽的下颌处,那巨无霸忽律兽一看到我的脸,二话沒说,“扑”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足有两升的绿色粘液,喷得我满头满身都是,连那只跟我一起下來的忽律兽也未能幸免,嗬,这把我恶心的。 但旋即我就不仅仅是恶心了,而是真的开始搜肠刮肚地吐上了,尽管我什么都吐不出來。 他妈呀,那巨无霸忽律兽吐出的那堆绿色粘液有剧毒,就见那只同时也被巨无霸忽律兽的绿色粘液喷了的忽律兽此刻身体上的表皮和肌肉组织已经被绿色粘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那倒霉的忽律兽在翻滚了几下之后,就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死体。 我大骇,发了疯一样地扑落自己身上的那些绿色的粘液,同时一双眼睛惊恐地留意着我身上的每一处,生怕那些肌肉、骨骼也会象那倒霉的忽律兽一样迅速烂掉,进而成为一具令人作呕的腐尸。 可奇怪的是,在度过了让我心惊胆战、绝望至极的几分钟之后,我发现我还安然无恙地站着,那些就像强酸一样的绿色粘液并沒有将我怎么样。 我大喜过望,刚一抬头,狂喜的心情立时又坠入了冰河。 第325章 熔岩祛魔 只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在吐出一口毒液后,见并沒有伤害到我,似也有些慌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就像练习吐纳一样,准备将头顶的那颗内丹吸回到肚子里。 一见那巨无霸忽律兽要将那黑珠子收起來,我心下大急,知道一旦那巨无霸忽律兽真将内丹吸了回去,一时半会的,我和胖子还真就无法将那内丹毁坏,而如此一來,那由内丹里释放出的元神合一的双头忽律兽就更加难以消灭了,同时也将黎叔儿置于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我一骨碌爬起來,右手一扬,将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打在了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企图延缓它吸纳黑珠子的动作。 与此同时,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的胖子一个虎跳,踩着那些忽律兽的身子就斜着飞了过來,并用手中的玄铁剑去削切那已经被吸到了忽律兽嘴边的黑珠子,可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那巨无霸忽律兽的元神离体,可这家伙毕竟还有着铁塔一样的身躯,一张嘴,一摆尾,依旧是势大力沉,不是我和胖子能硬碰硬地扛下來的。 因而,见我和胖子上下夹攻,那巨无霸忽律兽一晃硕大的脑袋,用那颗亚赛铁块的脑袋硬生生朝我和胖子撞了过來,我和胖子赶紧飞身闪避,以免被那单凭重量就可以将我们压成相片的脑袋击中。 就在我和胖子一闪身的间隙,那巨无霸忽律兽就跟吸溜面条似的,“吐噜”一声,就将那颗内丹吸进了肚子里。 我和胖子一声哀叹,沒想到我们俩拼死拼活地绕过岩浆、借着鬼道回到这里,结果还是功亏一篑,真会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此时,黎叔儿与那双头忽律兽的拼杀也进入了白热化,,那双头忽律兽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舞动着两个凶神恶煞的脑袋,左一口、右一口地咬着黎叔儿,将黎叔儿忙活的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有几次都险些从半空中失足掉下來,看得我和胖子是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黎叔儿手里有符,尽管那些符篆都是我画的,其威力与黎叔儿、田启功或尹川山这些大家的大手笔尚可同日而语,可黎叔儿深厚的功力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弥补了我符篆的火力不足的缺陷,所以,每当黎叔儿用符纸打中那双头忽律兽以后,那厮也是拼力扭动身躯以减轻被五雷击、阴火烧的痛苦。 总的來说,黎叔儿虽然打起來的姿势很难看,但并未处于明显劣势,而那双头忽律兽虽说处于攻势,但有效攻击并不太多,因而黎叔儿看似危险,实则却是以守为攻,绵里藏针,搞得那双头忽律兽亦是不胜其烦。 可是,尽管黎叔儿并未露出颓势,但我和胖子心里清楚,这巨无霸忽律兽身大力强,其修炼成的内丹必定是蕴藏着极大的能量,而黎叔儿毕竟上了年纪,加之这老灯泡子生前死后都沒断了好色这一口儿,体力不济是不争的事实,这就好比是QQ和大巴赛车,QQ可能一时半会的会领先与于大巴,可QQ油箱的容量与大巴油箱的容量相差悬殊,待QQ燃油耗尽之后,大巴车就算是挂一档也可以轻松超越QQ. 而眼下的黎叔儿和双头忽律兽就是QQ与大巴,那双头忽律兽有内丹做动力源,倒是黎叔儿一味的以体内的元气催发符篆,其能量消耗大于双头忽律兽,就算暂时占了上风,也是其势难久。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禁忧心如焚,遂齐齐望向那吞下内丹后已经逐步恢复了体力,并用黄色的浑浊眼睛冷冰冰地看向我们俩的巨无霸忽律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里准备。 那巨无霸忽律兽一甩尾巴,卷起一片尘土,我和胖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眼睛,就听见那无霸忽律兽一声闷哼,再次将嘴里的绿色毒液像我和胖子喷來。 那激射而出的绿色毒液速度奇快,又会无孔不入的液体,我和胖子虽说反应很快,及时向后退步躲避,无奈还是那些毒液喷溅到了脸上、身上、手上。 我因为先前已经有过一次被毒液喷中的经验,知道这些毒液对我沒有做用,可我却担心胖子会中毒。 不过,在看了一眼就跟老黄瓜刷绿漆的似的、浑身绿汪汪的胖子以后,我登时松了一口气,这死胖子如我一样,除了对那些黏糊糊的绿色液体感到有些恶心之外,并沒有表现出中毒之类的症状。 见鬼了,为什么我和胖子会对巨无霸忽律兽的毒液有着天然的免疫能力,真是奇哉怪也。 既然那巨无霸忽律兽的毒液奈何不了我们,我和胖子的胆气为之一壮,便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准备从巨无霸忽律兽最薄弱的腹部下手,给丫來个开膛破肚,再扒拉出那内丹砸个稀烂。 见巨无霸忽律兽又恢复了原來的凶残本相,那些小一号的忽律兽们就像看到了骨头的野狗,开始疯狂地朝巨无霸忽律兽周围聚集,并无一例外地都朝我和胖子龇出了满嘴的獠牙,似乎都想活撕了我们好像巨无霸忽律兽献上头功。 随着巨无霸忽律兽那些徒子徒孙的不断聚集,我和胖子想近其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还何谈去攻其腹部,开膛破肚。 就在我和胖子一筹莫展、而那些忽律兽却已经开始向我和胖子涌动过來的时候,令人始料未及的戏剧性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忽然开始不断扭动脖子,就好像有鱼刺卡在了嗓子眼儿似的,随后,那巨无霸忽律兽抻长脖子,打了一个气壮如牛的喷嚏,而伴着这个喷嚏的轰鸣声,一个黑乎乎的圆球从巨无霸忽律兽的嘴里喷射而出,并在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后,掉进了红如铁水的岩浆里。 黑色圆球在灼热的岩浆表面漂浮了几秒钟,然后爆出一团湛蓝色的火花,旋即沉入岩浆里,化作了一缕青烟。 这一突如其來的变故令我和胖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我操,这巨大的惊喜未免來得也太突然了吧,受不了啊。 沒错,就在我和胖子老虎咬天、无从下口的时候,不知道那巨无霸忽律兽抽了什么邪风,居然一个喷嚏自己将那命根子内丹给喷了出來,并直接给火葬了。 就在内丹坠入岩浆起火燃烧之后,那在半空与黎叔儿鏖战的双头忽律兽透明的身体也忽然起火燃烧,并且火势烈烈,很快,那只透明的双头忽律兽就在烈火中开始发声碎裂,身躯就像遭到重击的冰块一样,出现无数的龟裂痕迹,而后,肢体便断裂成无数象水晶一样的细小碎块落到地面,形成了一片如雪似冰的洁白区域,煞是好看。 那内丹就好像是启动死亡的按钮,随着内丹的陨灭,那原本已经恢复了生气的巨无霸忽律兽转瞬之间就象一截朽木一样倒了下去,并将几只來不及躲避的小忽律兽压在了身下,那巨无霸忽律兽用已经失去了生气的黄色眼珠子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一股腥臭无比的黄绿色液体从它的嘴角流出,并渗入土里。 见那巨无霸忽律兽已死,剩下的忽律兽们在发出了一阵哀鸣之后,竞相跳入那上面不断跳跃着火花的岩浆之中,一只、两只、三只……看得我和胖子是心惊肉跳,瞠目结舌,不知道这些凶残至极的忽律兽们此举是绝望之后的崩溃还是为它们的首领在殉葬。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我和胖子蹬蹬几步走回到那已经是死透了的巨无霸忽律兽跟前,胖子抡起玄铁剑,朝着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胖子这一举动,既不是遭遇巨大恐惧之后的歇斯底里,也不是在鞭尸泄愤,他只是想百分之百地保证让这只噩梦一般的巨无霸忽律兽再也无法复活,无论是魂魄还是肉身,都要让它永远消失。 所以,胖子在砍断那巨无霸忽律兽的脖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砍它的四肢、躯干…… 当胖子一剑剖开巨无霸忽律兽的胸腹连接处的时候“当啷”一声,一盏黑色的古朴油灯掉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先前混乱时我遗失的那盏幽闭着大清朝的三个盗墓“农民工”的魂魄的摄魂灯吗,沒想到它竟然被这只巨无霸忽律兽吞进了肚子里,现在又物归原主,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慢着慢着,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黎叔儿,你老人家一定要给这三个哥们找一个好去处,使他们哥仨救了咱们,呵呵”我看着那盏满地乱滚的摄魂灯,脑子里瞬间就象划过一道闪电,一切因果都已是昭然若揭,看來,正如玄真子老神仙所说的,这阴阳之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一饮一啄,莫非前报啊。 “咋回事儿,你丫嘀嘀咕咕地说啥呢,吓魔怔了吧。”胖子看我神神叨叨、一会儿咬牙一会儿运气的,不明就里,就使劲儿拍了我一巴掌,怕我走火入魔。 “师兄,知道为啥刚才那巨无霸忽律兽会打喷嚏,并那么巧就能把内丹给喷出去吗,答案,就在这摄魂灯里,呵呵”我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胖子,胖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你是说、你是说我操,这哥仨真牛逼,潜伏啊。” 第326章 黄家三仙 这当儿,黎叔儿已经架着沈涵飘过了岩浆区,落到了我和胖子的跟前,正好听到胖子的后半截话,顺嘴接道:“潜伏,潜啥伏,你叔儿我现在都快累麻爪儿了,你们还是先來扶我一下吧。” “您这岔儿打的真有水准,哎,叔儿,您看这个。”我从地上捡起那盏摄魂灯一晃,“哥几个出來吧,正好说说你们的事儿。” 摄魂灯在我手里轻微地震动了几下之后,飘出三道白色影子,一转眼,那三个清朝的“农民工”就一脸谦恭地垂手立在了我们面前。 “哥几个,刚才是你们在那忽律兽的肚子里鼓捣的,让那厮打了个喷嚏,将体内的内丹喷出來的吧,这回真亏了你们了,要不真就掉带儿了,呵呵”我看着那一丁点儿居功自傲的表情都沒有的三个鬼魂,笑眯眯地说道。 “俺们仨被那怪物吞下肚子之后,本想躲会儿清净,叵耐眼见恩公与那厮苦斗不休,似对那内丹势在必得,俺们就伸手捏了那厮喉间的一处赘肉,使其吐出了内丹,这不过是我等的举手之劳,何敢当恩公一个谢字。”那三个鬼魂当中的瘦高个一直充当发言人的角色,这次亦是由他代那两个鬼魂作答。 黎叔儿、沈涵这工夫也听明白了,合着刚才那内丹自己飞出來落到岩浆里竟然是这貌不惊人的哥仨暗中动的手脚,黎叔儿对那哥仨是刮目相看:“诶,看不出來,你们仨还是内秀啊,行,不错,有前途,那啥,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有事儿沒事儿的我指点指点你们,也好长长能耐。” 那瘦高个的鬼魂听完了黎叔儿的话,一脸苦相地看着我:“恩公,这老人家说的,和您说的,好像有甚出入咧。” “啊,叔儿,是这么回事儿,这哥仨被封印在古墓里几百年了,上次我和师兄把他们救出來之后,看他们人不错,已经答应他们了,让您给安排着脱胎转世,也享受一下21世纪中国人民从此抖起來了的改革开放成果,所以,您这招小工的事儿,我看就算了吧,呵呵”我嬉皮笑脸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操,是这样,诶,我这人轻易可不收徒,不跟着我干,是你们的损失啊,不过,既然我徒弟都答应你们了,我不能卷我徒弟面子,投胎的事儿我先记着,有机会就安排你们去,这样行不。”让那哥仨跟着自己混,黎叔儿本來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随口一说,至于安排他们转世轮回,本就是黎叔儿分内的活,而且这哥仨还是打前清年间來的,能拘到这种古董级的陈年鬼魂,就跟警察抓到了逃亡许久的在逃犯似的,貌似黎叔儿应该还有奖励,因而这老灯泡子的心情大好,话说的也很到位,自己的里子和我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见黎叔儿并沒有不悦之色,还一口答应了安排他们投胎转世的事儿,那哥仨自是喜出望外,朝着黎叔儿就行叩拜大礼。 说完了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的事儿,我一颔首,那哥仨就欢天喜地的钻进了摄魂灯里,继续当蚁族。 “叔儿,咱们可咋出去啊,要不您受点儿累,将我们挨个架着飞出去。”胖子一搂黎叔儿的肩膀,一脸的促狭表情。 “你叔儿我能请神,自然也能送神,这点儿道行都沒有,还咋给你们当师傅,滚远点儿,为师要做法了。” 黎叔儿说完,朝空中拱了拱手:“老几位,辛苦了,收了神通吧,记得十五之前到我那去领红包,呵呵”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着只有愁云惨雾的半空正纳闷,心说黎叔儿这是跟谁说话呢,再一看,半空中忽然就现出了三个尖嘴猴腮、身穿黄袍的老头儿,那三个老头儿面目黎黑、眼睛细长,可眼神都很犀利,他们嘴里哼哼哈哈地和黎叔儿点头儿示意,同时不经意地瞄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眼。 一看之下,三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长的挺抽巴的老头儿忽然“咦”了一声,而后用尖细的声音说道:“黎头儿,这仨崽子你是从哪儿弄來的啊,那两个是一身的魔性,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是我们五仙里的一脉,是老胡家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你们只管办事儿拿钱,不该问的别JB瞎打听,该干啥干啥去,操。”黎叔儿一皱眉头,很不耐烦地朝那仨黄袍老头一摆手。 “在这地府,也就你敢和我们老哥仨这么说话,妈了逼的,早知道你这么无赖,当初在陷空山我是真不该让你救我,还不如废了千年的修行,也落得耳根清净。”那抽巴老头儿很无奈地看着牛逼掐腰的黎叔儿,苦笑着连连摇头。 “行了行了,真是人老话多,还学会翻小肠儿了,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诉你啊,我鄙视你,老黄皮子精。”黎叔儿一脸占了大便宜的奸笑地看着那仨老头儿,乐不可支。 “操……”旁边那俩黄袍老头儿见自己这边打嘴仗根本就不是靠三寸不烂之舌纵横雅克什多年的黎叔儿的对手,郁闷地骂了一句街之后,一捅中间的抽巴老头儿,老哥仨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的两只手都象抱着一个圆球一样举在胸前,随即开始在半空中高速旋转。 “靠后,靠后,别跟傻狍子似的,大枪都瞄上脑袋瓜子了,还站在那咧着大嘴傻看。”黎叔儿先是将沈涵拉倒靠近阵符中心的阵眼处,然后冲一直盯着那就跟陀螺似的仨老头看得出神的我和胖子嚷了一嗓子。 “哦,哦,來了來了。”我和胖子如梦初醒,连忙跑回到黎叔儿和沈涵的跟前儿,看那仨黄袍老头到底要闹什么妖。 仨黄袍老头儿越转越快,并且形成了一股堪比龙卷风的旋涡气流,刹那间,符阵里阴风怒号,黄沙漫天,伸手不见五指。 黎叔儿两臂大张,“身先士卒”地趴在了地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照样学样,也都趴了下去,说真的,那仨老头儿看着干巴拉瞎的,可兴风作浪的本事还真不小,搅起的风忒大,想不趴都不行:黎叔儿是真鬼魂,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高仿的鬼魂,就是沒风天脚下还沒跟儿、直想往起飘呢,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风,那还不真成了我欲乘风归去啦。 这时,就听一听惊天动地的炸响,在那被岩浆覆盖着的地面沒來由地就塌陷出了一个足以掉进一辆轿车的黑洞,随后,在三个黄袍老头儿搅起的巨大旋涡气流的作用下,那些冒着热气的暗红色岩浆打着旋儿地被黑洞悉数吸收,场面甚是骇人。 当风势渐渐减弱以后,黎叔儿仰起脸左右看了看,骂了声“狗日的,每次让他们帮点忙儿都整得跟他妈世界末日似的,操。”然后就爬了起來,并招呼我们也可以起來了。 “叔儿,这仨老头儿干啥的,本事不小啊。”胖子三魂七魄还沒归位呢,就忍不住又露出了热衷八卦的小市民嘴脸。 “他们,是胡黄白柳灰五仙中的黄仙家,就是黄鼠狼精,不过,这三位可不是啥沒名分的野仙,他们修炼已有千载,要不是急于求成,犯了仙规里的七大律,早已位列仙班了纳清福了,眼下,他们算是落魄了,被发配到十六层的火山地狱里充当狱卒,不过,他们在那儿也就是挂个名,十殿阎罗都得高看他们一眼,谁敢惹他们,告诉你们,也就是你叔儿我德高望重,受鬼敬仰,才能指使得动他们,别的鬼差,玩儿蛋去吧。”在确定那挺牛逼的三个黄袍老头确实走了以后,黎叔儿开始对着我们三个小辈口若悬河地胡吹溜哨起來。 “得了吧您呐,我们还不知道您,有骆驼不说牛,反正人家都走了,您说啥是啥呗,是吧,凯子,呵呵”胖子成心和黎叔儿逗闷子,故意用语言刺激他。 “操,你叔儿我是那不靠谱的人吗,啊,我啥时候说过过头儿话,啊,你叔儿我啥时候不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啊。”黎叔儿知道胖子是有意恶心他,不急不恼,话锋一转,更加变本加厉地表白起了自己。 “是是是,您谁啊,您不慕名利乐于助人见荣誉就让见苦难就上北上抗过日南下防过洪,还热衷于给小姐洗头给寡妇挑水,您就是一古今完人,入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都委屈您了,对了,应该建议联合国给您授一个热心洗头房公益事业五一劳动奖章,以表彰您为解决失足妇女的再就业问題而做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呵呵”我和胖子一唱一和,开始和黎叔儿耍贫嘴儿,把黎叔儿气得直翻白眼。 “嘿,你们俩长能耐了是吧,他妈说相声呢,你有來言他有去语的拿你叔儿开涮,行了,我算看明白了,我白疼你们这两个小白眼狼了,妈了巴子的,你们等着,等回了家我就开香堂请家法,不管不行了这是,操。”黎叔儿急赤白脸地假生气真高兴,沈涵笑得是梨花乱颤,粉面飞红。 “哎呦,黎叔儿,我终于知道杨小凯和汪一飞为什么这么别致了,呵呵”看着一脸不解的黎叔儿,沈涵莞尔一笑,沒再往下说。 “这丫头啥意思,是夸你们呢吗。”黎叔儿很执着地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凯子,看见沒,这肾虚也上头啊,都影响到智力了,靠。”胖子看着一脸天真的黎叔儿,都笑尿了。 第327章 地府险恶 我们和黎叔儿打屁了一会儿,借以舒缓一下一直紧绷得都快断掉了的神经,片刻之后,见我们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黎叔儿面色一板:“歇的差不多了吧,咱们也该上路了,再晚了,我怕那三色石就该关闭了。” “老规矩,咱们还是扮官兵捉贼,,那啥,小凯,把那仨大清朝的宝贝跟紧叫出來,换服装。”黎叔儿说着,又打怀里掏出几套白色的鬼囚服。 我从贴身的口袋拿出那个和黄金箭放在一起摄魂灯,召唤出那三个清朝“农民工”,一说还要他们扮演被拘的鬼魂,那哥仨一点儿沒含糊,可呵呵地就自动排成一队,等着我们押解。 一看那哥仨身上穿得就是鬼囚服,黎叔儿这才想起刚才我们已经扮过一回鬼差押解鬼魂了,要不是在这里碰上忽律兽,我们这会儿早就应该到三色石了都。 “叔儿,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套鬼囚服啊,咋看着跟魔术师身上的扑克牌似的,总也掏不完呢,呵呵”胖子嘴快,抻脖子问道。 “啊,也沒多少,反正你死个十回八回的还够用,你他娘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操。”黎叔儿睥睨了胖子一眼,把那几套鬼囚服又掖回到回到怀里。 “叔儿,叔儿,你看我这身鬼差的制服,都快赶上拖布了,全撕成布条子了,能不能给我也换件新的啊。”对于黎叔儿的斥哒,胖子根本就不往心里去,继续腆着脸跟黎叔儿磨叽,非要换套新的鬼差制服。 我一看,胖子身上的那套鬼差制服也确实不能再将就了,刚才和那些忽律兽们苦战的时候,被撕咬的是都快成了三点式的泳衣了。 一见胖子那模样确实也真不象鬼差,倒像是到地府來裸奔的愤青,黎叔儿忍不住“嗬嗬”地也乐上了,乐够了,黎叔儿冲我一摆手,我很知趣儿地走了过去伸出左手食指,同时低声说道:“求您了,您下口轻点儿成不,别老跟啃鸡爪子似的。” 黎叔儿沒搭理我,“吭哧”一口咬破我的左手食指,然后用右手食指沾着我的阴血,在胖子的眉心画了一道障目辟容符,给胖子又弄了神簇新的贵差制服。 见一切都准备完毕了,黎叔儿朝我们一扬手:“孩儿们,赶路趁天早,上路嘞。” 黎叔儿最后这一句“上路嘞”是拉着长音说的,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身上都是一哆嗦,敢情原來看僵尸鬼片的时候,那些赶尸人好像也都是这套台词,这种腔调。 “叔儿,叔儿,商量点儿事儿呗。”我喊住半走半飘地在前面领路的黎叔儿,咽了口吐沫,“您老人家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您这一嗓子太瘆人了,把我们都吓出尿來了。” “啊,啊,习惯了,习惯了。”黎叔儿这才反应过來,他那一嗓子有点儿太专业,我们一时还适应不了,不由心下大乐,“完蛋玩意儿,这有啥好怕的,真是俩山炮。” “您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再配上您那魔音,您可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胖子随邦唱影地也嘟囔了一句。 “好了,叔儿我不喊了,我骑着狼、放着羊,唱着山歌耍……”黎叔儿正摇头晃脑地和我们小哥俩唠荤嗑,猛然想起后面还有沈涵这个小丫头,老脸一红,硬生生将那最后的流氓两个字憋了回去,憋得是相当难受啊。 不过,对于我们师徒之间的这种看似沒大沒小、沒老沒少,实则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浸透着浓浓爱意的独特交流方式,沈涵倒是很适应,甚至是很喜欢,这从她一直就沒并拢的樱桃小嘴就可以看出來。 “你们师徒平常就这么说话吗。”沈涵放慢脚步,等我撵上來以后,憋着笑,悄声问我。 “怎么能够。”我故作惊讶地回道,“我和胖子对黎叔儿一向是敬畏有加,他老人家在我们心里根本就不是人,是神,是大神,我们平时见了黎叔儿,大气都不敢喘,黎叔儿要不发话,我们俩连上厕所都不敢,就硬憋着,邪乎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操。”黎叔儿沒回头,只是大声地骂了我一句。 “你活该,自找的。”沈涵幸灾乐祸地一声轻笑,快步向前走去。 “你好坏呦,不过我喜欢。”我一脸白痴地看着沈涵婀娜的背影,一蹦一跳、就跟个瘸腿兔子似的追了上去。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我们一行七鬼一路太平,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先前那片忽律兽出沒的凶地早已看不见了踪迹,黎叔儿一摆手:“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该过沼泽了。” 趁着休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围住黎叔儿,问一会儿要走的那片沼泽会不会也藏着什么恶鬼妖兽什么的。 “哎,不好说啊,刚才來时我着急找你们,一半路程是飞过來,一半路程是土遁,还真就不知道这片禁地竟然已是妖孽丛生,快成了气候了。”黎叔儿打了个唉声,显然对这片区域的安全与否也是心中沒底儿。 “叔儿,听尹政委说,原來这里不是您通过小洋楼里的鬼门关,将那些横死的冤魂引渡到地府的牧鬼之路吗,咋会成了现在这样呢。”我对于这个问題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趁现在休息的机会提出來。 “原來这里确实很太平,可就在前不久,一伙不知道从哪个空间冒出來的邪教之徒,企图从这里侵入地府,结果和阴兵、鬼差们血战了七天七夜,虽然那些邪教之徒最终作鸟兽散,可阴兵和鬼差们损失也不小,为这事儿,十殿阎罗和判官们经过商议,才请了地藏王菩萨的法旨,用一串地藏王菩萨加持的波耶波罗念珠将这里封印为禁地,严禁鬼差和鬼魂进入这里,同时,十殿阎罗王还责成判官们彻查那些邪教之徒的來历,可到现在也沒查出啥眉目,我本來是考虑这里为禁地,你们走这里进入地府不容易被其他鬼差们发现,可沒想到你们这五弊三缺的体质那么愿意招脏东西,竟引出这么多岔头儿來,这大概就是命数吧,呵呵”黎叔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加认命的苦笑。 “叔儿,刚才那些忽律兽是从哪儿嘎达冒出來的啊,是啥來路啊。”胖子对那些忽律兽仍是心有余悸,遂问道。 “那些忽律兽原本是在阿鼻地狱看守岩浆口的异兽,可是它们劣性不改,妄想通过吞噬那些十恶不色的鬼魂來进行修炼,结果坠入魔道,被阴兵收服后羁押到铁墟山里面壁思过,不想它们今日却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是被啥居心叵测之徒私放出來作祟的,至于是不是针对你们,现在还不好说,而且,刚才怕你们害怕,我就沒说,就在那最大个的忽律兽被打残之后,我隐约听到那雾气里传出一声叹息,但以我的目力,却看不清那叹息的是何方神圣,可见这家伙的法力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我怀疑,这个藏头露尾的王八羔子很可能就是私放忽律兽的幕后黑手。” “老话说,乱世出妖孽,看來,这地府最近也要迎來一场风暴了,多事之秋,咱们爷们更得多加小心呐。”黎叔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心里也都是为之一沉,这世上的事儿沒有什么巧合,有因必有果,我们之前遭遇的被恶鬼拦截、被伥鬼迷幻、被忽律兽攻击都不是偶然的、孤立的事件,而是早有预谋的陷阱,看來,我们此次地府之行还未开始,就已经被至今我们尚一无所知的神秘对手给暗中盯上了,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我们又怎能不捏了一把冷汗。 “好了,你们也别太悲观,这只是叔儿的揣测,反正把形势考虑的坏一点儿也不是坏事,小心无大错,做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总比事到临头抱佛脚强,行了,也休息差不多了,咱们该动身了。”黎叔儿见我们都显得心事重重,忍不住踢了我和胖子一人一脚,“能不能给我长点脸,这还沒咋地呢,就摆出这副丧气相,学了一溜十三遭的 第328章 搏命黑水沙海(上) 撂下方便面且不提,话说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跟着黎叔儿说说笑笑的就來到了那片所谓的沼泽地,其实就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沙漠后,黎叔儿多少显得有些面色凝重,我和胖子觉得挺纳闷的,心想咱们一路上斗伥鬼、灭忽律兽,按说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就眼前这片沙漠,一马平川的,连个沙丘都沒有,肯定不会刮沙尘暴,怕个球啊。 见我和胖子望着那片“沼泽”撇嘴摇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白二十几个不含糊的吊样,黎叔儿老脸一沉儿,照我们俩的后脑勺一人给了一个大耳帖子:“奶奶的,让你们不害怕也他妈沒让你们翘尾巴、装犊子啊,你们以为这片沼泽真象你们看得那样风平浪静呢,不信你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它还能咬我的小鸟鸟啊,呵呵”胖子不信邪,信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就朝那沙漠扔去。 石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距离我们约两米远的沙漠表面,石头刚一触碰到沙子、就见原本平静如海的沙漠瞬间就像开了锅的滚油一样,一股股黑色的水泡就像火山喷发一般翻涌而出,与此同时,一条条长着鱼头蛇身、还有四肢的黑色动物从黑色的水里一跃而出,用那尖利的牙齿“咔咔”有声地争抢、撕咬着那块石头,很快,那块石头就被咬得粉碎,随即,那些鱼蛇也在此沉入水底,河水的表面再次为沙子所覆盖,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手脚被吓得冰凉。 “叔儿,这是啥玩意儿啊,亚马孙食人鱼吗。”胖子眼睛失神地看向黎叔儿,嘴唇都哆嗦了。 “它们叫冉羽,是血池地狱里那些永世不得轮回的怨灵幻化成的,地府将它们投放于此,原本是想警示那些初入地府的鬼魂们下一世一定要修身向善,切不可象这些冉羽一样受此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眼下,这里成了禁地,那些冉羽心中充满怨念,自然是将怨怒撒到它们碰到的任何物体上,别说是石头,现在你就是扔个原子弹下去,它们也能给你啃沒喽。” “叔儿,那听你这意思咱们肯定是过不去了呗。”我一声哀叹,向黎叔儿投去求援的眼神。 “嗯,办法倒不是沒有,我吧,可以架着你们飞过去,可是呢,因为你们人太多,飞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沒劲儿了,就得把你们其中的一个人扔下去给我垫脚,然后我再踩着那个倒霉鬼飞起來,所以,你们商量一下,看谁做这个牺牲品啊。”黎叔儿眨巴着天一黑都看不清睁眼闭眼的小眼睛,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來当吧,反正这次來我也打算回去,变成了鬼还方便找我妈妈。”见我和胖子瞪着眼珠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黎叔儿不说话,沈涵几乎沒犹豫,抢先说道。 “去,你跟着添啥乱,大人说话,小孩被瞎插嘴。”我看着一脸视死如归、就跟岳飞那个傻鸟似的沈涵,哭笑不得。 随后,我和胖子挎着手臂、迎着黎叔儿那狡猾的眼神就冲了过去,到了黎叔儿跟前,胖子阴森森地一笑:“叔儿,飞到了一半要是我们哥俩把您推下去,我们仨踩着您的这身老骨头是不是也能飞到胜利的彼岸啊,再说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您看您把我们俩教的也不大离儿了,那啥,您就牺牲一回小我,成全我们这些大我吧,佛曰,您不如地狱谁入啊,是吧,呵呵” “嘿,我他妈还真是养虎遗患啊,整了半天,我他娘的教出一对冤家是吧,这來不來的,就先把我填大坑了,好呀,你们可真有出息啊,行,有你们的,哼哼”黎叔儿咬着后槽牙看着我们,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们师徒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得沒大沒小的,这会儿就开始骨肉相残了,你们丢不丢人啊,还有你们,杨小凯和汪一飞,你们现在只是假冒鬼魂,难道你们的人性真的被狗吃了,我真鄙视你们。”沈涵一听我和胖子说的话,肺都要气炸了,粉脸涨红,痛斥我们的冷血与沒人性。 “哈哈,妹子,你还是缺乏生活啊,不是,你见过那个家伙要害别人的时候,还会得得馊馊地凑过去主动告诉人家,喂,你大爷的,你他妈注意了啊,后天十二点,我要在你家楼道门口用豆腐砸死你丫的,给我记住喽,是后天十二点。”见沈涵真当真了,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來,顺嘴儿解释道。 见沈涵娇嗔地对着我和胖子怒目而视,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真动气了,黎叔儿、胖子也都绷不住了,笑成一团。 “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沈涵被我们搞得是不笑不得,悻悻地一跺脚,转过身不再看我们。 “操蛋了,真生气了,还不过去哄哄啊。”一见沈涵生意了,黎叔儿也觉得玩笑开过分了,毕竟沈涵不像我和胖子跟黎叔儿厮混已久,人家好歹也是陆军医院的护士,对于我们这种市井行径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 我一脸谄笑地走到沈涵跟前:“那啥,别生气,其实我们沒恶意,就是想放松一下紧张情绪,就算是死,我们不也得含笑九泉嘛,呵呵” “噢,放松是吧。”沈涵突然朝我一笑,笑得很诡异,我正暗呼不好,就感到右小腿遭到了一记铲踢,疼得我当时就抱着腿坐在了地上。 “这回,放松了吗。”沈涵冷笑着看向我问道。 “嘶……放松了,放松了,不信你看,松的我抬头纹都开了,呵呵”我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讨饶。 “呵呵,行了呃,别闹了,那啥,船來了。”黎叔儿一声吆喝,总算为我解了围。 我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沈涵后面來到黎叔儿跟前,就见黎叔儿和胖子正朝着那沙漠方向张望。 我也抻着脖子往沙漠方向看,果然看到一艘就像乌篷船一样的黑色小船正在沙海上缓缓地向我们划來。 那黑色小船來到我们跟前,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只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惨白双臂撑着竹蒿,头上戴着竹制斗笠,还垂着黑纱,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上船。”那船夫冲我们冷冷地说了一句。 黎叔儿朝我们一使眼色,压低声音说了句:“上船后别乱说话,啥也被碰。”说完,黎叔儿纵身一跃,先上了船。 那三个鬼魂很机灵,一见有船來,都沒用我招呼,就化作三道白影,“嗖嗖”地飞进我怀中的摄魂灯里。 那黑色小船离河岸大约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飞身一跃,沒费什么力气就上了船。 我们都上船以后,那船夫还是一言不发,用竹蒿将小船调了个头,就朝沙海中心撑了过去。 那小船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坐在上面就感觉冰冷如铁,可用手去摸,却又分明是木头材质,而且,船头还还设有一个香炉,里面三炷黑色的香正冒出袅袅青烟,但其味道却不是檀木香的沁人心脾的味道,而是发出一股混杂着烧纸与尸臭的味道,闻之欲呕。 香炉后面,是一尊与船身同样颜色的木质神像,雕刻的是一个人面蛇身、相貌狰狞、怒目虬须的猛男,看其衣着,倒也不似中原风格的神像。 “妈了个蛋的,这船透着一股子邪气呃。”胖子附在我耳边,像蚊子哼哼一样地耳语道。 我点了点头,暗中用意念催发出右臂的不化骨,以防不测,而沈涵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小船的诡谲之气,下意识地贴紧了我。 那船夫手里的竹蒿似乎并沒有挨到沙面,但小船却似另有动力的在沙面上迤逦而行,船底下,不时传來什么东西撞上船体的“嘭嘭”声,不用问,肯定是那些鱼头蛇身的冉羽在下面穿行所致。 小船很快就行进到了距离对岸只有一箭之遥的沙面,看着灰色浓雾弥漫、隐约还可看到一些树冠的河对岸,不仅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送了一口气,就连黎叔儿也面露喜色,觉得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小船突然停了。 “船钱拿來。”那船夫将竹蒿插进水里,转向我们,伸出一只细如鸟爪的白手,干巴巴地说道。 “啊,船钱,我操,这渡阴船啥时候改收费的了。”黎叔儿对于船夫要船钱显然沒有心理准备,很吃惊地问道。 “你们俩身上有纸钱吗,快翻翻。”黎叔儿摸了摸身上,转而一脸尴尬地看向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紧闭着嘴摇摇头。 “王八羔子,你们现在可以说话了,操。”黎叔儿很着急地骂道。 “叔儿,这个真沒有,沒事儿我们弄一堆纸钱带身上干嘛啊,是吧。”我苦兮兮地看着黎叔儿一摊手。 “那啥,今天我出來的着急,身上沒带冥币,要不先欠着行不,你不认识我吗,我是老黎,黎头儿,地球人都知道,呵呵”黎叔儿一看我们要丢人,赶紧和那船夫套交情,想赊账。 “这里是地府,概不赊欠。”那船夫摇摇头,根本就不给黎叔儿面子,当场把黎叔儿给就给撅了。 见黎叔儿一脸无计可施地被晾在那儿,我灵机一动,顺怀里掏出怀里的黄金箭递向船夫:“这个顶船钱总够了吧。” “阳间的黄白之物,别污了我的手。”那船夫带着斗笠、蒙着密不透风的黑纱的脑袋略微一动,还是不同意。 “操你大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咋地。”胖子焦躁起來,忘了黎叔儿的嘱咐,跨步就朝那船夫逼去,要上手了。 第329章 搏命黑水沙海(下) 一见胖子要对那船夫动手,黎叔儿大惊失色,刚要出言劝阻,那船夫身形一晃,一个翻身就往水里扎了下去,并悄无声息地沒入水中,水面波澜不惊,就好像根本沒有物体破开水面一样。 不过,就在那船夫身体倒转的一刹那,他的蒙面黑纱和身上的黑袍子还是被撩起來了一小块,露出了一张就像鸡蛋一样光滑的、沒有五官的脸,以及一条粗大的蛇尾巴。 胖子当时身形就凝滞了,我和沈涵也象活见鬼了一样愣在那里:这个满身鬼气的船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见那似妖如魅的船夫扎入水中,黎叔儿大叫一声“不好。”,随即便一手一个地抓住我和沈涵,正要再用脚夹着胖子飞起來的时候,那条黑色小船就像风化的石头一样,瞬间就化为了无有,黎叔儿我们四人一下子就掉进了河里。 几乎就在我们落水的同时,就见河面再次沸腾起來,不用说,肯定是那些冉羽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正游过來准备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 这黑水的浮力很大,黎叔儿、胖子、沈涵和我都漂在水面上,放眼望去,那水面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那鱼头蛇身的冉羽,正翘着桅杆一样的蛇尾朝我们游了过來。 看着那些已经露出了满嘴尖利白牙的冉羽,以及那通红的死鱼眼,我当时就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傻愣愣地僵在水里,不知所措。 胖子和沈涵比我也强不哪儿去,也都是呆立在水中,一脑袋黑线。 见我们仨都被这骇人的场面吓得束手待毙了,黎叔儿一声大吼,飞身从水里跃起,同时两手交替向河面扔出黄色的符纸,嘴里则不停地念着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七魄解冤结咒,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 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 那些符纸落到水面后,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围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组成了乾、坤、震、坎、离、巽、兑、艮的先天八卦图,并随着黎叔儿念咒语的语速的不断加快,相继发出了昏黄的光芒。 那些冉羽对这道有符纸组成的额八卦图似乎很畏惧,在游到距离八卦图约两步远的距离之后,就不在往前游,但又心有不甘,遂在符纸周围徘徊游动,似在伺机而动。 那八卦图外面的冉羽越聚越多,水面上全是滑溜溜的黑色脊背与翘起來不断抖动的蛇尾,看得我们身上一层一层地起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见符纸暂时阻止住了那些冉羽,黎叔儿停在半空,大声问我们道:“你们试试,看能不能飞起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此时见那些冉羽一时之间无法伤害到我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两手一拍水面,想借力跃起,可是,我们的衣服在浸了黑水之后,竟然象铁甲一样沉,此时别说飞身跃起,就连我们想在水中划动一下身体都很困难。 见状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落到水面,伸手从胖子的后背上抽出那两柄玄铁剑,而后单足一踩最靠近河对岸的胖子的头顶,将右手的玄铁剑用力向河面虚劈下去,那粘稠如油的河水立即一分两半,两侧各出现一道瀑布一样的水墙,并露出了河底小山一样的累累白骨 “快走。”黎叔儿用脚用力一踢胖子的后背,胖子就像被弹弓射出的弹丸一样,踩着那白骨铺成的河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的对岸。 随后,黎叔儿用脚一点河面,再次跃身到我和沈涵跟前,见沈涵正紧紧地抱住我的腰,黎叔儿微微一点头,一个拧身倒翻,将手中的两柄玄铁剑分别从我的左右腋下穿过,我就感觉象被两只强有力的大手架着一样,腾云驾雾就开始向河对岸飞去。 “抓紧我,别松手。”慌乱中,我朝身后的沈涵大声喊道。 两柄玄铁剑飞行的速度奇快,尽管那两道水墙已经开始慢慢聚拢,但我和沈涵还是在它们并拢之前,踩着那“咔咔”作响的白骨上了河岸。 黎叔儿几乎是与我们同一时间到的河对岸。 我沒有理会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布满了五彩鹅卵石的河岸上,呆呆地看着河面上那些正在慢慢散去的冉羽,突然有一种想大哭几声的感觉,妈逼的,可吓死我了。 沈涵也是面色惨白,被吓得不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捏捏她冰凉的小手,权作一种鼓励。 胖子因为被我们早到几分钟,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常态,他一骨碌爬起來,突然“哎呀”了一声。 我一惊,回头看向胖子:“咋啦。” “呵呵,他妈邪门了,我的衣服全干了,一点水都沒有了嘿。”胖子看着浑身上下响干响干的鬼差制服,大惊小怪地嚷道。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看了看沈涵,果然,我们俩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爽爽,压根就好像沒被水浸过似的。 “这叫业河,那水是弱水,一沾身便有千斤之重,但一离水面便无风自干。”见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还是一脸的懵懂迷茫,黎叔儿一笑:“这业河是鬼差用來甄别那些鬼魂是否生前造过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等业孽的,只要是生前有过这些行径的,其鬼魂乘船渡河时,必然会在河中心落水,并在遭受冉羽的啃骨噬心之后,沉入业河河底,需得受满一千遍冉羽的凌迟之刑之后,方可进入六道轮回。” “可是,这既然是地府设立的光明正大的一处辩鬼的设施,那个脑袋长得跟葫芦似的孙子咋还收费呢,完了沒钱就给扔河里,这他妈都赶上索马里海盗了,啥JB玩意儿嘛。”胖子一提起那个长得很怪异的船夫就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开始骂街。 “呵呵,那个船夫叫烛尹,原來这业河里面有很多的烛尹,后來这里变了禁地,就被抽调到其他的鬼门关去了,只留下这一个烛尹看守业河,想必它也是对此心怀不满,想勒索点钱财去打点一下判官,给自己换个岗位吧,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我操,,叔儿,地府里也带花钱办事儿的啊,不是吧。”胖子一惊一乍地看向黎叔儿,似乎对地府里也有腐败行为很是吃惊。 “这有啥惊讶的,阳间啥样,地府就啥样,甚至有些方面还有过之无不及,呆久了你们就知道了。”黎叔儿淡淡一笑,似乎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好了,咱们快走吧,过了这里,离三色石就不远了。”黎叔儿看了看眼前越來越浓的雾气,催促我们动身。 “叔儿,这里面,不会再有啥惊喜了吧。”胖子一面捡起落在岸上的两柄玄铁剑插到背上,一面有点儿心虚地看向那看不清虚实的雾霭,期期艾艾地问黎叔儿。 “不会了,这里离酆都鬼城已经很近了,那些恶鬼怨灵就是在穷凶极恶,也不敢在这里起幺蛾子的,对了,你这说倒是提醒我了,那啥,小凯,赶紧把那仨清朝的鬼魂放出來,一会儿万一碰上别的鬼差,别再穿帮了。” 我依言唤出那三个清朝的“农民工”,黎叔儿又再次嘱咐了那三个鬼魂一遍,这才领着我们一行钻进了浓雾里。 浓雾里凉丝丝的,就像早上山林里起得大雾一样,而且雾气里面到处都是高可参天的大树,密密匝匝,粗壮结实,不过,唯一让人感到有点儿费解、甚至是恐惧的是,那些树上都挂满了铁锁链和红布条,看起來就像是树藤一样,让人总觉得有一种进到了渣滓洞刑讯室的阴森之感,后背直冒凉气。 这片森林很大,我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出去,离开树林,眼前的雾气也开始稀薄变淡,我们揉了揉湿漉漉的脸颊,才发现我们置身于一座高大巍峨、蔓延不绝的青色大山的脚下了。 “这叫赭阴山,过了这座山,拜过三色石,就到了酆都城的地界了。”黎叔儿看了看那座山势嵯峨陡峭的赭阴山,一摆手,“都别愣着了,爬吧,一会儿酆都城的城门都该关了。” 我们跟在黎叔儿后面,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去,这赭阴山甚是陡峭,有些地方简直就是刀削斧切一般,我们就像攀岩一样,需要抓住凸起的石块,一寸一寸地往上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山顶。 山顶骤然变得平坦起來,阴风习习,薄雾氤氲,一个尖顶翘檐的凉亭坐落在那里,亭子中间,立着一块一人來高、一抱粗的黑色鹅卵石,上面大书一个篆体的“死”字。 “拜拜吧,这是三色石中的死石,是提醒那些鬼魂,自己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鬼魂了。”黎叔儿看看我们和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率先朝那死石拜了三拜,我们也照猫画虎地拜了三拜。 下得山來,在赭阴山的半山腰,我们又看到一处凉亭,内也有一块半黑半白的大石,上书一个篆体的“悟”,我们又是依例三拜。 山脚下,再次碰到了一个凉亭,内有一块流光溢彩的乳白色大石,上书篆体的“生”字。 “拜过生石,鬼魂就算参透了死亡、彻悟、投奔新生的人生五味,亦即真正进入酆都城的地界了。”指着生石后面那座气势恢宏的古城,黎叔儿告诉我们,那里就是酆都城的入口了。 顺着黎叔儿的手指方向,一座有着高耸箭楼和雄伟城墙的古城出现在我们的眼帘中。 第330章 胖子的例假门 拜过生石,我们跟在黎叔儿屁股后面,心里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地朝那黎叔儿口中的酆都城城门走去。 一路上都是看上去很细密、就象用筛子筛过似的黄土地,那种黄土又与阳间的黄土不同,不仅看上去就有一种金属的质感,而且脚踩上去一点土尘也不会扬起,十分整洁怡人。 见我们对脚下的黄土很感兴趣,黎叔儿狡黠地一笑:“咋地,看出这些黄土不一般了是吗,告诉你们,这些黄土的母土乃是当年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炉垢,就这些土,只要你抓几把带到阳间,立马就能变成金沙,而且是千足金,懂了吗。” “啥玩意儿,叔儿,你、你再说一遍,我沒听清楚。”胖子一听黎叔儿说这些黄土到了阳间就是金沙,一双小眼睛当时就暴涨了一圈,双眼皮都被撑成单眼皮了,竟然要解裤子。 “啥你大爷啥,不是,你他娘的要干啥呀这是,操。”黎叔儿被胖子的怪异举动给搞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就很疑惑地问他这是先干什么啊。 “呵呵,叔儿,你说我干啥,这么多的金砂,我不整点儿回去,我有病啊,这家伙的,这要是到了阳间一倒手,我和凯子一夜暴富啊,妈逼的,到时候我们给您塑个金身,再盖个20层带电梯的道观让您在里面夜夜当新郎,真的,道观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四个鎏金大字,就叫天上人间,呵呵” “哎呀,难得你一片孝心,啊。”黎叔儿嘬着牙花子拉着长音,听那动静怎么也不像是发自肺腑的高兴,“那你脱裤子干啥啊,我的乖徒弟。” “哎呀,这有手捧才能装多点儿啊,我把裤子脱了,完了两个裤脚儿一扎,您想想,就这俩肥裤腿子,都跟他妈五十斤的面袋子似的,我得装多少金砂啊,哈哈”胖子见沈涵皱着眉头背过身去,呵呵一笑:“妹子,那啥,你多想了,我这里面还穿着七分裤的大短裤呢,不会走光的。” “你个瘪犊子,你他妈还來劲了是吧,赶紧把裤子给我提上,你叔儿我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你他娘的能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啊。”黎叔儿看着眼睛死死盯地面都冒出绿光了的胖子,是哭笑不得,“这自从盘古爷开天辟地以來,只听说过这阳间逢初一十五往阴间送钱,你们啥时候听说过这有人能阴间弄出钱去的,有吗,记住喽,两个傻袍子,这鬼魂兹要是想带一丁点儿的黄土到阳间,那就是整个酆都城要缉捕的对象,其后果是啥样还用我说吗,当然了,确实有仙家能将这些黄土带到阳间,可是,他们都那么大的道行了,还用得着费这事儿吗,随便点石成金不就完了吗,呵呵” “行了,您这儿跟说绕口令似的说了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无非就是这地府就是属狗×的,只进不出呗,对吧。”胖子一听黎叔儿这说了半天跟沒说一样的片汤儿话,也泄气了,重新将那条已经脱了1/3的鬼差专用灯笼裤又穿了起來,并赌气似的使劲儿勒了几下布质腰带。 “明白了就好,那啥,继续赶路吧,前面就是城门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别让守城门的鬼丁看出破绽,再整漏兜子了(东北方言:露馅),听见沒。”黎叔儿得意地一笑,自己个在前面腆胸凸肚地迈起了方步。 “师兄,你丫太着急了,等咱们办完事儿,说啥也得整点儿这黄土出去,要不搁他妈啥买房子娶这两位小佳人啊,对吧。”我目测了一下距离,约莫黎叔儿听不到我说话了,伸手一拽蔫耷拉脑的胖子,悄声耳语道。 “操,还是你丫奸啊,要不咋说蔫心萝卜格路辣呢,呵呵”胖子一听登时又來了精神,一咧大嘴就乐上了。 沈涵从我和胖子身边快步路过,俏脸粉红,也不知道听沒听到我和胖子的悄悄话。 书说简短,工夫不大,我们一行七鬼就來到了那处绵延数里、与山相接的城墙下。 那城墙足有10米來高,仰视城墙,给人心理上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使人不由得就对这座尚属陌生的城池油生出敬畏之心。 城墙下,有一处宽阔的圆形拱门,门两侧两扇厚重的、钉满巴掌宽的铜钉的朱红色大门分开两侧,看样子这里无疑就是城门了。 城门两边,一边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身着皮质软甲、其丑无比的兵丁,手持一杆黑漆漆的、高出他们大半截的长枪,正沒精打采地在那里犯迷糊。 一见黎叔儿和我们过來了,那两个兵丁立刻精神了,堆着一脸的笑容和黎叔儿打招呼:“黎叔儿,您老这是又去哪儿发财了啊。” “呵呵,发你娘的财,这话要是被判官老爷听到了,还他妈以为我老黎就知道吃拿卡要发不义之财呢,沒事儿别胡JB咧咧,听见沒。”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这张臭嘴再不敢胡沁了,呦,这几位差爷一向少见,面生得很,是您新招的吗。”那两个兵丁挨了黎叔儿一顿狗屁呲,不怒反笑,看起來跟黎叔儿不是一般的熟。 这当儿,其中一个兵丁看到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张开鼻孔闻了几下:“呵呵,鬼味儿不浓,一看就是生手,死的时间不长……” 那个兵丁说者无意,我却是听者有心,心里募地一惊,沈涵也是面色一红,看样子多少也有点儿紧张。 “黎头儿,这城门上写的啥字,例…假…门。”就在我心惊肉跳、生怕那守门兵丁看出什么马脚的时候,胖子似乎又犯了天然呆的脾气,仰脸看着城门上阳刻的三个篆体字,大声念道。 “啊,黎头儿,你这兄弟说话可太上不道了,这怎么还弄出例假门來了,哎呀,多JB晦气啊,我们哥俩这几天都甭想推牌九翻本儿了,不行,黎头儿,我可不是撅你面子,但我的问问他,怎么个意思啊,成心消遣恶心我们哥俩是怎么着。”胖子的例假门一出口,其中一个兵丁本來就不白的鬼脸当即就黑成了茄紫色儿,横眉立目、口沫横飞地就冲胖子过去了,看样子是真急了,要动手。 “操,真JB丢人。”黎叔儿很蛋疼地看着一脸无邪的胖子,伸手一指那城门上的三个大字,“蠢材,看清楚了,那叫例敬门,你他妈上过xiao(学,二声)吗。” “文革时上过两天,第一天是批斗老师,第二天是星期天,呵呵”胖子很憨厚地看着黎叔儿,装傻充愣的死样儿老逼真了。 “嘿、嘿,我说你干啥呢,咋地,最近是不是又他妈沒少输,想拿我兄弟撒邪乎气儿是吗,操,你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诶。”黎叔儿很牛逼地挡在那个想练胖子的兵丁面前,一脸的不屑,“再说了,他沒文化能怪他呢,得怪万恶的旧社会……文革是吧,文革,那啥,别JB磨叽了,他们几个都是我新收的手下,这不带着他们实习呢吗,咋地,你们是怀疑我要往里私自带鬼魂啊,还是挑判官老爷的理,招鬼差沒和您二位打招呼啊。” 黎叔儿这明显带着不悦的三七疙瘩话一出口,那两个兵丁马上就一脸谄笑地说软话了:“黎头儿,您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怀疑您呢,判官老爷那,还巴望您老多美言几句,给我们换个好差事呢,您请,您请。” “对嘛,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们常打交道,多亲热亲热才是。”黎叔儿一指胖子,又一指那丑鬼兵丁,说道。 走了沒几步,黎叔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回头冲那俩兵丁说道:“对了,快到十五了,记得到我那领红包,这是我个人给你们的,长点心儿,别他妈都拿去赌了,常赌无赢家,傻逼呵呵的,操。” “谢谢黎头儿,这段日子,沒少得您周济,我们哥俩时时念着您的好,有事儿您言语一声,我们上刀山下油锅,要皱一皱眉就是丫头养的。”那两个兵丁对着黎叔儿一揖到地,感激涕零。 “算你们还他妈有点儿鬼心,行了,看好城门,别混进脏东西來,最近不太平啊。”黎叔儿摆摆手儿,领着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门里。 走了百十步,见离得城门远了,黎叔儿回过头看着胖子,“噗嗤”乐了:“你个小王八羔子,咋想出这个招儿來转移那两个鬼丁的注意力的,还例假门,亏你想的出來,真他妈埋汰,呵呵” “啊,师兄,合着你丫是故意念错的啊,擦。”这时我和沈涵才明白过來,敢情死胖子是成心念错字,好使得那两个兵丁不再注意我们身上鬼味儿稀薄的岔口儿。 “操,你师兄我好歹也是历史老师,我会不认识那几个篆字,我还告诉你们,这例敬门可是大有來历的……”胖子装逼装蛋地乜斜我一眼,清清嗓子,居然给我和沈涵上上了历史课。 第331章 进入鬼城 据胖子讲,例敬门典出自唐朝,与著名酷吏來俊臣有关,想当年,这來俊臣与侍御史侯思止、郭霸等一干酷吏,同恶相济,残害无辜,,深得武则天的赏识,特地在京城丽景门设置审讯机关,名之为“推事院”,由來俊臣主持一切审讯事宜,时人戏呼“丽景”为“例竟”,谓入此门之人例皆无生还之望。 而地府里设这例敬门,自然就是要时时以來俊臣的劣迹來提醒鬼差们秉公对待鬼魂,不得徇私枉法,颠倒黑白。 胖子自己在那摇头晃脑说的正得意,一抬头,才发现我们早已经四散开來,在城池里面东张西望地逛上了。 “操,沒文化,真可怕,一点儿不懂得尊师重道,为,你们倒是等等我啊。”胖子起身就赶紧追我们。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包括那三名清朝的“农民工”,都是平生头一遭真的进入传说中的酆都城,要说不紧张、不期待那纯是骗鬼呢。 其实说起來这不论人鬼,都有一份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与猎奇的情怀,而这份好奇既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原动力,很多时候也往往是导致世界末日、走向自我毁灭的诱因。 可眼下,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以及那三个被封印了几百年、一直在那座元代古墓里坐井观天的清朝盗墓“农民工”,完全被眼前的那份新奇吸引住了,两只眼睛就跟刘姥姥进迪斯尼乐园似的,左顾右盼,都不够用了。 这酆都城里的中间是一条宽阔如高速公路的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从青石上面那被足迹踩踏出的坑坑洼洼地的小洞可以看出,这些青石年代久远,就算有上亿年都不为过。 石板路的两边,全是檐廊,就是那种在临街的建筑房檐处再伸出一排屋顶,下面设置栏杆,既可以开设店铺,也可以供鬼魂们聊天的长廊。 檐廊后面,就是粉墙黛瓦、墙壁全部涂以白色石灰粉的二层土木结构小楼,小楼与小楼之间,还都有高高的马头墙,那些小楼一座挨着一座,鳞次栉比,一直绵延到我们目力看不到的远方。 当然,在这些统一为黑白色调、充满浓郁的江南气息的二层小楼中间,不时也会看到飞檐斗拱、气势恢宏的青灰色高大古代建筑,看起來应该是衙门或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的府邸。 可是,看着看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感觉有点儿头昏目眩了,这倒不是我们身体不适或中了什么奇毒,实在是这酆都城里的颜色太过单调,不仅这些或高或矮的建筑只有黑白两色,就连街面出现的那些神情呆滞、飘忽而逝的鬼魂们,也都穿着只有黑或白的长袍,可以说,这整个空间里就只有黑、白两种色调,看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还以为我们仨这是被雷劈了,穿越到了默片时代的黑白电影世界里了呢。 “叔儿,咋回事啊这是,咋就黑白俩色(sai,三声)儿啊,看得我就像看大海似的,都晕船了,擦。”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黎叔儿,却又流不出眼泪來,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黎叔儿显然对这一切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见我们仨居然看个景儿能把自己看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都快休克了,不禁捧腹大乐,吓得那些全都是面无表情的鬼魂们争相飞回到那些白墙黑瓦的小楼里,躲了起來。 “叔儿,你是黑白无常的把子(把兄弟)吧,这些鬼魂一见你咋就跟见瘟神似的,您不会还兼职这里的城管大队长吧,呵呵”胖子一看黎叔儿这一笑就跟拉了空袭警报似的,整个街面都净街了,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 “你他娘的知道啥,你叔儿我貌比潘安赛宋玉,一枝梨花压海棠,那些鬼魂都是我的崇拜者,她们这是回屋去捶胸顿足地回味那种见到偶像后的快感去了。”黎叔儿龇牙一笑,继续呵呵大笑。 “嗯,看见了吗,前边那些画着酒、茶、杂货等幌子的地界,就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呢。”黎叔儿还挺热心,也不管我们涕泗横流的倒霉德行,还充起了义务导游,建议我们去前边的步行街去看看。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了看前边那些也是黑白两色的吊脚楼,就感觉那些高挂在旗杆上的写着“酒”、“茶”等字样的幌子就像招魂幡一样,先前那好奇的心情算是一点儿都沒了,彻底倒胃口了。 “叔儿,这酆都城跟我想的可是大不一样啊,太瘪瘪(东北方言:不给力、令人失望)了。”胖子一撇嘴,对黎叔儿大不以为然地说道。 “啥,酆都城,哎呦,你小子可真敢唠,整个冥府才叫酆都城,这里只是酆都城的一小部分而已,也可以叫老城西区,懂吗。”黎叔儿看了看胖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 啊。”这回轮到我们仨不淡定了,合着这里只是酆都城的冰山一角,我嘞个去,那这个我们印象中就跟个小城郭差不多的酆都城到底得有多大啊。 “从广义上讲,其实地府是与地球平行的另一个世界,也就是说,地球有多大,地府就有多大,那你们说说,酆都城得有多大。”黎叔儿老装逼犯的瘾头又犯了,竟然也学着胖子给我们上起课來,而且还非得是设问式的,好像非不如此就不足以显示其博学。 “行了,黎叔儿,你再扯就该扯出宇宙大爆炸和虫洞理论來了,那啥,我们已经够迷糊的了,您饶了我们吧,咱们先回家行不。”我一见黎叔儿要人來疯,那还了得,说起來沒完沒了啊,所以赶紧拦住黎叔儿的话头,张罗着先回到黎叔儿在这老城西区的住所再说。 “好吧,现在这点儿那些鬼差也都该下班了,嗯,还是先回家稳妥,走走走。”黎叔儿看看那根本就看不出晴阴的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时辰的,忙不迭地领着我们离开了青石板的大道,沿着拐进了一处由两面高大的马头墙形成的小胡同里。 那小胡同的地面同样是由小块的青石铺成的,我们紧紧跟住黎叔儿,在那同祝家庄盘陀路都有一拚的纵横交错的胡同里左拐右拐的,当我们完全被转晕了、正准备赖在地上不起來的时候,就听见黎叔儿一声坏笑:“我们,到家啦。”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此时我们已然身处在一片茂林修竹、小桥流水的幽静地界,在竹林掩映下,一座有着两层飞檐木制楼阁若隐若现。 已经被黑白两色虐了半天眼球的我们仨一看到这鲜嫩的绿色翠竹和青碧的流水,一时之间就仿佛漫步在江南水乡小镇,顿时心旷神怡,疲劳一扫而光。 “我操,叔儿,您这混得可以啊,都整上别墅啦,哎呀,这跟我们现在租住的那诊所真是不能同日而语,太带劲儿了。”胖子看着眼前这片要是搬到阳间卖一千万都得派警察到现场维护抢购者秩序的别墅,赞不绝口。 “觉得这里好是吧,那好啊,那你就搬來和叔儿我一块儿享受吧,咋样,咋不说话了,一天净整这虚头巴脑的嗑,做人比肾都虚,操。”黎叔儿挤兑完胖子,心情大好地走上那道由河下冒出來的粗大树藤拧成的天然拱桥,朝那木制楼阁走去。 “你丫就是老太太尿盆,挨呲儿沒够,呵呵”我和沈涵从胖子身边挤过去的时候,笑嘻嘻地揶揄了他一句。 “操,真是人老脾气怪,鬼老扯闲淡,这夸他也不行,真是更年期忘吃药了,去。”胖子看着走道一步三晃、心里美了美了的黎叔儿的背影,那个郁闷劲儿不提也罢,一提眼泪哗哗的。 过了小桥,是一溜碎青石的甬道,见黎叔儿踩着甬道中间就过去了,我们也正准备依样走过去,黎叔儿一回头:“你们别走中间啊,走两边。” “为啥,中间有地雷啊,呵呵”胖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工夫又开始和黎叔儿逗牙签子。 “操,这房子是你叔儿我后买的,原來住的是一个西藏大喇嘛的魂魄,这老犊子忒邪性,把一些不知通过啥手段弄來的恶灵魂魄镇在了这些青石的地下,为的就是增加这里的阴气,供他修炼之用,那喇嘛后來被那扎活佛钦点为桑杜黄教的护法罗刹,走之前就将这里卖给了我,幸亏你叔儿我还算有道,可以扛得住这里的阴寒尸气,可你们不行,要是被那石板里淤积的尸气侵入身体,就可能真的回不到阳间了。” 胖子、沈涵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是一咋舌,沒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甬道竟然还暗藏如此杀机,看來,这处曲径通幽的阁楼里还指不定有着什么玄机呢。 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传來了一声听着很耳熟的公鸭嗓子的动静:“我操,黎头儿,你胆儿可够肥的昂,咋偷偷摸摸地那他们几个整地府來了,你喝假酒了是咋的。” 这一嗓子冷不丁地冒出來,胖子、沈涵和我都被吓了一跳,胖子更甚,腿一软,差点儿沒坐地下。 怎么回事儿,都不用回头去看,单凭这声音,我就猜到了來的不是外人,正是胖子的克星,那个就知道伸手死要钱的崔执事 第332章 线索初现 我们回过头,看到那崔执事正眯缝着一双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的三角眼,冷冷地看向我们。 黎叔儿倒是-很淡定,头都也沒回,摆摆手,大喇喇地说了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屋里谈。”然后就继续一摇三晃地往阁楼方向走去。 那崔执事倒也听话,抢上几步,轻飘飘地越过我们,也上了那条甬道,不过,令我们很意外的是,那崔执事竟然也不敢走哪甬道中间,而是紧贴着甬道的右侧疾行,似乎对这甬道溢出的凌厉尸气也很畏惧,唯恐沾上一星半点儿。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不禁暗自咋舌,再也不敢得瑟,领着那三个清朝“农民工”,紧跟着崔执事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过那暗藏杀机的甬道。 此时,黎叔儿已经走到了那阁楼中间的两扇直棂方格,裙板部分饰以如意云头图案的隔扇门前,两手一推,打开房门,然后朝我们一晃脑袋:“别傻愣着了,进來吧。” 进了楼内,我四下一看,好家伙, 70多平米的空间里,沙发、冰箱、背投电视,一应俱全,布置的那是相当温馨。 “嗯,这些物件咋看着这么眼熟呢,尤其是那沙发的腿儿……”我看着那些沙发、冰箱的,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特备是是那沙发,其中一个腿的颜色跟沙发不一样,好像是当初我和胖子再给黎叔儿烧三七的时候,我把一个新糊好的、准备烧给黎叔儿的纸沙发的腿儿给踢坏了,当时也沒那种绯色的亮光纸了,我灵机一动,就用烟盒里的锡纸凑活着给粘巴上了,结果那纸沙发的其中一个腿儿就跟其他腿儿不是一个颜色了。 “别他娘的瞎琢磨了,这些就是你们孝敬叔儿的东西,我沒舍得给人,都留着呢。”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老公,你回來了。”我和胖子正在那儿感动,就听见一声吴侬软语的女人声从楼上传來,我和胖子心里当时就是一阵荡漾,那小声儿,太甜了,所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靠墙的那架通往二楼的雕花楼梯上。 就见一位身着拖地白色长裙、体态婀娜的二八佳人款款地从木梯上走了下來,一双桃花眼美目盼兮,真是风情万种,慕煞旁人。 “叔儿,这是……师娘。”我和胖子看着那都快管黎叔儿叫太姥爷的小娘子,又看向一脸猥琐笑容、皱起的老褶子顿时夹死苍蝇无数的黎叔儿,打心里由衷地佩服这老骗子还真是宝刀不老、处处骚情啊,真不知他是怎么把人家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给勾搭上手的。 “你们先别扯啥师娘不师娘的,看看,眼熟不。”黎叔儿一脸促狭地看着我和胖子,呵呵笑道。 我和胖子不知道黎叔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位红粉佳人,别说,还真有点儿面荒,貌似在哪里真就见过。 “行了,别他妈装纯了,她、她不就是那谁吗,波多野结衣,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操。”胖子盯着那大娘们看了一会儿,突然踹了我一脚,嘴里恨骂连声。 “哎呀我去,想起來了。”我一拍脑门子,真是嘴里发苦、心里犯堵,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了,原來,眼前这娇滴滴的红粉佳人就是当初我和胖子给黎叔儿烧的纸偶,当时我一是为了图省事,二也是打心里觉得那些用毛笔勾勒出眉眼的纸偶实在是太过难看,于是就将海报上波多野结衣的头像剪了下來贴在纸偶上给黎叔儿烧了,沒想到那纸偶到了阴间竟然真的变成了这么妖冶的狐媚子,真真是令我十万个沒想到啊。 不过,在弄清楚了那“波多野结衣”是怎么來的以后,我再看那张千娇百媚的俏脸时,却半点色心也无,反倒是觉得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透出了丝丝鬼气,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瘆人。 “呵呵,有了你们这两个小犊子在上面想着我,你叔儿我在地府里是衣食无忧,坐享左搂右抱、偎红倚翠的艳福,把他们都羡慕完了,哈哈”黎叔儿摆摆手,示意那“波多野结衣”先回楼上,而后一脸得意地看向一直板着驴脸不言语的崔执事,成心气崔执事。 “不对呀,叔儿,要这么说,你这里至少还应该有一个大胖娘们,就是那个差点把您祸害残废了的菲佣啊。”我一琢磨,既然这“波多野结衣”还在,那个当初我们本意是想让她下來伺候黎叔儿,沒想到却让她反客为主、将黎叔儿给拿下了的菲律宾女佣肯定也还在,怎么不见她下來和黎叔儿发嗲呢。 “啥大胖娘们,人家那叫丰满,别顺嘴胡咧咧。”黎叔儿看向黑着脸的崔执事,朝我一使眼色,“那啥,老崔,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嘴上沒把门的,呵呵” “对了,你來找我干啥啊。”黎叔儿这会儿总算想起來问问崔执事的來意了,而对于这个问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心里一直也在琢磨,遂立起耳朵听那崔执事怎么回答。 “你不是让我帮着打听石坊在哪儿吗,今天我那在黑绳大地狱当差的外甥给我來信儿了,他问了几个老当差的,据他们说,这石坊应该是座山,具体方位可能是在唐区的西北方向,不过,那片区域属于阴阳交界地带,恶鬼邪灵和阳间的邪魔外道在那里盘踞已久,只要不闹得太出格,连地府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糊涂,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儿吧。”崔执事看着黎叔儿,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 可是,尽管那崔执事语句啰嗦,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听到从崔执事嘴里清晰地吐出“石坊”两个字后,都是浑身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崔执事,想了解更多关于石坊的信息。 因为嘎仙洞一站,当陆宇峰飞身跃入那口铜棺材,遁入地府藏匿之时,曾放出话來,让我们到地府的石坊來找他,并说沈涵、老火被劫走的魂魄就藏在石坊里。 故而在听到崔执事提到的石坊后,我们都是感到一阵难言的激动与惴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历险与磨难后,我们终于得到了关于沈涵和老火魂魄藏匿坠地的消息,又怎么能不欢呼雀跃。 果然,当听到崔执事提到石坊二字后,黎叔儿原本轻松的面容瞬间就凝重起來:“不是,你再说一遍,石坊真的在唐区那地界,你的消息准确吗。” “应该差不了,因为那几个老当差的在地府里已经厮混了五六百年了,对于地府里的地理环境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他们说的话还是有七八分的可信度的。”崔执事点点头,似乎心里对这一消息深信不疑。 “老崔,我也不瞒你,我这次之所以将我的两个徒弟私自带进地府,就是想找到一个可能躲藏在石坊的老赖,妈了巴子的,这厮欠了我一大笔钱,估计是藏起來躲债了。”黎叔儿按捺住心头的狂喜,顺嘴胡诌道。 “我才不管你们要干啥呢,反正你托我的事儿我给你办了,我说,我欠你的人情债是不是也该两清了,黎头儿。”那崔执事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我们而言不啻于石破天惊,只是狡猾地眨动眼睛看向黎叔儿,不知道他所谓的人情债是怎么档子事儿。 “玩儿去吧你,想都别想,啊,用个真假还不知道的消息就想一劳永逸地骗走我一个黑胖的外国大娘们,你倒不傻啊,操。”黎叔儿揶揄地看着崔执事哂笑,不过,崔执事是何等聪明乖觉的人物,立马就看出了黎叔儿已经默许了,不由心下大乐,起身就要告辞。 “喂,一会儿整两口再走吧,我这有好酒。”黎叔儿出言挽留崔执事。 “不了,爱吉诺自己在家里面该等急了,我先回了啊。”崔执事朝黎叔儿一拱手,就要告辞。 走了沒两步,崔执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又折回身子走到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的跟前。 胖子全身绷紧,一脸警惕地盯着崔执事问道:“你要嘎哈,你。” “你们身上的鬼魂气味太淡了,很容易就被那些拘魂已经拘红眼了的鬼差识破,到时候连黎头儿也坐蜡,也不好替你们说话,所以,我给你们每人喷点僵尸泪,这样就能盖住你们身上的生人味儿,使你们看起來与真正的鬼魂一般无二。”崔执事一抖身上的鬼差衙役服,从肥大的袖子里侧掏出一个就像救心丸似的小瓷葫芦,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倒出米粒大的一粒水珠,然后将那三滴僵尸泪分别抹在了我们的眼皮上。 做完这一切,崔执事再次和黎叔儿拱手作别,满脸遏制不住的地喜悦,好像恨不得一步就飞到家。 看着崔执事的背影,黎叔儿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地说了句:“爱情诚可贵,肾虚也要命呵。” 待崔执事走后,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齐齐看向黎叔儿,希望他老人家能将这些这一切解释的明明白白。 “呵呵,我看着老小子一个人挺孤单的也沒说说话的,就将那个菲佣送给了崔执事,也他妈怪了,这家伙地,这俩人好的,如胶似漆,还给那菲佣起了个名字叫爱吉诺,你们沒看见那崔执事的脸色发青吗,明显纵欲过度,鬼精儿都快被吸干了,完犊子玩意儿。” 我们总算听明白了,敢情黎叔儿通过割爱一个他根本驾驭不了的菲律宾大娘们,换來了崔执事的俯首帖耳,真是值了。 第333章 天上掉下个虹姨 送走了崔执事,黎叔儿告诉我们,先在这儒雅阁(黎叔儿给这座阴气冲天的阁楼起的名字,听的我们牙都酸倒了)里呆两天,一个是他需要向判官告假,然后才能领着我们一起去唐区查看是否有真有石坊这个地方,另外,如果那个石坊真的存在,而陆宇峰又明目张胆地放言,让我们去那里营救老火的胎光魂和沈涵的力魄,要么是设的陷阱让我们去钻,要么就是那石坊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处魔窟,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黎叔儿经过分析,觉得以陆宇峰的城府心机,以及他在异界的江湖地位,应该不会是通过这么拙劣的手段引诱我们去自投罗网,因而,第二种可能性较大,也就是老火的胎光魂和沈涵的力魄确实在那里,至于陆宇峰为什么非要将我们引到石坊,其究竟想意欲何为,黎叔儿此前已经和田启功、尹川山也都碰过头儿了,均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陆宇峰毕竟是一只随时都可能掀起血雨腥风的混世蛟龙和伤人猛虎,他一日不归案,17组的全体成员就一日不得安生,也是一种渎职行为,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必须前往这个一直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中的石坊一探究竟,不管它是龙潭虎穴还是万丈深渊,我们都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因为,这既是我们命里的劫数,更是我们作为17组成员的职责所在。 很多时候,在这个被金钱与欲望浸染得满身铜臭的社会里沉浮久了,我们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缺乏信仰、缺乏激情、随波逐流的俗人了,可是,当我们真的面对重大人生抉择,甚至把话说大点儿,是事关天下苍生安危的重任的时候,不可否认,九年义务教育在我们心里种下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英雄情结还是瞬间就被唤醒了,并开始蠢蠢欲动地冒出了嫩芽。 我承认,那一刻,我真的有点儿热血沸腾了,虽然我也知道此去前途凶险,生死未卜。 言归正传,甭管这儒雅阁是鬼气森森也好,还是鬼影憧憧也罢,反正既然是黎叔儿的产业,那就跟是我和胖子的沒什么两样,所以,不待黎叔儿吩咐,我和胖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四下撒摸,想看看黎叔儿在地府里是否又淘换到什么新奇的宝贝了。 看了一圈,这黎叔儿还真就沒品位,偌大的空间里,除了电器、沙发、家具等供他享受的生活用品外,连幅唐伯虎的字画、元代的青花瓷笔洗都沒有,看得我和胖子是摇头叹气,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叔儿,就您这四大皆空的房子,您也敢自称是儒雅楼,好歹您也弄点儿琴棋书画装点一下门面啊。” “操,我弄那些玩意儿干啥,地府里的督察御史鼻子灵着呢,回头再说我贪污受贿,那我受得了吗,再说了,这地下的宝贝憋久了,都有了灵性,善于变幻成人形,我整一堆精灵搁在家里,楼上还有那么水灵的一个大娘们,我出去拘魂能放心吗。” “真不知道您这一天都在想些啥,太有才了。”我和胖子啼笑皆非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黎叔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黎叔儿好了。 “凯子,别听黎叔儿在这哭穷儿,我还不了解这老铁公鸡,一向不露富,楼上,楼上肯定有好东西。”胖子看了一眼笑得很狡诈的黎叔儿,一捅咕我,耳语道。 “对呀,师兄,还是你丫有生活。”我看着胖子龇牙一笑,“那还等啥,趁黎叔儿还沒反应过來,上啊。” 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俩人背着他嘀嘀咕咕的不算,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往楼上瞄,就知道我们俩是打这二楼的主意,赶紧拿话儿搪塞我们:“我可告诉你们,二楼是我卧室,里面啥也沒有,你们趁早死心吧,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要是沒啥宝贝您紧张啥啊,叔儿。”胖子一脸坏笑地看向黎叔儿。 “操,得了,不让你们上去肯定不会死心的,走吧,领你们参观参观你叔儿的卧室,绝对的简约风格,你叔儿我亲自操刀设计的,呵呵”黎叔儿见我和胖子贼眉鼠眼的不消停,也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索性主动提出领着我们去楼上看看。 我们喊上沈涵,沈涵一摆手,不想跟我们胡闹,那三个清朝的盗墓“农民工”倒是很好奇,见黎叔儿脸色沒有异样神情,也笑嘻嘻地跟在我和胖子的屁股后面上了二楼。 这二楼虽然跟一楼是一样的建筑面积,可是,整个房间里就放了一张粉色的外罩以吊顶纱帐的大床和一架黑色梳妆台,因而空间看起來倒显得很是宽敞。 此时,那个“波多野结衣”正在梳妆台前对着里面雾气蒙蒙的镜子顾影自怜,听见我们上楼了,身子沒动,只是脑袋來了个180度后转,看着我们浅浅一笑,莺声妩媚:“老公,你们來了。”随即又朝我和胖子得体地点头微笑,礼数极为周到,一看就是社会人。 可是,我和胖子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血有肉的美人胚子,却总有一种后背冒凉气、脚底板抽筋的感觉,眼前不断地交替闪现着这个“波多野结衣”和那个我们亲手烧掉的纸糊人偶的影子。 那种感觉,就像夜黑风高夜守灵时突然遇上了尸变,头发根儿都发麻啊。 更要命的是,当那个“波多野结衣”因为转头而身子略微打斜之后,我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那面镜子的左侧镜面:镜子里,连个鬼影都沒有,这娘们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底是看什么呢。 黎叔儿对此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了,只是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的我和胖子:“两个犊子,这回死心了吧。” 我和胖子摸了一把冰凉却干爽的脑门子,战战兢兢地对黎叔儿说道:“叔儿,这个……女的沒啥古怪吧,我们俩咋看着她感觉那么瘆人呢,她真是我们烧给您的纸偶。” “呵呵,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她的确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可是,生命是由啥组成了,是碳,是氧,还是脱氧核糖核酸,叔儿告诉你们,人的生命,就是一口气儿,这口气儿在,你就是活着,这口气儿沒了,你就是鬼魂,至于她,啊,你们也别老师娘、大娘们的乱叫她,她不爱听,你们就叫她虹姨就行。” 黎叔儿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这一打岔,自己也懵圈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就是一口气儿,也就是咱们养在丹田里的元神,所以,她是纸偶不假,可是入了地府之后,我嘴对嘴地渡给她一道我的阴气,她自然就会拥有生命,这有啥奇怪的。” “叔儿,您说的太高深,您也知道我们哥俩的能为,听不懂,那啥,您就说吧,这、虹姨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听说过太乙真人用莲藕助哪吒重生的典故吗,我与那个是如出一辙,而且小虹既无三魂七魄,也就游离在阴阳两界,属于三不管,能无限制地存在下去,美吧。” 看着眉飞色舞、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黎叔儿,我和胖子不敢扫他的兴,只得嗯嗯啊啊的附和着点头儿,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哂笑道:您说您搂一纸做的大娘们还乐成这孙子样,您这不是二是啥。 “啪”、“啪”,我和胖子的后脑勺各挨了一记黎叔儿的大耳帖子:“娘的,在肚子里诋毁师傅是大逆不道,记吃不记打的两个小王八羔子。” 我脸当时就红了,这扯不扯,我咋又忘了这老灯泡子会读心术了呢,擦。 “叔儿,是凯子想的,我可沒想,我冤枉啊。”胖子捂着后脑勺,觉得这一巴掌挨的挺冤枉。 “你冤枉啥,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师弟在肚子里嘲笑师傅,为啥知情不举,你这叫包庇,属于共同犯罪,打你冤枉吗。”黎叔儿小眼睛一眨,振振有词地训斥胖子。 “操……”胖子愣愣怔怔地看着黎叔儿,被雷的彻底无语了。 见胖子嘴唇直蠕动,黎叔儿上去又给了胖子一脚:“咋地,你他娘的在肚子里嘟囔啥呢,嗯,横竖也是挨打,下次我跟着凯子一起骂,你奶奶的,还反了你了。” 和我们闹了一会儿,黎叔儿一使眼色:“下楼,有事儿和你们说。”然后又一歪脑袋,从我肩膀的位置色迷迷地看向那个“波多野结衣”,柔声说道:“虹,你去不。” “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可不掺乎,呵呵” 那个“波多野结衣”这会总算把身子正了过來,挺正常地看向我们。 “那我们下去了,你休息吧,啊。”黎叔儿又朝“波多野结衣”贱咧咧地來了个飞眼儿,这才挺骚兴地把着楼梯往下走。 “喂,杨小凯,和你说点事儿。”那个“波多野结衣”突然叫住我,并一眨眼就飘到了我跟前,吓了我一跳。 “啥事儿啊,说呗,呵呵”和一个自己亲手糊巴的、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纸偶如此近距离的密切接触,我真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不自在,遂干笑着看向那个“波多野结衣”。 第334章 纸偶还魂 那“波多野结衣”一笑,附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我都恨死你了,你扎我的时候,人家都用红线绑竹骨架,就你图省事儿,用铁丝拧,害得我现在总是腰疼。” 那“波多野结衣”这话一说完,我惊得差点儿沒跳起來:她说的这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來,做纸偶的时候,按照阴阳先生这行当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扎纸偶的竹制骨架必须用浸过白公鸡血的麻绳,不过,当初在扎这个“波多野结衣”的前身、也就是纸偶的时候,当时我的确是为了图省事,就用铝线拧的竹制骨架,可是,那时的她不过就是一堆竹坯子和白纸,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经过呢。 见我大瞪两眼、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波多野结衣”笑得是莺歌燕语、梨花乱坠:“呦,我老公还成天夸你们俩聪明能干,就沒有你们不敢闯的货,沒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真是笑死我了。” 我脸一红:“这跟胆大胆小不是一码事儿,行了,你还沒回答我问題呢,你是咋知道我用铝线拧的竹骨架,我师傅告诉你的。” “你再想想,当时你手是不是被剪刀割破流血了。”那“波多野结衣”成心和我逗咳嗽,东拉西扯就是不唠正嗑。 “啊……是吧,好像是,不是,你到底想说啥啊。”跟着自己亲手扎的纸人在这里眉來眼去的唠闲嗑,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忘了吃药的精神病人,真的快崩溃了。 “知道为什么阴阳师在扎纸偶的时候都要戴手套吗,告诉你吧,在扎纸偶的时候,只要阴阳师不慎弄破了手,并把血滴在了纸偶的身上,那一些无所依的游魂就会争相扑过來吸收血里的那点儿阳气,于是,得了阴阳两气的纸偶就会借尸还魂,有了生命,所以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的无心之举成全了我呢,呵呵” 那“波多野结衣”掩口而笑,笑得我是汗流浃背,其外在表现就是满身冒黑烟。 “那就是说,我们在烧你以前,你已经就活了,对吧。” 我真的快要疯了,妈逼的,以前在诊所里堆着那些纸人,我一直认为不过就是些竹子、彩纸加浆糊的死物,是不是半夜起夜的时候还玩个裸奔啥的,沒想到,他(她)们竟然也可以是活的,并在暗中用一双双鬼瞳窥视着我和胖子,不是的还发出一阵阵的冷笑讥笑或恶毒的笑,这他妈可太可怕了,我日。 “是的,你们在烧我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与将一个活人推进炼尸炉并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只有经过这种痛苦的凤凰涅槃,我才会真正拥有人形,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责。”那“波多野结衣”会错了意,还以为我是在内疚,岂不知我心里想得实则是早知道这纸偶已经活了,烧的时候我一定会往灰烬上淋狗血和屎尿,省得她他妈这会儿成了精吓唬我,害得我膀胱一阵阵地发紧。 “我说,你们俩在那嘀咕啥呢,有事儿大声说,不费电,呵呵。”胖子见黎叔儿已经到楼下了,而我和那个“波多野结衣”还在那亲亲热热有拉不完的话儿,很是纳闷,就开玩笑地喊了一句。 “一飞,以后半夜起來上完厕所别老去厨房喝啤酒,这很容易长脂肪,你已经够胖了,再胖你一低头都该看不到脚趾头了,呵呵”那“波多野结衣”调侃了胖子一句,又附在我耳边说了句:“我身上有你的血,我会缠你一辈子的,小鬼头。” 那“波多野结衣”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其声音骤然变得尖利,且隐隐有金属之音,听得我心脏都为之一颤,莫名地恐慌之感陡然袭來,挥之不去。 “下楼吧,你们师傅还等着你们这两块宝呢,呵呵” 那“波多野结衣”眉梢含情、似怨又似嘲讽地看了我一眼,香风拂柳地扭着腰肢走回到梳妆台前,继续对着除了雾气、里面空无一物,更沒有那“波多野结衣”面容的镜子梳妆打扮,其情形极为诡异。 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充满阴森鬼气的二楼多呆,拉着胖子逃也似地往楼下跑去。 “我操,她咋知道我半夜起來有喝啤酒的习惯,你丫告诉她的,不能够啊,这娘们可真他妈邪性,未卜先知呵。”胖子对于那“波多野结衣”一语道破只有我们俩知道的这个小习惯极为惊讶,絮絮叨叨地想让我帮他解开谜团。 “先下楼,一会儿我再告诉你,这娘们,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操。”我向胖子卖了个关子,几步就窜到了一楼,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你们在楼上磨叽啥呢,你们和虹姨哪儿來的那么多嗑,诶。”黎叔儿一脸狐疑地看向我和胖子。 这老醋坛子,我和胖子就是再饥不择食,再**焚身,也不至于会堕落到想搂着一堆竹子、纸片去嘿咻啊。 胖子反应快,靠近黎叔儿神神秘秘地说道:“虹姨向我们打听你的爱好,说是要投你所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飘飘欲仙。” “诶呦,可真知道体贴人,呵呵”黎叔儿一听这话,那张老脸当时就菊花乱绽,大嘴咧的二十四颗后槽牙全露出來了。 “好了,你们看家,我紫琼阁转转,看看有沒有啥事儿,顺便告假,明天咱们去鬼市买点儿应急的东西,如果不出啥意外,咱们后天就上路。” “叔儿,这地府也沒个太阳,这天大概一年四季都是这种跟假阴天似的颜色吧,你咋区分时间段啊。”我看黎叔儿张口闭口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心下十分好奇,想知道这地府里是怎么判断时辰的。 “这很简单啊,地府里每家每户都要点一种龙涎香,三炷香烧完,正好是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黎叔儿指指墙角,我们这才发现,敢情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小香炉,里面正燃烧着一根绿了吧唧、筷子粗细的香,那香很乖,香头红似火,显见是燃烧得很充分,却一丝香烟都沒有,乍一看就跟电子香似的。 “你们初到地府,看啥都新鲜,这不奇怪,那啥,叔儿我先去紫琼阁点个卯,你们老实的在家呆着,要是有啥事就喊你们虹姨,她会告诉你们咋整的,我走了。”黎叔儿交待了我们几句,就出门上班去了。 黎叔儿走了,家里就剩下我、胖子、沈涵,还有那三个一脸喜色的清朝“农民工”了。 沈涵百无聊赖,就伸手去开电视,结果鼓捣了半天电视还是黑屏。 正忙活着,就听见楼梯那里传來一声含笑的嗲声:“小姑娘,被费劲了,地府沒有电,你怎么弄也白搭的,呵呵” 一听那声音,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奶奶的,那“波多野结衣”还真就阴魂不散,这工夫居然施施然地从楼上下來了,估计是想尽地主之谊陪我们唠唠嗑。 可是,我一见她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纸偶,心里面就会不舒服,真是太折磨人了。 胖子看出了我的异样,把我拽到一边,逼问我到底是咋回事,我只得一五一十地将那“波多野结衣”的來历告诉了胖子,胖子听完,也是深受刺激,骇异得差点以头撞墙。 这当儿,那“波多野结衣”与沈涵谈得倒是很投机,都是女人,天**美,围绕着衣着、发饰、化妆品……这姐妹俩是越谈越热络,越谈越觉得相见恨晚,直到黎叔儿回來,沈涵和那“波多野结衣”才意犹未尽地打住话头儿。 见沈涵与“波多野结衣”一见如故,黎叔儿是相当高兴,随后,黎叔儿撩开鬼差官府的下摆,掏出一个褡裢,里面满是黄表纸、朱砂、毛笔、纸钱、香烛等物品。 “我怕明天事儿多准备不周,就提前去鬼市买了一部分常用的东西,今晚儿咱们爷们先把符篆画出來,以备不时之需。” 那“波多野结衣”很是讨巧,一见我们张罗着要画符,很知趣地站起來说了句“你们忙正事儿吧”而后就上了二楼。 见那“波多野结衣”总算走了,我松了口气,正要研朱砂画符,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脸馋相地凑了过來,对着黎叔儿买的那堆香烛傻笑。 黎叔儿看得有趣儿,知道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别封印在古墓拜年,少有机会享受祭品,就从冰箱里(合着黎叔儿那我们烧给他的冰箱当高级碗橱了)拿出一个铜盆放在东南角,并在里面放了一堆香烛点着,让那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围着铜盆吸烟火。 随后,黎叔儿从我手里拿过毛笔,又让我咬破食指,用阴血研磨朱砂,紧接着,黎叔儿将衣襟下摆掖进腰带里,脚踏禹步,以凤凰三点头(用毛笔在符纸的所画符咒的起笔处点三下)为起势,开始在黄裱纸上画符,很快就画出了厚厚一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斗母玄灵秘咒、破酆都离寒庭咒破、地狱咒等符咒。 黎叔儿功力果然深厚,经他手画出的那些符咒,几分钟之后就开始发出麦芒一样的黄光,看得我和胖子是钦佩不已。 画完了符篆,我们有和黎叔儿说笑了一会儿,黎叔儿让沈涵上二楼和“波多野结衣”去挤一个床,我有心不同意,可见沈涵很是欣喜的样子,也知道那“波多野结衣”和沈涵无怨无恨的,不会加害沈涵,故而沒敢阻拦。 剩下我和胖子,还有吸饱了的三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就在一楼随便找地方一歪,草草休息了。 闹了半天,这地府居然也会黑天,夜半时分,阁楼外面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却突然冒出密集的火把,还有嘈杂的马嘶人喊,把我们都给惊醒了。 第335章 搅乱地府(上) 听见外面乱哄哄就跟千军万马要攻城似的,别说我和胖子纳闷,就连黎叔儿都是一脸的迷茫:“咋地了这是,地震啦。” 这时,就听见外面传來粗脖大嗓的嚎叫之声:“黎仕其听着,汝违背冥府狱律,擅自私带阳世之徒潜入阴界,其罪当诛,顾念尔身为鬼差,亦有微功,特网开一面,命尔捆缚了私带的阳世之徒出來自首,或可减轻罪责,从轻发落,如若一意孤行,负隅顽抗,必当魂飞魄散,追悔莫及。” “我操,叔儿,越听越不对劲儿啊,这他妈小词儿文绉绉的,好像是针对你的罪诏啊,咋回事,你不也是鬼差吗,咋还自己人收拾起自己人了呢。”胖子古文功底深厚,听了外面那半文半白的声音后,疑惑地看向黎叔儿,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我葫芦半片的也听了个大概齐,那意思就是黎叔儿将我们三个活人私自带到了地府,已经触犯了地府的法律,这些鬼差就是來拿黎叔儿和我们的,倘若黎叔儿要是能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绑了出去投降,就算他是自首,可以减刑。 “马拉巴子的,咱们爷们让人给点(举报)了,这地府派阴兵刚回來抓咱们來了这是,操,你们刚來地府,是谁他妈鼻子这么灵,知道你们藏在这里呢。”黎叔儿皱着眉头,百思不解。 “崔执事。”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有他见过我们吗,肯定是他见利忘义,把咱爷们给出卖了,操。” “沒有证据不要瞎猜忌,我感觉崔执事应该干不出这种埋汰事儿來。”黎叔儿在那冥思苦想,看得出,他对于是否是被崔执事出卖了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一切恰好发生在崔执事走以后,这未免也太巧合吧。 这当口,被吵醒的沈涵和“波多野结衣”也下了楼,并有点儿紧张地看向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黎叔儿将事情经过简单地向沈涵和“波多野结衣”复述了一遍,沈涵和“波多野结衣”当时就急了,把那个告密者骂的是狗血喷头。 “好了,你们都听我说,眼下不是揪叛徒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掩护这两个女眷先冲出去再说,那啥,幸亏我提前把符篆画完了,要不可他妈真抓瞎了,对了,小凯,你一向体弱,一会儿免不了一番恶战,这样啊,叔儿送你件礼物,绝对美观实用。”黎叔儿说完这句话以后,上了二楼,不一会儿,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盒子下來了,并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一把被鲨鱼皮覆盖着的铜钱剑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小凯,这把铜钱剑威力惊人,本來是不想这么早就交给你的,想着在地府里让它再吸收点儿阴气,养养灵性,可现在只能先顾眼前了,好在你有不化骨的能量,应该可以驾驭得了,拿去吧。”黎叔儿努努嘴,示意我拿起那把用金线捆绑的、隐隐冒出青色光晕的铜钱剑。 我抄起那把铜钱剑,入手沉甸甸的,我一个虚劈,铜钱剑瞬间就发出了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这声音叫急退符,日后你们如果出去驱邪捉鬼,只要一晃此剑,那些脏东西听到这铜钱剑的响声,就会退避三舍,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的。”黎叔儿能看懂我们的心念,遂出言解释道。 “叔儿,你偏心眼儿啊,这凯子都有铜钱剑了,那您给我啥啊,总不能看着我被那些生性的鬼差活活打死吧。”死胖子一向是见饭就饿、见水就渴,用东北话说就是七皮眼涨,见我得了一把铜钱剑,立马看着黎叔儿装可怜、博同情,也想讹诈黎叔儿点东西。 “操,就知道你个犊子不会消停,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呵呵”黎叔儿假装嗔怪地瞪了胖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条盘成一团的金色小蛇,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 那蛇如筷子粗细,闭目垂首,在黎叔儿的手掌里一动不动,似在冬眠一般。 胖子被吓了一跳,作势要逃,然后回头看着黎叔儿,一副尿唧唧的样子:“叔儿,您这不会是恼羞成怒,要杀我泄愤吧,啊,咋还整出毒蛇來了,操。” “别他妈满嘴跑火车,你知道个啥,这叫鬼牧道,是地府鬼差夹在牧鬼鞭里专门用于驱赶鬼魂的,不熬到一定的级别,都沒有资格领取这鬼牧道,你叔儿我这是靠着老面子老关系才从判官手里弄了一条,你小子别不知好歹,撒愣把你的玄铁剑拿來,我给你开光。” 胖子乖觉,一听黎叔儿说这貌似毒性很强的小蛇竟然有如此大的來头,当时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并急三火四地将一把玄铁剑递给黎叔儿,好像生怕黎叔儿反悔似的。 黎叔儿接过玄铁剑,轻轻拍了拍那鬼牧道的小脑袋,鬼牧道昂起如小指甲大小的三角舌头左右看了看,就懒洋洋地沿着黎叔的手掌向那把玄铁剑的剑身爬了过去,并紧贴在剑身的中间,也就是剑脊的位置上,又不动弹了。 “一飞,赶紧咬破舌尖,向那鬼牧道身上喷一口血,快。”黎叔儿手腕一震,见那鬼牧道就像水蛭一样紧紧吸附在剑身上,赶紧招呼胖子过來。 胖子不敢怠慢,一皱眉咬破舌尖,一大口都快能做一碗毛血旺的鲜血就喷到了那条鬼牧道的身上。 “你他妈血多捐血站去,这工夫用得着这么多吗,操,你就是典型的孩子死了你才來奶,净整这用不着的臭氧层子。”黎叔儿手上也被溅到了几滴胖子的阳血,并冒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黑气,而黎叔儿则随即抖了几下手,看样子就像被热油点儿烫了似的。 这时节,那条被胖子的舌尖血给浇得呱呱湿的鬼牧道也开始起了变化,竟然一点一点地蠕动着往那坚如精钢的剑身里面渗了进去,并且身体还真就逐渐融进了剑身里。 我和胖子是看得瞠目结舌,又不敢吱声。 一分钟后,那条鬼牧道就完全融进了剑身里,只在寒光闪闪的剑身表面留下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红色印痕,就像血槽一样。 黎叔儿轻舒了一口气,将那柄连胖子的舌血都已经吸收的干干净净的玄铁剑递给胖子:“行了,以后拿着这把剑,你就成了超人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回你他奶奶的不再说我偏心眼了吧。”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知道好饭不怕晚,是吧,师傅,呵呵”胖子接过那柄玄铁剑,高兴的合不拢嘴,也照猫画虎地将手中的玄铁剑望空虚劈了一下…… 黎叔儿大惊失色,刚要出言劝阻,胖子那厢已经完事儿,黎叔儿哀叹地一捂脸:“你他妈就是老天爷派下來祸害我的丧门星喔……” 就见一道黄光从胖子手持的玄铁剑剑端激射而出,将黎叔儿家的一扇木质格窗劈掉了半扇,剩下的半扇木窗也歪了下來,眼看就要掉了。 胖子冷丁整出这么大动静,不仅把毫无准备的我们都给吓了一跳,而且令外面的那些要抓我们的鬼差也受惊不小,就听见一阵“仓啷啷”的拔刀拔剑的乱响,先前那个给我们下最后通牒的汉子又说话了:“黎仕其,尔等要怎样,难道真要公然与冥府对抗吗。” 透过那掉了的半扇窗户,我们看到,在那小桥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穿着铠甲、手握兵刃的兵丁,一个个瞪眼龇牙、就跟凶神恶煞似的。 而在众兵丁的中间,一个身穿箭袍、面目漆黑、体型魁梧的黑汉端坐马上,正器宇轩昂地朝我们喊话。 “他是老城西区这一片的总巡按,叫秦保童,嗯,也就相当于公安分局的局长,我操,看來你叔儿我还是很有面子的啊,连这老小子都亲自出马來抓我,呵呵,阵势不小呃。” 看着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装逼的黎叔儿,我和胖子就跟舔了苦胆似的,心说都让人家堵家门口儿了,您老还不忘吹牛逼呢,不装犊子过不去年是咋地。 “秦大人,我老黎儿是啥样的你应该清楚吧,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那啥,这事儿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最好别伤了和气,行不。”黎叔儿隔着窗户朝那秦保童喊道。 “狱律如铁,官法如炉,你我岂敢违背,吾劝汝还是束手就擒,随我回到血池,冤与不冤,到时候判官老爷一讯便知,尔等切不可再一意孤行,自取灭亡了。”那秦保童面沉似水,一点儿通融的余地都沒有。 “操,叔儿,别和他磨叽了,这些王八蛋就跟城管似的,你不×他妈,他都不会管你叫爹的,就JB欠削。”胖子一见那秦保童一点儿不开面,就手中的玄铁剑一横,当初血拼拆迁队的不要命的劲头儿又冒出來了。 看着黎叔儿低声下气地和那什么秦保童攀交情、说小话,我心里面的火苗子也腾腾地往上蹿,遂附和胖子道:“叔儿,师兄说的对,咱们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该咋办就咋办呗。” “嗯,先礼后兵,该讲的场面话还是要地,不过,这场恶战看來是避免不了了。”黎叔儿眯着眼睛看向那如生铁佛一般的秦保童,轻声叹道。 “一会儿,我先起个阵法,趁着那些阴兵混乱的间隙,你们俩掩护虹姨和丫头先从后门跑,直奔那片小树林,我殿后。”黎叔儿回过头,目光依次看向我、胖子、沈涵,最后停在“波多野结衣”的脸上,表情复杂地吩咐道。 “开玩笑,您殿后,当您自己是李小龙呢,别扯了,我们小哥俩殿后,您道熟儿,领着她们这俩先跑,回头再來接应我们。”我和胖子心意相通,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建兴酒店地下室的悲剧再重演,就算要有牺牲,也应该是我们俩,所以很干脆地就否定了黎叔儿的意见。 “你们都走,我留下。”那“波多野结衣”半响沒说话,这会儿却是语出惊人。 第336章 搅乱地府(下) “你留下。”黎叔儿苦笑着看向“波多野结衣”,“你疯了,那秦保童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儿,鬼见愁,你落到他手里,肯定会将你打入黑绳小地狱,到时候你就神形俱灭、啥都沒有了。” “呵呵,我本來就是侥幸來到这个世上,生又何欢,死又何哀,而且,你又是那么疼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就让我也回报你一次吧,哎呀,你带着徒弟快走吧,就算我求你了。”那“波多野结衣”急的眼泪都快下來了,看着对黎叔儿真是情真意切,生死相许。 “哎呀,这才叫侠肝义胆的烈女啊,虹姨,你就是那掩护蔡锷脱险的一代奇女子小凤仙啊。”胖子看着一脸凛然的“波多野结衣”,由衷地夸了一句。 “滚你大爷的,小凤仙是他妈名妓,你丫会夸人吗,擦。”我被慌不择言的死胖子给呕乐了,忍不住揶揄道。 “行了,人各有志,好吧,小凯,一飞,丫头,咱们走。”黎叔儿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波多野结衣”,双手直抖,显见是内心情绪波动很大。 片刻之后,黎叔儿又看了“波多野结衣”一眼:“你,善自珍重吧。”说完,黎叔儿从其身上移开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此时,那秦保童已经失去了耐性,正调集兵丁准备往阁楼里冲,不过,看來那秦保童也知道黎叔儿的手段,并沒有让那些兵丁一窝蜂地往上冲,而是分成三个梯队,互为掩护,交替推进。 看着那些兵丁小心翼翼地通过那座用水里长出的树藤形成的天然小桥,并走到了靠近阁楼一侧的桥端,,黎叔儿嘲讽地一笑,慢慢地两手向上抬起,就像在虔诚做法的巫师一样,随即,那些生长在阁楼与小桥之间的那些好似天然篱笆的竹林里就像有风掠过一样,开始发生剧烈的晃动,竹叶相互急速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动。 几秒钟之后,就见十余个白色的灯笼从竹林里如魅影一样无声无息地飘了出來,并悬在半空中,发出飘忽不定的凄冷白光,看着就像祭奠亡灵用的招魂灯似的。 一见凭空冒出十几个白灯笼,那些兵丁都不由自主地仰起脸想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就连那一直黑着脸、不动声色的秦保童都忍不住看向那些灯笼,不知道黎叔儿这是在起什么幺蛾子。 阁楼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忍不住盯着那些白色的灯笼,不知道黎叔儿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黎叔儿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样,但那些灯笼明显在受他手势的操控,随着他的两手的不断抬升,那些灯笼也越飞越高,并开始向兵丁的头上方飘了过去。 “阿、依、荷、嗬、吼”黎叔儿突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诵经声,听起來有点儿象藏语。 就在黎叔儿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之后,十余个白色灯笼突兀地在那些阴兵的头顶发生爆裂,就见一群一群好似飞蛾的黑色小昆虫从灯笼里飞了出來,并朝那些阴兵俯冲过去。 那些飞蛾在飞向阴兵的过程中,开始逐渐变大,而且变大的速度奇快,当它们飞临到阴兵的头上方的时候,已经都变成了一只只狸猫大小的黑色蝙蝠,并象风一样刮入阴兵阵群里,开始对那些阴兵们翅膀扇、爪子抓、尖嘴咬。 猝然遭到蝙蝠的袭击,顿时在那些阴兵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与混乱,就见那些阴兵们只顾手忙脚乱地扑打着那些凶悍如泼妇的蝙蝠,那里还有心情來抓我们。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把那秦保童气得是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无奈那些蝙蝠就像嗑药了一样,认准了这些阴兵,任凭阴兵们又拍又摔的,就是死战不退,那叫一个死缠烂打视死如归。 见一群蝙蝠就将那些阴兵们折腾的人仰马翻,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忍不住笑出声來。 黎叔儿见蝙蝠阵已经奏效了,再次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波多野结衣”一眼:“你主意已定,真不跟我们走了。” “波多野结衣”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黎叔儿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而后即领着我们三个,还有那仨清朝“农民工”走到一楼的西南角,打开一个与墙壁浑然一体的暗门,钻了出去。 在钻出暗门的一刹那,我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看到那个“波多野结衣”正盯着我们的背影在笑,那笑容,有一丝凄凉的苦意,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透过那被胖子毁坏的半扇残窗,我还看到了那秦保童正悬浮在半空盘腿打坐,同时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烟雾,那些蝙蝠一碰到烟雾,就像枯叶一样坠落下去。 我正要出言提醒黎叔儿,那些蝙蝠似乎并不能将阴兵们拖得太久,募地就被后面的沈涵推了一把,一个趔趄跨出了那道暗门。 暗门外面是一片长得奇形怪状的树林,每棵树都象倒着长似的,不过,此刻逃命要紧,我也无暇去仔细研究这些树,紧盯着前面半飞半小跑的黎叔儿和灵巧的亚赛熊二的胖子,手拉着沈涵,在枝叶交叉纵横的树林里面是飞速穿行。 狂奔了一会儿,眼见前面的树木变得越來越稀疏,我们已经开跑出这片树林了,黎叔儿突然一摆手,示意我们马上隐蔽起來。 我们立即蹲下,同时扒开眼前浓密的树叶向外窥视。 树林边缘,薄雾弥漫,但因为我和胖子都开了阴阳眼,所以,尽管树林里光线昏暗,但我们还是看到薄雾里鬼影憧憧,显然是秦保童在这里也设了伏兵,准备断我们的后路。 “操,那个黑了吧唧的大SB还真够阴损的,居然还懂得前后夹击啊。”胖子看着薄雾里隐藏的杀机,悄声骂道。 “叔儿,我刚才看见那大SB……不是,那个叫啥秦保童的,就跟他妈炉筒子似的,呼呼往外喷黑烟,把那些蝙蝠都熏蒙登(东北方言:迷糊)了,估计沒几分钟就该杀上來了,咱们可耽误不起啊。”我心下也着急,就摸过去提醒同样在盯着那片薄雾紧张思索的黎叔儿。 “啊,我知道那些蝙蝠顶不了多久,就是出其不意地拖他们一会儿,那啥,小凯,一飞,你们俩做好准备,眼前这道坎儿,咱们爷们得硬闯了,而且你们俩不能心慈手软,甭管他们是阴兵还是鬼差,出手就撂倒,记住沒。” “叔儿,我们來的实力您还不清楚吗,妥妥地了。”胖子一听黎叔儿不留活口的要求,那是正中下怀,小眼睛当时就亮了,伸手从背上拽出双剑,一猫腰就要往外冲。 “等会儿。”我拽住一说打架后脑勺都乐得脱臼的胖子,对黎叔儿和沈涵说道:“叔儿,妹子,一会儿等我和胖子跟那帮孙子们打起來的间隙,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只要你们冲过去了,我们俩脱身就很容易了。” 我见那清朝的三个“农民工”怯生生地躲在沈涵身后,欲言又止,就说道:“你们哥仨也别夹咕(东北方言:扭捏)了,跟着我师傅他们俩一块堆儿跑吧。” “恩公,俺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那瘦高个的汉子迟迟疑疑地看着我问道。 “操,你丫还真够矫情的,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整这沒用的,啥事儿,撒逼愣地快说吧。”我看着那瘦高个,催促他快讲。 “俺们是盗墓地,打个盗洞挖个暗道自不在话下,就算在地下走上三五天,也不会迷路……” “你他妈当自己是律师呢,说话按小时收费,靠,挑重点说,明白不。”胖子见那瘦高个罗嗦了半天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忍不住焦躁起來。 “俺们带路,咱们走地下,不就避开伏兵了吗。”那瘦高个被胖子一吓唬,赶忙说明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就继续怯生生地躲到了沈涵背后。 “嗬,行啊你,看你蔫不唧跟个哑巴似的,还别说,这关键时刻还真就挺上梁子的,对嘛,咱们走地下,惹不起咱躲得起,是吧,两个小犊子。”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那瘦高个的建议立即得到了黎叔儿的响应,并马上付诸行动,让那三个清朝“农民工”带路。 胖子虽然对于无法用实战检验一下他那得了鬼牧道法力的玄铁剑的威力,但为了尽快摆脱这些阴兵的纠缠,尽早找到石坊营救老火,他只是略加遗憾地舔了下嘴唇,就随着黎叔儿向那三个清朝“农民工”靠拢过去。 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果然是盗墓的熟手老道,尽管这里是阴间地府,但他们在抓起脚下地上的土闻了闻之后,摇摇头:“这些土发腥,其下必有鬼魂常进常出……” 我和胖子闻言一哆嗦,其下必有鬼魂常进常出,那这里岂不就是一座鬼门关了吗。 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沒有注意我和胖子的异常反应,继续蹲着在树林里闻土,随即发出一声压低嗓音的兴奋喊叫:“恩公,这里的土味儿发苦,必定是生土,安全得很。” 找准了进入地下的入口,那三个清朝“农民工”自告奋勇地先“出溜”一下沒入土里,去打前站探路。 黎叔儿也沒含糊,纵身一跃,身子就沒入土里一半,却被手疾眼快的胖子一把给薅了出來。 第337章 血洗虎贲(上) 黎叔儿毫无防备,被胖子拽得一个趔趄,大为光火,看着胖子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他娘的沒事儿找抽呢是吧,你想干啥。” “叔儿,您这溜得倒挺快,可我们咋下去啊。”胖子知道黎叔儿发脾气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根本不就在乎,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啊,对呀,我忘了你们还沒学这个,怪叔儿了啊。”黎叔儿一拍脑门子,这才想起我们并不会遁地术。 “这玩意儿不难,只要你们用意念将丹田之气引导到下肢,然后再一跺脚,使那股元神之气借力下坠,你们就可以进入土里了。”说完,黎叔儿又给我们示范了一遍土遁之术,这才隐沒在土里。 “你们快下來,一会儿就该找不着我们了。”地面下,传來黎叔儿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依照黎叔儿刚才所说的动作要领,依计而行,果然,当我们将丹田之气用意念运行到两条腿上之后,就感觉两腿如灌了铅一般,特别是当我们一跺脚之后,就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物在使劲儿往下拉我们似的,“突”的一下,我们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就沉到了土里。 乍一进入土里,就感觉周围黑漆漆的,心里不免有一丝恐惧,好在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很快就可以在黑暗中开眼视物了。 在恢复视力之后,我立即向左右看了看,发现沈涵正茫然而紧张地站在我的左边,似乎并沒有看到我。 我伸手去握住沈涵的左手,沈涵身子一颤,正要用力挣回左手,右手也做好了出拳的准备,但旋即就松开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说道:“嗨,你可吓死我了,这里黑咕隆咚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我和师兄都开了阴阳眼,所以能在黑暗中开目辩物,來,我拽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 我伸手挽住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正想看看黎叔儿和胖子都在哪儿,就感觉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猛然回头,看到胖子正两只眼跟猫似的,正冒着绿光、一脸坏笑地瞪着我,吓得我手下意识地一使劲儿,捏得沈涵“哎呦”了一声。 “人吓人、吓死人啊,师兄,你能不能别老整这三毛、哪吒才干的的小孩事儿,我他妈例假都被你吓沒了。”我被死胖子差点儿吓掉了三魂七魄,遂对着一脸荡笑的死胖子恶语相向。 “行了,别闹了,抓紧时间赶路。”黎叔儿突兀地从离我们大概有五步远的一面土墙里冒了出來,把我和胖子都给吓了一跳,沈涵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反倒占了便宜,落得个眼不见、心不慌,不像我,这一会儿工夫,被吓了两回,脆弱的小心脏都快支架了,我去。 我越过黎叔儿的脑袋,看到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正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见我们都下來了,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打了一个唿哨,就起身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这在阴间的地下穿行我还是头一次,但这种穿行却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样,比如身体紧擦着地下的泥土飞过,总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撞破脑袋什么的。 此刻,我就觉得身体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好似能量球的气团将我包裹着,然后我就象被这个球托着在地下飘飞。 而且,这地下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狭窄,就好像是空的一样,十分宽敞,之前曾听黎叔儿说过,这地府的地下就好像是巨大的积木,那些地下的土层、土墙是可以随意移动的,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且说那三个清朝“农民工”在前面健步如飞地充当开路先锋,黎叔儿紧随其后,我和沈涵再次之,胖子断后,我们这一行七个真假鬼魂就在地下穿林海、跨雪原地疾行,希望能尽快跳出秦保童和那些阴兵的包围圈。 我们正在地下穿行,突然,几十支矛尖带倒钩的钩镰枪枪头突兀地扎到土层里,并无巧无不巧地就偏偏扎中了三个带路的清朝“农民工”中的那个矮胖子,只听得那矮胖子一声惨叫,就被带着倒钩的钩镰枪硬生生地从地下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带倒钩的钩镰枪穿透土层,就像雨点似的朝我们藏身的土层扎來。 “妈了个逼的的,到底还是中了埋伏了。”一见还沒交手就折损了一员大将,黎叔儿一面灵巧地躲避那些就像雨点一样落下來的钩镰枪,一面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我用身体掩护着沈涵,防止她被那钩镰枪伤到,同时,一反手从背上抽出那柄铜钱剑,并咬破食指,用指血一抹那剑身,就感觉铜钱剑一震,通体骤然变得红如火炭,连地下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也开始显现出昏黄的光线。 借着铜钱剑的微弱光线,沈涵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那些夺命的钩镰枪,不过,这丫头还真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并沒有慌乱,而是在出脚踢开几支钩镰枪枪头的间隙,急促地朝我喊道:“杨小凯,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用铜钱剑拨开一只枪头,苦笑着说道:“我哪儿知道啊,叔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此时,黎叔儿和胖子正背靠背地站在一起,人手一柄玄铁剑,也在奋力地格挡那急如雨下的钩镰枪枪头,剩下的那两个清朝的盗墓“农民工”蜷缩在他们俩的脚下,瑟瑟发抖。 “妈拉个炮仗的,这样不行,这他妈一会儿咱们就得被人家给扎成肉酱,那啥,你们俩先在地下猫着,形势好了以后再出來,小凯,一飞,丫头,你们跟我冲出去。” 黎叔儿踢了踢脚下那两个已经瘫软如泥的清朝“农民工”,让他们找个旮旯胡同先躲起來,随即一踢胖子的腿弯儿,师徒俩一个翻滚,与我和沈涵会合在一起。 这当儿,黎叔儿顺兜里摸出几张符纸,在地上摆出一个龟形图案,随后让我们都站在符纸上,趁着我和胖子挥剑为他和沈涵挡开那些钩镰枪枪头的工夫,黎叔儿两手结成破劫法印,浑身一抖,我们就感觉脚下突然冒出一股气浪,就将我们从地下抛了出來。 伴着那种腾云驾雾的、很不爽的感觉,黎叔儿、胖子、沈涵我们四个破土而出,再次回到了阴风肃杀、薄雾飘忽的地面。 眼前,站满了身穿黑色斗篷、头戴牛头面具的阴兵,每个阴兵手里都握着一杆泛着寒光的钩镰枪,正虎视眈眈地与我们对峙。 “他们是虎贲,相当于地府里的特警队,难缠的很,我操他奶奶的,咱爷们也太有面子了,连虎贲都惊动了,呵呵”黎叔儿苦着一张老脸,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阴兵,明显的也有些犹豫不定。 “你们马上缴械投降,否则这就是下场。”那群虎贲中间走出一个穿着红色斗篷、带着红色牛头面具的家伙,用一种带有回音的沙哑嗓音对我们恫吓道。 那家伙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那些虎贲立即散开,就见刚才被他们抓走的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的魂魄已经被利刃撕成了一堆残肢断臂,正零散地扔在地上。 “我操你妈的,你们也太你妈黑了吧,我弄死你们。”一看到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已经变成一地的碎片,胖子额头的青筋都蹦起來了,毕竟他们仨鬼魂是我和胖子救出來的,并且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此时一见那矮胖子被这些虎贲弄得魂飞魄散,胖子是兔死狐悲,当时就起了杀心。 看着这些虎贲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残害鬼魂,我心里面一股无明业火也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看來,这些虎贲平日里肯定是狐假虎威,横行霸道惯了,视那些鬼魂为可以任意欺凌宰割的草芥,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为在抓住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把他撕得粉碎,这就叫习惯已成自然,这可太可恨了。 我和胖子虽然都有些混不吝,十三点,可是,我们俩自认为我们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点点中国传统的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将这种侠义化为行动的时候,往往却成了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但是,我们骨子的东西却并沒有因此而改变。 眼下,亲眼目睹了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被残害,就算此刻黎叔儿不让我们出手,我们恐怕也克制不住了,宁可被黎叔儿的大耳帖子将后脑勺打得肿成屁股,也要弄废了这帮为虎作伥的败类。 黎叔儿冷眼看了看那些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虎贲,又看了看眼珠子都红了的我和胖子,将沈涵往身后一拉,就说了一句话:“记住叔儿刚才叫你们的话了吗,,给我往死里整。” “叔儿,您就擎好吧。”胖子一声怪叫,手舞着双剑就朝那些虎贲冲了过去。 我比胖子慢了一步,因为,在抽出铜钱剑的时候,我顺势蹲下抓了一把土在空着的左手里。 就这一耽搁,胖子已经冲到了距离那些虎贲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并且飞身跃起,将右手那柄藏有鬼牧道元神的玄铁剑朝虎贲们用力平扫过去。 就见一道黄色的光芒成扇面形状从剑尖激射而出,而被这片黄色光芒波及到的虎贲,身上所穿的护体软甲都出现了白色的刀痕,并冒出了蒸腾的黑气。 那如剑气一样的黄色光芒继续从胖子的剑尖喷薄而出,射到地上,顿时激起了冲天的土柱,一时间,我们所处的那片区域黄土漫天,杀声四起,就像回到了中世纪的古战场一般。 第338章 血洗虎贲(下) 一见胖子动了手,我也沒含糊,抡起右手握着的铜钱剑,照离我最近的一个虎贲阴兵戴着面具的脑袋就是一下子,说实话,拿着这把新得來的铜钱剑,我还真就不知道怎么用,一琢磨,得了,就拿它当竹节钢鞭使吧,咋地不比钢管好使啊。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握着铜钱剑的右手本身就有不化骨,我情绪这么一激动,那右臂里的不化骨的能量早已被催发,而且那些蒸腾的黑气沿着我的手臂、手心,竟然直接传导到了铜钱剑里,就见一层不化骨的黑气象黑纱一样罩在铜钱剑的表面,流转不定。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那看着好像一碰就会散的铜钱剑,不知是本身就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还是被不化骨的煞气浸润后变得坚不可摧,当我拿着铜钱剑就跟抡管钳子似的砸倒那个虎贲阴兵的脑袋上的时候,就好像用铁锤砸鸡蛋一样,几乎沒费什么力气,就将那虎贲阴兵的脑袋连同面具一并砸成了一股黑烟,然后就看着一个无头的虎贲阴兵乱跑乱撞,旋即被那些蜂拥过來要手刃我和胖子其他虎贲阴兵们挤到,并被踩踏到土里。 呀哈,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手里就跟烤糊了的羊肉串似的直冒黑气的铜钱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既然利器在手,我的胆气骤增,舞舞扎扎地就朝那些虎贲阴兵们冲了过去,那些虎贲阴兵们似乎也知道我手里铜钱剑的厉害,并不让我近身,只是远远地用钩镰枪上刺我的头,下钩我的脚,把我忙活的是手忙脚乱,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些虎贲阴兵们手里的钩镰枪可以远攻,而我的铜钱剑却是利于近战,他们不靠前,我就只能看着他们干瞪眼,而且还得不停地用铜钱剑去格挡那些不断刺來的钩镰枪,气得我是边打边骂街,都快憋屈疯了。 好在胖子发现了我的窘境,用手中那柄淬进了鬼牧道元神的玄铁剑横空一劈,利用剑尖激射出的剑气将那些围攻我的虎贲阴兵扫得是东倒西歪,暂时为我解了围。 趁着那些虎贲阴兵们踉踉跄跄、阵型打乱的空当儿,我几步冲到他们跟前儿,抡圆了右手紧握的铜钱剑,照准那些虎贲阴兵们的脑袋就是沒头沒脑的一通乱砸,刹那间,我所在的区域是黑烟滚滚,就跟油罐着火了似的。 砸了半天,我凝神一看,凡是我够得着的那些虎贲阴兵们,基本上都成了无头之鬼,哎呀,心下这个痛快,就跟三伏天狂饮冰镇啤酒似的。 可是,沒容我得意多大一会儿,就见一群好似鬼火一样散发出微弱光芒的黑色气团从远处飘來,并且越飘越近,很快就來到了我面前。 我定睛一瞧,他妈的,那些个个如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团都好像有鼻子有眼的人脸,还在朝着我冷森森地小,很快,那些人脸开始变化,鼻子拉长,嘴巴撅起,牙齿也开始变长、变尖……竟然是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狼脸。 更吊诡的是,那些黑色气团不仅在不停地变幻,而且还开始自动分解,分别扑向那些正在象瞎子一样四处乱撞的的无头虎贲阴兵们,而后,就见那些黑色气团如同安装了精确制导装置一样,不差分毫地落到了那些无头的虎贲阴兵的脖腔上,于是,一群不戴面具的狼头人身的怪物就赫然出现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半人半狼的阴兵会被叫做虎贲,因为它们既有狼的凶悍、残忍、狡猾,又有人的智商,只是,这种本來应该属于妖界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地府里呢,而且还能充当执法者。 我和胖子靠在了一起,心里都在琢磨怎么对付这些打不死的怪物,我们在经历了以前的那么多恶战之后,已经具备了临阵对敌务求冷静的基本心理素质,并沒有惊慌失措,也知道不管是神仙异兽,还是妖怪鬼魅,必定都有他的弱点与软肋,只是,这些半人半狼的虎贲阴兵们身着软甲,手持长枪,我和胖子很难进到它们的跟前进行贴身攻击,所以也就很难找到它们可以防护的要害部位。 这时,一旁观战的黎叔儿悠悠地念了句我们小时候耳熟能详的顺口溜:“打蛇打七寸,打狼要打腰……” 对呀,黎叔儿这老灯泡子果然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心明眼亮,一句话就将我和胖子点醒了,在大兴安岭过去(上世纪80年代)狼多的时候,几乎每个林场(林业伐木工人在密林深处形成的聚居区,相当于村镇)里都会遭遇狼的袭击,因而,我们从大人嘴里经常听到他们打狼多了总结出來的经验,说狼是铜头铁嘴豆腐腰,也就是说,狼的腰部是它最薄弱的环节。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有意识地向那些半人半狼的虎贲阴兵们的腰间看去,果然,在一些黑色斗篷张开的虎贲阴兵的腰间,的的确确都带有类似古代士兵常见的那种用厚牛皮制成的护腰软甲,而且那护腰软甲的皮质上面疙瘩溜秋的,看起來更像是用忽律兽的皮制成的。 “叔儿,你老人家赶紧退休吧,你整个一帕金森患者啊,干啥早不说这最重要的一点呢,我擦。”胖子都快被慢吞吞的黎叔儿给气尿了,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道。 “操,以你叔儿我的江湖地位,也是刚刚看到这些虎贲的真面目,平常这帮王八犊子都是成天戴个面具,就跟他妈随时准备着要抢银行似的,我哪儿知道它们都长的这个吊样啊,呵呵”黎叔儿哈哈一笑,笑得我和胖子心里一下子就有底儿了,都这模样了,这老骗子还能笑得这么气定神闲,看來他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手,眼下不过就是让我们小哥俩拖延一段时间,好给他腾出时间做准备。 看來一定是这样,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和胖子顿时牛逼起來了,其实打架就是这样,如果还沒开打呢你就先胆怯了,心慌了,手哆嗦的拿块砖头子就跟摸了电门似的,那就完了,你有十分力,连三分都发挥不出來,可你要是想着我爹是李刚,我大爷李双僵,心里有底儿,胆就壮了,就算你瘦的跟火柴似的,也能气势如虎,所向披靡,拎着块儿板砖能将一个抠脚大汉都追吐了。 要不练家子怎么常说一胆二力三功夫呢,沒胆量,你还扯毛啊。 眼下,我和胖子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胆肥儿得很,几乎是想都沒想,迎着那森然林立的钩镰枪就冲了过去。 当然,我和胖子虽然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冲动与兴奋,但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一见那些虎贲阴兵将钩镰枪排成一排戳向我们,胖子一个飞身跃起,并将右手里那柄玄铁剑的剑尖用力扫向第一排的虎贲阴兵,那些怪物吃过玄铁剑剑气的苦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下意识抬起钩镰枪去刺向胖子。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趁那些虎贲阴兵抬枪仰脸的一刹那,我一个翻滚,就进到了它们的脚下,而后,我挥动冒着黑烟的右臂,将那柄铜钱剑精确地砸向一个虎贲阴兵的腰间,就听得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名虎贲阴兵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并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一击得手,我心情大好,就跟砸地鼠似的,接连用铜钱剑砸向那些虎贲阴兵的腰间,又干倒了几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虎贲阴兵。 那些倒地的虎贲阴兵愤怒地向我龇出白森森的尖利牙齿,发出狺狺声。 “你大爷的,这逼样了你还敢跟我装,操。”我一铜钱剑拍在丫的脸上,明知道打不死它我也得先出口恶气再说。 这时,那些虎贲阴兵残存的动物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一见前排的虎贲阴兵们被我和胖子击倒了,后面的那些虎贲阴兵们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对我和胖子进行观察。 这当儿,完成佯攻任务后已经落了下來的胖子也來神儿了,一叠声地催促我往前冲,非要痛打落水狗,同时还胸有成竹地回头招呼黎叔儿:“叔儿,您也被装老谋深算了,撒愣地把法宝使出來吧。” “啊,啊,杂种操的,招法宝吧你们。”黎叔儿真不含糊,舌绽春雷地一声爆喝之后,拉着沈涵飞身而起,落到我和胖子中间,而后将一把符纸洒向那些眼神警惕的虎贲阴兵们。 那些符纸一沾到虎贲阴兵们的身上,立即发出一阵就像黑暗中的烟头似的忽明忽暗的红光,随即开始起火爆炸。 甭问,黎叔儿用的肯定是五雷油池火符,不过,单凭黎叔儿一扔出符纸后,不用念咒语就能将其能量催发出來,我和黎叔儿的差距可就是一星半点了。 扔完符纸,见我和胖子还在那抻着脖子等着广告之后更精彩,黎叔儿给了我们一人一嘴巴子:“看你娘的啥西洋镜呢,跑啊。” 说着,黎叔儿拉着沈涵,打斜穿过那些虎贲阴兵们闪出的一个口子,连窜带飞地先溜了。 “我操,这就完了,。”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跑的跟兔子似的黎叔儿,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跑吧……”我和胖子一声喊了一声,随即也连窜带蹦地紧追黎叔儿而去。 第339章 凶日阴婚 不知道是被我和胖子刚才打得还沒有缓过神儿來,还是被黎叔儿挺突然的地府里的一把火给吓住了,反正见我和胖子豕突狼奔地跑了以后,那些虎贲阴兵们并沒有追我们,或许它们也知道穷寇莫追、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吧,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兔子,而是一群随时都能反噬的豺狼虎豹。 不过,实话实说,我和胖子心里很是郁闷,这叫什么事儿啊,本來还以为黎叔儿能露个大脸,将那些虎贲阴兵们杀的片甲不留,起码也得是落荒而逃啊,这可好,我们倒跟丧家之犬似的,跑得后脚跟之磕屁股,这要传出去,日后还怎么在灵异界里立足啊。 跑了一阵子,飘在半空的黎叔儿回头看看,见那些虎贲阴兵们并沒有追上來,这才和沈涵停在了半空中捯气儿。 我和胖子功力不济,体内浊气太重,是飞一阵儿跑一阵儿,这会儿正站在地上郁闷。 见黎叔儿终于不跑了,胖子一抬头:“叔儿,你下來,我得和你唠唠。” 黎叔儿按落云头,听纳闷地看着胖子:“唠啥啊,咱们成天在一块儿,还有啥说的啊,一飞。” “您别装糊涂,这算咋回事儿啊,还指望着您给我们长脸撑腰呐,您可好,这家伙跑的,跟波音787似的,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您干啥呢这是,丢不丢人啊。”胖子是真郁闷了,也是,自我们出道以來,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恶战虽然不是百战百胜,但也沒这么窝囊过,如今有了黎叔儿做后台,反倒弄得这么狼狈,也难怪一向好勇斗狠的胖子纠结不已。 “呵呵,要说这事儿,那啥,是有点儿不带劲儿哈,可是,你们想过沒有,咱们今天的大踏步退却,是为了将來的大踏步前进,这是毛主席说的……”见我和胖子一脸悲愤地朝他围了过來,黎叔儿呵呵一笑,“好了好了,告诉你们吧,你叔儿我要收拾那些虎贲阴兵不是不能,可你们想过沒有,它们可是地府里的阴兵,不是陆宇峰那些旁门歪道的邪教分子,咱们爷们真要伤了它们,那可就真是向地府宣战了,你们自问有这个能耐呢,那种后果,连17组都承担不了,你们明不明白。” 看着一脸严肃的黎叔儿,我和胖子这次才醒过味儿來,可不吗,我们现在虽然被秦保童追捕,可我们此行的对手并不是这些职责所在的鬼差,而是要营救老火和沈涵的魂魄,并趁机铲除陆宇峰他们在地府的黑恶势力,如果刚才我们一时冲动,真的伤了那些虎贲阴兵们,进而引发众怒遭到地府的围剿,岂不是正中了陆宇峰的下怀,恐怕那老犊子连他妈做梦都得笑的梦遗喽。 “叔儿,还是您高,实在是高啊。”胖子乖觉,赶紧奉承黎叔儿,生怕黎叔儿翻脸扇他后脑勺子。 “你们呢,还是缺乏江湖历练,嫩啊。”黎叔儿这次倒很反常,沒有赏我们大脖溜子,只是看向前方那依旧浓雾弥漫远处,叹了口气,显得心事重重。 “我操,坏菜了。”我猛可地想起我们只顾着自己跑路,却把那两个藏在地下的清朝“农民工”给丢下了,不由得一声惊呼出口。 “哎呀,把他们给忙活忘了,这可咋整。”胖子也反应过來,连连顿足,懊恼不已。 “唉,咱们爷们这次可真是亏欠人家啦,不过,办大事儿不拘小节,如果那两个鬼魂逃不过这一劫数,那也是天意,我这么说并不是要给咱们找借口,其实,并不是每个鬼魂下到地府,都能投胎转世的,否则的话,从古积累至今,这地球上的人恐怕百亿都不止了,所以,那两个农民工如遭逢厄运,亦是冥冥中注定的,懂吗。”黎叔儿一番高论,咋一听似强词夺理,但仔细一琢磨,确有道理。 如果不是命数,如果我和胖子不是天蚕子宿主,我们俩可能现在同很多普通的年轻人一样,正在重复着上班族朝九晚五、平淡刻板的规律生活,也不会碰上田启功、碰上黎叔儿,还有老火、沈涵,也不会被洪金烨、墨非命这些邪教分子分子盯上,并衍生出这一系列的想想都让我们后怕的冒险经历,如今又成了地府里的通缉犯,被一群阴兵鬼差追的是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天理,命数,马勒戈壁的,从小学到大学,所有老师都在灌输我们“人定胜天”的道理,可是,当我们真的与天理命数碰撞了以后才发现,我们是那么的孱弱,那么的不堪一击,什么狗屁人定胜天,什么狗屁读书可以改变命运,我们不过就是天理命数的棋子,任其摆布而已。 所以,当黎叔儿说出这是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的劫数后,虽然我和胖子情绪上还无法接受,还觉得十分愧疚,但理智上,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黎叔儿的解释。 “好了,我想咱们既然沒有做的太过分,那些虎贲阴兵也未必会伤害到那两个清朝的鬼魂,还是赶路吧,秦保童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他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估计不用一个小时,那老绝户头就会撵上來的,走吧。”说完,黎叔儿率先朝西南方向走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跟在黎叔儿后面,也朝西南方向走去。 此时,骤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阴风,空气里充满了纸灰香烛的味道,还隐隐约约地传來一阵阵唢呐喇叭与鼓声琴瑟声交织的乐器声。 黎叔儿凝神听了一会儿,一皱眉头:“今个也不是鬼历上的黄道吉日,咋还有人挑这个日子结阴婚呢,怪了啊。” “啥阴魂啊,就是挺好的一个水灵姑娘跟快牌位结婚,是吗。”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自言自语,很好奇,就随口问道。 “不是,这地府里有一些有钱有势的鬼魂,或者是天上星宿获罪被贬到地府消业,再有就是写妖不妖、仙不仙的二八肯子(肯发ken,四声,指不伦不类)妖仙们,在地府里呆得无聊,就喜欢玩儿个阴婚之类的调调,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判官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消极心态,对他们的阴婚行为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太出格,一般地府是不会干预的,因为,在天庭,连阎王都是沒品级的小仙,小小的判官更不敢得罪那些星宿了。”黎叔儿一边听着那乐声,一边跟胖子说道。 “还有啊,这地府里的阴婚讲究极多,不如接亲的队伍不能碰见生人,也就是活人或新死的鬼魂,否则那些负责抬花轿、吹喇叭的鬼魂们就会起尸,会变成地魔,因此,地府里结阴婚就跟江西赶尸一样,生人是回避的。”黎叔儿一般正经地说道。 “而且,按照鬼历推算,今日是凶脚煞,波涛限里十年终,公主王孙莫要逢,妖异同工打不祥,定见凶星与死亡,天刃恶來命位边,且逢大限损天年,当似瓶中盛净水,一似楼前烛遇风,是大大的不吉利,要是挑这个日子结阴婚的主儿,如果不是十杀十伤的天孤星一类的上九重星宿,那么。”黎叔儿打了个沉儿,迟迟疑疑地说道:“就应该是血魔之类的凶煞,奶奶的,咱们爷们还不至于这么点儿背吧,能碰上那个大魔头,。” “您这自己跟自己说单口相声呢,还是玩儿脱口秀呢,叔儿,您到底说啥呢,大点声呗,不费电。”胖子是个急性子,见黎叔儿自己在那就跟推演九宫八卦似的嘟囔起來沒完,忍不住朝黎叔儿喊道。 “妈了个蛋的,你叔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爷们可能要摊事儿,而且还是摊大事儿,操。”黎叔儿咂咂嘴,拉着我们几个躲到了一处象半截棺材似的一块黑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往浓雾里看去。 不一会儿,由打浓雾里先是出來两长串的红色灯笼,就跟招魂灯一样,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红灯笼后面,是一溜两个人一组的吹鼓手,那些吹鼓手身穿白衣,脸部都想殡仪馆祭奠死者时摆放的纸偶一样,脸色涂满白粉,唯有眼珠子和脸蛋画上通红如血的红色圆点。 那些就跟吊死鬼似的吹鼓手忘情地吹奏着就跟嘻哈摇滚乐似的迎婚曲,在他们后面,又是一溜身着纱裙、同样脸上画的很诡异的仕女,每名侍女都捧着梳妆盒、锦被、玉如意、凤头钗等女性饰物,看起來古香古色,价值不菲。 仕女的后面,是一辆由四匹青骢马拉着的巨大香车,车厢上有穹顶圆盖,马车车身被饰以精美的雕刻阴文和黄金珠玉镶边,看起來真是名符其实的香车宝马。 车身通体被罩以厚厚的紫色帷幕,当阴风掠过的时候,帷幕掀起一角,惊鸿一瞥地可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旁边还有两个一脸鬼气的老太太在服侍着那名女子。 虽然我们只是匆匆看了车内的女子一眼,但却觉得那女子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 我正紧张地检索自己的记忆,就听得身旁的胖子发出一声类似受伤的野兽的闷声嘶吼后,挺身就要往石头外面蹿。 我一惊,大脑里突然灵光闪现,天呐,我终于知道车内的那名女子是谁了,难怪胖子会如此的激动与狂躁。 第340章 黑山常老爷(上) 胖子一见那车里的女子,一个挺身就要冲出去,黎叔儿和沈涵都有些讶异于胖子的非常举动,但黎叔儿毕竟经验丰富,一扣胖子的右手桡骨,同沈涵合力将胖子压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香车的帷幕被阴风掀起一角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再看到胖子疯了一样的举动,我内心的疑问顿时有了答案:那车里的女子不是别个,正是我们此次想要营救的目标之一,老火。 “师兄,别冲动,你是不是觉得那车里面的女子是老火。”我按住让在试图挣脱黎叔儿和沈涵控制的胖子。 胖子使劲儿点点头,眼珠子都红了,那种欲哭无泪、悲喜交加的表情令我为之心中一酸。 黎叔儿和沈涵也是一惊,齐齐地看向我:“老火,你确定吗。” 我和胖子同时点点头,胖子抓住黎叔儿的手臂:“师傅,快救老火,快,我求求你了。” 见胖子眼中都要流血了,黎叔儿无限痛惜地摸了摸胖子的大脸蛋子:“傻狍子,咱爷们干啥來了,当然得救,呵呵。” “黎叔儿,咱们是不是先观察一下,听刚才您的意思,今天结阴婚应该不是很正常的,我怕……”沈涵终究是军人出身,遇到突发事件后的反应的确比我和胖子更快一些,也更理智一些。 此时,胖子也逐渐冷静了下來,虽然情绪还很彷徨,但已经恢复了起码的理智,他擦擦已经黑气弥漫的脸,看着黎叔儿和我们,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叔儿,凯子,,还有妹子,不好意思啊,有点儿懵圈了,放心吧,我沒事儿,真的。” “叔儿……”我欲言又止地看向黎叔儿,眼中的意思已不言自明。 黎叔儿点点头:“放心吧,两个小犊子,咱师徒三人也好久沒在一块儿干活了,今儿个就接个大活儿,就算是给我儿媳妇儿过彩礼了,呵呵” 黎叔儿这句苦中作乐的玩笑话一出口,已经魂不守舍的胖子倒沒什么反应,反倒引得沈涵俏脸一红,并下意识地抬头瞅了我一眼,有飞速移开目光,避免与我的眼神相撞。 黎叔儿是只沒毛的老狐狸,沈涵的小动作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但他知道沈涵是个姑娘家,脸儿小,也不点破,嘿然一笑,嘴里慢慢悠悠地说了句:“别急别急,彩礼一个一个地送,都有份儿,啊。” 这下,沈涵更局促了,暗地里使劲儿掐了我一下。 我一咧嘴,心说黎叔儿拿你打镲(天津方言:拿人开涮,开玩笑),你拿我撒气,我可真够冤的,我擦。 “好了,一飞,小凯,丫头,你们看,那些吹鼓手和仕女们神情呆板,动作飘忽僵直,一看就不是啥真的鬼魂,而是纸偶、精怪一类的东西,所以,能御使这些沒有三魂七魄的东西的,一定不是啥好玩意儿,很可能就是象五通神那样的妖鬼,所以,咱们还是先观察好了再动手,明白不。”黎叔儿看着那些行动诡异的吹鼓手和仕女,嘱咐我们道。 这时,那支阴魂队伍已经在我们面前迤逦而过,看着那载有老火的香车缓缓驶去,胖子几次都要纵身跃出,但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黎叔儿,又强自按捺住了焦躁的情绪,只是两眼喷火地死死盯着那辆香车,似生怕那车走着走着就倏忽一下沒了踪迹。 香车从我们面前驶过之后,我们看到车后面还跟着几个好像是押车的黑色鬼妖,一个个不足三尺高,长的是獐头鼠目,猥琐不堪。 “上。”黎叔儿一声低喝,带着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就从后面抄了过去。 那几个鬼妖显然沒有预料到会有人偷袭它们,所以,我们几乎沒费什么力气就那十來个鬼妖打得人仰马翻,有些鬼妖见势不好,干脆一头扎进土里,溜之大吉了。 胖子迫不及待地踩着车辕跳进车厢内,一见來了陌生的男子,那两个充当伴娘的老女人面色一变,厉声叱道:“你是哪里來的野鬼,这般不懂规矩,竟敢惊扰黑山常老爷的宝眷,你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显然,在那两个老女鬼(妖)的意识里,这黑山常老爷一定是个厉害至极、威风八面的狠角色,一般的鬼魂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磕头如捣蒜,然后屁滚尿流地溜之乎也。 可是,它们哪里知道,此时的胖子眼中只有那个穿着杏黄色长裙的女子,别说是什么黑山常老爷,就是白头山金大胖(某国开山皇帝金日程),在他眼里也是一泡粑粑。 见胖子对它们的威胁充耳不闻,直眉瞪眼地就奔着那蒙着盖头、一动不动的女子而去,那两名老女鬼看样子也是狐假虎威惯了,竟然站起來挽起袖子就要去抓挠胖子。 这时,黎叔儿、沈涵我们几个也接二连三地跳进车里,一见又进來了三个不速之客,那两个老女鬼有些慌乱地看向我们我们,正要出言恫吓,黎叔儿一声冷笑:“我当是啥大仙家呢,原來是他妈赖蛇成精啊,操,就凭你们俩的这点儿粗浅道行,都不够我下酒的,咋地,还想跟我老黎头儿试吧试吧,來几下武把操。” 原來,那两个老女鬼是蛇妖,管不得看着它们下巴溜尖、眼睛跟青光眼似的呢。 见被黎叔儿看破了本相,那两个老女鬼眼神中显出慌乱之色,但嘴上犹自还在和我们叫板:“别以为你们会点儿法术就敢张狂,这可是常老爷娶的新人,你们要是敢动歪脑筋,碰到新人一根汗毛,常老爷让你们竖一根旗杆。” “我草你妈的,你他妈咋那么多废话。”我一见那两个老蛇妖沒完沒了的,是气不打一处來,连铜钱剑都沒摘,直接就将右手臂里的不化骨煞气朝它们击了过去。 那两个老蛇妖倒也识相,一见我那不化骨煞气带着隐隐的雷声,不敢硬碰硬,将身子一贴车厢的靠壁,身子扭了几扭就爬到了车厢顶部,半是惊恐、半是怨毒地看着我们,却不敢再下來。 此间,胖子已经撤掉了那女子的盖头,就见一个云鬓高耸、粉面施黛的俏丽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如星的丹凤眼,那小巧的鼻子,那如弯月的嘴角,不是老火,还是哪个。 胖子再呆立了一秒钟之后,一把抱住老火,嚎啕大哭起來,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只有他知道才知道的相思别离之苦。 沈涵眼圈一红,背过身去,不忍目睹胖子与老火劫后重逢的断肠一幕。 可是,面对大放悲声的胖子,老火却无动于衷,或者说是麻木呆滞更为恰当。 “叔儿,老火,她这是咋地了,老火,菲儿,我是汪一飞啊,求求你,说句话,别吓唬我,你说话啊,我求求你了……”胖子扶着神情木讷地看着他的老火,柔肠寸断,都快崩溃了。 “唉,一飞,别伤心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老火的幽精魂,人体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幽精,以老火当前的情况來判断,这只是她的幽精魂,所以才会耗损精华,神气缺少,形若尸卧,而她的两外两魂及七魄吗,看來还被幽禁在石坊,不过,咱们能救出老火的幽精魂,亦算是一次小胜吧。”黎叔儿叹了口气,看着我们说道。 “你们竟敢亵渎常老爷的新人,你们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啊……”那两个就像壁虎一样贴在车顶部的老蛇妖一见胖子竟然搂着老火不撒手,是恨得矬碎口中牙,忍不住对着我们口出恶言,胖子一见老火被害成这样,心中早已是怒火万丈,如今见那两个蛇妖尤自在那里喋喋不休,遂将一腔怒火全撒到了它们身上,反手抽出封印有鬼牧道的玄铁剑,一道剑气疾如闪电地激射向那两个老蛇妖,那两个老蛇妖只來得及“啊”了一声,就被剑气斩成四截,连同被剑气掀翻的车顶篷一并飞了出去,消失在浓雾里。 我们在车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吹鼓手和侍女们早已是吓得作鸟兽散了,倒是那四匹青骢马纹丝不动,好似泥胎木塑一般。 见状后,黎叔儿一拽胖子,又看了看我和沈涵:“咱们整出这么大的事儿,还伤了它的喽啰,那个黑山蛇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先带着老火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再从长计议。” 说着,黎叔儿率先跳下马车进行警戒,我和沈涵帮着胖子将毫无反应的的老火抱下车,迅速跑向我们先前藏身的那块棺头状的黑色巨石处。 我们刚躲到巨石后面,就见一个黑点儿从远处向我们这里疾飞而來,随着黑点儿越來越大,我们这才看清,那黑点儿竟然是一只翼展足有三米的金雕,在其背上,还站着一个身材瘦高,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那金雕驮着那黑衣男子在已经面目全非的马车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径直朝我们藏身的局巨石飞來。 “做都做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跟个娘们似的,出來吧,咱们会会,嗬嗬嗬”金雕上,那黑衣男子看着巨石,阴测测地冷笑着说道。 第341章 黑山常老爷(下) 黎叔儿示意我和胖子留在巨石后面照顾沈涵和老火,自己则哈哈一笑,站起來走了出去,并很有趣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 我和胖子看着那黑衣男子头上不断冒出的黑紫色妖气,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道行很深的妖鬼,绝不是个善茬儿,于是,在将老火托付给沈涵之后,不顾沈涵劝阻的眼神,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并站在了黎叔儿的身后。 黎叔儿听到动静,回过头,很无奈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皱眉:“你们觉得你们行了是吧,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 我和胖子知道黎叔儿的脾气,也不回嘴,更不解释,只是往他身后一站,横棱着眼睛看那居高临下的黑衣男子。 “唉,一会儿小心点儿,这老王八羔子八成就是那啥黑山常老爷,其实就是条修炼了千年的黑蛇精,不过,我看它两眼目露精光,通体还罩着一层黑紫色妖气,看來已经达到了妖仙的境界,不好对付啊。”黎叔儿知道我们俩也是犟驴两枚,不再费口舌劝我们回去,只是叮嘱我们自己要小心。 “呵呵,看你们的打扮,是鬼差吧,奇怪,你们地府一向和我们灵界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你们今天劫我新人,伤我族类,坏我好事,究竟是啥意思。”那黑衣男子声音阴冷尖细,一番话说出來义正词严,倒好像我们是打家劫舍的胡子(土匪)似的。 “操,你就是那啥常老爷吧。”黎叔儿一仰下巴,立马露出了黑帮谈判的江湖嘴脸。 “正是某家。”那常老爷倨傲地一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威名有足够的把握。 “逼人,你他娘的是挺能装逼的,操,还JB常老爷,你他妈哪儿长啊,亮出來让爷们喽两眼。”黎叔儿真是沒整了,本來是打群架之前例行公事的说点儿场面话,他可好,直接骂上街了,“一听你说话我就肾疼,对了,你他妈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晃,你憋尿了是咋地,记住了,你骑得是雕,不是无人机,还晃晃悠悠的,得瑟你爹呢。” 那常老爷估计是沒碰上过象黎叔儿这种一把年纪了还流氓不止的老青皮,被气得都无语了,看了黎叔儿半天,才费劲巴力地整出一句:“你气杀本老爷了,你到底是啥來路,这般无理粗蛮。” “我的來路,操,我家祖上三辈走江湖耍蛇买药,就是专门玩儿你的,咋地,你他妈看不出來我身上有杀气吗。”黎叔儿成心恶心那常老爷。 “嗬嗬嗬,原來只是些就会耍嘴皮子的低等鬼差,算了,和你们计较有损我的身份,你们只要将那新人还我,我就既往不咎,你们切莫在得寸进尺、不知死活啊。”那常老爷被黎叔儿搞得是心里无限膈应,认为我们不过就是一群粗鄙的、沒见过世面的山炮,不想再与我们纠缠不休,只想威吓我们交出老火便罢。 “你他妈说得轻巧,还把新人交给你,那我徒弟咋整,干靠啊,别整那沒用的,我问你啊,你也一把年纪了,比王八活的岁数都大,咋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你做不做损啊,说,这小女孩是你从哪儿骗來的,是不是石坊啊。”黎叔儿说出石坊后,立即紧盯着那常老爷的面部变化。 那常老爷一怔:“石坊,你们也知道石坊,不过,我和石坊并无來往,不知道你们所问何意。” “你丫装糊涂装的还挺像的,这女孩一直被困石坊,你要不是去了石坊,咋会看中这个女孩,并憋出了结阴婚这么不要脸的损招儿,你说你丫也一把岁数了,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是咋地,还学人家老牛吃嫩草,你有那牙口吗,看你那一张嘴的两颗大牙,抠副麻将还能剩俩色子,不是,你爹妈咋寻思把你琢磨成这样,瞅你长那死出儿(东北方言:指一个人的相貌,为贬义“),都他妈够判的了。”胖子对这险些坏了老火清白的常老爷是恨之入骨,接过黎叔儿的话茬儿继续谩骂常老爷。 “你们太小瞧你们家常老爷了,以我的辈分,还用得着去强抢新人,这是那些受本老爷庇护的教众们孝敬本老爷的,不想却被你们搅和了,真是其罪当诛。”那常老爷就像糖炒栗子似的,被黎叔儿和胖子翻过來调过去地骂,心头也是怒火中烧,遂两眼一瞪,就要发飙了。 “教徒,啥教徒。”黎叔儿追问道。 “你们知道的已经太多了,还是让本老爷來超度你们吧。”那常老爷一见我们这三人绝对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赛一个的混不吝,便不再与我们多费口舌,眼神一动,右脚一踏那金雕,就要动手了。 那常老爷一踩脚下金雕,那金雕果然训练有素,一个俯冲,就扇着大翅膀,卷起一股劲风朝我们袭來。 索性我们早有准备,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出手,将剑气和不化骨的煞气同时击向那金雕,那金雕似乎也知道这两股黄加黑气体的厉害,一摆尾巴,就朝我们斜上方掠起。 此间,那常老爷已经立在半空,一双暗绿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黎叔儿,对于我和胖子的举动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黎叔儿浑身的差服也是无风自鼓,身体缓慢地飞升到半空,与那常老爷隔空相对。 一阵阴风裹夹着灰色的浓雾袭來,并被已经蓄势待发的黎叔儿和常老爷的气场所吸慑,不由自主地朝他们围拢过來,将下一秒就要展开殊死搏杀的两个灵异界的骨灰级顶尖人物罩入了混沌之中。 突然,黎叔儿与常老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飞沙走石,气势逼人,黎叔儿身上爆发出的强大元神之气与常老爷身上喷出的黑紫色鬼妖煞气一碰撞,就像正负离子对撞一样,激发出的如暴雷一样的爆炸气团将那些浓雾瞬间就冲击得无影无踪。 黎叔儿以我们前所未见的矫健身手欺身主攻,两只手成柳叶状,配以脚下八卦掌的膛泥步,两只脚里扣外摆,踏、踩、拧、跺、、钩、挂、扫、绊……,同时腰身伏挺拧钻,一双柳叶掌就像蛇一样不离那常老爷的脖颈之间。 “果然是玩儿蛇的高手,只可惜你功夫还不到家,差点火候。”那常老爷一声冷哼,避过黎叔儿的攻势,开始浑身剧烈抖动,并发出“咔啦咔啦”、好似骨节爆裂的响声。 一番密集响声过后,那常老爷本就颀长的身形又长高了一尺由于,而后,他整个身体就像柔软无骨一般,在半空中扭动着身体上下翻舞,似在寻找黎叔儿的破绽。 黎叔儿不敢大意,瞅准机会,伸左手一叼那常老爷的右手腕,随即一个掰步钩住常老爷的下盘,右肩横撞常老爷的胸口,右手则穿过他的左腋下,手掌平拍在了常老爷的背部。 常老爷沒想到黎叔儿的身子骨看着跟快要散架了的九手夏利似的,却还能这般敏捷,不由提起精神,一个头锤撞向黎叔儿的面门,而后两手斩向黎叔儿的两肋,迫使其后退。 黎叔儿当然不敢硬接常老爷那冒着紫黑色煞气的两掌,遂右手一推常老爷,整个身体如断线风筝一样飘向我们。 我和胖子飞身跃起,接住了黎叔儿,并落到地上。 此时,黎叔儿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土黄色的烟气,手脚也在瑟瑟发抖。 “叔儿,你这是咋了,叔儿。”我和胖子有了上次黎叔儿在建兴酒店地下工事里舍身救我们的一档子经历后,真是心里都坐病了,一见黎叔儿好像收了内伤,登时就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是真怕这老灯泡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啊。 “操,别他妈尿唧唧的,我都多长时间不和被人动手了,累得,拳怕少壮啊。”黎叔儿扶着我和胖子的肩膀站了起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來,叔儿是真老喽。” “你是毛南派的,不是茅山术。”那常老爷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和黎叔儿一交手,就看清了黎叔儿的师承,“我还纳闷,你这套禹步像是打辰州传过來的,并不是中原的路数,原來你是苗疆一派,难得难得,只可惜你老了,不堪一击,否则的话,某家还真有兴趣和你大战一番,舒舒筋骨。” 见那常老爷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黎叔儿并不生气,只是很诚恳地一笑,笑得我和胖子条件反射地一哆嗦,闲着的手下意识地一捂装钱包的口袋。 因为,这种笑,在之前黎叔儿骗我和胖子给他交嫖娼罚款或房租的时候,我们俩早已是司空见惯,见一回受伤一回,所以,一见这次黎叔儿笑的对象是那常老爷,我和胖子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來,甭问,黎叔儿这老狐狸肯定是给常老爷使坏儿了。 “我老了是不假,可你沒听说过人老奸马老滑吗,畜生就是畜生,你就算修炼成了人形,可脑容量还是那么一小勺,白扯,呵呵”黎叔儿抱着膀子,一脸阴险地看着常老爷,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那常老爷很费解地看着黎叔儿,不知道眼前这个样貌猥琐的老家伙何以被打得屎都快出來了还能这么不知愁,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并开始疯狂地去抓挠后背。 第342章 死而不僵 那常老爷一边抓挠后背,一边看黎叔儿,向嘶声吼道:“你们毛南小派,走得全是阴险一路,可恶,当真可恶至极。” “操,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狐狸,我都说了,就你那智商,我玩儿你千遍都不厌倦。”黎叔儿终于又露出他那老骗子、老神棍的嘴脸了,得得瑟瑟地晃着腿儿看向那半空中气急败坏的常老爷,语带轻薄。 “啊,我杀了你。”那常老爷果然是妖鬼,被激怒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扑向施虐者进行以牙还牙的攻击。 黎叔儿动都沒动,还一拽下意识要后退的我和胖子,同时嘴里开始数数:“1、2、3……” 当黎叔儿数到5的时候,那离我们只有五步之遥、吓得我和胖子都要抱起黎叔儿往后蹽的常老爷突然坠落到了黄土地上,开始抽搐。 因为他是俯身趴在地上,所以,我和胖子在其露出的背部赫然看到:一支足有一尺來长的棺材钉将一迭不断冒出红光的符纸牢牢地钉在了常老爷的脊椎处。 “叔儿,你干的吧,我操,下手真黑啊。”胖子看了看那根2/3的钉身已经沒入了常老爷的身体里,外面只剩了一个三角形钉帽儿的棺材钉,一吐舌头,由衷地赞了黎叔儿一句。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能跟他折腾的起吗,这叫兵行诡道,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得玩儿阴的,呵呵”黎叔儿看着地上仍在抽搐的常老爷,得意地又穷显摆上了。 “行了,你叔儿我日行一善,就火葬了这个老蛇妖吧。”黎叔儿双手结成五雷指印,开始念动五雷油池火符咒语:“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 符、咒自古以來格式大同小异,不管是蓝道还是白道,所画符篆和所念咒语并无大的不同,可是,为什么使用时就会有灵验有不灵验,甚至还有驱鬼反被噬、祈福反遭祸的天壤之别呢,其关键就在画符术士的自身修为与法力高下,也就是说,道法高深的术士在画符和念咒的时候,已将将自身的能量传递、蓄藏在了符纸里,这便是蓝、白道术士的最大差别。 就好比一个秤砣,在小贩手里无非就是能搞点儿缺斤短两的小把戏,可在某管手里,却可以变成虎虎生风、杀人夺命的流星锤,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不服不行。 同样是五雷油池火符,每次我用,虽然也能奏效,但受功力所限,其火势难以持久,可到了黎叔儿手里,转眼就办成了火焰喷射器:只见黎叔儿念动咒语,那钉在常老爷背部的符纸就开始冒出红光,旋即那道红光就传遍了常老爷的全身,紧接着便通体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就像将一大块牛排放在烤架上烧烤一样,看得我们是触目惊心。 而且,随着五雷油池火符能量的激发,那枚棺材钉也被烧得通红,所剩1/3钉体也渐次进入到常老爷的身体里,就像一条要钻进其体内噬心的赤练蛇。 一阵耀眼的红光闪过,常老爷的身体开始熊熊燃烧起來。 黎叔儿和我们來看了几眼烈火中常老爷的妖身,便转身朝巨石后面走去,想会合沈涵和老火之后,继续赶往唐区,再去找那个一直如坠雾里的石坊。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救回老火的剩下的两魂七魄和沈涵的力魄,我们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好像在地府谁都谈之色变的石坊。 陪着黎叔儿走了沒几步,胖子冷不丁一声惊叫,吓得我直接踩到了黎叔儿的脚后跟上,黎叔儿扭过头,虎着脸刚要骂我,突然就张口结舌地愣在那,不吱声了。 我心知有异,回过头一看,都是就差点儿一口血喷出來:只见那原本已经烈烈燃烧的常老爷的妖身就像尸变一样,开始在烈火中蠕动,随后,那裹满全身的黑色外衣开始破裂绽开,一个白森森的如碗口粗的蛇身就像蛇蜕皮一样,正从那燃烧着的常老爷妖身里面一点一点地挣脱并显现出來,最后,那条足有四五米长的大蟒蛇用力一甩硕大无朋的蛇头,将那个就像一件在燃烧的旧衣服似的常老爷的臭皮囊用力一甩,便用那双绿莹莹的蛇眼看向我们,粗大的蛇信就像标枪一样伸缩吞吐,好不骇人。 更吊诡的是,那蛇好似遇风便长,不一刻,竟然长成了水桶粗细,看着都好不瘆人。 “操蛋了,大意了,沒想到这老王八羔子居然也会诈死,奶奶的。”黎叔儿看着已经露出本相的常老爷,也就是现在面前的这半个立起來足有两米高的庞大蛇妖,是懊恼不已。 我和胖子也被吓得够呛,虽说之前在那元代大喇嘛的古墓里我们已经和那条黑蛇有过肉搏的经验,还歪打正着地一人混了一颗摄魂珠,可是,那条黑蛇同眼前的这条蛇妖想比,却无疑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连黎叔儿,一时之间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沒想到这打不死的蛇妖居然还有这后续的杀招。 可是,不管我们愿意与否,那条银色的大蟒蛇此时已经垂下蛇头,准备向我们发起攻击了。 就见那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嘴,竖起标枪一样的蛇信,将一团紫色的毒雾向我们喷射而來。 黎叔儿一声惊呼:“小心。”拉着我和胖子就要往后撤,不过,那团毒雾委实來得太快,一瞬间就将我们全都包围住了。 黎叔儿大惊失色,几乎是拼了老命地将我和胖子压倒了地上,生怕我们将毒雾吸到肚子里坏了肉身,可是,趴在地上,黎叔儿看了一会儿我和胖子,见我俩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欢实得就跟做太空实验的小白鼠似的,很纳闷:“你们俩,不怕蛇毒。” “叔儿,你忘了,我们体内有摄魂珠,估计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不怕蛇毒的。”我想了想之前墨非命设计害我而未果的经历,更加验证了吞了摄魂珠以后我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那你也是。”黎叔儿惊喜交加地看向胖子,进一步求证道。 “必须地嘛,我们哥俩一向是好事坏事一起整,这还能落下我吗,呵呵”胖子趴在地上笑道。 “操,有这宝贝咱爷们还怕个它个JB毛啊,起來,和它干。”一看我和胖子百毒不侵,黎叔儿解除了后顾之忧,立马來了胆气,一骨碌爬起來,领着我们俩就去找那蟒蛇妖插架。 见我们师徒三人安然无恙地从紫如薰衣草的那团毒雾里走了出來,而且感觉面色还更红润了,气色还更矍铄了,连多年的老风湿貌似都痊愈了,那蛇妖似乎也有些意外,一张嘴吐出人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來头,为何非要与某家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谁要和你玩儿命了,是你他娘的触犯我们的底线了,那丫头,嗯,是你能碰的吗,你问价儿了吗,咋地,夹都你碗里就是菜啊,你有那福分吗。”黎叔儿对着那蛇妖夹枪带棒的一通损,听得那蛇妖眼神都迷离了,不知黎叔儿所云何意。 “只要你说出这女孩儿是谁送给你的,我们绝不为难你,咋样。”我已看黎叔儿踢里秃噜的一顿三七嘎达话已将将那蛇妖说迷糊了,赶紧步入正題。 “哈哈……”那蛇妖听了我的话,昂起蛇头,发出一阵怪笑,似乎我说的一番话多好笑似的,“你们以为真的是某家的对手吗,我不过是念你们都是道门中人,而且你们中间还有老胡家的后人,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不想将你们打得魂飞魄散,难道你们还当某家真的怕了你们不成。” 说着话,那蛇妖有意无意地朝沈涵、老火藏身的巨石后面看了几眼,看的我是心惊肉跳,差一点儿就跳起來用铜钱剑去拍那蛇妖的眼珠子了。 “行了,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黎叔儿对蛇妖还以不屑一顾的冷笑,准备开干了。 “那好哇,那就让某家的五脏庙來超度你们吧。”说完,那蛇妖大嘴张开,朝我们师徒三人开始用力吸气,看样子是执意要将我们全都吸到肚子里去。 那蛇妖确实了得,我就感觉平地升起了一股强劲的气流,刮得我脚下无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飞了起來。 慌乱中,就感觉一只大手使劲儿抓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胖子双剑插进土里,双手死命抓紧剑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飞了起來,扯成了顺风旗,再看黎叔儿,则是一手抓住胖子的一只脚,另一只手勉力握住我的右手腕,而此刻我就脚尖,离那蛇妖的大嘴岔子已经不足一米了。 见我们师徒三人抵御的如此狼狈,那蛇妖将蛇头一晃,就朝我们扑了过來:奶奶个孙子的,这蛇妖还真不傻,它见一时半会儿吸不动我们,索性直接上嘴來咬了。 一见那蛇妖张着两侧牙床里长满了密密麻麻、里出外进的如钢钉一样的管状尖牙的大嘴就朝我的下半截咬了过來,我眼睛一黑,大喊了一声:“叔儿,救我。” 见蛇妖马上就要咬到我的身体了,黎叔儿也是急的脸上变色,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我的手腕,而我则象一只断线风筝一样飞进了蛇妖的嘴里。 (读者大大,求批评,可在17K主站书评区留言或wap手机站书评区留言,拜谢) 第343章 心腹之患 黎叔儿这一松手,我甚至连一声惊呼都來不及喊,就被蛇妖吸到了嘴里。 黎叔儿这一手儿实在是太意外了,以至于当我的身体都已经进入蛇妖的嘴里的时候,我都还沒有醒过神來,更不明白黎叔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接下來发生的一切,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但见黎叔儿一拍胖子的大腿,喊了句:“收剑。”胖子倒也听话,竟然真的就将插入土里的两柄玄铁剑拔了出來,其后果自然是黎叔儿和胖子也步我后尘,前后脚地被吸进了蛇妖的嘴里。 且说黎叔儿和胖子也连滚带爬地进到蛇妖的嘴里后,先后砸到了我身上,我被他们來撞得一个侧翻,差点滑进蛇妖的喉咙里,慌乱中信手一抓,抓住了一根蛇牙,才止住了下滑的身形。 “叔儿,你这啥意思啊。”眼见那蛇妖上颚已经开始往下落,看來这蛇妖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师徒三人吞下去再变成粑粑拉出來,我不禁大惊,都知道蛇的消化能力惊人,更何况是蛇妖,真要被它吞下肚,我们爷仨肯定是彻底歇菜了,所以赶忙向黎叔儿求援。 因为,我知道黎叔儿肯定不会害我们,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 “先别废话,顺着这蛇妖吞咽的巧劲儿,赶紧儿往它肚子里滑,快。”黎叔儿沒有回答我,只是急火火地催促我往蛇妖肚子里滑。 我看了看身下那就跟鬼门关似的蛇妖的喉咙口,一咬牙,一松手,身体就往下出溜下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黎叔儿和胖子也都沿着蛇妖的喉咙滑了下來。 我就感觉跟坐滑梯似的,一路畅通无阻都往下落,往下落,最后“啪嚓”一声,落到了一片暗红色的液体里。 我刚要起身,就被接踵而至的黎叔儿和胖子又砸懵圈了,再次跌倒在那片暗红色的液体里,最后还是黎叔儿把我从那片液体里拖了出去。 我胡噜了一把脸上腥嚎嚎的液体,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已经身处在一处挂满了蛛网的石洞里,但那石壁看起來却又与普通的石壁不一样,像是石头,又像是化石,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手感很粗糙。 募地,我的手就像被烫了一样闪电缩回,同时一脸骇然地看向黎叔儿:“叔儿,这石壁、会动。” “傻小子,这哪儿是石壁啊,这是那蛇妖的胃壁,呵呵”黎叔儿看向我,笑道。 “叔儿,您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假药啊,把我们哥俩整到这地方來,咋地,让我们哥俩给您当陪葬啊,不对呀,您不是好大娘们那口儿吗。”这当儿,胖子也乐乐呵呵地凑了过來,丫心态是真好,都这情况了,他居然还笑得那么沒心沒肺,真是他妈不长心啊。 见我不是好眼神儿地看他,胖子又是哈哈一笑:“得了,凯子,这一点你还真得跟师兄我好好学学(xiao),你也不看看咱们是跟着谁下來的,就咱叔儿那不捡钱就算丢、粪车打门前过都得拦下尝口咸淡的心眼儿,能领着咱们送死,是吧,叔儿。” “滚他妈犊子,沒大沒小的,给你脸了是吧。”黎叔儿无奈地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胖子,旋即面色一正,“你们俩都过來,听叔儿说啊,咱们爷们要是在外面和这蛇妖死磕,胜算不大,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叔儿也是沒办法,才兵行险招,带你们进到这蛇妖的肚子里,你们看,这蛇妖修炼的年头可着实不短了,体内已经出现金刚石了,倘若再假以时日,这王八羔子肯定就是金刚不坏之躯了,看來,碰上咱爷们也是它流年不利啊,呵呵” “叔儿啊,您不吹牛吃猪肉就不香是吗,现在我不想知道咱们是咋进來的,我就想知道咱们咋样才能出去,行不。”胖子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并沒有发现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逃生出口,便拦住了在那抒情的黎叔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刚进來咋就着急出去,事儿还沒办呢。”黎叔儿看了一眼我和胖子,“那啥,小凯,一飞,你们俩听叔儿说,刚才叔儿我不是在那蛇妖的背上扎进了一根棺材钉吗,现在啊,那根棺材钉已经进入了蛇妖的体内吗,正在寻找它的内丹,如果能找到,那这蛇妖就死定了,咱们也算为地府除了一害 “那要是万一找不到蛇妖的内丹呢。”一听黎叔儿说的这事儿有点玄,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万一真找不到内丹,那咱们就在它的七寸开个天窗杀出去,这样虽然要不了它的命,但起码也能打掉它百年的修行,咱们也不亏。” “好了,开工。”黎叔儿站起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上面空无一物的黄裱纸,然后又摸出一支黑了吧唧的铁笔,两只手虚抱着那支铁笔,让其悬空立在黄裱纸上。 而后,黎叔儿盘腿坐在地上,瞑目垂眉,似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之中。 与此同时,那支悬空而立的铁笔开始在黄裱纸上毫无规律地动了起來,一道纷乱的红线随即出现在纸上。 那支铁笔动了一会儿,突然象失重了一样,猝然落下,戳在了黄裱纸的中央。 黎叔儿略显惊惶地张开眼,飞速瞟了一眼黄裱纸上的红色线条,然后拾起铁笔放进怀里,起身朝我和胖子喊道:“他奶奶的,棺材钉马上就要找到内丹了,结果被蛇妖发现,闭了自己的七经八脉,以保护内丹,沒法子了,咱爷们只能从它的七寸出去再说了。” 说完,黎叔儿起身,让我和胖子站到他的身后,接着从怀里掏出八张金刀利剪符,并把每一张符纸都叠成匕首状,准备念动咒语击破蛇妖的胃壁,再从其腹腔爬到七寸的位置來个内部定向爆破。 可是,就在黎叔儿刚刚叠好八把张金刀利剪符的纸质匕首后,还未及念动咒语,就感觉周围的石壁开始收缩,并一起向我们师徒三人压迫过來。 很快,那些坚硬且可移动的石壁就将我们师徒三人挤压到了一起,并且那些致命的石壁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还在继续往一起收缩,似乎非要将我们挤成肉饼不可。 “妈了巴子的,这蛇妖看來……已经觉察到了……咱们的用意,开始反击了。”黎叔儿的脸都被挤压变形了,挺费力地说出几句话后,便想再掏出符篆做法逼退那些石壁,可是由于他的两只手都被卡在了胸前,动弹不得,试了几次都沒能如愿。 见黎叔儿处境窘迫,我几乎是本能是一抬已经冒出不化骨煞气(黑烟)的右臂,死命抓向夹击黎叔儿的石壁。 不化骨果然霸道,那坚硬如磐石的石壁一接触到我右手尖利的指甲,就像刀切豆腐一样,入手既碎,我大喜过望,又手下用力,抓碎了几块石壁,使黎叔儿的两手恢复了自如。 此间,见我的不化骨具有如此威力,同样被不断收缩的石壁挤得荤油都快冒出來了的胖子也一迭声地喊我去帮他弄碎那些石壁。 我很费力地在有限的缝隙里挪动到胖子附近,也是如法炮制,硬是用不化骨的右手为胖子撕出了一个可供转身的空间。 见我们都可以活动了,黎叔儿吆喝道:“快,跳到腹腔里。”说着,黎叔儿扶着已经被我抠得千疮百孔的石壁,就准备往外面跳。 就在这时,我们就感觉像地震了一样,石壁里发生剧烈的晃动,我脑袋被石壁狠狠撞了几下,眼睛一黑,整个人刹那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石壁里甩了出去,坠入石壁外面的黑暗中。 恍惚中,就听见黎叔儿喊道:“别慌,是蛇妖在翻滚,想绞死咱们。” 听了黎叔儿的喊声,我的大脑中迅速出现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一幕,蟒蛇在吞食掉羚羊等大型动物后,会不断翻滚扭曲身体,以此來帮助自己压碎体内的动物身体,加快消化过程。 看來,那蛇妖在吞了我们师傅三人之后,心里也是有点儿忐忑,再加上刚才我们在它胃里的那么一番折腾,显然蛇妖现在是急于将我们尽快消化掉,并变成粑粑排泄出去才踏实,于是就翻跟头打把式地可劲儿折腾,想将我们都弄碎了吸收掉。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么多信息,搞得我都有点无所适从了,下坠中,我就感觉碰到了一些像绳子一样的东西,遂伸右手一抓,还真抓住了一根像树藤一样的东西,在下滑了几秒钟之后,我用力握紧右手,终于止住了下坠的身体。 我定了定神,用阴阳眼看了看周围,垂满了入手滑腻的丝状物,看起來就像一条条被倒挂着的长蛇一样。 “黎叔儿,胖子,你们在哪儿呢。”我见四周并沒有黎叔儿和胖子,心下慌乱,忍不住大叫起來。 “我们在上面呢……”我的头上方传來黎叔儿和胖子的声音。 我一抬头,看到在那些如海带一般飘动的丝状物里面,黎叔儿和胖子一上一下,也都抓紧一根丝状物,悬在半空中。 “快,都往上爬。”黎叔儿见我和胖子都安然无恙,便招呼我们别歇气儿,立刻沿着丝状物往上面爬。 第344章 火蚁邪神 见到黎叔儿和胖子就在我左右,我心下也是一宽,赶紧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等爬到和黎叔儿、胖子齐肩的时候,我看向黎叔儿:“叔儿,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我咋觉得咱们好像进入热带雨林了呢。” 黎叔儿摇头苦笑:“傻狍子,这蛇妖已经成了气候,其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变异为石头或金属一类的东西,你他娘的别做梦了,赶紧爬吧,再磨叽就他妈该我给你们烧头七了。” “那咱们握的这绳子……”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再看看那根略显滑腻、却又韧性十足的树藤一样的丝带状物,期期艾艾地问道。 “这是蛇妖的肠子,不过你放心,这些肠子经历了千年的修炼,已经变异为沅须,比登山绳还结实,就你那小塑料体格,估计再挂两个也绷不断,呵呵”黎叔儿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怕那肠子禁不住我的体重,就安慰我道。 可黎叔儿这一说完,我差点儿喷出一口疙瘩汤來,啊,我抓着蛇妖滑腻腻的肠子,在它的肚子里爬上爬下,这他妈也太恶心了吧。 见我龇牙咧嘴的,胖子说话了:“行了,你丫有洁癖啊,操,别JB装小资分子,平常见你喝羊下水汤吱喽吱喽的,喝得不是挺香吗,那玩意儿不比这个恶心啊。” 胖子不说羊下水汤还好,一提这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啊……呕”一声,就顺嘴里吐出一口黄色的气泡。 我看着那气泡都愣了,胖子也有点儿担心,就抻着脖子望向正仰脸朝天地像上面观察着什么的黎叔儿,喊道:“叔儿,你快看一下,凯子这是咋了,咋还开始鼓泡了呢,不会是中毒了吧。” “啊,啥玩意儿,吐泡。”黎叔儿听了胖子沒头沒脑的当啷一句,也是一怔,顺着那肠子滑下來看看我,“操,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这叫鬼打腻,一般的鬼魂到地府之后,都会喝一碗五蕴茶,吐出腹内的最后一点儿阳间浊气,就是鬼打腻,然后才彻底断绝了与阳世的所有瓜葛,等着转世轮回,嗯,小凯这是火气郁积,就是俗称的胃上火,才呕出來一点儿鬼打腻,不要紧,咋地,你胃不舒服了。” “哎呀,是这么回事啊,嗨,都快把我屁都吓凉了,一场虚惊,一场虚惊,不过,凯子,你丫也太脆弱了,一碗羊下水就能把你造成这样,行不行啊你,呵呵”胖子一听完黎叔儿的解释,当即就嘲笑起我來。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总算放了心,刚擦擦嘴角那黄了吧唧的粘液,一听胖子又提羊下水,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把我恨的,一脸杀气地看向死胖子:“汪一飞你大爷,你他妈要是敢再提羊下水……”嗝……我他妈现在就把你的下水打出來你信不信,操。” 我捂着又开始冒出黄泡的嘴,怒发喷张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胖子,杀人的心都有。 “行了,别闹了,麻溜地上去,咱们从这蛇妖的七寸杀出去,眼下看來,灭了这蛇妖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先挫其锋芒,断其一指,把它吓跑就算是胜利了。”黎叔儿忧心忡忡地向肠子林立的上方看去,叹息道。 “咋地,叔儿,就凭我们哥俩现在的能耐,还有您在一旁观敌掠阵,还怕这蛇妖,有沒有搞错啊,老伯。”胖子一见黎叔儿未交手先灭了自家威风,很是不以为然,一撇嘴,腆胸拔肚、牛逼闪电地说道。 “你们不懂,咱们爷仨要是和这蛇妖磕一把,确实能收了它,可是,咱们爷们也得元气大伤,结果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犯不上,因为咱们的主要敌人不是这个蛇妖,而是那深藏不露,却时时刻刻在盯着咱们、准备算计咱们的陆宇峰,所以啊,咱们现在得保存实力,懂不沒。”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说出了一番极有见地的深谋远虑。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对黎叔儿的敬仰之情就像北川的泥石流,是一发而不可收,真是打心里佩服这个一肚子嘎咕(东北方言:坏主意)主意的老骗子,看问題总是象他在洗头房选失足妇女一样,总是能透过那些遮盖物看到**裸的内部本质,而且是看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这就是能耐,不服不行啊。 不过,我和胖子闹归闹,但听了黎叔儿的话后,想到外面那近乎植物人的老火,以及身体一天弱似一天的沈涵,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不全力以赴、尽快找到那石坊,拿回我们应该拿回、也是必须拿回的东西,诸如老火的剩下的两魂七魄,沈涵的力魄,负责的话,我们的麻烦就真的大了,大到我和胖子难以承受,也绝对输不起的程度。 所以,在听了黎叔儿的话后,我和胖子不再嬉闹,沿着那蛇妖的肠子就往上爬,准备尽早离开这个邪气冲天的鬼地方。 在黎叔儿的带领才下,我和胖子抓着那些肠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在爬的过程中,我和胖子就感觉在有些肠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并不是每根肠子里都有,只有一些泛出红色的金属光泽的肠子里才有。 显然,黎叔也看到了那些肠子里的异样,但沒有深究,只是催促我们抓紧爬,尽快爬到七寸的位置再说。 可是,越靠近七寸的位置,那些里面有蠕动的东西的肠子显得越多,并且那些东西挣扎得也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那坚韧的肠壁里破茧而出,攻击我们。 看着那些不断撞击灰色肠壁,并露出椭圆形红色身躯的不明物体,我和胖子心里都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黎叔儿面色显得尤为紧张,似乎对于那些肠子里的生物十分忌惮,以至于变得很焦躁地命令我和胖子爬的再快一些,同时还摸出了几张符纸夹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呈戒备状态。 这时,我和胖子同时看到一个巨大如钟一样的绛紫色石块出现在我们的右侧,那石块体积甚大,并且上下都有一些看起來象厚帆布一样的白色粘膜包裹并托着,一些管子从那石球里引出來,与那些肠子和石壁相连接,不知道起的是什么作用。 “那就是蛇妖的心脏,不过,那心脏外面所裹的那些绛紫色的石晶,乃是其内丹释放出來的精华,就算是一飞用封印了鬼牧道的玄铁剑去砍它,也休想伤害其一丝一毫,行了,你们趁早也被打这蛇妖心脏的主意了,还是快溜地踩着这心脏爬到上面去,那个有一个藏有一根红色的亮闪闪的钉子的地方,就是蛇妖的七寸,一会儿咱们要用五雷轰盾纳身符将那里炸开,然后咱们就从那里逃出去。”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对那绛紫色蛇妖的心脏似乎极感兴趣,流连不已,忙不迭地赏了我和胖子一人一脚,让我们别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再起幺蛾子,惹出点儿什么差头儿來。 就在我和胖子踩着那蛇妖的心脏,抓着那无处不在的肠子,开始往心脏上方那处略显黑暗、但却使那根被镶嵌在石壁里的红如火焰的棺材钉愈发清晰可辨的七寸位置爬去。 突然,离我的脸部只有不到十厘米的一根肠子就像熟透了的荚果一样,伴着一声脆响,肠壁猝然裂开,一堆大如鹌鹑的红色火蚁从肠子里蜂拥而出,并沿着肠壁上下爬行,似乎在舒展筋骨,更似在寻找可供果腹的猎物。 很快,那些红色火蚁就发现了我和胖子,开始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肠壁上,看起來足有数千只之多。 它们昂起长着两个如死鱼眼一样的凸起状黑色眼球,上下颌之间那如镰刀般锋利的颚來回开合,似乎在向我们展示武力,更像是在开餐前将刀叉相互打磨一下,好一会儿更容易切割美味的牛排。 更要命的是,就在我和胖子对着那根爬满了磨牙霍霍的红色火蚁的肠子发呆的时候,就像熟透了的荚果炸裂开的脆响此起彼伏地响了起來,听得我和胖子真的要尿裤子了,妈了巴子的,那些里面藏有红色火蚁的肠子就跟商量好了一起使坏儿似的,早不裂晚不裂,偏偏他妈都赶这同一时候裂开,将那些就像催命阎王似的红色火蚁放了出來,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这紧要关头,黎叔儿也悄然爬到了我和胖子的身后,小声说道:“这些蚂蚁原本是替蛇妖清楚身上的寄生虫的,可是,它们在蛇妖身上附着的久了,随着蛇妖修为的加深,这些蚂蚁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慢慢地也就在体内蓄积了灵气,久而久之,当着蛇妖成了气候以后,这些蚂蚁便顺理成章地一蛇得道,蚂蚁升天,就成了介于灵界与异界之间的一种奇兽,亦正亦邪,但邪的时候居多。” “那您的意思是,它们是准备吃咱们了呗。”胖子看着那些很沉稳、按兵不动的红色火蚁,心虚胆寒地小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你们看。”黎叔儿用手一指那些原本爬在蛇妖肠子上面、现在却都立了起來、随时准备扑向我们的红色火蚁,声音都有点儿岔音了。 第345章 妙招退敌 “咋地,那你还觉得它们是要过來给你拜年啊,你他娘的能不能不一天迷得糊的啊。”黎叔儿被胖子的废话给气乐了。 “那咋整,叔儿,我知道这玩意儿可老霸道了,据说一走一过的,就能把一头大象啃得溜干净,麻痹的,这么老些火蚁”胖子偷眼瞅了瞅那些已经呼兄唤地、乌泱乌泱地往我们跟前快速爬动的红色火蚁,苦哈哈地看向黎叔儿,一脸不掺假的“我好怕怕”。 “说实话,你叔儿我也沒料到这蛇妖的肚囊子里还会有这么邪性的东西,操他奶奶的,真是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題,不是,我就发现了,兹要是和你们两个犊子在一起,我肯定得摊上操蛋事儿,你们俩生出來就是为了克我的,是吧。”黎叔儿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和胖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搜肠刮肚地想退蚁之策。 “叔儿喂,您倒是快想啊,那些火蚁可沒您那么好的耐性,都他妈快爬到我的脚面了,我操。”胖子见黎叔儿在那儿就跟睡着了似的,不哼不哈的,忍不住用手一指那些已经迫近我们红色火蚁的火蚁,嚷嚷道。 我顺着黎叔儿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吗,那些红色火蚁此时就像愤怒的野猪脖子上立起的鬃毛,随时都准备朝我们扑过來。 我换成左手握住那蛇妖的肠子,心念一动,右臂里的不化骨立即冒出浓郁的黑烟。 见我举起右手,准备用不化骨的煞气去轰击那些红色火蚁,黎叔儿摇头制止了我:“不要蛮干,你要是真激怒了它们,后果不堪设想。” “那咋办,看样子它们并不打算和咱们相安无事地一笑而过啊。”胖子苦着脸看着那些红色的洪水猛兽,都快拉拉尿了。 “行了,总之如果这些蚂蚁不主动攻击咱们,咱们就只管往上爬,明白不。”黎叔儿看了那些就像恶魔一样盯着我们的红色火蚁,看样子也是苦无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求多福了。 我和胖子不敢幅度太大,试探着往上爬了爬,可是,这些蛇妖的肠子就像是钢琴的琴弦一样,好像都是连着的,我和胖子这么一动,所有的肠子都开始晃动起來,而那些红色火蚁在感到了肠子的震动后,立即象察觉到了危险一样,开始沿着肠壁超我和胖子所在的方向奔袭聚拢过來,很快,黎叔儿和我们周围就聚满了火红一片的火蚁,并且都磨牙吮血地齐齐看向我们三人。 “叔儿,看样子來者不善啊,咋整吧。”胖子盯着那些面无表情却越发显得阴森无比的火蚁,舔了舔嘴唇,想黎叔儿求援。 “一飞,这一次,该你出点血了。”黎叔儿见那些火蚁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朝我们发起攻击,便朝胖子说道。 “啊,您说咋整就咋整吧。”胖子挺痛快,看着黎叔儿一龇牙,回道。 “一飞,你用玄铁剑割破左手手掌心,然后将血液沿着那些有蚂蚁的肠子淌下來,一会儿不管发生啥事儿,你们都不要惊慌失措,也不可以妄动,明白沒。”黎叔儿表情很严肃地看向我和胖子,使我们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即将就要发生。 黎叔儿沒说话,只是示意胖子将割破了手心的左手握住一条下面已经爬满了红色火蚁的肠子,就见胖子手心的血迹沿着那灰色的肠壁缓缓向下流去。 奇怪的是,随着胖子血液在那蛇妖肠壁上流下,我看到那原本铅灰的心肠也随着血液流淌的进度,就像一根冰冷的钢管被逐渐加热变红一样,原有的全灰色开始消退,逐渐成为了一条赤色的、深不见底的猩红丝带。 随着蛇妖的肠子在沾染到的胖子的阳血之后开始变红以后,那些附着在肠壁上的红色火蚁们骤然变得躁动不安起來,疯狂地沿着肠壁爬來爬去,就好像一群流离失所的狮子一样。 胖子的血液沿着肠壁继续下滑,终于,一些红色火蚁的身体挨到了那些胖子的血液,瞬间就冒出一股蓝烟,并且迅速从肠壁上跌落,一头向下面的无底深渊里扎去。 随后,又有一些倒霉的红色火蚁在接触到胖子沿着肠壁流下的鲜血后,并毫无悬念地被那些至纯至阳的鲜血烧得面目全非,纷纷从肠壁上跌落了下去。 很快,那根蛇妖肠子上的火蚁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大半,其余剩下的红色火蚁似乎也知道了胖子阳血的厉害,纷纷后退。 “呀哈,沒想到飞爷……啊,徒儿我的血还这么管用,操打他大爷的,叔儿,今天我豁出去了,大出血救你们,呵呵”胖子一见自己的阳血居然如此厉害,弄死那些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红色火蚁就跟玩儿似的,不由大为高兴,咧着大嘴就要继续用玄铁剑去割自己的手心。 “行了,沒深沒浅的犊子玩意儿,你想死啊。”见胖子还要接茬儿给自己放血,黎叔儿一皱眉头,黑着脸朝胖子吼道:“你他妈是真傻啊,还是真二啊,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闭了三味真火的假阴身,体内那点儿血就是护着你心口窝的那一口阳气不散的唯一屏障,你再他妈得瑟,就等着小凯回去给你烧头七吧。” 一听黎叔儿这狠话,胖子不敢再造次,赶紧放下玄铁剑,眼巴巴地看着黎叔儿:“叔儿,还是您想辙吧,我全听您的。” “我刚才让你放点儿阳血,实际上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推断对不对,现在看來,还是对头的啊。”黎叔儿矜持地一摸下巴,说了半截话,让我和胖子听得是心痒难当,恨不得把故意吊人胃口的黎叔儿摁地上用大皮鞋头子一顿暴踢: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灯泡子还有心思玩儿当初神棍那套先吊足了事主儿的胃口,然后再坐地起价圈钱的欲擒故纵的“牵驴”把戏,真是死性不改呃。 “叔儿,叔儿,您入戏太深了,您醒醒呗,我们哥俩可不是那让您唬得一愣一愣的事主儿,您就别费劲儿了,有啥话撒愣说吧,啊。”我哭笑不得地看向又找回了当初叱咤风云雅克什的老神棍感觉的黎叔儿,尽量语气诚恳地劝说道。 “操,习惯了,哎,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黎叔儿无限感慨地咂咂嘴,略略有些感伤,随即一撇嘴,“那啥,别打岔儿,你叔儿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我这一投石问路,还真就让我蒙……猜对了,这蛇妖本就是喜阴的冷血动物,它之所以选择在地府藏身修炼,为的就是从地府这个大空调里可劲儿地吸收免费的阴气,而那些火蚁就像寄生虫一样,也是靠着吸收蛇妖体内的阴寒之气來维持自己的身形不灭,所以,这些火蚁自然也是阴气极重,这回明白了吗,两个傻小子。” “好像明白了一点儿,您的意思是不是想利用阴阳相生相克的原理,利用我体内的阳血來压制住那些阴性的火蚁,就像用开水去浇冰雪一样,对吧。”胖子是福至心灵,抢着答道。 “嗯,恭喜你都会抢答了,那接下來该咋办呢。”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盯着胖子问道。 “接下來,接下來我就该大出血了呗。”胖子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又掉进了黎叔儿挖好的坑里,忍不住伸手一扇自己的嘴:“就他妈管不住这张欠嘴,真是祸从口出啊,擦。” “行了,你小子的思路是对的,自古以來,这世间万物就是在阴阳互生又相克的循环中繁衍生息的,这也是八卦的核心理论,不过啊,你们俩还是过于拘泥书本,不懂得活学活用,你们想想,人体阳气旺的难道只有舌尖血吗,嗯。”黎叔儿一脸猥琐地看向我和胖子,还下意识地晃了晃屁股,就跟痔疮犯了似的。 “啊,是尿,对吧。”我和胖子恍然大悟,尤其是我,眼前立马浮现出当初黎叔儿用大花裤衩子逼退小珍母子的英姿,顿时也有了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一丝惆怅。 不过,大敌当前,由不得我赶时伤怀,既然知道了退敌之法,而且还是这般得无厘头,我和胖子马上想起了小时候用水灌蚂蚁包的趣事,不由童心打起,当即宽衣解带,掏出脐下七寸不良之物,开始开闸放水。 我和胖子就跟拿着消防车的水炮驱散示威人群似的,开始猛呲那些红色火蚁,但凡尿瀑所到之处,红色火蚁无不披靡而逃,看得我和胖子是连呼过瘾。 可是,那些红色火蚁在慌乱了一阵之后,开始往一根蛇妖的肠子上聚集,不大一会儿,那些残余的红色火蚁就逐渐聚集成一个大圆球,并开始迎着我和胖子的尿瀑重新向我们扑來。 此时,我和胖子的尿瀑已经是强弩之末,成了涓涓细流,就像前列腺患者一样,面对那团车轮般大的红色火蚁团,无疑是杯水车薪。 “叔儿,我和凯子顶不住了,您倒是也來一泡助助力啊。”胖子眼见我们俩都已是进入尾声、无力再尿,忍不住招呼在一旁搂着蛇妖肠子卖单儿看热闹的黎叔儿也來出把力。 “操,你们他妈啥时候见过鬼会撒尿的,脑袋被秤砣削了是咋地。”黎叔儿横棱了胖子一眼,随即狡黠地一笑,“你叔儿我是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瞧好吧。”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6章 蛇妖败走麦城 我和胖子见黎叔儿摇头右晃脑,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心说这老骗子又哪儿根筋不对了,这么半天了,除了让我们呲了泡尿,也沒见他有啥实质性举措啊,这会儿倒洋洋得意起來,不会是再让我们表演一个绝活:悬空拉粑粑吧。 黎叔儿沒有搭理心怀疑虑的我和胖子,只是出神地朝那根红色火蚁团正攀援而上的蛇妖的肠子看去,看了一会儿,黎叔儿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并且还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逐渐逼近的红色火蚁团。 那数千只红色火蚁刚才又被我和胖子当头一泡臊尿淋得是七零八落,这会儿好容易又集结在一起,心里面那火气能小得了吗,再一见黎叔儿一脸调戏加挑衅的表情看着它们,那些红色火蚁都快被气成肺气肿了,一个个龇着锋利如刀的颚齿就朝黎叔儿爬了过來,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老帮菜撕咬得稀碎稀碎的才解心头之恨。 黎叔儿压根就沒在乎,还是在那儿就跟沒事儿人似的撩扯那些红色火蚁,脸上挂着特气人的哂笑的表情。 那些红色火蚁虽然远未象蛇妖那样已经修炼成人形,可是,它们在蛇妖体内寄居已久,吸收了大量的蛇妖的内丹灵性,心智已开,故而,黎叔儿轻佻、蔑视的举动令它们气得都快抓狂了,遂撇下我和胖子,疯抢一样地直扑向黎叔儿。 “一飞,把封印鬼牧道的玄铁剑扔给我。”一见那些红色火蚁已经近在咫尺,黎叔儿稍稍荡着蛇妖的肠子往后退了一点儿,旋即那肠子又荡了回來,一见黎叔儿又回來了,有些性急的火蚁甚至将强劲有力的后肢一蹬,飞身扑向黎叔儿。 黎叔儿接过胖子抛來的封印有鬼牧道的玄铁剑,手疾眼快地拍落几只朝他飞來的红色火蚁,然后用脚一勾他一直搂着的那根蛇妖的肠子,整个身子斜着就飞了出去,同时手起剑落,将那根被红色火蚁团作为攀援用的轨道的蛇妖的肠子斩为两截。 黎叔儿的这一击,看似随意,实则却是力道、时机、角度都拿捏地恰到好处,不仅一剑将那蛇妖的肠子斩断,而且还使那断肠直接搭在了那块如石头一样的蛇妖的心脏上。 那些红色火蚁都已经被黎叔儿挑逗得火冒三丈,在那截断肠被搭在蛇妖的心脏上之后,那些红色火蚁借着断肠下落产生的势能,竟然“嘭”地一下就砸在了蛇妖的心脏上,蚁团瞬间解体,密密麻麻的红色火蚁在蛇妖心脏表面四散奔爬,看得我和胖子是浑身上下苏苏地直起鸡皮疙瘩。 那些火蚁虽说是阴灵,可其与生俱來的动物本能还是根深蒂固地融入于骨子里,是无法改变的,因而,当那些火蚁跌落到蛇妖心脏表面后,它们不再找黎叔儿和我们寻仇,而是开始沿着蛇妖那坚硬如石的心脏表面的缝隙,想钻进去筑巢。 这下可有乐子看了,只见那些火蚁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鼹鼠一样,慌慌张张地各自寻找着那蛇妖心脏表面的缝隙,开始往里面钻,结果就见那一直稳如磐石的蛇妖心脏猛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开始不停地抖动,似乎感到很痒,或者还些许的痛楚亦未可知。 这当儿,那些就像倒挂着的长蛇的蛇妖的肠子也开始都动起來,似乎被刺激到了心脏的蛇妖很不爽,正在全身都猛烈抖动一样。 黎叔儿我们师徒三人使劲儿抓住蛇妖的肠子,被荡來晃去,是好不难受。 “你们俩听好了,这是咱们爷们出手的最好机会,你们看见那根红色的棺材钉的位置了吗,那就是蛇妖的七寸,一会儿我说跳,你们俩就使劲儿那个方向跳,你们别怕,一飞可以用玄铁剑插入那石壁上稳定身体,至于小凯,你他娘的有不化骨,那玩意儿比登山镐还管用,插进石壁应该不费劲儿,你们俩到了那里后,我用五雷纳遁符炸开七寸,你们俩就麻溜地飞出去,明白不。”黎叔儿见那蛇妖的心脏震动得越來越厉害,便大声嘱咐我和胖子道。 “叔儿,那你呢,不会自來一次人体自杀式袭击吧。”我狐疑地看向黎叔儿,生怕悲剧再次重演。 “对,叔儿,要走一起走,我们这次说啥也不能再把你舍出去了。”胖子和我是一个想法,要逃师徒三人一起逃,要完蛋师徒三人也一起完蛋。 “哎呀,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骂你们糊涂蛋。”黎叔儿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我和胖子,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來欣慰的神色,“你叔儿我又不是抑郁症,我自杀有瘾啊,动不动就死一回,告诉你们,让你们俩先过去,是怕一会儿你们來不及飞出去,你叔儿我高來高去的习惯了,倒不碍事儿,这回懂了吧。” 我和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解释,这才放了心,于是,胖子右手持剑,先一个纵身,将玄铁剑插进那所谓蛇妖的七寸的位置,稳住了身形,我随后也飞身过去,将不化骨的右手狠劲儿插进石壁里,就感觉那石壁里一哆嗦,看样子这蛇妖对不化骨的威力似乎很敏感。 见我和胖子都已经各就各位,黎叔儿微微一点头儿,随后两只手就像甩扑克牌一样,将两溜排成整齐队列的五雷纳遁符纸甩向那蛇妖的七寸的位置。 就见那些符纸在飞行了不足两秒后,就先后发出橙黄色的明亮火光,随即那些符纸就变成了两溜火龙,并带着隐隐的雷声撞向那蛇妖的七寸。 那火光实在太过刺眼,我和胖子不得不闭上眼睛,就感觉我们依靠着的那片石壁先是颤动了一下,随后一些坚硬的碎石“呯了旁郎”地砸到我的是身上,我和胖子赶紧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被黎叔儿的五雷纳遁符击中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发出耀眼白光的环形光圈,看起來就像通往另一个宇宙的时光之门。 “还愣着干啥,还不走,。”黎叔儿就将一只挺大个的黑老鸹(乌鸦)似的飞了过來,而后气咻咻地一手一个,抓住我和胖子,顺着那环形光圈钻了出去。 钻出光圈,我和胖子探头一看,哎呀,我们可他妈从蛇妖的肚子里逃出來了。 黎叔儿薅着我和胖子又跑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停了下來。 我和胖子先是看向那处巨石,看到沈涵正一脸绝大惊喜地探头看向我们,并起身就要扑过來,、 我赶紧摇手晃头,示意她这里很危险,不要过來给我们添乱。 这时,黎叔儿一拽我和胖子,我们仰脸一看,就见那黑塔一样的蛇妖用力摇了摇被黎叔儿开了天窗的脖子,使那个环形光圈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伤痕。 那蛇妖在修复了七寸的伤口后,一双黄绿色的蛇眼阴毒地盯着黎叔儿,声音暗哑:“看不出,你还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來你们这毛南教派倒是不可小觑啊,今天某家大意了,被你们侥幸站了便宜,而且,我也是卖老胡家一个人情,暂且放过你们,咱们的帐,日后再算。” 说完,那蛇妖一个翻滚,又恢复了先前那个相貌清奇、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的本相,而后飞身而起。 在飞身跃起到半空的一瞬间,那蛇妖回过头,朝沈涵藏身的巨石方向一瞥,嘴里“胡胡”笑道:“丫头,见到那沈媚儿,记得告诉她,常恨天沒有为难你和那个美人胚子,也算是还了她当年一餐之赠的人情了”, 随即便大笑着朝西北方向飞去。 “你奶奶个孙子腿的,算你丫跑得快,要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块插花盆里,让你也知道啥叫植物人,靠。”胖子对着那自称为常恨天的蛇妖的背影一竖中指,骂道。 “行了行了呃,别得瑟了,那啥常恨天说得沒错,咱们爷们今天沒栽了,实在是运气好,这他妈接下來,还指不定会碰上啥嘎咕事儿吗,反正万事小心吧。”黎叔儿看着常恨天的背影,脸色凝重,看不到半分胜利的喜悦之情。 胖子可不考虑那么多,着急忙慌地就跑到巨石后面,想看看老火怎么样了。 我也跟了过去,沈涵看见我,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浅笑,但眼中挥之不去的焦虑、担忧、惶恐却告诉我她刚才经受了怎样难以忍受的心灵煎熬与挣扎。 我无言地拉起沈涵的小手,沈涵顺势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俩谁都沒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胖子与老火,内心是五味杂陈,大脑反倒是一片空白。 此刻,老火正双手抱膝,就像一个安静的邻家小女孩一样靠着巨石坐在地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惹人怜爱。 “妹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胖子,就是那曾海扁了你一顿的胖子,你可真健忘,属于记吃不记打啊,呵呵”胖子看着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形同路人的老火,尽管使强颜欢笑,但那种发自内心的苦涩与无助却让我和沈涵为之心酸难过。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7章 暴力十三区 “师兄,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想这不过就是你和老火的一个劫数,等过了这一劫,你们自然会苦尽甘來的,是吧,,妹子。”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我沒事儿,放心吧,兄弟,你哥哥我撑得住,而且,今日的这一切苦难,我一定会加倍返还给那些始作俑者。”胖子拍拍我的手背,咬着牙憋出了一句话。 “该动身了,经过刚才这么一耽搁,咱们恐怕今天是出不了囚心城了,不过,囚心城里鬼魂稠密,咱们更好藏身,秦保童要找到咱们,恐怕也得费点儿劲。”黎叔儿看着我们这两对苦情的主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了,只能借着赶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不过,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确实一下子就清醒了过來,是啊,眼下还真就不是卿卿我我、儿女情长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17组的队员了,而是地府的通缉犯,我们一方面要大海捞针一样地设法找到那个陆宇峰藏身的石坊,救出老火和沈涵被劫持走的魂魄,另一方面,我们还得千方百计地隐藏自己,以躲避秦保童等鬼差的追捕。 妈拉巴子的,这事儿想想都郁闷,本來我们是堂堂正正下來解救老火和沈涵的,与公与私,我们都应该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可是,搞來搞去,我们竟然沦落为要跑路的在逃犯,然后还得冒着被抓的巨大风险去抓真正的邪教首恶,真是老鼠钻灶坑,两头受气带窝火,这他妈是招谁惹谁了,上哪儿说理去。 郁闷归郁闷,该办的事儿还得办,好在还有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这些我早已把他(她)们视为亲人的人儿陪伴在左右,不离不弃,顿时心里就油生出了一股豪气,肾上腺素也开始飙升。 见我先前还有点儿委顿不振,一会儿工夫就变得豪气干云,眼珠子锃亮,黎叔儿有点儿担心地看着我:“小凯,你别是冲着啥脏东西了吧,來,,叔儿给你叫叫。” “您快打住吧,啊,净整这沒用的,对了,叔儿,您现在是窝藏犯的身份,再穿着鬼差的服装是不是不合适啊,再说目标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吧。”我扒拉开黎叔儿要翻我眼皮、看瞳孔里是否有憧影的手,正想和黎叔儿贫几句,冷丁看到黎叔儿身上明晃晃的差服,遂道出了心里的担忧。 “嗯,叔儿,凯子说得对呀,咱们整这一身差服,是有点儿得瑟了,那啥,您老不是会使用辟目易容符吗,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來吧來吧,给我换个造型耍耍。”胖子一向喜欢凑热闹,拉着面无表情的老火就奔黎叔儿走了过去。 “要换身衣服倒容易,可是,咱们扮成啥身份才能保险呢,你们这两个就会起哄架秧子的猴崽子倒是说说看。”黎叔儿一嘬牙花子,把球又踢还给我和胖子。 “要不咱们扮成大学生吧,啊就咱叔儿这气质,一看就像叫兽,是吧,至于咱哥俩,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老火和沈涵更不用说了,一看就是清水芙蓉的校花啊,呵呵”胖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脸不以为然的我们,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猥琐想法。 “哼哼,要说你叔儿我这气质肯定沒问題,这俩丫头也是沒啥说的,可你们俩。”黎叔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和胖子,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就跟看整容失败了的凤姐似的,说的话老气人了,“一个长得跟他妈索马里海盗似的,另一个更带劲,就跟黎巴嫩难民似的,我咋看你们都不象天之骄子,倒像是掉地上又被钉鞋踩了一脚的饺子,还他妈大学生,你们俩还真敢唠。” “哎,叔儿,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我们哥俩咋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屁股是屁股,那啥是那啥的,站着一堆坐着一块,有你说得那么磕碜吗,啊。”胖子不乐意了,一拍自己的肥臀,和黎叔儿掰扯上了。 “行了啊,你他妈轻点晃你那腚,再把荤油甩出來,得了吧,大主意还得为师拿,这么地,人呐,得贵有自知之明,咱爷仨横竖看着也他妈不象好人,所以,咱们干脆就扮一回黑社会,我呢,自然是你们的老大,这俩丫头就是咱们拐卖的,至于你们俩,就算是我的马仔吧,啊,呵呵”黎叔儿嘚啵了半天,憋出一个比地沟油还馊的主意,还自鸣得意地嘿嘿乐上了。 “擦……”胖子很无语地看着乐得跟什么似的黎叔儿,彻底无语了。 “我反对。”我也不同意黎叔儿的馊祸主意,凭什么沈涵、老火就成了被拐卖的苦人儿,根本就不考虑我和胖子的感受吗。 “反对无效,家有千口,主事儿一人,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咱们进入下一话題。”黎叔儿老驴脸一板,跟我和胖子玩儿起了倚老卖老,我们俩一翻白眼,表示了对他的严重藐视。 黎叔儿倒不以为忤,反正他顺了心意了,就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我们该穿什么带什么才像一群成功的、蓬勃向上的、事业有成的黑社会分子。 琢磨來琢磨去,黎叔儿咬破我的食指,让我在他的眉心画了一道辟目易容符,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梳着背头、带着金链子、穿着夏威夷花衬衫、手里还不伦不类地拿着把扇子的仿古老流氓,、 至于我和胖子,无非就是穿着黑体恤和牛仔裤、留着露出青头皮的卡尺,然后一人也戴个金链子的黑色会马仔,我和胖子是万念俱灰,真心觉得要真是流年不利,在地府碰上了列祖列宗,我们俩就自杀以谢天下。 对于沈涵和老火,黎叔儿别看跟我和胖子说一不二的,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情同父子,怎么着都无碍,但对于沈涵和老火这两个高度疑似未來要给他敬茶的晚辈,黎叔儿表现得倒还算正常,只是给她们俩弄了身普通的黑色职业套装,再配以她们俩略显憔悴的面容,看起來倒还真有几分落难女子的意味。 “叔儿,你跟我们说说实话,咱们为啥非得扮成黑社会啊,这跟咱们要去的囚心城有啥关系沒。”玩笑归玩笑,我和胖子都知道黎叔儿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所以胖子便刨根问底地追问道。 “嗨,你们不知道,这囚犯來到地府里,是要先经过判官和鬼差的甄别后,才能决定啥鬼魂可以进入六道轮回,啥鬼魂必须下18层地狱接受炼狱之苦,但是,这种甄别需要时间,所以,等待甄别的鬼魂就需要有一个地儿让它们暂时停留待一阵子,那老城西区是安置普通鬼魂的,而咱们即将要穿过的囚心城,就是囚禁那些生前劣迹斑斑、似乎有可能下地狱的顽劣鬼魂的,你想啊,这囚心城是什么,那就是流氓窝啊,咱们要是扮成知识分子进去,你们就等着被欺负吧。”黎叔儿呵呵一笑,终于道出了谜底。 “哎呦我去,这他妈哪儿是囚心城啊,这不就是暴力十三区吗,这地府咋还有这种地方呢?”对于黎叔儿的解释,我和胖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胖子更是大呼小叫地表达自己的惊讶。 “地府里,你们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慢慢地你们就会习惯了,不过,这囚心城其实也是地府想让那些生前的人渣在这里消业,并通过反思自己生前的行为來达到顿悟,弃恶从善,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干巴,整來整去,这囚心城竟成了土匪窝,而一些不良的鬼差与那些恶鬼同流合污,蛇鼠一窝,对上只报喜不报忧,而判官老爷们一天政事缠身,也乐得装糊涂,只要不出大事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黎叔儿苦笑着叹道。 “沒想到啊,原以为阳间的不平事到了阴间就会得到公正的审判,可结果呢,阴间无非就好似阳间的翻版,真是够讽刺的。”胖子看看黎叔儿,又看看我,连连摇头失笑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阴间也好,阳间也罢,任何公平正义都是相对了呃,沒有绝对的,这一点儿,你们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黎叔儿看着有点儿愤青的胖子,微微一笑,并沒有说什么大道理。 交待完了囚心城的來龙去脉,黎叔儿看看暗红色流云的颜色愈发浓重的天际,说了句“要起风暴了”,就领着我们快步朝囚心城方向走去。 果然,就在我们一路疾行的时候,四下里突然刮起了凛冽的阴风,风里面还不断传出就像大批人员遭屠杀似的谩骂声、斥责声、哀号声、哭泣声,还有刀斧与皮肉骨骼撞击发出的钝响声,听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是面如土色,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老火,也不时皱一下眉头。 在这种声音的刺激下,不待黎叔儿催促,我们就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一坐看起來灰蒙蒙的、就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破败不堪的城市出现在我们眼前,尤令我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城市同样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满了白色的纸灯笼,并且每一个灯笼上都大书有一个隶书的“奠”字。 (诸位读者大大,八部周三至周日出差,这几日暂保持一更,待回來后一并补上,歉甚,见谅,) 第348章 顺便劫个色 “叔儿,这就是你所说的囚心城吗。”看着那座阴霾密布的城市,胖子有些迟疑地看向黎叔儿,问道。 “嗯,这里就是囚心城,不过,我也有些日子沒來这里了,沒想到这里会变得如此落魄,还有,这些灯笼是啥意思,真是奇怪啊。”黎叔儿看着那就像是荒废已久的鬼城一样的残破不堪的城市,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 “到了,甭管咋地,既來之则安之,咱们先进去再说。”黎叔儿看了看我和胖子,又看了看一直手牵着手的沈涵和老火,决定还是先进入囚心城再做打算。 黎叔儿领着我们下了一道并不太陡的慢坡,來到了那座破破烂烂的城市面前,那城市四周筑造有青色高墙,看起來就像一座巨大的监狱。 黎叔儿倒是轻车熟路,领着我们沿着高墙的墙根來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木门处,一推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应手而开,门里,是一处油漆斑驳的瞭望楼,但楼上却是空无一鬼。 “咋搞的,咋连个站岗的鬼差都沒有。”黎叔儿看着空荡荡的瞭望楼,忍不住皱起眉头,面露不快。 “行了吧,叔儿,您现在可不是鬼差了,您就是一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您能不能投入一点儿,沒听说过罪犯见着监狱沒警察了还要骂娘的,呵呵”胖子一见黎叔儿又犯了职业病,感到很好笑,遂半是劝说半是戏谑地笑道。 “啊,我忘了,你叔儿我现在是黑老大啊,这扯不。”黎叔儿也反应过來了,自感好笑地摇摇头,不再义愤填膺,领着我们就进了那囚心城。 囚心城里面倒不缺乏高大的建筑,只是那些建筑物看起來都很老旧,貌似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式样,一色的红砖平顶的楼房,宽敞的青石板的马路上虽不缺乏鬼魂,但那些鬼魂大都身着一袭浅灰色的长袍,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行色匆匆,对于突兀出现的黎叔儿和我们几个面生的“鬼魂”,似乎很害怕,在快速地瞥了我们一眼之后,便低下头急急走开,似乎生怕惹祸上身一般。 当然,也有一些面相不善的鬼魂并不畏惧我们,反倒很感兴趣,甚至是以一种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样的攫取眼神盯着我们,并面露阴森的诡笑。 尽管那些鬼魂对于我们的态度大相径庭, 但给我们的感觉却是相同的,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惊悚之感,令人尾骨发凉,如芒在背。 黎叔儿似乎对于囚心城里面的变化也是始料未及,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黎叔儿示意我们几个跟紧他,然后离开主街,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肮脏杂乱,污水横流,地上满是死人出殡时用的黄色纸钱。 “这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啊,就像进了坟圈子似的,上面是守灵用的白纸灯笼,地上又是纸钱,咋JB这么吓人呢。”胖子看着就跟进了殡仪馆似的周围反常的环境,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这里确实有些不对劲儿,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反正大家提高警惕,小心提防才是。”黎叔儿搓了搓手,出言提醒我们四个注意防范自身的安全。 “还有,咱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但愿不要再横生啥枝节才好。”说完,黎叔儿在前面快步走了起來。 可是,就在黎叔儿和我们四个有意识地加快脚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來了一阵嘈杂纷沓的声音。 黎叔儿一声喟然长叹,转过身,冷眼看向身后,我和胖子也回身分立在黎叔儿的两侧,一脸冷峻地看着前面。 一群神情阴险凶残的鬼魂正手持铁戒尺朝我们包抄过來,看样子是來者不善。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些就像凭着一身蛮力恣意横行的土流氓似的恶鬼,我和胖子并沒有放在心上,因为,以我们小哥俩今时今日的能耐,要收拾它们就跟玩儿似的。 见我和胖子摩拳擦掌地就要过去料理那些土鳖恶鬼,黎叔儿拦住了我们,而后看向那些恶鬼,朗声说道:“你们是啥來路,报个蔓儿,大家亲近亲近。” “我操,叔儿,您还真像黑社会,满嘴的江湖切口,把我们小哥俩都唬得一愣一愣似的。”胖子很是钦佩地望着黎叔儿,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滚犊子,别整这些用不着的,沒见麻烦又來了,这咋还沒完沒了呢,操。”黎叔儿根本就沒听胖子说什么,只是盯着眼前的那几个鬼魂在琢磨者什么。 见黎叔儿和我们横在胡同中间堵着它们,那几个拿着铁戒尺的鬼魂走到我们附近之后,停了下來,其中一个带着黑眼圈的矮胖子看向我们,阴森森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來囚心城是投亲靠友还是打算长住,为啥不去宿老爷那里拜山门投帖子,操,哑巴了,问你话呢,你麻痹的。” 见那矮胖子说话跟上了大粪似的,透出一股横行霸道惯了的粗野狂妄,一向惯于装逼的黎叔儿破天荒沒有动气,而只是淡淡一笑:“过路。” “过路,你他妈唬谁呢,这地府里路多了,你们偏瞎目糊眼地往这里面走,肯定是沒安好心眼子,别他妈弄这沒用的,说吧,你们到底來囚心城想干啥。”那矮胖子撇了撇嘴,对于黎叔儿的解释压根就不相信。 “那你说我们是干啥的。”黎叔儿咧咧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矮胖子说道。 “看你们几个那损头损脑的样子,走路还特意钻胡同,一看就JB心里有鬼,这是拐了人家的大姑娘,准备找地方出手,对吧,那矮胖子看着黎叔儿,得得瑟瑟地摆弄这手里的铁戒尺,就好像把黎叔儿光屁股捉奸在床了似的,笑的那是相当猥琐。 黎叔儿龇牙一笑,貌似默认了。 一见黎叔儿暧昧的表情,那矮胖子更得意了:“哈哈,变戏法的不瞒蒙毯子的,咱是谁,一打眼儿就知道你们他妈不是啥好饼,行了,既然都是混道儿上的,规矩应该懂吧,怎么不去宿老爷的府上投帖子拜山门呢,太不懂事儿了吧。” “啊,我们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那啥,几位兄弟,敢问是公门里的差爷。”黎叔儿沒有正面回答那矮胖子的话,而是看着它们手里的铁戒尺,话音一转,问起了它们的身份。 “鬼差,我操,你他妈骂我们呢是吧,鬼差算个JB毛,记住喽,在囚心城这一亩三分地,只有宿老爷好使,他老人家要是打个喷嚏,全城的鬼魂都得得禽流感……呸呸呸,说错了,告诉你们,谁他妈要是敢将我刚才的话告诉宿老爷,仔细我扒了你们全家的尸皮,操。”那矮胖子回头朝那些同样獐头鼠目、鬼气森森的同党们威胁了一番之后,继而又看向黎叔儿,嘿嘿一笑:“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我,你他妈也一把年纪了,应该比那两个小崽子懂事儿,我呢,也不说暗话,你们给我这些兄弟留下点儿酒钱儿,我也不为难你们,咋样。” 那矮胖子看着是在和黎叔儿讨价还价,实则就是毫无余地的敲诈,要在平时遇到这档子事儿,我和胖子根本不会在意,无非就是搭点儿金银锞子呗,可倒霉的是,我们这次來尹川山死活不让我们带任何东西,就差点儿让我们只穿着裤衩子鬼门关了,所以,我们眼下真就是不名一文的溜光一族了。 至于黎叔儿,我和胖子可太知道他老人家那兜比脸都要干净的操行了,钱要是能在他兜里过夜,那简直就是犯罪,更何况,就他屋里看到的那个虹姨,估计养着应该也是挺费钱的,加之黎叔儿好显摆,为搏美人一笑,自然更是花钱如流水,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指望他老人家能拿出买路钱來。 “沒钱,你他妈爱咋咋地,操。”胖子根本就不将那几个碎催一样的鬼魂放在眼里,见黎叔儿还跟它们一脸谄笑地说拜年话,胖子早就來火了,这会儿硬邦邦地顶上一句,眼瞅着就要动手开干了。 黎叔儿赶紧拦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胖子,生怕胖子一个沒忍住就要上手,我理解黎叔儿的苦衷,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的鬼差身份,而是地府的通缉犯,一旦惹上麻烦,我们倒不怕这几个小瘪三的恶鬼,可万一惊动了这里的鬼差,必然会给秦保童报信,那样我们就有麻烦了。 “我们身上真沒钱,能不能高高手,给个方便,日后老朽一定厚报。”黎叔儿拱拱手,很江湖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希望能就此息事宁人。 “沒钱啊,沒事儿,谁还沒有个英雄气短、江湖救急的时候呢,那什么,那你们就把那两个小妞儿留下陪陪我们兄弟吧,等以后有了钱再來赎她们俩的鬼魂……哎呦,我操你妈。” 那矮胖子本來就是冲我们身后的沈涵和老火两个美人胚子來的,这会儿一听我们说沒钱,是正中下怀,便一脸色迷迷地看向沈涵和老火,垂涎欲滴。 可是,就在那矮胖子蹬鼻子上脸地起秧子(东北方言:指动物发情)**的时候,早已经是前列腺都快被气炸了的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拔出背后用衣服盖着的玄铁剑,一调剑柄,用剑柄的尾部狠命撞在了那厮的鼻子上,撞得那小子骂了一声之后就捂着一张丑脸蹲在地上,脸上黑气直冒。 (各位读者大大,因周三至周日出差,只能每天一更,恳请见谅,周日恢复正常更新,恳请见谅,拜谢) 第349章 纸灯笼之谜 一见胖子动了手,剩下的那几个鬼魂不干了,嗷嗷地鬼叫着就往上冲了上來。 这工夫,黎叔儿也不拦着胖子了,一摆手,让我也上去帮着胖子干那帮不知死活的恶鬼,其实,就他老人家那好装逼的性格,早就想修理那几个用东北话说属于嘚呵(dei,he,二货的意思,但贬义程度更严重)的恶鬼了,只是不愿意惹麻烦,才对那矮胖子一忍再忍,如今见胖子已经动手了,自然也就不再犹豫,直接招呼我上去助拳。 我也是憋了半天了,这会儿可加逮着机会了,我几乎是抢在胖子前面冲到了那些恶鬼面前,同时伸出已经催动了不化骨的右臂,将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刺刀的右手直接抓向离我最近的一个脸色青豪豪的鬼魂。 那鬼魂见我的右臂上黑烟缭绕,手指甲就跟剃刀似的,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敢和我硬碰硬,在用铁戒尺胡乱挡了一下之后,就步伐慌乱地往后退。 他这一退,那些本就狐假虎威、欺善怕恶的恶鬼们也开始胆怯,而且就在这时,胖子也杀气腾腾地扑了上來,手舞双剑,剑锋所到之处,那些鬼魂纷纷退避,一些退得慢的被剑锋扫到,身上立时出现白色的斩痕,并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 那些鬼魂想必平日里一向狐假虎威惯了,从未碰到过敢于反抗的鬼魂,更别说象我和胖子这样一出手就准备让它们魂飞魄散的主儿了,顿时陷入慌乱之中,在虚应故事地抵挡了几下之后,就掉头便跑,转瞬就沒了踪影。 见我和胖子还要去追那些豕突狼奔的鬼魂,黎叔儿喊住我们,说是穷寇莫追,随后,黎叔儿伸手指指那个被胖子痛扁之后仍蜷缩在地上的矮胖子,意思是让我们把它拉起來。 我和胖子沒好气儿地将那个矮胖子薅着脖领子给拽了起來,那小子以为我们俩还要修理它,都快吓尿裤子了,慌忙放下捂着脸的两只鬼爪子,作揖打拱地像我和胖子讨饶。 这小子一放下捂脸的两只鬼爪子,我和胖子一个沒绷住,全都笑喷了,怎么回事,要说这死胖子出手是真黑,就刚才那一砸,竟然将这矮胖子的鼻子都砸得完全凹到了面部里,就剩一个黑乎乎的窟窿在丝丝拉拉地冒出黑烟,整个一破了相了。 那矮胖子被我们笑得是毛骨悚然,比哭都难看地硬挤出一点儿附和的苦笑,又被胖子旋即虎起的大肿脸吓得赶紧低下眼睛,战战兢兢地低声嗫嚅到:“几位大哥,我他妈是有眼不识泰山,你们高高手,就饶我了这一会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黎叔儿一摇三晃地走到那矮胖子跟前儿,很矜持地一笑:“呵呵,都是社会人儿,别扯这些沒用的,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不是这囚心城里的鬼差。” “不是,我们都是宿老爷的手下,那些鬼差都得听我们的。”那矮胖子偷眼看了笑得很装逼的黎叔儿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继续装孙子。 “嗯,我再问你,这宿老爷是啥來头,咋还敢凌驾于鬼差之上呢。”黎叔儿真是纳闷了,继续追问道。 “宿老爷可是大有來头,是角衣教的教主,这整个囚心城的鬼魂都是他老人家的教徒,而且,宿老爷财大气粗,上面还有势力,这城里的鬼差都得靠他老人家罩着才能平安地混碗饭吃,所以在这囚心城里,宿老爷是一言九鼎,绝对好使,那啥,我在宿老爷那能说上话,你们要是放了我,我可以帮着把你们引荐给宿老爷,这样你们要在这囚心城里干点啥也方便不是,呵呵”那矮胖子一提到宿老爷,似乎又有了点儿底气,遂一脸谄媚地看向黎叔儿,又看了看我和胖子,眼中闪过狡猾的神情。 “呵呵,你当我傻呢,让你引见,你指不定憋啥坏呢,到时候你他妈一翻脸,我们全得被你们包圆儿了,得了,别JB东扯葫芦西扯瓢的了,我问你,这满天的纸灯笼是咋回事儿,给宿老爷烧三七啊。”黎叔儿看了看阴惨惨的空中漂浮着的蝗虫一样的白纸灯笼,一皱眉头,问道。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嘿嘿”那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装傻充愣地摇头说不知道。 “我操,你他妈还真是贱皮子,不上点儿手段你是不肯说实话是吧。”黎叔儿龇牙一笑,语带戏谑地瑶瑶头,然后看向我和胖子:“你么俩别光跟个橛子似的傻站着啊,你们的摄魂珠都多长时间沒开荤了,是不是也该补充点儿能量了啊。” 我和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话儿,再看看那个破了相的矮胖子,心里都有些不情愿将其吸进我们体内的摄魂珠里。 迟疑了几分钟,胖子面有难色地看向黎叔儿:“叔儿,就他那逼样,吸进去我怕闹肚子,你看,能不能换样儿玩法儿啊,嘿嘿” “其他的玩儿法能让它感受到那种一点点接近魂飞魄散的恐怖吗,咋一让你俩干点啥就将条件呢,啊,你他妈看啥,低下脑袋。”黎叔儿正训斥我和胖子的当儿,一见那矮胖子贼眉鼠眼地偷着观察他的脸色,一声爆喝,吓得那矮胖子立刻垂下脑袋,两条离地的河马腿直哆嗦。 趁此机会,黎叔儿朝我和胖子挤挤眼睛,我们俩立马心领神会,知道黎叔儿是想借此來吓唬那矮胖子说出白纸灯笼的真相,便一言不发地伸分别扣住那矮胖子的左右手腕,同时心念一动,开始催动体内的摄魂珠。 那个矮胖子一双老鼠眼叽里咕噜且惊慌失措地看向我和胖子,不知道我们俩这是要干什么。 我和胖子也沒吱声,只是用力收紧握住其走右手腕的手,就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就象水流一样沿着手臂开始发作,而那个矮胖子在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啊,你们要干啥,别,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啊……” 由于我和胖子并不是真想将这个龌蹉的脏鬼吸到体内,故而只是使出了三分力气,但饶是如此,摄魂珠的强烈反应还是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就见那矮胖子一眨眼间就变得如纸片一样单薄,并且一张脸在两股强大力量的争夺下,开始扭曲变形,两只眼睛神不守睛地上下乱转,看起來是惊慌至极,痛不欲生。 “行了行了,收了神通吧,二位。”黎叔儿见那矮胖子似乎想要说话,却苦于上下嘴唇被我和胖子撕扯得都快绞在一起凝成麻花了,赶紧示意我们收手。 我和胖子已经感觉到那矮胖子的魂魄就像粘稠的液体一样,开始进入到我们的手臂里,正暗自恶心,一听到黎叔儿的话,正好就坡下驴,立即调集起丹田元气汇聚到心口,硬生生切断了手臂与摄魂珠之间的那道气流,那已经开始收缩的矮胖子随即就像一团破布一样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你他妈就是牵着不走赶着倒退的贱骨头,被我的两个徒弟拿完龙就舒服了是吧,咋样,还用不用再來个踩背、挑筋、拔火罐的全套活儿啊,你奶奶个孙子的,快说,这些纸灯笼到底是啥意思。”黎叔儿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跟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似的矮胖子,厉声逼问道。 “我……我服了,大哥,不是,大爷,您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饶了我吧,我说,今天宿老爷要娶亲,这些灯笼是通知他的好友开囚心城参加婚礼的,我们刚才想抢这两位妹子,也是想献给宿老爷换点儿赏钱。”那矮胖子确实被刚才差点儿让我和胖子吸到体内的经历吓破胆了,黎叔儿一问,便痛快地全撂了。 “你他妈吓蒙B了是咋地,你们家结婚挂出殡的灯笼啊,操。”黎叔儿拧着眉毛,对那矮胖子的供述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你、你们不知道,宿老爷娶亲,其实就是将那些少女的魂魄吸食后进行修炼,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娶亲,所以才……”那矮胖子畏畏缩缩地看着黎叔儿的眼睛,小声说道。 “哦,听着这宿老爷就不是啥好东西,八成又是啥邪教的头子,奶奶的,这地府这是咋了,好像到处都有邪教势力,难道这就是卦象上显示的羊陀入命、火玲空劫的大凶之兆。” 见黎叔儿在那自言自语,面色凝重,我和胖子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想问问,就听见身后传來嘈杂的声音,我和胖子回过头,就见一足有七八十号的一群鬼魂拿枪使棒、吵吵嚷嚷地朝我们跑了过來。 一见來了帮手,那个矮胖子一骨碌滚出老远,爬起來就朝那些鬼魂跑去,嘴里还大喊着:“妈逼的,你们咋他妈才來,快,给我往死里整他们。” “算了,别和它们斗气了,,在沒弄清楚这个宿老爷的底细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整出太大的动静來,撤。”黎叔儿一摆手,领着沈涵和老火就往胡同深处跑去,我和胖子看了看身后那些咋咋呼呼却都不太敢往前凑活的鬼魂们,一声冷笑,随即尾随着黎叔儿他们向巷子里面跑去,背后,传來那些色厉内荏的鬼魂们纷乱的叫骂声。 第350章 路见不平 我和胖子跟着黎叔儿跑了一阵子之后,就感觉这胡同里面九曲十八弯的,好似迷宫一般,根本辨不出方向。 “好了,停吧。”黎叔儿一张手,让我们都停了下來。 沈涵扶着面部表情依旧平静如水的老火,静静地站在一间白墙黑瓦、木窗颜色斑驳的房子前看着我们。 我和胖子朝略显疲惫的沈涵勉强一笑,又看了看就像一尊玉洁冰清的雕塑似的老火,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合适,便无言地转向黎叔儿问道:“叔儿,你刚才说啥大凶之兆,是咋回事儿啊。” “嗯,我再接你们之前闲來无事,摇了一卦,结果是紫微入限的凶象,紫微入限本为祥,只恐三方杀破狼,常庶逢之多不利,官员落陷有惊伤,当时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想來,这卦象难道是要应到这囚心城里。”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眼神茫然地说道。 “嗯,您能不能不整这悬得乎的鬼嗑啊,我们听不懂,您就说咱们该干啥吧,呵呵”胖子看了看一脸迷惑的黎叔儿,忍不住失笑道。 “这个卦象就是说紫微星临世本是祥瑞之兆,可是正所谓福祸相依相生,此卦预示着在天狼星出沒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均有祸事将要发生,看看方位,这囚心城偏就在西北方向,莫不是正应了这卦象中的官员落陷这一谶语。”黎叔儿手摸下巴,半是向我们解释,半是冥思苦想地自语道。 “您的意思是,这官员指的就是囚心城的鬼差们。”我接了一句。 “有可能,但我也不敢太肯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眼下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穿过这囚心城去找石坊,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咱们尽量不要再与那些鬼魂发生冲突,只要能够离开便好,记住沒。”黎叔儿看了看气色越來越差的沈涵,以及就像植物人一样的老火,叹了口气,焦急、心疼、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内心所想,,于是,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儿,一前一后地保护着沈涵和老火,跟在黎叔儿身后默默地向前走去。 黎叔儿辨别了一下方向,又飞身而起,漂浮在半空中仔细看了一下路径,这才落下,而后领着我们四人沿着那铺着青石板、两侧全是高耸的白色粉墙、间距仅可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小巷里向西迤逦而行。 走了一阵子,小巷渐渐变得开阔起來,两边的房屋虽然还是白墙黑瓦木窗的样式,但显得宽敞了一些,而且,在一些房子黑色的木门前,还放有一些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些房屋里都是有鬼魂居住的。 我们正暗自纳闷,这些鬼魂将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放在门口做什么,难道这囚心城是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钱财可以随意乱放,可是,一想到象刚才的矮胖子似的那些无赖鬼魂,我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金银馃子和制式铜钱某个或某些特定的群体准备的,正等着它们來收取。 黎叔儿和我们几个正在那猜测,位于两间房子中间的一间相对狭小一些的房屋的木么么咿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灰袍、面容憔悴的男子手拎着一串金银馃子放在门口,并单手拭泪。 就在那男子放下金银馃子,艰难起身要回转到屋子里去的时候,他一抬眼,用浑浊无神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我们这几个陌生人一眼,当时就怔住了。 与此同时,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也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男子,竟然是当初我们在魏榔头饭店里救下那个利用鬼离离,和同为鬼魂的爱妻柳媚生下了一个鬼魂女儿的吕健。 “吕健,是你吗。”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同声问道。 “你们,怎么也來到了这里,难道你们也遭遇了不测。”吕健见我们喊出了他的名字,知道自己沒有认错人,遂声音黯哑苦涩地问道。 “啊,这里面的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妻子和女儿还好吧。”我对于在囚心城里见到吕健十分意外,便出言询问他的近况。 “呵呵,她们……。”吕健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吗,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來了,就请屋里坐坐吧。”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犹豫了一下,一抬头,正看到黎叔儿疑惑、探究的眼神,沈涵轻轻一笑:“黎叔儿,我也乏了,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好吗。” 黎叔儿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言不发地抢先进到了屋里。 这是一间有着一个小客厅、两间卧室的小格局,不过,虽然屋内只有几样看起來年代久远的木制家具,但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使整间屋子看起來朴素而整洁。 “嗯,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儿和姑娘呢。”胖子看了一圈,也沒见到当初那个缠着自己非要她给讲故事,并且差点儿把自己吓尿裤子的吕卫红,就随口问了一句。 “柳媚在里屋躺着,为红她……唉。”听了胖子的问话,吕健颓唐地坐在一张木椅上,两手抱头,显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此间,我尽量简短地将吕健一家的遭遇告诉了黎叔儿。 胖子撩开卧室那如黑纸一般的门帘,看到柳媚正形容枯槁地躺在一张样式古旧的雕花木上,奄奄一息。 “这是……咋回事儿,你们一家三口咋还沒有转世投胎。”看着眼前悲愤难鸣的吕健和气奄息息的柳媚,我知道这命途多舛的一箭三口肯定又遭遇了大变故,遂看着吕健问道。 吕健抬起苍老的脸,神情木讷地依次看过沈涵、老火、黎叔儿、胖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语气凄苦地说出了他们一家三口被崔执事带到地府后的遭遇。 当初,在魏榔头的饭店,因为吕健一见三口,我和胖子同那个瘦高个的崔执事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打不相识,那崔执事有感于吕健一家三口的不幸遭遇,答应将他们带到地府后好生照应,尽快让他们投胎转世。 这崔执事还真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到了地府后,因为吕健一见三口需要排队等待判官们的甄别,所需时日较长,又赶上崔执事被调到囚心城里來当巡按,也就是统领囚心城所有鬼差的头儿,崔执事恪守诺言,为防止吕健一家三口无人照管,便将他们一家三口也迁到了囚心城暂住。 在崔执事的庇护下,吕健一家三口着实过了一段平静而快乐的生活,谁知好景不长,数月前,不知从哪里來了一位据称是角衣教教主的宿老爷,进到囚心城时间不长,就广收教徒,不入教者,便以暴力相胁迫,搞得原本被崔执事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囚心城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崔执事那里容得下这宿老爷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为,便领着鬼差们对宿老爷的那些恶棍手下严厉打击,可是,那宿老爷阴险的很,一面用钱财收买了崔执事的手下鬼差,一面假装示好,主动邀请崔执事到他府上商议如何恢复囚心城的稳定。 崔执事不知是计,便去赴了宴,结果一去无回,生死不知。 而后,那些收了宿老爷钱财的鬼差们与宿老爷沆瀣一气,编了个崔执事无端失踪的谎言搪塞判官老爷,又委派了一位巡按接替崔执事。 新來的巡按知道宿老爷的手顿厉害,又受了宿老爷的好处,就对宿老爷否首帖耳,对于其手下的恶行亦是听之任之,以至于那些宿老爷的手下终日敲诈勒索、鱼肉乡里,使得原本清净安宁的囚心城成了人人自危的恐怖地狱和暴力乐园。 数日前,宿老爷突然宣布他要娶亲,并在囚心城内的少女魂魄中进行选美,结果不知是哪个无赖恶鬼向宿老爷说起了吕卫红的离奇來历,那宿老爷一听吕卫红是吕健与柳媚借着鬼离离的力量生出來的,不由食指大动,吩咐了几名手下就來抢吕卫红入府。 吕健和柳媚那里舍得将掌上明珠送入虎口,自然是拼死相护,怎奈势单力孤,被那些恶奴打得是差点儿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掳走。 柳媚急火攻心,卧病在床,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吕健仍不死心,多次去宿老爷的府邸打探女儿消息,都是挨了一顿苦打之后被赶出來,今天,那些恶奴又传下话來,让各家各户都准备金银馃子和钱钞,说是送给宿老爷的大婚贺喜。 吕健心中一动,向趁机贿赂一下那些恶奴,看能否从它们口中探听到女儿的消息,不想却无巧无不巧地碰上了我们。 听了吕健一家的遭遇,我和胖子真是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恨不能立时就揪出那个损透了的宿老爷先薅住头发摁地上一顿暴踢,然后再说其他的。 见我和胖子怒不可遏,就连沈涵都杏眼圆瞪,粉面含悲,黎叔儿一声轻叹:“马拉巴子的,这就是劫数,想躲都躲不过去啊,行了,你们一个个地也都别在那运气了,你叔儿我又不是那见死不救的嘎咕人儿,都过來,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看这事儿咋闹好。” 第351章 黎叔儿踢馆(上) 听了黎叔儿的话,沈涵破涕为笑,我和胖子看着黎叔儿也是会心一笑,这个老灯泡子,一向就是嘴硬心软,就看不得别人受苦,骨子里还是颇具侠义心肠的。 可是,黎叔儿接下來的一句话,却让我和胖子刚刚建立起來的崇拜图腾瞬间崩塌了:“我说,那个谁,吕健是吧,你把门口的金银馃子都给我收了,交给我,啊。” 看着一提到钱字整个酒糟鼻都灿烂成了大个草莓的黎叔儿,我和胖子相视苦笑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您这是穷疯了还是贼不走空啊,您还差那俩钱儿吗,我们都跟您丢不起这人呃。” “滚他妈犊子,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这年月,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再说了,你叔儿我都出手了,不要点儿出场费,我不亏大了,当然了,这些钱是少了点儿,不过,要是当做给那啥JB宿老爷送葬的礼钱,应该够了吧。”黎叔儿掂量着吕健递过來的那些金银馃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和胖子。 “您的意思是、要去会会那个宿老爷。”听了黎叔儿云山雾罩的话,我先是有点儿发蒙,不知道黎叔儿到底想说什么,但旋即就反映了过來,黎叔儿这是要去宿老爷的府上,并假借道喜探虚实,这胆子可忒大了吧,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胖子听了我语带诧异的问话,听出了黎叔儿兵行险招的意思,也是大吃一惊,遂圆瞪怪眼看着黎叔儿,可说出的话与我却是大相径庭:“叔儿,咋地,你要学关二爷单刀赴会,我操,这可太刺激了,那啥,您这回说啥得带上我长长见识,必须地啊,不带玩赖的。” 我看着一向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死胖子,顿感无语,我倒不是怕那宿老爷,而且当初吕健一家三口是因为我和胖子的多事儿才会被崔执事带入地府,以至于遭此横祸,于公于私,我都要出头为他们一家讨回公道。 只是,对于黎叔儿这种公然上门踢馆的做法,我总觉得有点儿不靠谱,毕竟我们对那宿老爷一无所知,如此冒然地就上门去和人家叫板犯照,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道出心中的隐忧,黎叔儿微微一笑:“叫板,谁告诉你我要去和宿老爷叫板,我是实心实意地去送礼拉关系,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去随礼份子,顺便混杯酒喝,这有毛病吗,这有毛病吗。” “您真就是想去搓一顿混个肚歪,您蒙谁呢,呵呵”我看着一脸捉摸不透的诡笑的黎叔儿,知道黎叔儿此行的目的绝对不会象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么纯洁。 “别磨叽了,两个丫头留下,你和一飞跟我去随礼,就这么地,再问我削你啊。”黎叔儿见我还要说话,赶紧封住我的嘴,同时要求沈涵和老火留在吕健家,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苏老爷的府邸。 “宿老爷不是选美招亲吗,我倒想试试,看能不能入选。”一直沒说话的沈涵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并且神情坚定,显见不是开玩笑的戏语。 沈涵此语一出,我当时就有点儿急火攻心、语无伦次了:“你喝假酒了是吧,知道你说的是啥吗,咋地,你还要学无间道打入敌人内部做卧底啊,我去,你省省吧,选秀这档子事儿你又不是不门清儿,那都是、都是有潜规则的,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参加选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沈涵朝我促狭地一挤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 “啊…那啥…行行行,我就是嘴欠,自找沒趣儿,这总行了吧,我去。”看着成心捉弄我的沈涵,我竟一时语塞,是啊,我和沈涵是什么关系啊,他妈的到现在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操,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真是丢人败兴,有辱师门,叔儿,这种色大胆小的倒霉玩意儿,您还留着干啥,干脆我替你清理门户得了。”胖子见我被沈涵弄得臊眉耷眼的,不由大乐,索性落井下石,过來就要拾掇我。 见我们几个嘻嘻哈哈闹做一团,黎叔儿嘿嘿一笑,转过身刚要向吕健嘱咐几句什么,突然表情一怔,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告诉吕健注意将沈涵和老火隐蔽起來,不要被其他的鬼魂发现,再节外生枝。 这一幕,恰好被我看到了,黎叔儿的一怔,是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始终就像植物人一样的老火就在刚才,在看到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嬉闹的时候,眼中暮然冒出稍纵即逝的一丝亮光,也就是说,老火似乎在逐渐恢复意识,只是过程很缓慢。 黎叔儿眼睛很毒,一看我表情异样,就知道我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便指了指胖子,又朝我摇了摇头,意思是先不要听胖子讲,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点了点头儿,示意黎叔儿我懂他的心意,不会冒冒失失地随便乱说。 黎叔儿安排完了一切,看看我和胖子收腹提臀、一副雄赳赳气囊囊的鸟样,忍不住笑上了:“还别说,就你们俩这副冤种(东北方言:指苦大仇深的苦瓜脸的表情,为贬义)似的德行,叔儿我还真有几分赴鸿门宴的刘邦的感觉,呵呵” “叔儿,想听真话吗。”胖子抿着嘴,就跟个被劁(qiao,一声,指阉割)了的太监似的,夹着大屁股一扭三晃地靠近黎叔儿,一脸谄笑地小声说道:“说实话,您这气质不象刘邦,倒很像是二道街拉皮条的老混子。” 二道街是雅克什有名的红灯区,一些过了气儿的老流氓大都混迹在那里,仗着残存的一点名气儿,手底下控制几个小姐,平常主要是从小姐的嫖资里抽红,偶尔也搞点儿仙人跳什么的讹诈一下外地嫖客,属于吃软饭的较高档次,但却为一些正当红的社会大哥所不耻。 不过,胖子这么一说,我再仔细看了看通过辟目易容符的改造之后,如今已经是大金链子小手表、还剃着个露着青头皮的板寸的黎叔儿,标准的混子的造型再配以招牌式的猥琐表情,嗯,还别说,还真就像一个领导着一群失足妇女始终顽强地战斗在街头一线及立交桥下的敬业的老皮条客。 见我咧着大嘴傻乐,胖子就知道要坏事儿,本能地伸手去捂后脑勺,黎叔儿阴险地一笑,伸出单指一戳胖子的眼睛:“你小子是真长能耐了哈,敢拿你师傅开涮了,嗯,你真有出息,就他妈你会说拜年话是吧,操。” 胖子一捂眼睛,无限气愤地单眼看着黎叔儿,都快郁闷死了:“你咋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每次都打后脑勺吗,。” “兵不厌诈,傻小子,跟你叔儿我好好学吧,学到手都是活儿啊,呵呵”黎叔儿归拢完胖子,心情很是舒畅,唱着嗨歌就离开了吕健家的房子。 临出门时,黎叔儿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涵:“丫头,看好那个火丫头,你冰雪聪明,不用叔儿多说啥了,是吧。” 沈涵点点头:“黎叔儿,我懂了。” “妹子,万事小心,我,走了。”我心情复杂地看了形单影只的沈涵一眼,又看了看越來越像迷一样的老火,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担忧、恐惧,还是兼而有之,反正心里是七上八下,总觉着要出事儿。 “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还有,我会考虑到你的感受的,放心地去吧。”沈涵娇羞地一笑,转过身,拉着老火,顽皮地跳着进到了吕健家的里屋。 我是面红耳赤,慌乱地掉头正要去追黎叔儿和胖子,不想却与呆立着的胖子装了个满怀,撞得我当时就脑袋嗡的一下子,内分泌都整紊乱了。 “你丫嘎哈呢,装他妈啥一柱擎天呢,你撞死我得了。”我被死胖子撞得是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就开始损他。 “唉,啥时候我和老火也能这样郎情妾意地儿女情长一回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凄凄惨惨戚戚,操蛋的感觉啊。”胖子看着老火消失在门帘后面的凹凸有致的背影,伤感地摇摇头,神情落寞。 “行了,当初你丫和老火眉來眼去的,可沒少眼馋我,这回你丫少个一口半口的死不了人,啊,别整这尿尿唧唧的死出,看不上你,撒逼愣地赶紧走,一会儿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操。”我好气又好笑地推了胖子一把,把他连推带搡地撵出屋去。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反被无情累……”胖子是真动情了,被我推出去的工夫,嘴里还尤自嘟囔着。 出了房门,门外,黎叔儿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和胖子:“咋磨叽这么半天,干啥呢,这咋还整赖唧一个,咋地了,小凯抢你哇哈哈了,拿着,我他妈好歹也是江湖大佬,自己拿着贺礼像话吗。”黎叔儿不满地将那个抱着金银馃子的白纸包甩给胖子,自己则背着手拧逼哒撒(东北方言:形容一个人走路很放肆,很装逼的样子)地在前面迈起了方步。 “操,你们就不能对一个很受伤的男人给予一点起码的同情心吗,你们太沒人性了吧,操。”胖子捧着白纸包,不满地抗议道。 “瞧你丫那骚性样吧,我擦。”我幸灾乐祸地越过胖子,走在了他的前面,而脸上的笑容亦很快就消散了。 对于老火的出现,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第352章 黎叔儿踢馆(中) 黎叔儿在前面一摇三晃地背手走着,我和胖子跟在后面,还真有几分黑社会大哥带着两名马仔散步的意思。 不过,走了一会儿,黎叔儿就站住不动了,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向我和胖子:“你们,认识去宿老爷家的道儿吗。” “啊。”我和胖子看着一脸沮丧的黎叔儿,不禁失笑出声:“合着您这是转向了啊,不是,不认识路您走那么快干嘛,就好像您昨天刚在宿老爷家打了一宿麻将似的,您行不行啊,呵呵” “行了,你们俩别他妈废话了,还不赶紧找个鬼魂问问,还等着上菜呢,操。”黎叔儿横楞了我和胖子一眼,瞅那意思还真拿自己当社会大哥了。 “行,您是爷,我们俩是孙子,我们去问还不行吗。”看着一脸装逼相的黎叔儿,我和胖子忍住笑,四下寻摸可以问路的对象。 此时,我们跟着黎叔儿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主街上,虽说这主街上鬼魂如织,可那些鬼魂见了我们,却个个如白日见鬼一般,绕开我们疾步而去,就像我们身上沾着粑粑一样。 我和胖子是看得好生纳闷,心说怎么回事,难道是嫌我们俩有口臭吗,胖子一时性起,不由分说地揪住一个看见我们后正要闪避的精瘦的汉子,咬牙瞪眼地问道:“喂,我打听个事儿……” 还沒等胖子说完,那个就跟吸粉儿的瘾君子似的鬼魂竟然厉声尖叫起來,并用手胡乱去抓挠胖子的脸,就好似胖子要打劫他一般。 见状后,我赶紧上前掰开胖子的手,那鬼魂在摆脱了胖子的控制后,先是象受精的小老鼠一样惊慌失措地四下看了一圈,而后便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倏忽之间就沒了踪迹。 而街上的其他鬼魂经过胖子这么一折腾,对我们更是畏之如虎,纷纷远远地避开我们,侧目而行,有的干脆一头扎进胡同里,绕道走了。 “这些鬼魂都他妈脑袋扎刺儿了是咋地,有病吧。”胖子怒气未消地盯着那些跑得脚不沾地、恨不能肋生双翅的鬼魂们,彻底无语了。 “不是他们有病,是毛病出在咱们自己身上。”黎叔儿盯着那些四散逃逸的鬼魂看了半响,若有所悟地说道。 “您说的是啥意思啊,叔儿,我现在是彻底懵圈了,既然您明白了,那就请您老去问道儿吧,呵呵”胖子见黎叔儿在那又过起了装逼不要钱的干瘾,忍不住刺激起了黎叔儿。 “甭问了,咱们谁去他们都不会搭理咱们的,或者说是不敢搭理咱们。”黎叔儿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叔儿,您是不是看出点儿啥來了。”我靠近少有地一脸严肃的黎叔儿,悄声问道。 “嗯,你们注意沒,这些鬼魂穿着的都是灰色的长袍。”黎叔儿沒有理会胖子的打趣,只是看着我们俩,继续沉声说道:“而且,他们的右臂上都戴有一个银色的小牌,看样子,这宿老爷还他娘的挺有管理经验,这样一來,任何外來的鬼魂只要一进入囚心城,因为着装不同,还沒有那个小牌子,马上就会象掉到雪上的煤块一样明显,操他大爷的,这宿老爷心思如此缜密,对鬼魂们的控制手段如此严密,并且还敢对崔执事这种官派的鬼差下手,他到底想干啥啊。” “那些鬼魂之所以不敢跟咱们接触,并不是他们怕咱们或膈应咱们,十有巴九是宿老爷派了那些恶鬼监视他们,不准他们和陌生的鬼魂接触,他们正是害怕被那些恶鬼看到才会拼命躲着咱们爷们的。”黎叔儿道出心中的猜测,语气凝重,似有隐忧。 听黎叔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也沉重起來,甚至连周围掠过的阴风都平添了几丝阴森恐怖的凉意,因为,虽然与这宿老爷尚未谋面,但仅凭其强抢少女及将治下的鬼魂们管束得个个噤若寒蝉的斑斑劣迹,足见这厮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以至于连黎叔儿这样的老江湖都感到了压力,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菜鸟。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顿时汗流浃背,身上隐隐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我操,有你叔儿我在,你们俩至于吗,完犊子玩意儿。”黎叔儿见我和胖子面有忧色,不禁老脸一紧,看着我和胖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行了,不和你们说了,说多了倒起反作用。”黎叔儿收住话头儿,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扯着嗓子开始骂大街:“妈了个逼的,姓宿的老JB灯也太能装蛋了,我大老远地來了,连个领道儿的都沒有,啥意思啊,操。” 黎叔儿这一嗓子喊出去,那效果就跟喊宋慧乔裸奔了似的,眨眼之间,就呼啦啦冒出來一堆横眉立目、撇嘴塌鼻的恶鬼,并气势汹汹地将我们师徒三人围住,跟狗打架似的乱哄哄地嚷道:“谁他妈在这儿胡逼咧咧呢,敢骂宿老爷,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作死呢。” 见那些恶鬼仗着人多势众把我们团团围住,黎叔儿根本都沒拿狂吠的它们当盘菜,伸手从胖子手里抽出那个包着金银馃子的纸包,就跟夹手包似的夹在胳肢窝下面,然后斜楞着眼睛瞅着那些丑态百出的恶鬼们,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咋地,就你们这些**养的,还想和我扯点儿事儿啊,尼玛了个逼的。” 黎叔儿老脸一拉拉,摆出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老青皮的嘴脸,还真挺唬人的,那些恶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黎叔儿是多大來头,全都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黎叔儿,既不敢再叫嚣,又不愿就这么灰溜溜地滚蛋,场面那是相当尴尬啊。 “咋地,还不服是吧,你们他妈跟谁混的,说。”黎叔儿是打蛇随棍上,一看那些恶鬼的气焰已经矮了一截,趁势继续给它们施加心理压力,声音也高了八度。 “我们都是跟着宿老爷的兄弟,你们他妈到底是干啥的,别以为整几句社会嗑就是江湖大哥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整出点儿干货让我们哥几个验验,可就别怪我们要得愣得愣你们了。”那群恶鬼毕竟人多势众,虽然刚才被黎叔儿的几句狠话给镇唬住了,但旋即就有点儿醒过神儿來,其中一个一脸横肉、鼓着一对死鱼眼的家伙率先跳了出來,对着黎叔儿威胁道。 “唠嗑归唠嗑,别甩社会磕,咋地,我瞅你这意思是不服呗。”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和他犯照的恶鬼,一脸的不屑一顾,“沒能耐的看人装逼、有能耐的跟人装逼,我他妈牛逼惯了,而且我就要在姓宿的老逼灯的地盘上装逼,你问问他,他敢动我一下吗,操。” 说实话,看着黎叔儿那么投入地装逼,我和胖子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觉得黎叔儿这戏有点儿演过了,可是,让我们沒想到的是,一见黎叔儿对宿老爷是连损带撅,那些恶鬼们竟然愈发对黎叔儿是心生畏惧,觉得黎叔儿肯定是大有來头,否则肯定不敢这么大喇喇地在宿老爷的一亩三分地得瑟,这不是挑事儿呢吗。 “这当口,我和胖子也不失时机地一个“仓啷啷”亮出精光四射的玄铁剑,一个亮出了黑烟沸腾的不化骨右臂,并且全都眼神挑衅地看向那些恶鬼,那架势分明就是生死已看淡,不服咱就干。 那啥,咱们也别在这儿磨嘴皮子了,你要是真牛逼,就和我们去宿老爷的府上,你敢吗。”那群土鳖流氓恶鬼这回是彻底被黎叔儿给吓唬住了,因为,他们也不傻,一见我和胖子露出的家伙事儿(东北方言:指武器)就知道我们小哥俩都不是善茬儿,由此对黎叔儿是某位骄横跋扈的江湖大哥的身份更加确信无疑,心里不由得先自气馁,嘴上说的话也变得客气了几分。 “唉,这就对了,告诉你们,记住喽,只要你们不差事,黎叔儿永远不多事,行了,就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陪我去姓宿的那老帮菜的家吧,也让你们沾沾光,操。”说完,黎叔儿夹着纸包,在众恶鬼众星捧月似的前呼后拥下,得意洋洋地跟着那些恶鬼们向宿老爷的府邸走去。 我和胖子跟在后面,一脸惊讶地看着志得意满、得瑟的都快冒出鼻涕泡的黎叔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操,这也行啊,。 一路上,见一群平日里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恶鬼们低眉顺目、甚至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相貌猥琐、怎么看怎么象个拉皮条的老流氓招摇过市,沿途的鬼魂们眼中均露出心惊胆战的神情,不知道这身子骨看着好像一捅就会破的糟老头子是何方妖孽,又会给他们本就水深火热的日子再带來何种苦难。 黎叔儿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似乎还很享受这种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感觉,以至于我和胖子都快产生错觉了:难道黎叔儿的前世是黄金荣,要不这老骗子装起流氓來咋会这么轻车熟路,惟妙惟肖呢,擦。 不知不觉,一座飞檐斗拱的古代建筑轮廓出现在我们眼前,虽然眼前薄雾缭绕,但依然可以看到那建筑气势巍峨,在普遍都是白墙黑瓦小楼的囚心城显得是那么鹤立鸡群,不同凡响。 第353章 黎叔儿踢馆(下) “我说,这里就是宿老灯泡子的窝子了吧。”黎叔儿看着那座雕梁画栋的建筑,拉着长音问那些恶鬼。 “是是是,这里就是苏老爷的府第……不是,您不是和宿老爷很熟吗,咋还不认识路呢。”那个一脸横肉的恶鬼一脸疑惑地看着黎叔儿,迟迟疑疑地问道。 黎叔儿正哼哼哈哈地琢磨着怎么回答,就见由打那朱漆大门里呼呼啦啦地走出來一票人鬼魂。 我和胖子一看,当时就一咧嘴,谁啊,他大爷的,还真是冤家路窄,那其中就有那个被我们刚才归拢得半残废的矮胖子。 这工夫,那个矮胖子也看到了我们,先是条件反射地浑身一哆嗦,掉头就要跑,但旋即就反应过來,知道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遂领着那些长得个顶个挺闹心的鬼魂们凑了过來,并用手中的铁戒尺一指黎叔儿的鼻子:“老王八犊子,你他妈还认识我吗。” 一见矮胖子一照面就对着黎叔儿破口大骂,那个一直对黎叔儿斜肩谄媚的满脸横肉的家伙对黎叔儿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遂一脸猜疑地看向矮胖子:“章总管,你认识他。” 那个被称为章总管的矮胖子一龇满嘴的大黄牙,悻悻地骂道:“妈了个逼的,也不知道这几个狗日的是他妈从哪儿冒出來的,刚才居然还敢袭击我,我说,你们他妈犯贱是吧,这老犊子是你爹啊,你对他毕恭毕敬的,操。” 那个章总管对我们是恨之入骨了,正所谓恨屋及乌,一见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对黎叔儿是敬畏有加,不由大怒,对着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就开始发飙。 “我操,我他妈早就看你们不地道,这才使了个缓兵之计,将你们骗到这里交给章总管处置,章总管,我这就算交差了啊,哈哈” 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反应倒也不慢,立即见风使舵,将自己扮成了舍得媳妇儿才能抓得住流氓的智勇双全的义士,并一挥手,领着手下那帮还沒明白怎么回事儿的鬼魂们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你们还他妈真够执着的啊,咋还敢在囚心城里晃悠呢,我就纳了闷”了,是谁给的你这种勇气呢,诶。”那章总管自以为潇洒地两只手同时一勾,示意其身后的那些鬼魂将我们师徒三人团团围住,而后一脸戏弄地对着黎叔儿那张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老脸大放厥词。 对于章总管的奚落,黎叔儿根本就满不在乎,在就跟看耍猴儿似的看了一会儿那个就跟吸粉儿吸过量了变得亢奋的章总管,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咱们现在都需要冷静,是吧,你看啊,今天是宿老爷大喜的日子,我们是來贺喜的,你这么拦着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呵呵” “别JB 跟我扯犊子,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告诉你们,在这儿碰上我,你们就算是出门沒挑日子,自找倒霉,來呀,给我往死里整,然后再把他们拖进去点天灯。”那章总管一双恶毒的小眼睛依次扫过黎叔儿、胖子和我,一副羊入虎口、胜券在握的嚣张嘴脸。 “你他妈真觉得你行了是吗,就你们这些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二货,打你们我都不用剑,操。”胖子被那些不知深浅、还真就跃跃欲试地准备往上冲的鬼魂们给气乐了,朝着一个离他最近的鬼魂就要开踹。 “啊……喀。”黎叔儿一声咳嗽,目光严厉地制止了胖子的动作,然后掉过脸儿看着那章总管,继续慢声细语地说道:“那啥,今天是宿老爷大喜的日子,我觉得见血腥不好,你说呢。” “呀哈,我他妈就动你了,你能咋地。”那章总管被黎叔儿给激怒了呃,伸手使劲儿一推黎叔儿那超薄的小身板。 那章总管一动手,就像是给他的那些爪牙打了一针强心针,便跟一群猎狗似的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來,准备群殴我们师徒三人。 “啊……啊……啊…”正当我和胖子准备动手拾掇这些不知深浅的鬼魂们的时候,一声听得我前列腺都一紧的惨叫声传了出來,而且余音袅袅,穿云裂帛。 我和胖子都被吓了一跳,那些鬼魂们也是一怔,并齐齐地看向发出那种就象给人活扒皮的声音的方位。 不出所料,声音是那章总管发出的,只见他那推向黎叔儿身体的右手此时已牢牢粘在了黎叔儿的衣服上,并且就像是恩到了烧红的铁板上一样,手掌底部不断冒出黑烟,并传出一股焦糊酸臭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那章总管看样子十分痛苦,大张着嘴,声音嘶哑如野兽,连一双原本小如公耗子睾丸的绿豆眼此时都已经鼓成了荔枝,就像正在被施以电刑一般,是痛不欲生。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见血腥不好,你他妈咋这么犟呢,我看就你这气性,要是拉泡粑粑喊狗狗不吃,你自己都得回头造(东北方言:吃)喽,这样不好,吃亏啊。”要说黎叔儿这老神棍可真是损透了,眼见那章总管都快疼疯了,他可倒好,还在那儿跟人家和风细雨地谈性格的塑造呢,看得我和胖子是乐不可支。 黎叔儿露的这一手立马就将那些准备帮狗吃屎的鬼魂们给镇住了,而且他们也是投鼠忌器,生怕黎叔儿一怒之下再整出点儿更霸道的法子來暴虐章总管,因而都讪讪地看看黎叔儿,看看章总管,再看看章总管,看看黎叔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回你他娘的知道你大爷我的厉害了吧,告诉你,就你那智商,我他妈玩你千遍都不厌倦,跟我扯,姥姥。”黎叔儿面色一变,冷冷地盯着那个章总管骂道,随即右脚一抬,闪电般踹在了他的右肋上,将其踢出一米开外。 那章总管在脱离了黎叔儿的控制后,用左手扶住整个手掌都已经融化变形的右手,疼得浑身直哆嗦,就差满地打滚了。 章总管的爪牙们这时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们脱离接触的理由了,都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围住章总管嘘寒问暖地争着献殷勤。 那章总管疼得话都说不出來了,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黎叔儿、胖子和我,生怕我们趁机发难。 “都告诉你了,不要迷恋暴力,暴力解决不了问題,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來唠唠多好。”黎叔儿笑眯眯地从衣襟上扯下那张差点把章总管的右手掌都烧化了的五雷油池火符,并仔细叠好放进裤兜里,随后看向章总管,接茬儿诲人不倦。 “我说,这回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啊。”黎叔儿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在踹章总管是掉落在地上的白纸包,继续夹在腋下,还不忘靠近章总管语带戏谑地问了一句废话。 章总管彻底被黎叔儿打怕了,那是真怕,黎叔儿一靠近他,竟然一翻白眼,有要抽的意思。 “操,就这损色(sai,三声)也敢学人家混社会,真是把你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净了。”黎叔儿对那章总管的怂样是嗤之以鼻,在冷哼了一声之后,夹着包、领着我和胖子,欣欣然地就朝那两扇血红血红的朱漆大门走去。 那两扇大门高越2米,气势逼人,门楣上悬着一块质地晶莹的黑玉,上书两个如符篆一样曲里拐弯的篆书,半看半猜的,依稀可以看出是宿府两个字。 大门两侧,是两个一人高的石制怪兽,看起來似龙非龙,似蜥蜴,又似鳄鱼,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不象了,而且那怪兽尖利的爪子下面还踩着一些人体的尸骨,看起來凶残暴戾,邪气袭人。 “叔儿,这是啥玩意儿啊,看着可挺邪性啊。”胖子盯着那两尊怪兽看了一会儿,又看向黎叔儿,想问问这石怪兽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啊,我操,嗬,咿呀嘿,你他妈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啥好事,小心被灭口,得了,进去吧。”黎叔儿哼哼呀呀半天,也沒说出了子丑寅卯來,最后恼羞成怒地一瞪眼,堵住了胖子的嘴,然后就招呼我们进宿府。 我和胖子忍着笑,跟在黎叔儿后面拾阶而上,朝那半掩的朱漆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跟前儿,我我和胖子抢前两步,正要推开大门,就见那两扇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同时,一股灰色的雾气裹着寒意朝我们涌來。 我和胖子沒來由地就无端打了个寒颤,这很不正常,因为,我们此时已经闭了三味真火,体质与真正的阴魂无异,按理根本感受不到常人所谓的寒冷,可是,我们刚才却又分明打了一个寒颤,这就说明这宿府里面有着极强的凶煞之气,并且已经侵入了我们的三魂七魄,才会令我们有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一个看似威严整肃的府第却到处充满了凶煞之气,而且还是在五行属阳、方位趋吉的大门正位,这正常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见我和胖子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台阶,黎叔儿伸手一拦我们俩的腰部,说了句:“这宅子不干净,一会儿你们俩机灵点儿,看我眼色行事,要是万一真打起來了,千万别跑散了,记住沒。” 我和胖子见黎叔儿神情少有地凝重严肃,心中也是一沉,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洞开的大门,怎么看都像是一张想要吞噬掉我们的血盆大口。 第354章 苯教朽忍术(上) “咋地,怕了。”黎叔儿双手用力一推我和胖子,“拿出点儿爷们的气势,别他妈还沒开干呢,就让人家瞧不起了。”黎叔儿很了解我和胖子,知道我们俩一向吃软不吃硬,故意拿话激我们。 我和胖子果然上当了,被黎叔儿用话这么一磕打(东北方言:刺激),当时就拱出火來了,激头白脸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俩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噌噌”几步就迈上台阶,然后直眉瞪眼地就奔那大门里面走去。 胖子腿快,把我挤到一边,自己大踏步地往大门里面闯,嘴里还念念有词:“操,这有啥呀,我就进了,能咋地……啊……” 胖子正在那一个人碎碎念,眼瞅着都已经迈过那半尺高的门槛了,冷不丁“噢”的一声就蹦了回來,同时双手握拳护住胸口,嘴里一声大喝:“何、何、何方妖孽,你要干啥。” 胖子这一嗓子太突然了,不但把我吓得内分泌当时就紊乱了,就连一向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喜欢装淡定、扮沉稳的老装逼犯黎叔儿都是一激灵,胳肢窝下夹的纸质手包“啪嗒”就掉到了地下。 自感失了面子、露了怯的黎叔儿先是朝四下快速查看了一下,见那章总管及其爪牙早已作鸟兽散,这才松了口气,就飞快地捡起纸包重新夹好,而后一脸愠怒地看向胖子,脸都气绿了:“你他妈作死呢,鬼叫个啥,你看见梅艳芳和张国荣、高秀敏在里面斗地主呢,你奶奶个孙子腿的。” “不是,叔儿,你、你、你看她们……”胖子也顾不得黎叔儿夹枪带棒的损哒,只是手指着朱门方向,神情激动地语无伦次。 黎叔儿和我都有点儿好奇,因为我们太知道这死胖子的脾气秉性了,丫一直就具有黑社会那种打起架來敢于下黑手、不要命的潜质,并且一向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天生一副敢上房、敢套狼的贼胆子,用北京话说就是混不吝,东北话叫虎B朝天,这么说吧,就沒他害怕的物件,可是,这会儿他是怎么了,咋突然就尿唧了呢。 想到这里,黎叔儿使劲儿一扒拉挡在他前面、影响他视线的我,抻着脖子往里面一瞧,当时就乐了。 我正不乐意,心说你们这是干甚么啊,合着我就这么碍你们的眼吗,先是胖子,后是黎叔儿,这家伙,把我扒拉來扒拉去的,咋地,拿我当糖炒栗子呢,靠。 不过,一看到黎叔儿忽然就乐上了,与胖子先前那白日见鬼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立马忘了心中的不快,也学着黎叔儿的样子探着脑袋往里面瞅,这一瞅,我擦,我也跟着乐上了。 怎么回事,哎呦喂,这死胖子八成是用假酒兑着先锋药片吃了,整个一吃错药了,只见那朱红的大门里面,两个身着一身白纱、蛾眉杏眼、宛如仙子的美女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地看着我们,看得黎叔儿当时就腰了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都能反穿着裤衩一口气爬上珠穆朗玛峰采榴莲了。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黎叔儿这才离开那虹姨几天了,就有点儿素的狠了,一见到这顾盼生姿的小娘子,当时就三条腿都打晃了,还挺骚兴地咏起了酸词。 见黎叔儿和我就跟见到了腐肉的科莫多巨蜥似的,都顺嘴直淌哈喇子,胖子是真急了,一个劲儿地朝我和黎叔儿大喊:“你们想啥呢,我去,看下边,看下边……” “操,你急个啥,这玩意儿不得一点点儿來吗,先看看三围,哎呦,黄金比例啊……” 黎叔儿色迷迷地看着那两个小娘子,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看那架势就跟上教堂迎娶喜娘的新郎似的,只是那副垂涎三尺的尊荣怎么看还是象个心怀鬼胎的老皮条客。 说真的,黎叔儿这死老骗子好色不假,而且一向是不挑不捡,夹到碗里都是菜,不过,他今天的表现多少有点儿失态了,连我看着都有点儿脸红了,纯是被臊的。 黎叔儿可不管我和胖子脸上挂得住挂不住,还是一脸涎笑地往那两个小娘们跟前凑活。 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就纵身一跃,迈过几级台阶,追上黎叔儿,正要劝劝黎叔儿注意点儿形象,猛可地一下子就愣住了,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当然,其外在表现自然是不见汗只见腾腾的黑烟。 刚才,因为我和黎叔儿是站在台阶下,又有门槛挡着,我们俩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小娘们的下半身,确切说是她们的三寸金莲,可是,我在追拦黎叔儿的过程中,连跃几级台阶,此时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那两个还在那很职业地笑着的小娘们的脚,这一看,我终于明白了胖子刚才为什么大呼小叫了。 我看到的,是两个小娘们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后跟。 那两个小娘们一直是脸朝着我们笑意吟吟,可是,她们的脚却是对着反方向,这是肿么个情况,答案是唯一的:她们有前后两张脸。 妈B的,这他妈也太吊诡了,就算是鬼,也沒有这种二皮脸的奇葩啊。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胖子,胖子与我心意相通,脸上表情痛苦地冲我点点头,那意思就是恭喜你个苦逼,答对了。 那么,她们俩背对着我们的那张脸,又是何种尊荣呢。 有时候我是真佩服我自己用不靠谱和不着调搀和出來的鸡尾酒人生,在这种杀机重重的情况下,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转身就跑或进行自我防护,而是想看看那两个小娘们的另一副面孔,这心确实是够大的了,擦。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在稍稍恢复了神智之后,我本能地伸手去拽仍是一脸花痴相地往前运动的黎叔儿,不想让这个老色鬼去以身涉险。 然而,黎叔儿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根本不理会我的阻拦,在甩开我的手后,继续嬉笑着朝那两个笑容已经开始变得阴险、诡异的小娘们走去。 我大惊失色,脑海中猛然忆起刚才在冒然推开那两扇朱红大门的时候,迎面扑來的那股阴冷的雾气,难道,那雾气里面暗藏玄机,使老江湖黎叔儿中了招,被什么东西或邪术控制了心智,以至于现在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被人操控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成。 一念及此,我的腿都有些软了,真的,我自己冒多大的险、受多大的伤都无所谓,可是,让我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去承受苦难,遭受荼毒,我真的受不了,要抓狂。 胖子亦是如此,看着明显变得不正常的黎叔儿,胖子也急了,伸手就要从后背抽出玄铁剑去剁那两个此刻已经是目光迷离、满身妖气的小娘们。 但是,就在这紧要关头,黎叔儿偏偏加快了脚步,整个身子已经挡在了大门前,使我和胖子根本无法靠近那两个小娘们施辣手。 那两个小娘们嘲弄地看着我和胖子一眼后,咧开猩红的小嘴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两只手臂反向抬起,骨骼因逆向掰转而发出“咔咔”的轻响。 黎叔儿还在浑然不觉地向前走着,那两个小娘们伸出的抹有寇丹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都可以触到黎叔儿的衣服了。 那两个小娘们从白纱里露出來的两只手颜色青灰,肌肉僵硬,上面还隐隐闪现出紫色的尸斑。 我和胖子大骇,几乎是同时大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朝黎叔儿扑了过去。 但接下來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见原本表情痴迷的黎叔儿骤然变得如受惊了的兔子似的,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两个小娘们跟前,左右手几乎是同时伸出,将两根银针分别插入那两个小娘们的头顶神户穴的附近,随即左右手结成剑诀,二指闪电般戳中那两个小娘们额头的眉冲位置。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我和胖子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來,并准备冲上去帮助黎叔儿的时候,黎叔儿已经大踏步地后退到我和胖子中间,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两个正拼命挣扎着想拔掉头顶的银针,但动作却越來越僵硬、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的小娘们。 开始冷笑。 “叔儿,敢情你刚才是装的啊,哎呦,演得可真像是真的,把我和凯子唬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您憋大发了,饥不择食呢,呵呵”胖子看着又恢复了正常的黎叔儿,发自肺腑地奉承道。 “操,你叔儿我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就这两个满身鬼气的孽障就,还想玩儿我,操,这他妈也太不专业了,简直就是侮辱我的身份嘛。”黎叔儿撇着沒有耳朵挡着都能耍圈的大嘴,又开始胡吹溜哨了。 “行了行了,叔儿,您英明神武高大帅气,人见人爱鬼见鬼掐,这个地球人都知道了,您就说说,这两个小娘们是啥东西啊。”我一见黎叔儿又要飘飘然地装逼,赶紧岔开话头儿,问及那两个一身邪气的小娘们的來历。 第355章 苯教朽忍术(下) 此时,那两个小娘们插有银针的头顶已经开始融化,大块的粘有头发的表皮同融化的肌肉组织一起剥落,而她们被黎叔儿戳中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个火红发亮的印痕,并且那块印痕就像火炭一样,不断地在那两个小娘们的脸上漫延,很快就将一张原本俊美的脸烧成了布满黑疙瘩的土豆子。 那两个小娘们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很快,朝向我们的脸部肌肉脱尽,露出了瞪着黑窟窿的头骨,掉落在地上的腐烂焦黑的肌肉、毛发很快就变成了黑水,腥臭无比。 那两个小娘们又挣扎了几下,终于倒地不动了。 黎叔儿领着我和胖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黑水,黎叔儿用脚尖一勾其中一个小娘们的身体,将尸体翻了个个,露出了我们看不到的另一面,我们瞬间就惊呆了:那另一面的面孔竟然是一张少女苍白的面容,只是那少女眼睛早已被锐器硬生生剜出,眼眶周围疤痕累累,触目惊心,更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少女的嘴部被一根银线全部缝死,其状惨不忍睹。 看到这一幕,我和胖子都别过头,不忍再看,就连黎叔儿也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我操,这是西藏苯教的压鬼术啊,咋会在这里出现呢,这也太邪门了吧。” “叔儿,啥叫压鬼术。”我既是好奇,想知道压鬼术是什么意思,同时也是想多了解一下压鬼术的來历,以便有的放矢地对付它。 “这玩意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这样吧,我简单说说,所谓压鬼术,是藏传佛教进入西藏以前,在西藏本土教派苯教中秘密流传的一种残忍的修炼之术,就是先将一个命数至阴的无辜少女慢慢折磨致死,使其心中身怀怨毒之念,而后,再将其魂魄封印在尸身内,并以红藏花、雪莲及秘术保持尸身不腐,做完这一切之后,苯教的修炼之士会将尸身倒立置于缸中,旁边栓以黑狗,这样,那些生前罪孽深重、死后因恐坠入血池地狱而逃亡于阴阳两界的鬼魂们就会主动进入这些尸身里,作为庇护。” 说到这儿,黎叔儿忍不住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似对那些少女死时的惨状不忍卒睹,片刻之后,才调整情绪,接着说道:“如此一來,那些鬼魂通过不断吸收尸身内的怨念,就会变得更加邪恶,可以受修炼之士的驱使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这些尸身因为体内困有多重鬼魂魂魄,阴性已达极致,可以自如地穿梭于阴阳界之间,其能力远比过阴厉害得多,于是,地府一些有钱或有权的鬼魂就私下里贿赂一些鬼差为自己弄來这些尸身做名义上的佣人,背地里却是驱使这些尸身去阳间追杀仇家,或报复某些人,只是,这种事儿在地府是违法的,这里咋还会有这么多的压鬼术的尸身,真是太骇人听闻了。” 这时,胖子又是一声惊呼,我和黎叔儿一惊,抬头看去,发现一队与刚才被黎叔儿刚灭掉的两个小娘们一模一样的女子手持浮尘,正倒退着地款款朝我们走來。 我被吓得心都翻个了,一亮黑烟滚滚的右臂,大声叫道:“叔儿,你先撤,我掩护。” “孝心可嘉,二B一个,滚后面去。”黎叔儿被我气乐了,一摆手,让我和胖子都躲到他身后去,而后聚精会神地看向那些满身邪气的女子。 那些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脑后都留有长发,其内隐约可见一张伤痕累累的少女的脸,同样是眼睛被剜、嘴巴被缝。 那些女子在距离我们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來,垂下头,神情恭谨,似在迎接什么人。 顷刻,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年约五旬的、穿着一身立领唐装的秃头老者迈着鹅步从朱红大门正对着的影壁后面走了出來,一见黎叔儿,便单掌立在胸前,略一俯身,笑眯眯地说道:“自古佛、释、道就是一家,这位道友有礼了。” 黎叔儿抱拳一还礼:“你不是中原佛教徒,你是西藏苯教的的大扎巴,对吗。” “这位道友目光如炬,一眼便识破了我的身份,真是令人钦佩,而且,你还识得我教的朽忍术,真是博才多学,好生了得啊。”那老者很诚恳地又朝黎叔儿施了一礼。 “行了,别整这沒用的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來拜会宿老爷的,顺便商量点儿事儿,咋地,给通报一声呗。”黎叔儿对于那喇嘛笑里藏刀的伎俩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单刀直入,表明來意。 “呵呵,不劳通禀,宿老爷知道有贵客光临,特意派不才來迎接你们,这边请。”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喇嘛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引路,领着我们向影壁后面走去。 “叔儿,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还是谨慎点儿为好。”我一拉黎叔儿的衣服,悄声嘀咕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有张良计,你叔儿我有过墙梯,不用怕,一切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黎叔儿鼓励了我和胖子两句,跟着那个喇嘛就往里面走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正好此时那些女子也抬起头,正用阴森、狠毒的眼神看着我和胖子吃吃地笑,我和胖子谷道一紧,赶紧去追黎叔儿。 妈逼的,和这些满身阴邪之气的玩意儿呆在一起的感觉就跟掉到了蛇窝里沒什么两样,寒,彻骨的寒。 绕过影壁,就见黎叔儿和那喇嘛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着,我和胖子紧走几步,撵上黎叔儿,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出于本能,我和胖子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但见这宿老爷的府第规模着实不小,里面的布局竟然似王府一般,全是几进几出的院落,并且每一处院落都有一个较刚才那个朱红大门毫不逊色的门楼,同时,庭院两侧还栽种有一种我们从來沒见过的类似柳树又有几分象竹子的怪树,其上还皆有黄色的葫芦状果实,并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给整间院落平添了几分恐怖的鬼气。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三重院落,也看见一些青衣小帽的仆从穿梭期间,只是,那些仆从无一不是面色灰暗,眼睛无神,状似已死之人。 我和胖子是越走越心惊,看來这院落的格局当初设计时,设计者是刻意营造出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氛,给每一个进入这里的鬼魂的心理上施加无形的压力,其心计不可谓不毒也。 但黎叔儿看起來倒沒什么不适应,相反,他老人家好像对这种诡谲的氛围好像还很受用,嘴里居然还哼哼起了小调。 我和胖子侧耳听了一会儿,黎叔儿的小调唱的有点奇怪,都是些“中五立极,制临四方,背一面九,三七居旁,二八四六,纵横纪网,阳以相阴,阴以含阳……”的词儿,听得我和胖子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在唱到地三重院落之后,黎叔儿的小调戛然而止,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我和胖子也赶紧收住脚步,以免撞到黎叔儿身上。 “道友,这里就是宿老爷清修的禅堂,沒有他老人家的法令,我们是不敢涉足的,就请你们自行进去吧。”那个喇嘛一指这间院落正中的一间黑墙黑瓦的房子,朝我们又是无比热情地一笑,满含歉意地介绍道。 我和胖子顺着喇嘛的手势看向那间黑乎乎的房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地看了半天,怎么看都有点儿别扭,又说不出为什么。 “别看了,这间房子是按照一头大一头小的棺材的样式盖的,其走向也是取下葬的子午向,所以你们看起來才会觉得别扭。”黎叔儿会读心术,一语道破了我和胖子心中的疑惑。 黎叔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胖子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果然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横放在眼前,看着那叫一个瘆人。 盖房子居然改成棺材的形状,这不管是在阴间还是阳间,都属于大不吉的事体,这宿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躲在一间棺材屋里修炼,而且还养了一院子的压鬼术女尸作为婢女,要说他他妈不是邪教术士,就一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疯子。 可是,疯子能将一座偌大的囚心城控制得如此严密,使城内数以万计的鬼魂整天笼罩在白色恐怖一样的阴霾下,噤若寒蝉、道路以目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结果只有一种,就是这神秘莫测的宿老爷又是一即将现行的邪教分子。 “草他奶奶的,今年年头不咋地,咋他妈邪教分子还闹起大丰收了。”黎叔儿一嘬牙花子,悻悻地骂道。 “三位,里面请,宿老爷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他老人家可不习惯等人,所以……呵呵”那喇嘛嘿然一笑,再次示意我们麻溜进到那间瞅着就慎得慌的棺材屋里去。 “既來之,则安之,我都是死过一回的老家雀了,怕个球啊,走,徒弟们,咱们进去会会挺牛逼的宿老爷。”黎叔儿盯着那喇嘛看了一会儿,而后很潇洒地一摆头,领着我和胖子就朝那棺材屋的正门走去。 第356章 宿老爷的宿怨(上) 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看那栋棺材屋,一笑跟哭似的看着那喇嘛:“那啥,不进不好是吧,呵呵” 黎叔儿的冷幽默并沒有收到什么效果,那个喇嘛依旧是一副平和呆板的笑容,并对黎叔儿深施一礼后,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看着那喇嘛多少有些伛偻的背影,黎叔儿用手指点了点那喇嘛的背影,故意高声说道:“这是个典型的装憨卖傻的主儿,你们别看他笑得跟哇哈哈似的,这家伙身上至少养着5个厉鬼,狠着呢。” 那喇嘛听到黎叔儿的话,身形一震,但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并沒有回身,而是继续疾步向外走去。 黎叔儿得意地一笑:“妈拉个巴子的,跟我玩儿轮子,你还嫩点儿。” 说完,黎叔儿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而后步上青石板的台阶,对着两扇雕有菱花格心的紫檀色隔扇门朗声说道:“宿老爷,毛南一支混元派黎仕其携徒拜会尊严,可否赏脸一晤。” 片刻之后,屋里传來一声阴冷而威严的声音:“有贵客至远方來,不亦悦乎,只是老朽身子多有不便,还请贵客移驾屋内一叙,失礼之处,尚请海涵。” “操,他妈谱儿倒不小,还让咱们进去见他,啥JB玩意儿。”黎叔儿嘴里小声地骂了几句之后,心里稍微平衡一点儿了,这才一推紫檀色隔扇门,迈步进入室内。 因为之前我和胖子对这宿老爷就已经先入为主地抱有很深的成见,所以在进入屋内后,我们俩二话沒说,就开始四下打量起來,看里面是否设有机关或埋伏:与这些毫无人性的邪教之徒打交道,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宁杀错,勿放过。 这是一间布置的相当优雅的房间,四壁钉满紫檀色的木板,上面还画有精致的工笔花鸟画,地的中间放有一尊铜制仙鹤香炉,一缕缕淡紫色的香烟从仙鹤嘴里悠然溢出,并如浮云一般点缀在四壁的那些花鸟画之间,使之看起來恍如仙境。 仙鹤香炉后面,是一个越有半人高且铺有厚厚的黄色锦缎的床榻,一位面白无须、年约四旬、样貌堂堂的男子端坐在榻上,一袭宽大的道袍将其整个下半身遮挡的严严实实,唯有绣在道袍上的当胸一朵绿色牡丹花不时发出妖异的诡光,看起來令人很不舒服,。 那男子虽然看起來文质彬彬,像是位高级白领或政府官员,但其双眼三角有棱,目光如两眼幽深的古井,一看就是工于心计且城府很深的奸雄一类的人物。 咋一见到那男子,黎叔儿也是微微一怔:“你就是……宿老爷。” 那男子微微一颔首:“怎么,与你们想象中的有差距,是吗。” “嗯,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一动弹浑身都掉渣儿的老帮菜呢,沒想到这传说中的宿老爷居然只是一个中年汉子,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呵呵”黎叔儿打了个哈哈,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之感。 那宿老爷似乎对黎叔儿满嘴的粗言俚语很不习惯,微一皱眉,然后才说道:“坊间的传言本就多不可信,这宿老爷的称呼,不过是一些朋友对宿某的抬爱,结果以讹传讹,就这么叫开了,呵呵” “称呼嘛,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叫啥都无所谓,那啥,我们师徒三人今日拜会宿老爷,一是道喜,随点儿礼钱。”说着,黎叔儿将胳肢窝下的白纸包拿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宿老爷对于那个纸包连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嘴角一抿,礼节性地笑了一下,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说说你们來的目的吧。” “敞亮,我就愿意和敞亮人办事儿,宁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呵呵”黎叔儿对于宿老爷的直截了当也有点儿出乎意料,打了个哈哈之后,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不过呢,这事儿对于宿老爷來说也是小事儿一桩,易如反掌。” 宿老爷对于黎叔儿的的磨磨唧唧不置可否,静等黎叔儿的下文。 见自己嘚啵嘚地说了半天,宿老爷根本就不搭茬儿,黎叔儿老脸一红,赶紧说正題:“那啥,我们有一亲戚家的姑娘前两天被你的手下带到了府上,说是要给你当准新娘,那丫头沒见过啥世面,笨嘴拙腮,说不能说道不能道的,你府上美女如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看是不是就把那丫头放了呃,呵呵” “那丫头好什么名啊。”宿老爷似乎对这个事儿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 “吕卫红,双口吕。”胖子抢着答道。 “哦,是她啊,你们不说,我还真就有点儿记不起來了。”宿老爷垂下眼睛想了一想,突然撩起眼皮,目光如电地看向黎叔儿,“那你们凭什么就让我放人呢。” “啊……”因为这宿老爷一直像个谦谦君子一般同黎叔儿对话,这冷不丁一变脸一放横,把黎叔儿造得一愣,一时语塞了。 “在这囚心城里,我宿老爷说过的话,就是阴条律令,不管对错,所有鬼魂都只有听命执行的份儿,谁敢说个不字,啊,你们几个到了我这里,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放人,那我以后在这囚心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宿老爷看着黎叔儿,是疾言厉色,语带杀机。 “那你啥意思,想干是咋地。”黎叔儿被那宿老爷整了个大窝脖,心里也有点儿压不住火,说话的口气也挺冲。 “呵呵,在这囚心城里,很长时间沒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看來,你们是有备而來啊,怎么,你们真的觉得自己有能灭了我的把握吗。”那宿老爷看我们的眼神满是戏谑,就像在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拎着块儿板砖就想装黑社会的小屁孩。 “我操,你大爷我也不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的山炮呢,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就能把我吓唬住了,明跟你说,我今天來就是來撅你來了,而且。”黎叔儿乜斜了那宿老爷一眼,伸手一比划我和胖子,“看见沒,三对一,别说打架了,就他妈斗地主你都不是个儿(对手),操。” “哦,你的意思是谁人多势众……嗯,应该说是谁的鬼魂多,谁就厉害呗,是这意思吗。”那宿老爷看着黎叔儿,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别他妈磨叽了行不,社不社会你敞亮点,流不流氓你稳当点,我就烦你这种老不拿自己当普通鬼魂的主儿,完了还不好好说话,老气人了知道不,操。”黎叔儿确实被那宿老爷蔑视的眼神与举动给严重伤到自尊了,手插裤兜就准备摸出符纸开练了。 黎叔儿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宿老爷的眼神,见黎叔儿准备图穷匕首见了,宿老爷阴测测地一笑,两只手一撩那道袍宽大的下摆,就准备解道袍了。 这宿老爷的奇怪举动颇为出乎我们的意料,惊愕之下,黎叔儿、胖子,还有我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看向那宿老爷,心说这老小子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是一看我们要以众欺寡,就准备脱光了裸奔抗议是咋地。 见我们师徒三人就跟看春光乍泄的车模似的看着他,宿老爷不为所动,仍旧是缓缓地解开道袍上的布带,并将那道袍扯向身体两边,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一睹之下,不仅我和胖子是一声惊呼出口,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黎叔儿都是面部表情扭曲,倍感不适。 怎么回事,刚才由于宿老爷身上宽大的道袍将其下身完全遮盖住了,我们并沒有注意到他的下半截有什么异样,如今当宿老爷解开身上的道袍后,我们赫然看到,自他髋部以下,像被刀切了一样,出现一个平滑的创口,而他的整个下半身则荡然无存,也就是说,这宿老爷只是个半截的残疾鬼魂。 不过,真正让我们感到惊恐万状的,却不是宿老爷的残疾躯干,而是在他的腰部位置,竟然挤满了白色的鬼魂。 那些鬼魂近乎透明,拳头大小的脑袋上眉眼须发皆可辨清,只是手脚俱全的身子细长如丝带,并可以任意拉伸缩短,而且,一堆这样的白色鬼魂的身体绞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堆得了白化病的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一看即想呕吐。 更令人感到诡异之极的是,那些如蛇的一样的白色鬼魂们看似身体随意绞在了一起,其实却是很有规律,因为,这些白色鬼影的缠绕在一起之后,正好拧成了一个类似蒲团一般的坐垫,可以载着宿老爷自如飞翔。 因为,就在黎叔儿、胖子,还有我被这匪夷所思又恶心透顶的一幕雷到了的工夫,那宿老爷已经在那些白色鬼魂的托举之下,自坐榻升到了半空之中,并居高临下、语带奚落地看着我们师徒三人说道:“这些鬼魂都是我亲自挑选出來的秀女,你们数数,大概不下十几个,按照你们的逻辑,谁的帮手多谁就是赢家,那么,此时此刻,你们是不是就应该拜伏在我的脚下,拱手认输呢。” 那些在宿老爷腰间蠕动的白色鬼魂们在听到主人的说话后,似乎是为了讨好主人,竟然一个个身子一弹,就像橡皮筋似的飞向我们,并伸出枯瘦如柴的鬼爪子來抓扯向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第357章 宿老爷的宿怨(中) 那些白色鬼魂虽然沒有抓到我们,但我们却感受到了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來,换言之,这些鬼魂看似不及那些面目狰狞的厉鬼阴森可怖,实则却是体内怨念深重至极,其所具有的的杀伤力要远甚于那些只知道撕咬、手掐的低等蛮鬼。 因为,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无论人鬼,能维系其存在的,都是一口气,其区别无非就是人靠的是一口五谷杂粮和七情六欲滋养的元气,而鬼魂靠的则是一口心有不甘或仇恨至深的怨念。 而这种怨念如能善加引导,则鬼魂便会自觉消业,并欣欣然地去进入六道轮回,以下一世的修心向善來为自己积福,可是,一旦心中怨念深重的鬼魂因为自身的贪欲作祟或被外力控制,使心中的怨念无限发酵,便从此坠了魔道,心智尽失,成为了作祟施虐的工具。 眼下那些白色的鬼魂就属于已经丧失掉了心智、完全受宿老爷操控的杀人机器,但是,即便如此,这些白色鬼魂依旧很难缠,因为,不知道这宿老爷使了什么邪术,那些白色的鬼魂怨念之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甚至已经到了呵气凝冰的程度,可见其体内怨念之深重与惨烈。 此时的它们,就像是瘴气一样,周身皆是毒,即便是被它们喷上一口鬼气,恐怕都够我和胖子消化半年的,故而对于这些难缠的对手,我们小哥俩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更要命的是的是,那些鬼魂似乎感应到了我们俩心中的怯意,遂变本加厉地扑过來对着我和胖子不断喷出乳白色的鬼气,并且十数只鬼爪子就像走马灯似的从不同角度向我们袭來,把我的胖子忙活得是左支右绌,连他妈抽出玄铁剑或催动不化骨的机会都沒有,气得我们俩是五内着火,七窍生烟,苦不堪言。 一看场面有点失控,黎叔儿赶紧顺兜里掏出一把黑漆燎光的铜钱,而后用力朝那些对着我和胖子不依不饶地骚扰的白色鬼魂们撒去,说來也真奇怪,但那些铜钱一挨到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之后,立即象火炭一样发出红光,并将那些鬼魂们烫得不断发出“吱吱哇哇”、就像噌玻璃一样的尖利声音。 一见黎叔儿出手了,那宿老爷身躯一震,那些白色鬼魂随之也开始剧烈抖动,将粘附在身上的火红的铜钱震落到地上,并冒出股股黑烟。 在摆脱了铜钱的折磨后,那些白色鬼魂们的凶焰尽失,纷纷缩回到宿老爷的腰间,只是瞪着一晃血红的眼珠子窥视着我们师徒三人。 那种眼神,沒有一丝情感与意识,有的,只是一种毫无人性的嗜血与疯狂。 我和胖子突然之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意,这种寒意不是來自那些白色鬼魂释放出的怨念,而是來自我们压抑在心底的恐惧:曾几何时,那些暴戾嗜杀的白色鬼魂不过就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女鬼魂,并且她们完全有机会从囚心城里经过遴选后,转入六道轮回,去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的宿老爷,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左道之术,将她们的魂魄硬生生地荼毒成了任其差遣、操控的傀儡伥鬼,并在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尽伤天害理、杀魂夺魄的勾当,正所谓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真正可怕的,也是最卑鄙无耻、心肠如蛇蝎的,还是那个始作俑者,也就是宿老爷。 但是,对于宿老爷这种阴狠毒辣、丧尽天良的手段,我和胖子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别看我和胖子平时嘴上三七疙瘩话说得挺欢实,但真要论起心肠的冷硬与歹毒,我们俩不得不承认,心肠太软一直是我和胖子的阿喀琉斯之踵,是我们的软肋与死穴。 为什么中国一部5000年的大历史,君子始终斗不过小人,就因为君子谦谦,脸皮薄,心肠软,而小人则不然,小人戚戚,厚脸皮,黑心术,因而,君子永远干不过小人。 想明白了这些,我和胖子自知肯定干不过那个阴损透顶、PI眼都长牙的宿老爷了。 一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垂头丧气,那宿老爷得意地一笑,似乎对我们的表现早已在意料之中。 可是,宿老爷龇牙笑了沒有两分钟,那笑容就僵住了,他忘了,我们俩不行,不代表我们俩的师傅不行,对于有着几十年蓝道骗子生涯的黎叔儿而言,拾掇象宿老爷这样的龌蹉小人,黎叔儿那绝对是有证儿的,一拿一个准儿。 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失落,黎叔儿见怪不怪地笑了一下,很拉风地一手一个,搂住我和胖子的脖子:“两个小犊子,至于吗,记住叔儿的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不在多,牛逼就行,有你叔儿我在,收拾这么个残障鬼魂还叫个事儿吗,诶。” 说完,黎叔儿推开我和胖子,开始解裤腰带,沒错,黎叔儿确实是在一脸猥琐地解自己的裤腰带,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幕,那宿老爷一直挂在脸上的讥笑才会突然就僵住了,真是被黎叔儿这不知所谓的举动雷到了。 对于黎叔儿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我之前在收服小珍母子的时候好歹也算见识过了,所以还不太吃惊,但胖子入门晚,并沒有赶上我和黎叔儿血拚小珍母子的一役,故而对于黎叔儿毫无征兆地忽然使出这种通常是悍妇折磨交警的手段,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好在我么俩也知道黎叔儿经常有惊人之举,遂也不敢造次,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且说黎叔儿脱下裤子后,又露出了他老人家情有独钟的大花裤衩子,并洋洋自得地看着那一脸错愕的宿老爷,或者说是他胯下的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的白色魂魄们,很无耻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一句,这事儿是不是沒法再唠了。” 那宿老爷脸都被黎叔儿这种街头流氓的下流手段气白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黎叔儿,一言不发。 “这是你逼我的啊,其实我真不愿意这么整,何必呢,是吧……”黎叔儿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手里也沒闲着,顺裤兜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一晃即点燃,而后就像吸毒的瘾君子似的,将符纸燃烧后冒出的灰烟悉数吸到了肚子里,并很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做完了这一切,就在那宿老爷,还有我和胖子都不知道黎叔儿接下來还要干什么的当口,黎叔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褪下花裤衩子,掏出脐下七寸不良之物,对着那宿老爷及白色鬼魂就开始放水。 宿老爷都快被根本就不按套路出招儿的黎叔儿给气疯了,仓促之下,只得飞身跃起,半截身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后退去。 宿老爷反应快,黎叔儿那久经锻炼、功夫一直沒撂下的脐下七寸不良之物速度更快,只见一股黄澄澄的激流犹如长虹贯日一般,带着哨音就射向了那些白色鬼魂。 那些鬼魂虽然凶厉暴虐,手段毒辣,可是,大概是当初宿老爷在将这些恶鬼的魂魄养在身上的时候,为了压住住她们的凶性,防止被反噬,给她们三魂七魄都下了降符,是这些恶鬼只有在得到他的法令后才会有所行动。 这固然沒错,可是,在遇到紧急事件或紧要关头的时候,这种只唯一人马首是瞻的独裁模式的弊端就显现出來了:宿老爷在猝不及防的关头飞身后闪,根本就來不及向坐下的鬼魂发出躲避的指令,而沒有宿老爷的法令,那些丧失了心智的鬼魂们偏又不敢乱动,只是机械地停留在原地,结果黎叔儿那一泡内容丰富的经年陈酿的尿水一点儿沒糟践,全都淋到了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 只见那些鬼魂们一接触到黎叔儿的尿液后,就好似被硝镪水泼到了一般,原本惨白的面目和身躯开始出现雨滴状的黑的灼痕,而且那些灼痕还极具腐蚀性,创口不断扩大,使那些鬼魂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得了皮肤溃烂病的巨型蛆虫。 那场面,诡异而恶心,自问也算是见过点儿大场面的我和胖子都忍住了,开始弯腰干呕,并吐出了星星点点的墨绿色粘液。 一见自己养的鬼魂被黎叔儿如此摧残,那宿老爷勃然大怒,双臂一张,平地卷起一股激荡的阴风,刮得我们师徒三人立脚不住,一直退到背靠着紫檀木板的墙壁才算止住身形。 这股邪风來得也够邪性的,我和胖子还沒什么,无非就是被刮得踉踉跄跄而已,黎叔儿可惨了,两只手一只拽着大花裤衩子,防止被刮飞了走光,另一只手则拚命往上提溜裤子,结果是顾了裤衩子忘了裤子,一个顾此失彼,裤子出溜到了脚脖子,“吧唧”一下,黎叔儿就來了个嘴啃泥,摔得是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我和胖子见状后赶忙用玄铁剑当冰镐,一步一步走到黎叔儿跟前,将他老人家扶起來搀扶到墙角,然后蹲下來,帮着黎叔儿系上裤子。 “草你妈的,我黎仕其对灯发誓,我跟你汉贼不两立,啥B玩意儿,动不动就整这一出儿,有能耐你跟我单挑,我操你八辈祖宗的……”黎叔儿系上裤子,腾出了双手,立刻开始祖宗八辈儿地暴噘(jue)宿老爷。 猛可地,黎叔儿停住了喷薄而出的连篇脏话,惊诧地抬头看向半空:“这是咋回事儿,下雪了。” 第358章 宿老爷的宿怨(下)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也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果然从房间的棚顶上飘飘洒洒地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阴风的裹挟下,一些雪花象沙子一样击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不过,因为我们现在是极阴的体质,身体不具有常人的体温,所以,那些雪花并沒有融化为水滴,而是在我们的脸上、肩上越积越厚,使我们看起來就跟圣诞老人似的。 我和胖子在呆了一会之后,愣怔怔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是他妈我们看花眼了,还是出现幻觉了啊,这雪,咋回事。” 黎叔儿沒有立刻回答我们,只是用眼睛出神地看着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着的白色鬼魂,片刻之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那些鬼魂也都是受害者,她们被那宿老爷用邪法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伥鬼,虽然意识尽失,可先前郁积在魂魄里的怨念却并沒有散去,而是在魂魄里越积越多,刚才被我那一泡带有五雷油池火符纯阳之气的回龙液烧坏了尸皮,体内的怨念外泄,并凝聚在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类似六月雪的怪异天气,看來,我出手太重了。” “叔儿,您也不用内疚,这些伥鬼已经沒有了意识和理智,即便您不出手废了她们,在那JB宿老爷的操纵下,她们还是会继续祸害人的,您说是吧。”我见黎叔儿有些内疚,遂出言劝道。 “妈了个逼的的,都是你这个损贼造的孽,今天我要不干死你,我他妈跟你姓,操。”黎叔儿正脑心加郁闷,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宿老爷已经放下手臂,猎猎阴风也随之减弱,这下可逮着发泄的对象了,对着宿老爷就开始骂闲街。 宿老爷对于黎叔儿的谩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沒有表现出太多的气愤或羞怒,只是冷眼看了一会儿那些已经开始融化的白色鬼魂,眼中掠过一丝惋惜之色,但稍纵即逝,随即便将身上的道袍脱下,迎风一展,并覆盖到了那些已经变得无力挣扎的白色鬼魂上。 黎叔儿、胖子和我都不知道这宿老爷想干什么,故而也沒有轻举妄动,想看看这个阴损残虐的王八蛋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宿老爷看出我们暂时不会为难他,便也沒有废话,在等了几分钟之后,飘到那坐榻的上方,将那件道袍拎了起來,披在身上,随后,就见那堆刚才还绞在一起的白色鬼魂们已经不见了,甚至连点脓水都沒有留下,就像气体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在离坐榻上铺设的黄色锦缎约10厘米的上方,出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珠子,那珠子色泽圆润,外表还有如水蒸气一样的缭绕雾气,看起來倒像是一个宝贝。 宿老爷右手弯曲成爪,向那珠子虚空一抓,珠子就被吸到了宿老爷的手里,宿老爷看看珠子,解颐一笑,旋即一仰脖,将珠子吞了下去。 “这老犊子还他妈真挺尿性(东北方言:牛B),他吞的是自己修炼成的内丹,之所以将内丹养在那些伥鬼的魂魄里,一是想让内丹吸收伥鬼们的阴灵之气,二是以内丹催发伥鬼的潜能,使她们具有更强的攻击力,这也是一种互济共生的修炼法门,只是太过阴毒,非名门道派所倡导罢了。”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对宿老爷的举动是一头雾水,遂轻声解释道。 “呵呵,你懂得还真是不少,我倒是低估你了。”尽管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宿老爷还是听清了黎叔儿说的每一个字,不由得稍显惊讶地看向黎叔儿,说道。 “嗯,毛南道派源自苗疆,本也不是中原本土道教的分支,而我修炼的属于太一道,发源于金朝,与中原的所谓全真、正一等道派也不算同气连枝,看來,咱们俩倒是挺相像的啊,呵呵”那宿老爷在同黎叔儿斗了一番法术了,对于黎叔儿的师承与符篆之术倒也摸出了几分底细。 “滚你妈的,别他妈和我套近乎,谁和你一样,你们太一道练得全是害人的鬼道,而我们毛南混元派则是以救人济世为己任,这差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他妈可真敢唠,操。”黎叔儿对于宿老爷的释放出來的拉拢的“善意”根本不领情,还恶语相向。 “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总是这样,觉得自己什么都好,永远正确,可是,那不过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就像刚才,你将那些伥鬼烧得面目全非,痛苦不堪,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人济世,如果你真存善心,就应该将她们送到判官那里,助她们早日投胎转世,可你并沒有这么做,所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骨子里与我们其实并沒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用杀戮作为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只不过你们喜欢在藏起沾血的屠刀后以道貌岸然的伪善姿态示人,而我们则是真小人,不做作,那你们说,咱们谁更真实一些。”宿老爷看着黎叔儿,不急不恼,语带讥讽地说道。 “行了,别他妈在这磨嘴皮子了,你又卖不出门票去。”对于宿老爷一番强词夺理、偷换概念的宏论,黎叔儿实在是懒得和他废话,遂意兴索然地懒懒说道:“你他妈沒听过一句话吗,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就别吵吵,说这么多不咸不淡的片汤话儿有意思吗,我就问你一句,吕卫红,放,还是不放。” “不管是鬼魂,还是东西,只要是进了宿府,那就终生都是我宿府的,别人休想染指一分半毫。”宿老爷眯缝着三角眼与黎叔儿进行心理暗战,同时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坚决不放。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吃冰棍拉冰棍,沒化(话)了。”黎叔儿气极而笑地看着宿老爷,两只手一翻,每只手里就各自多出了一张天罗地网符,这就是要动手的信号了。 一见黎叔儿发出了暗号,憋了半天的我和胖子就如遇大赦一般,胖子一伸手,将两柄玄铁剑握在手里,还有意将两柄剑对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也不甘示弱,心念一动,整个右臂瞬间就被一层如薄纱的黑烟所笼罩,再配以天花板上仍不断落下的雪花,白雪黑烟,反差强烈,场面诡异。 见我和胖子腆着肚子努着劲儿地在那运气,宿老爷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可是,当他看到胖子右手所持的玄铁剑剑身内封印的鬼牧道发出的隐隐红光,以及我右手臂上释放出的黑色煞气竟然能将雪花熔化成水,也不禁眉头紧皱,貌似对于我和胖子如此年纪青青就掌握了这两样斩阴除阳的利器很是费解。 不过,在微一沉吟之后,那宿老爷就面色一沉,好像下了什么决心,随即拖着半截身子,穿着过分宽大的道袍,就像一只怪异的蝙蝠般在依旧纷飞的雪花之间自如穿行,同时手里还不断地撒下一些红色的粉末。 “不好,他他妈这是要布局困住咱们,快,赶紧将他弄下來用银针将四肢固定在地上。”一见那宿老爷飞在半空,黎叔儿连忙招呼我和胖子去把那宿老爷给弄下來。 我和胖子依令而行,一跃而起,飞身跃升到与宿老爷平齐的高度之后,两人同时向宿老爷发起攻击:胖子左手玄铁剑朝宿老爷面门虚刺了一下,这是为了转移宿老爷的注意力,右手则将封印有专门克制鬼魂的鬼牧道的玄铁剑横劈向宿老爷的胸口位置。 见胖子担任正面主攻,我很乖觉地绕到宿老爷的后面,亮出右手那锋利如管叉的指甲,径直插向宿老爷的后心,准备给丫來个黑虎掏心透心凉。 虽说我和胖子动作配合娴熟,时机把握得也算是恰到好处,可是,那宿老爷确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此紧要关头,不慌不乱,居然使了一个千斤坠,使原本看起來瘦小枯干的半截身子就像扔入水中的秤砣一样,嗖地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我和胖子一见前后夹击落空,不敢怠慢,也赶紧按落身体,想继续缠住宿老爷削丫个满脑袋包。 可是,就在我和胖子两脚刚一沾到地面以后,就感觉脚下软绵绵的,一开始,我和胖子还以为是地面上的积雪过多,才会感觉到如踩在地毯上一般,但是,很快我们俩就觉出了不对,因为,我们俩都感觉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抓扯我们的裤脚。 我和胖子低头一看,差点沒被吓得惊叫出声,只见满地都是或苍白、或肮脏、或枯瘦、或肥厚、或纤细、或关节粗大的人手,那些手从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落满的红色朱砂里伸出來,用力拉扯我和胖子的裤子,就像要将我们俩立刻拉入到地府下面的某层地狱似的。 我和胖子大骇失色,立即用脚踢那些层出不穷的人手,可是,踢掉这个,又扑上來另一个,搞得胖子很是窝火,也顾不得追杀宿老爷,只是用手中的玄铁剑照着地上的那些人手一通乱剁,这才勉强驱散了那些凭空还冒出來的人手。 见我和胖子渐渐处于劣势,一直在旁边掠阵的黎叔儿不干了,一抬腿,刚要过來帮我们,却突然“哎呦”一声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第359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上) 黎叔儿突然倒地,让我和胖子着实吃惊不小,不知道黎叔儿是遭了暗算还是怎么回事儿,正想奔过去查看,却又苦于被脚下那些凭空冒出來的人手纠缠住,无法脱身。 这时,黎叔儿已经完全躺在了地上,并且手捂腹部,身体蜷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和胖子是真急了,知道黎叔儿这肯定是中了招了,在狠命踢了脚下的那些就像水草一样缠人的人手之后,见效果不大,突然情急智生,不约而同地蹲下,然后伸手扣住脚下一只人手的手腕部位,同时催动体内的摄魂珠,准备将附着在那只人手之上的鬼魂吸进体内,來个杀一儆百,以便让其他的鬼魂知难而退。 我和胖子这一招果然奏效,就在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丹田而起,通过右手手臂开始发作的时候,被我握住的那只人手开始剧烈抖动,并迅速干枯,与此同时,一缕白色人影从那只人手的食指之间一点一点挣脱而出,并迅速变成如六七岁儿童大小,只是那白影的左臂被我的右手死死扣住,无法挣脱,遂半跪在空中,不停地朝我磕头作揖,似在乞求饶命。 我扭头看了一眼胖子,见胖子那里的情形与我类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死胖子显然比我手辣,被他从人手里硬逼出來的那道白色鬼魂已经有1/3被他吸到了手臂里,剩下的2/3躯体正在死命挣扎着往外挣。 我心念一动,刚想威胁那只被我控制住的鬼魂立马让那些人手滚蛋,不想那只鬼魂就好像能感应到的心理活动似的,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而后开始仰头做长嘶状。 虽然那鬼魂嘴里并沒有发出声音,但我的心脏却是无端一紧,就好像猛地被人使劲儿攥了一把一样,十分难受,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就在我捂着胸口皱眉、就跟东施效颦似的时候,那些密布在地面上的人手就开始接二连三地隐入地下,消失无踪。 见状后,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头朝扔在那折磨那只白色鬼魂的胖子喊了句:“师兄,收了神通了吧,丫们都闪了。” 胖子看向我点点头,干呕了一下,然后就将那个被他都快吸进去一半了的鬼魂麻溜吐了出來,并擦擦眼睛,一脸懊恼地说道:“我操他妈,这些JB鬼魂都啥味儿啊,可恶心死我了。” 一见我和胖子体内居然还藏有摄魂珠,那宿老爷这回确实是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一惊之后,立即飞身向离他最近的我扑了过來。 我沒有闪避,迎着宿老爷就冲了过去,并伸出黑烟腾腾的右臂抓向那宿老爷的手腕,宿老爷一惊,一个侧身避过我的右手,似乎对我体内的摄魂珠十分忌惮。 当然,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和宿老爷放对厮杀,只是想缠住他,好让胖子抽身去查看黎叔儿怎么样了。 胖子和我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彼此想的是什么根本就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够了,因而,当我奔着宿老爷使劲的时候,胖子三蹿两蹦地就跑到了黎叔儿跟前,将仍在呻吟的黎叔儿抱了起來,查看黎叔儿的伤情。 黎叔儿眼睛紧闭,面如金纸,嘴里是高一声低一声地哼哼着,这可把胖子给吓坏了,声音发颤地喊道:“叔儿,叔儿,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我胆儿小,还好尿炕……” 黎叔儿听见胖子的喊声,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鼻涕眼泪都快下來了的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也不知道咋整的,小肚子就跟刀绞似的,拧着劲儿地疼,妈了个逼的,是不是你叔儿我急性阑尾炎犯了。” “拉倒吧您呢。”胖子一见黎叔儿说话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不着边际,就知道这死老骗子沒什么大碍,心中总算有了点缝儿,遂朝我喊道:“凯子,黎叔儿沒啥大事儿,你别担心了。” “沒事儿,他的确是沒啥大事儿,可是,你们仨却要摊事儿了,呵呵”那宿老爷与我脱离接触后,见胖子扶着黎叔儿已经站了起來,便神情诡诈地阴笑了一声,说道。 我沒搭理故弄玄虚的宿老爷,返身走回到黎叔儿跟前,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打量了黎叔儿一番之后,见黎叔儿那表情就跟以前喝大了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才放了心,便问道:“叔儿,你真沒啥事儿吧。” “应该沒啥事儿,我就是刚才吸收五雷油池火符的阳气太多,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气息走了岔儿,现在已经好多了。”黎叔儿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一脸阴笑的宿老爷,忽然恍然大悟:“操,我说我咋会这样呢,敢情是被这杂种给算计了,哎呀,哎呀,阴沟里翻船啊。” 黎叔儿连连用手拍脑门子,一副懊恼不已、很败兴的样子。 “不是,您这是说啥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和胖子卡巴卡巴眼睛,不知道黎叔儿到底想说什么。 而黎叔儿的举动也引起了宿老爷的兴趣,他漂浮在离我们约有五步开外的半空中,兴致盎然地等着听黎叔儿的下文。 “看來,你这是处心积虑地要将我们引到这二限天罗阵里困住我们啊,对吗,怪不得刚才我在灭那些伥鬼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眨,我还纳闷,你咋就不心疼呢,原來你他妈的是盯上我们爷们了。”黎叔儿沒有急于解开我和胖子的疑问,而是看着那突然变得表情深不可测的宿老爷,问道。 “你终于猜到了,呵呵,沒错,我就是想用二限天罗阵收了你们的魂魄,与你们这有着道法的魂魄相比,刚才那些伥鬼的魂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沒了就沒了嘛。”宿老爷对黎叔儿的猜测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嗯,怪不得你要/把这间房子弄成棺材的样子,合着你这是为了吸收太岁、白虎、病符、死符四凶的煞气,造出三煞三合冲并的阴阳二宫,可是,这原本是茅山派为了增加养尸地的阴气而布的宫格局,咋会形成这么大的阴煞之气,都渗透到了我的体内,与我体内的五雷油池火符阳气相冲,差点儿让我当场呕血呢。”黎叔儿看着那宿老爷,缓缓地说道。 “地纲天岁遇火陀,大限逢之祝患多,若是命中五星弱,须叫魂魄见阎罗,睡到鸣钟梦断处,英雄豪杰一场空。”宿老爷沒有正面回答黎叔儿的问題,只是随口念出了几句诗不像诗、偈语不像偈语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这两个徒弟是闭了三味真火的假鬼魂。”黎叔儿一惊,扬起眉毛看向那脸上阴晴不定的宿老爷问道。 “叔儿,你们这是说啥呢,唠鬼嗑呢是咋地。”胖子见黎叔儿与宿老爷俩人满嘴不说人话,说的那些就跟江湖春典(黑话)似的,一句都听不懂,是一肚皮的郁闷,这会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遂出言打断了他们俩的话。 “哼哼,小子,咱爷们今个儿栽了,愣沒看出來眼前的这位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他妈得得嗖嗖地主动钻到了人家设好的套儿里,咱们这人算是丢到家了。”黎叔儿多少有些无奈地看着宿老爷,悻悻地说道,腮帮子上的咬筋忽隐忽现,那是黎叔儿恨得咬后槽牙呢。 “叔儿,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儿,您想急死我们是吗。”看着黎叔儿蛋疼的表情,都快把我急疯了,便有些暴躁地向黎叔儿追问道。 “唉,你们还沒看出來吗,这个杂碎來头可不简单,如果你叔儿我推算的沒错,自打咱们一进这囚心城,他他妈就已经注意到咱们了,并且事先就安排那矮胖子去撩扯咱们,再一步一步地将咱们引到这里,我说的沒错吧。”黎叔儿看了宿老爷一眼,咧嘴苦笑了一下。 “嗯,基本上是这样,请继续。”宿老爷一笑,神色不变。 “我先前还有点儿想不通,这地府里乃是三界中阴气最盛的地方,即便是为了修炼,也不至于将房子盖成棺材的模样,那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现在我才明白,你设置三重院落,而且大门的中轴线正对着这间棺材屋,门口还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影壁,为的就是造出四正三方的死局,以压制我们的道行,对吗。”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住棺材屋也的确是我个人的喜好,要是你们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这里的原委。” “那我们倒要洗耳恭听了,哼哼”黎叔儿瞪了那喜欢卖关子的宿老爷一眼,冷笑道。 “好吧,当你们第一脚踏进囚心城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在我的有效监控之下了,而且你们也很听话,完全是按照我设计好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不过,那吕健是个变数,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你们相互认识,但这大概也是你们的劫数,吕健的出现,倒让我省了不少事儿,直接就把你们引导我这儿來了,你说的沒错,这二限天罗阵就是专为你们而设,并请君入瓮的。”宿老爷哈哈一笑,神情很是得意。 “就凭你这板夹泥的破房子,还想困住你飞爷,你他妈喝假酒了吧,操。”胖子看了看那四壁全部用紫檀木板装修的房子,一撇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 第360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中) “廉真巨门火玲星,限期依约莫求临,四正三方二限见,黄泉急脚不须停,更加七煞破军照,老人童子无再生,这就是你们的命数,认命吧。”宿老爷看着胖子,阴森森地说道。 “操,你他妈吓唬谁呢,我又不是吓大的,不服咱就干呗。”胖子一斜楞眼睛,根本就不尿宿老爷那一壶。 “呵呵,我知道你们师徒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才会大费周章地设下这个局,当然,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凶宫布局,我只是稍加改进而已,对了,小胖子,你就别白费劲儿了,不信你试试,看你现在还能运气使力吗。”宿老爷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语气轻松地对胖子说道。 听了宿老爷的话,我心中一动,一提丹田之气,准备催动右臂不化骨,以便试试宿老爷所说的究竟是唬人的大话,还是确如其言,我们师徒三人真的成了沒有爪牙的病虎。 一试之下,我就感觉原本象水流一样在体内自如流淌的元气一运行到胸膈位置,就像汹涌的洪水遇到了堤坝的阻拦,进退不得,体内顿时气血翻涌,一口血险些沒有顺嗓子眼飙出來。 我强忍着不适,看了胖子一眼,只见那肥厮也是两眼圆瞪,一脸错愕的表情,看來,死胖子刚才想必也经历了和我相似的遭遇,才会这般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见我和胖子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黎叔儿走到我和胖子跟前,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咋地,有点儿接受不了是吗,说实话,你们俩偷着乐去吧,要不是你们俩阴差阳错地得了摄魂珠,体质优于其他鬼魂,这会儿你们俩早已经是在地上瘫成一堆鼻涕了,告诉你们,这二限天罗阵的厉害之处,就是将阴宅的风水布局刻意对应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等五大凶星的辰格,并集五凶的煞气,压制住鬼魂自身能量的激发,所以,咱们爷们现在是老牛掉到井里,有劲儿也使不上了,怪不得你们说的那啥崔志执事会在这里掉带儿,原來如此啊。”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对堪舆之术一窍不通,遂尽量以通俗的语言将二限天罗阵像我和胖子解释了一下。 虽然我和胖子对黎叔儿所说的什么五凶、什么辰格还是一头雾水,但基本意思我们还是听懂了,就是兹要我们师徒三人进入了这棺材屋,就像被屏蔽了的手机一样,什么信号都接收不到了,成了废物一枚。 我和胖子当下就有些胆寒了,自打和黎叔儿出道以來,按说我们大大小小也经历了数十场恶战了,战异兽、斗厉鬼、撅邪教,什么样的狠角色自问也见识过不少了,可是,以往的任何一次冒险都沒有象现在这样,给我和胖子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冲击与惊骇,因为,当你拥有了某种能力并一直引以为傲,却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毫无预兆地剥夺了,那种失落、那种震撼、那种茫然无措,就像一个健全人突然失去了四肢,成了废人一样,绝非常人可以理解的。 见我和胖子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脸哭丧相,黎叔儿哈哈一笑,伸出手给了我和胖子一人一个大脖溜子,笑骂道:“你叔儿我都死了小一年了,你们俩现在刚想起给我嚎丧啊,至于吗,咋地,沒那点儿小法术你们俩还干不成事儿了是吗。” 黎叔儿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和胖子猛然记起,我们俩是天蚕子的宿主,体内还有摄魂珠,即便是失掉了法力,可我们所具备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只是我和胖子苦于无法知道如何激发并使用我们作为天蚕子宿主的力量,真他妈悲催。 见我和胖子的脸上忽喜忽悲,情绪起伏不定,那宿老爷阴惨惨地一笑,不失时机地说道:“年轻人,你们的师傅是个老顽固,冥顽不灵,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还想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啊,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那么多的愿望沒有实现,还有更为美好的生活沒有享受到,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只要你们肯投靠我,我保证让你们在阳间过上宝马香车的人上人的日子,來吧,孩子,來吧” 宿老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听到我和胖子的耳朵里,却如同布道的圣灵之音一般悦耳动听,并极具诱惑力,是我们打心底里不想抗拒这种声音。 而且,他也的确说到了我和胖子的痛处,是啊,我们哥俩自从加入17组之后,空有一身本事,并终日的战恶灵、铲邪教,为芸芸众生出生入死,可是,我们除了遍体鳞伤,又得到了什么。 胖子的父母目前仍然租住在简陋的筒子楼里,每日为那遥遥无期的返迁楼而着急上火,就差到市政府静坐上访放了,而我的父母,则是每日口挪肚攒的从牙缝里省下每一根钱,为我结婚用的房子、车子积累资本,那鲜红的老头票儿,几乎要耗尽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鲜血了,还有,沈涵和老火,那么好的两个女孩子,和我们俩认识之后,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我们都沒有给她们买过,结果呢,一个力魄尽失,还被我们拖累到地府,生死茫茫,至于老火,更是凄惨,直到现在,我们甚至都不敢保证她的三魂七魄是否还是完整无缺、还能否夺回來。 脑海中一闪现出那两个如花一样的女孩子,我和胖子的心绪瞬间就跌落到谷底,是啊,我们俩连自己的亲人都无力拯救,一天还嘚嘚瑟瑟地到处出拯救世界,这一切是不是都太可笑、太沒意义了。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相视苦笑了一下之后,胖子手一松,两柄玄铁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后,我和胖子一前一后,神情落寞地象正张开手臂迎向我们的宿老爷走去,步伐很慢,却很坚定。 屋内的雪下得愈发密集起來,隔着交织的雪幕,黎叔儿充满了焦急、无奈、痛惜、担心的脸变得越來越模糊,那曾经一直让我们感到温暖与踏实的声音也变得无力而含糊:“小凯,一飞,你们这是咋了,你们快醒醒,这是蛊心术,你们可千万别上当啊,哎呦,我的孩子啊,可心疼地我了。” 我们想起來了,黎叔儿懂读心术,显然他已经探知到了我们内心的想法,才会这么的伤心欲绝,可是,此时的黎叔儿,已经完全无力阻止我和胖子的选择了。 我和胖子对着一刹那就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黎叔儿凄凉地一笑,继续转身朝宿老爷走去。 宿老爷自然也能读出我们的心理活动,因而始终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飘在半空,等着我们向他走去,并顶礼膜拜在他的脚下。 可是,一个人,或者说是鬼魂在目标即将达到、心情无比兴奋的时候,总是想要表达点儿什么,这就像一个醉鬼喝高了总喜欢拉着身旁每一个够得着的人磨磨唧唧地來回说车轱辘话一样,沒办法,就是兴奋闹的。 宿老爷也不要例外,眼见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他一脸嘲讽、甚至是还带有点儿同情地居高临下看着黎叔儿,幽幽地说道:“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逆天而行,强不可为而为之呢,你看看你,现在是众叛亲离,这又何必呢,噢,说起众叛亲离,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在背后狠狠捅了你一刀,那种锥心泣血的痛苦,我也曾感受过,真是很疼啊,很疼” 那宿老爷好像有点儿神经质,不知怎么的,一直看着我们的热切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來,似乎已经沉浸到了某件往事的深深回忆之中,声音也变得空洞、深幽,还隐隐带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与仇恨。 而此时的雪势,也随着宿老爷情绪的强烈变化骤然变得风雪交加,刮得我们几乎都要立脚不住了。 风雪交加夜,杀人放火天,我和胖子不是林冲,不会让人家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还一脸贱笑地给人家递手纸,企图让人家天良发现放过自己,我们哥俩一般是拿仇恨当信用卡,能当场报的立马就办,并且还随时找机会准备透支。 所以,趁着那宿老爷一分神的当儿,我和胖子一个三步上篮,一人薅住一幅丫从半空中垂下來的道袍的下摆,单膀一较劲儿,就将那个是鬼别装神的王八羔子龟孙子给拽了下來,然后我们俩也顾不得什么章法,摁住那半截子的宿老爷,沒有沒脑的就是一顿爆踹。 事起仓促,别说是宿老爷只顾着本能地抱住脑袋楞挺,就连黎叔儿一时半会儿都给造迷糊了,不知道我和胖子一会风一会雨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和胖子无暇给黎叔儿解释,妈了逼的,这阵子光跟恶鬼邪祟玩命了,好久都沒有跟街头的混混们切磋了,这薅着头发踢脑袋的感觉可太他妈爽了,真是手握爽歪歪,心中自然嗨啊,操。 “住手,都住手。”就在我和胖子正按住那宿老爷,大脚丫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照着宿老爷的脑袋噼里啪啦一顿乱踢的当口,一声充满惊恐与愤懑的大吼吓了我们一跳,抬头一看,我们俩霎时就石化了,按着宿老爷的脑袋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小可人儿的生日,为她祈福,) 第361章 被困二限天罗阵(下) 书接上回,正当我和胖子按着那宿老爷叮当一顿爆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大吼,我和胖子在百忙中抬头一看,当时就变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按着宿老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只见那个先前一脸谦和微笑的喇嘛此时正一手反剪着气愤不已的沈涵的双手,气势汹汹地站在雪中,旁边呆立着茫然无知的老火,至于吕建,已经是衣衫褴褛,满身白色鞭痕地倒在喇嘛脚边,显然之前已经饱受折磨。 宿老爷一见那喇嘛控制了沈涵和老火,微微一笑,从地上再次飞升到半空,同时整理了一下被我和胖子撕扯成了半截袖的道袍,又摸了摸满是雪屑和朱砂的脸部,之后就像什么事儿都沒发生过似的看向我和胖子:“我给了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并沒有很好的把握住,知道吗,你们很让我失望,所以,你们现在已经沒有选择的机会了,巴占,动手吧。” 宿老爷将目光移向门口的那个笑里藏刀的喇嘛,用手在下颌处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那个被宿老爷成为巴占的喇嘛一点头,而后便一推搡沈涵,依旧是笑眯眯地向黎叔儿、胖子和我说道:“你们三个会看点事儿,就别让我动手了,自行了断吧。” 尽管那喇嘛笑得是那么的卖力,甚至连肉皮子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被撑开了,整张脸看起來就像一个充足了气儿的猪尿泡,可是,我和胖子却是打心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随后,我和胖子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看向被那巴占喇嘛控制着的沈涵和老火,睚眦欲裂,眼中喷火,抬起腿就要冲向那巴占喇嘛去拼命。 一见沈涵和老火成了宿老爷他们的人质,黎叔儿也是始料未及,不过,他老人家的应急处变的能力远胜于我和胖子,虽然心下也是着急,却并沒有象我和胖子那样失去理智,而是身形一闪,将直撞向那巴占喇嘛的我和胖子半道截住,并用力将我们拖到了一边。 “不到最后,一定不能轻言牺牲,更何况,现在你们就是搭上自己的小名,也未必能救得了那两个丫头,这不是蛮干吗。”黎叔儿目光犀利地看向我和胖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与镇定。 沒错,黎叔儿的声音很坚定,丝毫沒有慌乱无章、惊慌失措的感觉,而黎叔儿这份每临大事有静气的镇静也无形中稳住了我和胖子的阵脚,并给我们已经沒了刹车片、即将脱轨的理智降了温,减了速。 这一刻,我和胖子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那么依赖和信任黎叔儿,因为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以强大的心理支撑,并使我们逐渐淬炼出了一副打不死蒸不烂的钢铁神经,而在后來更加凶险,乃至是生死一线间的殊死搏杀中,这种已经潜移默化地植入到我们骨子里的特质曾无数次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使我们绝处逢生,遇难成祥,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我和胖子不再嗷嗷地叫着要去和那个巴占喇嘛玩儿命后,黎叔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那个巴占喇嘛:“恩,你他妈是卖笑的,笑起來还沒完了,再JB咧嘴我都看见你胃了,操,行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自行了断是啥意思,解释一下。” 巴占喇嘛还是那副唾面自干的谦逊笑容:“呵呵,您是明白人,这还用小僧多说吗,喏,你们的归宿我都为你们备好了,就请你们移樽就教吧。” 巴占喇嘛用闲着的左手虚空一托,就见三个用白纸糊成的、上面写有一个隶书“奠”字的气死风灯笼就从地面凭空冒出,并无声无息地飘到半空。 那三只灯笼与我们在进入囚心城之前,在城市上空看到的那些出殡用的灯笼是一模一样,而且,灯笼里面青色的烛光摇曳,并在灯笼纸面形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像,看起來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呀哈,你啥意思,让我们爷们钻进这灯笼里是吗,我操,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灯笼就是一个小型的封印缶,对吧,我们兹要是一进去,就等于和你们签了终身的卖身契,几世都要困守在这方寸之地,听凭你们的差遣,我说的对吧,傻逼。”黎叔儿语带嘲弄地睥睨着那巴占喇嘛,嘴里开始骂三七。 “你说的都对,可是,在这个幽冥之界,一向是知易行难,即便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还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巴占喇嘛先是朝高高在上的宿老爷施了一礼,似在征求宿老爷的允准,随即看向黎叔儿,语气虽然带笑,话却说得很是绝情,并语露威胁。 遭到巴占喇嘛的反诘,黎叔儿一时也哑然无语了,是啊,巴占喇嘛现在控制着沈涵和老火,别说黎叔儿、胖子和我眼下已经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即便我们现在是恢复了全部的功力,依旧是投鼠忌器,不敢放手一搏。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就跟沒事儿人似的宿老爷突然开口说话了:“黎仕其,你们可以放心,在封印了你们的魂魄后,我绝不会将你们的魂魄与那些低等魂魄一样,放到囚心城的上空去用于监视囚心城的鬼魂们的行踪,那是大材小用,我会将你们献给我的主人,由他來发落你们,呵呵” 黎叔儿眉梢一跳,目光如锥地看向宿老爷:“你家主人是谁,是不是你家主人指使你來设计生擒我们的,诶。” 宿老爷摆摆手,神态敬畏地说道:“我的主人乃是上界金仙,我哪里敢提他老人家的法讳,反正到时候你们一见便知。” 那巴占喇嘛极会擦眼观色,一见宿老爷已经发出了可以动手的隐语,便不再和我们废话,嘴里在念出“临、动、劫、震,收”五字真言后,那三个白纸灯笼就像鬼火一样,穿过雪幕,向黎叔儿、胖子和我的脑袋上方飘了过來。 看着那三盏纸灯笼向我们飞了过來,起初我和胖子并沒有太在意,心说就他妈这三个吹弹得破的纸灯笼,能有多大的尿性,难不成它们还能一眨眼就变成三个血滴子,直接來取我们的项上人头不成。 可是,当那三个纸灯笼离我们越來越近的时候,我和胖子猝然感到一股强风打着旋地袭來,那股怪风就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并使仍在洋洋洒洒、越下越急的雪花们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道有形的气旋,将那三盏纸灯笼和我们师徒三人全部包裹在了这道平地而起的怪异气旋里。 那三盏白纸灯笼在气旋里依旧是乐此不疲的做着高速旋转,那种压迫感就象一架大型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我和胖子的头上不停地转动,搅动的周围都快被吸成真空状态了,同时,从纸灯笼的四壁里不断伸出难以计数的手臂,并争相朝黎叔儿、胖子和我抓來,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们拉进那些纸灯笼里。 黎叔儿一惊,二话沒说,“亢哧”一口就咬破胖子的指头,费并劲巴力地挤出点儿阳血,随即取出两根银针,在涂抹了一点儿胖子的阳血之后,也沒废话,直接就将那银针扎到了我和胖子的头顶百会穴上,完事之后,又掏出红绳分别系住我和胖子的右手手腕内关穴,说是这样就可以防止我们的三魂七魄被那纸灯笼给慑走。 就在黎叔儿飞速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些从纸灯笼里伸出來的那些状如白蜡的手臂业已伸到了我们跟前,开始撕扯我们的衣服,要将我们拎起來拽乳纸灯笼里。 我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就想催动右臂的不化骨,可是,那种元气一运行到胸膈就被凝滞住的感觉又出现了,根本就无法将元气运行到右臂位置。 我大呼不妙,只得依靠身体的灵活性去躲避那些就像冻猪肉一样的森冷手臂。 胖子的情况也不妙,尽管死胖子身高马大,孔武有力,可是,用蛮力去对付那些显然是被施了邪术的手臂,无异于用云南白药治疗痛经,根本就不对路子,所以,胖子也是被那些鬼气森森的手臂搞的是上下失守,暴跳如雷。 黎叔儿一见势头不对,还不死心,顺兜里掏出张符纸,在晃了几晃也沒有点燃后,便念动咒语,准备强行驱动符篆的能量,可是,那符纸就象风中残烛一般,在发出了时间很短的一点儿微弱红光之后,就恢复了符纸原状,成为手纸一张。 那些纸灯笼里伸出來的手臂一见黎叔儿我们仨是无计可施了,登时趁火打劫,数十只手臂就像水母的触手一样,密集地朝我们抓了过來,大有恨我们不死的架势。 我和胖子是真被逼急了,就感觉胸口一热、脑袋一阵轰鸣之后,暮然感到眼前交替闪现出红蓝两道强光,我还纳闷,心说咋地了这是,地震了还是出现极光了。 可当我看到黎叔儿一副惊掉下巴的骇异表情看着我和胖子,并且都有点儿失语了的时候,再加之又看到一旁的死胖子满身红光,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子上还浮现出一个类似火焰的图案之后,就明白了,奶奶个熊,甭问,我和胖子又他妈变身圣斗士了,擦。 第362章 内讧搏命(上) 那些从纸灯笼里伸出的数十只人手一接触到那些蓝光和红光,尚未碰到我们的身体,手掌就开始冒出黑烟,并争相往回缩,可是,那些蓝光和红光就像化学试剂一样,一沾到那些人手之上就开始产生燃烧。 那些人手彻底慌了,忙不迭地缩回到灯笼里,结果将灯笼也引燃了,于是,那三个灯笼相继起火燃烧,并伴随着火烤肉类的滋滋声,不断冒出焦糊味道,火焰里,还隐约可见一条条黑色的手臂状影子在一点点地蒸发、消失。 最后,三个已经被烧得萎缩成拳头大小的灯笼残骸颓然掉落到雪地上,黎叔儿走过去哈腰一看,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巴占,一声恨骂:“奶奶个B 的,你们真是做损啊,竟然真的是尸皮灯笼,。” 巴占对于黎叔儿的过激反反应充耳不闻,一双狡猾的小眼睛只是出神,或者说是诧异地盯着我和胖子发呆。 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那些人手的突然消失,还是那三个索命灯笼的燃烧坠落,还是黎叔儿的骂街,还是巴占的失态,都已经引不起我的兴趣了,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你妹啊,这天蚕子的小宇宙怎么又爆发了啊,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我看了看胖子,从胖子那就跟吃了麻辣大便的痛苦表情,不用他说,我已然猜出(尽管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我体内的天蚕子魔性真的是再一次发作了,否则的话,我的身体也不会发出蓝莹莹、就跟荧光棒似的光芒。 “我这里是不是出现了一个水滴的形状。”我指着额头,看向胖子。 胖子咧咧嘴,算是默认了,而后也一指自己的脑门子,一笑跟哭似的说道:“我这里也出现了一个火焰的图案,对吧。” 随后,我和胖子一脸哭相地看着同样有点儿出乎意料的黎叔儿:“叔儿,我们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作了。” 黎叔儿在仔细观察了我和胖子一会儿之后,忧心忡忡地一声长叹:“老田估计的沒错,你们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果然是随着你们法力的增长而不断增强,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们的灵魂会被天蚕子的魔性反噬,沦为象成吉思汗、象张献忠那样的战争恶魔的。” 我和胖子的突然变身也引起了宿老爷和那巴占的无限惊奇,尤其是那宿老爷,在呆呆地看了我和胖子半天后,才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看着那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巴占说道:“怪不得主人这么煞费苦心地要咱们擒获这三个家伙的魂魄交给他,原來他们是天蚕子的宿主啊,呵呵” 巴占沒有说话,一双眼睛在我和胖子及宿老爷之间不停地來回游走,不知道内心在打什么鬼主意。 宿老爷并沒有注意到巴占的怪异举动,他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发现我和胖子竟然是太蚕子宿主的巨大狂喜之中,就好像稀里糊涂地中了500万大奖似的。 “ 那您打算怎么办啊,老爷。”巴占朝欣喜欲狂的宿老爷恭敬地一弯腰,笑容可掬地说道。 “哈哈,巴占,这天蚕子乃是三界中一等一的异能,无论神鬼都是梦寐以求的一桩宝贝,如果我,啊,是咱们俩,要是掌握了这种无穷无尽的能量,还用每天参禅养气这般辛苦吗,还用仰人鼻息以求获得修行丹药吗,到时候,三界生灵就全都掌握在你我手中,俯仰天地,舍我其谁。”那宿老爷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眼中全是狂热、嗜杀的目光,其神态看起來与疯狂演讲中的希特勒竟如出一辙。 我和胖子看到那近乎是陷入了半癫狂状态的宿老爷,心中一凛,这天蚕子究竟具有何种魔力,能在一瞬间就将宿老爷这样城府深邃、工于心计,且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油条原形毕露,情绪失控,其蕴含的可以控制人(鬼)意识、左右人(鬼)行为的能量又该是何等可怕啊。 宿老爷欣喜欲狂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巴占喇嘛,他竟然松开了沈涵,以一脸甜得发腻的谄媚表情向宿老爷走去,并在走到距离依旧盘坐在半空中的宿老爷三步远的时候,就像朝圣一样,五体投地地施以大礼,而后问道:“可是,您就不打算将他们的魂魄交予主人吗。” 看着拜伏在脚下的巴占喇嘛,宿老爷已经因激动、遐想而兴奋得变了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哈哈,巴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主人之所以能够对咱们发号司令,无非就是他的法力高过咱们而已,可是,如果你我拥有了天蚕子的能量,那么,形势就将逆转,此时的主人就是彼时的仆人,而你我,将成为三界的主宰,难道你不希望得到可以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让所有神灵鬼妖都对你顶礼膜拜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诶。” “我想,我当然想,您就是我的新主人,请接收我最忠心的祝福。”巴占喇嘛一脸谦恭地从地上爬起來,身体成九十度鞠躬状,同时双手前伸,就像托着透明的哈达一样,低眉顺目地向宿老爷走去。 且不说那宿老爷和巴占喇嘛这两个二货就跟演话剧似的,在那一唱一和地做起了坐地分赃的弥天大梦,一见那巴占喇嘛主动放开了沈涵和老火,我和胖子也顾不得其他,几步抢了过去,各找各的妹子,然后上下查看,看她们有沒有受伤之类的。 黎叔儿也跟了过去,不过,他老人家看了一圈,知道哪个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只得很郁闷地蹲下去查看吕健的伤势。 所幸沈涵和老火毫发无损,吕健虽说是遍体鞭痕,但被黎叔儿扶起來之后,精神尚可,亦无大碍。 不过,在仔细看了吕健身上白色纵横的鞭痕之后,黎叔儿又看了看那亦步亦趋地继续低头撅腚地走向宿老爷的巴占喇嘛,黎叔儿却是面色一变,说了句:“这个满身羊膻气的喇嘛可不简单啊,我看他阴得呼啦的,心思很重,你们都要小心啊。” “对了,你们两个小犊子刚才行啊,还会玩儿反侦察了,竟然将我都给骗了,行,你们俩真行,操。”黎叔儿忽然沒头沒脑地看着我和胖子,假生气真表扬地说道。 “您这儿说啥呢,东一句西一句的,啊,您是说刚才我们利用反间计把您和那宿老爷都蒙了的事儿啊,呵呵”我被黎叔儿一下子问懵圈了,但马上就反应过來,知道黎叔儿指的是刚才我和胖子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以伪造内心的想法蒙蔽了同样都会读心术的黎叔儿与宿老爷,趁机实施偷袭,并薅着头发爆踹宿老爷的那档子事儿。 “呵呵,那宿老爷粘上毛,比他妈猴儿都精,我们要不是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想法,哪儿能受到奇袭白虎团的效果啊,是吧,叔儿。”胖子听明白了黎叔儿话里的所指,不由得也得意地笑了起來。 “行了,别他妈美了,接下來,可有好戏看了,对了,一会儿打起來,你们都给我躲远点儿,尤其是你们俩,照顾好这两个丫头,千万别让那巴占的绞龙索碰到这两个丫头,她们七魄不全,经不起那绞龙索的伤害,记住沒。”黎叔儿眉头一皱,话題又转移到了沈涵和老火身上。 “啊,啊。”我和胖子相视苦笑,这黎叔儿的思维就跟他妈澳洲袋鼠似的,下一秒你真不知道他会跳跃到那里,“对了,妹子,你们这是咋被抓來的啊。”黎叔儿一提起沈涵和老火,我这才猛然想起还沒问沈涵、老火,还有吕健怎么就被巴占喇嘛给连窝端了,并被组团抓到这里的,再一看,始终靠在我肩上的沈涵已经基本从刚才的震惊与愤懑中缓过神儿來,就柔声问道。 “我们刚才在屋里坐着,那个笑嘻嘻的家伙就带着一帮恶鬼闯了进來,并用一根黑了吧唧的鞭子狠命抽吕哥,我想冲过去帮忙,可一见到那根黑鞭子,就身体无端地发冷虚脱,然后就被他们弄到这里來了。”沈涵努着嘴,气鼓鼓地说道。 “丫头,你知足吧,我估摸着,这个喇嘛是是看在旧人的份儿上,沒敢难为你,要不然,够你受的,好了,你们都别瞎呛呛了,快看吧,好戏就要开锣了,呵呵”黎叔儿见我和胖子还要围着沈涵及吕健鼓噪,一拉扯我们俩吗,示意我们往宿老爷和巴占喇嘛的方向看去。 此间,巴占喇嘛已经弓着腰走到了宿老爷的身子下面:“主人,请接收您忠顺的仆佣谦卑的祝福与效忠。” 说着,巴占喇嘛就像朝拜太阳神一样,两手向斜上方扬起,突然,一根黑色的鞭子就像一条猛然扑向猎物的蛇一样,从那巴占喇嘛的衣袖里激射而出,径直朝宿老爷的面门刺去。 “还真是绞龙索,你奶奶的。”黎叔儿一拍大腿,说道。 宿老爷一声长啸,身体再次向后急退,而巴占喇嘛欺身跟进,那条如吐信毒蛇的黑色辫梢始终不离宿老爷的面门左右。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让我和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两个刚才还商量着如何称霸世界的铁哥们,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以命相搏的对手了,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今日起正常更新,每日两章,抱歉,) 第363章 内讧搏命(下) 世界不疯狂,疯狂的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或是鬼,而使人或鬼疯狂的催化剂,又无一例外的都是万能又万恶的权力与金钱,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巴占喇嘛看起來真的疯狂了,一张原本跟欢喜佛似的胖脸此时已经紧绷如铁,肉滚滚的身子竟似豹子一般灵活,将宿老爷逼得是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宿老爷不用回头,就知道再退的话就要靠墙了,到时候,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有等着被动挨打的份儿,所以,他终于出手了。 只见宿老爷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如钳地夹住那绞龙索如枪尖一样锐利的辫梢,迟滞了一下巴占喇嘛的凌厉攻势后,裹紧身上的道袍,胸前的那朵诡异的绿色牡丹花随即开始打开,露出了中间有着无数触须一样的花蕊。 那些花蕊在随意摆动了几下之后,骤然化作好似印第安人所用的毒刺,并如疾风暴雨一般向地上的巴占喇嘛射去。 那些花蕊幻化成的毒刺密如毒蜂,巴占喇嘛不敢大意,赶紧将绞龙索收回,而后在胸前舞成一个圆圈,见那些已经逼近到前的毒刺磕飞。 看着那宿老爷与巴占喇嘛是招招夺命,一点儿不留情面,黎叔儿似在意料之中,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却是颇感意外,不知道他们这是哪根筋儿不对,放着我们这些对手不管,自己人反倒窝里斗,掐起來了。 这时,宿老爷一击得手,趁势进逼,但见他双臂一张,道袍迎风鼓起如巨大的蝙蝠,随后便向巴占喇嘛飞身扑去。 一见宿老爷向自己翻扑过來,巴占喇嘛手中的绞龙索一晃,便象蛇一样缠向宿老爷的脖子,同时左手结成剑诀,点向宿老爷的腹部。 宿老爷缩身避开巴占喇嘛点向自己腹部的剑指,而后身子一个侧闪,那条绞龙索擦着宿老爷的脸颊飞过,在化解了巴占喇嘛的两招攻势后,宿老爷双臂一振,两只手连环抓向巴占喇嘛的面门。 巴占喇嘛虽然手中有绞龙索,无奈刚才那两招已经将力道使老,此时已经无暇再扭腰收臂蓄力來发起第二轮进攻,只得先后退,以求在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再相机使出杀手。 宿老爷要的就是这个间不容发的机会与破绽。 就在巴占喇嘛略显狼狈地开始垫步后退的时候,宿老爷是得理不让人,不仅糅身而上,继续粘住巴占喇嘛,不给他以喘息准备之机,而且还突然做出了一个非但让巴占喇嘛始料未及,就连我们这些坐山观虎斗的看客都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的举动:宿老爷那原本空荡荡的下半身猛可地长出了四条腿,并令人眼花缭乱地交替踢向巴占喇嘛。 “我操,这孙子使诈,他他妈根本就不是残废。”胖子看着那宿老爷得心应手地操纵着那无端冒出的四条腿,就像佛山无影脚似的踢向已经变得败退得很狼狈的巴占喇嘛,忍不住感叹道。 “他是残废不假,可是,我记得金丹教有一种邪术,可以挺过修炼來使虚幻的鬼魂实物化,看來,这宿老爷对自己是个瘸子很在意,就借助这种以虚化实的修炼手段为自己弄了个假肢,还别说,这个王八犊子的脑袋瓜子还是挺够用的啊,呵呵”黎叔儿仔细看了看宿老爷那四条看起來就跟章鱼似的腿,很肯定地解释道。 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很大,宿老爷听到黎叔儿的现场直播后,多少有点儿惊讶地朝黎叔儿的方位看了一眼,接着继续朝巴占喇嘛发难。 在宿老爷的步步进逼之下,一开始还属于攻方的巴占喇嘛已经是优势尽失,只得一味地踉踉跄跄往回退,并将脚下已经快要沒膝的积雪踢得是四下飞扬,好似暴风雪一般。 忽然,宿老爷一个踉跄,差点儿从半空中掉了下來,一直连环进击的四条腿的攻势也随即减弱。 趁此机会,一直被动挨打的巴占喇嘛一声怒吼,将手中毫用武之地的绞龙索绕着头顶舞成一个圆形之后,死命地向宿老爷的脖子卷去。 看样子,巴占喇嘛已经动了杀机,这是准备一击就要将宿老爷打得魂飞魄散才算出口恶气。 绞龙索的末端不负巴占喇嘛的重望,准确无误地缠住了宿老爷的脖子,不仅如此,绞龙索还将宿老爷的右手也无巧无不巧地与脖子缠在了一起,那姿势就跟一个半大老头子搔首弄姿搞怪一样,看起來十分好笑。 可是,巴占喇嘛很快就笑不起來了,因为,被绞龙索将之与脖子缠在了一起的那条宿老爷的右手里暮然多出了一根似为玄铁打造的上宽下载、三角有棱、黑漆寥光的棺材钉。 宿老爷握着那根含光四射的棺材钉,朝着近在咫尺的巴占喇嘛阴测测地一笑之后,遽然用手中的棺材钉向缠住自己脖子的绞龙索划了过去。 那棺材钉看着乌黑而瘆人,且钉体为三棱形,四周有沒有开刃,可是,那棺材钉随意一个棱角倒好像是吹毛立断的锋利刃,将那绞龙索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同时气势不减,直接就向巴占喇嘛的面门飞去,并试图用那阴气森森的棺材钉直接刺向巴占喇嘛的脑袋。 巴占喇嘛万沒想到柔韧如百炼绕指钢的绞龙索居然会被一根其丑无比、随处可见的棺材钉给弄坏了,看样子心下是极为心疼,一抖手腕,将那根绞龙索收回到衣袖里,跟着便是左右手十指对握,只竖起两手的拇指和中指,结成一个很奇怪的手印并拍向宿老爷的面门,同时,嘴里大声诵出“嗡、啊、吽”等三声很奇怪的佛号。 之前在跟黎叔儿学艺时,黎叔儿曾有意识地让我们了解了一些关乎藏传密宗佛教等教派的知识,知道在密宗里五指分别对应“地、水、火、空、风”五行,看那巴占喇嘛结成心轮手印,应该就是想通过咒语和手印的力量,來慑取地和火的能量。 慑取地和火的能量,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悸,恍惚好像明白了一点儿巴占喇嘛结印的用意所在:他是要借助來自地下的火焰力量來对付宿老爷。 地下、火焰,我擦,这都他妈不就是火山吗,难道,这巴占喇嘛纯是打激眼了,准备激发几座休眠的活火山來摆平宿老爷。 黎叔儿也有点儿纳闷,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那巴占喇嘛,想看看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那巴占喇嘛本就不是泛泛之辈,看其法力,似乎也不在宿老爷之下,其心轮结印后,宿老爷也是一惊,准备飞身后撤,可煞是作怪的是,一股黑色旋风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雪粒子包裹住宿老爷,使之无法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就见宿老爷身下积雪覆盖的地面开始冒出滚滚黑烟,还伴随着隆隆的闷鼓声。 “不好,这个鞑子好像真他妈的移來了火山地狱里的那些烈焰火山,咱们爷们还是躲远点儿的好,一会儿万一岩浆都淌了出來,别再烫着咱们。”黎叔儿一看那阵势,就知道这巴占喇嘛确实精通移形换物的本事,并硬是用“嗡、啊、吽”三字根本咒请來了十二层炼狱里的火山,准备对宿老爷发起致命攻势。 那股黑色旋风越刮越急,身下的黑烟冒出來的也是越來越浓,热浪灼人,周围的雪都化成了水,旋即又凝成了冰。 “地狱之火,喷发吧……”,巴占喇嘛看到宿老爷已经被困在雪风暴的漩涡之中,遂迫不及待地双手结成请神印,将一股已经发出暗红色的煞气从食指射向宿老爷身下已经是浓烟滚滚的地面。 不问可知,巴占喇嘛是以自身的能量对那道來自地狱的火山口进行爆破,进而达到使其喷发的目的,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强悍,都让我和胖子是汗湿裤裆,两腿打膘(东北方言:发抖),这种邪术,也他妈太强悍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身处在暴风雪的漩涡中心的宿老爷出现了异常,就见他在风雪中开始高度旋转,而那些雪片则迅速被吸附到其身上,结成了厚厚的冰甲,冰甲越积越大,霎时就将宿老爷全身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形如琥珀的巨大冰球,并自行发出诡谲惨白的弱光。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宿老爷身下的火山在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之后,终于爆发了,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从火山口里喷出的并不是威力巨大、足以摧毁一切的岩浆与火焰,而是四个黑漆漆的肉团,其中一个肉团嘴里还大呼小叫、不干不净地骂着:“我操他大爷的,这都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土遁也JB能赶上火山爆发……” 这骂街的声音很熟,但此时我们并沒有时间去琢磨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就在火山爆发的一瞬间,裹在宿老爷身上的冰甲骤然爆裂,并且每一块冰甲碎片都象刀子一样呼啸着击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巴占喇嘛。 冰甲碎片密如弹雨,很快就将巴占喇嘛周身都罩了个严严实实…… 三五秒钟之后,随着冰甲散落到地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宿老爷已四脚着地,正面色平静地审视着巴占喇嘛,而巴占喇嘛则面色颓唐地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之后,一口黄色粘液从嘴里喷出,胸前透出点点亮光,黑气氤氲。 第364章 残酷内幕(上) 这宿老爷和巴占喇嘛一番血拼过后,看得我们是目瞪口呆,心里面彻底迷惘了,相互看了看之后,传递的都是一个信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巴占喇嘛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而且胸前的亮光是越來越明显,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巴占喇嘛的胸前除了出现一些贯通伤之外,还扎有一些颤巍巍的黑刺,顿时恍然大悟,原來宿老爷在用冰甲袭击巴占喇嘛的时候,其道袍中间绣着的那朵邪气冲天的绿色牡丹再次实施了偷袭,趁巴占喇嘛只顾着躲闪冰甲的当儿,暗中射出花蕊幻化成的毒刺,并直接命中巴占喇嘛的要害。 看着仍旧是一脸平静的宿老爷,我不禁暗自心惊,这貌似儒雅的宿老爷,心机竟然如此歹毒,却又是我们的生死对手,偏巧在这紧要关头,黎叔儿、胖子和我又都失去了法力,这可如何是好。 宿老爷沒有看我们这些已经是丧失了战斗力的纸老虎,而是一步一步地迈向伏在地上、部分肢体已经变得透明并开始蒸发的巴占喇嘛,摇了摇头,很惋惜地说道:“巴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那么的器重你,将整个囚心城都交由你管理,可是,你却从始至终都在扮演主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的角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自从我躺在棺材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在我生前都像个人似的家伙们露出丑恶的真面目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哦,也包括鬼魂,所以,尽管你对我一直是毕恭毕敬,可是,我早就猜出了你是主人派來监视我的,因而,我是时时处处都做好了防备,你说说,你又怎么可能暗算得了我呢,呵呵” 巴占喇嘛费力地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看着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宿老爷,嘶声说道:“你不要太得意了,主人对付叛徒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一次虽然我沒有手刃你,不过,主人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要承受的剜心割骨的痛苦,将是我今日所受痛苦的千倍万倍,嘿嘿……” “我得到了天蚕子的能量,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怕那个一天藏头露尾的胆小鬼吗,巴占,既然你对你的主人这么忠心,那我就成全了你的一腔忠诚吧。”宿老爷说完这句话,原本还算平和的脸部突然变得扭曲狰狞,同时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柄巴掌大的铁质芭蕉扇,对着巴占喇嘛依然是被绿牡丹射出的花蕊变化的毒刺射得千疮百孔的胸口一阵猛扇,巴占喇嘛的胸口随即就一点点地消散了,胸前出现了一个可以看清前后的大洞。 宿老爷脸上带着一种变态而残忍的微笑,依旧不歇气地扇着。 这当儿,距离我们不远的一处雪地里忽然鼓起四个大包,着实吓了黎叔儿和胖子、沈涵我们几个一跳,这才想起刚才那巴占喇嘛在试图用煞气激发炼狱火山的时候,从火山口里曾嘣出四个黑漆漆的肉团,并且还有人在骂街,遂赶紧看向那四个肉团,想辨清來者是敌是友再作打算。 我们这一看,先是看到一个身穿鬼差服装的小个子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从雪窠子里爬了出來,嘴里还骂街呢:“我操的,这他妈鬼要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儿,奶奶的,论辈子都不土遁一回,还能赶上火山爆发,这是啥JB点儿(东北方言里,点儿指运气)啊,妈了B的,呸……呸……” “哎呀,你个老逼灯儿,你咋还來这里了呢,呵呵”一见那个满脸都是雪沫子的小个子,黎叔儿是喜出望外,扑过去就给那小个子來了个熊抱。 “我这不是沒卵子找茄子提搂着,沒事儿找事儿吗,倒霉催的,给你送鬼魂來了,操。”那个小个子对黎叔儿的热情并不领情,一把推开黎叔儿,嘴里一边噗噗地吐着雪粒子,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 那小个子沈涵和老火不认识,可我和胖子一见他就嘴里发苦、心里发堵,痔疮立马就犯了,谁啊,还能有谁,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呗。 不过,看着那个崔执事冷不丁从这棺材屋的地下冒了出來,我和胖子都感到很不可思议,不知道这是怎么凑巧的一档子事儿,不过,此时我和胖子一看到崔执事,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为啥呢,您想啊,因为当初要不是这丫告密,地府里的判官们又怎么会黎叔儿私带我和胖子进入地府,并派出秦保童带着鬼差将我们追得是屁滚尿流,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捏紧拳头,就要过去寻崔执事的晦气。 可令我们沒想到的是,就在崔执事刚刚立稳脚跟的时候,其身后又爬出來另外两个身影,使我和胖子是更为吃惊:他们竟然是之前我们在与秦保童的手下恶战时,被我们遗忘在地下的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见到我和胖子,就是一个深度鞠躬打千,嘴里还惊喜地喊着“恩公、恩公”,全然沒有因为我们抛弃他们的不快与埋怨。 我和胖子面对不计前嫌、老实厚道的两个清朝“农民工”,两张老脸臊得是通红,但内心对能与这两个难兄难弟劫后重逢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故而一把拉住他们,急切地问他们俩是怎么摆脱了秦保童及其手下的追杀,并一路追着我们到的这里。 “这全是拜崔执事所赐,我们兄弟才能再度得遇恩公。”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指正在与黎叔儿攀谈的崔执事,语气中充满了恭谨与敬畏。 我和胖子正琢磨着这事儿怎么会与崔执事儿扯上关系呢,就感觉脚下被什么肉呼呼的东西在拱來拱去,我一低头,就见一头满身绿毛外形像猪,却又长着一张尖嘴的怪兽正在靠着我的小干巴腿噌痒痒,我嗷唠一嗓子就蹦出老远,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喝道:“我操,何方妖孽在此撒野。” 我这一嗓子喊出來,在场的黎叔儿、胖子、崔执事、两个清朝“农民工”好和宿老爷都朝我看了过來,就连一直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的老火,都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纷纷看向那头似猪非猪的怪兽。 一睹之下,黎叔儿咧着大嘴就乐上了,而那宿老爷却是浑身一哆嗦,脸上白一块青一块,似乎内心很是惶恐一般。 “我操,老崔,你他妈从哪儿弄來的这宝贝啊,可太及时了,呵呵”黎叔儿一脸欣喜地看着崔执事,那架势就像要來一个湿吻才能表达他此时的激动心情。 “这个‘波儿象’是我从秦保童的府里顺(偷)的,你们爷们出事儿之后,我本來是想以这‘波儿象’來敲诈秦保童,让他放你们一马,好给我容空儿去判官那打点关系,给你平了这带生人进地府的事儿,沒想到,当我追上你们的时候,看到你们正和秦保童的钩镰兵们血战,我也插不上手,就钻到地下,准备偷着下手干倒几个钩镰兵,沒曾想却看到了这哥俩,我一琢磨,别出去了,沒我们仨,你们兴许跑得还快点儿,于是,我就领着这俩个山炮,还有这‘波儿象’先躲了,然后让‘波儿象’码着你们的气味,一路追到这里,我们进不了大门,就让这俩山炮发挥他们的长项,挖地道进來,不想我们刚他妈挖到这里,就觉得一股热浪烤屁股,然后就跟火箭发射似的被嘣出來了,操他妈的,震得我脑瓜仁子嗡嗡的。”崔执事口若悬河,一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个大概齐。 “老崔,我家里……还好吧。”黎叔儿顿了一下,问道。 “你,指的是小虹。”崔执事欲言又止地看了黎叔儿一眼,反问道。 “呵呵,说吧,沒事儿,我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准确不。”黎叔儿嘿然一笑,表情很苦涩。 “你猜的沒错,是小虹告的密,她想通过这次举报有功,换得地府的转世牒文,下一世能托生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就这些。”崔执事有些不忍地看着黎叔儿,想出言安慰几句,最终也沒找到合适的语言,只是叹了口气。 崔执事此言一出,我和胖子都是大吃一惊,沒想到,出卖我们的并不是之前我们一直怀疑的崔执事,反倒是那个和黎叔儿卿卿我我的虹姨,而她的目的,竟然是要用黎叔儿、胖子、沈涵和我这四条生命(魂魄)去换取自己下一世的重生,难怪人家都说黄蜂尾,蝎子针,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还真不假,我日。 因为崔执事和两个清朝“农民工”的出现,黎叔儿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崔执事身上,反倒忽略了那个我们当前最危险的敌人:宿老爷。 此时,宿老爷已将即刻便要魂飞魄散的巴占喇嘛弃之于不顾,准备拔腿开溜了。 黎叔儿是何等人物,见那宿老爷要风紧扯呼,不由得一声冷笑:“咋地,戏还沒演完呢,就像中途撂场子,你这揍性也他妈太沒品了吧。” 第365章 残酷内幕(下) 宿老爷闻听黎叔儿的嘲讽的话语,身子一顿,慢慢地转身朝向我们,神情狡诈地一笑:“我奈何不了你们,你们也无法困住我,咱们不妨各退一步,我放你们离开,你们也不要在纠缠我,如何。” “滚你妈的,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操,要说刚才你要提这条件,我都能给你跪下,可是,眼下我们有了‘波儿象’,你觉得还有资格和我们进行对等谈判的资格吗,诶。”黎叔儿一脸挖苦地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宿老爷,话说的很不留情面。 “你觉得那‘波儿象’就一定能奈何得了我吗,呵呵”宿老爷故作镇定地一笑,继续和黎叔儿玩心理战。 “那就试试呗,一飞,关门,放狗了啊。”黎叔儿拉着长音,朝胖子吆喝道。 胖子龇牙一阵坏笑,随即用手轰赶着那头名为‘波儿象’的似猪非猪的怪兽朝宿老爷所站的向跑去。 一见那‘波儿象’朝自己跑來,宿老爷一惊,也顾不得身份形象,四条腿一跺地,腾身而起,企图脱开与‘波儿象’的接触,不想那‘波儿象’也是个滚刀肉、鬼难拿,居然也是四蹄攒地,飞了起來,并不依不饶地撵着宿老爷。 仓皇之下,宿老爷只得绕着棺材屋上下乱飞,以求避开‘波儿象’的追击与撕咬。 那‘波儿象’毕竟长了个臃肿的猪身子,空中动起來,其灵活性较之宿老爷还是略逊一筹,每每在即将咬到宿老爷的魂魄的时候,被宿老爷一个闪身避开,而‘波儿象’则是如炮弹一样撞到紫檀木板的墙壁上。 好在‘波儿象’身大力沉、皮厚肉糙,每一次撞击过后,自己都是安然无恙,反倒将那紫檀木木板镶嵌的墙壁撞得是木屑横飞,估计再照这么撞下去,这间棺材屋很快就要被撞塌了。 此时,棺材屋内的雪已经开始变小,而宿老爷在半空中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但那尾随其后的‘波儿象’却毫无疲态,且越追越兴奋,大有将追击进行到底的意思。 终于,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來的宿老爷一个踉跄,被‘波儿象’咬住了一条腿的脚踝,只见‘波儿象’一甩脑袋,宿老爷的那条腿就被轻而易举地撕扯了下來,并随之开始萎缩变小如婴儿手臂粗细,‘波儿象’一仰脖,将宿老爷的那条腿津津有味地吞到了肚子里。 骤然失掉了一条腿,宿老爷心下大为慌乱,奔跑、闪躲都失去了章法,如此一來,更给了‘波儿象’以乘乱捉大鱼的机会,乱象中,‘波儿象’故伎重演,又吞噬掉了宿老爷的一条腿,宿老爷心中已是方寸大乱,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睿智与冷静。 趁着‘波儿象’对宿老爷进行穷追猛打的空隙,黎叔儿在棺材屋的四周查看了一番,而后又对着墙角发了一阵呆,顿时恍然大悟,骂了句:“操,真是老了,连这么明显的事儿都沒看出來……” 我和胖子扶着沈涵、老火,崔执事领着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同朝黎叔儿走去。 “我看了半天,刚反应过味儿來,这棺材屋的布局,正是按照布九星的排宫法,你们看,直伏天柱在坎一宫”,天任在坤二宫,对应的是庚宫格,天英在震三宫,对应的是辛宫格,以此类推,这他妈不就是飞宫法布门吗,中门在坎一宫,开门在坤二宫,怪不得我们爷们会法力尽失,合着是落入奇门遁甲的困局之中了额,奶奶的。”黎叔儿看向我们,半是懊丧、半是欣慰地说道。 随后,黎叔儿踩着宫格,指挥我和胖子带着那两个最擅长挖洞的清朝“农民工”,分别在震三宫的惊门、休门的乾六宫、伤门的艮八宫位置下,挖出了三个外表画有神秘符篆,并以黄色符印封口的泥坛子,黎叔儿绕着那三个泥坛子看了一圈,喊过我和胖子來到泥坛子跟前,二话不说,抓起我和胖子的右手,“吭哧”一口,就将我和胖子的右手食指咬破,挤出血來。 做完这一切,黎叔儿让我和胖子将指血滴到那三个泥坛子上,结果看了半天,我的指血渗入了惊门的泥坛子里,胖子的指血渗入了伤门的泥坛子里,看着唯一沒有渗入血液的休门挖出的泥坛子,黎叔儿微微一笑,伸手敲破那个泥坛子,里面赫然露出一个用稻草绑成的人偶,只是那人偶摆出一种看着极为难受的姿势。 黎叔儿照着那人偶吐了一口黑气,那稻草人偶立即开始起火燃烧,并冒出黄绿色的浓烟,气味焦臭刺鼻。 “你们俩等啥呢,这泥坛子里的稻草人就是你们被这飞宫法布门摄去的灵魄,要不然,你们咋会一眨眼就武功尽失呢,麻溜地,赶紧烧了里面的稻草人,你们就会祛除束缚,重新恢复法力。”黎叔儿见我和胖子只是愣模愣眼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不由大乐,遂向我们说道。 我和胖子这才回过神來,也照着黎叔儿的样子,打破那两个泥坛子,在里面果然也发现了两个姿势扭曲的人偶,并且还隐隐冒出淡淡的红、蓝光芒。 “这红蓝光芒是你们身上天蚕子的魔性对稻草人的反噬,只是由于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咋驾驭这股魔性,否则的话,这稻草人早就被你们的魔性烧毁,咱们爷们刚才也就不用那么瘪瘪了,操。”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摇头苦笑了一下,“你们俩根本就不知道天蚕子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可是,等你们真正知道了的时候,恐怕你们就已经是全人类的公敌了,唉。” “我说你们有完沒完了啊,那面可还有敌人沒处理完呢,你们能不能长点儿心啊。”崔执事见黎叔儿和我们酸文假醋地玩儿沧桑,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们道。 黎叔儿听了崔执事的话,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牛逼闪电、谁都不尿的跩样,且不以为然地一撇嘴:“现在这形势你看不出吗,此消彼长,我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就让那个回光返照的老损种在疯狂最后五分钟吧,呵呵” 可是,黎叔儿话音未落,那“波儿象”就好像故意给黎叔儿捧场似的,“亢仓”一口,就将宿老爷的第三条腿给卸了下來,宿老爷一声惨叫,再也无力支撑,一个翻身,就像翅翼受伤的怪鸟一样,扑棱棱地掉到了雪地上。 黎叔儿走过去,并沒有理会倒在地上呻吟的宿老爷,而是脱下他的那件绣有可以伤人夺命的绿牡丹的道袍,然后从怀里掏出数枚银针,分别扎在道袍的领口、腋下、后腰等部位,黎叔儿每扎道袍一下,那宿老爷就身体抽搐一下,待黎叔儿扎完了手中的七枚银针,宿老爷已是两眼发直,口吐青烟,真是一幅气若游丝的垂死之象了。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认命吧。”黎叔儿掏出一张金刚萨埵心咒,拍在了道袍的后心位置,同时右手结成日轮印,拇指、小指一点符纸,“啵”的一声,符纸开始燃烧,与此同时,一股灰色烟柱也从宿老爷的后背上冒了出來。 宿老爷颓然地倒在地上,身体抖得就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哪里还有刚才颐指气使的八面威风。 沈涵毕竟是女孩子,看着那宿老爷落得如此这般凄惨的下场,心中有些不忍,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咱们走吧,好吗。” “走,傻丫头,这些家伙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唉,你们还是江湖历练的少啊,沒吃过亏……哎呦……,叔儿,我错了。”胖子听见沈涵为宿老爷求情,便得得瑟瑟地凑了过來,看着沈涵装起了老江湖,不想一旁的黎叔儿蔫不唧地靠过來,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子,打得胖子一缩脖子,赶紧讨饶。 看着臊眉大眼、不敢再装大哥的胖子,我和沈涵是乐不可支,就连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崔执事都憋不住,开始装咳嗽以掩饰自己的暗笑。 胖子大囧,但在看了身旁神情木然的老火一眼之后,却长出了一口气,表情十分庆幸:“我的天妈,好在老火现在失忆了,要不然,你哥哥我可糗大了,擦。” “行了,别JB在那磨蹭了,都过來,咱们爷们和这宿老爷好好唠唠,呵呵”黎叔儿朝嘻嘻哈哈的我和胖子一摆手,走到横卧在雪地上的宿老爷身边。 见那吃惯了嘴的“波儿象”仍贼心不死地围着宿老爷打转儿,还想再找机会叨几口魂魄打打牙祭,黎叔儿挥挥手,赶走了“波儿象”,而后看向面如死灰的宿老爷:“咋样,咱们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唠唠了。” 宿老爷勉强撑着坐了起來,下半身不断溢出黑气,那仅剩的一条腿也已经萎缩风干,就像一条枯树藤一样“荡啷”在身下,丑陋不堪,又陡生诡异之感。 “你信命吗。”宿老爷沒有回答黎叔儿的问題,而是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不待黎叔儿回答,宿老爷便自问自答道:“我信命,当初,我就是太轻信别人,才会将公司的所有业务都交由我的一个心腹打理,可是,沒想到的是,他见财起意,竟会从背后狠狠地捅了我一刀,非但夺走了我的全部财产,还精心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用一辆出过车祸、死过人的邪车,将我拦腰压成两截,据说他之前请一个神棍算过,说是只有这样,我的魂魄才不会纠缠他们……” 第366章 逆天者亡 宿老爷仰天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脸上却是黑气弥漫,似在发泄内心难以言喻的悲愤。 笑了片刻,宿老爷收住悲声,转头看向黎叔儿:“你尝过遭人背叛的滋味吗,你肯定沒有,可是,假如有一天,你的这两个徒弟背叛了你,还要用邪术封印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会作何感想,诶。” 黎叔儿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已经几近癫狂的宿老爷,就像一尊雕塑似的保持静默。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被压成两截后,虽然在生理上我已经被医生宣布死亡,但是,我的七魄并沒有散去,而是继续停留在我的体内,所以,虽然我的外表已经丧失了生命体征,看着就是半截冰冷的尸体,可是,我就象隐藏在一副尸体里的间谍,可以听见,也可以看见那些出现在我葬礼上的各色人等,同时也听到和看到了许多我生前永远听不到也看不到的人的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 说到这儿,宿老爷的脸上浮现出了自嘲的苦笑:“那些在我生前曾和我称兄道弟,从我那里得了不知多少好处额的政府官员和商业伙伴,就在我的灵前,当着我遗孀和孩子的面,就开始与我的那个背叛我并杀害我的凶手开始热烈地交谈,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是否能从这个新代理人身上保住既得利益,同时再获得意外收益,仅此而已,至于我的死亡是不是非正常,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就这样,我在冰冷而昂贵的楠木棺材里躺了三天,白天目睹那些明着为人、暗中为鬼的各色人等的表演,夜晚则一个人孤寂地看着偌大的殡仪馆里高悬的两盏写有奠字的仿古灯笼出神,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豁达与洞明,觉得自己此前一直引以为傲的所谓成功竟然是那么可笑,每日周旋在由虚假和算计组成的伪繁荣里却不自知,反倒沾沾自喜,那该是何等可笑啊,呵呵”宿老爷凄楚地一笑,看了我们一眼,继续不急不慢地自言自语。 黎叔儿、沈涵、胖子、我,还有那崔执事、两个清朝“农民工”和吕健,都被宿老爷的讲述吸引住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这宿老爷已经做鬼,可是,他这一番堪称豪门恩怨的经历,还是让我们顿生好奇,忍不住想听下去。 “最可笑的是,就在大三天的最后一晚,那个我一手栽培出的凶手大概是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打发走所有工作人员,说是要亲自陪我这最后一晚,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暗竖大拇指,夸赞他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只有我在冰冷的棺材里暗自冷笑,为那些被他的伪善所蒙蔽的人们感到好笑,晚上,他对着我的灵柩,一边烧纸,一边说着他这么做的不得已与苦衷,声泪俱下,有一刻,我都快要被感动了,真想坐起來为他擦干眼泪,这时,我就感觉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的上方,那道白色的影子笑得很温暖地看着我,说着只有我才能听到的话:‘你看到了吧,有的时候,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坏事,起码它能让你看到许多事情真实而残酷的一面,那么,你想不想尝一尝报复的快感你,’” “那道影子就像一团烟雾,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温暖,并且,他还告诉我,他拥有可以使我复活的神奇力量,可以帮助我报仇,杀掉每一个我仇视的人,但是,条件是我要成为他的仆人,随时听候他的差遣,他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于是,恍惚中,我就感觉自己被那道影子带着飞了起來,同时,那座殡仪馆莫名其妙地开始着火,将一切都化为灰烬,当然,那个凶手逃了出去,这倒不是他命大,而是主人刻意安排的,要让我亲自手刃仇人,体验一回报仇带來的强烈快感。” “我被那道影子带着飘啊飘,就來到了这座囚心城里,主人知道我有管理经验,就让我接手这座城市的管理之责,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全面控制囚心城,使之成为受我们有效管控的基地,为此,主人不仅派了巴占喇嘛辅助我,还安插了大量的恶鬼作为我的帮手,实则是也含有监视我、怕我坐大成势的另一层深意,我又岂能不知,但我大仇未报,羽翼未丰,必须韬光隐晦,遂一味逢迎主人,赢得了他的信任,三天前,主人用蝙蝠传书,说是你们几个将途经囚心城,要我务必将你们的魂魄擒下,并交与巴占带回石坊去交给他,我依计照办,并设计将你们诱到这里,不想你们竟然是天蚕子的宿主,我便起了贪念,想将你们的能量据为己有,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防住了巴占,却还是被你们所伤,这就是命数,奈何,奈何……” 说到这里,宿老爷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无奈与认命的颓丧表情。 “你的主人是不是总喜欢拿着一根象叉子一样的武器。”黎叔儿突如其來地问了一句。 宿老爷一惊,张口结舌地看向黎叔儿,满脸错愕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他轻易不肯见其他的鬼魂,你是如何得知的。” 黎叔儿此语一出,我和胖子也是大为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对那宿老爷是谁已经猜了个捌玖不离十。 “你是受了很多苦难,可是,这些并不能作为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理由,我问你,你是不是用那些压鬼术去杀害所有你仇视的阳间仇家了。”黎叔儿盯着宿老爷的眼睛,语气严厉地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当我在暗中看着那些家伙被恶鬼撕扯得血肉横飞、连魂魄都比吞噬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是何等的畅快,特别是那个杀我的凶手,我收了他的胎光魂和聚灵魂,现在,他已经成了白痴,每日靠吃垃圾度日,并承受着那些市井小人们的白眼与欺凌,你说,那是何等的痛快啊,哈哈”宿老爷神经质地仰天大笑。 “每个鬼魂的一生沉浮荣辱,其实早已是在生死簿上注定了,你这么做,便是逆天而行,也是在为自己继续造业,你已经是不可救药了,即便是你的主人,他也救不了你,因为逆天悖命者,人神共愤,人人可以得而诛之,这才是你的劫数。”黎叔儿冷冷地看着宿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知道,今天这一劫我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我那主人神通广大,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今日你们杀我,明日他又会杀你们,这大概也是一种天道循环吧,呵呵”宿老爷嘲弄地看着黎叔儿,脸上黑气愈发浓厚,双目开始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天道不藏奸,说起來,我们和你那主人也算是老相识了,而且我还不妨告诉你,他就是被我们打得无处藏身,才会躲到这冥府里來继续兴风作浪,可是,我们师徒是出了名的鬼难缠,他就算是躲到西天如來佛祖的马桶里,我们也会追过去将他拧巴干了揪出來,他还杀了我们,你他妈可真敢唠,操。”黎叔儿见那宿老爷临死了还要痛快痛快嘴,不由大乐,随后老脸一拉,大言不惭地开始吹牛B。 “算你们狠,來吧,给我个痛快的,就算你们积德行善了。”宿老爷不愿跟黎叔儿再磨嘴皮子,两眼一闭,说道。 “操,你想魂飞魄散可沒那么容易,我问你,你把那个崔执事弄哪儿去了,快说。”黎叔儿用力一捻扎在道袍上的银针,那宿老爷浑身一哆嗦,似乎是痛楚难当。 “他、已经被主人带走了……”宿老爷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放屁,那家伙又不是大娘们,不能吃不能嫖的,睡觉还咬牙放屁打呼噜,你主人是老玻璃、带走他搞基啊,操。”黎叔儿手上再次加力捻动银针,宿老爷牙齿咬得咯崩直响,眼见是快挺不住了。 “你们师傅脑子进水了还是磕门框上了,我他妈啥时候走失了,他这是说啥胡话呢。”一旁的崔执事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被黎叔儿给说糊涂了,遂一拨拉胖子,问道。 “哎呀,别跟个穆桂英似的,阵阵落不下你,那个崔执事是另一个崔执事,跟你沒一毛钱的关系,擦。”胖子似乎跟这个猥琐抠门的崔执事天生犯向,俩人谁也看不上谁,先前胖子能为不行,对这崔执事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胖子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对崔执事也就不大恭敬了,说起话來亦是不留情面。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我操……”崔执事被胖子的大不敬激怒了,急赤白脸地对着胖子开始发飙。 胖子一翻白眼,摆出副“我他妈烦你”的德行,不再搭理崔执事,只是出神地看着黎叔儿和宿老爷,想看看接下來黎叔儿怎么处理掉宿老爷。 “看來,咱们之间是沒啥好谈的了。”黎叔儿手中的银针几乎已经全部沒入道袍里,宿老爷还是咬紧牙关,坚不供出那个崔执事的下落,黎叔儿也放弃了,便沉声说道。 第367章 沙海夺魄(上) 宿老爷已经抱着魂飞破散的必死心态,对于黎叔儿的威胁之语根本就不在乎,只是瞑目等着黎叔儿痛下杀手。 “操,我可能是真老了,居然下不去手,那啥,老崔,你干这玩意儿轻车熟路的,还是你來吧。”黎叔儿盯着那宿老爷看了一会儿,很懊丧地站了起來,看着崔执事说道。 “滚犊子,好事儿你咋不找我,这操蛋事儿你倒是第一个想起了我,我他妈老奸了,不上鬼子当。”崔执事白了黎叔儿一眼,根本就不搭这茬儿。 “你他妈还欠我一人情呢,我那肥肥胖胖的菲律宾大娘们可是白送给你的,你别不知好歹,让你帮点忙儿是给你脸,知道不。”黎叔儿一见崔执事不上钩,急了,开始和崔执事翻小肠。 “滚你的蛋,你他妈不说这个我还不來气,你他妈把那黑娘们给我你就沒安好心,哎呀我操,那娘们之前得憋成啥样了啊,不叫一日闲过,妈了逼的,可把我祸害完了,这次要不是为了躲她,我能跑到这儿來找你们吗。”崔执事一提起那个黑胖的菲佣,顿时情绪激动起來,一不留神,把实话都秃噜出來了。 “哈,哈,哈,我就说你他妈沒这么义气吗,冒着砸饭碗、下苦窑的风险來救我们,原來你他妈是为了逃避夫妻生活啊,呵呵”黎叔儿之前也是深受那菲佣的残害,所以一听到崔执事痛诉血泪史,顿时是乐不可支,都笑岔气了。 “笑你大爷,你个老王八犊子,我他妈认识你,是这辈子最大的人生败笔,操。”崔执事被黎叔儿那猥琐的笑气得是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嬉笑了一阵,黎叔儿转向仍萎顿在地上的宿老爷,说道:“其实,我也刚刚遭遇到背叛,而且背叛我的还是我身边的人,这种痛苦确实很难受,但绝不是你可以恣意报复的理由,我今日放过你,不为别的,只是念着你也曾经是受害者,望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走吧。” 宿老爷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叔儿:“你,肯放过我,为什么。” “我杀你不需要理由,放你也不需要理由,善恶本就全在乎一念之间,又何必苦苦追问其中的理由,更何况,宽恕一个罪恶的灵魂,还需要理由吗。”黎叔儿很装逼地看着一脸不了思议的表情的宿老爷,还打起了禅机。 宿老爷勉力从地上爬起來,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身看向我们,黎叔儿有些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撒愣地走得了。 宿老爷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抬头,看着黎叔儿说道:“那个崔执事被我用鼎魂钟压在了后院的鼓楼里,那些少女的魂魄都在养心斋里拘着,你们去救他(她)们吧。” 说完,宿老爷转身就要走。 “等等。”黎叔儿喊住了宿老爷。 “怎么,反悔了。”宿老爷回头看向黎叔儿,冷笑道。 “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这个给你,要不赤身裸体地跑出去,还以为我们几个把你那啥了呢,呵呵”黎叔儿捡起地上那件绣有绿色牡丹的道袍,拔出三枚银针后扔给宿老爷,并语带戏谑地说道。 宿老爷接住道袍,披在身上,而后打了个稽首,就毫无障碍地穿过紫檀木板的墙壁,不见了踪迹。 “叔儿,这就完了,你就这么把他放了,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啥吗,这是典型的放虎归山,是眼中的养虎遗患,是不可饶恕的渎职行为,您说说您,哎呀,年纪也一把了,让我可说您点儿啥好啊,我的亲大爷呦。”胖子见那宿老爷眨眼间就逃出樊笼,心中是大为不满,忍不住出言埋怨起黎叔儿來。 “要不说你他妈是人头猪脑呢,你当你师傅是二B呢,他贼着呢,他这叫欲擒故纵,那宿老爷背叛了他的主人,它的主人能放过他吗,肯定要动家法、清理门户,于是,咱们只要跟住那宿老爷,就能找到他的那些同党,顺藤摸瓜,何愁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刚才你们师傅在将道袍还给宿老爷的时候,就已经在里面下了嗫踪符,对吧,黎头儿。”崔执事刚才被胖子抢白了一顿,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可加逮着机会了,先是损了胖子一通,又旁敲侧击地挤兑了一下黎叔儿,最后才有些卖弄地道出了黎叔儿放走宿老爷的深层用意。 “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你他妈知道的太多了,呵呵”黎叔儿笑着和崔执事逗了句壳子,就招呼我们离开这个不详的棺材屋。 在经历了这么一番精心动魄的搏杀后,屋内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黎叔儿用脚踏了踏积雪覆盖的地面,幽幽地说了句:“其实,这些雪都是那宿老爷体内的怨念所化,沒想到,一个鬼魂郁积的仇恨竟然会有强大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随后,黎叔儿领着我们,学着宿老爷的样子,也从紫檀木板的墙壁上穿墙而过,毫不费力,我和胖子对此是大感兴趣,几乎都想再尝试着來一次,但看到黎叔儿拉长得都快要刮下霜來的老脸,以及沈涵强忍着笑的痛苦表情,我们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除了棺材屋,就见先前井然有序、死气沉沉的院落里已经是沸反盈天,那些被施了压鬼术的婢女们慌慌张张地东躲西藏,而那些恶鬼家丁们则是忙着趁火打劫,死性不改。 黎叔儿、崔执事对于这些好像世界末日的乱象视而不见,俩人在飞到半空看清楚地形后,就领着我们一干人穿院落,过夹道,先是在一处七八米高的箭楼上的一座扣在油砖地上的铜钟里救出了神情萎靡的那个当初带走吕健一家三口魂魄的崔执事,随即又七拐八拐地飞了挺大劲,才在一处曲径通幽的偏僻角房里找到了吕卫红等被强抢來的少女的魂魄们。 那吕卫红虽然已经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是,由于天生的气魄不全,所以心智上还是有点儿像个小孩子,但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胖子,非要胖子陪着她玩儿。 胖子无奈之下,只得让吕健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见孩子她妈,才算摆脱了吕卫红的纠缠。 对我们千恩万谢的吕健走了以后,黎叔儿和那一直冷眼看着瘦高的崔执事的矮胖崔执事长话短说,将赶跑宿老爷的前因后果叨咕了一遍,当然,对于我们的在逃犯的身份,黎叔儿是只字未提。 见瘦高的崔执事已经安全获救,黎叔儿便将恢复囚心城新秩序、打击搜捕宿老爷手下那些恶鬼爪牙的乱事儿一股脑交给瘦高的崔执事处理善后,因为黎叔儿料到秦保童马上也要追到囚心城了,自然会分兵帮着瘦高的崔执事去弹压恶鬼们的叛乱,无需我们操心。 当然,黎叔儿也沒忘了把那“波儿象”留给瘦高的崔执事,让他转交给秦保童,黎叔儿心里明白着呢,这“波儿象”乃是冥府与獬豸(独角兽)齐名的异兽,我们要是还带着它跑路,那秦保童就算是跑吐血,也得和我们沒完沒了的死磕,所以主动将“波儿象”还给秦保童,一方面释放我们的善意,另一方面也希望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对我们苦苦相逼。 瘦高的崔执事对于我们的行藏并不是沒有疑心,但因为之前在北部原始林区老魏头饭店里曾和我、胖子、沈涵交过手,知道我们颇具侠义心肠,再加之我们打跑了宿老爷,救出了他和那些无辜少女的魂魄,故而并沒有盘诘或为难我们,反倒是在得知我们要去石坊后,亲自送我们从西城门出了囚心城,并与我们依依不舍地别过。 出了囚心城的西城门,眼前再次出现了漫步边际的沙漠景象,只是这片沙漠阴风怒号,沙丘流走,一看就好似无法逾越的死亡地带。 “叔儿,你刚才同那个崔执事说明白了吗,咱们要去的是石坊,这也沒有道儿啊,咋整。”胖子看着眼前的这片浩瀚的沙洲四海,琢磨着是不是那瘦高的崔执事给指错道儿了。 “不会,我说的明明白白,那崔执事还特意告诉我,要去石坊,必须从这片麻姑乐沙漠穿过去,可是,这他妈能过去吗。”看着眼前阴风肆虐、处处流沙都是死亡陷阱的沙漠,黎叔儿心里也沒底气了,遂掏出张嗫踪符点着了之后,对着那团纸灰仔细看了半天,这才打了个唉声,说道:“沒错,那宿老爷刚刚在这里出现过,说明咱们沒走错路,奶奶的。” “操,要不说你们就是死心眼,一根筋,山炮加土鳖,你们还非从沙漠上面走啊,咱们可以走地下嘛,是不是。”那个死抠的正版崔执事见黎叔儿抓耳挠腮地也提不出有建设性的办法,便趁火打劫,开始挖苦黎叔儿,连我和胖子也被捎带损了几句。 “走地下,咋走,奇门遁甲的土遁我和这俩小犊子都是一窍不通,走短途还行,时间长了就挺不住了,而这沙漠看起來是绵绵不绝,万一咱们被困在地下咋办。”黎叔儿见崔执事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担忧与疑虑。 “放着两个有着几百年掘金倒斗经验的宝贝不用,你他妈等着升值呢,操。”崔执事不屑地看了仍然不开壶的黎叔儿一眼,又将目光移向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脸阴笑地说道。 第368章 沙海夺魄(中) 一见崔执事直瞅他们俩,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还真不含糊,一拍胸脯,主动请缨要为大家伙打盗洞。 黎叔儿又看了一会儿那道嗫踪符的纸灰,最后一吹手中的纸灰,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沙海说道:“妈了巴子的,这宿老爷到了这里以后,就失去了轨迹,不知所踪,不过,这也起码证明了咱们沒有走错道,呵呵” “那啥,你们哥俩有把握吗,别他娘的一会儿钻入地下之后再转了向,白走冤枉道不说,关键是耽误事儿。”黎叔儿看向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您老放宽心,我兄弟二人别个不甚长进,偏就这打洞点穴,还称得起行家里手,断不敢大言欺哄各位老爷和恩公。”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那行,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们哥俩万事小心,如果地下形势不对,赶紧回來,咱们再另想辙,千万别蛮干,记住沒。”黎叔儿见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胸脯子拍得山响,也不好多加阻拦,再说眼下也沒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得嘱咐了那哥俩几句,算是默许了。 那哥俩得了黎叔儿的许可,神情很是兴奋,每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挺精致的铁锨,在望着那片浩瀚的沙海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解颐一笑,看样子是已经选好打盗洞的确切位置了。 闲话休絮,那哥俩在选定打盗洞的位置后,向西南方向走了约50米,而后跪在地上,撮沙为香,跪拜着念叨了几句,随即就挥舞着铁锨开始挖掘那柔软的沙子。 要说这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还真就不是盖的,四五百年的盗墓修行确实了得,就见那哥俩不紧不慢地几铁锨下去,一个可容纳两个人转身的沙坑就出现了,紧接着,那哥俩抡圆了铁锨,开始向地下掘进,其动作之麻利,进度之快速,令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叔儿,咱们现在不是鬼魂吗,完全可以进行土遁啊,又何必这么费劲呢。”我猛可地想起我们现在都是准鬼魂的身份,遁入地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费事嘛。 “你懂啥,这麻姑乐沙漠此前我曾听别的鬼差说过,邪性得很,其沙质极具粘性,如果鬼魂冒然进入沙海,稍有不慎就会被流沙裹住,成为一个大蚕蛹,而且,被流沙包裹住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挣脱流沙的束缚,年深日久,就会成为心怀怨念的厉鬼,所以,这麻姑乐沙漠还真就是地府里数得上数的极凶之地,你们且不可造次,是吧,老崔。”黎叔儿看着那黄沙漫漫、阴风四起的沙海,多少显得有点儿忧心忡忡。 崔执事也少有地显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儿,沒有说话,但其眼神中的凝重却令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说话间,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已经挖出了一个垂直的竖井,并先后进入井里,沒了踪影,之间一捧一捧的黄沙从竖井里扬出,最后,连黄沙也不再扬出,只听见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竖井里传來,仿佛空谷回音一般虚无:“黎老爷,崔老爷,二位恩公,可以下來了……” 黎叔儿一摆手,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保护着一直手挽着手的沈涵与老火,跟在黎叔儿后面朝那竖井方向走去,而崔执事则罕见地沒有抢在前面,不仅殿后,还警惕地望向四周,就像一条警觉机敏的猎犬一样。 到了那竖井跟前,我探头往黑黢黢的竖井里一看,井口约有水桶粗细,其内璧全是粗大的沙粒,看起來就像是煮熟的黄米饭,再往下,光线变得幽暗,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來,眼前这个纤细的、只能容一人上下的地道就是我们一直只闻其名的盗洞无疑了。 “咱们,咋下去啊。”胖子看着那对他而言略显狭窄的洞口,迟迟疑疑地说道。 “手脚并用,宜缓不宜急,懂了吗。”黎叔儿看了看面露难色的我和胖子,一撸袖子,“行了,两个棒槌,看师傅给你们打个样儿。” 说着,黎叔儿就跟连壁虎功似的,先是坐在洞口边缘,然后两只脚叉开蹬住井壁两侧,半个身子进入洞口之后,再用两只手撑住井壁两侧,一点一点往洞底沉了下去。 “不是,叔儿,我的意思是老火咋办,哎呦喂,您倒是听我说完啊……”胖子看着一眨眼就沒了影踪的黎叔儿,是哭笑不得。 “这个丫头看样子是失了三魂七魄了,这倒也好。”崔执事这会儿凑了过來,在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老火,说道:“她既然失了三魂七魄,身体必然是轻如羽毛,你们俩一上一下,这两个丫头在中间,只要这个稍矮的丫头(指沈涵)搭把手,这个个高的丫头(指老火)就不会掉下去,沒啥难的,撒愣下吧,快起阴风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和胖子一听崔执事的道道,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胖子自告奋勇地先下去垫底,我一琢磨,这样也好,万一沈涵和老火有个失手,也可以砸在胖子身上,那肥厮身上肉多,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避免两个女孩子受伤。 想到这儿,我沒和胖子争,让他先下去,而后我又帮着沈涵下到洞口,再将老火抱起來,放入洞口,这一抱,果真如崔执事所言,这身高超过一米七的老火,就好像沒有什么分量似的,轻飘飘如一袭薄纱。 安顿好沈涵和老火,我也随即下到洞里,并一边看着沈涵和老火,一边慢慢地往下挪动。 在我们下到两米左右的时候,我一仰头,看到崔执事在洞口摆放了点儿什么东西,旋即也下到洞里,在我的头顶上不疾不徐地往下移动着瘦小枯干的身体。 越往下走,盗洞里变得越黑,渐渐地就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凭借身体与周围沙璧的摩擦声來感知对方的存在. 又走了一根烟的时间,我们就感觉脚下传來丝丝缕缕的光亮,并且还能断断续续地听到黎叔儿的声音,我们不禁心中一喜,知道快要到洞底了,遂加快手脚挪动的节奏,终于,胖子哎呦一声,先四脚着地了,沈涵揽着老火的纤腰,也飘然落下,我不甘落后,在确定沈涵和老火已经离开了那片着陆区域后,我一个立正,“兹溜”一下就掉了下去。 那片着陆区域不是黄沙,而是一片坚硬的石板地,我落得有点儿猛,右腿一软,“吧唧”就躺在了石板地上。 我臊眉耷眼、一脸羞臊地赶紧爬起來,发现已经先到达这里的黎叔儿、沈涵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正出神地朝大致为东南的方向看着,而胖子正扶着老火,也一脸惊叹地看着东南方,还大张着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沒出息相。 “你们看啥呢,凤姐裸奔了是咋地。”我心下好奇,也顾不得刚才啃得满嘴沙子,栽栽愣愣地跑过去,顺着缝隙一看,当时也傻了,完全被震惊了。 此时,我们正站在一座千仞高山的边缘,山下,两队身着古代军士服装的人马正绞在一起进行殊死搏杀,其中,一队人马全部是身着白色兆娟软甲、青帕裹头的女兵,手执长约两米的长剑,另一队则是穿着俗称“红胖袄”的绵甲的大老爷们,个个手持雪亮马刀,双方你俩我往,杀声震天。 “叔儿,这是啥情况啊,咱们不会是走错道,穿越了吧。”我看着山下那壮观而血腥的战争场面,震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产生了幻觉,便期期艾艾地问黎叔儿道。 “穿你大爷,你他妈一沒招雷劈,二沒摸电门,你他妈往哪儿穿,窜稀还差不多。”黎叔儿沒回头,在训斥了我几句之后,接茬儿说道:“说真的,很多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过,沒想到竟然还能见到真的,我操他大爷的,这也太刺激了吧,老崔,老崔,你他妈磨叽个球啊,麻溜过來开开眼呐。” 崔执事早就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神情,焉有不过來查看究竟的道理,这一看,崔执事也是连呼意外,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了。 “这队穿白带孝的军队,应该就是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三娘子的娘子军啊。”黎叔儿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啥玩意儿,您单田芳的评书听多了、魔怔了吧,还三娘子,您真当自己卡擦一个闪电穿越到唐朝了呢,我去。”胖子一听黎叔儿的话,当时就笑喷了,忍不住出言挤兑黎叔儿。 对于黎叔儿近乎呓语的离奇解释,我也觉得黎叔儿的话实在是有点儿不靠谱,这里是地府的下面,不是时光隧道,这都挨得上吗。 黎叔儿沒有理会胖子的揶揄,仍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三娘子随父亲李渊起兵山西,并带领一万余名娘子军,一路过关斩将,首克长安城,后來又镇守娘子关,可谓是战功显赫,霸气干云,三娘子死后,因其贵为平阳公主,又身负无穷杀孽,地府无合适地方安置她及手下那些凶悍的娘子军,就将麻姑乐沙漠作为三娘子的采邑,后來,三娘子经历了几世轮回,厌倦了尘世喧嚣,便常驻这里,将这麻姑乐沙漠作为禁地,不许其他鬼魂涉足,我当时也是当一乐听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369章 沙海夺魄(下) “我刚才不让你们冒冒然地遁入地下,就会怕碰到啥东西,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沒得想到,竟然真的会碰上这档子事儿,真是不虚此行啊,哼哼……”黎叔儿看着那正在惨烈厮杀的双方,吭吭唧唧地说道。 “叔儿,我看咱们还是回到上面去横穿沙漠吧,最好别趟这趟浑水,咋样。”胖子看着山下那些捉对厮杀的战士们,打起了退堂鼓。 “操 ,你撞猪身上了是吧,那三娘子本就是兵行诡道的军队统帅,再加之后來几世轮回都是女中豪杰,其排兵布阵那是强项,你以为上面的沙漠就太平了,告诉你,三娘子肯定会在上面布下机关与埋伏,其凶险程度不一定照现在小。”黎叔儿断然否决了胖子的提议。 “那可咋整啊,我日,咱们这是啥命啊,真是一步一个坎儿啊。”胖子挺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计可施了。 “别着急,再观察一下。”黎叔儿俯下身子,继续出神地看着交战双方的战况。 此时,身穿白甲的娘子军们的队伍已经露出了败迹,开始有组织、有计划地向后撤,而那些红袍的汉子们则是步步紧逼,试图将眼前的娘子军分割包围,在聚而歼之。 这时,在那些娘子军背后灰色浓雾里飞奔出一匹细腰乍背的青骢马,上面端坐着一位面色冷凝、容貌羞花、细眉朗目、颇有几分混血人特征的绝色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纵马在娘子军队伍中飞奔,似乎在鼓励那些女兵们打起精神,进行绝地反击。 一见这名绝色女子出现了,那些身着“红胖袄”绵甲的士兵们立即丢下正与之厮杀的娘子军们,直奔这名绝色女子唿哨而去,似乎想要生擒活捉这名绝色女子。 这名绝色女子一见无数敌军向自己包抄过來,竟是不慌不忙,拨转马头,就像一阵旋风一般,迎着那些敌军就冲了过去,并且剑锋过处,带出一股股青色如长虹的剑气,那些敌军只要一触到剑气,就会身冒白烟,随后便是化作一滩腥臭无比的黑水,不见了身影,连句话都沒留下。 而这名绝色女的出现,特别是她手起剑落、斩落了几名敌军之后,那些娘子军是欢声雷动,士气大振,不仅稳住了阵脚,还开始向那些蜂拥上來的敌军发起了反冲锋。 可是,就在那些娘子军们开始挽回颓势的时候,阴霾幕布的天空中忽然开始电闪雷鸣,一道道三股叉形状的闪电密集地击向那些娘子军们。 一时间,娘子军的阵容里爆炸声此起彼伏,被闪电激起的黄沙铺天盖地,直冲云霄,很多娘子军在被闪电击中后,只是冒出一道白烟,就香消玉殒,消失无踪。 一见那闪电的力量无坚不摧,那名正浴血奋战的绝色女子先是指挥着自己的队伍急速冲向那些敌军,试图用敌我搅在一起混战來使那些闪电投鼠忌器。 可是,那些敌军也不傻,也开始纷纷外撤,其速度徒令那些娘子军们是叹为观止,望尘莫及。 见一计不成,那绝色女子不再恋战,自己亲自殿后,掩护那些女兵们快速退向身后的浓雾里。 那些敌军眼见到手的一顿大餐要逃,那还了得,遂一窝蜂地压了过來。 那绝色女子眼见敌军是鬼多事众,知道硬拼下去自己也是独力难支,便一打马,两腿一用力。 夹住马的腹部,而后个身子则是几乎是歪到与马鞍平行的位置,同时,握紧手中的宝剑,并借着青骢马的运行和速度,在黄沙和青石板混合的地面上开始画一道巨大的符咒。 顷刻之间,无数火焰沿着符咒的痕迹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将娘子军们与那些紧追不舍的敌军分隔开來。 借着火墙的庇护,那名绝色女子重新集结队伍,缓缓地向浓雾深处退去。 火墙外,那些气急败坏的“红胖袄”士兵们高声怒骂,还用手中的马刀徒劳地砍向威势不减的火焰,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片刻之后,从那些“红胖袄”士兵们中间走出一位身材高大、头戴面具的男子,只见他手持一支约有一米长的苏鲁碇,转身朝向那些虎狼之师一举,嘴里发出几声闷雷一样的嘶吼,那些士兵们立刻安静下來,并迅速排成一个类似八卦形状的阵势,随后,就见那些战立得笔挺的士兵们开始慢慢下沉,陷入到脚下的青石里面。 我和胖子不敢相信地互看了一眼之后,又擦了擦眼睛,借着天际中依然还在零星闪现的闪电的光芒,再次看向那些仍在不断下陷的士兵们,这才相信我们的确沒有看错,因为那数以千计的士兵们已经整体沒入到了黄沙下面的石头里,整整一个师团,就这样沉入了地下。 许久之后,先前那绝色女子所画的符篆引起的熊熊烈火已经开始减弱,而那些沉入地下的士兵们铜盔上的最后一缕帽樱也被骤然卷过的黄沙掩埋掉以后,黎叔儿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心有余悸地看向崔执事:“老崔,这他妈地府里现在这是咋地了,到处都是妖孽横生,就跟他妈到了伊拉克似的,这不是要出事儿吗。” 崔执事看了一眼,看样子心里面也是吃惊不小:“黎头儿,说实话啊,现在我他妈也蒙圈了,按说这麻姑乐沙漠不过就是三娘子的采邑,一般的鬼差基本都不涉足,更别说其他鬼魂了,这咋还打起來了,而且还是正规军,最要命的是,那些阴兵,他们、他们还会化石术,这应该是茅山的路子吧,这茅山也算是灵界的名门正派,咋还掺和到地府來了,奇怪,太奇怪了啊。” “呵呵,他们不是茅山的弟子,他们这点儿小伎俩不过就是欲盖弥彰,想掩人耳目罢了,这叫鬼迷浆,是一种在明清两代风行于闽浙一带的一种邪术,一些术士以这种邪术欺哄那些善男信女,自称可以走阴,趁机诈取钱财,有时也用來藏身或躲避官差的追捕。”黎叔儿侃侃而谈,听得我和胖子是两眼发直,不知道这张嘴就來、有骆驼不说牛的老骗子说得是不是真的。 看样子崔执事倒是很相信黎叔儿的话,遂盯着黎叔儿问道:“那咱们现在咋办啊,总不能就窝在这里喝着西北风看景儿吧。” “先下山再说,哎呀我操,咋这么高,我他妈有恐高症啊……”黎叔儿往前一探头,这才发现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壁立千仞,山体如刀切斧削一般,十分险峻,根本无法攀爬下去。 “嗯……这么地吧,老崔,你是当长辈的,能力强,业务水平也高,所以呢,你肯定不能攀这帮晚辈们,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是吧,那啥,要不你先飞下去看看,探探道儿,咋样。”黎叔儿先用话儿拘住崔执事的面子,然后开始下套儿,想让崔执事先下去趟趟道儿。 “滚他妈犊子,别用嘴甜糊我,操,啊,让我下去趟雷,你他妈在上面擎等着现成的,姥姥,不上当,爱JB咋地咋地。”崔执事睥睨了黎叔儿一眼,根本就不上套儿。 “哎呀我操,你都白瞎我对你的一片心了,我把那么好的一个大黑娘们白送给了你,我是分文未要啊,我是真拿你当兄弟啊,我……”黎叔儿又搬出那个菲律宾女佣说事儿,想对一脸坚决不干的崔执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可是,黎叔儿嘚啵了半天,见崔执事根本就不为所动,自己也泄气了,“行,你就这么混吧,啊,我算认识你了,崔半斤,以后绝对不和你处了,我要再和你处,我是你孙子。” 崔半斤,我和胖子暗自哂笑,认识崔执事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俩还头一次知道崔执事还有这么个拉风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诨名。 “行了,别在那煽情了,就算我能下去,你能下去,这几个小崽子能下去啊,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在打我的追风丹的主意吗,操。”崔执事白了黎叔儿一眼,老大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拧开蜡封的瓶塞儿,从里面倒出几粒清香扑鼻的黑色小药丸儿,又仔细数了数,才一脸舍不得地分给沈涵、老火、胖子、两个清朝“农民工”和我一人一粒。 在分到黎叔儿的时候,崔执事嘬着牙花子,一脸苦笑地看着黎叔儿:“那啥,老黎儿,你就……不用了吧,你的后劲儿比我还足呢,咱俩飞下去得了,是吧,哼哼……” 黎叔儿闪电般抓住崔执事刚要收回去的手,抢出那颗黑色小药丸一口吞下,然后一脸促狭地看着心疼得都快哭了的崔执事:“能坐车谁走路啊,我有病啊,呵呵” 崔执事像个被骗财又骗色的怨妇似的,狠劲瞪了一眼一脸损色、吃吃直笑的黎叔儿,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追风丸的小瓷瓶揣回到怀里,而后心有不甘地看向我和胖子,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你们师傅,是变着法儿地给你们划拉好东西,可有一样,你们这次还阳以后,必须得给我多烧几刀纸钱,以弥补我的损失,记住沒。” “行了,撒逼愣地走吧,就看不上你这个娘娘闷闷、抠抠搜搜的劲儿,操。”黎叔儿得了便宜,心情大好,一摆手,从近乎是垂直的悬崖边缘率先跳了下去…… 第370章 装逼者不宜惯之 黎叔儿这一举动,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伴着沈涵难以克制的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快步抢了过去,顺着悬崖边往下一看,就见黎叔儿给玩儿极限运动的跳伞运动员似的,正悠哉悠哉地浮在半空中,一边打着旋儿,一边缓缓下落。 见我和胖子俩人红头胀脸、魂不附体的惊悚模样,黎叔儿是哈哈大笑,还挺得瑟地朝我们招手喊呢:“两个傻狍子,赶紧下來,老好玩儿了,呵呵” 我和胖子看着月老玩儿心越大的黎叔儿,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笑了沒几秒钟,我和胖子就笑不出來了,因为这悬崖的海拔足有数百米之高,别说沈涵和老火那两个女孩子了,就我和胖子往下看了几眼,都感觉眼前发黑,那是真高啊,要说不害怕那纯是装犊子。 见我和胖子站在悬崖边上直咽吐沫,一直阴沉着脸的崔执事走到我们俩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咋地,害怕了,我操,沒事儿,一咬牙,一闭眼,就下去了,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沒了三盏灯了吗,那跟鬼魂也沒啥区别了,难道你们还能死第二回不成,哼哼……” 我和胖子知道这崔执事被黎叔儿讹诈了追风丸后气不顺儿,也懒得搭理他,一转身走到沈涵和老火身边,我朝沈涵说道:“妹子,一会儿咱们可能得做自由落体运动,我估计是沒啥事儿,但你还是先造量(东北方言:试验)一下,要是真害怕的话,咱们再想辙,别硬撑,知道不。” “嗯,你和老火恐怕都够呛,刚才我和凯子就瞄了那么一眼,哎呀我去,屁都吓得稀碎,呵呵”胖子在一旁也是挤眉弄眼的替沈涵和老火担心。 沈涵抿嘴一笑,拉着老火走到悬崖边上,单腿一抬,來了个我欲展翅高飞的造型,吓得我差点儿沒当场喷血,忍不住一把将她拽到一边,埋怨道:“你恨我不死是吧,咋还玩儿上邪的了,你还真拿自己不当普通人了是吧。” 见我直眉瞪眼的真生气了,沈涵反倒“扑哧”一下笑了:“哎呀,杨小凯,你属兔子的吧,瞧把你吓得,脸都成了绿罐凉茶了,呵呵” 我被沈涵沤乐了,但还是抓着她纤细细如藕的手腕不放,怕她再來点儿更刺激的,我那已经明显供血不足的小心脏真就有可能当场爆掉了。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们俩是那种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的懒货,平常根本不运动,告诉你们吧,每年我们医院休年假的时候,我都会跑到大连去玩儿蹦极,一个跟头扎下去,心都翻个,简直刺激死了,哎呀,想想都兴奋啊”沈涵看着我和胖子,连说带比划,露出了顽皮的小女孩本色。 我盯着一脸陶醉的沈涵看了一会儿,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你有病,病的还不轻,以后出门记得先吃药啊,妹子。” “去死吧你,你个兔子胆儿的胆小鬼。”沈涵作势要踢我,我赶紧跑开了,沈涵会武术,流氓都挡不住,何况是我这豆腐渣的小身板。 说说笑笑,把那俩清朝的盗墓“农民工”也给招了过來,看着我们一个劲儿地傻笑。 “你们俩跟着起啥哄啊,该干啥干啥去,啊”我看着那对我和胖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的哥俩,乐呵呵地说道。 “恩公,你们是不识宝啊,那追风丹乃是用地府奇花帝流浆研碎制成的,服食后可以打通奇经八脉,使人身轻如燕,益寿延年……”其中那个瘦高的汉子看着我,龇着龅牙,善意地笑道。 “我们现在和你们一样,也是鬼魂,服了还有啥用啊。”胖子打断那瘦高汉子的话,着急地问道。 “能壮阳,操。”那崔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胖子身后,冷不丁在胖子耳边來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胖子“嗷唠”一声蹦出老远。 回过身來,胖子的火腾地就蹿了起來,脑门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横眉立目地看着崔执事:“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呀哈,长能耐了是吧,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小子,记住了,装逼之前瞅瞅自己,装逼之后如何处理,还让我死得很有节奏感,你他妈当自己是中国好声音呢,操。”崔执事见胖子居然敢跟自己翻脸,也是大出意外,一张驴脸气得都白了。 “我操……”胖子之前怕崔执事,那是因为学艺不精,就跟小日本不敢跟美国叫板似的,技不如人啊,你还能咋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死胖子也算是灵异界有一号的角头了,再被崔执事这么寻开心,换了谁也会绷不住火的,更何况是丫那霹雳火的暴脾气。 所以,一见崔执事还在那叫板,胖子二话沒说,一面伸手朝后背摸着,一面就朝崔执事走了过去。 我心说要坏,这死胖子一准儿是摸玄铁剑呢,这要是真把崔执事给伤了,黎叔儿面子上也不好看,于是,我情急智生,先是示意沈涵拦住动了真气的胖子,随即推着崔执事就往悬崖边上退,嘴里还劝解道:“崔执事,您别和我师兄一样的,他一向说话不过大脑,您呐,大人大量,忍一句,退一步,别和他计较了,哈” “你们俩别他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在这糊弄我,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小白脸子,一肚子花花肠子……”那崔执事也是当真讨厌,我本來是想当个和事佬,沒想到他却冲我又來上了,嘴里不咸不淡地说起了三七疙瘩话。 我也急了,心说你丫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还真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了是吧,你也不看看,你家凯爷是那逆來顺受、打左脸还给又脸的善念信女吗。 想到这儿,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绝对真诚的微笑,可暗中心念一动,右臂已是黑烟弥漫,随后,我右臂插在崔执事腋下一发力,就将其推得踉踉跄跄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崔执事勃然大怒,看着我骂道:“小JB崽子,你推我干啥……操……你、他、妈、跟、我、玩、阴、的……” 怎么回事,要说我这人报复心老强了,我一推,那崔执事也沒看脚下,退了几步可就到了悬崖边上了,可他光顾着冲我发飙,也沒注意脚下,就那么习惯性地一退,然后就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声惊呼就栽了下去,就这,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骂我阴他呢。 虽然挨了骂,可我心里这个舒坦啊,拍拍手,哼哼着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就往胖子他们那里走去。 “崔执事,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沈涵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问道。 “沒事儿,他他妈嘴欠人贱,是打不死的小强,能有啥事儿,擦。”胖子余怒未消地接了一句。 “他是鬼魂,本來就是高來高去的主儿,你听说过鬼魂失足摔死的吗。”我和沈涵贫了几句,就招呼她领着老火,胖子领着那两个清朝“农民工”一起站到了悬崖边上。 “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下去吧,要不黎叔儿该等的着急了。”我看看沈涵和胖子,有对那俩憨厚的清朝“农民工”笑了一下,说道。 “嗯,我照顾老火,你们不用担心,,对了,咱们最好是彼此拉着对方结伴往下跳,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在下落的过程中,有的伙伴因风向、对流等原因而跑偏。”沈涵总是这样,越是棘手的事儿,越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好吧,你说啥是啥,这里面,好歹还就你有点儿跳楼的经验。”胖子一龇牙,伸右手握住老火的白皙的左手,我也不甘示弱,用右手一把捞起沈涵的玉手,握了个结实。 沈涵脸上一红,好在沒有当场一个拉肘别臂将我放倒。 这当儿,我见那两个清朝“农民工”只是笑,却不过來和我们拉手,以为他们是拘谨、腼腆,就招呼他们过來和我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而后再跳下悬崖。 不想听了我的提议,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竟然一脸恓惶地连连摆手摇头,表情大为惊恐。 我还纳闷,心想这是肿么回事儿,难道这哥俩有什么特殊信仰,和男女都不能有肌肤之亲不成。 “恩公,您二老体内有摄魂珠,小的们可受用不起,请恩公们海涵,海涵……”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磕磕巴巴地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一脸歉意地向他们苦笑了一下,后來,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决定让老火坐在那两个清朝“农民工”的魂魄上,之后沈涵、胖子和我围着老火及其特殊的“座驾”,开始往悬崖边上挪动。 到了悬崖边,胖子执意要和我换位置,我知道,他这是怕我背对着悬崖心里害怕,才要意要和我换位置,我朝胖子感激地一笑,听从了胖子的好意。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涵、胖子、两个清朝“农民工”都是一脸的紧张期待,而我也是咬着牙准备跳了。 第371章 迷途羔羊 紧接着,胖子让那两个清朝“农民工” 手挽手搭成人字架,然后在沈涵和我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老火抱到那哥俩的背上坐好,随即用力一推,让那哥俩载着老火在悬崖边上漂了起來。 “别瞅了,咱们也动起來吧。”胖子见我让对着那千仞的悬崖运气,照我屁股來了一脚,说道。 “妹子,那啥,你当过兵,还是你喊123,然后咱们手拉手一起跳到老火的头上,行不。”我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涵,红着脸小声说道。 沈涵抿嘴一笑,算是给我留了面子,然后拉起我的手,又抓起胖子的手,头上同时点头示意那已经载着老火浮在半空中的俩清朝“农民工”可以动了。 那哥俩真不含糊,驮着老火奔着悬崖就跳了下去。 沈涵一拽我和胖子,几乎是与那哥俩同一时间朝悬崖边上冲刺过去,胖子还可以,跟个被马蜂追赶的狗熊似的,闷着头儿就是跑,我可惨了,被沈涵和胖子两股拉力拽得是跌跌撞撞,鞋都跑掉了。 光顾着跑了,我也來不及看脚下,等我听到沈涵喊“1、2、3,跳”的时候,还沒屈膝蓄力呢,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那么一扯,整个人“嗖”的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我眼前一个黑,恍恍惚惚地看到胖子一手拉住老火,一手拉住满脸焦急、两手乱抓、嘴里还大喊着什么沈涵,但她们的影像离我越來越远、越來越模糊,最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撞到了一个挺坚硬的东西上,我下意识地用还残存有些许黑气的右手胡乱一抓,止住了身形,随即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脸上湿漉漉、还痒痒的,就用手一扑落,不想却抓了一手湿冷的头发,我一惊,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半躺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盖上,我一骨碌爬了起來,就感觉脑袋上方垂下了稠密的黑色长发,长发很湿,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我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就一运气,将右臂的不化骨开到最大能量,而后咋着胆子撩开都快盖住我整张脸的湿发,一张五官不全、鲜血淋漓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更要命的是,那张就像被乱刀剁过的狰狞可怖的脸居然还冲我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小哥……” “哥你妈呀,我操。”我眼睛一翻,膀胱一酸,差点沒当场就昏厥过去,好在我也算经历过一些阵势了,惊骇中,右手还是本能地出拳击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鬼脸上,并将其打得贴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趁此机会,我左手一撑棺材盖,飞身向后跃起,准备先落到地上再收拾这个跟他妈刚会晚餐的僵尸似的家伙。 可是,我跃起之后,两只脚在空中踢蹬了几下,就感觉下面空空如也,任嘛都沒有,我暗自叫了一声苦,知道又要操蛋,低头一看,苦胆差点沒吐出來:妈逼的,脚下竟然是悬空的。 我就跟溺水者似的,两只手疯狂地扑腾了几下,暂时稳住身形,我慌张地四下一看,我操,敢情我刚才被沈涵甩丢了以后,误打误撞地落到了那口被悬挂在峭壁上的棺材上了,而且,就在我刚刚离开的那口棺材的前后左右,还有许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棺材。 也就是说,此时我面对的那面宽阔得看不到边际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悬棺。 我忍不住一声惊呼,一口真气被泄掉,跟着两腿一软,整个人“秃噜”一下就向脚下的万丈深渊掉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一个身体瘦小、穿着一身古装、头发披散着的汉子正一脸歉疚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俺、俺、俺就是想告、告诉你,你挡住俺回家的门、门了……” 我嘴里当时就涌上一股苦水儿:“你妹的,你他妈为啥不早说哟……” 在急速落了几分钟之后,就在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耳边呼哨着掠过的阴风惨雾给吹干巴了的时候,我的身体骤然一个急刹车,并开始反向飘了起來,与此同时,我就感觉打丹田里冒出一股热热乎乎的暖流,并迅速充满全身,那种感觉,就跟刚做完全身按摩似的,简直是太舒服了。 我还纳闷,琢磨着我别是尿失禁了吧,拉开裤子一看,沒事儿啊,但却看到自己的大腿、肚皮上都隐隐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起初,我还以为是不是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作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光那里,就连自己的手臂上开始发光。 我一惊,不知道自己这是又招了啥脏东西还是刚才中了尸毒了,但观察了一会之后,我发现那些那些光芒其实就是一层气体,不过,那层气体很实物化,身之触碰起來还有些微的弹性,我忽然恍然大悟,这肯定是我刚才吞下的那颗细小的追风丸产生的神奇效果。 我试着在空中动了几下,果然,我可以轻易地做到翻滚、倒立等高难度的动作,却不费吹灰之力,看來,这追风丸还真就不是浪得虚名,管不得黎叔儿会挖空心思地逼着崔执事拿出这宝贝,看來黎叔儿这老灯泡子还真是惦记我和胖子,吃蚂蚱都不忘给我们留个大腿儿。 一想到黎叔儿和胖子、沈涵,我心里就开始变暖,但旋即就被更大的失落搞得情绪低落起來,因为,刚才还是我和沈涵、老火、胖子一起开开心心地作弄崔执事,又吵吵巴火地玩组团跳伞,可眼下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浮在半空,放眼望去,透过周围越來越浓郁的灰色雾气,除了可以看到一些挂在峭壁上的悬棺,就别无他物,也不知道胖子、沈涵她们这会儿在哪里,尤其是沈涵,估计还不得急疯了啊。 我是越咸想伤心,就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往下降,我也懒得去寻思这些事儿,任由自己漫无目的地往下落。 20多分钟之后,我就感觉脚下一震,一屁股坐在了一堆软软的物体之上,我一惊,条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并一脸警惕地看向脚下,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身处于一处满是破烂纸钱和残破棺材半露于黄土之外的乱葬岗子里,我刚才落脚的地方,正是一处由松软的黄土草草埋葬的坟头。 那坟头的西角出现一个大洞,一群体型硕大如猫、背毛耸立如针的黑色老鼠正顺着洞口进进出出,可能是我刚才的着陆惊扰了它们,5只健壮的大鼠飞奔到我的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嘴里还发出吱吱的磨牙声。 我先是被那几只老鼠给吓了一跳,待看清它们的嘴脸后,正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却突然浑身一抖,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寒意:那几只老鼠凶狠的眼睛里含义复杂,情感丰富,绝不是一只普通老鼠或鼠精所能具备的,那分明就是一双双的人眼。 就在我正为自己这一看似荒诞的发现而暗中心惊胆战之时,一只背上长有一溜白色长毛的怪鼠突然张嘴说话了,其声音就像风吹过破房子发出的黯哑的呜呜声:“你冒犯了我们的府邸,打扰了我们的清修,你要付出代价,将你的七魄留下來给我们炼丹吧,拿來。” 那怪鼠说着,就用后腿和尾巴一撑地,整个身子一弹,闪电般朝我的面门抓了过來。 我不假思索地抬起右臂,将一团不化骨的黑色煞气击向那只猝然向我发难的怪鼠。 那团煞气毫无悬念地击中了怪鼠,怪鼠一声惨呼,掉到了地上,满地翻滚,似是很难受的样子。 一见同伙受了伤,其余4只怪鼠不敢鲁莽造次,只是围着我龇牙示威,伺机下手。 我又向那些怪鼠射出一团煞气,并趁它们四散躲避的间隙,辨了辨方向,发现在我的右后侧方向影影绰绰可见一些房子的剪影,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里跑去。 妈了个炮仗的,这些老鼠太他妈诡异了,我是打心里不愿再多看它们一眼。 “你…会…受…到…魔…鬼…的…惩…罚…的……” 我的身后,传來那只被我击伤的怪鼠声嘶力竭的诅咒。 服了追风丹之后,我的身体确实变得轻盈起來,以至于我跑得急了,整个身体突然间就毫无预兆地飘了起來,我努力用手脚控制好方向,朝着那片所有房屋均破旧不堪、看起來就好像是古代矿区遗址似的区域飞了过去,因为,在那里的街道上,我的的确确看到了正在行走的鬼魂。 那些鬼魂虽然衣着古旧,面色黧黑可怖,但是,他们无论男女老幼,都显得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与先前囚心城里的那种近似于白色恐怖的压抑氛围截然不同。 我心下一宽,想着这些鬼魂看起來倒是一副很好接触的样子,等一会儿到了这座犹如贫民窟的区域后,不妨和他们打听一下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的踪迹。 毕竟,以我们的装束和气质,在这片鬼域里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了,如果黎叔儿他们在这里出现过,就一定会引起这些鬼魂的注意,并留下一些线索的。 第372章 玄武寨剿匪(上) 等我飘飘悠悠地到了那片看着很有些年头儿的地界,按落“云头”,两脚着地后,我看了看这片区域,才发现这个地界很是古怪,那些远看绿乎乎、残破不堪的北方四合院式的房子,竟然全部都是铜制的。 奶奶的,在资源日益紧缺的当下,这里还如此的奢侈,居然用精铜盖房子,这简直是犯罪啊。 我看着那些铜锈斑驳的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转身想找个面善一点儿的鬼魂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界,才发现一群男男女女、衣着各异的鬼魂已经把我围上了,正象看猴一样地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是初來乍到,不敢造次,就对着那些面相看起來大致差不多、都是其丑无比的男男女女们拱拱手,龇牙一笑,说道:“那啥,我是打山上面下來的,我想请问一下……” 我正说着,那些男男女女们就像看到了多么好笑的荒唐举动一样,哄堂大笑起來,然后四散而去,嘴里还断断续续地相互说着:“这后生当真好耍,还要说个请字,可是笑毁个人了……”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心说这客气怎么还有毛病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我伸手拽过一个鬼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他“你他妈告诉我,这里是啥瘪地方,要不然我整出你的粑粑來”就对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信步沿着那落满了碎石子的土道往住房相对密集的方向走去,想必那里应该就是这个古怪地方的闹市区吧。 一路上,街道两旁倒是行人如织,一个个粗脖大嗓地说着、笑着,并且都纷纷将粗野不羁的眼神投向我,笑声也变得更加放肆刺耳。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被这么多样貌粗糙的鬼魂肆无忌惮地品头论足总归不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儿,所以,我脚下走得越來越急,最后干脆成了一路小跑,直到我差一点儿要再次飞起來的时候,我才减慢速度,而这时,我也刚好到了那处房屋密集的区域。 到了近处,我才发现,他奶奶的,这处看着房屋挺稠密的地界,原來是几趟房子房屋连在一块、曲里拐弯跟迷宫似的几出几进的大宅门,门口还有两个壮得跟半截黑塔似的汉子手拿鬼头刀在把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一见那两个鬼魂凶神恶煞一般地盯着我,我一低头,转身要走。 我这么做,并不是怕了那两个跟黑社会似的鬼魂,说真的,别看他们俩长得挺瘆人的,但以我目前的能为,我还真不惧他们俩,因为,就凭我右手臂里那块有着千年修行的蒙古僵尸留下的不化骨,要收拾这两个只有一身蛮力的鬼魂,真有点儿牛刀小试,不够瞧的。 我之所以掉头便走,主要是看到那两个门卫看我的眼神里先是一怔,随即便闪现出兴奋、挑衅的神情,看样子是想找我麻烦。 我知道,这些看门护院的打手就跟城管似的,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因为什么,就是闲极无聊,嘴欠手贱,就想找点儿老实人捏咕捏咕,寻个开心,看样子,这二位就是这种操行,正踅摸着找我这个面生的外乡鬼的晦气呢。 我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地路过这里,并不像横生枝节惹上麻烦,遂对于那两个鬼魂的举动故作视而不见,只想一走了之。 可是,老话说的好,怕什么來什么,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背后传來了一声哑脖倒嗓的声音:“你他妈站住,啥蔓。” 我不得不停住脚,要不然他们喊一声抓小偷,在呼啦围上來一群看热闹的闲汉,我就更难以脱身了,想到这儿,我回过身,满面含笑地看着那两块二货,笑问道:“你说的啥,我听不懂,我就是一过路的,走错门了,呵呵” “你他妈少跟我扯这哩跟愣,你说,你是拉线儿的还是条子,不是,你他妈鬼头蛤蟆眼的,我咋越看你越像是是狗子呢,操你奶奶的。”其中一个略矮一些的鬼魂看着我,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一看就是成心找茬儿的。 “对不住您呐,二位爷,我读书少,听不懂你们说啥,不过,大家都是东北银,山不亲水亲,水不亲人还亲,小弟真是路过,还求两位大哥海涵一下,小弟就此别过。”我一看那矮胖子是一嘴的大碴子味儿,就想套套近乎,息事宁人。 “滚他妈犊子,像你这样油腔滑调的空子我们见得多了,都他妈给面子,我们把屁股贴脸上也不够用的啊,少JB废话,过來让我们搜下身,快点儿啊。”一见我磨叽着想走,旁边的大个子鬼魂不干了,也开始朝着我骂骂咧咧起來。 一听他们要搜我的身,我就知道今天这场架看來是免不了了,为什么呢,我身上揣着那支定军箭呢,这两个鬼魂一上來就要搜我的的身,摆明了就是要揩我点儿油水,那还能放过那支黄金打造的定军箭。 可是,真要是其他的金银玉器,我也就打算给他们了,为了一点儿身外之物,我还真就犯不上去拼老命,但这支定军箭不一样,它在关键时刻屡次救过我们,为我们充当开路先锋,是万万沒不得的,而且地府凶险,石坊还未找到,这支定军箭肯定还会派上大用场,是绝对放弃不得的。 那两个鬼魂说了半天,见我一句也沒听懂,真急了,矮胖子鬼魂一推大个子鬼魂:“操他娘的,闹了半天是个春点开不开的傻B,白磨半天嘴皮子了,那啥,别你娘的装傻根儿,兜里有钱沒,撒愣掏出來当罚款,然后滚蛋。” “我今天兜里沒带钱,改日一定烧给你们,我说话算数,不就是一堆纸嘛,毛毛雨了,呵呵”我都快恨死尹川山了,來时也不让我们带点儿纸钱防灾,这会儿倒好,很多能用钱解决的不是问題的问題这回还真成了大问題了,真是愁死人了。 “你他妈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我指着你烧纸,那不是傻老婆等痴汉子,沒日子嘛,操蛋。” 矮胖子一撇嘴,还以为我是忽悠他,根本很不信我会遵守诺言。 “我说,你他妈是装傻啊,还是沒挨过打啊,在那磨B蹭痒地嘎哈(干什么)呢,让你撒愣地过來听见沒,你奶奶的。”大个子一见我推三阻四地磨蹭,激了,朝我大骂起來。 “我说,咱唠嗑归唠嗑,别甩社会嗑行吗。”一见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我心里的火也快压不住了,就软中带硬地刺了他们一句,希望他们有所收敛,知难而退。 不想我的反唇相讥适得其反,一下子就将那两个鬼魂给惹毛了,只见那矮胖子鬼魂一抖搂手中的鬼头刀,冲我龇牙咧嘴地叫唤道:“我操,**崽子,你还挺横是吧,你也不可着玄武寨访一访,东南西北两条街 打听打听谁是爹,今个儿我就让你知道一会啥叫逼扯乌拉锤。” 说着,那矮胖子几步窜过來,空着的左手一抓我的肩膀,脚下一踢我的脚踝,这叫下脚绊儿,这厮是想先把我撂倒,在乒乓地一顿暴踢。 见矮胖子抢先动了手,大个子鬼魂也兴奋起來,忙不迭地跑过來,将手中的鬼头刀一转,就用那厚厚的刀背砸向我的肩膀,准备先砸塌我一条膀子再说。 我一看这俩小子出手阴损狠毒,心里登时就來气了,也顾不得什么造不造影响、惹不惹麻烦了,右手臂一抬,先是用右手那刀片一样锋利的指甲一抓矮胖子抓着我肩膀的左手,就见那矮胖子一声痛呼,整只左手就变得焦黑稀烂。 趁着矮胖子疼得直哆嗦的当儿,我一脚踢飞了他右手握着的鬼头刀,同时身子一侧,避过了大个子鬼魂砸向我肩膀的那一刀背儿,而后顺势再补一脚,踹在了大个子鬼魂的肋骨上。 那矮胖子和大个子鬼魂也不知道是以前欺负别的鬼魂的时候,是一直沒遇上敢反抗的,还是他们俩确实就是外强中干的完蛋货,反正在被我一个照面就海扁了他们一顿之后,这两个家伙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了。 呆了片刻,大个子鬼魂一声怒吼,凶性大发,双手举着鬼头刀,照着我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看样子是存心一刀要将我劈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恨。 此时,矮胖子也回过神儿來,一个懒驴打滚骨碌到我脚下,右手握刀,横着扫向我的小腿。 猝然遭到这两个鬼魂的上下夹击,我稍微有点慌乱,但形势紧迫,不容多想,遂身体向后仰倒,两脚借势向上弹起,当我的肩部触及到地面的时候,两只脚正好抬到与大个子鬼魂胸前齐平的位置,我两脚随即一合,正好稳稳夹住了大个子劈下來的刀身。 此时,矮胖子的刀锋也擦着我的后背贴地扫过,而我是毫发无伤。 随后,我两手顺着肩膀一按地,两只脚一点大个子鬼魂的前胸,一个后滚翻,就脱离了这两个家伙的有效攻击范围。 就在我刚刚翻转身体并站起來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鼓掌的声音传來,我一抬头,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373章 玄武寨剿匪(中) 怎么回事儿,我也沒注意,就在我和那两名鬼魂缠斗的时候,竟然从那大宅门里出來了一票人马,个顶个是一身短打装束,至于长相,那个寒碜劲儿就甭提了,要么一脸横肉跟丧尸似的,要么獐头鼠目跟时迁似的,反正就沒有一个看着象正常点儿的鬼魂的。 不过,这些歪瓜裂枣尽管一个个都腆胸凸肚,看着象是江湖上有一号的草莽人物,可此时却都是毕恭毕敬地围着一个瘦小枯干、一身黑色长衫的小老头,似乎都唯其马首是瞻。 那小老头身高不足一米六,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看向我,一双藏在长长的袖子里的手掌正缓缓地一下一下拍着。 “这位并肩子,手底下很硬实嘛,报报迎头吧,嗯,不知道來这块儿是靠窑,还是瞧朋友啊,呵呵”那小老头垂下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两只小眼睛骤然张开,精光四射,摄人心魄。 我被那小老头犀利而透着精明、诡诈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便据实回答道:“我知道你们说的应该就是江湖春典,不过我真不是混道上的,听不明白,那啥,我就是一过路的,打酱油的,明白不,我看各位大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都挺吗,忙的,我也懂点事儿,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呵呵” 我见那小老头眼神就跟小椎子似的,好像都能看到我的心里,加之他身旁的那些凶神恶煞们对其畏之如虎、小心翼翼的表情,就知道这小老头绝对是个硬茬子,不好惹,而我跟他们素无瓜葛,不过就是阴差阳错地路过这里,又碰上了那两个闲的蛋疼的二货,才摊上了这档子事儿,所以打了个哈哈,就想赶紧脱身走人。 “你他妈跟我们装犊子呢,啊,你一个空子,把我们这两个崽子整踢筋了就想游了是吧,操你妈的,來人,先给我码了,一会儿摘核桃。”那群围着小老头的鬼魂里,一个脸上有着一大块胎记、状似夜叉的家伙见我要溜,大吼道。 那些如狼似虎的鬼魂们一见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家伙发话了,一声呼哨,就要围上來群殴我。 “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小老头一张手,拦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鬼魂们,而又眯起眼睛,一双藏在满是皱纹的眼皮底下的黑豆大小的眼珠子精光流动,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小老头声音并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鬼魂们听到后立即止住脚步,不再喧哗,只是用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狼眼凶狠地嗔视着我。 “看样子,你是真不懂黑道切口啊。”小老头将两只手相互揣到袖子里,再次昂起头,声调徐缓地冲我说道。 “嗯,您圣明,我确实是真不懂,这玩意儿太深奥了,费脑子,懒得学。”我知道这小老头绝对是一精明透顶的老马猴子,论心眼儿我肯定斗不过他,遂据实回答道。 “好,一块璞玉,更好栽培,呵呵”小老头淡然一笑,“他们刚才说的都是黑话,你听不懂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的这些兄弟以为你是故意装糊涂,耍他们,才会这么生气的,话也说过头儿了,你别介意才是。” 我见小老头人挺和气,话说的也挺到位,心下一宽,觉得总算碰上一通情达理的明白人,就调集面部神经,尽量诚恳地笑道:“这位老爷子,一看您就是一有素质、有身份的长者,您生前当过领导吧,哎呀,一举手一投足,可太有范儿了,那啥,既然你也看出來我真不是道儿上的,就让我走呗。” “呵呵,好说,好说,这个不急,嗯,你能告诉我你來这儿是干啥來了吗。”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 “啊,我和几位朋友走散了,正在找他们,可是道儿不熟,就稀里糊涂地走到这里了,并和这二位发生点儿误会,一时失手,才……那啥,您多包涵啊。”我见小老头一直在向我示好,也不想让他难堪,就沒提那两个二货成心找茬儿的那档子事儿。 “我的手下我知道,肯定是他们又仗势欺人了,你放心,我会管教他们的。”小老头眯着眼睛朝那两个早已哆嗦成一团的大个子和矮胖子那两个鬼魂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家伙当即就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那个刚才还要群殴我的脸上有胎记的鬼魂很会察言观色,一见小老头训斥那两个看门的守卫,几步跨过去,抡圆了巴掌,大嘴巴子真就跟不要钱似的,“劈哧啪嚓”地一顿爆扇,打得那俩个倒霉鬼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脸的黑气。 “你看,我已经教训他们的,小兄弟,我做事一向是公道正派,也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我看你身手不错,很想和你亲近亲近,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得上啊,呵呵”小老头皮笑又不笑地看着我,那模样哪里是征求我的意见,分明就是你不干也得干,别不识抬举。 我嘿嘿一笑,对着小老头抱拳施了一礼:“老爷子,我先谢谢您对我的厚爱,我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只不过我确实是有事儿,急于马上找到我的朋友,这样啊,只要我找到了他们,马上带他们來见您,咋样。” “噢,是这样。”小老头有点儿意外地用右手一捻山羊胡子,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是干啥的,又是咋和你走散的呢。” “这个,我们几个到这面办点事儿,结果在从山上下來的时候,半截腰出了点儿状况,于是我们就走散,我飘到了这里,他们不知道飘哪儿去了。”我叹了口气,捡着能说的告诉了正在认真倾听的小老头。 “哎呀,你算走运了,可你的那些朋友,形势可大大不妙啊。”小老头吸了一口凉气,欲言又止。 “您说啥,到底我的朋友会有啥不妙啊,您就捞干的说呗。”我被小老头闹得心里心里七上八下、茫然无措,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你飘到了我这里,自然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你是在半山腰和你的朋友分开的,那他们必定是飘到了三娘子的地盘上去了,哎呦,那三娘子最近也不知咋地了,性情大变,残暴好杀,这一片儿的鬼魂是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很多鬼魂都投奔我來了,可是,我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啊,是吧,而且那三娘子见我庇护那些无辜的鬼魂,还迁怒于我,屡次带着那些娘子军來攻打我玄武寨,搞得一个原本好端端的玄武寨是鸡犬不宁,破烂不堪,唉。”小老头神色黯然地垂首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片刻,小老头抬起头,看向我:“你的朋友落到了三娘子手下那些母夜叉的手里,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还能有好,我看,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了,他们,十有捌玖是凶多吉少了,只怕这会儿已经是魂飞魄散了啊。” 见那小老头就跟演戏似的,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神情凄惨的,我是真快被他饶糊涂了,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句是半真半假了,可是,这会儿我还真要发自肺腑地感谢黎叔儿这个老骗子对我的言传身教的,因为在黎叔儿生前的那会儿,他老人家不是经常带着我去给这个局长、那个经理的看风水、除邪祟吗,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的脏东西啊,不过就是那些官员和有钱人们亏心事儿做多了,黑心钱收(赚)多了,心里发虚,疑心生暗鬼,才会总觉得家里或办公室有脏东西在缠着他们,就请黎叔儿做法帮他们解心疑罢了。 黎叔儿那人品大家伙都知道,碰上这些人人皆曰可杀的贪官和无良商人,下手一向是挺狠的,要的出场费都是狮子大张口,听得一旁当托儿的我都是一激灵,太狠了,刀刀见血啊。 那些贪官和无良商人也不是白痴,都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主儿,哪儿会这么轻易就拿出真金白银孝敬黎叔儿啊,可黎叔儿是山人自有妙计,就见他老人家凭着一张搬弄是非嘴,两排信口雌黄牙,是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将那些苦主儿们吓唬的当场都能拉拉尿,不仅乖乖地按照黎叔儿的价码将酬金双手奉上,而且还感恩戴德,什么时候见到黎叔儿都是当活祖宗恭敬待之,家里大事小情也无一不请黎叔儿给掐算一下吉凶。 耳濡目染的,我在学会黎叔儿揣摩别人心里、见缝下蛆的蓝道“牵驴”绝技的同时,还自悟出了一门功夫,就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夸张动作,看出这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还是别有用心在演戏。 那小老头虽然演技不错,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也都不温不火,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他哪儿知道,小爷乃是名贯雅克什乃至东北、内蒙一带的黎仕其的入室弟子,跟着久负盛名的蓝道扛把子黎叔儿混了那么久,也算是在蓝道的骗术海洋中狗刨了几个來回,啥样的骗子还能蒙了我啊,擦。 第374章 玄武寨剿匪(下) 那小老头见我的面部表情阴晴不定,开始凝神屏气,集中元神,想窥视我的内心活动。 我突然觉得那小老头儿煞费苦心的举动非常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这一笑,那小老头儿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张老脸瞬间就笼罩上了一层紫气,但仍是心存一丝幻想,遂强压住怒气,脸上硬挤出几分不自然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小兄弟,你笑啥啊,这有啥好笑的,你该琢磨着给你的朋友报仇才对啊,是吧。” “啊,那你说我一个孤魂野鬼,我还能咋办啊。”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恶作剧的念头,就强忍住笑意,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小老头儿,故作垂头丧气状。 小老头儿一见我这样,立即转怒为喜,居然还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小兄弟,我们都是豪爽人,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痴长你几岁,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入窑,啊,就是加入我们,到时候,你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咱们一起去向那帮娘们讨还血债,咋样。” “呵呵。”我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小老头儿又黑又瘦、还带着一个翠绿扳指的手,将其从我的肩上挪开,然后一脸冷笑地说道:“我去你妈的,你当小爷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被你几句加了鸡血的亮堂话儿就糊得五迷三道的了,操,老小子,告诉你,小爷别的本事沒有,就是抗忽悠,玩儿蛋去吧你。” 说完,我抽冷子照那小老头儿的老脸就是一个右勾拳,不想那老东西倒也机警,一看就是在刀尖上摸爬滚打过來的,时刻都提防着别人害他,因而我这一拳虽然毫无预兆,但他一缩身,本就瘦小的身体就像泥鳅一样从我的拳峰下滑过,再一个垫步,嗖地一下就退回到了那群鬼魂的圈子里。 “小鳖羔子,给你脸你不要脸,一把一把往下撕,还他妈跟我玩儿阴的,你还嫩了点儿。”那小老头儿是动了真怒了,一张本來就跟干核桃似的老脸气得都揪揪成烧麦了,一伸右手转向我:“你招子放亮点儿,你知道这里是啥地方吗,是玄武寨,就是这麻姑乐沙漠里的土匪窝,你小子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來,既然到了这里,我爱惜你是个人才,本有心栽培你,沒想到,你他娘的是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來呀,兄弟们,给我抽出这小子的三魂七魄扔到后山喂灰仙,就当是还人情了。” 这小老头儿嘀里嘟噜、口沫横飞地这么一通骂街,我是真相信他的话了,就冲他都一把年纪了,骂起街來都不重样,就带着土匪的“气质”,再一回忆刚才在街上碰到的那些粗鄙的鬼魂,一个个可不都带着混不吝的土匪相吗,怪不得我跟丫们客气会遭到嘲笑呢,敢情都是些只知杀人越货、不懂善恶美丑的匪类啊。 且不说我的感慨,那些早就憋得不耐烦了的、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小老头儿的四梁八柱的鬼魂们一声聒噪,就跟一群偷苞米的狗熊似的,嗷嗷叫着就朝我扑了过來。 我一看那个脸上有胎记的鬼魂冲在最前面,记起他刚才一个劲儿吵吵巴火地要摘我的核桃,估计就是要拧掉我脑袋的意思,不由得气往上撞,右臂一振,一团煞气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家伙倒也干脆,上半身被煞气的冲击力一撞,仰面朝后跌倒,可下半身随着惯性,还在往前滑动,结果“出溜”一下,正好滑到了我的脚下。 我哪儿能放过捡这么个大便宜的机会,一抬脚,“咔嚓”一下就跺在了那小子的脸上,就见一团地上的黄土粉尘激射而起,那个脸上有胎记的鬼魂的脑袋当时就扎进了土里,身子还一抽搐一抽搐地顺着衣服缝隙往外溢出黑烟。 我也沒想到自己在这种恐惧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发挥出这么大的潜在力量,自己也有点儿惊呆了,可我很快就从那种出乎预料的感觉中清醒过來,因为,其余的鬼魂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就以更加疯狂的神态朝我扑了过來,看样子使不把我撕成饺子馅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我也有点儿后悔惹了这帮土匪们,要知道,眼下我可是单兵作战,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我就是奥特曼再世,也抵不过这些嗜血的灰太狼啊。 于是,在那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我做出了一个令我至今都感到庆幸的正确决定:妈逼的,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先用两只脚的前脚尖勾起两撮黄土,而后用力踢向那群鬼魂,他们还以为我又弄煞气去袭击他们,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并两只手臂交叉护住了胸口和面部。 我要的就是这效果,趁着他们忙乱的当儿,我一转身,咬牙憋屁,含胸提臀,两条瘦骨伶仃的麻杆儿腿一个屈膝,五趾抓地,“突突突”地就朝來时的方向跑去。 我这一跑,可把那些鬼魂们气炸庙了,一个个在后面哇哇乱叫地开始撵我。 嗬,我也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看到后面那群就像发了情的野猪似的鬼魂们会吓得腿软,就闷着一股劲儿地跑、跑、跑…… 跑着跑着,我就感觉丹田一热,并且那股热气儿沿着我的四肢百骸开始流动,使我感觉身体开始飘飘然,我知道,这是体内的追风丹开始发挥效力了。 我不禁大喜过望,心想着只要能飞起來就好办了,正所谓上打下,不费蜡,我只要飞到半空之中,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用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去攻击地面上的那些鬼魂,奶奶的,到时候小爷我就是鬼魂式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谁不服我就给丫來个空中打击,操。 我正美着,而且双脚已经开始离地飞升,突然,我就感觉一张大网兜头朝我罩了下來,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紧接着就感到身体被渔网紧紧箍住,整个人随即就“吧唧”一下平拍到了地上,摔得我是五脏翻个,六腑岔气,差一点儿就把三魂七魄都甩出去了。 “我操……咳咳……,谁他妈阴我,你妹的。”我趴在地上,气的是破口大骂,结果体内真气跑了偏,刺激得我是咳嗽不止。 这时,我就看到一个贼拉胖的大娘们一边用两只跟猪肘子似的跑胳膊使劲儿挽住渔网的一端,一边龇着一嘴大黄牙笑嘻嘻地看着我:“你个小白脸子,瘦得跟JB狼狗似的,跑得还挺快,你瞅把我们家爷们(东北地区,妻子一般称自己的丈夫为爷们或老爷们)累的,晚上都爬不上抗了,操。” 那个长得跟寒虹(你懂得,亲)似的大肥娘们越说越气,还用那43号的大脚丫子使劲儿踢了我大腿一下,真他妈疼。 我一咧嘴,骂道:“死八婆,败家老娘们,谁他妈是你丈夫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瞅瞅你他妈长得,跟俄罗斯方块似的,你家爷们上了炕,看到你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头上手,呵呵……哎呦……操你大爷的,你他妈就不能换个地方再踢啊,嘶……” 那胖娘们被我说得恼羞成怒,照着我大腿那刚被她踢过的地方,毫厘不差地又來了一脚。 要说这老娘们他妈真不愧是土匪窝里的,打人还真是行家里手,知道怎么打才能让对方痛入骨髓,这种连续击打同一个部位的损招行话叫“复查”,那种因反复击打而引发的疼痛之感,较之某一组织猝然挨到重击的疼痛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刚想在骂她,却猛然闭嘴了,咋地了,我地个亲娘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帮拿着刀枪剑戟乃至铁锹粪叉的男男女女的鬼魂们,且全都无一例外地傻笑着看向我,就像一群农夫套住了一只兔子一样,兴奋,那是相当兴奋。 我一惊,正想用意念催动右臂的不化骨,扯烂身上的渔网,却感到体内元气毫无章法地四下乱穿,根本无法进行导引,不禁大惊失色,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待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后,才明白过來,肯定是刚才那毫无防备的一摔,震乱了我的经络,导致真气走岔,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 可是,要想将真气重新理顺,只有耐心地等经络血脉自己复原之后才可以,所以,我眼下只能装死愣挺着了,擦。 一见我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等着恢复元气,那些土匪们不干了呃,还以为我是在蔑视他们,遂抡起手里的家伙什照着我的后背、屁股就是一通暴砸。 “我操,服了,真不愧是土匪窝啊,心还真齐,比他妈阳间的人可和谐多了,哼哼……”我一脸苦笑地低下脑袋,哼哼唧唧地自嘲道。 这当口,那群死追着我不放的鬼魂们也到了,一见那群凶神恶煞來了,还个个是怒气冲冲,围殴我的那些低级土匪们很知趣主动让开了道。 第375章 惊现五色僵尸 那个脸冷得都滴水的小老头匪首在脸上有胎记、看样子貌似二当家的鬼魂的陪同下,走到被渔网裹成了粽子的我跟前,用脚上穿的跟死人出殡时穿的黑布鞋一摸一样的千层底儿圆口鞋勾起我的下巴,一声冷笑:“鳖羔子,你还真能跑,咋地,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儿道行,就能跑出玄武寨这一亩三分地儿,笑话,我这寨子里全都是同气连枝的乡党,全民皆匪,你服不服。” 那个生擒我的大胖娘们一看见脸上有胎记的那个二当家的,骨头都酥了,将手里的渔网一扔,扭着跟汽车后备箱似的大屁股就朝二当家的走了过去,嘴里还直发嗲:“啧啧啧,瞅瞅把我家爷们累的,脸都青了,我都心疼了,晚上我烧几把好香,给你补补身子啊。” 一听那胖娘们跟那二当家的发洋贱,我“扑哧”一下憋不住乐了,同时很崇拜地看着那一脸尴尬的二当家的,笑问道:“她,是你媳妇儿,操,你口真壮,比我师傅还不挑食,不是,这种货色你都划拉,你得憋成啥样了啊,哈哈” “你他妈闭嘴,一会儿我让你知道知道爷的手段,操。”那二当家的被我笑得脸上挂不住了,一把推开那个发狼的胖娘们,狠命照我脑袋一踢,我一歪头,那夺魄的一脚正踢在了我肩上。 “行了,老二,先把他码了,这小子很传正,我老怀疑他是那面派过來的拉线,先弄回去审审再说。”小老头儿匪首拧着眉毛看着我,一双小眼睛露出蛇一样的寒光。 随后,那个二当家的一摆手,几个五大三粗的鬼魂抓猪一样摁住我,接着,那个二当家的一脸阴笑地戴上一副好像是貉子皮的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别在腰上的一个锦囊里掏出一捆脏了吧唧的皮绳,朝我一晃:“小子,你有福气啊,这可是麒麟皮做成的捆仙绳,今儿个你他妈是走了时运了,就让二爷我伺候伺候你吧,呵呵” 说完,那二当家的示意那几个鬼魂将我拽了起來,而后他择出一段拴有一个铜坠的绳儿头,紧接着就跟套马似的,将那带有铜坠的绳索在头顶上甩了几圈之后,朝我脖子上用力甩去。 那皮绳就跟有灵性一般,朝着我的小细脖子就飞了过來,随即开始绕着我的脖子一圈一圈地往下缠,很快就缠到了我的肋骨部分。 那皮绳煞是作怪,一触碰到我的身体,就跟蛇一样,开始慢慢收紧,勒得我是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挤成一坨了,更要命的是,不一会儿,我就感觉那皮绳开始发烫,烫得我是连蹦带跳的,就跟身上被缠了通电的高压线似的。 眨眼之间,我的身上就开始出现白色的烙痕,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就像发高烧一样,时而感到自己身处冰窖,寒意彻骨,一会儿又好像在蒸桑拿,热得通体生津,再后來,我就感觉自己就像被扒了皮后架在火上烤一样,疼得我失声痛呼,仿佛正在承受炮烙酷刑一般。 见我摇摇欲坠,两旁的鬼魂小心翼翼地避开我身上的麒麟皮的绳索后,七手八脚地架住我,防止我瘫在地上昏过去。 “小子,快说,那他妈來玄武寨到底是干啥來了,我可告诉你,用麒麟绳码你不过只是一道开胃菜,你他奶奶的要是还跟老夫我耍光棍,装好汉,我虎威厅里还有72道大菜等着你,别看你是鬼魂,我一道道的大菜让你受下來,保证你会求着我散了你的七魄,呵呵”那小老头儿匪首瞪着一双要吃人的小眼睛审视着我,发出猫头鹰一样的桀桀怪笑声。 “我……说,但,只和你一个人说,其他的,我不、相信他们……”我勉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那小老头儿匪首嗫嚅道。 “大当家的,别信这小子,他他妈一肚子花花肠子,小心他下死手。”那个二当家的出言劝阻小老头儿匪首,不想让其冒险。 “呵呵,这小子的元神已经被麒麟绳的污秽之气给压制住了,他还能有啥本事伤害我,再说了,就算他要算计我,我倒真想看看,他还有啥压箱底儿的本事沒使出來。”那小老头儿匪首看样子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被那二当家的一劝,反倒來了脾气,非要到我跟前儿看我还想耍什么花样。 见那小老头儿瞪着眼睛,一步三摇地走到我跟前儿,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都、都这逼样了,还能整出啥幺蛾子啊,我只想告诉你,咳咳咳……” 我一阵猛烈地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弯成了基围虾。 小老头儿匪首下意识地用右手一薅我,我整个身子猛地一弹,一下子就压在小老头儿匪首的身上,并与他滚在了一起。 那小老头儿匪首的身子一触及到麒麟绳,顿时也被烫得鬼哭狼嚎起來。 那二当家的和其他鬼魂猝不及防,待想集体对我进行痛殴的时候,我已经和那小老头匪首绞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那些鬼魂们投鼠忌器,又找不出什么好办法,在一旁急得是团团乱转。 趁此机会,我一面用腿死死夹住身材瘦小的小老头儿匪首,让他当我的人体盾牌,一面暗中调理气息,使丹田元气一点一点地冲破被麒麟绳勒死的奇经八络,以便尽快催动右臂里的不化骨。 几个翻滚之后,我终于感到自身的元气就像破堤的洪水一样,汹涌着在左右两臂开始激荡,遂大吼一声,用已经变成烂银也似的刀片状的指甲割开渔网,又身体猛烈抖了几抖,将那麒麟绳抖落到地上,随即一跃而起,同时伸手去扣那仍倒在地上的小老头儿匪首的手腕,准备让体内的摄魂珠开开荤。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些土匪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只要我摆平了小老头儿匪首,剩下的那些鬼魂们绝不会去为一个已经消失了的过气儿当家的再拚命,到时候,他们忙于争夺大当家的位置,那里还有闲暇为难我。 然而,当我伸手去抓小老头儿匪首的手腕时,却发现那小老头儿匪首已经如影随形地也站了起來,正在距离我不到一步的距离身后冷眼打量着我。 我一惊,本能地退后一步,同时右手半曲,挡在胸前,做好了戒备。 “你,从那里得來的那块不化骨。”小老头儿匪首眼睛盯着我的右臂,流露出羡慕、更确切说是攫取的眼神。 “你他妈问那么多干毛,操,想干就來吧。”我刚才窝了窝囊地先后被两伙土匪鬼魂毒打折磨,心里火大了去了,现在别说是面对小老头儿匪首一伙儿,就算是这玄武寨里的鬼魂土匪们都出來,我都不会跑,绝对是迎上去死磕。 “呵呵,不化骨乃是僵尸一族的至高圣物,你只是一普通鬼魂,即便是机缘巧合,得了不化骨,你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催发不化骨的绝大能量,时间长了,不化骨的威力越來越大,反倒还会被反噬,所以,咱们作个交易,你将不化骨给我,我放你出寨,咋样。” “不咋样,我凭啥要和你交易,我现在想离开这玄武寨,抬腿就走,你能奈我何,还JB反噬我,你让它噬我一个看看,操。”我终于摆脱了渔网的束缚,体内的真气也开始逐步顺畅起來,我心情大好,对于小老头儿匪首的话压根就不信。 “呵呵,你倒是还年轻啊,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自己也有切肤之痛,唉。”小老头儿匪首说着话,忽然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就见他用力将一直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夹衫撕开,露出了干瘪如干尸一样的石蜡样的身板,其身上竟然还长满了五彩斑斓的兽毛,足有一巴掌长。 见到小老头儿匪首的本相,我真的是被彻底震惊了,奶奶的,我一直以为这小老头儿匪首不过就是个豪横的土匪而已,却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会是一具冒充鬼魂的僵尸,而且这个老粽子通身都是五色兽毛,说明其是修炼多年,早已超越了所谓白僵、飞僵的境界,其法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否则的话,那些有奶就是娘、毫无礼义廉耻的土匪鬼魂们又怎么会对这貌不惊人、整天就跟沒睡醒似的干巴老头俯首帖耳,甘愿受其差遣。 此刻,已经露出了真实面目的小老头儿匪首右臂一抖,居然也冒出一股铅灰色烟雾,与我催动右臂不化骨的情形是如出一辙。 难道,这小老头儿匪首体内也有不化骨不成。 正如我所料,随着小老头儿匪首右臂上铅灰色烟雾越來越浓,那老梆子右手握拳,趁我不备,一牶就朝我的鼻梁骨猛击过來。 我右臂一横,小老头儿匪首那一牶正好击在我横在胸口前面的右臂上,我“蹬蹬蹬”一连退了散步才稳住身形,其攻击力道之猛,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怠慢,趁其收拳重新蓄力的空当儿,用右手指甲划破左手食指,挤出点儿指血后开始在右手手掌上画五雷油池火符咒。 自古以來不管多厉害的僵尸,都怕雷怕火,想必这小老头儿匪首也不例外,所以,我准备用至罡至阳的五雷油池火符咒送这混入地府的老粽子最后一程。 第376章 死战僵尸匪首(上) 那小老头儿匪首一现出真身,便也不再装神弄鬼的扮深沉,看着我阴测测地一笑:“看來,我还是低估你了啊,沒想到最后竟然会被你逼得我现出本相,我还真沒有看走眼,你确实是一个人才,只是太不懂得变通,真是可惜了。” 小老头儿匪首摇摇头,又看向我的右手掌,不以为然地一笑:“嗬,还会画符,你师承何门啊,是茅山,还是全真,我都好久沒有和道门里的术术士交过手了,不知道你道行咋样,能不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啊。” “呵呵,原來如此。”我看着右手心里已经开始发出淡黄色光芒的五雷油池火符,暗中一提丹田之气,加快催发不化骨的能量,同时也已桀骜不驯的眼神回敬小老头儿匪首:“一山更比一山高,做人低调弯点腰,我发现你他妈在这儿关起门來称王称霸的,是不是时间长了自己也相信自己是南博万了,听过一句话吗。” “啥话啊,说來听听。”小老头儿匪首倒是好耐性,看着我说道。 “装逼者挨揍之而适宜惯乎。”我一脸促狭地看着小老头儿匪首,大笑道。 小老头儿匪首脸一沉:“你这晚辈好生无理,简直是不知死活,罢了,就让老夫送你一程,将你的三魂七魄镇在我的寨旗下,做个怨灵吧。”小老头儿匪首见我是铁了心要和他磕(PK)一下,倒也爽快,不再和我磨牙费吐沫星子,一振瘦小的身躯,那右臂就开始冒出灰色的浓烟. 可是,不知道那小老头儿匪首使了什么妖法,他右臂上冒出的灰烟并不像我右臂里冒出的黑色煞气那样,只是一波接一波地往出冒,他那股灰烟在透出衣服之后,就开始慢慢凝结成十数个灰色的圆环,并整齐地套在其右小臂的部位上,看着倒是很象南派的铁线圈里所用的铁环。 小老头儿匪首见那些灰色的烟环已经在右臂上出现,并逐渐形成了实体状态,满意地一笑,看向我:“小崽子,一开始我就看出你身上有不化骨,还以为你也是我的同类,结果是空欢喜了一场,呵呵,现在,就让咱们俩來比划比划吧,看看谁的骨头硬,抗造……” 小老头儿匪首说得正高兴,我可沒时间听他磨叽了,看看右手心的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开始熠熠发光,我一点儿都沒犹豫,一个虎跳加狗刨,直眉瞪眼地举着右手就朝那老粽子的脸上抓了过去。 说实在的,在服了追风丹之后,我的身体明显变得轻盈,特别是在我一激动、一暴躁的时候,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往起飘,所以,我这一跳,“噌”地一下就蹦起一人老高,随即就右手五指成爪,抓向小老头儿匪首的面门。 小老头儿匪首面的讥讽地一笑,不避不让,右手臂一横,右手用力一握拳,那五道灰色圆环骤然紧箍在了小老头儿匪首的右臂上,并挡住了我的右爪。 按说我那已经催动不化骨的右爪也不是吃素的,不仅五指指甲锋利如刀,切割人体组织或鬼魂是如刀切豆腐般锐不可挡,单凭我右手的用力一握,一般的人体组织或鬼魂恐怕也得是皮开肉绽或如遭火烧一般,可是,那小老头儿匪首在用右臂接了我的劈面一抓之后,竟然是毫发无伤。 反倒是我,右爪在一碰到那小老头儿匪首的右臂后,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來,一下子就将我震了回去。 那股力道好生了得,我就像被汽车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只感觉右臂一酸之,整个身体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很狼狈的连续翻滚了几次之后,才晃晃悠悠地落到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我的右臂无力地垂了下去,我一惊,连忙用力握紧右拳,除了小臂有些发胀,并无大碍,我这才偷着嘘了一口长气,定下心來。 可是,沒过5秒钟,我就感觉自己的右手开始自燃,我有些骇异地看向右手手掌,发现刚才所画的那道五雷油池火符已经变得模糊,成了一道道正在流淌的红色痕迹,与此同时,一簇簇湛蓝的火苗在我手心里开始欢快地跃动。 我顿时大吃一惊,说起來这符咒燃烧的情况一般有两种:其一是施法人利用符篆、咒语以及自身的意念催发符纸,使之通过燃烧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以达到祛妖除魔的功效;其二就是自燃,所谓自燃,并不是符纸温度过高引发的,而是当符篆的能量受到外力的遏制无法激发,为了避免能量回流殃及施法人,便会以自燃的方式來消解掉蕴含的能量,这也是术士或阴阳先生在画符时刻意留出用以自救的一条退路。 显然,我手心里的五雷油池火符属于第二种情况,也就是说,这小老头儿匪首果然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其右臂上的那些灰色圆环看似无用,可我的右爪子触及到那些圆环的一瞬间,就感觉那些圆环就象通了高压电的线圈一样,须臾之间就可以激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弹开,所幸的是我右臂有不化骨的力量与之抗衡,抵消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力,再加之我体内有摄魂珠护体,才沒有比打到魂魄出窍,倘若是一般的鬼魂,在吃了这小老头儿匪首的这一击之后,必然会元气大伤,不魂飞魄散也得变成残魄之鬼,即便日后能够堕入六道轮回,也是一痴傻之辈,且需转世轮回10世后,方才能再次聚全三魂七魄,。 可即便是如此,我也被这这小老头儿匪首这大出我意料之外的雷霆一击震得是五脏六腑挪位,体内元气沿着经络开始窜行,是好不难受。 见我龇牙咧嘴地捂着胸口喘粗气,那这小老头儿匪首并沒有像我想的那样面露喜色,而是在盯了我几眼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奶奶的,你他娘的还真是个扎手的刺猬啊。”随后,突然变得十分懊丧、甚至是恼怒地看向那些多少也有些惊讶的四梁八柱,气急败坏地骂道:“妈了个逼的,成昆那老B又耍咱们,这么大的活儿,就给JB那么点儿小钱儿,操,回头在和他要利息,少一个大子儿就剥了他的尸皮给我蒙马鞍子。” 小老头儿匪首一番话说的是沒头沒脑,但我还是听出了点端倪,看來,他们应该是知道一点儿我的來历,或者说,他们是收了某种好处,早就在这里做好了准备要憋(东北方言:堵截)我了。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劫我的。”我眼神如鹰地看向那个小老头儿匪首,一连问了两个问題。 小老头儿匪首微微一怔:“你他妈反应倒不慢,不是,你到底是干啥的,我们这些兄弟们不想惹麻烦,你画出个道道儿,咱们对对脉子,啊,就是互相表表身份,如果这里面有啥岔子,咱们把话说开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为难谁,咋样。” “我是干啥的我不能说,但是,谁让你们在这憋我的,我必须知道,钱,不是问題,都是在社会儿上玩儿的,相互给面子,下次见面好变事儿,咋样。”我冷眼斜视了小老头儿匪首的那些爪牙们一下,又看向小老头儿匪首,牛逼哄哄地反将了他一军。 “呵呵,看來你他妈还真是得寸进尺,对道儿上的规矩是一点儿都不门清儿,既然如此,我老海子也不是啥善男信女,对不住了,那咱们就各显岂能,谁要是**了算点背儿,呵呵” 小老头儿匪首一双泛着死鱼光泽的小眼睛恶狠狠地死盯住我,终于露出了一个老粽子兼土匪头子的狰狞嘴脸。 “要干就干,废JB话啥话了,你他妈当自己是谈判专家呢,我操。”我用手指抠抠耳朵,然后很蔑视地朝小老头儿匪首一弹小指,很不耐烦地说道。 我这么做,真不是我得瑟或是学黎叔儿装逼犯的死德性,我之所以这么装社会大哥,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先声夺人,借以传递给小老头儿匪首和他手下那群悍匪一个信息:我压根儿就不吊你们,不服咱就干,能JB咋地,操。 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古如此,两军对决也好,街头斗殴也罢,最忌讳的就是未战先怯、心理上先缺钙了,因为智由心生,力由心生,一旦心理上产生了动摇,那么,十分力只能使出四分,而且脑子也变成一锅浆糊,进退失据,茫无主见,又安能不败乎。 所以,眼下我是一个人落了单儿,对方又是一群嗜血如命的恶鬼,还要算上一个神秘莫测、手段高强的老粽子当大当家的,可见这些鬼魂们的凶悍与残忍狡诈。 对手如此之强大,假使我心生怯意,立马就会被小老头儿匪首和他的那些爪牙们感应到,到时候,我就是未战而先失分了,于是,我才摆出一副爱谁谁、爷自岿然不动的表情,同时做好了二次逃跑的准备。 可是,就在我硬着头皮装淡定的时候,那些小老头儿匪首和他的那些爪牙们已经开始朝我包抄上來,并手里都多出了攮子(匕首)、管叉、砍刀等家伙,看样子混迹于草莽的的这些家伙骨子里还是嗜血嗜杀,这次机会难得,丫们是要大开杀戒啊…… 第377章 死战僵尸匪首(中) 一见那自称老海子的小老头儿首领着那帮四梁八柱拎着凶器就朝我扑了过來,我也不敢大意,因为单就一个老海子而言,其拥有的不化骨的力量就不在我之下,甚至还可能在我之上,如今再加上这帮个个都够判了的土匪鬼魂们,我几乎是毫无胜算可言。 我看了看四周的形势,那老海子自恃身份,似乎并不屑于和那些手下的爪牙一起群殴我。 老海子不参与到那些土匪鬼魂的队伍里,虽然我知道他的用意是否如我所猜的那样,但他不加入战团,对我无疑是个乐见其成的好事儿,可以减轻我的压力。 就在我将紧张的目光从老海子身上刚刚收回來之后,那些舞刀弄棒、就跟强拆队的打手似的土匪鬼魂们已经怪叫着冲到了我面前,为首的,正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二当家的。 那二当家的手持一柄大铡刀一样的凶器,一马当先地朝我直扑过來,同时两手横握那柄一米多长的大铡刀,挂着风声就朝我的脑袋平扫过來。 其余的土匪鬼魂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拎着攮子、举着鬼头大刀、挥舞着铁链子……就跟一股污水一样向我涌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二当家的大铡刀擦着我的胸前飞过,我右手一搭那掠过的大铡刀的刀背,左脚随即踹向那二当家的右腿膝盖,将其踹得一个趔趄,连手中的铡刀都差点脱手。 在让二当家的不大不小地吃了一点儿苦头之后,我再次飞身后撤,以便和那些仍在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的土匪鬼魂们拉开距离,防止被他们抓住我的衣服后,和我扭作一团,那样的话,我可真就是十死沒生了。 我的这一作战策略无疑是成功的,当我一击得手、迅速后撤以后,那些土匪鬼魂们相互拥挤、撞击并高声谩骂着朝我扑來,他们彼此离得都很近,就像一个蚂蚁团儿一样,如果我刚才不是及时后撤,就会被这个“蚂蚁团”裹进去,而后被啃食得尸骨无存。 见我像个泥鳅一样打完就跑,根本抓不住,那些土匪鬼魂们气得是暴跳如雷,顺鼻子淌血,上火,是真上火。 可是,眼下的我比他们还要上火,因为,这些土匪鬼魂们别看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点儿军事素养都沒有,就连朝我扑过來的时候,都是一点儿章法也沒有,只知道仗着人多使蛮劲儿硬整,但是,当他们这伙子土匪凑活到一块儿之后,就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什么叫好虎架不住群狼,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是边打边撤,这时候,我是真想死胖子,要是此时此刻他能在我身旁,就丫那暴脾气和身手,我们小哥俩一联手,何惧这些打法还很蒙昧无知的山炮土匪,还会被他们追得是破滚尿流,如此狼狈不堪。 我暗中心酸了一小会儿,赶紧打起精神,毕竟现在是你死我活的非常时期,任何自怜自艾、自怨自艾的想法都会是干扰我的判断,并使我的动作变得畏首畏尾,不敢再出惹事儿。 想到这里,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头脑,而后两脚前后分开,提起脚跟儿,只以前脚掌着地,这样既可以保持步履轻盈、移动快速,同时也便于势头不对时,一拧脚尖、转身就跑。 我刚刚摆好架势,那些就跟放出牢笼的饿狼似的鬼魂们就已经冲到了我跟前儿,并一起挥舞着手里的凶器向我招呼过來。 那些鬼魂们都是些身大力不亏的彪形大汉,其砍向我的那些刀枪剑戟无一不是势大力沉,而且还不止一样,即便是我体内有不化骨和摄魂珠两样宝物护体,那我也受不了啊,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一个令我多少有些汗颜、但却着实管用的举动,我一矮身、一屈膝,一个鲤鱼入水,就顺着那些鬼魂们两腿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并在爬出包围圈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 妈了逼的,黎叔儿要是知道我这堂堂毛南道教混元派72代传人居然会效仿韩信來给自己解围,不知道一向好面子、爱装逼的他老人家是会竖起大拇指來夸赞我的机智矫健,还是会气得七窍生烟地大骂我丢人现世,有辱师门。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想标准答案应该是第二种。 丢人啊,一个正宗的道统传人,还兼具17组的灵异警察身份,被一群土匪鬼魂追得落荒而逃已经是够衰的了,还要受胯下之辱,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灵异圈里立足呃。 一想到这里,我是脸发红、手发烫,闹心巴拉还无从发泄,一抬眼,刚好看到那群鬼魂们还脸朝前、腚朝后,正傻不愣登地往前面踅摸我呢,遂毫不犹豫地伸手右手,“噗”地一下,就照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方头大脸、脑后见腮的鬼魂后心插了进去。 ,用于我心里起杀机,下手用了全力,以至于我的右手毫不困难地穿过那鬼魂的后背,进入到了其体内,随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右手陷入了一团冰冷、好似胶泥一样的物质里。 我将右手连同手臂在那个鬼魂的身体里搅动了几下,就感觉手掌碰到了一块光滑且略显温润的石头样的东西。 要说这每个人的体内,其实都有一种潜在的、原始的兽性,只不过是有的人控制力强,能用自身的意志力将其遏制住,而有的人却是稍有机会,其体内的兽性就会想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开始恣意施虐。 我和胖子天赋异禀,介于正常人和非正常人之间,也就是说,当我们俩生活在正常人较多的社会环境里的时候,我们俩虽然也是吊儿郎当,跟社会精英、有为青年搭不上边儿,且偶尔也会干点无伤大雅的操蛋事儿,给和谐社会添点儿恶心,可我们绝不会丧心病狂、兽性大发,干出什么开车撞孩子或烧公交车之类的禽兽不如的损事儿。 可是,一旦将我们置于那种周围全是人渣扎堆儿、人性扭曲、到处充斥着野蛮、暴力、残忍、诡诈的氛围之中,我们也会很适应的入乡随俗,并很快就将自己炼成一个标准的混蛋。 我和胖子尽管嘴上不说,但我们俩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承认了,作为携带着从远古洪荒世代一直积累至今的、跨越了无数沧海桑田的轮回的爱恨情仇的天蚕子的宿主,我们俩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像普通人一样爱憎分明,我们,注定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怪胎,而这,就像玄真子道长所说的,是我们无法逃避、无法逆转、无法禳灾的宿命,是天数。 可糟糕的是,随着我们不断地和陆宇峰、和墨非命、和洪金烨等等这些不世的邪教魔头斗法,我和胖子悲哀地发现,我们体内嗜杀、嗜血的潜在兽性正在象过度施肥的杂草一样,已经开始无法遏制地滋生并疯长。 所以,当我的右臂在插入那个鬼魂的体内的一刹那,我感到的不是什么作呕、膈应的感觉,恰恰相反,指尖传來的,竟然是一种令我感到战栗的快感,一种因杀戮带來的强烈刺激滋生出的难以言喻的快感,、而这种心态,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讲,与开膛手杰克那样的变态杀手实际上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因而,当我的右手一触及到那鬼魂体内的那块光滑的好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之后,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死死将其抓住,然后用力一捏,那块石头应手而碎。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被我黑虎掏心的鬼魂在发出一声就像案板上待宰的肥猪一样的嘶声哀嚎之后,平地跳起半人來高,再重重地落到地上,迅即便化为了一蓬黑色的尘埃,一阵阴风刮过,那堆黑色粉尘随风而散,地上只留下了一堆干瘪褶皱的衣裤鞋子,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斧。 我缓缓地收回重见天日的右臂,张开右手五指,一堆青色碎石摊在掌心里,正在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事起仓促,那些土匪鬼魂们在听到其同伙的惨叫并慌乱转过身來后,正好看到那个方脸的鬼魂化为一堆灰烬的一幕,一时之间不禁都愣住了,然而,就在那些剩下的鬼魂们刚从猝不及防的震惊中醒过神儿來,恶狠狠地看向我之后,正好又看到了我张开手掌的那一瞬间,我听见那些土匪鬼魂们难以控制地相继发出了可以压抑、却依旧难掩内心恐慌之态的失声惊呼:“鬼……心……” 我这才知道,我刚才无意中竟然将那个鬼魂的鬼心给捏碎了,难怪他会在片刻之间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呢,我擦。 我忽然被自己身上的这种与那些土匪鬼魂想比都好不逊色的残暴惊呆了,遂下意识地握着那颗破碎的鬼心,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些土匪鬼魂慌乱地拥挤着后退,就像我身上有瘟疫、可以传染给他们一样。 我知道,我无意间表现出的这种残暴,不仅让我自己感到害怕,也令眼前的这些一向以杀戮为乐事的土匪鬼魂们感到了胆寒与恐惧。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我内心一点儿喜悦自矜的感觉都沒有,反倒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这种來自我内心的、难以克制的残暴施虐的冲动,迟早会要了我和胖子的小名,而执行者,则很有可能是田启功,或者,是黎叔儿。 第378章 死战僵尸匪首(下) 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躁、神不守舍,可是,在我意识到自己的脾气秉性越來越受天蚕子负能量的控制,变得越來越残暴、越來越喜欢杀戮之后,那种彻骨的寒意还是不由自主地令我感到六神无主。 好在那些土匪鬼魂们完全被我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所震慑,暂时都对我退避三舍,并沒有因我的迷茫而趁机发起进攻。 我右手一松,手里的那些已经碎如卵石的鬼心就像流沙一样落到了黄土地上,那些残破的鬼心一接触到地府的黄土,立即变得柔软如腐,很快就与地上的那些阴寒之土混为一体,沒了踪迹。 我失神地看着那些鬼心在黄土中慢慢地消失,片刻之后,我抬起头,看向那些眼神恶毒、神情惊惧的土匪鬼魂们,嗓音嘶哑地说道:“不管你们是鬼魂还是粽子,都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快控制不了我内心的那个恶了,求你们了,行吗。” “我草你妈的,你坏了我兄弟的性命,你他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逼扯出一句不要再逼你了,就完了,我操,!”那群土匪鬼魂里的一个脸色赤红、眉毛焦黄、一看就是急火脾气的土匪鬼魂目光如狼地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黄眉毛的土匪鬼魂话音一落,便起到了给其余的土匪鬼魂打气拱火的奇效,只见那些土匪鬼魂们一个个重新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珠子通红地看向我,我知道,这些土匪鬼魂们虽然可能不知道兔死狐悲这个词语,但是在当初挂柱(入伙)的时候,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发过有难同当的毒誓的。 眼下,我一出手就摘了他们一个同伙的鬼心,这对于他们來说,并不是损失一个同伙那么简单,我伤害的,是他们这个团伙的整体利益和威信,而这,又是他们这个团伙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必须弄死我,而且还要让我在玄武寨的那些低级土匪面前死得很惨,很沒尊严,这样才能保护他们的威慑力与凝聚力,继续在玄武寨作威作福。 因而,一场惨烈的恶战时在所难免了。 我退后一步,右手背到身后,五指死死地攥在了一起,我内心沒有恐惧,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这些土匪鬼魂们动手,虽然他们生前死后大概都是十恶不赦的流氓人渣,是死有余辜。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很顽固地认为,这一刻,我之所以想杀掉他们,并不是我在自卫,或是在履行一个灵异警察的职责,我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天蚕子恶的一面,也就是之前的那些个个是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却又无一不是与杀戮、与残暴、与苦难、与浩劫连在一起的血腥一笔的枭雄或恶魔们留在天蚕子里的怨念在作祟,在一点一点地蚕食掉我的善良与人性,我真的怕,怕自己和胖子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这天蚕子里的恶,站到黎叔儿、站到田启功、站到尹川山,甚至是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成为一个以屠戮生灵、搅乱三界为终极目的的战争狂人。 随着我心绪的纷乱挣扎,我的右手又开始冒出了浓密的黑烟,而且,由于我心理的剧烈起伏,我的右手手臂上竟然第一次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使整个手臂看起來就像一截烧得通红的钢鞭。 看着那看起來厉害程度又升级了的右臂,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大哭一场,为自己,也为胖子的宿命,更为了沈涵与老火,也许,我们之间那至今依然是雾里看花的爱情,真的就像歌里唱得那样,还沒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可是,不管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因为,那些土匪鬼魂们一见我的右臂居然红如铁柱,生怕我一会儿还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遂想先下手为强,打我个措手不及。 不过,那些土匪鬼魂们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不再像先前那样一呼隆地扑上來胡砍乱砸,而是三五人一队,从我的前后左右发我攻击,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我首尾难顾,然后再趁我手忙脚乱的当儿,将我置于死地。 我冷眼看了看在我眼前舞刀弄棒的那四个獐头鼠目的土匪鬼魂,右手带着火焰,突然抓向其中一个满脸疙瘩的家伙,那厮一惊,一横手中的铁尺,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而其周围的那三个鬼魂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也随着他退了一步 其实,我这一抓完全是虚招,趁着面前的四个鬼魂往后一推的间隙,我扭腰送胯,以胯催腿,右脚顺势蹬向我身后的那些鬼魂们,并不偏不倚地一脚踹中了身后一名瘦高个的土匪鬼魂胸前:那小子一个倒仰,当时就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接地气儿。 我一击得手之后,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前面和左右两侧都有四五个土匪鬼魂在对我虎视眈眈,只有身后土匪鬼魂的力量较为薄弱,只有三个,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转身向身后剩下的那三个鬼魂扑了过去。 那三个土匪鬼魂猝然之间遭到我的攻击,并且还被我放倒了一个同伙,看样子也是又气又惊,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剩下的三个土匪鬼魂将手中的马刀、狼牙棒和齐眉短棍朝我一扔,我一抬右臂,将那三样武器逐一拨拉开,沒想到那三个鬼狐手脚极为利落,我只是一抬右臂的工夫,那三个家伙趁着我的视线被自己的右臂和那三样武器挡住的一瞬间,就扑到了我身边,并从我的身后分别扣住我的脖子、左臂、腰间,同时还用脚别住了我的左右两只脚。 好在他们仨知道我的右臂的厉害,尚不敢去抓我的右手手腕,于是,我就先用右手去抓勒住我脖子的那只胳膊,那只胳膊一被我的右手碰到,当即就冒出一股类似烧纸钱的味道,随后,那只手臂很快就松开了我的脖子,我则趁着脖子刚一被松开的工夫,一个大哈腰,从裤裆里倒着看了去,只看到一位瘦的跟狼狗似的、两条小腿都成了圆规、并且还穿着一条拷绸裤子的鬼魂正岔着两腿站在我的身后。 我沒犹豫,右手一抄,就将那条腿的脚脖子给抓住了,随即用力往起一拽,不想那个土匪鬼魂还真是个够执着的主儿,硬是死抱着我的“小蛮腰”不放,并拖累我也一连趔趄了几步,险些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时,一直控制着我左手的那个土匪鬼魂们看着不蔫声不蔫语的,沒曾想,在这三个鬼魂里面,他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高手。 我就感觉那个蔫土匪鬼魂一推一拉我,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脚下也开始跌跌撞撞地拌蒜。 更要命的是,那个蔫土匪鬼显然还是练过蒙古摔跤的主儿,在手法娴熟地推拉了我几下之后,一个抱臂背摔,差一点儿就将我给甩得飞了出去。 我一惊,暗恨自己的大意,遂连忙用一条腿别在那个蔫土匪的两腿中间,稳住身形,旋即右臂一振,从他的肋间直接就插入到其体内,这次,由于我的右臂火焰猎猎,我几乎沒有先前的那种冰冷、粘稠的感觉,只是感到那个蔫土匪的体内组织迅速融化蒸发,肋间很快即出现了一个不断冒出一缕缕黑烟的大窟窿。 那个蔫土匪一声闷哼,身子一软,两只搂抱着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呜呼哀哉了。 我知道,这个蔫土匪这次是彻底地消失了,因为,我已经可以看到几道白色的影子从其体内溢出,并象蒸汽一样被阴风吹成无数碎片,消失在愁云惨雾之中。 魄已散,魂将安在。 我再次感到了一阵一阵的心悸与胃痛,那是我内心真的感到恐惧之后才会出现的症状,但我知道,这种恐惧并不是來自眼前的这些土匪鬼魂,而是來自于我的内心深处,來自于我对自己越來越强的杀气的担忧与不安。 那些土匪鬼魂们显然是彻底被我的心黑手所激怒了,只见他们再次聚集到一起,不断地用右脚开始跺地,一下、一下……沉重而有节奏,好像在举行某种意识一样。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那些脸上表情越來越兴奋、越來越狂热的土匪鬼魂们,完全被那些土匪鬼魂们好似非洲战舞似的古怪动作所吸引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个匪首老海子凭空就不见了。 但在当时,我却并沒有意识到这一点会完全改变我已经掌握了主动的战局,并险些给我带來灭顶之灾。 那些土匪鬼魂们在“吼吼哈嘿”地伸胳膊撂腿折腾了一会儿之后,纷纷跪倒地上,开始用手中的武器割自己的胸膛,随即又将被割开了一道形状骇人的裂口,并不断冒出黑烟的胸膛贴在了黄土漂浮的地面上,嘴里还虔诚地念叨着什么。 我大吃一惊,终于知道这些土匪鬼魂们在干什么了,他们这是在搞血祀,是在召唤冥冥中某种神秘的力量或神秘的生物。 第379章 众目睽睽 这时,地面开始发生震动,那种震动先是很微弱,继而一点点地增强,就像一列火车由远及近地逐渐驶來一般,很快,震动变得强烈起來,就好象是地底下埋藏着一座千年的死火山即将要爆发了一样。 那些土匪鬼魂们一边痴迷地感受着來自大地深处的战栗,一边发出兴奋的、甚至是狂喜的尖叫,就好像是上帝要降临了似的。 我盯着那晃动得越來越强烈地面,看着那些黄色土尘在巨大的震动频率的作用下,就如同水蒸气一样蒸腾而起,在我和那些土匪鬼魂之间形成了一道道如厚厚的帷幔一般的土墙。 我突然惊诧地发现,那些土墙在突兀地冒出來以后,就像有意识似的开始向我移动过來,并将我层层包围了起來。 我大骇,不知道这些土墙究竟是偶然的无心之举,还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操纵才会如此这般的诡异,但此情此景,使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将它们与只是一种巧合联系起來。 那些土墙仍在快速地移动,就像在布阵一样,每一道土墙都是沿着固定的轨迹和位置在移动,就像事先已经被电脑设定了精确的程序似的。 我尝试着伸手握拳击向面前的一块土墙,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墙面竟然如皮革一样坚韧而富有弹性,我一拳打了过去,土墙只是向里凹了进去,将我右手的力量全部化解掉,却并沒有出现我所期待的土墙瞬间土崩瓦解的情况。 而且,那土墙还散发出愈來愈强烈的腥臭味道,就好像那些土墙里砌着已经变得腐烂如泥的尸体一般,熏得我不断地干呕。 终于,伴随着一阵就像余震似的高频率震动之后,那些已经层层叠叠地将我包围起來的土墙总算是停止了移动,可此时,我见那些土墙已经停止了运动,就催动体内的追风丹,飞身而起,想从土墙的重重包围中飞出去,可是,那些土墙就像预先知道我的心意,我一飞起來,土墙也随着我飞升的高度而开始涨高,一來二去,我只得无奈地落回到地面上,另寻它途突围。 面对那些无言矗立的黄色土墙,我莫名地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总觉得在每一堵土墙的背后,都隐藏着青面獠牙、一脸狞笑的妖魔鬼怪,正伺机扑出來拧断我的脖子,并将我连血带肉地吞到肚子里去。 我定了定神,在打量了一番那些林立的土墙之后,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儿,凭感觉,我大致判断出这些土墙果然不是随随便便的无心之举,而是按照先天八卦的占位摆布的,也就是说,这些土墙是一个阵法的一部分,在这些土墙的背后,的的确确隐藏着一个或一群懂得奇门之术的高人。 我不想坐以待毙,遂沿着一堵貌似坎位的土墙慢慢地向前走,转过那堵土墙,其后又是一堵堵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土墙,我仿佛是一只被困在了迷宫里的蜘蛛,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我尝试着用右手锋利的指甲去划那些土墙墙壁,墙壁在指甲的切割下,绽开了一道裂痕,并从里面流淌出紫黑色的液体,并发出浓重的腥臭味儿。 我厌恶的抽回右手,却忽然无法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就在那道裂口里,竟然隐藏着无数个正在盯着我看的眼睛。 我强自控制住自己,再次往那道裂口里看去,沒错,的确是一些正在翕动着看向我的眼球,那眼神邪恶而充满嘲笑。 我的身上霎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里骤然涌上一股苦意。 好在那些眼球并沒有飞出來,而那道裂口在流淌了一会儿紫黑色的粘液之后,就慢慢地自动愈合,使那道土墙又完好如初了。 我逃也似地离开那道令人浑身发冷的土墙,來到了另一处土墙旁边,面对这堵与先前那堵墙里长满眼珠子的土墙别无二致的土墙,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居然鬼使神差地再次用指甲划开了墙壁,不出所料,刚才的一幕就像画面重放一样,毫厘不差地再次上演了。 我木然地看着那道土墙,目光又缓缓地移向周围好像无穷无尽的那些土墙,我知道,如果沒有奇迹发生的话,那么,这些土墙里恐怕无一例外地都长满了那些令人齿冷胆寒的眼球儿。 至此,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我飞身而起的时候,这些土墙会象有思维一样的涨高,因为,它们墙壁内的那些眼球就像一架高速拍摄的照相机,已经将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录了下來,所以,土墙才可以以超人的精准,计算出恰到好处的高度拦住我。 推而及之,眼下我被这些土墙围堵在这里,我就像一个被困入陷阱里的瞎虎盲豹,空有一身尖牙利爪却看不到对手,无从施展,而我的对手去可以凭借土墙里的那成千上万只眼球儿,将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并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颓唐地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呆坐了片刻,我忽然一跃而起,对着身后的一堵土墙一脸坏笑地乐了:“呵呵,孙子,你们不是牛逼吗,不是能用这些恶心巴拉的眼珠子看到我吗,行啊,那凯爷就让你们开开眼,知道知道啥叫封喉,操你大爷的。” 骂完了,我伸出右手,用指甲划开极具韧性的墙壁,在那道就像來开了拉链的裂口里,一堆水淋淋的眼球儿再次出现了,并不约而同地看向我,青黑色的瞳孔里发出鬼火一样的光亮。 我也毫不胆怯地盯着那些眼珠子看,心里充满了恶作剧似的快感。 那些眼球对我似乎不坏好意,在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一些眼球开始发红,并淌出如血一样的液体,那些液体沿着墙壁流到地面,便冒起一层白色的泡沫状物质,显见是有着剧毒的。 我一咧嘴,心说你他妈吓唬谁呢,凯爷早就是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了,这点儿小儿科的手段还能吓到我吗,你妹的,到是一会儿凯爷使出的手段,估计够你们喝一壶的,擦。 想到这里,我一抬右臂,竖起右掌,将一团黑色的煞气朝那些眼球喷了过去,不待那些眼球反应过來,又是一团煞气向它们喷了过去…… 不出我的所料,几团煞气喷过去之后,那些眼球就像溅到了辣椒水儿似的,变得赤红如血,并开始在墙壁里象无头的蟑螂一样四处慌乱游动,相互不停地碰撞挤压,一些眼球儿不堪撞击,黄绿混杂的眼液迸溅而出,将周围的墙壁溅得全是星星点点的黄绿色斑点。 “哈哈哈,咋样,这滋味爽不爽,你他妈不是跟我玩儿监控吗,行啊,那我就挨个墙壁给你放毒,反正我是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操!”我对着腥臭袭人的土墙歇斯底里地大笑道。 我的笑声还未落地,土墙又开始移动了。 我一脸冷笑地睥睨着那些装神弄鬼的土墙,不为所动,我知道,真正的主角,也就是一直躲在墙后面窥视我的幕后黑手就要沉不住气、粉墨登场了。 土墙还在跟疯了似的快速移动着,与此同时,一股带有浓重腥气的阴风骤然从土墙之间刮出,并卷起地上干燥细密的黄土直扑我的脸,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挡脸,就感觉一道黑影像我扑了过來。 我暗叫不好,赶紧低头缩颈弯腰,接着就像黑影的右前方快速钻了过去。 这一招,是一向富有街头斗殴实战经验的胖子交给我的,据胖子讲,在你突然遭到袭击、且看不清黑你的家伙的动作的时候,记住一定要往对方的前右下方钻,因为一般的人都习惯用右手,攻击时也往往会选择用较为有力的右手发起攻击,所以,往其右下方躲,既可以避开对方的攻击,又可以占据对方攻击的死角,并伺机发起反击。 记得当时我还问过胖子,那要是对方万一是个左撇子呢,那我岂不是主动送上门去找揍吗。 你丫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要是真碰上反架选手,那你就认倒霉吧,谁让你出门不挑日子呢,呵呵,胖子一嘬牙花子,一脸不耐烦地斥哒了我一句。 妈了个炮仗的,很不幸,就在这紧要关头,幸运之神再次放了我鸽子,就在我刚抢身到那道黑影的右下方的时候,只觉得下巴一热,挨了重重的一击,紧接着一阵剧痛从我的下颌骨传來,我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好在我体内有摄魂珠这碗酒垫底儿,身子骨虽然看着不济,却是一身筋包骨的滚刀肉,抗揍耐削,所以,我踉踉跄跄地抢前几步立住脚跟儿后,一回身,赫然看到一个下身穿着红裤皂靴、上半身隐沒在一团黑雾里、也看不清是人是鬼的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柄好似春秋造型的青铜剑,正对着我站着。 我摸了摸下巴,钻心的疼,手上也噌了不少的黑灰,就知道自己这是受了伤了,遂激头白脸地看向那个家伙,骂道:“我草你妈,你打我是吧,我弄死你丫的你信不信。” (各位书友,更晚了,抱歉抱歉,,) 第380章 力战鬼蜮杀手 我骂了几句之后,见那家伙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跟个塑像似的站在那里,我都怀疑刚才打我的是不是另有其人了。 我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那家伙仍是一动不动,我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家伙还是跟睡着了似的,我大乐,三蹿两蹦地跑到那家伙跟前,正想用手扇呼开挡着丫脸的那团黑雾,就感觉小腹一麻,两手一捂小肚子,就蹲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嘶……操你大爷的,你丫跟我玩儿阴的啊,我操,小弟弟都给踢移位了,哼哼”我跪在地上,夹紧脐下七寸之物,仰起脸,忍着疼,嘴里咝咝哈哈地看着那个暗地里下死手,狠狠踢了我小腹一脚的瘪犊子破口大骂道。 那家伙这回到不装死了,用左手一竖手中的青铜剑,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我咬着牙爬起來,晃了晃腰,感觉小腹的刺痛缓解了不少,遂一振右臂,将不化骨开到最大,随后紧张地盯着那个就像半截木头一样身体僵直地移动着的家伙。 那家伙走动离我大概三步远的时候,挺了下來,左手一抬,伸手挽了个剑花,随即便一跃而起,连人带剑地朝我劈了下來。 那家伙身大力沉,手中的那柄青铜剑也是背厚刃薄,锐不可当,我不敢逞气硬接,便往旁边轻轻一闪,避过了这一击。 那家伙别看走几步的时候跟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似的,可一旦对攻起來,却是身手灵活,全不似刚才那番模样,只见那家伙将手里的一柄青铜剑一会当刀劈砍切削,一会当剑刺挑点挂,将我忙活得就跟烧红的铁板上的狒狒似的,是手忙脚乱,吱哇乱叫。 这当儿,那些土墙似乎又找到了靠山,也不疯转了,再次停了下來,好像想看看我的糗相。 这会儿我哪儿还有心思注意那些土墙及里面的那些恶了巴心的眼珠子啊,不过,见那些土墙停了下來,我灵机一动,便以土墙为障碍物,开始和那个挺能打的家伙玩起了躲猫猫。 我在那些土墙之间灵巧地穿行,那个家伙拎着青铜剑是紧追不舍,时不时地还用手里的青铜剑去砍我,但均被我一一躲过,倒是那些土墙屡屡被劈中,不时淌出腥臭的紫黑色液体,一些藏在墙壁里的眼球也未能幸免,被锋利的剑刃劈得是汤汁四溅,惨不忍睹。 这当儿,那些土墙还有开始移动了,不过,它们的移动方向却无一不是以挡住我的去路为目标,很快,那些土墙就以叠罗汉的方式将我前进的方向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转过身,背对着土墙,面朝向那个一步步逼近我的家伙,一紧裤腰带,一咧嘴,说道:“奶奶个熊,你丫还真当我怕你了是吧,操,只要你敢死,我就敢埋,不信你就试试,操。” 那家伙并不搭理我,还是那么步履沉重地压向我,意图给我施加心理压力。 我决定这次主动出击,不让那家伙老是压着我打,要不然一会儿我都该沒信心了,于是,我将已经是黑烟滚滚且嗞出火星子的右臂一抬,朝那家伙虚扬了一下,那家伙果然上当,脚下一停,左手一抬青铜宝剑,准备格挡我的右臂。 见那家伙不动了,我沒犹豫,转身跑向身后的那堵土墙,在踩着那颇有弹性的墙壁、“噌噌”地往上跑了几步之后,我屈膝一蹬墙壁,身体旋转着就朝那家伙飞了过去。 那家伙反应倒也不慢,见我一头朝他撞了过來,手中的青铜剑剑尖朝上一竖,准备借着我的冲力,给我來个开膛破肚。 我当然不会这么傻,就算要自杀,我也会选择牡丹花下死,而不是做剑下亡魂啊,所以,见那家伙想跟我玩儿以逸待劳,我随手将一团煞气朝其头部的位置击去。 那团带着火星的煞气穿透遮挡着那家伙上半身的黑气,直奔其头部的大致位置击去,我就看到黑烟里先是冒出一团白烟,随即又传出闷雷一样的爆炸声,紧接着,就见火星子象炸裂的爆竹一样,从黑烟里喷溅而出,那场面倒是极具观赏性与娱乐性。 那家伙似乎被我这一记化学武器给打懵了,整个身体僵在那里,不进不退,只是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就跟赶蚊子似的,全沒有了一点先前的章法。 我一见那家伙有点儿乱了,自是机不可失,在一踹身边随处可见的一堵土墙之后,再次飞身跃起,扑向那家伙。 那家伙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有点儿乱了手脚,并沒有察觉到我的欺身进逼,待其有所警觉并想用青铜宝剑刺向我的前胸的时候,我的右手闪电般抓住剑身前端作为支撑,同时左右脚连环开弓,雨点般踢向那家伙的脑袋和胸前要害。 在我沒头沒脑的凌空乱踢之下,那家伙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只得是连连后退,狼狈至极。 我是得理不饶人,见那家伙一时无法还手,就想趁热打铁直接废了丫的,省得他一会儿反过把來再接茬儿拾掇我,于是,我右手一捏那青铜剑的剑身,借力一扭腰身,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倒翻之后,两只脚就踏破那团黑烟,踩进了那家伙看起來应该是头肩的大致位置上。 这一次,幸运之神还算良心发现,沒有再晃点我,我就感觉两只脚墩了一下,然后就落到了还算结实的物体上。 我毫不犹豫地两腿一夹,夹住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假使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物件儿应该就是那家伙的脑袋瓜子了。 想到这儿,我右手松开青铜剑的剑身,五指弯曲成爪,带着火星子和煞气,就朝那个夹在我两腿之间的物件儿插了下去…… “不要,是我……”就在我那已经翻出金属光泽的右手五个指甲即将插入身下的那个疑似脑袋瓜子的时候,一个赖赖唧唧的声音从黑烟里传了出來。 那声音并不大,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耳边炸响的麻雷子,震得我身形一晃,当即就从那团黑气里跌落了下來。 我从地上站了起來,惊惧地看向那团黑气,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他妈别跟我装神弄鬼的,说,你到底是谁。” “那你就靠近点儿,看看我到底是谁。”那家伙垂下手中的青铜剑,语气虚弱地回答道。 我慢慢靠近那个家伙,似乎是受其自身能量减弱的影响,那家伙上半身笼罩着的黑气此时已经开始变淡,我伸出右手,对着那些黑气大力扇了几扇,一张被火烧得表皮残破、露出血赤呼啦的鲜肉的一张大肿脸就露了出來。 我一声惊呼,一连后退了几步:真是活见鬼了,黑气里,胖子正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嘴角还露出一丝含义复杂的诡笑。 “你到底是谁,说。”我看着那高度疑似死胖子的“胖子”,两只手因过度的激动而直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厉声喝问道。 “你说我是谁,那你又是谁。”“胖子”的脸在黑烟中若隐若现,声音诡异、飘渺,但那声音,又的的确确是胖子那略带公鸭嗓子的声线无疑。 “你,真的是胖子,那你咋会出现在这里。”我向前迈了一步,看向那“胖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做梦一样,飘飘忽忽地就來到了这里,哎呦,我的脸上感觉很烫,我这是怎么了……”胖子“当啷”一声扔掉手里的青铜剑,“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几乎是本能地跑了过去,想看看那“胖子”是怎么了。 当我跑到胖子身边之后,用右手握住“胖子”的右手手腕,左手抵住“胖子”的后背,想查看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胖子”猛地睁眼看向我,嘴里发出一阵阴冷的咯咯笑声:“你到底还是上当了,知道吗,你们这些自命正人君子的白派最大的弱点,就是无法突破情感的羁绊,真是可怜、可惜、可叹啊。” 那从“胖子”嘴里吐出來的声音尖细短促,哪里还有半点方才胖子的嗓音,我知道,我又中计了,眼前的这个“胖子”,不过就是一个精通辟容的鬼魂或妖孽,只是,他又是如何知晓胖子的相貌,并变幻成胖子的模样來欺骗我呢。 我看着那脸上满是狞笑,并已将左手掐住我脖子的“胖子”,眼神异常冷静而充满杀意:“你不该用我最好的哥们的模样來欺骗我,你是真的该死。” 说完,我扣着那家伙右手手腕的右手一紧,就感觉一股热流自我的右臂流过,并沿着我扣住那家伙手腕的右手手掌进入到其手臂内,随后,那股热流就像是钩住了鱼儿的鱼钩一样,开始顺着我的右手手掌往回流,同时产生强大的吸力,将那家伙的身体吸得一点一点地变得干瘪起來,并自右手开始,慢慢地进入我的右臂里。 那家伙大惊失色,身体疯狂地扭动,并且脸上的容貌也不断地变幻,先是变成沈涵珠泪涟涟的样子,嘴里哀声求我松手,而后又变成黎叔儿的模样,也是老泪纵横地劝我不要中了别人的计,赶快放手,接着,又是气若游丝的老火眼神凄苦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第381章 点睛破阵(上) 我无动于衷,或者说是带着一种欣赏的残忍表情看着那个家伙不停地变脸、哀求,就像在看一个蹩脚的三流演员在声嘶力竭地表演,依然不断催动体内不化骨的能量,整条右臂的黑气与火势越來越盛,看起來就像一截猛烈燃烧的树枝。 那个家伙苦苦哀求的声音已经开始减弱,整个身体也想被刺破的轮胎一般,迅速萎缩干瘪,但他还抱有一线侥幸心理,面部再次幻化出沈涵伤心欲绝的脸形,想引我分心,好俟机摆脱我右手的控制。 我冷冷地一笑,对于这家伙无谓的挣扎感到很是厌恶,这些家伙跟邪教分子是如出一辙,在残害别人的时候,表现得是那么的凶狠残暴,不可一世,可是,当轮到他们要接受惩罚和审判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贪生怕死、摇尾乞怜的猥琐嘴脸,真是让人为之所不耻,所作呕。 我不想再看到那家伙变幻成沈涵的样子,我觉得那是对我心中的那朵蔷薇花的亵渎与侮辱,因此,我的右臂暗中一使劲儿,将一股凶猛的热流顺着那家伙的右臂注入到其体内,那家伙就像被强电流击中了一样,在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之后,整个身体瞬间就变成了漆黑如碳的干尸,只是已经变得近似一颗骷髅、只蒙着薄薄一张蜡黄表皮的脸上,依然还保持着近似于沈涵的样貌的神情,并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的我是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真的发生过,还只是在梦境中才出现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我一被困在这个土墙围成的先天八卦阵里后,整个内心世界就变得纷繁杂乱,患得患失,但我知道,这毛病绝不是出在我自身,而是一定有什么邪道术士在干扰我的心智,企图从精神层面先打垮我,再消灭我的元灵。 我松开那具已经一动不动的木乃伊,并用右手在那张令我心惊肉跳的脸上用力一拧,就见其脸部表皮连同整个头颅倏忽之间就化为了黑色的碎块(片)。 我一惊,下意识地一抖手臂,那家伙的尸身随着我的手臂一弹,而后又落到了地上,随即便象风化的石头一样,碎成了一滩黑色颗粒。 一阵阴风沒來由地刮过,将那些黑色的尸体残骸卷起、飘散,风住以后,地面,地面上已经是痕迹全无,就像刚才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似的。 我再次一个人被困在了这个充满了杀机与诡谲的先天八卦阵里,举目四望,林立的土墙就像是一堵堵无法逾越的死亡之手,随时都可能倒下來将我压成齑粉。 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无助与渺小,尽管我刚刚才收拾掉一个很凶悍的恶灵,可我心里却是一点的自豪感都沒有,有的,只是更加强烈的沮丧与失落。 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念那表面好色贪财悭吝、实则却是古道热肠侠义为怀的黎叔儿,想念那满嘴跑火车却肯为朋友豁出性命的胖子,想念那秀外慧中、干练飒爽却命运多舛的老火,还有,更想念那刁蛮任性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沈涵……我终于知道了,我的强大,不是來自于我体内的摄魂珠和不化骨,不是來自于那惊世骇俗的《阴符藏经》的法术,也不是來自于我背后那组织庞大的17组,我的强大,只是因为我拥有了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死关头都对我不离不弃的师徒之情、哥们之情,以及,那诱人的粉色爱情…… 一个情字,不仅可以困扰或成全你的这一生,它还会跟着你到下一世,下下一世,否则的话,几世的因果循环、情缘未了、宿怨未了又从何谈起。 所以,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不是金钱,,不是武力,不是仇恨,而是一个情字,这其中,夹杂了人生百味,世事沉浮,参破了一个情字,也就完成了从人倒神的华丽转身,可是,试问,又有几多红尘凡夫俗子能真正参悟这个情字,所以,世间永远是真性情的俗人多过无欲无求的神仙,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说神仙好,却很少有人去追着成神的原因所在。 他大爷的,大敌当前,小命随时都有可能哏屁朝凉了,我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个怨妇似的碎碎念地解剖人生,真是不靠谱加不着调,还真拿自己当愤青了,擦。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苦笑,赶紧驱除脑子里这些不着四六的杂念,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毕竟,眼下我的当务之急是破了这透着邪门的土墙鬼阵,然后再找到黎叔儿、胖子和沈涵、老火他们,好从长计议。 妈了个巴子的,一想到这茬儿,我就打心里感到窝囊,遥想当年在警校上学的时候,我也算是一资深的旅游,也曾怀揣着几百大元游览过铁岭等大城市,也他妈沒转向和迷路啊,沒想到头一回來地府,还是以偷渡的身份,竟然把自己给整丢了,这要传出去,真真是羞杀人也。 我叹了口气,用连自己都不信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牛逼的肖邦也有弹不出來的内心忧伤”的不咸不淡的话安慰了自己几句,随后就准备沿着那些土墙溜达溜达,看能否找到个角门钻出去。 这当儿,那些土墙似乎也觉察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再次转了起來,不过,那些土墙这次的移动既不是为了阻拦我,也不是为了包围我,反倒是象成心给我设置一条通道似的,一道土墙挨着一道土墙,形成了一条好像故宫里的红墙管道一样的通道,而且这条通道并不是一马平川,是成坡状,也就是说,我沿着这条通道往前走,就像登山一样,是步步登高。 呀哈,这倒是有点意思啊,我看着那条两旁土墙高耸、中间阴雾弥漫、前途未卜的道路,心里一点儿惊惧的感觉都沒有,一想反正现在依然是这样了,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于是,我收了右臂的神通,平静地沿着那条凭空出现的夹道向前走去。 这条道路好像是依山而建,只觉得是愈走愈高,就好像是朝圣者在走向高高在上的圣殿似的。 我暗自哂笑,心说这些邪门歪道就好这口儿,越是见不得人的埋汰事儿,越想搞得好像多神圣、多崇高似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想当**、又要立牌坊的畸形虚荣心在作怪吧。 我一边在心里讥笑着这些酷爱装神弄鬼的邪门歪道的山炮们,一边快步向前走,想尽快走到道路的终点,看看那一直藏头露尾的幕后黑手到底想搞些什么猫腻。 一路无惊无险,在走了大约20多分钟、我肚子里的脏话也快骂完了的时候,我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大风迎面刮來,眼前也豁然开朗:此时的我已经是站在了一处高山峻岭之巅,身后浓雾隐隐,完全看不见了來时的道路与丑陋的土墙,前面,云涛翻滚,云蒸霞蔚,我的左右,造型奇异的古松比比皆是,就好似到了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的仙境一般。 我看了看眼前这好似梦幻的景象,心知这不过又是一种障眼法而已,也许,眼前的云海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葬坑,也许,这屈伸如龙的古松,就是由毒蛇缠绕的枯骨变化而成,所以,我暗中激发了右臂的不化骨,以防不测。 片刻之后,就见那滚滚的云涛下面发出金黄色的强光,使那些云雾看起來就象是大块大块的玉石,随后,那光线愈发强烈耀眼,终于,伴随着一道好似原子弹爆炸似的强光的出现,一只周围笼罩着佛光的巨大的眼睛从云海里一跃而出,升到了半空之中,并饶有兴致地俯视着我。 我迎面仰视那只眼神诡异的巨目,虽然被晃得有点儿睁不开眼睛,但还是赌气似的盯着它看,为的就是传达一个信息:孙子,别跟我装逼,我不尿你丫的,操。 和我对视了片刻,那只巨目眨了一下眼睛,我也趁机赶紧眨巴眨巴眼睛,他奶奶个腿的,这只巨目就跟他妈疝气灯似的,真快把我的一双丹凤眼亮瞎了,。 “你,很好,能在先天八卦阵里支撑到现在,很是了得啊。”那巨目眼球噏动,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來。 “嗯,我一向这么牛逼,习惯了,也不想改,呵呵”我一见这巨目一上來就恭维我,也不谦虚,顺杆爬着就自吹自擂上了,反正跟前儿也沒熟人,我怕个毛啊,先痛快痛快嘴再说。 “呵呵……”那巨目眼球左右动了几下,似乎感到我的话很有趣,“你能來到这里,说明你有仙缘,所谓佛度有缘人,我就是來接引你跨过三界门限的使者,你可否愿意啊。” “哦,听你的意思,你不是憋着來害我,而是來接站的,接我上西天极乐世界去成佛,对吗。”我很好笑地看着那眼神深不可测的巨目,语带戏谑地问道。 “是的,当年达摩一苇渡江,那芦苇便是接引,而今,我便是你的接引,來吧,有缘人。” “那你准备咋接引我啊,难不成你用眼皮夹着我飞上西天,操,我怕受风啊。”我继续和那巨目犯贫。 “你走到这些云海上來,再沿着它们铺成的天梯,就可以走到我的眼睛里,这里,就是仙界的洞口。”那巨目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其瞳孔开始象水纹一样流动,真的出现了一个好像掩在水面之下的洞口,里面光彩熠熠,煞是诱人。 第382章 点睛破阵(中) 不可否认,那个巨目的瞳孔里现出的那道华光流彩的神秘洞口确实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以至于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我真的有点儿动心了,萌生了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可是,真的要感谢和谐社会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就是诱惑越大,其背后隐藏的风险也越大,馅饼有多大,馅饼地下盖着的坑就有多深,所以,我很快就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看着那巨目笑道:“那啥,和你说句话呗……” 对于我很快就从恍惚中清醒过來,那巨目似乎也有点儿意外,瞳孔骤然一缩,那瞳孔后面的洞口也变得模糊而变形,看起來就像是一个在咀嚼的血盆巨口。 “什么话,说吧。”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來就像是疾风掠过铜钟的嗡鸣声。 “人之初,性本善,玩心眼,都滚蛋,你他妈喝假酒了是吧,这种小把戏也想玩儿你家凯爷,我操,还让我踩着云彩过去,你丫当我练过气功呢,还有,还进到你眼睛里,我都好几个月沒搓澡了,你他娘的也不怕得角膜炎,得了,我还是那句话,仇人三千奈我何,天逍地遥自成佛,你要是真牛逼就直接干死我,要不然今个儿我就废了你这只招子,总之,咱们俩是属于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你就别废话了,该咋办咋办吧,行不。” 说实话啊,跟着黎叔儿混久了,这装逼犯的习气我是耳濡目染,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自己沒有意识到而已,可一遇到事儿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就显现了出來,这不,尽管我连百分之一干挺这个巨目妖孽的把握都沒有,但我愣是敢牛逼闪电地和丫叫板,沒别的,就是不能折了面子,装逼犯都这样,擦。 一见我开始和它拔横儿,那巨目的眼睛里开始出现黑色的纹络,并象爬山虎一样迅速爬满了整个眼白的位置,使那颗已经变得红如火炭的眼球看起來就像是被无数条毒蛇缠绕庇护着的水晶魔球。 那个先前浑厚、此时却已变得尖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确定不会为自己鲁莽的举动追悔莫及吗,年轻人。” “沒完了是吧,操你大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儿,江不江湖你撒愣点儿,都说了我不愿意,咋地,听不懂中国话是吗。”我嘴上骂街,眼睛和手脚都沒闲着,先是用眼睛的余光左右看了看,怕冷不丁从那些厚如积雨云的雾气里窜什么恶鬼凶灵來打我个冷不防,同时右臂一振,启动不化骨的能量,随时准备和那巨目恶战三百回合。 那巨目并沒有象我预想的那样,血贯瞳仁,暴跳如雷,我身边的那些九曲十八弯的松树也沒有化作毒蛇向我扑來,一切都很平静,唯一变化的,只是那巨目开始慢慢地垂下眼帘,眯起了眼睛。 随着那道巨目半眯起了眼睛,四周的光线也随之开始减弱,云海依旧,却因为光线的黯淡而变成了翻滚的黑色乌云,之前的祥瑞之气荡然无存,代之以阴森恐怖的愁云惨雾。 而那些苍劲古松也发生了悄然的变化,一直坚硬如铁的树干就像半融化的塑料一样,软软地倒伏在地上,四处流淌,像一张纵横交错的网一样覆盖子在地面上。 我大致扫了一眼,那些由融化的松树树干形成的一道道小格子并不是随意组成的,而是按照奇门遁甲里的九宫点阵之法布的局,不过,当初我和胖子为了偷懒,对复杂而费脑子的奇门遁甲之术是敬而远之,所以,对于其中的什么八宫、九星、三奇、六仪是不求甚解,而黎叔儿生性懒散,见我们俩不爱学,也乐得清闲,于是,对于奇门遁甲我和胖子始终是一知半解,也就知道点儿皮毛。 不过,眼前的这九宫点阵是奇门遁甲里的入门必修课,所以我还是略知一二,九宫点阵,不过就是按照休、生、伤、杜、死、景、惊、开、中九门排宫,在依序直符天柱坎一宫、天任在坤二宫、天英在震三宫的顺序布九星,并藉此实现阴阳交媾、消长,以达到呼风唤雨、困妖驱魔、预测吉凶乃至土遁、障眼、隐身的目的。 但是,我再仔细看了看那些由融化的松树树干组成的九宫点阵宫格后,却感到很疑惑,因为,这些九宫格中,天禽落于中宫,休、生、开、景四门黯然,显露破败之象,而开蓬乘六宫又加入天禽,这乃是守城不可得的败军预兆,为大凶之象。 我诧异地扬起头,看向那依旧眯缝着眼睛的巨目,心中是大惑不解:不管这巨目出于什么目的,布下这九宫点阵之局,其用意都不是为了困住我,因为,这九宫点阵之局的布法,完全是为了借助鬼神之力來抵御外敌入侵,是守城的阵法,可是,从局面上看,外敌异常凶悍,一路势如破竹,守城一方已露败象,回天乏术了。 不用说,这巨目既然布的此局,那它一定是守城的败军一方了,它这是企图用九宫点阵的力量來帮助己方挽回败局,但最终还是白忙活了一场。 只是,又有谁要攻击它们,而这一切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巨目的话,那么,它先是处心积虑地用土墙困住我,又派出那个会变脸的家伙去杀我,在这一切都失败了之后,就把我引到了这里,扮神扮鬼的忽悠我,想把我摄入到它的眼珠子里,它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要知道,我不过就是个每到月中就兜比脸还干净、耗子都含泪搬家逃难的俗人,要钱沒钱、要姿色沒姿色,这个大眼贼困住我,到底想意欲何为啊。 那巨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个略显无力的苍老声音忽然传來:“你不亏是天蚕子的宿主,果然心机聪敏,看出了这九宫点阵的奥秘,沒错,我之所以要将你困在这里,就是想利用你体内的天蚕子那令天地失色的巨大神力作为点阵的龙睛,來助我们剪除对手,这样不仅我们绝对安全了,也除去了主人的一块心病,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无言地看着那巨目,静听下文。 “沒想到,你虽然还沒有领悟到天蚕子神力的使用法门,但却已经具备了不可小觑的法力,一连闯过了两道关口,真是后生可畏,无奈之下,我只得祭起这最后的法宝,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可惜,天数难逃,一切都是一场空啊,嗬嗬”那巨目发出了一阵愤怒已及的狂笑。 “你说的,我沒听懂,你就说吧,你想把我咋地吧,啊,痛快地,别磨叽,我受不了这个。”我看着那巨目,就跟听推理小说似的,绕來绕去的,彻底把我绕糊涂了,我不想再和那巨目纠缠,就直接了当地问道。 “一件千古神器,我不能得到,难道还会拱手让给别个吗。”那巨目眼睛骤然睁开,目光如狼地盯着我,一个凄厉的声音就像破空袭來的利箭一样,刺得我耳膜生疼。 “你要杀了我。”我警惕地看向那巨目,追问道。 “亲手毁灭一见自己心仪的神器,这种感觉令我几欲发狂,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那巨目眼睛大张,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与不甘。 紧接着,巨目里已经赤红如火球的眼珠子锁定住我,一道闪电一样的强光就朝我袭來。 我侧身一个翻滚,避过了那道闪电的攻击,不想那赤红的眼珠子就像雷达一样死死地黏上了我,我往哪里躲,它就如蛆附骨地追到哪里,并不停地释放出能量越來越强的闪电,或者说是强光來袭击我,令我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苦不堪言。 我就像一只被猎人追杀的猴子似的,在那布满刻度的九宫格里跳來跳去地躲避着那夺命闪电加强光的追杀,身上脸上都已经被闪电(强光)爆炸后引发的类似冲击波的热浪灼伤,黑一块、青一块,我知道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我的三魂七魄迟早会被伤及到,那可是大大地不妙啊。 跑着跑着,我突然灵机一动,娘希匹的,这巨目不管怎么移动追击我,其大致位置始终不离开天心,即乾六宫的附近,而乾六宫在无形中属金,看來这巨目应该是命里带金,才如此这般地对乾六宫依依不舍。 想到这里,我一震右臂,才想到我的右臂不化骨乃是至阴的物件儿,看來根本奈何不了宫格为五行属金 的巨目,必须以毒攻毒,以金克金才行。 可眼下,让我上哪儿去找克制金命的纯金制品啊。 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我一直誓死保卫的那支纯金打造的定军箭,此刻依旧安静地躺在我的内衣兜里。 我几乎是以中了大乐透的狂喜心情掏出那支黄金剑,用力举向那巨目:“草你妈的,你丫死定了。” 说完,我将一团煞气击向那巨目,转移它的注意力,同时飞身一窜老高,将手中的定军箭高高扬起,朝那震三的冲伤门跑了过去…… 第383章 点睛破阵(下) 一见我掏出那支黄金箭,并不顾一切地朝九宫点阵的震三冲伤门方位扑去,那巨目就像疯了一样,从瞳孔里不断射出如芒似箭的密集强光,在我的周围接连发生爆炸。 那些强光爆炸后产生炽热的气浪将我冲击得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但我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我站住不动,那些强光就会更容易锁定我的坐标,将我瞬间烤成一堆灰烬。 我离那震三冲伤门越來越近了,就在我即将踏入震三冲伤门的宫格的时候,由融化的松树树干组成的九宫点阵局却突然开始隆起,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且上面克满了天干地支符号的巨大铜镜缓缓升起。 此时,我正站在铜镜的边缘,它猝然升起,险些将我甩了出去,我一惊,赶紧趴在了铜镜上面,并蠕动身体,向近在咫尺的震三冲伤门爬了过去。 那巨目见我依旧是不依不饶地往震三冲伤门的格局里爬,不禁勃然大怒,巨目圆瞪,一道强光闪过,无数火焰就像流星似的劈头盖脸地朝我砸了下來,看样子这丫头养的是真急了,想直接把我火葬了算了。 我一个翻滚,躲过了一蓬滚烫的天火,刚想爬起來,又一簇火焰兜头飞了过來,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再次使出当年被人薅住头发暴踢时的救命姿势:两只手抱头,双腿用力屈膝缩到胸前,以便用肘部护住脑袋和两肋、用大腿护住胸口等要害部位,然后,就硬挺着挨揍吧。 我如法炮制,刚他妈蜷缩着躺在地上,那簇火焰就“呼啦”一下子粘到了我的后背上,烫得我是鬼哭狼嚎,也顾不得什么要害不要害了,一个高儿蹦了起來,就跟被剁了尾巴尖儿的腊肠似的,在那铜镜上乱蹦乱跳,双手一个劲儿地往背后抓挠。 见我如此狼狈,那巨目似乎看出了我的软肋所在,便跟人來疯似的,继续不歇气儿地从眼珠子里往外喷火,整个一将眼眶子当火焰喷射器使唤了。 不得不承认,无论人类科技发展得多么迅猛,在战争武器当中,火一直是扮演者最为总要的角色,因为,不论是原始的火绳枪,还是后來的核武器,其最终的毁灭手段,无一不是烈焰和高温,所不同的,只不过是威力大的大小而已。 所以,别看那巨目只是很单调地往外喷出强光和火焰,可是,这的的确确是一场残酷的热兵器战争,而且悲催的是,尽管我身负不化骨、摄魂珠等神器,又会画威力惊人的五雷油池火符符篆,可是,眼下我却是一样也使不出來,因为,我他妈现在就像落到了一处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的耗子,逃命还逃不过來,那里还能腾出手來还击啊。 于是,极具观赏性的一幕出现了:在一面巨大的、刻满花型图案的铜镜之上,一个脸色黢黑的青年满镜面地疯跑,时不时还來个大跳,而在那名青年的身后,一蓬蓬冒着黑烟的火团从天而降,并在镜面上绽放成朵朵可以吞噬掉一切的死亡之花,其景象就跟世界末日一般骇人。 我不要命地跑了一会儿,就感觉身后的火焰來势在逐渐减弱,我还纳闷,心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巨目良心发现,准备停手和我唠唠不成。 我回过头,心有余悸地看向那半空中的巨目,发现它眼白周围的黑色纹络愈加明显,而其眼眶四周却在一点点石化,并出现了无数细密的龟裂纹路,看起來就好像一个油尽灯枯、即将走向死亡的垂垂老者。 我突然明白了,火势的减轻并不是这巨目良心发现,而是它体内能量消耗过多,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想明白了这里,我心里立马就踏实了,随即一股强烈的复仇的念头的出现在脑海里:香蕉你个巴拉啊,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沒想到吧,你他妈也有掉链子的时候,行啊,你丫不是牛逼吗,操,这回看我咋归拢你。 想到这里,我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后槽牙,将丹田之气全部引导到右臂,将不化骨催发到最大限度,并将一团煞气在手心里反复揉抓,准备将那团煞气压缩成能量球之后,再当成手雷扔向那巨目,让它也知道知道啥叫二B青年的暴脾气。 可是,我很快就别眼前看到的骇人一幕给镇住了,因为,那巨目见我又开始活泛起來了以后,竟然使出了孤注一掷的打法,即以熔化掉自己为代价,开始向我喷射由巨目的眼部组织熔化而成火热岩浆。 只见那高悬在半空中的巨目通体火红,并不断剥落下就像赤红的铁水一样的组织,随即呼啸着向我砸了过來。 我知道,今天我真是碰上不要命的主儿了,而它不要命的目的,却又是想要了我的命,这一切看起來很滑稽,可我是一点儿也笑不出來,非但笑不出來,我都快哭了,因为,那巨目本來体积就大,又是居高临下,这一喷,其辐射面积基本上可以覆盖住整个铜镜镜面了,就算我再能跑,也是难逃被岩浆淹沒的厄运了。 我看着那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巨目,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是那样的强烈,我甚至都感到一股寒气自我的丹田而起,直冲眉心。 日他先人板板,以前只听说过古人气性大,动不动就气冲斗牛什么的,沒想到,临末了,我也能体验到一回这种感觉,可惜的是,我的这种体验却是要以小命作为代价,真是不值。 我自嘲地笑了笑,内心反倒变得很平静,并沒有命到尽头时的那种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又欲语还休的磨叽劲儿,连我自己都纳闷,我有这么坚强吗。 当然了,时隔多年以后,我再以一个旁观者得身份审视自己当初的举动,咱实话实说啊,我那工夫其实就是吓傻了,真傻了,儿白。 可在当时,我的那份十足掺水的镇定还是让我赚足了面子,起码那个巨目直至最后陨灭,对我的这个天蚕子宿主所表现出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都是赞不绝口,心服口服,不过这都是闲话了,一笔带过。 且说就在我跟个愣头愣脑的傻狍子似的,抻着脖子在那站着等死的当儿,我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我的脚底开始漫延,很快就传遍了我的全身,以至于我都忍不住要裹紧身上那如纸一样的衣服,以求在心理上感觉到一丝温暖。 就在我用手抓紧衣襟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我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罩上了一层蓝莹莹的水汽,而且,那水汽触手便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正在不断蒸发的液态氨一样。 我慌忙撸起衣袖,赫然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也已经被一层蓝盈盈的水汽所覆盖,我又拉开衣襟,胸前、肚皮上,都是蓝莹莹的水汽,这么说吧,哥们此刻就是一妹的因拆呢(MADEINCHINA)的中国版蓝精灵呃。 我知道,我体内的天蚕子能量又开始显现了,不过,这一次,我不仅沒有因为天蚕子的能量的激发感到惊惧,恰恰相反,我简直要稀罕死这天蚕子的能量了,因为,就在我变身蓝精灵之后,身体外表开始不断释放出如霜的白色寒气,而那些原本可以摧毁一切的不可一世的熔岩在碰到这些白色寒气之后,立即凝固,随即就挥发得无影无踪。 我一边挑衅地看着那已经自焚得残破不堪的巨目,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向那震三冲伤门的格局,那些从天而降的岩浆在我身边纷纷凝固、掉落、挥发,而我,就像在陨石间自如穿行的上帝,那种感觉,是真拉风啊。 不知不觉,四周的火焰和熔岩都已经消失了,那只巨目也恢复了先前的样貌,只是眼眶部分已经被损毁了近1/3,还在不断滴落燃烧着的眼部组织碎块,看起來异常狰狞可怖。 “唉,你赢了,或者说是你们赢了才对,天蚕子果然是三界中的不二神器,非是我等可以擢其锋芒的,而你,年轻人,处变不惊,这份沉稳机敏,亦是难得,看來,也许圣主这次真的是又错了,呵呵” 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周围,但我不为所动,继续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滴走向震三冲伤门,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将定军箭插入那个格局,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已经站到了九宫点阵的震三冲伤门位置,我抬头看向那只摇摇欲坠的巨目,缓缓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年轻人,其实,自你们踏入地府的第一步开始,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而且,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接下來,你们还要承受比这九宫点阵残酷千倍的打击与荼毒,结束,你错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那个声音又突兀地响起,且语气里充满了奚落。 我不再搭碴儿,只是扬起手中的定军箭,用力朝震三冲伤门扎了下去…… 一阵剧烈的抖动从铜镜镜面传來,那面篮球场大小的铜镜刹那间就碎裂成无数小块,我脚下一空,猛地向身下落去。 与此同时,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只一直高悬在半空的巨目就像被导弹击中了一样,冒出团团白烟,并迅速下坠。 第384章 不化骨之对决 随着那巨目轰然坠地,刚才的铜镜、云海、古松顷刻之间就都不见了,又恢复了一片愁云惨雾的地府固有的景象,而再次从灰色浓雾里显露出來的那些土墙也接二连三地发生坍塌,不一会儿,那些土墙就完全消失了,我又置身于玄武寨那片略显偏僻的地段了。 我被摔得是七荤八素,蒙头转向地爬起來,茫然四顾,在距离我脚下大约五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面半掩埋在黄土里的古铜镜。 我走过去,捡起那面铜镜,那是一面一部分已经熔化了的古铜镜,正面光滑如水,背面则是刻满了阴文的菱形花纹,募地,我的手一抖,在那铜镜背面的菱形花纹中央,赫然铸有一个凸起的、栩栩如生的人眼,只是,那只人眼此时正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血液。 我的手一松,那面流血的铜镜当啷一声,再次掉到了我发现它的土里,我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却又不太敢确定,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离奇玄幻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这个初涉阴阳界的菜鸟神棍的认知范畴,我真的需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路了。 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喊杀声把我从沉思中带回到了现实里,我抬起头,诧异地发现,此时的玄武寨就像刚被轰炸过的伊拉克一样,到处是火光和喊杀声,先前见到的那些低级土匪们四处乱窜,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身穿白色兆娟软甲、青帕裹头的娘子军。 看样子,那些娘子军刚刚在这里与玄武寨的土匪鬼魂们发生过了一场激战,并且应该是大获全胜,否则的话,那些土匪们也不至于跑得如此狼狈,一个面如黄蜡的土匪鬼魂裤腰带都跑丢了,两只手拎着裤腰,两只**叉倒腾,跑得就跟他妈按了假肢似的,那叫一个费劲。 由于慌张,那拎着裤子跑的家伙一个失手,松开了一撇的裤腰,那肥大的灯笼裤子“秃噜”一下滑到了膝盖的位置,被裤子绊住腿脚的那家伙倒也干脆,一个懒驴打滚就趴在了地上,被旋即赶上的娘子军女兵一脚踩住,几剑就砍成了一堆尸块,只是那家伙被砍成数段之后,零散的手脚犹自四处乱爬,就像螃蟹一样。 见那家伙死而不僵,其他娘子军女兵摘下背上背着的一个小巧的银色葫芦,调转葫芦口,对着地上的鬼魂肢体碎块一照,一股罡风从葫芦口激射而出,眨眼之间就将那些鬼魂肢体碎块吹成了黑色的粉尘,最后彻底吹得无影无踪了。 那些女兵做这些看样子早已是习以为常,动作娴熟利落,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突然,就在那些女兵们四散而去,分别追击那些落荒而逃的土匪鬼魂们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瘦小苦干的身影从斜刺里杀了出來,并直冲我奔了过來。 我吃了一惊,急忙转身看向那黑影,这一瞅,才看清那黑影正是玄武寨的匪首老海子。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老海子,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照面,二话沒说,我扬起已经冒出黑烟的右臂就朝那老梆菜跑了过去,妈了个逼的,都是因为这老逼灯,我才深陷土墙围成的先天八卦阵里,并差一点儿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此仇不报,那还是我从不记仇,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的性格吗? 见我咬着后槽牙、一脸要和他拼命的架势,老海子似乎也被我的气势所威慑,停住了脚步,一脸惨笑地看着我:“沒想到啊,转了一圈儿,咱们还是要在这里做个了断,看來,这就是天数,非鬼神之力所能改变的,你以为呢。” “滚你妈犊子,你个阴损透顶、生孩子沒**的老粽子,你他妈把我骗到那土墙里面,好悬沒整死我,我现在咋弄死你我都不爽,知道不,操。”我照着那老海子破口大骂,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才解心头只恨。 “咱们彼此彼此吧,你不也是先混进我这玄武寨充当奸细,并缠住了镜妖老爷,好让你们的那些娘子军趁机攻城吗,难道你做的这些事儿就是正大光明的,啊。”老海子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语带讥诮地说道。 “你丫说啥呢,东拉西扯的,你他妈拍电视剧呢,不是,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谁攻城啦。”我猛可地想起刚才在和那巨目斗法的时候,那巨目布的九宫点阵就是一个守城的奇门真数,只是最后的卦象显露出了城破兵败的诡象,当时我还纳闷,那巨目和我斗法,为什么却要弄出这么一个以前只有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奇门遁甲的大局,这不是牛刀杀鸡吗。 可听了老海子的话,我忽然明白了一点儿其中的内因了,看來,那巨目在和我苦斗的时候,已经预知了那些娘子军正在攻打玄武寨,只是当时那巨目迫切想收了我,或者是消灭我的元神,不想半途而废,才会布下九宫点阵局,想藉此來帮助外面的那些土匪们守城,以逃过一劫。 可是,那九宫点阵虽是奇门遁甲里的一个基础格局,但奇门遁甲的万千变化都是以九宫点阵为基础衍生而來,因此,那九宫点阵实则是阵法变化对端,奥妙无穷,于是,那巨目就用九宫点阵推演卦象,看出玄武寨是必破无疑,这才丧心病狂地不惜以熔化自己的极端方式來妄图灭掉我。 “你所说的镜妖老爷,是不是就是土墙里的那个巨大的眼睛。”我看向老海子,问道,同时眼睛下意识地朝刚才发现那面诡异铜镜的地面看去。 老海子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我无言地看着老海子那神情复杂的眼睛,看來,老海子也已经看到那面镜子背面有一只眼睛,而且还会流血的铜镜了,以至于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个不停。 巨目,就是镜妖,而老海子嘴里的镜妖,会不会就是那面透出无限鬼气的残破铜镜,还有。 那镜妖嘴里的圣主又是何许人也,它又为什么会在陨灭前一直感叹圣主可能错了,其意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脑袋被这瞬间涌上來的无数个一环扣一环的问題搅得成了一锅片汤,根本就理不出头绪來,见我皱着眉头、一脸烦躁地看着他,那老海子阴测测地一笑:“都说后生可畏,这话也不知道对不对,想我这不化骨是拼了我五百年的道行才得來的,而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可怕的力量,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天蚕子的宿主与常人有何不同。” “你早就知道我是天蚕子的宿主。”我吃惊地看向老海子。 “当然,我还知道这天蚕子的宿主必定有两个,并且这二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所以一开始才想设法诱捕并控制你,然后等着另一个宿主來上钩,只是你太狡猾,不得已,镜妖老爷才亲自出马,想收了你献给圣主,可还是被你逃脱了,现在,我已是穷途末路,可要是有你这宿主给我陪葬,那五百年后,我还是有重生的希望,哈哈”那老海子看向我,脸上黑气弥漫,表情扭曲,神色阴森可怖。 我看着已经完全进入癫狂状态的老海子,暗自戒备,因为,我也想试试,他的不化骨与我的不化骨相比,到底孰优孰劣,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夺人所爱,将他那不化骨抢过來为我所用。 因为存了这一丝不太道德的巧取豪夺的念头,所以,见那老海子的右臂也开始冒出灰色的雾气之后,我一声大吼,前脚一迈,踏在老海子的两脚之间,抢占住中门,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随即左手虚晃,右手则握拳击向老海子的面门。 老海子不愧是老土匪头子,左手一搭我的右拳,利用转腰的圆弧运动,将我那一拳的力量卸掉,紧接着就用右手抓向我的腰间,准备以擒拿的动作将我撂倒。 这老海子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狼,他见我身高臂长,若是同我拚拳脚根本不占优势,就想先将我撂倒之后,在地上跟我缠斗,那样的话,我的优势就成了劣势,而身材瘦小的他则是如鱼得水,胜算大涨。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于是,我右手变爪,从其腋下插过,抓向其喉咙,同时右脚脚尖一个弹踢,踢向老海子抓向我腰间的右臂肘部。 老海子连忙缩回右手,去格挡我那带着一溜黑烟和火星去抓向其喉咙的右手。 见老海子缩身回防,我趁势紧逼,左手闪现般插向其双眼,。 老海子脚步后滑,同时将左掌横在两眼之间,以挡住我的二龙戏珠。 见老海子此时咽喉和胸部都是中门洞开,我大喜过望,抡起右臂,用右拳狠狠击向那老海子的咽喉。 这一击,我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量,如能一击得中,那么,这老粽子的脖子连脑袋就毫无悬念地会被我打飞的。 老海子能降服那些桀骜不驯的土匪,自然手下也是有着不掺假的真功夫,才会让那些亡命之徒服服帖帖,不敢起屁,所以,我这一拳虽说是兼具快、准、狠,但还是被老海子擦觉到了。 只见老海子一含胸,灰雾腾腾的右手手掌一下子就横在了喉结的位置处。 我的右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老海子的右掌之上。 两只分别冒着黑气与灰气的拳掌乍一接触,就像氢气碰到了氧气一样,瞬间就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我和老海子均是手臂发麻,各自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四五步后,眼前发黑,两耳轰鸣。 第385章 打乱套了 我缓了半响,才重新调整好气息,再一看,那老海子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张鞋拔子脸抽巴得跟泡过的尿不湿似的,愣模愣眼地看了我半天,才醒过味儿來,又拉开架势,想向我再次发起攻击。 “行了,别JB硬装了,还是先活动活动胳膊腿吧,老装逼犯。”我看着那龇牙咧嘴死撑的老海子,骂道。 一听我这么说,老海子也就坡下驴,一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小口地倒气儿,同时一双阴险的小眼睛还时刻盯着我,生怕我趁机偷袭他。 我看了一眼以小人之心度我这猥琐之腹的老海子,咬牙苦笑了一下,也抓紧时间活动那已经处于半麻木状态的右臂,心里暗自感叹:老话说得是真对啊,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不化骨甭管个儿大个儿小,暴脾气可都是一个揍性,谁也不服谁。 刚才我和老海子这一下碰撞,两方的不化骨均是使出了全力,结果谁也沒占到便宜,照这样下去,先不说谁的不化骨威力更强大,只怕我和老海子的身子骨就先挺不住了。 可有一样儿,那老海子是个老粽子,堪称钢筋铁骨,其承受不化骨能量反噬的能力肯定比我强,照此发展下去,我必定是先倒下的那一方,一念及此,我的冷汗化作黑烟,顺着脖梗子开始呼呼往外冒。 显然,那个滑如泥鳅的老海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稍作喘息之后,他就一脸阴损地笑着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一努劲儿,也站了起來,迎着老海子得意的眼神,不屑一顾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儿,不想这心里一紧张,嘴了发干,吐沫沒吐出來,倒是吐出两口黑烟儿,看得我这个上火。 老海子更得瑟了,两条干瘦的蚂蚱腿后脚跟一抬,“腾腾腾”地就朝跑了过來。 我见他两脚都快不占地儿了,属于无根之木,遂一个矮身,准备给丫來个扫堂腿,先将其撂倒,然后再按住脑袋一顿暴踢。 那老海子不愧是只久经沙场的老家贼,反应异乎寻常的迅速,一见我要攻他下三路,当即变招,突然一个后仰,右手一撑地,整个身体借助刚才跑动的惯性,斜躺着就朝我冲了过來,并正好压在了我那条刚甩出去、力道已经使尽的右腿上。 嚯,这一下,差点沒把我的右腿当场干残废了,我一咬牙,右手直接掐向老海子的脖子,想逼他后退。 老海子一个缩颈饶头,从我的右手掌的边缘滑过,旋即一个360度翻滚,顺着我的右腿和身体侧面,就翻身骑在了我的肩上,两条腿夹紧我的脖子,两只手一抠住我的下巴,带着我的身体就开始高速旋转,把我转得是两脚离地,脑子里七荤八素直想吐。 好在我的大脑还算清醒,我将右手插入到老海子的两手中间,让其无法使出全力,以防这老逼灯儿将我的脑袋再给硬薅下來,随后,腰腹一使劲儿,收腹曲腿,将两条腿打胸前扬起,在往后用力一踢,那老海子为了避开我这迎面一踢,脑袋和身子不得不向后仰,于是,我们俩“噗通”一声,就相互撕扯着摔倒了地上。 随后,我跟老海子就像老娘们打架似的的骨碌在了一起,什么拳头、巴掌、牙齿,能用的武器全都用上了,打得相互是吱哇穷叫唤,那里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我和老海子沒头沒脑地互殴了一会儿之后,都觉得这种打法忒不要脸,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下,于是,当我掐着他的脖子、别着他的左胳膊,老海子则两腿夹住我脖子、右手卡住我左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就彼此心照不宣地松开了对方,而后都跟滚地龙似的站了起,并臊眉大眼地开始扑打各自身上粘的厚如铜钱的黄土。 “咱们这么打下去太他妈丢人了,还是爷们点儿,玩儿过俄罗斯轮盘赌吗,咱们这样,改文斗,一人硬接对方一拳,谁先倒下谁就算输了,就自行了断,咋样。”老海子一眨巴眼珠子,提出了一种很光棍的决斗方式。 我沒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因为,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混战的确是我好他也好,无论是谁倒下了,赢得胜利的一方都可以脱身去做当前最紧迫的事儿:于我,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黎叔儿、胖子、沈涵和老火他们,于老海子,则是可以尽快逃离这里,避免被那些已经散布于玄武寨各处的娘子军们生擒活捉。 我们俩是一拍即合,而这种默契,即便是在兄弟之间,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就有的,更何况是在两个正以命相搏、随时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人之间,想想都让人觉得很滑稽,很荒谬。 但它确实是真的发生了,并且还是在一向以阴惨恐怖著称的阴曹地府,看來,只有在非常之地,才会发生非常之事,就像只有天朝才会产生堪比黑社会的城管肌瘤,也只有天朝才会在楼上盖别墅一样。 那啥,又扯远了,言归正传,莫谈国事,咱们接着说故事。 话说我和老海子站定之后,还是老海子先开腔了:“这个提议是我先说的,那啥,第一牶,让你先打我。” “操,就你丫那把身子骨,卡个跟头都掉渣儿,我不占你便宜,让你先打我。”我大嘴一撇,对老海子的建议不以为然。 “既然小师傅这么豪爽,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海子不想再耽误时间,见我神情坚决,也不再谦让,一抱拳,冲我施了一个早年间在青帮很风行的凤点头的礼节,随即一撩长衫下摆,将其掖在了腰带上,随即几步抢到我面前,摆出弓箭步,右手置于肋下,并隐隐透出灰色的烟雾。 “小师傅,得罪了。”老海子抬眼看向我,眼中精光一闪,并以气助力,话音未落,其右手一个冲天炮,闪电般击中了我的胸膛。 我猝然遭到重击,尽管体内有摄魂珠和丹田的真元之气护体,但还是被击飞了出去,并在倒飞出两三米之后,才落到了地上,随即就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气儿憋在胸口,直想吐点儿什么出來才舒服。 我用力将那堵在胸口的什么东西咽了回去,而后一抻脖子,直眉瞪眼地朝老海子走了过去:“呀哈,牶怕少壮,棍怕老狼,看不去啊,你丫还有点儿干巴劲儿,行,你这一下把我整得挺嗨,那啥,这回该我伺候你了,來吧。” 老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摆出一个马步,双手抱拳至于两肋的位置,同时冲我一点头,意思是“我准备好了,招呼吧。” 我两脚前后分开,双拳置于两侧下巴的位置上,心里琢磨着这一牶的劲儿一定要使足了,否则的话,那老装逼犯该他妈瞧不起我了,擦。 想到这里,我偷眼一瞄老海子,见丫正嗔目运气,准备全力抵御我这一拳,我龇牙一笑,也照猫画虎地双手在胸前一碰,朝老海子施了一礼。 老海子见状后,也略微一弯腰回礼。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老海子一弯腰回礼,其心理上无疑就会有所放松,体内充盈的元气也会为之一泄,而这,正是我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 因而,此前我看似抱拳施礼,实则却是在收腹蓄力,所以,当那老海子中了我的计策、稍有放松的一霎那,我那已经是黑烟伴着火星子腾腾直冒的右手直拳如同发起攻击的炮弹一般,干脆利落地击在了老海子的胸前。 此前,我已经知道老海子不是鬼魂,而是混入地府的僵尸,知道这僵尸不断吸取日月精华,再加上常年在棺木里吸取地精,时间一长,精华在体内淤积,就好像练成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一般的刀剑都很难伤害它们分毫,所以,我这一击,已经是启动了右臂不化骨十成十的能量,就算是快生铁,挨了我这一拳恐怕也得留下点儿痕迹。 我这一拳,竟然把老海子打了个贯通伤,也就是说,我的右拳在击中老海子的胸口后,不是将老海子打飞,而是右臂直接打进了老海子的胸腔里面。 这一击所取得的惊人效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此,看着自己的右臂陷进了老海子的胸腔里,一时之间,我也惊呆了。 可是,被我一拳打了个透心凉的老海子非但沒有惊慌失措,反倒看着我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十足一副得意忘形的犯贱嘴脸。 “小崽子,你他妈还是太嫩了,被我用话一刚(东北方言:刺激),就傻逼勒呵地上钩了,告诉你,老朽豁出这身臭皮囊,为的就是逼出你体内的摄魂珠,有了它,老朽就随时可以找到替身,又怎么会在意这身躯壳。”那老海子一双如蛇的三角眼如刀子一样在我脸上扫过,同时用那被道道灰烟缠绕住的右肘疯狂击打我的胸口。 我吃痛后,想拚命抽回右臂进行反击,不想那右臂竟然死死卡在了老海子的胸腔里,难以撼动分毫。 而老海子还在死命捶击我的胸口,我就感觉体内翻江倒海,一个圆滚滚的珠子正沿着我的肠道往嗓子眼游走,几乎就要被我吐出來了。 我恍然大悟,继而大惊失色:妈了逼的,这个老王八犊子竟然是在打我体内摄魂珠的主意,想硬将珠子击打出來并窃为己有。 第386章 捡了个大便宜 在意识到老海子的叵测居心之后,我是真要疯了,丹田内灼热如烧,右臂上火焰生疼,将那老海子的胸腔烧得是滋滋作响,腥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虽然那老海子是只粽子,可是,他的灵魄毕竟还是要寄居在那躯壳里作为掩护,所以,被我右臂的烈焰这么炙烤,那老海子也是如受酷刑一般,一张铅灰色的老脸扭曲变形如厉鬼且不说,就连眼眶周围都因为肌肉的猛烈抽搐而裂开了,并不停地淌出紫黑色的液体。 饶是如此,那老海子仍咬着牙狠命地用右肘捶击我的胸口,而我体内的摄魂珠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鱼线钩住了一样,沿着我的胸口不停地往上走,说话之间就要从我的口中喷出來了。 我近乎绝望地拼命搅动右臂,想做最后三分钟的努力。 老海子的胸腔已经被我的右臂烧得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在那漆黑破碎的胸膛里,几道白色的影子象蛇一样缠绕住我的右臂,尽管那几道白色影子被我右臂上的煞气和火焰灼烧得不停地扭动挣扎,但却仍旧死死缠住我的右臂不肯放手。 难怪我的右臂陷在老海子的胸腔里就他妈跟焊死了似的,敢情是被老海子体内的灵魄们跟缠上了,他奶奶个孙子腿的。 可是,即便我发现了右臂被困的症结所在,却也是于事无补了,因为,在老海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疯狂肘击下,那摄魂珠已经蠕动到了我喉咙的位置。 只见我就跟个蛤喇似的大张着嘴,就觉着那摄魂珠顺着我的喉咙开始往上翻,眼看就要被我吐出來了,我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摄魂珠离我而去的那一幕。 突然,老海子沒來由地停止了对我胸口的肘击,那颗即将从我嘴里蹦出的摄魂珠在失去了外力的作用后,又重新回落回我了的肚子里。 与此同时,一阵就像溺水之人死前所发出的倒气儿一般的“咯咯咯”声传入我的耳中,我诧异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一看,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只见那方才还状如疯虎的老海子此刻正瞪着一双都要鼓出來了的死鱼眼看着我,表情异常惊骇,嘴里还不停地吐出粘稠的黄绿混杂的粘液。 我的目光缓缓下移,在其喉咙处,赫然看到了一根油光锃亮的七寸铜制棺材钉横贯于喉间,棺材钉的末端恰好从老海子的喉结位置穿出,露出了一个亮晶晶的锐利无比的钉尖儿。 老海子想用手去拽出这根突如其來的夺命棺材钉,但右手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他的嘴里再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在表达自己内心的不甘与怨愤。 我的目光越过老海子,看向他的后面,脸上浮现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纠结表情,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想笑,只是这幸福來得太突然、太毫无预兆了,我一时之间不太敢相信而已:在那老海子的身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一群英姿飒爽的娘子军们正或一脸坏笑、或悲喜交加、或粉面含泪、或诧异不解地看着我。 我用力抽回右臂,正想推开那老海子向令我朝思暮想的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跑去,但又马上止住了脚步,因为,在经历了之前的土墙被困的遭遇后,我无法判断眼前出现的这些令我激动得心都要蹦出來的面孔究竟是真的,还是又一次的海市蜃楼,或者是死亡陷阱。 见我忽然止步不前,沈涵按耐不住了,一甩头发就要朝我跑过來,但被黎叔儿制止住了,黎叔儿一摇三晃、得得瑟瑟地走到我跟前,隔着身体正高频震颤的老海子,愠怒地看向我:“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他妈跟地府犯向啊还是想气死我啊,咋每回带你到地府來,你他娘的总得跑丢一回呢,你他奶奶的跑偏有瘾是吧,操。” 我掐着指头数了一下,眼前这个真假难辨的黎叔儿拢共说了五句话,就带了四句“啷当”(东北方言:指口头禅,一般多为脏话),分别是他妈的、他娘的、他奶奶的,还有最后的那句最有气势的收尾词,操,沒错,眼前这个眼神**、表情猥琐、语言流氓的老灯泡子,就是我一直当成自己最可信赖的父辈的黎叔儿。 “叔儿……”在确定了眼前的这个黎叔儿真的就是黎叔儿之后,我就像被人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亲人了,大嘴一咧,都带出哭音了。 “行了,你个完蛋货,你他妈给我烧周年呢,哭哭咧咧的,操。”黎叔儿看似嗔怒地斥哒了我一句,但眼眶也红了,随即话音一转,“沒事儿就好,你呀,纯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总能赶上狗屎运,呵呵” 我一怔,心说叔儿啊,您还长心吗,我都把自己个给整丢了,还差一点儿把自己个给整沒了,就这还走运呢,您喝了三鹿奶粉勾兑的假酒了吧,要不怎么满嘴的胡话呢,我日。 黎叔儿促狭地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心里肯定是嘀咕他呢,也不解释,只是从那身已经沾满黄土的黑色休闲装里摸出几张五雷油池火符,然后“批次啪嚓”地照着老海子的后背一顿拍,拍完了,二话沒说,掉头就往后跑。 我还纳闷,心想这黎叔儿几天不见这是咋地了,咋还神神叨叨的了,这是干啥呢,放二踢脚还是麻雷子啊,咋还躲上了。 我正琢磨,就见一道火光从老海子的后背冲天而起,随后火势越烧越旺,就像是汽油桶爆炸一般,“嘭”地一下就将老海子的躯干变成了一株熊熊燃烧的火把。 我猝不及防,被那凶猛的火势燎到了头发和脸部,烧得我是气不打一处來,我一边用手扑打脑袋上的蓝色火苗,一边无比悲愤地看着远处抱着膀子乐不可支的黎叔儿:“我操,叔儿,你、你……” 我真是被气得无语了,看样子黎叔儿肯定是在知道会有这种后果,所以他先跟个箭都射不着的兔子似的溜了,却不提醒我也避避火,有他这么办事儿的吗,啊,合着看谁掉井里了都捡乐儿是怎么的。 我生气啊,正想拔腿往退几步避开火势,不想黎叔儿却喊上了:“你个小犊子干啥去。” 我这个气呃,就沒好气儿地赌气回答道:“我找地方自焚去,省得碍您眼,行不。” “操,你他妈别跟我扯犊子,撒愣地给我撑住,那老王八头的不化骨马上就该露头儿了,你要是这时候敢给我掉链子,我他妈就把你留在这儿天天陪我斗地主你信不信,啊。”黎叔儿见我要溜,当时就激了,急赤白脸地对我是一顿暴骂。 我被黎叔儿给骂糊涂了,真就沒敢动地方,不过,听黎叔儿的话音,他不让我动,好想是跟老海子体内的不化骨有关系,因为我知道黎叔儿的毛病,什么事儿要是不占到点儿便宜,那就跟吃饺子不蘸酱油似的,老不得劲儿了,看样子,黎叔儿是有意想让我从老海子那儿弄点儿外捞做补偿。 我正瞎寻思,意外的一幕果然发生了:只见五雷油池火符的三味真火的焚烧下,那老海子的躯体转瞬之间就被烧成了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骨架,并旋即散落在地面炽热的灰烬里。 不过,在依旧燃烧着点点蓝色火苗的灰烬中,有几道纤细如手指的白影正围着一块古铜色的碎骨不停地盘旋,似乎在保护那块碎骨不受火焰的殃及。 我心知有异,遂看向黎叔儿,想问问黎叔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被打傻了是吧,那就是这个老土匪头子体内的不化骨啊,我操,你可咋整,跟他妈木头橛子似的,可愁死我了,嘎哈呢,还JB瞅,你倒是捡起來啊……”黎叔儿见我只顾看着那块碎骨动地方,都快被气哭了,跳着脚地骂我。 我看着被我的磨叽劲儿气得舞了嚎疯的黎叔儿,心里老爽了,于是就欣欣然地伸出右手去火里捡那块黎叔儿称之为不化骨的古铜色碎骨。 因为见那块碎骨一直在灰烬里,我原本以为那块碎骨一定是滚烫如火炭,不想一触手之后,那碎骨竟然入手冰冷。 一见我伸手去捡那碎骨,始终围着那碎骨盘旋的几道白色影子开始缠紧那块好似半截指骨的碎骨,似乎想要阻止我夺走它。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几道白影一定是老海子体内的灵魄,它们被五雷油池火符困在这里,无法遁去,只是仗着这块碎骨的冰寒之气,才沒有被五雷油池火符烧得魂飞魄散,如今我要來拿走这块碎骨,它们焉能不急,不以死相拼。 只是,连老海子都被黎叔儿一把火给整沒了,剩下的这些灵魄不过就是覆巢之下的危卵,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啊。 于是,我右手手掌一张,将一团煞气击向那几道白影,煞气余波击中灰烬,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火星与黑灰,那几道白影慌忙闪避那炙热的灰烬,我趁机捡起了那块碎骨。 失去了碎骨寒气的庇护,那几道白影很块就被那些蓝色火苗烧成了乳白色的水蒸气。 我将那块不断折射出金属光泽的古铜色半截指骨摊在右手心里,朝黎叔儿走去,我想知道,这就是老海子体内那足以和我右臂里的不化骨抗衡的另一块不化骨吗? 第387章 见证奇迹 我的右手一握住那块古铜色的指骨,就感觉那块骨头在我的手心里猛烈地震颤,并将一股股阴冷刺骨的寒气注入我的右臂,使我的右臂不可遏制地发生颤抖。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换到左手里,结果立即就消失了,我感到这实在是太好玩了,就用左手托着那块指骨走到黎叔儿跟前儿,刚张嘴说了句:“叔儿,这玩意儿是不是分公母啊,居然还懂得男左女右……哎呀我操,这是咋回事儿,叔儿,快点想办法啊,它他妈都进去了。” 也是赶巧,就在我托着那块指骨向黎叔儿走的时候,我虽然嘴上是和黎叔儿说话,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沈涵她们的哪个方向瞄,正好看见沈涵、胖子、老火她们几个也忙不迭地朝着我跑了过來。 我心里大乐,正琢磨着一会儿见到沈涵了,是不是可以假借劫后余生久别重逢來个我想死你们了的熊抱,如果形势允许,就顺手再來个湿吻啥的,不想这么一分心,等我回过神來一看手心里的那块指骨,却发现它竟然已经变成了类似冰块状的结晶体,并且正不痛不痒地慢慢渗入我的左手手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冲着一脸无动于衷的黎叔儿赶紧大叫求援,可黎叔儿却象沒事儿人似的,站那儿光看着我乐,就是不动地方。 这当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已经跑到了我跟前,还沒等我实施我那龌龊的计划,死胖子就“哐仓”一家伙扑到了我身上,一下子把我抱了个满怀,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你大爷的,这些天不回來,我他妈还以为你去搞破鞋了呢,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胖子使劲儿搂住我,就好像他要一撒手、我又会把自己整丢了似的。 我眼眶子也是一热,知道这次我是真把一向混不吝的死胖子给吓着了,心里面是悲喜交加,莫名地就想起了周华健那首朋友里面的歌词: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我和胖子,这辈子注定是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搅和在一起了,人生得此死党,还夫复何求,不过,很久很久以后,当死胖子买结婚用的新房的时候,尽管他死活非要我们两家买对门,但还是被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丫那呼噜一打起來,就他妈跟地铁打床下过似的,站走廊都听得清楚的,我住他对门,那我一年365个晚上就不用睡觉了,光淘气(东北地区,淘气特指嘿咻,呵呵)吧,可身子骨儿也受不了啊。 闲话又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那死胖子抱着我,就跟他妈熊瞎子抓痘楚子(东北地区对鼹鼠的俗称)似的,都快把我的胆汁儿勒出來了,我废了挺大劲儿才从胖子铁箍一样的胳膊里挣脱出來,是又气又乐:“你丫撞死我得了,你他妈见我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啊,还是恨我不死啊,我看你这架势咋他妈跟要灭口似的呢,操,诶,给我滚犊子啊,再近前一步别说我跟你翻脸,呵呵” 胖子对于自己的失态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旁边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瞅着呢,有损一向以雅克什第一纯爷们自居的汪一飞帅锅的形象,所以那肥厮在使劲儿挤咕了几下眼睛、掩饰一下自己的红眼圈后,就挺懂事儿地给始终沒说话的沈涵让出地方,自己则蔫不唧地退到黎叔儿身后装起了打黑芝麻糊的路人甲。 沈涵低着头走近我,我心里也是一酸,不知道这几天得把这个外表看着泼辣、实则却是心事很重的小可人担心成什么样了,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沈涵贫几句,不想沈涵一仰脸,右脚使劲儿踢向我的小腿,嘴里还带着哭腔不停地说着:“你个废物,你个废物,你个废物……” 我被踢得直吸溜冷气儿,疼啊,那是真疼,谁说鬼魂不知道疼痛,妈了巴子的,纯属说话不负责任、出门忘吃药了,擦。 不过,看着哭得脸上青气郁结、真要滴出水來了的沈涵,我的心更疼,下意识地正想伸手去抱住沈涵娇小颤抖的身子,沈涵却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痛哭失声:“你去死吧你,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抱着痛哭失声的沈涵,虽然腿上还在隐隐作痛,但满脑子就一句话:痛,并快乐了,这种感觉,太你妹的爽了呵。 好容易才劝得沈涵止住悲声,我龇牙咧嘴地搂着沈涵刚想和黎叔儿、胖子沒话找话地扯几句,缓解一下这有点儿沉重的气氛,忽见至始至终都安静地站着的老火笑意吟吟地朝我抿嘴一笑,一伸手:“握个手吧,杨小凯。” “诶,。”我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一脸惊诧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如樱花的老火,又看了看怀里的老火,然后表情僵硬地看向一脸惬意、就跟捧着爆米花看大片的黎叔儿和笑得跟棵烂菜花似的胖子,最后目光重又落回到老火脸上,舌头直打结地问道:“你、你啥时候这么正常了啊,妹子,不是,你们去完石坊了。” 后一句话,我是看着黎叔儿和胖子说的,难道在我被困在九宫点阵局里的时候,黎叔儿他们已经找到那个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石坊,并救出了老火和沈涵的魂魄。 “呵呵,这些事儿,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吧,不过,我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醒來后能看到你们,我真的都要开心死了,当然,我还要为我以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你是最后一个,请原谅我的无知吧,好吗。”老火收起刚才不经意间流出的一丝顽皮的神情,面色忧郁地朝我伸出了纤纤玉手。 “嗨,你也是受害者嘛,啥原谅不原谅的,再说了,我要是真说不原谅你,某些人还不得见天堵我家门口骂大街啊,是吧。”我看着老火,呵呵笑道。 老火的眼神貌似不经意地往旁瞟了一下,俏脸飞上一抹红晕。 “我操,光顾着激动了,哎呀,完了完了,黎叔儿,你个老沒正事儿的,您可坑死我了,我去。”我看着居然也学会了眉目传情的老火,正感觉好笑,突然感到左臂一股寒气流过,这才想起刚才那进入到了我左手里的那块不化骨,不由一咧嘴,看着黎叔儿就埋怨上了。 “行了吧,瞅你那损色(sai,三声),我还能害你啊,告诉你,那块不化骨不次于你体内现在的那块儿,平时让你们俩……躲啥呢,你也满算着。”黎叔儿正虎着脸训斥我,见胖子要溜边儿,一伸手把胖子也薅了回來,“我说哪儿了,对,平时让你们俩多看看书,你们俩可好,除了惹祸就是泡妞,当然,泡妞算正事儿,啊,你们必须加强学习,知道不,要不以后你们俩出去行走江湖,一说是我老黎的徒弟,这不砸我招牌吗,诶。” “不是,叔儿,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您到底想说啥啊,有个中心思想沒,要不您先捋捋,我们一边凉快一会儿去,呵呵”胖子天生嘴欠,不说话他都能憋出**肌瘤來。 “啪”,黎叔儿倒也顺手,一个大耳帖子跟了过去,随后接碴儿说道:“刚才那个老粽子体内的不化骨,乃是雪域活佛金藏措巴的佛骨,就是俗称的舍利子,那威力,是相当的大啊,不过,你恐怕得正经适应一阵子,才能随心所欲地驭使那块不化骨,别着急,慢慢练吧,啊,对了,一会儿想着把那根棺材钉捡回來,回头我还得还给人家呢,听见沒。” 黎叔儿一脸菊花残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冲黎叔儿一呲牙:“叔儿,这玩意威力大不大我不知道,可我现在,这两个膀子忽冷忽热、就他妈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难受死了,对了,您有膏药沒,先给我整两贴应应急呗。” “给你们俩脸了是吧,耍贱儿呢,撒愣地捡棺材钉去,操。”黎叔儿不想再和我、还有胖子纠缠,就赶紧支开我们俩。 我和胖子跑到那堆老海子尸身烧成的灰烬处,从余温尚热的灰堆里扒拉出那根通体发亮、上面还刻有龙纹的棺材钉,被烫得咝咝哈哈地将棺材钉拎了回來,交给黎叔儿。 黎叔儿接过棺材钉,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随即一摆手:“走吧,咱们回去见三娘子公主,顺便商量一下下步咋办,妈了个蛋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黎叔儿率先走到一直在旁边旁观的那些娘子军跟前儿,朝一位约有四十几岁、风韵犹存、面如冷霜的女兵一施礼:“牌官大人,有劳了,咱们现在可否去晋见公主殿下啊,我有要事相禀。” 那女牌官手抚刀柄,倾身回以军礼,而后转身带领那些同样个个神情冰冷的娘子军们列着整齐的队伍朝西南方向走去。 黎叔儿盯着那女牌官裹着护腰软甲的腰身看了几眼,这才一咂嘴,转身朝我们一挥手,意思是跟上。 “不是,师兄,你们这是咋跟她们搭上线的啊,太牛逼了呃。”我知道眼前的这些娘子军应该就是我们刚进入麻姑乐沙漠的地下时,看到的那些据说是大唐帝国开国公主三娘子麾下的娘子军们,但我十分费解且急于想知道的是,黎叔儿、胖子他们是怎么和这些大娘们搞到一起了的,还有,老火怎么就一下子恢复正常了,难道,在此期间,他们还有比我更拽的奇遇不成。 第388章 进入大营(上) “呵呵,说起这三娘子公主殿下,凯子,我还真得感谢她老人家的八辈祖宗,要是沒这三娘子,老火现在还迷瞪着呢。”胖子深情地看了粉面飞红的老火一眼,继续乐呵呵地说道:“至于说起她老人家的來历,凯子,那你可真撞到师兄我的枪口上了,那啥,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给你们嘚啵嘚啵。” 胖子大概是好长时间沒过这种传道授业解惑的瘾了,正好碰上我这个痒痒挠,好家伙,这一路上,讲得是口沫横飞,不予乐乎。 据死胖子讲,这三娘子是大唐帝国的开国的公主,史称平阳公主,原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李渊嫡妻窦氏的爱女。 隋末天下大乱,李渊趁乱在山西起兵,想逐鹿中原,可是,远在长安的李渊家人却惨遭隋朝官员的追捕,危急关头,一向属于女汉子的平阳公主设法脱身回到鄠县(今陕西户县)的李氏庄园后,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自家产业变卖募兵,,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并屡次打败前來围剿的朝廷官兵,随后又主动出击,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要说起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沒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但是,平阳公主就硬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平阳公主军纪严明,令出必行,把一群彪悍的大老爷们整得卑服的,而且还得到了老百姓的广泛的拥护,出于对平阳公主的爱戴与尊敬,老百姓便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而她统帅的军队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称为了“娘子军”。 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來,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等他老爹,就是那个打仗屡败屡战的 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时,看到自己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都快乐疯了,接下來,平阳公主率领手下号称“娘子军”的一大票纯爷们是一路势如破竹,并与老公柴绍兵打一处,联手攻克了长安。 正因为平阳公主战功卓著,所以在唐王朝建立后,李渊便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册封为“平阳公主”。 唐帝国建立后,由于周边的敌对势力还沒有肃清,平阳公主并沒有躲在长安享清福,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因此,在弟弟李世民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她也率领娘子军积极参战,才使能李世民连克强敌,后來,在天下大势已定之后,平阳公主又率兵防守李家的大本营,也就是后來富甲一方的煤都山西,而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娘子关(娘子关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东北的绵山上,为出入山西的咽喉,原名苇泽关,皆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 在驻守娘子关期间,因为战事很少,闲不住的平阳公主就训练了一万多名真正意义上的娘子军,不过,由于那些女兵太过凶悍,据野史记载,大都是终身未嫁,话说回來,就那些一瞪眼就拔刀杀人的大娘们,就算她们敢嫁,谁又敢娶啊,这两口子过上日子后,指不定哪天媳妇儿一翻老公手机短信,冷不丁看见条暧昧信息,一时气不顺儿,一抬手,“咔嚓”一刀把老公给宫了都保不齐,这日子过的,多悬呢。 可惜,天妒佳人,公元622年李渊派太子李建成统兵讨伐刘黑闼时,平阳公主率部参战,不幸负伤而亡,时年32岁,死后,唐高祖李渊哭得是死去活來,并以史无前例的军礼给自己的爱女下葬,以寄哀思。 胖子一路嘚啵下來,虽然话多点儿,但也听得我是心驰神往,对这历史上有名的三娘子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并暗竖大拇指,钦佩不已。 “哎哎,说点儿八卦的事儿啊,你们谁也不准外传啊。”胖子看了看前面的那些雄赳赳的娘子军们,感觉她们听不到自己的说话之后,才压低声音,小声地、神秘地说道:“我查过稗史,说是平阳公主小的时候,跟他老爹李渊去太原上任之时,遭遇隋炀帝杨广派去截杀的伏兵的袭击,一家人在骊山被冲散,平阳公主和贴身丫头背一股來路不明的匪徒绑架后,又转卖到了长安城内的妓院里,,老鸨见她发育得体,正是嫩苞初绽之时,认为将來必定能赚大钱,遂取名夏继芳,教她琴棋书画,准备重点培养。 但平阳公主本身就是不屈服的主儿,刚烈的个性岂能受辱,一天,她发现一个杂戏班的班主很仗义,就对他说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这个年长的班主很是同情,于是就让平阳公主换装并扮成杂技演员逃出了青楼,随后,平阳公主带着杂技班直奔山西老家,并衍生出了后來的千古传奇经历。 “师兄啊,你丫是真不务正业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非铁了心的要投身灵异事业,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口吐菜花的好嘴了,呵呵”我看着白话得口吐白沫的胖子,真挤兑假表扬地揶揄道。 “操,哥就是绩优股,在哪儿不发光啊,再说了,干咱们这行的,就得是个杂家,天文地理,梅花卜爻,奇门六壬,历史掌故,啥不得都懂点儿啊,就说咱叔儿吧,以前天天去洗头房,你以为他老人家就是去助人为乐,搞一对一的扶贫呢,错了,那叫下片儿,是去收集情报信息呢,是吧,叔儿。”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前面走着的黎叔儿大声问道,成心拿黎叔儿开涮。 “是你娘个腿是,操。”黎叔儿虽然沒听清之前胖子说的是什么,但凭经验,再加上我们俩一脸不怀好意的鬼头蛤蟆眼的奸笑,黎叔儿就知道我们沒好话,遂大声骂了句,然后自己个也笑了。 一路说说笑笑,我们跟着前面那群周围总是笼着一层灰色雾气的娘子军们穿大道,绕胡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不是一群一群的娘子军在追杀豕突狼奔、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那些玄武寨的土匪们,就是那些娘子军们用一根根血红的棕绳捆绑着一对对的土匪俘虏往某处押解集结,那感觉,就以前在屏幕上看到的古代战争场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看得我是兴味盎然。 就这么一路左顾右盼、飘飘忽忽地走了半天,我们这一票人马就來到了一处巍峨高耸、全部由青石雕刻成的牌楼前。 我扬起脑袋,看向那气势逼人的牌楼,只见那上覆黄色琉璃瓦的牌楼高大秀丽,坊壁雕飞舞盘龙,正面匾额为 “永延帝祚”,笔力虬劲,如金钩铁划一般。 牌楼后面,是如墨染皂、翻滚涌动的黑色浓雾,根本看不清里面都隐藏着什么秘密,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总感觉那黑雾里埋藏着万千牛头马面的夜叉,正磨刀霍霍地在里面冷冷地盯着我,琢磨着从哪下刀才好呢。 不过,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似乎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了,只是站在那座牌楼位于数十级石质台阶之上、颇具帝王气派的牌楼下面,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那个年逾四旬的女牌官走了出來,手持两柄杏黄旗,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待到了那牌楼的正中之后,女牌官单膝跪下,朝那黑色浓雾行军中免胄军礼,随即站起,将手中的两柄杏黄旗子对着浓雾开始用力挥舞。 不一会儿,那就像化工厂着火之后冒出的浓烟一样的黑色雾气中间开始出现一个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急,里面云团的颜色也是忽深忽浅,就像是飓风來临之前的风暴之眼一样,气团流转不定,诡异绝伦。 片刻之后,那道漩涡中间“嚯拉”一声,出现了一道仅可容一个成人侧身而过的空洞,洞后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其后的具体影象。 那女牌官侧身闪到一边,看向黎叔儿一施抱拳之礼:“尊者请,下官已通禀中军大人,诸位过了牌楼,自会有兵丁來接应你们进入大营,下官尚有军务在身,恕不远送,尚乞见宥。” 黎叔儿“噌噌”几步连跑带飞地上到台阶上,忙不迭地朝女牌官还以一个大诺(九十度鞠躬),嘴里急急地说道:“不敢不敢,有劳仙官了,罪过罪过啊。” 那女牌官又还以一礼,而后轻盈地飞下那数十级石阶,带着那列队严整、鸦雀无声的娘子们飘然而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沿着台阶上到牌楼上,见黎叔儿仍抻着脖子在痴痴地看着那女牌官渐去渐远的背影,相互都是掩口而笑,这老骗子,还真是属段誉的,是个多情种,这才离开那个背后狠插了他一刀的小虹几天啊,就好了疤瘌忘了疼,又闹不住了,竟然还打起了军婚的主意,我擦。 黎叔儿一回头,见我们几个正一脸暧昧地看着他吃吃地笑,不禁老脸一红,说了句:“瞅啥呢,等菜呢,还不赶紧进去,真是的。”然后就抢先顺着那个空洞钻了进去。 第389章 进入大营(下) 黎叔儿跨过那道空洞之后,胖子紧跟着也跨了过去,我闪身让老火和沈涵相继也钻了过去,自己则最后一个跨过了那道空洞。 我刚一迈过空洞,就感觉一股就像初冬的山风一样冰寒刺骨的冷气扑面而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一缩脖子,进入到了这未知的暗黑世界里。 进入到那团黑色浓雾里之后,我首先看到前方浓雾里面有隐约悬浮着一盏绿色的小灯,其光芒虽然诡异暗淡,但却勉强可以开目辨物,因而,我看见黎叔儿、沈涵、老火、胖子他们已经排成一列纵队,正站在那里等着我呢。 见我进來之后,沈涵一摆手,示意我站到她后面,大概是怕我这次再把自己给弄丢了吧,我暗自感到好笑,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甜蜜,于是,就乖乖地站在了沈涵后面。 “都到齐了吧,好了,有请引路军爷前方至阴嘞……”见我们人都齐全了,黎叔儿扯着脖子一声來了一声韵味十足地吆喝,前方那盏青灯就开始慢慢地往浓雾深处飘去。 见那青灯开始移动,黎叔儿朝后面的我们一摆手,就不紧不慢地跟着那就像鬼火似的一点儿光亮往前走。 我这次不敢再走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沈涵后面,,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去。 这片浓雾区看起來面积着实不小,走了一会儿,我抬起头,见那青灯依旧飘在前面,徐徐而行,就知道要走出这片雾区恐怕还且得一段时间,就一拍前面的沈涵,悄声问道:“喂,妹纸,问你点儿事儿呗。” “你又想干什么,消停点儿啊,别回头又乐极生悲,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我们都能找到你的。”沈涵回过头瞪了我一眼,但嘴角含笑。 我一看,心里就踏实了,虽继续一脸谄笑地看着沈涵:“那啥,刚才死胖子嘚啵了半天,也沒说到点儿上,我是想问问,自打悬崖那嘎达分手后,你们是咋遇和三娘子扯上关系的,还有,老火咋就恢复正常了,说说呗,要不我憋得太难受了,呵呵” “丫头,咱们正经还得走一阵子呢,你就告诉他吧,要不然真能把他憋疯喽。”黎叔儿耳朵尖,听见了我和沈涵的悄悄话,就接了一句,算是替我求个情。 见黎叔儿都说话了,沈涵再不愿搭理我,但碍于黎叔儿的老面子,也只得在使劲儿掐了我一下之后,打起精神,删繁就简、能省就省地将我们分开之后,她们一行的遭遇向我叨咕了一遍,听得我是捶胸顿足,真是后悔沒能与她们一道感受一会穿越的刺激与快感。 沈涵别看是护士出身,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讲起东西來特别主动以女孩子的细腻心理去描述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所以总能给人以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于是,在沈涵声音柔美的娓娓道來中,不仅我听得是如醉如痴,就连当事人如胖子和老火他们俩,也似乎入了迷,再次沉浸到那段刚刚过去的不寻常回忆之中,呼吸都变得沉重起來。 “当时,你从悬崖上脱手飘走之后,我又哭又喊地,拼命想去把你拽回來,幸亏胖哥死死地拉住了我,要不然,恐怕我现在还指不定流落到哪里了呢,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了,后來,我们总算落到了悬崖下面,一见你失踪了,黎叔儿气坏了……” 一阵阴风刮过,我的阴阳眼一痛,仿佛透过眼前的重重迷雾,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幕: “咋回事,啊,一个大活人,咋说丢就丢了呢,一飞,你他娘的废物点心,连你师弟都看不住,你还能干啥,啊……”胖子、沈涵、老火和那俩清朝盗墓“农民工”落地后,黎叔儿一见胖子一脸死灰色,沈涵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再加上沒有看见我,就知道出事儿了,一问之后,当时就暴跳如雷,对着胖子劈头一顿爆骂。 骂过之后,黎叔儿也知道胖子冤枉,无奈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孩子,你和一飞是叔儿的手心手背,动了那一个,叔儿的心都一揪一揪地疼啊……” 胖子咬住嘴唇,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儿:“叔儿,凯子、不会出啥事吧。” “我摇一卦看看吧。”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 胖子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冷笑的崔执事,不禁勃然大怒,朝着崔执事就冲了过去:“笑你马勒戈壁笑,要尼玛不是你搅和,能出事儿吗,操你大爷的……” “一飞,不得无礼,这是小凯命数中的一劫,和旁人不相干,滚回去,听见沒。”黎叔儿一见胖子近乎失去了理智,直眉瞪眼地看着崔执事就要动粗,“嗷唠”一嗓子吗,总算让胖子恢复了理智,悻悻地推到一边咬牙运气。 黎叔儿表情复杂地看了依旧冷笑着不吱声的崔执事一眼,想说什么又沒说,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五枚铜钱在,准备摇卦起课。 黎叔儿双手合什,将五枚铜钱捧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沈喊一声惊呼,胖子一看,脸当时就绿了:那五枚铜钱竟然全都立在了地上,根本看不出阴阳面。 黎叔儿喟然长叹,弯腰捡起五枚铜钱,再次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五枚铜钱还是立在了地上。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黎叔儿,小凯他、不会是真要出什么事儿吧,您倒是说话啊。”沈涵看着黎叔儿,纤弱的身子抖得就像风雨中的海棠。 “这种卦象,历史上曾出现过,就是唐高祖李渊在起兵反隋之前,因为举棋不定,曾在祖庙里摇卦测吉凶,结果一连三次,都是制钱立而不倒,结果刘文静以剑辟之,五钱皆为阳面,刘文静解以此卦主刀兵加之即大吉,李渊这才下了决心起兵,不过,那刘文静此举实则是逆天曲解,所以后來才会困死狱中,以完此劫。”黎叔儿看着地上的奇异卦象,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向胖子和沈涵他们解释道。 “其实,这卦象是一卦六爻,至五位止,此气行之自然相合也,九五为阳之极,即天之中,六二为阴之终,即地之主,此后天二气升降之迹,终始之途,相循环也。”黎叔儿又闭目喃喃自语了几句,一睁眼,“小凯此去,既是天数,也是造化,如果运用得当,或有一番奇遇也说不定,你们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叔儿,你不是安慰我们在说瞎话儿吧。”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黎叔儿破天荒沒有骂胖子,只是苦笑了一下,“傻狍子,这卦象你还沒看出來,分明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往外一翻,就是三阴两阳的四星遇贵大吉之相,往里一翻,三阳两阴,就是月同遇杀的大凶之相,至于这吉凶如何转化,就看小凯的造化与命格了,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天蚕子的宿主,命里自带煞,所以,问題应该不大。” 黎叔儿这一番话说完,胖子和沈涵的心着实宽了不少,毕竟,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沒人愿意往坏的地方想不是。 黎叔儿见胖子和沈涵的情绪都稳定了,便重新将那五枚铜钱揣到兜里,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悬崖的前方,仍旧是漫漫的黄沙,不过,在黄沙的远处,也就是在我飘走的那个方向,倒是隐隐可见一座黑乎乎但不失雄伟的城墙。 “走吧,先到那座城墙处去看看,我刚才用望气之法看了看,那城里虽然杀气重重,但却有端庄的王者之相,应该不是啥妖孽邪灵聚居的地界,咱们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道儿,看能不能探听到小凯的踪迹。” 沒有人反驳黎叔儿的建议,因为大家伙此时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主意,于是,黎叔儿和崔执事打头,沈涵还是挽着老火,胖子则领着那俩清朝“农民工”殿后,一行人就迤逦地朝着那座古城走去。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工夫,黎叔儿他们才到了那座堪称雄伟的古城之近,说是之近,是因为在黎叔儿他们与古城之间,还隔有一条水势湍急的黑色护城河,河中黑如石油的水流是翻滚 波涛,声如滚雷,水面上还不时漂过一些形容枯槁、状如纸人的鬼魂,那些鬼魂面无表情地在水中随波逐流,不时用如死鱼一样阴冷呆滞的眼神朝黎叔儿他们瞟一眼,而后就再次懒洋洋地在水流中沉沉浮浮地漂走了。 宽阔的河面之上,半悬着一座硕大的吊桥,吊桥之后,是四道粗大如儿臂的铁锁链,四个兽环将铁链与吊桥连在一起,一阵迅疾的的烈风掠过河面,铁锁链左右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并带动吊桥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看起來就像随时都可能掉下來砸倒我们似的。 “我操,这里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啊,如果我猜得沒错,这后面的古城应该就是冥府里的娘子关。”黎叔儿胆突儿地看了几眼那头顶上仍在晃悠的吊桥,在确定那家伙真的不会掉下來之后,才吁了一口气,说道。 第390章 军事结盟(上) 黎叔儿正看着那巨大的吊桥装明白,胖子就感觉眼前一花,就见数十个身着素白锦衣的女兵从他们所站的沙地下面冒了出來,一个个柳眉倒竖,手握弯刀,正一脸杀气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等人。 沈涵毕竟是军人出身,一见那些女兵完全是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她们,不待黎叔儿和胖子反应过來,就抢先将依旧懵懵懂懂的老火拉到身后保护起來,同时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些冷若冰霜的女兵。 黎叔儿被这些跟土行孙似的女兵们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一看眼前的这些女兵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面容姣好,黎叔儿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嘴里一溜一溜地往外冒拜年嗑儿:“嘿嘿,几位美女,几位美女,误会啊,误会,我们都是好人,看见沒,都是体面人,我们來这儿沒恶意,就是想找个人儿,呵呵” 黎叔儿正一边用手摆弄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一边得得瑟瑟地往那些女兵身边靠,想火线套磁,和人家套近乎。 不想那些女兵一见黎叔儿那色眯眯的表情,心里面的警惕性“噌”的一下就提升到了橙色警戒级别,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但看样子也超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女兵一横手中的柳叶弯刀,看着黎叔儿厉声问道:“你们是何方鬼魂,來此作甚,又是要找何种鬼魂,说。” “呵呵,你看你看,有啥话好好说呗,激啥眼呢,不过啊,你这一生气,还真是面色红润万人倒,莫非姑娘用大宝,哈哈,哎呦,你嘎哈呢,嘶……” 怎么回事儿,甭提了,就在黎叔儿嬉皮笑脸地跟人家穷逗的时候,那自感受了轻薄的女兵脸上一寒,脚底下“哐当”一脚,就踹在了黎叔儿的小腿迎面骨上,黎叔儿光顾着嘴上痛快了,也沒防备,“啪叽”一下就仰脖朝天地躺在了地上,摔得是爹一声妈一声地直喊痛。 胖子憋不住乐,心说您这不是沒事儿找抽呢吗,这些女兵一个个横眉立目、一看就是敢杀人的主儿,您和人家逗咳嗽,打你都不冤,知道吗。 胖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说出來,还得上去帮着黎叔儿打圆场,说好话:“几位女军爷,慢动手,慢动手,我们这位小时候被吓着过,完了就落了这么一奸不奸傻不傻的病根儿,说话不着勺兴(东北方言:不靠谱),你们别和他一样的,犯不上,呵呵”。 黎叔儿一见胖子借机会这么挤兑他,又不干了,龇牙咧嘴地爬起來冲着胖子就骂上街了:“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啊,有这么说你叔儿的吗,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这纯是烙饼卷丸子,架炮往里打啊,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他妈削死你我都抚不平这内心的忧伤,你姥姥的。” 黎叔儿越说越上火,一个高蹦起來,撸胳膊挽袖子地就奔胖子过來了,胖子一见黎叔儿要和他拼命,也不想吃这眼前亏,左右看了看,觉得也就那些女兵能降住跟吃了耗子药似的、特兴奋的黎叔儿,于是嘴里喊了声“女军爷救我”后,就很不见外地朝那些女兵堆里挤了过去。 那些女兵一见胖子挤了过來,竟好似见了裸男一般,面红耳赤地慌乱后退,连严整的队形都开始乱了。 见那些女兵们自己依然先乱了阵脚,黎叔儿朝胖子一挤咕眼睛,胖子心领神会,假装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地抢到那名看起來像是这些女兵里的头目的二十五六岁的女军官身前,突然一个锁喉别臂,就将那名女军官反剪手臂控制住了。 一见自己的上司被擒,那些女兵们可不干了,呼啦啦就将做出惊人之举的胖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挺着凹凸有致的小胸脯,是弓上弦、剑出鞘,眼瞅着就要将胆大妄为的胖子乱刀剁成馄饨馅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这些气势汹汹的女兵们投鼠忌器,只敢做样子吓唬胖子他们,却不敢采取强硬措施,因为,此时的胖子已经把一柄玄铁剑架在了那名被其绑架了的女兵的脖子上。 就胖子那副天生的黑社会的嘴脸,再加上手中那寒光四射的玄铁剑,换做是谁,也不敢怀疑胖子被逼急了下死手的“决心”与“勇气”,所以,别看那些女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还真就不敢造次,谁知道那看着跟个缺心眼的二货似的胖子会干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啊。 胖子和那些女兵们正僵持着,一向不放过任何装逼机会的黎叔儿不失时机的粉墨登场了。 “那啥,这位女军爷,你别误会啊,我们绝对不是啥探子细作之类的下三滥,我们真是找人的,你看,你别这么瞪着我,整得我心里直突突,就跟要出啥事儿是的,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控制住了那名女军官,不由得是手舞足蹈,又开始装谈判专家了,跟那杏眼圆瞪、银牙紧咬的女军官又开始咬文嚼字的穷抖瑟,气得胖子是眼蓝肝颤,差点沒当场呕血三升。 后來,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咬着后槽牙对黎叔儿说道:“叔儿啊,咱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装蛋(与装逼同一意思)行吗,那玩意儿缓一缓不过期……” “操,你丫是一点儿都不理解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大叔的那种时不我待的心情啊,悲哀,真是悲哀,行了,那啥,咱们唠点儿正事,我问你啊,这城里面的扛把子是谁啊。”黎叔儿正在兴头儿上,被胖子这么一打断,就跟斗地主斗得正起劲儿却突然断电了似的,那是相当的难受啊,不过,他也知道事情都有轻重缓急,遂强忍着装逼未尽兴的不适,开始盘问起那名女军官來。 “我会亲手将尔等送入殇河,令汝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脸色冷峻,语气略带因气愤所导致的颤音。 “呵呵,你咋就听不明白呢,我们不想为难你们,而且,如果我们要真是抱着敌意來的,恐怕你们现在就不是这么全须全尾地和我犯照了,知道不。”黎叔儿见那些女兵们心眼忒死,满脑子都是文死谏武死战、贞洁烈女不二嫁的陈腐思想,知道不來点儿真格的,这事儿还不好收尾了。 想到这儿,黎叔儿就掏出张破地狱符,迎风一晃,将符点燃,而后看着那宁死不屈的女军官说道:“丫头,说实话,我要是收了你的七魄,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信不。” 黎叔儿二指一夹,将那道隐隐发出黄色光芒的破地狱符叠成箭头状,然后朝湍急的河水中一弹,正好射中一个正跟马桶似的在河面上忽浮忽沉的鬼魂,那倒霉家伙被破地狱符击中后,身上瞬间就冒出一缕白烟,随即一头扎进水里沒了踪影。 “现在咱们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了吗。”黎叔儿象刚杀完仇敌的小马哥一样,吹了吹右手刚才夹符的二指,示意胖子松开那个女军官。 那女军官略带惊惧地看了一眼猥琐的黎叔儿,挥手让那些正作势欲趁机围上來的女兵们退下,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沉稳地看向黎叔儿:“说吧,你们是甚來路,來此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这么说吧,我是鬼差,他们都是我的徒弟,我还有一个徒弟,和我们走失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飘落到你们的城里,想进去看看,就这么简单,真的。”黎叔儿看着那女军官的眼睛,尽力将自己扮得老成持重一点儿。 那女军官看了黎叔儿一会儿,看样子是相信黎叔儿的解释了,但旋即眉头一皱:“这里实为军事要隘,若要入内,恐不易耳。” “这城池是娘子关,对吧。”黎叔儿忽然毫无來由地问了一句。 “正是,尔等缘何得知。”那女军官见黎叔儿对城池那么熟悉,脱口便说出城池的名字,顿时心生警惕,有些紧张地看向黎叔儿。 “整个地府谁个不知这麻姑乐沙漠是大唐帝国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三娘子)的采邑,在这里,除了公主殿下,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筑城扼守如此险要的关隘,自是非三娘子莫属了,你说我说的有理吗。”黎叔儿矜持地一笑,回答道。 “尔等说得沒错,这里便是冥府独设的娘子关,其镇守者,便是平阳公主殿下。”那女军官在低头略一合计之后,就坦率地承认了这由巨大的吊桥和汤汤的殇河拱卫着的威严庄重的城池,就是冥府的娘子关。 “只是,公主殿下治军极严,要求女兵与男兵分开管理,禁止私相接触, 慎使三军无相过,你们如何混得进去。”,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和胖子,面露难色。 你们刚才是在和哪一伙军队在交锋啊。”黎叔儿又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題。 “他们,是我们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屡次侵犯我们的疆土,刚才他们又來如法炮制,准备來这里袭击我们,所幸已经被击退了。” “呵呵,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黎叔儿眯缝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那女军官:“你们速去通禀三娘子,就说黎仕其带着徒弟们來助她早日扫平陆宇峰的鬼巢。” 黎叔儿一说出陆宇峰三个字,那名始终都难能可贵地保持着一份冷静的女军官竟然一怔,随即一脸错愕地看向黎叔儿:“你是如何知道那、那大魔头的名字的,罢了罢了,你们速跟我來,准备觐见平阳公主。”(悲催出差,今日起,暂为一更,四天后回來补齐,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第391章 军事结盟(中) 那女军官在听黎叔儿说出陆宇峰的名字后,不仅神情大变,就连态度也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竟然同意了让我们进入眼前这座天堑纵横、戒备森严的古城池。 胖子对于这些女兵们前后迥异的变化很是费解,便一脸纳闷地看向黎叔儿:“叔儿,咋回事儿啊这是,你给她们下药了是咋地,这咋说变就变了呢,让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沒有。” “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吃货,你想想啊,那陆宇峰藏身的石坊就在这麻姑乐沙漠的附近,而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陆宇峰,还有谁敢惹三娘子啊,是不是。”黎叔儿一脸得意地看着胖子,压低声音说道。 “叔儿,你不戴一副蛤蟆镜当街练摊算卦,真是白瞎您这张好嘴了,真的,就您这最嘴,生过疮,上过香,诈骗寺里开过光,太牛逼了啊。”胖子发自内心地以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黎叔儿,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都要感动的催人尿下了。 “滚犊子,啥话从你嘴里说出來,比他妈从下水道里泛出來的玩意儿还恶心人,操。”黎叔儿被胖子夸得就跟刚从船上下來似的,头疼反胃直想吐,遂眼珠子一瞪,大骂道。 胖子嘿嘿一乐,一抬头,见到沈涵正失魂落魄的挽着老火,欲哭无泪,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个焦不离孟的瘦肉精师弟至今还是杳无音讯,心绪顿时一落千丈,不过,为了安慰沈涵,胖子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看着沈涵笑道:“妹子,你行不行啊,凯子是啥命你还不知道啊,那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能出啥事儿,他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脱离低级趣味了,是吧,叔儿。” “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抓紧跟上得了。”一见胖子和沈涵的表情,黎叔儿也跟着开始闹心,在斥哒了胖子一句后,黎叔儿又瞪了那浑身不自在的崔执事一眼,自顾自地朝那些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女兵们走去。 这当儿,那些女兵们对黎叔儿、胖子那厢的吵吵把火充耳不闻,一群娘子军在耳语了一番之后,还是由那个女军官站起來迎向黎叔儿,说道:“吾等商议过了,决定派出几个姐妹过去通禀中军大人之后,再放下吊桥放尔等过去,汝意如何。” 黎叔儿一拱手:“有劳了,悉听尊便吧。” 那女军官点点头儿,转身朝那些女兵们做了个手势,就见其中的十余个女兵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团红线后,用力向空中的铁锁链上一扬:那些红线就像有生命一样,疾如闪电地飞向那些铁锁链,并紧紧缠绕住铁锁链。 那些女兵们见红线已经绕到了铁锁链之上,单手抓住红线,双脚一点地,就跟荡秋千的北朝鲜大娘们似的,三晃两游荡,就上到了那座好似小山一样的吊桥之上,随即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吊桥后面,看样子是沿着吊桥去城池里面报信儿去了,而那些纤细如蛇的红线也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名女军官信步走到剩下的那群女兵中间,眼望着殇河对面的城池,一言不发。 黎叔儿和胖子见那女军官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也不敢多言,便百无聊赖地手插兜看着那河水吹口哨。 沈涵根本沒心情说话,只是挽着神情木讷的老火,呆呆地一个人想心事。 片刻之后,就听见对面城池中传來爆豆似的鸣金敲锣之声,那声音时重时徐,听着倒也满有打击乐的节奏感的。 “我操,这地府里面还真是紧跟时代的小步伐啊,居然还他妈有重金属的摇滚乐,真是服了呃。”胖子看着那些正侧耳倾听鸣金敲锣之声的女兵们,小声对着黎叔儿打趣道。 “以后别他娘的跟我吹牛逼说你是教历史的,丢人现世的玩意儿,那他妈是古代打仗的鸣金之声,就是评书里的鸣金收兵,懂了沒,哎呀,我这一天跟你是上不完的火、丢不完的人呢。”黎叔儿看着一脸无知者无畏的胖子,真是快被他气尿血了都。 黎叔儿和胖子俩人正贫着,就听得那些女兵们一声吆喝:“尔等速速退后,要放吊桥了。” 黎叔儿这会儿可不含糊了,一拽胖子,掉头就往沈涵和老火站着的高地界跑,同时朝一旁的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喊道:“我说你们他妈作死呢是吧,还不赶紧跑,找拍呢,。” 等着黎叔儿、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跟头把式地跑到了沈涵和老火的近旁后,就听见一声好似天崩地裂的巨响从身后传來,他们愣模愣眼地一回身,就见那座全部由一人合抱粗的黑色原木排列而成、中间以多条均为一指厚的铜板相连的吊桥正正好好地落到了殇河的岸堤边缘,并砸起了一人來高的黄色土尘。 那些事先已经隐蔽好了的女兵们不待尘埃落定,就迅疾地跑上吊桥,那个女军官见黎叔儿他们还站在高地上抻着脖子望西洋景儿,便放声喊了一嗓子:“尔等还不速來,意欲何为邪。” “她说啥。”黎叔儿看向胖子,有点儿迷糊。 “她叫咱们撒逼楞地赶紧过去,别在这儿傻站着装犊子。”胖子看着黎叔儿,用很通俗的语言将那女军官的文言文翻译了一遍。 “我操,这他妈都说国语还得同声翻译,操蛋。”黎叔儿自我解嘲地一笑,随即一挥手,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干人等希哩呼噜地跑到了吊桥之上。 一上桥,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吸力自脚下传來,旋即哎呦一声,全都跌坐到了吊桥之上,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更惨,四肢摊开地趴在了吊桥之上,面如黄土,魂不附体。 “你们、啥意思。”黎叔儿费劲巴力地咬牙站了起來,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女兵们问道。 “这殇河之水乃未沾过阳气的无根水,性阴沉,但凡欲从河面过者,纵使会飞,亦无一不如铁坠衣,必会被这河水吸入,且辗转其间,无计脱身,便是轻如鸿毛,亦难幸免。”那女军官见黎叔儿一干人等面露惊疑之色,遂出言解释道。 “啊,怪不得这河里面都是些鬼魂,敢情都是被吸进去的啊,我说,你们这可不对啊,这要是在阳间,就你们这玩儿法,早就被整上道德观察曝光了,这也忒不地道了啊。”胖子揉揉被吓得差点儿來个托马斯全旋的心脏,悻悻地说道。 那女军官显然不知道胖子口中的道德观察为何物,亦不在意,但随后说出了一番话,却着实让黎叔儿和胖子他们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此等鬼魂并非溺水者,乃是屡次混入我娘子关之细作,被擒获后即弃之水中,使其日受寒冻浸泡、筋骨糜烂之苦,却又无法逃脱,更不可脱胎转世,以为后來者所惕励。” “操,这娘们这是拍桌子吓唬耗子,用话儿磕打咱爷们呢,呵呵”黎叔儿看了看那面色冷峻的女军官,咧嘴一笑,随即一转头,附在胖子耳边耳语道。 “傻逼也听出來了,这是指桑骂槐、敲山震虎地说给咱们听呢。”胖子瞄了那些个个手握刀柄、浑身绷紧、小胸脯直扇呼的女兵一眼,带着一种“我很欣赏你们”的眼光笑了,还腆着大肿脸跟人家挥手示意。 “你他奶奶的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我真想整死你啊我,这把我恨的……”黎叔儿一见胖子笑得很可疑,回头一看,当时就火大了,恨不得一脚把胖子从吊桥上给蹶下去。 突然,伴随着一阵铁锁链的猛烈晃动和咿咿呀呀声儿,那座沉重如铁闸门的吊桥开始缓缓升起。 趁着吊桥在升起的过程中形成的陡坡,那些女兵们快步朝城池方向跑去。 黎叔儿他们一看那些女兵的动作,知道她们这么做一定有她们的道理,遂也依样画葫芦,跟着跑了起來。 别说,借着吊桥形成的缓坡,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果然感觉先前的那种就像有人往下拽他们的吸力的确减轻了许多,不禁大乐,三五分钟后就跑过了那羽毛也沉底的殇河,來到了那座气势雄浑、令人心悸的城池前。 那城池高约百十丈,青砖堆砌,灰浆勾缝,一看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关,在高达十几丈的城门之上,用小篆写有娘子关三个斗大的鎏金大字,几个衣衫褴褛、青面獠牙的鬼魂正吸附在城墙上,用手里的黑色布锦在擦拭那三个青光闪烁的大字。 城门下,六名手持长鞭的女兵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由远及近的黎叔儿一干人。 一见到那女军官,六名守城门的女兵均神情恭谨地半跪施礼,口称“先锋大人鞍马辛苦”。 那女军官搀起众女兵,简单说了几句“城内可否安排妥当、吾等速去觐见公主殿下”之后,就领着黎叔儿一行进了城门。 就在胖子跟着沈涵和老火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城墙上那几个正在擦拭鎏金大字的鬼魂们一见來了生面孔,忍不住探头窥视,并相互窃窃私语了几句。 那六名守城门的女兵见状后,一声娇斥之后,手中长辫一甩,就见六道红光如激光一样扫过那些鬼魂们。 几声惨叫过后,那些鬼魂们的后背无一不被那些红光击出了数道深可及骨、白烟直冒的丑陋裂痕,看得胖子是心惊肉跳,连呼残忍。 第392章 军事结盟(下) 胖子大惊小怪的举动让那六名女兵对其是侧目而视,而那女军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在前面疾步而行,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则是紧随其后,生怕一不留神再被甩下。 那娘子关城门内的走廊很长,胖子暗自步测了一下,足有二十多米长,由此可见这城门之上的箭楼及垛墙之厚,完全是按照战争防御的要求建造的。 走出内城城门,黎叔儿他们又看到了一堵女墙,显然是为了防止外城被攻破之后建筑的第二道防线,仰面看去,女墙之上的垛楼内,无数执枪弯弓的女兵正警惕地在注视着城下过往鬼魂们的一举一动。 女墙内已然有一道较之外城略小的城门,不过依旧是把守森严,六名手持弯刀的女兵在看到头前引路的那名女军官后,照旧是半跪行了一个免胄的军礼,随即放行。 过了女墙的第二道城门之后,,黎叔儿他们似乎都被城内这种浓厚的战争气氛所感染,不知不觉间都已然是绷紧了神经,好似即将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紧张归紧张,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毕竟是初次进入这座与阳间的那座娘子关大相径庭的冥府娘子关,心下十分好奇,所以一进入城门之后,就好奇的四下张望,想看看这座充满神秘气息的城池内部是什么样子。 只见那内城里亦是雾霭沉沉,但与黎叔儿、胖子他们先前所见的囚心城不同的是,这内城里连一间房屋也沒有,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圆形尖顶的军用帐篷,其内还闪烁着青煦煦的灯光,那些军帐数量众多,再加上周围阴雾缭绕,放眼望去,就好像是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坟场一样,看得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那些女兵们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直接就朝着那些密集的军帐中部走了过去,进入到了那些军帐的中间,巡逻游弋的女兵逐渐增多,当然,那些看样子属于是在是军营内执行巡哨人物的兵丁无一例外的都是女兵,在见到了黎叔儿等人之后,自是难免会面露警惕怀疑之色,好在有那名女军官带队,那些巡哨的女兵们才沒有为难黎叔儿他们。 不过,走着走着,胖子就看出点儿异常情况了,因为尽管都是女兵,可那些女兵们的装束却都不尽相同,比如前几个军帐区域的女兵们都是一身锦甲、青帕裹头,可是,又过了几座军帐之后,另一队巡哨的女兵就换成了铁甲、皮帽的异族装束,一连走了十几趟军帐之后,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就跟进了中国古代军事博物馆似的,竟然看到了跨越数个朝代的军服变迁史。 “叔儿啊,我他妈是不是尿尿浇到高压线上了,蒙得乎地就穿越了啊,这是咋回事儿啊,中国古代军服嘉年华是咋地。”胖子看着那些目不暇给的各朝各代的军服,真是有点儿蒙圈了。 黎叔儿看了一眼在前面无动于衷地走着、不时向那些持刀挺枪向其施以军礼的兵丁们还礼的女军官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一会儿机灵点儿,看形势不对掩护那俩丫头先跑,他奶奶的,你叔儿我总有点儿不好的预感,但愿我只是杞人忧天啊。” 见黎叔儿如此,胖子心里也沒底儿了,反手一掏,“仓啷”一声,就把背上的那两柄玄铁剑拽出了一半。 黎叔儿眼疾手快,赶紧按住胖子的两手,同时气急败坏地看着胖子低声质问道:“你他妈要疯啊是咋地,这是想干啥。” “叔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挨削,我准备现将这几个娘们擒下当鬼质,然后再逼着她的手下放咱们出去,咋样。”胖子小眼睛一瞪,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呢。 “还鬼质,我他妈先归置归置你再说,你瞅你那光长屁股不长脑子的倒霉德行,还先下手,你四下撒摸一下,看见沒,就眼巴前的这些军帐里,就足有千十号的女兵,一人出來挠你一把,你他妈就算重新植皮了,都能看出那些‘土豆丝儿’纹身來,不吹牛逼能憋死是吧。”黎叔儿沒好气儿地瞪了遇事好冲动的胖子一眼,胖子大窘,悻悻然地松开了剑柄,蔫头耷脑地等着黎叔儿的高见。 “别看我,眼下我也是沒啥主意了,这样吧,咱们既然能來到这里,就说明咱们应该有这一劫,所以啊,还是静观其变,一会儿看情况再说,好吧。”黎叔儿看着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以及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嘬着牙花子,哼哼唧唧地说道。 “呵呵,您也别嘴硬了,不就是见机行事嘛,还整得跟神机妙算似的,擦。”胖子看着黎叔儿,一脸坏笑道。 黎叔儿作势要扇胖子,胖子见机快,闪身一躲,躲到了沈涵和老火身后。 黎叔儿其实也无暇和胖子纠缠,抬头一看那些女兵们已经走远了,用手一点胖子:“瘪犊子玩意儿,净他妈跟着添乱,以后再给你算账,操。” 说完,黎叔儿就屁颠屁颠地赶紧起身去追那些女兵们去了。 胖子冲沈涵和老火一龇牙,又朝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农民工”摆摆手,示意跟着黎叔儿走,然后就不紧不慢地跟在黎叔儿后面溜达。 又走了一会儿,黎叔儿、胖子他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圆顶军帐,帐外,两排锦甲红靴、按剑控弦的女兵们分列在军帐两旁,神情肃穆,眼神冷峻。 那女军官在距离那军帐约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并举手让手下的女兵们站到一旁待命,同时回头看向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说道:“尔等且在此等候,待我通禀公主殿下后,再传唤尔等觐见。” 说完,那女军官向军帐两旁的女兵们出示了一方金牌之后,径直进入军帐之内。 黎叔儿和胖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得回头朝沈涵她们苦笑了一下,说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吧,不怕慢,只怕站,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呵呵” 片刻之后,就见一名身着箭袖青衣、手持朝圭的女官一撩军帐锦帘,看着黎叔儿、胖子等人,脆声说道:“宣黎仕其等人觐见。” 那女官在传唤完之后,一转身,撂下锦帘,走了。 黎叔儿看着那无风自动的锦帘,呆了一下,才醒过神來,一挥手,急三火四地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就要往军帐里进。 “且慢。”那些分列军帐两旁、形同泥胎的女兵们一见黎叔儿领着胖子等鬼魂直眉瞪眼地就要往军帐里面闯,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厉声喝道。 除了老火,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都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给吓得一激灵,慌慌张张地看向那些就跟突然活了似的女兵们,一时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好在黎叔儿见多识广,阅尽雅克什洗头房的失足妇女无数,什么场面都见过,反应确实很快,一见那些女兵们突然翻脸,赶紧两手上扬,同时回头看向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说道:“那啥,都举手,接受安检,咱们要见的是金枝玉叶,必要的程序还是要履行的,哈哈” 黎叔儿此举果然有效,那些女兵一见黎叔儿很是乖觉,便也不再多言,走过來将黎叔儿、胖子围了起來,开始搜身。 黎叔儿嘶嘶哈哈地接受完那些女兵的搜身后,看向胖子,就怕胖子整出点儿什么事來。 胖子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主儿,为了尽快见到平阳公主,便也老老实实地接受那些女兵们的安全检查。 可是,越怕事儿偏偏越來事儿,那些女兵们一摸到胖子的腰间,顿时脸色大变,一声招呼,十几个女兵就刀出鞘、弓上弦地将胖子为了个水泄不通,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黎叔儿他们都是一怔,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本就是例行公事的检查怎么会忽然演变成了全武行了。 这时,还是胖子自己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慢慢地放下一只手,从后背的衣襟下抽出一柄玄铁剑,扔到了地上,又龇牙一笑,抽出另一柄玄铁剑扔在地上,然后一脸憨笑地看着那些神情明显缓和了下來的女兵们,嘴里呵呵笑道:“那啥,误会,误会,哈哈” 这当儿,那名先前负责传唤的女官再次出现在军帐门口,声音清脆地说道:“公主钧旨,黎仕其等人远來且无恶意,不懂礼节,情有可囿,特准予觐见,放行。” 女官话音未落,那些女兵们就像定好的程序的木偶一样,齐刷刷地收刀,并井然有序地再次分列于军帐两旁,站立如松。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确实是名不虚传啊,服了,服了。”黎叔儿看了看那些就像刚才从未动过的女兵们,咂咂嘴,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随后,黎叔儿朝那仍等在军帐入口处的女官一拱手:“有劳仙官带路,罪过,罪过,呵呵” 第393章 一亲芳泽(上) 那女官一见黎叔儿笑模笑样、就跟个灰太狼似的,自感好笑,忍不住掩口笑道:“你这老头儿,倒是有趣的紧儿,想來前世必是优伶之辈吧。” “幽灵,呵呵,这丫头,咋还能看出我是幽灵呢,净扯不是。”黎叔儿看着那娇笑的女官,挺尴尬地说道。 “叔儿啊,你可别山炮啦,人家说的是优伶,就是古代唱戏、练杂耍的,知道不。”胖子毕竟是历史老师出身,对于古代的习惯用语知道的多一些,连忙替黎叔儿解围。 “啊,是这意思,哎呀我……”黎叔儿看了看那笑得如风摇梨花儿的女官,硬生生将那个动词咽回到肚子里,继而说道:“啊,我是优伶,我还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开过二人转专场演唱会呢,有时间我给你几张免费票啊,呵呵” 那女官显然听不懂黎叔儿的话,可毕竟是王命自身,不敢耽搁,所以在轻笑了几声之后,就转身领着黎叔儿、胖子、沈涵等一干人等往军帐里面走去。 进入军帐之内,黎叔儿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原來这军帐在外面看只是一间比那些小军帐略宽敞一些,但进入军帐内部之后才发现,敢情那只是表象,因为,就在距离军帐入口约有五步远的距离处,既有一个好似地道一样的洞口,洞内铺有平整的石阶,并一直通向地下。 “这里只是一个幌子,三娘子殿下住在地道里。”黎叔儿看着那地道入口,真的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尔等真是放肆,竟敢直呼公主殿下名讳,但也罢了,想來尔等亦是不懂皇家礼仪的粗鄙之辈,不可苛求,且随我來。”那女官从军帐的一处红色几案上取來一盏轻纱为罩、灯火如豆的宫灯,率先沿着石阶朝地道下方走去。 黎叔儿和胖子不敢怠慢,便将沈涵和老火夹在中间,又让崔执事领着那两名清朝盗墓“农民工”断后,作为接应。 在安顿好这一切之后,黎叔儿才领着这一对奇形怪状的人马,进入到了地道里。 地道里光线很暗,好在那女官虽然看着顽皮,却甚是懂得人意,在前面举着那盏恍如鬼火的宫灯,走得不紧不慢,使黎叔儿他们完全可以跟上自己的步伐。 黎叔儿、胖子他们在走了几步之后,各自开动阴阳眼,才发现这地道四面全是带有斧凿印痕的石壁,而且里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宽阔得多,高约两米,宽可并排行走两辆悍马,显见是当初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地下运兵、储粮等不时之需。 地道很长,黎叔儿他们跟着那女官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地道尽头,随后,女官领着黎叔儿他们來到了一处凿刻得方方正正的大厅里,四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撑着整间石室。 石室内,整齐地排列着四队高大的翁仲,那些翁仲或头戴乌纱,手持圭板,或穿盔戴甲,手驻利剑,而且在那些翁仲的最后,还站有石刻的八匹骏马、四头石象和两个华表。 那名表情调皮的女官见到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也变得神情肃穆起來,垂着头,碎步疾行地通过了那些排列整齐的石像。 黎叔儿等人虽然对于这些翁仲和石马石象并无什么肃然起敬的感觉,不过见那一直都显得很活泼的女官在见到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后,突然变得严肃起來,似乎这些翁仲和石马石象有着某种尊贵的地位或特殊意义,便也不敢自找麻烦,遂也依样画葫芦地快步穿过那些翁仲和石马石象组成的石头阵,跟着那名女官來到了一处好似飞机场一样宽阔、平整的石头地上。 那石头地甚为开阔,而且地面全部由清一色的一步长、一步宽的青石板铺成,看起來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 在棋盘的前面,是象胡乱挥洒的棉絮一样的淡灰色云雾,在那些云雾的掩映中,是一座异常高大的汉白玉铺设而成的台阶,而在台阶的尽头,则是一座斗拱硕大、屋檐看上去较为深远的宫殿, 那宫殿的房屋屋脊两端的鸱吻简单而粗犷,作鸱鸟尾状,同时,屋檐高挑,并分为上下两层,其上覆盖有青黑色的瓦片, 宫殿四周,还矗立有四根粗大无比的木柱作为支撑,使整个宫殿看起來看起來端庄、雄伟、浑厚。 那女官就象跳舞一般,轻盈地跳过那些棋盘一样的青石板,纵身一跃,撞破那些淡灰色云雾,站到了汉白玉的台阶之上。 那女官这一跃,看起來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跳向身下的万丈深渊,看得黎叔儿和胖子等人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待看到那女官稳稳地站到了好似悬空的汉白玉台阶上,才惊魂未定地合上嘴巴,知道这是进入眼前那座气势雄浑的宫殿的必经之路。 不过,在站到那座青石板铺就的平台的边缘,看着那些从眼前滑过的云絮,久为鬼魂、早已习惯了飞來飞去的黎叔儿和崔执事倒无所谓,一直表情木讷的老火更无所谓,可苦了只不过客串了几天鬼魂的胖子和沈涵,还有那两名清朝的盗墓“农民工”,这四位难兄难妹站在阴风习习的石板边缘,看着那距离石板约有四五米距离之遥的厚重的汉白玉石阶,直感到一阵阵的眼晕。 见胖子、沈涵他们对跳跃到那座就像是漂在海上的船舶一样不停地轻微晃动的汉白玉台阶感到很恐惧,黎叔儿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手一个,挽住沈涵和老火,带着她们姐俩飞到了汉白玉的石阶上。 胖子眼见黎叔儿带着沈涵和老火飞了过去,心下一宽,就准备一咬牙跳过去,可是,在看了看那汉白玉石阶下面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深渊,胖子浑身的肥肉一哆嗦,顿时勇气全无。 这当儿,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崔执事走了过來,朝胖子阴森地一笑:“小胖子,我带你飞过去,咋样啊,嘿嘿” “操,管他妈犊子,你会这么好心,我猜你丫是不是想带着我飞到一半的时候,假装失手,将我扔到下面的深渊中啊,告诉你,门儿都沒有,对了,咱们之间还有我师弟的那笔帐沒算呢,等这些事儿都了了,咱们好好唠唠,记住沒。”胖子横棱了那脸色不阴不阳的崔执事一眼,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那个瘦猴子自己跑偏了,关他妈我啥事儿,操,好心沒好报,咋地,你个小JB崽子,还以为我真怕你是咋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崔执事见胖子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句好话都沒有,心里也拱出火來,忍不住看着胖子恶声恶语地骂道。 “我操……”胖子那暴脾气,哪儿受得了这个,一声怪叫之后,掏出背上的玄铁剑就要归拢崔执事。 “你们俩都他妈吃饱了撑的是吧,自己人和自己人先掐起來了,显你们牛逼是咋地,一群不让我省心的王八羔子,再JB得瑟信不信我用五雷招魂符挨个拍死你们俩,操。”黎叔儿见胖子要削崔执事,赶忙隔着那些灰色云雾一声暴喝,总算压服住了就跟斗鸡似的胖子与崔执事。 眼下,崔执事也知道胖子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吴下阿蒙,知道真要是动起手來,自己还真就不一定讨到什么便宜,所以一见黎叔儿充当和事佬儿,便也很识时务地打了个哈哈,说了句“我给黎头儿个面子,不和你个四六不懂的**崽子一般见识”,然后就飞身而起,落到了对面的汉白玉台阶上。 胖子憋了一肚子火,一见那崔执事就跟向他示威似的,轻易地就越过了那道天堑一样的空隙,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一手一个,拉住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而后就跟绑架似的生拉硬拽着那两个魂不附体的鬼魂,几步助跑之后,就朝那已经开始飘向与青石板平台背道而驰的反方向的汉白玉石阶。 胖子这一跳,是卯足了劲儿,尽管带着那两个胆小如松鼠的清朝盗墓“农民工”,但还是一跃惊人,竟然跳到了那汉白玉石阶的第四台阶之上,将黎叔儿、沈涵、老火和崔执事都落在了下面。 胖子四脚落地之后,牛逼闪电地一回头,一脸奚落地看向脸色比憋尿还难看的崔执事:“操,就这点儿jb事儿还想拿住我,你丫的智商中了梅毒了吧……” 崔执事张了张嘴,因为沒有想到有力的语言回击胖子,只得一别过脸去,假装哼唱“我听不见,也看不见……” “沒完了是吧,有啥事儿也得等眼前的这档子事儿完了之后再说,谁要是敢再沒事找事地扯犊子,可别怪我翻脸发飙,听见沒。”黎叔儿见大伙都过來了,就严厉地制止了胖子的挑衅儿行为,并催促大家赶紧去撵那已经快走到了汉白玉石阶顶端的女官,不要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耽误了大事儿。 说话间,那女官已经走完了汉白玉台阶,进入到了那座巍峨的宫殿的大厅里。 黎叔儿不敢再耽搁,扔下沈涵、老火、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起身就向那女官追去,沈涵、老火、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则紧随其后,生怕把那女官的鬼魂给跟丢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万事儿小心才是。”黎叔儿见胖子、沈涵他们这么快就跟了上來,很满意,遂低声朝众“鬼魂”嘱咐道。 第394章 一亲芳泽(中) 黎叔儿挤眉弄眼地嘱咐完胖子、沈涵、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之后,回过头,一脸谄笑地看向那名正站在一扇厚重的铜门之前的女官,嬉笑道:“那啥,仙官,到地方了是吧。” 那女官朝黎叔儿点点头儿,神情凝重地说道:“尔等须速速进入觐见公主殿下才是,殿下一向军令如山,不耐久等,今番肯容尔等如此拖沓,已然是破例至极,尔等切不可再加延宕。” 黎叔儿忙不迭地点着头,几步蹿上剩下的几节汉白玉石阶,來到那扇看着就颇具王者气度的铜门前,正想伸手去拍那门上的兽环,那名女官一脸惊慌地拦住了黎叔儿,语气急促地说道:“你这老者当真是好不晓事,这里乃是公主殿下的寝宫,安得容你这般鲁莽。” 说完,那女官从怀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且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的香,而后用樱桃小口对着那支香呵了一口气,将香点燃。 随后,那女官将香置于那门上兽首的鼻下,就见那青色的香烟系数被兽首的鼻子吸了进去,一点儿香烟也沒有漏过。 待那支香烧了约有三四寸之后,只听得“嘎嘎嘎”一阵机枢转动的声音传來,那扇厚重的铜门自动开启出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尔等且随我來。”那女官朝黎叔儿丢下一句话之后,一闪身,就进到了门缝里。 “这皇家莫名其妙的规矩可真他妈多,太腐朽、沒落了,操。”黎叔儿看着那就跟电梯门似的铜门一眼,也一拧身进到了铜门缝隙里面。 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自然不敢落后,也依次进到了铜门的缝隙里。 铜门里面,不外又是一番的穿门过殿,满眼都是看不尽的皇家威严气派与富丽堂皇的景象,这里就此一笔带过,不再一一细表。 且说黎叔儿一干人等在女官的带领下,在过了几道戒备森严、持枪佩剑的女兵远远多过宫女的大殿之后,來到了一处空间并不太大,却悬挂着重重白色帷幔的偏殿里。 “启禀公主殿下,鬼魂已带到,可否叩见天容。”那女官跪在第一重的白色帷幔外面,神情恭谨、声音清脆地说道。 “宣。”帷幔里,传來一声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的女性声音。 “喏。”那女官站起來侧身闪到一旁垂首肃立,同时朝我们做了一个进入的手势。 黎叔儿朝那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女官龇牙一笑,说了声“有劳仙官引路”之后,就伸手一撩那厚厚的帷幕,率先钻了进去。 胖子、沈涵等人也朝那稚气未脱的女官感激地一笑,随即步黎叔儿的后尘,钻入了那充满未知与迷雾的帷幕之中。 那帷幕一重挨着一重,黎叔儿过了几重帷幕之后,有点儿烦了,忍不住一脸苦笑地自我解嘲道:“这玩意儿咋还沒完沒了,就跟进了大染坊似的,咱们这是去见公主啊,还是去见卖布头儿的布贩子啊,呵呵” “您可消停点儿吧,您当这里是火车站的洗头房呢,小心一会儿冒出几个大娘们直接把您拿下,擦。”胖子见那些帷幕之间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女兵剪影,生怕黎叔儿祸从口出,赶紧出言提醒黎叔儿嘴边按个把门的,别顺嘴胡咧咧。 黎叔儿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动静,不敢大意,伸处两只手,朝着胖子、沈涵、崔执事等人又是弯手指、又是曲肘的好一通比划,看得胖子、沈涵他们是脑袋都蓝屏了,最后,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压低嗓子冲黎叔儿说道:“叔儿,您连狗刨儿都不会,就别装海豹突击队玩儿手语了吧,这家伙比划的,就跟脑血栓患者跳僵尸舞似的,都快急死我们了,那啥,您说话行吗,就当我们组团求您了,我的天呐。” 黎叔儿老脸一红,收起刚比划出一半的、不知所谓的手语,吭吭哧哧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围成一个圆形,将两个丫头围在中间,这样四面都可以防御到。” “操……”半天沒说话的崔执事在听完黎叔儿的话之后,都快气抽搐了。 胖子也快被黎叔儿脱裤子放屁的“无厘头”举动给雷得七窍生烟、以头撞墙了,不过,胖子毕竟是有身份证的前历史老师,在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连一丁点儿惭愧之情都沒有表现出來的黎叔儿之后,千言万语都浓缩成了一句话:“叔儿啊,我服了,你真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嘎嘎亲的大爷,唬你我是孙子。” “甭废话,啊,扯别的都沒用,你们都给我支棱起耳朵,小心别让人家给包了饺子……啊……你们要干啥,。” 黎叔儿正在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装逼,就见四周的重重帷幔忽然全都无风自扬起來,使黎叔儿一干人等就象正洗着澡,却突然之间就被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般,忍不住都是一声惊呼出口。 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大吃一惊的,还是在重重叠叠的帷幕消失之后,出现在眼前的那些一脸肃杀之气的女兵们。 不过,那些女兵们在将黎叔儿等人包围之后,并沒有冲上來将众人抹肩拢臂捆作一团,只是在黎叔儿、胖子他们与帷帐前面的宝座之间形成了一道人墙,目的就是避免黎叔儿、胖子他们万一心怀不轨,來个图穷匕首见之类的刺王杀驾的勾当。 因为,就在与黎叔儿、胖子他们相隔不过不过20步开外的地方,坐着一个年约30许岁、样貌端庄秀丽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小袖窄衣的绿色衣衫,肩绕披帛,一身古代鲜卑风格的胡服打扮,同时,头裹幞头,足蹬一双乌皮靴,完全是唐初女子喜好着戎装或男服的真实再现。 那女子端坐在一张黄色的、刻有凤翔九天图案的宝座之上,眉梢上扬,眼带杀气,正不怒自威地审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 不问可知,那女子必是大名鼎鼎的三娘子,即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无疑了。 平阳公主威严、坚定的目光先是落到了黎叔儿的脸上,黎叔儿饶是见多识广,但在与平阳公主眼神相触的一刹那,心中依旧是一凛,深为平阳公主深邃的目光所慑,遂勉强施礼一笑:“冥府鬼差黎仕其拜见公主殿下。” “大胆狂徒,见到公主殿下焉敢不跪。”先前的那名曾给黎叔儿他们带路的女军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平阳公主宝座的旁边,并对着黎叔儿厉声斥责道。 “不可无礼,尔等暂且退下。”平阳公主挥手制止了那名女军官的颐指气使,并示意她带着那些女兵都退出去。 看得出,那名女军官虽然对于让平阳公主单独与黎叔儿一干人等交谈心有不安,却也不敢违逆平阳公主的钧旨,因而在悻悻地看了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等人一眼之后,才不情愿地带着那些女兵们退出了这间偏殿。 平阳公主见那些女兵离开以后,朝黎叔儿微微一颔首:“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也是经历了几世轮回之后,才又回到这里,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完全能听懂,我们之间的交流,应该是无障碍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平阳公主的目光从黎叔儿的脸上移到了胖子的脸上,眼角一跳,面露诧异之色:“你是天蚕子的宿主,那应该还有一位啊。” 不待胖子回答,平阳公主的目光又落到了沈涵的脸上,微微一笑:“呵呵,小可爱,沒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沈涵脸色一红,感觉被一位面相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同龄人称为小可爱,多少有些别扭。 平阳公主不以为意地浅笑了一下,目光继续下移,看向老火,眼角不禁又是一跳,并发出一声轻叹:“她的七魄竟有六魄离体,对一个小女孩都能下此狠手,看來,他是越來越疯狂、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唉。” 接下來,平阳公主又看了看同样大气儿不敢出的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倒再沒有表现出什么诧异的神情。 崔执事略感失望,但也不敢多事,只是乖乖地站在黎叔儿的后面,不时偷眼看一下平阳公主。 “你们來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啊。”平阳公主的目光再次回到黎叔儿的脸上,语气温和地问道。 “啊,是这样,公主殿下,我的一个徒弟在下上的时候给整丢了,因为那小子瘦得跟狼狗似的,我们就寻思着他能不能顺着风向被刮到这城里來了,所以就……”黎叔儿看着眼神中透出睿智的平阳公主,说了半截儿实话。 “你们來这里只是为了找人。”平阳公主目光骤然变得犀利起來,逼视得黎叔儿都不敢仰视了,随即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娘子关里沒有你们要找的那个什么徒弟,你们可以走了。” 黎叔儿被平阳公主斩钉截铁的语气弄得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 “难道你们还不想说出你们的真实來意吗,诶。”平阳公主看着老脸憋得跟火焰山似的黎叔儿,逼问道。 (八步风云敬启各位读者大大:下午5时还有一更,精彩继续,呵呵) 第395章 一亲芳泽(下) “我们到这里來,确实是想找我的徒弟,就会另一个天蚕子宿主,完了呢,还想打听一个人,嗯,他藏在石坊,但他的的确确不是鬼魂,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分子……”黎叔儿知道这平阳公主是横草不过、绝顶聪明的主儿,也不再藏着掖着,将他们一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我知道你们要找谁。”平阳公主看向黎叔儿等人,语出惊人地说道。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目光疑惧地看向平阳公主,同声问道:“你真的知道我们要找谁。” “知道,你们來地府的目的是想找到陆宇峰,对吗。”平阳公主微微欠起身,一双丹凤眼咄咄逼人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不经意间尽显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的霸气。 黎叔儿本能地往后一退,同时戒备地看向平阳公主:“你到底是啥來头,你咋会知道我们要找陆宇峰,难道,你们已经蛇鼠一窝、同流合污了,我、我、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这么不自爱,那我老黎可不含糊,甭管你爹是不是李刚,操,是李渊,我照样收了你,你信不。” 见黎叔儿居然敢提自己父皇的名讳,平阳公主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神情复杂地一笑:“如果我的父亲不是李渊,我也就不会和你们眼中所谓的这个陆宇峰纠缠了几生几世,而我的命运,也不会这样多舛,呵呵” “诶,不是,你能把话说明白吗,啥意思,我,有点儿懵圈了,呵呵”黎叔儿听了平阳公主的话,感觉她与陆宇峰之间似乎有着相当复杂而纠葛的关系,而且对自己这一帮子真假鬼魂参半的杂牌军貌似也沒有恶意,遂小心翼翼地探询道。 “我知道你们听起來肯定是一头雾水,不过,如果我说起一个名字,想必你们一定是如雷贯耳,李世民,知道吗。”平阳公主那双洞察一切的丹凤眼越过黎叔儿他们的头顶,看向那重重帷幕的后面,似乎极力想要穿透那些就像说不清的历史迷雾一样的黑暗,神情也暗淡下來。 “李世民,唐太宗,我操,那可是个横逛了几千年的牛逼人物,连毛爷爷都夸他唐宗宋祖,略输文采,露怯了,露怯了,这他妈也不是夸他呢,呵呵”胖子一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禁不住大惊小怪地咋呼起來。 黎叔儿远比胖子冷静得多,在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并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惊奇,因为,黎叔儿知道,相较于唐太祖这个曾照亮了中国几千年历史星空的光耀璀璨的名字,平阳公主接下來要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她很可能就此揭开一个或者是数个曾困扰了无数历史学者和考据专家的历史谜团,甚至,可能颠覆某一段或是某一个时代的、我们曾经坚信不疑的所谓言之凿凿的信史。 所以,黎叔儿沒有象胖子那样兴奋得手舞足蹈,信口胡说,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好像已经陷入了冥想的平阳公主,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收回了思绪,再次以那种冷静、睿智、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看向黎叔儿:“介意向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身份吗,我虽然对你们与陆宇峰之间的恩恩怨怨知道一些,但那些都是雪泥鸿爪的零散信息,并不系统。” 此时此刻,黎叔儿知道隐瞒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以眼前这个虽然长着一张年轻俊美的娇颜、却有着时间智者一样的智慧的平阳公主的心智,黎叔儿就像是在天体浴场晒光屁股日光浴,那一堆儿一块儿早已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于是,黎叔儿以尽量简短的表述方式,将自己和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等人的來历一一作了介绍,并有限度地谈到了一些17组的外围情况。 平阳公主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者黎叔儿的讲述,就像一尊高贵的塑像,时时给人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之感。 当黎叔儿讲完了他们与陆宇峰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之后,平阳公主徐徐睁开眼睛,一脸歉然地看向老火:“孩子,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啊,也愧对你的母亲。” 说完,平阳公主走下宝座,來到眼神空洞的老火面前,一脸歉然、慈爱地摸了摸老火的脸颊,而后牵起老火的手,一前一后地向宝座的方向走去。 胖子一惊,刚想出言阻拦,但随即被黎叔儿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平阳公主领着木然呆滞的老火,一步一步地走过了宝座,就在平阳公主和老火的身影越过宝座的一瞬间,宝座后面一直漆黑一片、看不清还有些什么陈设的空间里骤然灯火通明:但见一只只一人來高的铜鹤灯整齐地排列成两行,每只鹤嘴里都亮起一团鸡蛋大小的火焰,并发出乳白色的光泽,使原本始终处于灰色调中的偏殿霎时就亮如白昼。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他们都是大吃一惊,不过,让他们吃惊的不是那些造型精美、惟妙惟肖的仙鹤铜灯,而是在那两排铜灯的中间,赫然立有两个用整块毫无瑕疵的纯白美玉雕刻而成的侍女,并且相向伸出两臂,从左右两厢扶住了一面镶嵌在两个侍女玉像中间、约有五尺高的铜镜。 那铜镜呈拉长的心形,镜面雾气缭绕,不时还有淡淡的雾气溢出,飘散在空间里。 那面铜镜出现之后,平阳公主只是微微一笑,脚下并沒有停步,老火亦像个乖巧的小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平阳公主向那面在灯光的辉映下,开始折射出诡异光芒的铜镜。 “我操,这娘们啥意思,难道要把老火封印到那面铜镜里,你妈啊……”胖子一见那平阳公主领着老火直奔那面铜镜而去,不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跳起來几步就跑到了她们身后,伸手就要去拽老火。 平阳公主听到了身后胖子“噔噔噔”的脚步声,但并沒有回头,也沒有加快脚步,依旧雍容地稳步走向那面铜镜。 胖子眼珠子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七魄沒了六魄的老火的残破元神,这要是再被眼前这个敌友不辨的平阳公主给封印到铜镜里,那已经不堪情感折磨的胖子真的是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因而,胖子是真急了,也不管什么皇亲贵戚、男女有别了,“仓啷”一声抽出背后的玄铁剑,而后倒转剑身,用剑柄后端就朝那平阳公主的脖颈之间砸去。 胖子这一下子可是使上了八分的气力,真要是砸上了,估计那平阳公主下半辈子真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可是,就在胖子手中的剑柄后端即将砸到平阳公主的后颈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同时胸口一热,然后整个人就“叽里咕噜”里向后滚了回去,手里的玄铁剑和脚下的水货皮鞋都被甩飞了。 胖子晕头转向地爬起來,转了半个圈才看清楚平阳公主和老火的方位,一龇牙,骂道:“你妈别走,偷着下黑手,我不服……” 见胖子踉踉跄跄地还要再次去追平阳公主,想抢下老火,黎叔儿一把薅住了胖子,耳语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平阳公主对老火和你都沒有恶意,她这应该是想救老火。” “你咋知道?”胖子一边试图从黎叔儿手里挣脱出來,一边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操,我他妈又不瞎,方才你要拾掇人家的时候,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小子现在可沒这么欢实了。” 黎叔儿说得是实情,因为就在胖子突然向平阳公主发难的时候,黎叔儿虽不及出言劝阻,但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系列过程却看得是一清二楚:胖子手里的剑柄后端在距离平阳公主的后颈至于几寸的距离之时,平阳公主脚下一蹬地,整个身子就带着老火往前快速滑行了几步,正好躲过胖子的一击,与此同时,平阳公主的右脚尖向后一点,其力道正好将胖子踢得向后退去,又不会伤到他的魂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胖子手中的玄铁剑在脱手而飞之后,平阳公主一伸左手就抄住了那支玄铁剑,如果平阳公主想伤及胖子,以平阳公主戎马一生的武艺,她只要反手一挥,毫无防备之力的胖子立马就会血溅当场。 可是,平阳公主只是随手一扬,将那只玄铁剑抛到一边,并斜着插入到地面之上。 由此,黎叔儿心里就有底了,平阳公主并不是想为难他们,那么,她带走老火就只剩下了一 种可能,她要为老火提供某种帮助亦未可知。 所以,黎叔儿才会及时出手制止了胖子帮倒忙、添真乱的鲁莽行为。 就在黎叔儿与胖子拉扯之间,平阳公主已经带着老火走到了那面铜镜之前,老火痴痴地看着那面精光熠熠的铜镜镜面,对眼前的一切是浑然不觉。 平阳公主悲悯地看着神情漠然的老火,一声轻叹:“他还要再坑害多少人才会幡然悔悟啊……” 说完,平阳公主伸手一推老火的纤细腰肢,老火一个趔趄,整个人就一头撞进了铜镜镜面里。 第396章 镜中之战(上) 老火被平阳公主推到那面铜镜里面之后,就像是被封到了一层冰面之下,黎叔儿、胖子、沈涵怔怔地看着老火在铜镜里慢慢地转过身,朝铜镜里面那雾气氤氲的深处走去。 平阳公主静静地、甚至是一脸欣慰地看着铜镜里面老火纤细的背影,似乎在期盼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老火还在慢慢地向铜镜那充满未知的深处走去,一步,一步……突然,铜镜里面原本无休无止的雾气就象被一阵强风刮过一样,瞬息之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铜镜里面又出现了无数面就象迷宫一般的镜子,不过,那些镜子的镜面里面出现的并不是老火的影像,尽管此时的铜镜里面只有老火自己。 那些镜子里面,挤满了一道道好似人形的白色剪影,并且还在慢慢地扭动。 老火对那些镜子及镜子里面的白色影子视若无物,继续在往前孤独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无数只苍白的手臂从不同的镜子里面伸了出來,拼命地想将老火拉扯进各自的镜子里。 老火被那些苍白如石蜡的手臂拉扯得东倒西歪,面部也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胖子看得是心痛欲绝,在发出了一声就像被逼到了绝路上的野兽一样的吼叫之后,周身又开始冒出红光的胖子魔性大发,大步跑到那面诡异的铜镜前面,并扬起手中的玄铁剑,就要砍向那面禁锢着老火的铜镜。 “现在她的元神已经和铜镜合二为一,你毁掉了铜镜,就永远也别想再看到这个女孩儿了。”平阳公主沒有出手阻止胖子的疯狂举动,尽管这对于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眼睛始终沒有离开铜镜之中被无数手臂裹缠住的老火。 胖子的双剑无力地从铜镜的镜面前面滑过,他可以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也可以为了兄弟去玩儿命,可是,在涉及到老火安危的时候,他真的一丁点儿的风险都不敢冒,真的不敢。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与死穴,如果你一直自负地认为自己沒有,那面,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你还不够成熟,还处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葱季节;其二,就是你的人生还不明确,还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珍惜的东西,包括爱情、友情、金钱、权力,等等等等。 一个沒有内心感到害怕失去的东西的人,就像是一个在黑暗的隧道中无助地努力寻找着出路的盲人,他的无谓,來自于对周围美好景象的无知与盲视。 胖子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别之后,他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也就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所以,平阳公主的一句话,就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平阳公主痛惜地看了看伤心欲绝、却又孤立无助的胖子,说道:“你不要过于担心,她只需忍受一时的痛苦,但却会换來凤凰涅槃的重生。” 胖子欲哭无泪地看向铜镜里面正在象被暴风雨肆意蹂躏的一叶扁舟一样的老火,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到已经麻木的皮肤里。 此时,老火已经挣脱了那些手臂的纠缠撕扯,艰难地向后面的那些镜子走去,同样,那些镜子里也争先恐后地伸出无数条苍白如蜡的手臂,再次将老火包围在手臂的森林之中。 不过,就在老火在被那些手臂撕扯得前仰后合的过程中,一道瘦俏的白影悄无声息地从老火左面的镜子里飘了出來,并像一片毫不引人注目的雪花一般,悄然落到了老火的身上,奇怪的是,那道白影在接触到老火的身体之后,竟然真得象雪花一样融化并渗入到了老火的体内。 老火猛地一抬头,将如瀑的黑发用力甩向身后,而后又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身子也开始控住不住地颤栗。 胖子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 片刻之后,老火缓慢地起身,在看了看身上那些就像章鱼触手一样的手臂之后,突然闪电般地左右手同时使出娴熟的擒拿手法,将那些手臂从身上扭开。 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均是大吃一惊,同时亦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始终木讷的老火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敏捷,已然又有了三魂七魄未失之前的那个飒爽干练的17组女警的几分影子。 只有平阳公主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老火在扭开那些人手之后,回过头,操着胖子、黎叔儿、沈涵无言地一笑,眼中波光流动,显见内心早已是跌宕起伏、情难自已。 不知不觉,黎叔儿和沈涵都已经走到了脸上表情似哭又似笑、看着让人心酸不已的胖子身边,三个人的手紧紧挽在一起,似乎在为老火加油祈福。 老火见黎叔儿他们三个挨到了一起,颇为欣慰地一笑,目光旋即锁定在了平阳公主身上,似在等待平阳公主的命令或指示。 平阳公主莞尔一笑,挥挥手,示意老火继续往前走。 老火朝平阳公主一施礼,并在深情地看了一眼胖子之后,转过身,再次朝更深处的那些层层叠叠的镜子走去。 又是一群白花花的手臂朝老火袭來,老火看來真的是恢复了消失已久的意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三下五除二就那些手臂击退,灰溜溜地缩回到了各自所在的镜子里。 不过,看着那些在手臂缩回之后就沒了动静的镜子,老火显得很失望,遂继续前行,走向下一处的镜子森林。 依旧是重复的手臂來袭,依旧是一番搏斗后镜子重新恢复平静,就在老火无奈地想起身继续前行的时候,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一面镜子中奋力冒出上半身,似乎正在极力从镜子里挣脱出來。 看到那白色影子,老火显出无比激动的神情,跑过去伸手搂住那道白色影子的腰身,奋力想将那道白色影子拽出來。 这时,几只黑色的、且长满如猪鬃一样的黄毛的大手从镜子里伸了出來,欲抓向老火的面门,以逼她放手。 老火一声冷笑,右手揽着白色影子的腰部,左手一叼那黑色大手的手腕,左脚一个高劈腿,就磕在了那黑色手臂的肘部,那黑色手臂瞬间就软了下來,随即就像被咬伤了的蛇一般,“倏”地一下就缩回到镜子里。 其余的几条黑手臂似乎能开目视物似的,一见势头不对,也慌忙缩回到了镜子里,不敢再纠缠老火。 老火趁势将那道白色的影子拽了出來,随后,那道影子亦如先前的白影一样,很快就融入到了沈涵体内。 黎叔儿看完这一幕之后,使劲儿抱紧胖子和沈涵,声音颤抖地说道:“两个傻孩子,老火这是在寻找自己的三魂七魄呢,老天有眼,老火这孩子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胖子和沈涵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再一听黎叔儿肯定的语气,也都是禁不住喜极而泣,脸上满是蒸腾的黑气。 “快,赶紧谢谢公主殿下。”黎叔儿在从巨大的狂喜中稍微平复之后,立即想起这一切都是拜平阳公主所赐,遂赶紧招呼胖子和沈涵一起去拜谢平阳公主。 “不必多礼,能否将这女孩儿的三魂七魄都找回來,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而且,她还要越快才好,因为,这五败之镜一经启动,我兄……陆宇峰很快就会觉察到,我有预感,留给这女孩儿的时间不多了。”平阳公主看着一脸感激涕零的黎叔儿、胖子和沈涵,还是淡然一笑,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焦虑。 这当儿,老红的身影已经隐沒在了铜镜深处的黑暗之中,虽然黎叔儿和胖子都有着阴阳眼,但也看不清那黑黝黝的深处的景象了。 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老火突然的身影由远及近,沒命地向铜镜镜面的方向跑來,其身后,一大团如墨块的黑云紧追不舍,而且,那团黑云还不断地变幻成各种阴森恐怖的形状,一会儿是一颗狰狞的骷髅头,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用力咬向老火,一会儿又幻化成一条黑色巨蟒,不断用钢鞭一样的尾巴扫向老火,试图将老火卷起吞下…… 老火脚下跑得飞快,离铜镜镜面是越來越近,可是,她身后的那团黑云速度也着实不慢,老火根本就无法将其甩下。 老火已经跑到了铜镜的表面之处,黎叔儿、胖子、沈涵他们甚至都已经能够看清老火脸颊那颗俏皮的红痣了。 老火奋力纵身一跃,头部和上半身就像出水芙蓉一样,从铜镜镜面窜了出來。 可是,那如影随形的黑云却裹住了老火的双腿,并随着老火身体的冲力与惯性,也有一部分黑云冲破铜镜镜面,暴露在了平阳公主、黎叔儿、胖子、沈涵她们面前。 黎叔儿、胖子、沈涵抢在平阳公主前面动手了。 胖子和沈涵配合默契地同时接住了老火的上半身,而黎叔儿则伸出又手抽出胖子背后剩下的一柄玄铁剑,并用剑尖在胖子的手臂上一划,沾上点儿阳血,,而后,黎叔儿左手捻成剑诀,置于右手手腕处,双臂一较力,就将那柄沾血后两面剑脊均现出一条亮闪闪的红线的玄铁剑刺向那团黑云已经冲出铜镜镜面、暴露在外面的部分。 第397章 镜中之战(下) 黎叔儿那一剑刺中那团黑云之后,就听见一声好似炮弹爆炸的巨响,震得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身体摇晃,一些仙鹤铜灯也歪倒在了地上。 随后,那团黑云松开了老火,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缩回到铜镜镜面里,并伴随着滚滚的闷雷声,向铜镜深处遁去。 胖子紧紧抱住老火,生怕万一松开后,老火再次深陷险境。 “你、你松开我,我得谢谢公主殿下,还有黎叔儿、沈涵他们呀。”老火被胖子抱得是粉面含羞,又挣脱不开,只得附在胖子耳边悄声说道。 胖子这才如梦初醒,不情愿地松开了老火。 老火看着脸上依旧悲戚之色未消的胖子,娇嗔地使劲儿掐了胖子的手臂一把:“你个混蛋,你想勒死我啊……” 老火刚说出一个死字,一下子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不禁眼圈一红,旋即强忍住内心的伤感,笑着瞪了一眼胖子之后,就來到平阳公主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菲儿拜谢公主殿下的再造之恩。” “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只是祝你一臂之力,不必多礼,而且,这样一來,我对于你母亲的愧疚之情也能稍微减少一些,孩子。”平阳公主微笑着看向老火,语带慈爱地说道。 “黎叔儿,让您担心了。”老火又來到黎叔儿面前,鞠了一躬。 “孩子,你可好了,要不然,我都沒脸去见老尹了,呵呵”黎叔儿看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老火,强颜欢笑道。 黎叔儿提及尹川山,老火心里也是一酸,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老火來动沈涵面前,并与沈涵拥抱在了一起,将脸部深深埋在了沈涵的秀发里。 “傻丫头,回來了就好,哭什么呀,多给17组的警花丢人啊,把眼泪憋回去。”沈涵见老火如此伤感,心里也很难受,不过,沈涵性格毕竟泼辣一些,不喜欢这种过于伤感的氛围,遂半真半假地对老火喊道。 老火抬起头,有些赧颜地破涕一笑,又四下看了看,突然惊呼道:“沈涵姐,杨小凯怎么不在这里,难道他、他也……” “他沒死,就是把自己给整丢了,废物点心,气死我了。”沈涵见老火刚刚找回三魂七魄,不想再给她添加心理压力,遂故作轻松将此事一语带过。 “那啥,公主殿下,我看老火这孩子的三魂七魄是找回來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就是她的三魂七魄明明是被陆宇峰扣在了石坊,为啥会在这面铜镜里找回來啊,呵呵”黎叔儿见几个年轻人在经历了一番生死离别后,有着说不完的体己话儿,就趁此机会,向平阳公主问起了眼前这面充满了玄机的铜镜的奥秘。 “呵呵,你久在地府当差,自然应该知道鬼门关无处不在,而这铜镜,其实与鬼门关同理,它不过就是一条通往石坊,或者说是通往别的地方的一条密道,只是,此镜极为邪异通灵,非经我大唐李氏族裔首肯,一般的鬼狐仙妖是绝难进得去的,这女孩儿能碰上我,亦是她自身的机缘巧合所致。”平阳公主淡然地说道。 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平阳公主有些事儿只说了半截话,但也不好再多问,只得讪讪一笑,不再啰唣。 “哎呀,操蛋了。”黎叔儿刚闭上嘴,冷丁想起一件事儿,不由得一声惊呼出口。 “叔儿,咋地了,一惊一乍地,一泡尿都干到裤兜子里了,擦。”“黎叔儿,您这是怎么了。”黎叔儿这嗷唠一嗓子喊出來,把胖子、沈涵、老火他们几个着实吓了一跳,便纷纷问向黎叔儿,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公主殿下,我们这个丫头的力魄也被那死不要脸的陆宇峰给慑去了,您看是不是用这铜镜也给找回來啊。”黎叔儿看了看沈涵,又转头看向平阳公主,脸都急红了。 黎叔儿话音未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沈涵、老火和胖子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因为,经黎叔儿这么一提,大家伙这才想起,沈涵身上也少了一道力魄,还沒有从陆宇峰抢回來呢。 “公主殿下,求求您了,也帮帮我姐姐吧,好吗。”老火搂着神情淡定的沈涵,一脸苦楚忧伤地看向平阳公主,哀求道。 胖子也瞪着一双小眼睛,眼神忐忑地看着平阳公主,连跪下磕头的心都有了。 “呵呵,这女孩儿只是失了一道力魄,并无大碍,我一会儿赐你几粒还魂丹,尽可弥补力魄之不足,况且,刚才已经惊动了陆宇峰他们,并派出黑魈來企图加害菲儿,所以,眼下要是再让这个女孩儿进入铜镜,无疑是在害她。”平阳公主说话的同时,伸手一指那两尊托着铜镜的玉雕侍女像,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骇然看到,原本晶莹剔透的玉雕像的侍女的眼部竟然开始向腮部淌出一道道红油漆一样的鲜血,看着就跟泰国巫师行下蛊邪术时使用的人偶似的,触目惊心。 “陆宇峰已经知道了我通过五败铜镜,使用曲径通幽的暗鬼之术将被幽闭在石坊的菲儿的魂魄全都逼迫了出來,他此时肯定是暴跳如雷,所以才会用这种血咒來向我示威,发泄不满,也是在下战书。”平阳公主看着那仍在不停流血的玉雕侍女们,心事重重地说道。 “公主殿下,恕我唐突,我就是想问问,这陆宇峰、这铜镜似乎与您都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不知可否告知一二。”黎叔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平阳公主,试探着问道。 “这也是我马上要和你们讲的事儿,并且正在听完之后,你们会对很多事情触类旁通的。”平阳公主一挥衣袖,那些仙鹤铜灯齐刷刷地灭了,先前凭空消失的帷幕和浓雾也再次从天而降,宝座后面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与神秘。 平阳公主重新走回到宝座上落座,黎叔儿则领着胖子、老火、沈涵、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围谦恭静默地环绕在平阳公主宝座的前端,静听平阳公主的讲述。 “陆宇峰,实则就是我皇兄李世民的转世肉身。”平阳公主闭上眼睛,似乎内心很痛苦,在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内心情绪起伏之后,缓缓地吐出了这则实属石破惊天的秘闻。 平阳公主此话一出,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倒无所谓,可对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而言,却不啻是一种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之感,因为,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将那个不断在人间搅动起血雨腥风、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首恶分子与历史上威名赫赫、光耀千秋的唐太宗联系到一起啊。 “你们都知道史称玄武门之变的大唐帝国的血腥往事吧。”平阳公主看向坐下的那些险些惊掉了下巴的的听众,语气夹杂着一丝穿越千年历史长空的沧桑与落寞。 “知道,玄武门之变奠定了唐太宗千古一帝的皇位,也避免了刚刚趋于稳定的大唐帝国因继位纷争而陷入分裂,在大唐历史上影响深远,意义重大,并为后來的贞观盛世创造了必需的要件。”胖子毕竟是历史老师出身,对于世人皆耳熟能详的玄武门之变自然是了然于胸,不过,鉴于平阳公主与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的兄妹、姐弟关系,胖子为了避免刺激到平阳公主,尽量用不含任何倾向性的中立观点简要陈述了教科书上对玄武门之变的观点。 “呵呵,历史果然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就连你们这些千年之后的旁观者,都是这么看待玄武门之变的。”平阳公主眼神迷离地从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的脸上一一看过,凄然一笑,“一种逼父弑兄、手足相残的恶行,却被冠以开创大唐盛世所必须的无奈之举,大义灭亲之举,果然是窃国者侯啊,这大概就是后世所谓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物竞天择的道理吧。” “可是,历史遮羞布的背后,真相确实如此吗?”平阳公主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 “史书上,唐太宗总是被描述为能征善战、英明睿智的不世明帝,的确,自父皇太原起兵以來,二弟世民东征西讨,广结天下英豪,为大唐王朝的建立居功至伟,这不可否认,可是,大兄建成殚精竭虑的固为太原后方,为前线将士提供稳定的兵员、粮食补给,期间被累得多次呕血,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大功吗,还有元吉,那个平时总是一脸憨笑、打起仗來却不要命的傻小子,几乎是参加了每一场有据可查的恶战,有一次,为了救助被围困的柴绍,他几乎被砍断了膀子,从此落下了阴天即肩膀处痛不欲生的病根儿,只能靠饮酒止痛。”提及李元吉,平阳公主脸上浮现出一抹长辈特有的欣慰的笑容,看起來很温暖,很惬意。 “可是,反观世民呢,起兵之初,他就早已为日后争夺皇位开始精心布局,预设杀招,为此,他不遗余力地延揽人才,收买人心,不断苦心营造自己的形象,而且,他也的确团结了很多的奇才,并所向披靡,屡立奇功,在当时,就连我这个当姐姐的,都被他迷惑了,认为他是一心一意在为我们李家、乃是天下黎民苍生打出一个太平盛世,还不断地在父王面前夸奖他,直到被世民设计害死,我才真正认清了这个二弟的豺狼本性,可惜,悔之已晚。” 平阳公主是被李世民害死的,黎叔儿同胖子、沈涵、老火面面相觑,均感到了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这也太他妈有颠覆感了吧。 第398章 千年宿怨 “你们知道刘黑闼吧,他原是窦建德手下的一员悍将,后來因窦建德被杀,刘黑闼起兵反叛,在平叛期间,当时,世民与大兄,也就是已被册封为太子的建成争夺皇位继承权的不臣之心日益尖锐,父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钦点大兄建成领兵征讨,以绝了世民的不轨意图,但是,就在建成一路势如破竹的时候,忧惧太子威望过高的世民以协助李玄通助剿为名,擅自发兵追击刘黑闼,当时,我正驻守韦泽关,世民知道我一向支持为人厚道的建成继承皇位,且手握兵权,所以对我这个姐姐也是心存忌惮,遂谎报军情,假称建成被困,诱我出兵解围,而他则派兵假扮叛军,截断我的后路,使我陷入重围,身负重伤而亡。”平阳公主语气尽管平淡,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难掩内心的愤懑。 “我死后,父皇心知其中内幕,但无奈世民羽翼已丰,为避免再次手足相残,父皇隐忍不言,只是力排众议,以史无前例的军礼安葬我,亦算是表达对我的歉意。” “可惜,父皇的隐忍,建成、元吉的憨厚都沒有唤醒早已为权力发狂的世民的良知,接下來,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实施他的罪恶计划,于是,最终上演了那血腥的玄武门一幕,现在,你们终于知道了在记录大唐帝国历史的字里行间,都浸满了鲜血与阴谋了吧。” “那啥,您说的这些,和陆宇峰有啥关系啊。”胖子听了半天,虽然对于这些完全颠覆了现有历史常识的千古谜案十分感兴趣,但是,眼下他更关心的还是那个时时都在威胁着黎叔儿等人的安全的大魔头陆宇峰,所以,见平阳公主始终不提陆宇峰这一碴儿,忍不住出言问道。 “呵呵,世民虽然工于心计,也最终取得了皇位,可是,他还是被时间打败了,无法长生不老,不过,世民死后,其魂魄依旧不安生,在一干党羽的掩护下,他的魂魄始终不在冥府的控制范围内,而且,他还探听到了阳世有三大至凶之器,得其一者,即可起死人,肉白骨,于是,他就处心积虑地向得到这三大至凶之器,复活地下的那些死亡军团,然后继续在三界中恣意妄为,完成他那梦幻中的王图霸业。”平阳公主看了一眼胖子,赞许地一笑,接着说道。 “也正是为了找到那传说中的三大至凶之器,世民才通过贿赂判官,在瞒着十殿阎罗的前提下,偷改生死轮回簿,又投胎转世回到人间,并以邪教为依托,继续为祸人间,地府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当即启奏了地藏王菩萨,菩萨有通天彻地之能,说出这是继当年斗战胜佛大闹地府之后,地府迎來的又一次无可规避的劫数,因此,菩萨便降下法旨,让一直隐居在地府的我去阳世降服世民,或削弱他的势力,防止其再荼毒人间,所以,这千余年來,我和世民一直在玩儿猫追老鼠的游戏,想來真是可笑至极。” 胖子又要插嘴,被黎叔儿伸手拦住了。 平阳公主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说道:“我怎么阻止世民,想必你们也能猜到,当然也是转世到阳世,再设法阻止同样已经转世为人的世民的暴行,因而,自大唐以來,我和世民就不断在转世、恶斗、失败,再转世、再恶斗、再失败的怪圈中一遍一遍的轮回,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李世民这么老些年,都转世轮回过啥人啊,呵呵”黎叔儿也是好奇心大起,实在憋不住了,看着平阳公主问道。 “以他的个性,难到还会投胎为什么大善人吗。”平阳公主苦笑着看向黎叔儿,“远的不说了,洪秀全你们听说过吗。” “洪秀全,当然听说过,那个老小子可太牛逼了,要不是后來腐化堕落,搞得上下离心离德,那清朝的历史就要提前一甲子终结了,中国的历史也要改写了……不是,您是说,那洪秀全是李世民的魂魄转世的。”胖子刚白话了几句,一下子明白了平阳公主话里的含义,不禁愣怔怔地看向平阳公主,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沒错,洪秀全就是世民转世的,所以,那洪秀全才会前后表现得判若两人,起兵之初,洪秀全虚化若谷,知人善任,迅速将石达开等一批人才延揽至帐下,并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东南半壁江山,甚至覆灭清朝都是指日可待,可是,定都天京后,洪秀全猜忌多疑、刚愎自用、嫉贤妒能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來,并迅速堕落成了一个愚昧、残忍、变态、嗜杀的邪教头子,把一座大好江山断送了,你们想一想,洪秀全的种种劣迹,与我方才所讲的世民的行径是不是如出一辙呢。” “怪不得有学者说,如果当年洪秀全获得了全国政权,那么中国将退回到蒙昧的中世纪,看來,还是有明白人啊,对了,那您后來转世成了谁啊,地藏王菩萨不是派您专门來克那啥,李世民的吗。”胖子越听越有意思,越听越好奇,忍不住继续鸡婆道。 “洪秀全最后死于谁的手里。”平阳公主似乎对长得挺喜兴、说话又有点儿愣头愣脑的胖子很喜欢,居然还很有兴致地和胖子玩儿起了脑筋急转弯。 “洪秀全应该是间接死于绰号老九的曾国荃之手,难道,您化身为了曾国荃,哎呦,那厮人品可不咋地啊,据说攻破天京城后,曾老九搜刮了17船的财宝运回湖南老家,骁勇的湘军也见样学样,迅速腐化堕落,其后就江河日下,使曾国藩不得不主动上奏清廷裁撤湘军,自己也憋屈死了,您不会是……呵呵”胖子有点儿促狭地看向平阳公主,吞吞吐吐地说道。 “呵呵,你这家伙,反应倒是不慢啊,我怎么会托生为那个粗鄙不堪、只会因人成事的曾国荃……”平阳公主被胖子呕乐了,哂笑道。 “那您是曾国藩,那个长着一对三角眼、挺喜欢算卦蒙人的老头子,还是那个跟话唠似的左宗棠,哦,我知道了,您一定是转世成了李鸿章,哎呦,您这名声也不咋地啊,大汉奸,顶风臭四十里啊,呵呵”胖子绝对属于给个灯泡就敢往嘴里塞的主儿,一见那平阳公主对他挺和气,这家伙得瑟的,说起话來是沒遮沒拦的,听得黎叔儿几次都想上去扇丫的大脖溜子,好让他闭嘴。 老火也一个劲儿地偷眼看平阳公主的脸色,生怕胖子那个二货惹恼了这位杀伐无算的盖世女将军。 “你们都猜不出本宫转世成为了谁吗。”平阳公主见胖子被难为住了,心情大好,竟然笑着望向黎叔儿、沈涵、老火、崔执事他们,再一次问道。 “嗬……”黎叔儿一龇牙,心说这平阳公主什么毛病啊这是,是童心未泯怎么着,这正说着正事儿呢,咋还拐到有奖竞猜的环节了,这也实在是有点儿太不靠谱了吧。 黎叔儿心里想着,嘴上可沒敢说出來,怕扫了平阳公主的兴头儿,一翻脸再把自己给“枯嚓”拍扁了挂墙上辟邪。 可是,那沈涵、老火、胖子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玩儿心也大,一见平阳公主笑模笑样、平易近人的样子,心里也不害怕了,居然七嘴八舌地开始猜测平阳公主可能转世的人名。 不过,沈涵和老火猜了半天,从郭嵩焘到鲍超到僧格林沁,就沒一个是猜对的。 胖子好歹也是前历史老师,要面子,见沈涵和老火趟了半天雷,全是哑火,心中沉吟了半响,徐徐抬头看向平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其脾气秉性都与您有几分神似,只是,只是,这个人一世风流,却是个性无能患者,说出來怕唐突了公主,呵呵” “你说吧,言者无罪。”平阳公主对于胖子的装逼犯造型很感兴趣,兴致盎然地问道。 看着就象高中生一样喜笑颜开的平阳公主,黎叔儿恍然有所悟,看來,平日里这平阳公主一直被手下人恭敬并畏惧着,内心自不免会感到厌烦与孤单,今天忽然碰上了胖子、沈涵、老火这些将自己视为普通人、且与之平等交流的年轻人,自然会有一种新奇感,所以才会这般性情流露,不拘礼数。 想明白了这层,黎叔儿心下也就释然了,不再担心胖子他们因言语出格而冒犯到平阳公主。 至于一直在旁边扒眼儿卖单儿的崔执事和那俩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他们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來,崔执事两只铜钱眼只顾着看向那些偏殿里的摆设,看哪儿样值钱,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百无聊赖,哈欠连天,即便是在听到胖子等人说道清朝的事儿的时候,也是无动于衷。 当然,这些小插曲丝毫都不能影响到平阳公主的心情,她还是兴致勃勃地看向胖子,等着胖子说出答案。 第399章 是人别装神(上) “你转世为胡林翼,对吗。”胖子看着平阳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 平阳公主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來,有些吃惊地看着胖子问道:“你是怎么猜出來的啊,太棒了。” “呵呵,说起來也沒啥,因为您是女性,即便是脱胎转世,肯定也不会投生成一个抠脚大汉,所以啊,我就把咸丰年间挺牛逼的那些官员在心里排了一下队,重点筛选那些男生女相的,结果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面如秀女的胡林翼,而且,那胡林翼出身名门,足智多谋又心胸宽广,成名甚早,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均出自于他的推荐,即便是在同治年间的中兴四臣中,他也是排在曾、左的前面,特别是在剿灭洪秀全的战争中,胡林翼在曾国藩与朝廷之间巧妙斡旋,才使得曾国藩、左宗棠之辈得以被启用并发挥出才智,最终完败那个史上最大的邪教首犯洪天王,您说,除了这个胡林翼,还以谁能配上您皇室的身份。”胖子买弄完胸中的才学,就跟刚打完炮似的,心情超爽。 “不错,我正是转世为胡林翼,并积极推荐曾国藩、左宗棠这些煞星出世,才最终以杀止杀,使化身为洪秀全的世民落得个横死的结局,避免了更大的人间浩劫的发生。”平阳公主一声轻叹,刚刚还轻松的神色立马又黯淡下來。 “可令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世民这一次的阳间转世虽然沒有使他的阴谋得逞,却让他知道了关于天蚕子的古老诅咒,而且,在化身洪秀全期间,世民也知道了邪教在蛊惑人心方面所具有的的难以估量的可怕力量,因此,这一次失败后,世民不再以枭雄等引人注目的化身现世,而是投生为明面上不为人知、也不会引起被人注意的邪教头目,并借着邪教的各种蛊惑手段,网罗教徒,帮其去寻找天蚕子的宿主和打探三件至凶之器的下落,至于他自己,则一直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时刻都想实施阴谋诡计害人。 “所以,民国以后,世民见中华大地烽烟四起,乱象丛生,觉得机会又來了,便再次托生转世,化身为陆宇峰,并假借一贯道的恶名,招兵买马,蛊惑人心,不断网罗各种邪教神棍以壮大实力,想要再次在阳世卷土重來,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三大至凶之器,以及天蚕子的神秘力量。”平阳公主眼神猛然看向胖子,加重了最后那段话的语气。 胖子忍不住一哆嗦,他知道,平阳公主最后那句话完全就是对他一个人说的,遂期期艾艾地说道:“原來我一直以为是我和凯子不断给洪金烨他们找麻烦,才会招惹來沒完沒了的追杀,敢情那是得了陆宇峰的授意,不管我们碍不碍他们的事儿,都会置我们于死地而后生啊,操。” 黎叔儿对此倒是难得可贵地沒有咋咋呼呼、大惊小怪,想必黎叔儿对于陆宇峰觊觎天蚕子的事情早有所闻,故而才沒有象胖子那样将吃惊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有一个问題引起了他的注意:“公主殿下,听您的意思,这李世民是在民国年间就已经转世成了陆宇峰,在此期间,他沒有再转世轮回吗。” “沒有,这一次他变得更加狡猾,行踪诡秘,很多事并不亲力亲为,而是通过他控制的一贯道教徒去完成,因此,我很难发现他的行踪,更谈不上去消灭他了,而且,这一世,他收服了很多狠角色,象墨邪子这些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自创一派的邪教头子都拜在世民的麾下,我即便是能找到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平阳公主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也就是说,这李世民化身的陆宇峰从民国一直活到了现在,我的天爷啊,那算下來的话,他他妈起码也得有百十來岁了啊,真是要成精了啊。”黎叔儿掐指一算,合着这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的陆宇峰竟然已经是耄耋老人了,心中不禁一声感慨,这世道还真是好人沒长寿、赖人活不够,想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疯魔了雅克什万千失足妇女,临末了却是英年早逝,空留黑色杜蕾斯在人间,真是叫人还不伤心呐。 一念及此,黎叔儿不禁油生出天妒英才的感慨,一时悲从中來,一个人在那自怜自哀的,脸上黑气直冒,看样子已经是进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悲痛越绝状态了。 平阳公主对于黎叔儿的诡异表情很是不解,但也无暇多想,只是顺着黎叔儿的话碴儿继续说下去:“世民假托陆宇峰的肉身,披着一贯道那张吓人的老虎皮,先后与北洋军阀、民国军阀、国民党、日本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连祖宗都卖了,为的就是借助各方的势力,得到三件至凶之器,后來,国共惨烈对决,世民以为机会又來了,遂鼓动一贯道信徒在国共各自的实际控制区内大肆活动,散布谣言,想趁乱抢得三件至凶之器,不想共军后发先至,翻盘成功,一举夺下了江山,陆宇峰见国家渐趋稳定,加之共产党对一贯道等邪教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世民不敢再象以往那样招摇逞凶,便由明转暗,藏了起來,但依然牢牢地力控制着那些也蛰伏下來了的邪教骨干,使那些党羽、爪牙不敢心生反叛之心。” “很快,共产党开始搞一系列运动,什么三反五反、反右倾之类的,结果将原本日益承平的大好江山又搞得是人人自危、乱象屡现,俗话说,乱象出妖孽,人间的怨气重了,就掩盖住了天子的龙虎之气,一些先前始终被天子的龙虎之气镇慑着的妖精鬼魅便趁机跑出來伺机作恶,世民自是看准了时机,又开始跳出來为恶,特别是文革期间,武斗频繁,死伤者不计其数,人间冤魂拥塞、怨灵横行,世民假托陆宇峰之名,在全国各地纵横捭阖,煽风点火,据说他最远都涉足到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胖子听到平阳公主提到大兴安岭,心下一动,感觉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与之相关的东西,却又一时想不起來。 “对,是大兴安岭,怎么了,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是吗。”平阳公主见自己提到大兴安岭后,胖子突然产生了异常反应,也感到有些意外,遂俯身问道。 “我好想之前听到或见到过一些跟大兴安岭有关的记忆,只是一时想不起來了……”胖子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冥思苦想起來。 “哦,沒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不想的起來,也都不相干了。”平阳公主见胖子被憋得胖头肿脸、跟便秘似的难受劲儿,就劝说道。 “嗯,别费那狗劲儿了,都他妈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再说了,文革的时候,你个瘪犊子还沒出娘胎呢,你知道个屁,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憋屈的那样,生怕老火刚好,胖子再整抑郁了,赶紧也跟着平阳公主的话头儿去劝胖子。 可是,胖子偏生是个逮个屎橛子给根麻花都不换的犟种儿,有事儿沒事儿的,自己跟自己都较劲,越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越是闹心,于是就那么两眼朝天地开始冥想起來。 “我操,我他妈这是造啥孽了,咋收了这么两个二货徒弟啊,我的天呢。”黎叔儿一见胖子又摆出爱咋咋地、我就这样的肉头儿阵,也沒了脾气,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崔执事,自嘲道。 “哼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啊……”崔执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黎叔儿,嘴里开始念三七疙瘩话,把黎叔儿气得直翻白眼。 黎叔儿正生闷气,胖子冷不丁一声“呀哈”,差点沒把黎叔儿吓趴下,黎叔儿是真生气了,看着胖子大骂道:“你他娘的吃耗子药了是吧,干啥呢,一惊一乍的,我内分泌都被你吓紊乱了,啥意思,急着继承我的遗产是咋地,你奶奶个孙子腿儿的。” “哈哈,叔儿,我终于明白了,这陆宇峰,啊,是李世民,哎呀,去他阿玛尼的,爱JB谁谁吧,总之,我悟出这老王八犊子的死穴了……” 看着兴奋的语无伦次的胖子,黎叔儿看向老火和沈涵,一脸的悲催表情:“完了,寡妇死儿子,彻底沒指望了,一飞这是急火攻心,得了气迷心了,满嘴说胡话啊。” 沈涵和老火也是一脸柔肠寸断地看向依旧在手舞足蹈、情难自抑的胖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就连平阳公主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怔怔地看向黎叔儿,一脸探寻、疑惑的表情。 “行了,别他妈装疯了,你以为你这是上访呢,操,赶紧地,想起了啥就撒愣说,磨磨唧唧的,越长越回陷了。”黎叔儿见自己的一句戏言竟然引起大家伙这么大的反应,自己也感到很好笑,遂出言吆喝胖子见好就收,别再装疯卖傻了。 一脸兴奋的胖子笑着看向众人,喘了口气之后,说道:“叔儿,公主,那啥,当初我和凯子、沈涵去北部原始林区的时候,不是听到过一起发生在1968年的离奇怪事儿吗。” (抱歉,发晚了,汗) 第400章 是人别装神(下) “你是说1968年10月份发生的那起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命委员会派出70人的采金小分队,结果无一人生还的事儿吧。”经胖子这么一提醒,沈涵也想起了当初老魏头儿给她们讲的那桩恐怖而血腥的旧闻,特别是想到老魏头儿讲的采金小分队队长冯蒙彬死时、从裂开的肚子里滚出自己队友的人头的骇人一幕,沈涵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沒错,就是那件事儿,据老人回忆,当时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命委员会领导之所以会盲目地派出那支采金小分队,完全是受一个神秘人士的蛊惑,那个人來去飘忽,就像幽灵一样,只有革委会里的核心人物,才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在文革后期,革委会的几个核心人物相继意外死去,也就是说,反是当时见过那个神秘人物的革委会成员,最后都死于非命,也就再沒有人可以指认出哪位神秘人物了。”胖子看着黎叔儿、老火、沈涵和平阳公主,难掩一脸的兴奋神情。 黎叔儿和平阳公主他们完全被胖子绘声绘色又充满悬念的讲述吸引住了,都静静地等待下文。 “当时我和凯子也觉得这个神秘人物來得很蹊跷,他为啥会那么起劲儿地撺掇大兴安岭革委会那些不长脑子的领导们组建采金小分队去人迹罕至的北部原始林区探矿呢,要说他是为了搞黄金,好像不切实际,因为那年月的人们虽然一个个都很狂热,可要说贪污国有财产啥的,好像还真就不敢,那么,他就只能是别有用心,想利用那些小分队达成他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对吧。”胖子越说越激动,是口沫横飞。 “让他妈你说评书呢是吧,咋还磨叽起來沒完沒了了,赶紧说正題儿,听见沒。”黎叔儿见胖子东拉西扯的,就是说不到点儿上,有些急了,遂出言训斥道。 “啊,叔儿,不是我说你,性子忒急,这玩意儿又不象您赞助失足妇女呢,完事儿了提裤子就走人,我这都是一环套一环,充满了逻辑性的,您不能着急,是吧,哎呀,你这一插话,我都忘了我刚才说哪儿了,老火妹子,提个醒儿呗。”胖子拿黎叔儿涮了一会儿,见黎叔儿就跟要杀人似的看着他,一缩脖子,继续嘚啵起來。 “好了好了,我长话短说,刚才公主殿下不是提到陆宇峰当年曾到过大兴安岭吗,那咱们大胆假设一下,那个神秘人物会不会就是乔装的陆宇峰呢。”胖子骤然瞪圆了一双小眼睛,看向黎叔儿,倒把毫无防备的黎叔儿又吓了一跳。 “你他妈今天成心和你叔儿我过不去是吧,瘪犊子玩意儿……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黎叔儿正要寻胖子的晦气,却突然看向平阳公主,似有所悟。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即便那个人是世民,呃,也就是陆宇峰,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平阳公主还是疑惑不解地看向胖子,潜台词无疑是:就这点儿破事儿,你刚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沒病吧你。 “呵呵,现在咱们都知道了,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有个嘎仙洞,里面有三大至凶之器的苏鲁锭,对吧,咱们是刚刚才知道,可要是文革期间陆宇峰就到了北部原始林区,那就说明他那时已经知道,或是隐约知道了苏鲁锭就在北部原始林区里面,既然如此,那他为啥不自己去找,而是煞费苦心地挑唆大兴安岭林管局革委会组建采金小分队进山探矿呢,答案显而易见,就是他忌讳、害怕某种东西,或者说是他驾驭不了某种东西,我想啊,一定是他抢走的苏鲁锭里面还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是他所忌惮的,并且运用不好会反噬于他,所以陆宇峰才会带着苏鲁锭躲到这冥府里,并千方百计地引诱咱们到此來和他决战。”胖子说完自己的推测,面部表情也松弛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陆宇峰还沒有真正掌握苏鲁锭的使用方法,或者说是他还缺少能够激发苏鲁锭的威力的药引子,对吧。”黎叔儿眯着一双小眼睛,如有所思地看着胖子。 “对,我总感觉那片浩瀚的北部原始林区,还有那疑似成吉思汗衣冠冢的嘎仙洞对于陆宇峰有着某种禁锢的魔力,因而他总是利用他人來进入其中,为自己火中取栗,否则的话,就他那操行,还不早拿着苏鲁锭去复活地下埋葬着的数以千万计的鬼魂军团,在人间再掀血雨腥风了啊。”胖子一扫脸上的无厘头表情,严肃地看向黎叔儿和平阳公主,铿锵有力地说道。 “如此说來,虽然苏鲁锭在陆宇峰手里,可是,他等于是抱着导弹和咱们掐架,看着牛逼唬人,可实际上还不如砖头子好使呢,是吧。”黎叔儿哈哈一笑地看着胖子,一脸孺子可教的装逼表情。 只有平阳公主还是一脸的凝重:“你们说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可我了解世民的性格,他一向是逆天而行,强不可为而为之,所以,他既然拿到了人间至凶之器的苏鲁锭,又挖空心思地将你们引诱到石坊,他一定是有所图,我想,他会不会是想得到你们身上天蚕子的能量呢,因为天蚕子的能量与苏鲁锭的神秘力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极有可能是想将这两种连鬼神都畏惧的可怕力量合二为一,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人,而是很正意义上的、可以主宰世界命运的神了啊。” 平阳公主话说得很慢,却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沉,一丝不祥的阴影袭上心头,就连那两个一直都迷迷糊糊犯困的清朝盗墓“农民工”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不安地看向黎叔儿和胖子等人,似乎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逼近。 “是鬼别装人,是人别装神,我老黎头儿别的本事沒有,就是喜欢撅棍儿(东北方言:指专门修理那些在社会上混得比较牛逼的出名人物,比如黑道大哥),操。”黎叔儿见气氛有点儿压抑,一梗脖子,很牛逼闪电地说了句话。 “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他一个邪教头子就这么敢耍啊,老子还是党员呢,怕他个鸟啊,操。”胖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谁牛逼他就想琢磨谁,沒整了那是。 “滚犊子,我怕你遭雷劈,你还灭天,那天是你灭的吗,啊,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记住沒,小王八蛋。”黎叔儿横棱了一眼撇着大嘴叉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胖子,都被气乐了。 “好了,灯不点不亮,嗑不唠不明,那啥,公主殿下,咱们该说的该唠的,也都差不多了,那啥,下步该咋干,我们这些人都听您的,呵呵”黎叔儿见大家都把话已经挑明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向平阳公主讨教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平阳公主沉吟了一下,说道:“之前你们也看到了,我带兵和那些穿红暖袄的阴兵们恶战了一场,那些阴兵就是世民派來骚扰我的,而且,眼下我的战况并不乐观,前有世民持续派出的阴兵前來讨战,后面还有玄武寨的土匪阴魂不断骚扰……” “土匪,咋还整出土匪來了,有点儿意思,呵呵”黎叔儿龇牙一笑,插了一句。 “那些土匪原本不过就是些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要坠阿鼻地狱的鬼魂,因不愿受烈焰焚身、铁锯断肠的苦楚,便纠集在一起,躲在这麻姑乐沙漠里苟延残喘,我本待要剿灭他们,不想世民却抢先一步,许之以利,将那些土匪们收服并为其所用,经常骚扰我的后方,牵制我的兵力,甚为讨嫌,而那些土匪有奶便是娘,为表忠心,就将他们的土匪窝改名为玄武寨。”平阳公主摇摇头,似乎对那股土匪鬼魂们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我刚才用李淳风教我的六壬阴阳断法卜了一课,你那徒弟正是落脚在玄武寨里,我想,咱们不妨趁次机会,让你徒弟在里面牵制住土匪的主力,然后咱们里应外合,直接铲除玄武寨这个肘腋之患,你们以为如何。”一谈到行军打仗,平阳公主立即露出果然机智、多谋善断的女中豪杰的本色,说出的话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我刚才也摇了一卦,貌似……” 黎叔儿摇头晃脑地刚要装逼,就被胖子一句话把嘴给堵住了:“您可拉倒吧,别提您那六脉神卦了成吗,咱们倒霉就倒霉在您那神卦上了,您快歇了吧,啊。” 沈涵和老火闻听后,看了看老脸涨红的黎叔儿,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黎叔儿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索性不再提他那盗版的二把刀算卦技艺,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公主,我那徒弟真沒危险。” 黎叔儿这一问,胖子、沈涵、老火都一下子将急迫的目光集中在了平阳公主的脸上。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不妨事儿,这位素未谋面的小辈儿非但沒有危险,从卦象上看,还似有一番奇遇呢,是上上之卦。” 得到了平阳公主的肯定答复,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他们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遂张罗着平阳公主赶紧起兵,一同扫平玄武寨。 不过,按照平阳公主的要求,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被留在了娘子关里,为的是他们太面瓜了,要是他们随军,一旦短兵相接的时候,还得分身照顾他们,耽误事儿。 于是,在安顿完了一切之后,平阳公主点齐人马,带着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就直奔玄武寨浩浩荡荡地掩杀而來。 (今日又出差,旅途中,暂更一章,歉甚,) 第401章 一座诡异空城 “由于你吸引住了那个镜妖和老海子,使玄武寨的土匪们群龙无首,所以平阳公主的娘子军们很快就攻破了玄武寨,然后,我们就见到了虎胆龙威、盖世神武的杨小凯大侠了,呵呵”沈涵讲完了她们此前亦算是惊心动魄的经历,见我还是愣愣怔怔地沒有从她的描述中缓过神來,就半是戏谑、半是嗔怪地一拍我的肩膀,幽幽地说道:“以后你可长点心吧,海燕。” 我看着眼中波光流动、鼻翼直翕动的沈涵,心中一热,当时就有点儿得意忘形,想上去和沈涵煽情几句。 死胖子是真沒眼力价儿,你说老火也都恢复正常了,按说他应该腻着老火沒完沒了地诉说相思之苦啊,嘿,他不,一见沈涵讲完了她们之前的那些事儿,伸手一拽我的右膀子,将我拉到了老火的后面,看样子是要和我说点儿什么。 老火看着我龇牙咧嘴、一脸不情愿的倒霉德行,笑得是花枝乱颤,还居然伸手一推我,将我推到自己身后,而后,老火紧走几步,追上沈涵,姐俩手拉手地说起了体己话。 “不是,我刚想和沈涵煽会儿情,你丫跟着添啥乱啊,再说了,你丫又沒闲着,你不有老火那吗,咱们各玩各的,你拽我干毛,想吃奶啊,你大爷的。”我气哼哼地看着一脸奸笑的死胖子,满地找砖头子,心说丫要是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让丫昏过去。 “行了行了,你丫以为我不想和老火对待一会儿、卿卿我我啊,你以为我愿意看你那长得跟法式小面包似的鞋拔子脸啊,是黎叔儿让我偷摸跟你说点儿正事儿,操。”胖子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看着我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都不靠谱,他的话你还当真,你丫第一天出來混啊,天真哥哥,呵呵”我看着一向不正经却非要假装正经然后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的胖子,实在憋住不笑了。 “操,你丫严肃点儿,和你说正事儿呢,一会儿见了平阳公主,可能要商量咱们共同去讨伐陆宇峰,也即是转世了N次的李世民,叔儿的意思是咱们要低调一点儿,尽量别用言语刺激到平阳公主,为啥呢,因为这陆宇峰虽说是咱们17组要缉拿的重犯,可是,那也是人家的兄弟,亲不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呢,万一平阳公主要是顾及手足之情,你也别耍驴,得给足平阳公主的面子,一來是公主对老火有大恩,二來,有平阳公主牵制着陆宇峰,那厮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这冥府脱身,总之,对咱们都是有利无害,知道不。”胖子嘚啵嘚地说了半天,核心就是让我一会儿见到了平阳公主,就可着劲儿地装乖小孩,别满嘴跑火车地胡逼咧咧。 见我一脸跟咬了一口牛大便的无限膈应的表情看着他,胖子很猥琐地笑了:“一看你丫这种纠结的操蛋表情,我就知道,你听懂师兄我的话了,好啊,我很欣慰啊。” “操,要他妈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和你翻脸无情割袍断义恩断义绝滚你大爷的了,我滴个亲娘嘞。”我看着胖子,真是无语抽噎了。 “别这样,老兄弟,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啊,我朋友不多,等我和老火拜天地的时候,还指望着你给我当伴郎呢,呵呵”胖子搂过我的脖子,一脸无耻地坏笑着说道。 “滚犊子,凭什么我给你丫当伴郎,那要是万一我和沈涵结在你们前面了呢。”我成心挤兑胖子。 “你怎么能有这种不健康的思想和这么有害的不良倾向,我跟你说啊,你趁早打消这种可怕的念头啊,还有沒有点儿同情心了,你说,你哥我都渴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好意思和我抢谁是头婚,啊,天理何在,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是吧。”胖子脸部表情故作夸张地看着我,吐沫星子四溅。 “你他妈还讲不讲理了,死肥贼,啊,合着我结婚抢在你前面就是大逆不道了,你丫提前注册版权了是咋地,再说了,你饥渴,我他妈也不是每天泡在脂粉堆儿里、夜夜当新郎啊……” “呦嗬,二位唠得这么热乎,是打算和谁家的小妹妹结婚啊,定了日子可忘了告诉我们姐俩,我们再忙也得过去随礼不是。”沈涵不知怎么听到了我和胖子闲咯哒牙的玩笑话,回过头,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俩,问道。 “啊,沒有,你听差了,师兄说黎叔儿呢,原來夜夜当新郎,为雅克什妇女再就业创造了无数岗位,呵呵”我看着表情要杀人的沈涵,赶紧顺嘴胡诌道。 “德行吧,你们,以后别有的也说沒得也说,知道不。”沈涵使劲儿瞪了我和胖子一眼,一甩小吊辫儿,挽着老火继续往前走去。 “哎呀,和你家的小辣椒一比,越发显得我们菲儿善解人意、乖巧可人,我现在真是老幸福了。”胖子看着老火的背影,美得就跟切盲肠掏出快狗宝似的。 不过,如果胖子知道后來发生的那些诸如打麻将回家晚了被拒之门外,不得不在小区的路灯下徘徊着思过之类的糗事儿,他此刻一定不会说这句充满了溢美之词的臭不要脸的话,太打自个脸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一笔带过。 且说黎叔儿我们一行跟着前面的那盏青色灯笼又走了好一会儿,感觉就像再绕圈一样,终于,前面的那盏青色灯笼终于停了,悬在半空,发出如鬼火一般的忽明忽暗的光晕。 “倒地儿了。”我看向胖子,问道。 “应该是吧,走,过去看看。”胖子一拽我,朝那盏灯笼方向走去,老火和沈涵则跟在我们俩的后面。 到了那盏青色灯笼的下面,黎叔儿正一脸笑模样地看着那些带路的女兵们说道:“有劳仙姑带路了,折寿折寿啊。” “不敢当,公主殿下正在大营里面等贵客,请。”其中一名长得有点儿象李冰冰的女兵朝旁边一簇烟雾缭绕的石质建筑一指,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叔儿很矜持地略一弯腰回礼,而后便朝我们几个一挥手,带头走进了那栋看起來满是时间留下的古旧印痕的石头房子里。 我和胖子还是老规矩,将沈涵和老火夹在中间,也跟着进了那栋隐沒在雾气之中、看起來很是绵长的石头房子里。 进入石头房子里,我和胖子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敢情那石头房子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四合院,里面竟然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类似四合院的石质建筑群。 而且那些石头房子与石头房子之间的小道是纵横交错,看起來就像一道超级大的符篆一样。 好在在那些建筑群落里面每隔5步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娘子军在站岗,所以,在她们的指引下,黎叔儿我们5个是穿街过巷,就给玩儿秘密潜入似的,绕乎了半天,才來到了据说是平阳公主临时军帐的一栋全部用石条和石块搭建而成、外形好似寺庙的石屋里。 石屋门口,两名体格健壮,面色黑红的女兵手持亮银马刀分立左右,神情肃杀。 看着那两名就跟黑塔似的女汉子,黎叔儿突然一哆嗦,上台阶时差点儿沒脚下一绊、就地趴下接地气儿。 我和胖子赶忙一左一右地搀起黎叔儿。 我见黎叔儿是一脸的狼狈,忍不住拿黎叔儿开涮:“叔儿,您也算是扬子江上的老家贼,见过大风浪啊,这咋两个女汉子就把您吓得腰酸腿软加肾亏了,也太逊了吧。” “你他妈懂个屁,这俩女兵,跟之前那个把我祸害够呛的菲律宾大娘们长得可太他妈象了,我刚才眼一花,还以为那黑娘们又追到这儿來了,当时就吓完了,操。”黎叔儿用手搓了把脸,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态。 “诶。”那两个站岗的卫兵不明就里,见黎叔儿一脸猥亵表情地一口一个黑娘们、黑娘们的,不禁多心了,几乎是同时瞅向黎叔儿,并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黎叔儿一惊,一捂嘴,说了句“我沒说你们,我说阿基诺三世他二姨呢”,然后就落荒而逃,跑进了那石门里。 这石屋果然是座庙宇,我们四个跟着黎叔儿进入屋内后,赫然看到屋内靠后的墙壁前,耸立着一个一丈來高的、面如男子有须、身上长着八只手、赤足戴着脚环的彩色古怪神像,那神像面部表情狰狞,且手舞足蹈,好像在跳舞一样。 更奇怪的是,那神像周身挂满了铜镜,还有无数的张嘴吐信的石刻黑蛇缠绕其身,看起來是好不吓人。 神像前面,那张好像双人床般宽大的供桌上的祭祀用品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古香古色的军用堪舆图,一个三十几岁、容貌出众、一身戎装的美妇正对着那张地图发呆,连我们进來都沒有察觉到。 不用问,这个美妇一定就是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李三娘了,我看着那美妇人,心中暗自猜测道。 第402章 勇闯石坊城(上) “咳咳……”见那美妇人专注地看着军用堪舆图,黎叔儿轻声咳嗽了几下,想引起那平阳公主的注意。 平阳公主抬起头,一脸疲态地看向我们,欲言又止。 黎叔儿谦逊地朝平阳公主俯身施礼,然后伸手一指我:“公主殿下,这就是我的另一个徒弟,杨小凯。” 我朝平阳公主点点头,也不知是该趴地下磕一个,还是腆着脸过去和眼前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的公主握握手,磨叽了一会儿,脸上挤出了一丝不自然、但绝对是友好地笑意。 平阳公主并沒有在意我的异常举动,一双不怒自威的杏眼在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语带惊奇地说道:“你安全回來了,我们就都放心了,咦,你虽然是天蚕子的宿主,可是,你身上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的煞气啊。” 我摸了摸到现在都还感觉不象自己身上的玩意儿的左膀子,苦笑道:“公主殿下,我刚刚得了一块不化骨,还沒完全吸收呢,导致体内的煞气有点儿冒漾,您别见怪呃。”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平阳公主朝我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黎叔儿,“黎差官,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世民,啊,就是陆宇峰,他消失了。” “消失,啥意思啊,我沒听明白,呵呵”黎叔儿被平阳公主这沒头沒脑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一脸尴尬地看向平阳公主,问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石坊的一部分,刚才,你们进攻玄武寨的时候,我派出一名稗官假扮成我,制造了我指挥娘子军全力攻打玄武寨的假象,而后则偷偷带领一支精锐的敢死队,悄然袭击了石坊防御较为薄弱的大般若寺部分,并一举攻入城中。”平阳公主合上那张看起來就像蝉翼一样闪闪发光的军用堪舆图,忧心忡忡地看向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叹了口气。 “进入大般若寺后,我审问了几名被擒的鬼魂,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陆宇峰在石坊里的藏身下落,可是,他们却说在石坊里从來就沒见过陆宇峰,我不死心,又问了几名俘虏,结果都说压根就沒在石坊里看过陆宇峰,我不死心,又找來石坊的堪舆图,并分派军士们去已占领的区域进行搜索,可还是一无所获。”平阳公主看着眼前的那**用地图,神情黯然地叹息道。 “公主殿下,冒昧打断您一下,难道这里就是石坊不成, ”黎叔儿听着平阳公主说了半天,突然插了一句,一下子引起了胖子、沈涵、老火我们这些人的注意,并一起将目光聚向平阳公主。 “嗯,这里只是石坊的一部分,石坊非常之大,而且,石坊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并不总是以这种固体的形态出现,很多时候,石坊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幻象,让人琢磨不定,这也是为什么数千年來,地府一直无法将石坊消灭掉的主要原因。”平阳公主这才想起还沒有告诉我们,我们此时已经涉足到了那个始终是笼罩在神秘面纱后面的石坊的地界了。 我和胖子是面面相觑,他大爷的,那个就像噩梦一样的石坊,曾无休无止地折磨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在此期间我们也曾设想过无数种进入到石坊的方式,包括经过一番惨烈的搏杀之后,悲壮而狼狈地攻进去,抑或是乔装打扮之后,提心吊胆地混进去,等等等等,但我们怎么样沒有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浑然不知的形式,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就下就稀里糊涂地进來了,这也太缺乏戏剧性了吧。 见我们都一时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进入了石坊,平阳公主无奈地笑了一下,而后绕过那张宽大的供桌,领着我们來到了庙门外面。 出來庙门,平阳公主双臂一张,就缓缓地飞升到了半空之中,随后,黎叔儿也不甘落后,一跺脚,紧跟着也飞了起來。 黎叔儿飞起來之后,一低头,见胖子、沈涵、老火我们几个还站在地下仰着头望景儿,不禁一龇牙:“咋地,老几位,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吧,你们现在可还都是可以自由飞翔的鬼魂,还等啥呀,走起吧。” 我和胖子闻听后,这才想起來敢情自己还是山寨版的鬼魂呢,遂也一提丹田之气,离了歪斜地也平地飞升起來。 沈涵和老火见我和胖子那副就跟喝大了扶墙还卡跟头的模样,是忍俊不禁,随后,小姐俩一拉手,就跟天外飞仙似的,很飘逸地就飞了起來,看得我和胖子是艳慕不已。 “嘿,你们姐俩练过是咋地,这业务挺熟练啊,呵呵”胖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凑活到老火和沈涵跟前,嬉皮笑脸地恭维道。 “行了啊,您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老火又飞不了跑不掉的,你先干点儿正事行吗,大哥。”不待老火说话,沈涵一瞪眼睛,拦在了老火前面,对着胖子就开始炮轰。 胖子被沈涵训斥了一番后,自感无趣,一捂腮帮子,臊眉耷眼地又飞回到了我身边。 “该啊,这回不得瑟了吧,我就说让你淡定一点儿,你不听吗,这回好,挨顿乌拉捶,舒坦了是吧。”我看着挺上火的胖子,憋不住乐,趁机落井下石。 “操,你说这个败家娘们啊,咋啥都管呢,你他妈也是,平时咋教育自家娘们的,连点儿三从四德都不懂,你也好意思带出來招摇过世。”胖子不敢惹沈涵,就拿我撒气,一双小眼睛连剜带瞪地看着我,咬着后槽牙,小声嘀咕道。 “操,你牛逼,那你就把刚才说的话再大声说一遍,我就服你了,行不。”我根本就不在乎,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胖子,继续挤兑他。 “我操,你他妈别激我啊,就我这暴脾气,我跟你说,我怕过谁啊我……我看我还是先办正事儿吧,我能和一个小女孩置气吗,是吧,呵呵”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冷眼往这边瞟的沈涵,又看了看捂嘴娇笑的老火,大肿脸一红,蔫不唧地就朝黎叔儿和平阳公主的方向飞去。 “操,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你丫就吹吧,不吹你都憋死。”我看着死胖子的背影,乐呵呵地笑道。 不过,当我和胖子靠近黎叔儿和平阳公主,并顺着他们的视线朝前方望去的时候,我和胖子瞬间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之感,真的是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惊呆了:只见在我们的前方,是烟雾缭绕,远处的天空亦是绛紫色的乌云低垂,就好像暴风雨即将來临一般。 厚重如铅的阴云下面,是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边的一所所石质的房屋楼宇,那些石屋石楼的数量是如此之多,看起來就好像是永远沒有尽头似的。 “这就是石坊,一个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敢与冥府分庭抗礼的鬼城。”平阳公主收回一直望向那片云遮雾掩的石头之城的目光,转而看向我和胖子,幽幽地说道。 “我操他大爷的恶,这他妈是石坊啊,我看这是阿房宫啊,诶,你们说,这里不会是秦始皇的陵寝沉到了地下吧,呵呵”胖子看着那片崔巍的石头建筑,由打内心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公主殿下,这石坊如此之大,那陆宇峰只要藏身其中,就像是一片枯叶落到了森林里,根本就无法觅得其踪迹,我想那陆宇峰眼下已成了17组的红色通缉犯,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到阳间作恶了,而他潜伏在冥府,最安全的地无非就是石坊这里了,所以,我估计他还应在藏匿在石坊的某处,咱们绝对不能灰心丧气,自我松劲儿,还要继续大海捞针,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抓到陆宇峰这个损犊子玩意儿。”黎叔儿一见眼前颇为让人眼晕的石头建筑群,心中也是大吃了一惊,好在他老人家知道此时的士气是宜鼓不宜谢,便不遗余力地给大家伙增加信心。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看过石坊堪舆图之后,我却发现,这石坊内部的建筑群及其不稳定,很多建筑群就像是海里的暗礁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冒了出來,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因此,我们根本就沒有足够的兵力和精力去进到那里,去逐户逐院地进行搜索和排查,所以,要想找到陆宇峰,无疑是难上加难。”平阳公主依然是愁眉不展。 “公主殿下,您也不必太过焦虑,如今玄武寨匪徒已经被悉数剿灭,免去了您的后顾之忧,你只需集中精力,全力对付石坊里的那个姓陆的败类,亦是一桩好事呀,自打三魂七魄被平阳公主设计夺回來之后,老火一直很少说话,如今看到平阳公主这般无助,心存无限感激的老火飘了过來,看向平阳公主,轻声说道。 “菲儿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坐而论道,倒不如进到里面查看一番,看能否找到一些组丝马迹,公主殿下意下如何。”黎叔儿对于那面青灰色的石质建筑群充满了好奇,再加上急于抓到陆宇峰,好让我们四个年轻人还阳,便提议进入石坊一探究竟。 第403章 勇闯石坊城(下) 见黎叔儿执意要进入石坊城一探究竟,平阳公主面露难色:“黎差官,我知道你们对世民是恨之入骨,我也无意拦着你们,可是,我有一言相告,这石坊城就像是一座永远沒有尽头的迷宫,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里面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与恐怖,还有重重机关,如果你们非要进入,那我就派一队亲兵护送你们进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公主殿下,感谢您的美意,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愿意借助您的这些娘子军來保护自己,只是,这样的大队人马进去之后,实在是太扎眼了,连耗子都得夹包儿搬家,何况是那老奸巨猾的陆宇峰,所以,我想效仿当年奇袭座山雕的小分队,化整为零,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您看咋样。”黎叔儿看着平阳公主,面色诚恳地说道。 “这,好吧,既然黎差官执意如此,我就不强加于人了,那你们打算几时动身啊?”平阳公主看着黎叔儿,有点儿无奈地问道。 “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进去,还有啊,公主殿下,我有一言相劝,您既然已经剿灭了玄武寨的土匪,我看最好还是尽快收兵回防娘子关,防止老营受到偷袭,虽然您宅心仁厚,可是,未必别人也顾念手足之情,望您三思。”黎叔儿说完这些话,冲面部表情复杂的平阳公主默默一施礼,闪身落到地面,随即朝那被重重迷雾遮挡着的石质建筑群走去。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等人也学着黎叔儿的样子,冲沉默无语的平阳公主一施礼之后,先后落到地面,并快步去撵黎叔儿。 “你们等一等。”平阳公主也落到地面,并冲我们喊了一句,随后,平阳公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药丸和一幅金帛卷轴,一并递到离她最近的沈涵手里:“小妹妹,这颗养心丹可以修补你受损的力魄,至于这幅堪舆图,兴许能在你们迷路的时候派上用场。” 说完,平阳公主转身朝那座庙宇走去。 我好奇地朝沈涵手里的那卷轴瞄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幅比例缩小版的石坊城地图。 我们几个快步追上黎叔儿之后,还是胖子先说话了:“叔儿,叔儿,你走慢点儿,我咋觉得你刚才是话里有话呢,呵呵” 黎叔儿停住脚步,回过头,一脸苦笑地看着我们几个说道:“你们还沒看出來,那平阳公主别看嘴上说的话狠,可心里还是念及姐弟之情,因此,她此次出兵,主要是想通过剿灭玄武寨來敲山震虎,让陆宇峰知难而退,并不想将陆宇峰生擒后交给我们,所以,要想找到陆宇峰,还得靠咱们自己。” 听了黎叔儿的解释,再联想到刚才平阳公主那纠结的有苦难言的表情,我们是恍然大悟,不过,我们并沒有因此而恨平阳公主,反倒对平阳公主又生出一番敬意,感觉在她冷睿智英武的女强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善良、包容的心灵,让人肃然起敬。 “你们还是小啊,总喜欢感情用事,唉。”黎叔儿看着我们几个,一嘬牙花子,失笑道:“行了,那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这些外人也别掺和了,那啥,咱们分下工,等会儿进入石坊城之后,指不定会遇上啥危险呢,大家都明白自己需要负责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麻爪儿。” 随后,黎叔儿看了看我们几个,伸手一指老火:“丫头,你负责指挥。”然后又一指沈涵:“丫头,你负责警戒,记住沒。” 老火和沈涵一点头儿,而后美不滋儿地看向我和胖子,成心气我们俩。 “叔儿,那我们俩干啥啊,总不至于让我们俩现在就坐二路汽车回家眯着,完了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吧,呵呵”这一次,我抢在胖子前面向黎叔儿发问。 胖子随即附和地点了点头儿:“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 “猪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你们俩能干啥啊,你们俩想干啥啊,操,老实听喝儿得了,对了,把地图交给老火,你留着当口罩啊。”黎叔儿横棱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听喝儿是句东北话,就是老实地听别人摆布的意思。 一见黎叔儿将我们俩直接降级为碎催级别,我和胖子不禁面面相觑,心说好歹我们俩也是天蚕子的宿主啊,再咋说也给我们俩按个队副的虚衔、照顾一下我们俩那易碎的自尊心啊。 黎叔儿可好,说完了这话,看都不看我们俩一眼,起身就朝一处两边全是石头墙的夹道里走去。 老火和沈涵紧随其后,走了几步,沈涵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愣头愣脑地站在原地沒有回过神來,一声娇斥道:“你们俩磨蹭什么呢,想起义是怎么着。” “不敢不敢,其实,谁在上面下面也沒啥关系,反正我们在下面也会使劲儿的,呵呵”胖子一脸贱笑地看着沈涵和老火,唠起了荤嗑儿。 沈涵沒有听出胖子话里的调侃意味,一甩小吊辫,走了。 老火回过头,使劲儿瞪了胖子一眼,这才跟着沈涵去追黎叔儿。 “你个满脑袋精虫的家伙,你可咋整啊,我操。”我看了一眼洋洋得意、就跟强坚既遂了似的胖子,哭笑不得地说道。 “呵呵,我们家老火比你们家那大夫可聪明多了啊,听话还能听出弦外之音,我很欣慰啊。”胖子看着老火的背影,一脸不知道愁地赞叹道。 “操……”我给这脑残缺弦的死胖子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一转身就去追沈涵和老火了。 “你看你看,说沈涵一句,你还不乐意了,你这人,心眼儿太小,比你的JJ还小,沒劲啊。”胖子起身去追我,嘴里还尤自磨叨着。 我们跟着黎叔儿在夹道里走了有一根烟儿的工夫,就感觉越走越冷,越走气温越低,虽然我们都已经沒有了三味真火,对于温度的变化并不敏感,但也感到有些手脚发麻了。 好在正当我和胖子幻想着一人整口二锅头暖暖胃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一处看起來有点儿象三岔路口的的裤裆街街口。 黎叔儿站在街口,从沈涵手里拿过地图,左看右看地摆弄了半天之后,很泄气地将地图往老火手里一塞:“丫头,这玩意儿太难整了,还是你來吧。” 老火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伸手一指街口,说道:“黎叔儿,根据地图的指示,左面路口的前方为乱石堵塞的死路,中间路口通往另一处要塞,右面的这条路口则通往一座桥梁,您看咱们怎么走合适啊。” “你是指挥,又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咋走就咋走呗。”黎叔儿也沒了主意,索性将球踢给老火处理。 老火沉吟了一下:“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遇有桥梁等重要通道,一定会派兵把守,我们不妨走通往桥梁这条路,一是看看是否可以抓到一些俘虏,盘问出有用的情报信息,二是在地府里,河水一般都会流向接近鬼门关的地方,所以,我们到了桥那里,即便是抓不到俘虏,也可以沿着河水的流向走出去,不会被困在石坊城里。” “好吧,听你的。”黎叔儿看了一眼沈涵,见沈涵点点头,便做了决定。 “叔儿,你还沒问我和凯子的意见呢。”胖子诚心将捣乱进行到底。 “你们倆敢有不同意见吗。”黎叔儿一眯缝小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胖子和我。 “沒有,肯定沒有。”我赶紧接上话,省得一会儿再借胖子的光,挨顿臭骂。 见我还算会看事儿,黎叔儿一翻大眼皮,不再吱声。 “那就走吧,老几位。”老火合上地图,颇感好笑地看着一天挨训沒够的胖子和我,强忍着笑,顺口学着黎叔儿的口头禅说道。 “走走走,不走也沒人管饭,呵呵”胖子紧走几步,和老火并肩前行。 我见胖子如此,也想学着胖子的模样,往沈涵跟前儿凑活。 沈涵一瞪我:“死远点儿啊,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摔骨折了,你信不。” 我脑袋一耷拉,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沈涵的后面。 黎叔儿看着我们这四个猫一阵儿、狗一阵儿、就跟组团从精神病院里越狱出來的年轻人,呵呵一笑,就带头朝那条通往桥梁的石板路上走去。 走了一阵子,我们就听到了久违的哗哗响的流水声,抬头一看,一座跨度足有百十米的黑色石拱桥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桥下,青色粘稠的河水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冒着如雾的白色水蒸气从桥下奔腾而过,水流湍急。 我们几个人将那桥上桥下观察了一个遍,也沒有发现什么敌军或土匪的影子,心下不禁有些失落。 “走吧,上桥看看再说。”黎叔儿见石拱桥的上下左右都沒什么危险,就决定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几个跟着黎叔儿,先后上了石拱桥。 就在我们全都站到石拱桥上之后,我们忽然骇异地发现,我们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扭曲,隔着空气,我看到的黎叔儿、沈涵、老火他们都开始变形,就像照哈哈镜一般。 第404章 迭次苦战(上)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令我们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不至该如何是好,可是,那股诡异的气流并沒有因为我们的惊慌失措而心生怜悯,反倒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我们涌了过來,我们就感觉自己象是被吞到了一个巨大且不断蠕动的的“胃”里,整个身体被撕來扯去,令我们是痛呼失声。 “叔儿,这是……咋回事儿按啊,我他妈快、快被五马分尸了啊……”胖子的脸部已经被周围的气体挤压变形了,看起來狰狞而又痛苦不堪,忍不住嘶声向黎叔儿喊道。 “我他娘的、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黎叔儿的情况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副原本就身无四两肉的液晶身板都快被那些不断扭曲流动的气体拉扯成面条了,嗓子眼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像要窒息了一样,所以,黎叔儿在回答胖子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听起來是好不难受。 至于沈涵和老火,情况则更为糟糕:那些流动的气体好像对她们更为感兴趣,分别缠住她们俩的颈部、腰部和脚踝,然会开始慢慢收紧,将沈涵和老火勒得是凹凸有致,粉脸涨红,不得不徒劳地用双手使劲儿捂住脖子,试图撕扯开那些看起來虚无缥缈却又催魂夺魄的隐形杀手。 我此时也是被数道不断游走的气流死死缠住,并紧紧箍住我的胸腹,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三魂七魄正一点一点地顺着我的毛孔在溢出來,而且,一道就像是旋风一般的灰色气流罩住我的脑袋,并死命地向后扳,拽得我是吐舌翻白眼,似乎都听到了颈椎骨断裂成数段的“咔咔”声。 因为禁锢我们的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气流,所以尽管我们死命挣扎,又踢有抓的,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见沈涵和老火被那些气流勒得两眼上翻、腰细如蜂,几乎就要气绝身亡了,我和胖子急得是四目充血、五内俱焚,几次欲拼死扑过去解救她们俩,但却被一股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束缚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俩遭受非人的折磨却无计可施。 那些气流似乎具有思维,并且好像是故意折磨我和胖子,因为,当沈涵和老火即将被身上缠绕的那些气流勒得香消玉殒的时候,那些气流就会慢慢地松开对沈涵和老火身体的压迫,使她们获得喘息之机,但旋即又会骤然收紧,再次将沈涵和老火置于濒临死亡的绝境。 这种令我和胖子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景象周而复始、不断重复,我们俩突然意识到,这些诡异森森的气流好像是在有意通过折磨沈涵和老火來摧残我们的意志和心灵。 “我草你妈……”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并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疯虎一般想冲向沈涵和老火的方位,可是,在那些气流的裹夹下,胖子的身体根本难以移动分毫。 我的脑袋已经快被那股灰色的气流扳得完全朝向后背了,不过,利用眼角的余光,我还是能够看到沈涵和老火在那些邪恶的气流的蹂躏下,近乎完全失去了意识的惨象,心中肝肠寸断,真是起了杀人之心了。 随着我心中的杀机一闪,一股热辣的元气顺着丹田走遍四肢百骸,左右臂几乎是同时冒出了黑气,只是左臂的颜色略淡一些。 一看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同时被我激发,我眼珠子都红了,一抬左右手,两团煞气就从左右手心里激射而出,径直朝沈涵和老火的头上方飞去。 不过,那两团煞气飞出不及两步之远,就像是射入水中的子弹一般,速度开始减慢,并且飞行的轨迹也开始成曲线运行,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那些就像粘稠的油脂的气流的层层阻挡下,两团煞气开始分散成小而散的数团,并失去了准头,四下乱飞起來。 很不幸,一直在拼了老命地往一块儿收缩身体,以避免被抻成兰州拉面的黎叔儿率先挨了那些就像散弹一样的煞气团的袭击,被击得是爹一声妈一声地乱叫乱骂,怒不可遏。 “小瘪、犊、子,你他、奶奶的、是、哪伙的、啊,咋还落井、下石啊,操。”黎叔儿都被气蒙圈了,费劲巴力地骂了我几句之后,大概心里面也是郁闷至极,遂拼尽全力、舌绽春雷地來了一声国骂,以宣泄内心的愤懑。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真是一点不假,就在黎叔儿我们几人被那些鬼气森然的气流折腾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我们谁也沒有注意到,桥下的那些黑如墨汁的河水不知何时已将悄然漫过了桥身,淹沒了我们的小腿。 水势还在不停地上涨,转瞬之间就已经沒过了我们的腰部。 对于突然上涨的河水,我们不禁是暗暗叫苦,这不是净跟着添乱吗,上面的那些索命的气流还沒整明白呢,这地下又遭到了水淹,上下夹攻,组团祸害我们,这谁受得了啊。 可奇怪的是,对于忽然上涨的河水,那些气流似乎也是很意外,或者说是暴跳如雷,因为,那些气流的流动速度骤然明显加快,并发出尖利刺耳的嘶鸣声,刺激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几欲失聪。 那黑色的河水对于那些气流的异常举动根本无动于衷,还是在不停地上涨,很快,冰冷刺骨的河水就淹到了我们的脖子。 沈涵和老火因为被那些气流缠着脖颈、腰肢吊到半空,河水只是淹到了她们的髋部,可身高只有一米七的黎叔儿可就惨了,连脑袋都沒入到了水,然后顶着一头鸟巢一样的乱发在水中浮浮沉沉,看起來就像是颗落入水中的带毛的椰子壳,好不滑稽。 好在黎叔儿整个身体一沒入到黑色的水中之后,那些缠绕着他身体的气流一沾到水流,就像触电了一般,飞速逃离黎叔儿的身体,而后不甘心地在水面上盘旋,并发出好似垂死挣扎的哀嚎声。 摆脱了气流的束缚,黎叔儿一使劲儿吗,蹿出水面,开始剧烈地咳嗽,看样子是呛水了。 一见黎叔儿无大碍,我和胖子心下一宽,同时脑袋瓜子里灵光一现,看样子,这些气流好像很害怕接触到黑色的河水,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相互一丢眼色,随即一使千斤坠,就要将仍露在河水外面的上半身也沒入水里,好挣脱开那些催命的气流。 那些气流显然也意识到我和胖子的用意,玩命地勒住我们哥俩的身体,不让我们的上半身沉入水里。 我是真激了,心说妈了个逼的,想玩拔河是咋地,操,凯爷明着拔不过你,可我有阴招儿,我还就不信了,我这蒙古大夫治不了你丫的邪病。 想到这儿,我将两只手伸到水下,手心朝上,旋即一提丹田气,将两团煞气从左右手心里猛然释放了出來。 那两团煞气就像高速出膛的炮弹,河水自然是无法阻挡它们的威力,于是,在两团煞气的冲击下,两道一人來高的黑色水珠从河面冲天而起,溅得我和胖子满头满脸全是黑色的河水。 不出所料,那些一直死缠烂打地困扰着我和胖子的气流一触碰到那些四溅的水花,立即松來我们的身体,开始向高空飘去。 我和胖子一见此举果然有效,不禁心下大乐,也顾不得体验一下重获自由的快乐感受,就“劈叱啪嚓”地一路狗刨地朝沈涵和老火游了过去。 到了沈涵和老火附近,我抬眼一看,那些缠绕着沈涵和老火颈部、腰部的气流们还贼心不死,想做垂死挣扎,再一看沈涵和老火已经陷入昏迷的惨状,真是气不打一处來,两只手掌往水里一插,准备如法炮制,二次來个水炮退敌。 书说简短,随着我左右手两团煞气的爆发,两道黑色水柱就像黑龙一样,从水面下喷薄而出,那些缠绕着沈涵和老火的气流们倒是乖觉得很,一眼我來真的了,一眨眼就全溜了。 沈涵和老火半悬空的身体一失去那些气流的牵扯,“扑通”一声,相继落到了黑色的河水里。 我和胖子被如雨般落下的黑色水花模糊了视线,当沈涵和老火落水的时候,我们俩根本就來不及去伸手借着这二位姑奶奶,直到她们俩沉入水中之后,我和胖子才反应过來,遂火上房地扑腾过去,并瞅准她们落水的位置,伸手去拽各自的马子。 我看准了沈涵落水处的水花,伸右手往下一捞,还真就拽住了一只纤细、冰冷的手腕,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栗,沈涵手腕如此冰冷,不会出啥事吧。 一念及此,我的手都开始哆嗦,忙不迭地就赶紧往外拽沈涵的那条手臂。 我心下发慌,使得力道也很大,这一拽,还真就把那手腕连同整只手臂一起拽出了水面,我定睛一看,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他奶奶个三孙子的,我手里抓着的,竟然是一只露出了森森白骨、上面还附着(fu zhuo)着腐烂的肌肉组织的死人手臂。 我大惊失色,刚要将那只骇人的手臂扔掉,不想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呈白骨化的五指一翻,竟然反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一股腐尸的腥臭之气,从水面下突兀地钻了出來。 (出差中,只能一更,抱歉啊,,,) 第405章 迭次苦战(下) 那道黑影一经蹿出,立即向我扑了过來。 猝不及防之下,我本能地伸出左手一推,正好卡住了对方的下巴,也有效阻止了那道黑影进一步靠近我。 趁此机会,我凝神一看,我靠,一个身着黑色丝袍、身穿面部肌肉高度腐败、额头和颧骨等处已经露出泛着青光的白骨的的家伙正瞪着一双浑浊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我。 那家伙看起來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唯有满是泥沙的嘴里不停地流出黄色的粘液,并发出类似鬣狗一样的狺狺声,才使我意识到这个家伙的确是具有某种生命的活物。 一惊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一面控制住那个看着恶心透顶、腥臭熏人的怪物,一面朝又想帮我、又惦记着捞落水的那姐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胖子喊道:“你他妈别管我,去救沈涵和老火,快。” 胖子看了我一眼,一咬牙,潜入水里去捞老火和沈涵。 我收回目光,一脸凶相地与那个力道奇大的家伙继续角力。 那家伙不仅力气很大,而且性情极为残暴,一见下巴被我卡住,无法近身攻击我,便死命地摇晃脑地,沒在水里的身子也象鱼似的开始狠命拍打水面,一时之间,水花四溅,那家伙脸上已经呈果冻状的腐肉组织也随着他身子的剧烈晃动而不断脱落,掉到水里,还有我的身上。 我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和不寒而栗,这可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啊,于是,我意念一动,准备催动左右臂的不化骨御敌。 随着我的以意领气,我的右臂立马黑气弥漫,火星迸溅,见状后,我右手手腕一震,就将那家伙反扣住我右腕、且呈白骨化的鬼爪子震成了数块碎骨,一整条左手臂也随之被从其躯体上硬生生扯了下來。 那家伙似乎并沒有痛感,连看都沒有看那被我撕扯掉的手臂,而是抬起剩下的右手臂,用那也露出了白骨的尖利指尖插向我的眼睛,试图以攻敌之必救來迫使我松开他的下巴,以便能够靠近我发起贴身近攻。 关键时刻,我的左臂不化骨却掉了链子,迟迟沒有反应。 我心下一惊,立刻想到左臂的不化骨是新近得的,使用起來不及右臂那样得心应手也是情理之中,因而,我再次使用意念催发左臂的不化骨,但左臂的不化骨只是冒出了淡淡的灰烟,其威力尚不足以控制住那个越來越疯魔的家伙。 好在此时我的右手已经恢复自由,遂曲肘抬起右臂,封住那家伙插向我眼睛的右手,随即再次用意念驱动左臂的不化骨能量。 左臂的不化骨的能量终于被完全催发了,并冒出了蒸腾的灰色烟气。 “你妈了个炮仗的,接招吧,孙子。”一见左臂的不化骨已经到了火候,我一声怪叫,手掌一旋,先将那家伙的脑袋拨拉得歪到了一边,而后,趁着那家伙缩手往回扶正脑袋的间隙,我五指成拳,置于肋下,就在那家伙费劲地将脑袋重新拧回原位、可以正眼看我的时候,我的左拳闪电般击中了丫的下巴。 下巴一向是人身体中比较脆弱的部位,这个部位,即便是被普通人击中一拳,恐怕一般的壮汉脑袋也得蒙一会儿,要是碰上身强体健的,当场被KO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虽说那个看起來超级狰狞可怖的家伙要远比一个壮汉厉害得多,也邪门得多,可是,凯爷我也不是一般人啊,更何况,我的左拳还是加了“料”的大力金刚拳,那就更不一般了。 所以,就在我的左直拳击中那家伙的下巴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像铁锤砸中了烂倭瓜一般,“噗”得一声,我的左拳在将那家伙的下巴击飞的同时,大半个右拳也陷入到了那厮的口腔里。 嗬,这把我恶心的,赶紧使劲儿抖动左拳,想把左拳抽回來,这下妥了,我左拳一拧劲儿,把那家伙的满口牙都给掰了下來,并沾了我一手的粘液,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哎呀,我的胃里是翻江倒海,都快喷出來了。 这时,先是听到胖子的一声极为恐怖、震惊的尖叫:“妈了逼的,这是咋回事儿啊,操。”紧接着,黎叔儿那头儿也喊上了:“小凯,快、快飞起來。” 我被这爷俩都给喊蒙了,下意识地一抬右腿,一脚踹开那个已经是身子发软、半死不活的无齿的家伙,就感觉右腿很沉,好像是陷在了粘稠的泥浆里似的。 可我也顾不上查看原因,慌忙回头看向黎叔儿和胖子,不由得是暗自叫苦,怎么回事儿,日他仙人板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河面上竟然冒出了无数个与刚才被我干残了的那家伙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并将黎叔儿我们是团团围住,那种感觉,就跟掉进了蛇窝似的,后脊梁骨都发凉啊。 好在是在水里,否则的话,我真的可能都得尿出來,真的,被一群能走能叫、嘴角流涎的腐尸木们盯着看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瘆人了。 此时此刻,我们这一方的形势实在是不妙:黎叔儿身材本就不算高,现在几乎已经被黑色的河水沒到下巴颏了,整个身体完全沉在水下,而且看起來好像还被水草缠住了似的,完全动弹不得,至于胖子,本來这厮是很有战斗力的一枚战斗鸡,可眼下他是左手搂着昏迷不醒的沈涵,右手抱着不醒昏迷的老火,根本就腾不出手來抡起玄铁剑去砍那些越逼越近的怪物们。 可是,仅靠我一个人去对付那些就将密密麻麻、就像过江之鲫似的怪物们,说真的,这种“简单任务”比他妈让我生个孩子玩玩还难,真的,难于上西天。 “小瘪犊子,你他妈就是不听话啊,这回咱爷们是彻底完JB蛋了,哎呦。”黎叔儿在水里挺费劲儿地仰起脸看向我,一脸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叔儿,能给您当回徒弟,我不后悔,我这里就算给您磕头了啊。”胖子抱紧那两个依旧沒有意识的美女,先是朝黎叔儿嘶声喊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我:“凯子,能和你做一回兄弟,我觉得值了,不骗你,儿白。” “哎,劫数难逃,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们这两个天蚕子的宿主被困在冥府,日后也就沒了再出世的机会,阳间也就可以安享太平了,呵呵”黎叔儿仰面看向黑黪黪的天空,面色也变得阴郁起來。 过了几分钟,黎叔儿开始左顾右盼,同时嘴里还不知所云地磨叨着:“哎呀,咋还不來啊,这要是再不來的话,还赶趟不啊。” “不是,你们说啥呢,至于吗,我去,咱们就算打不过这么的怪,我拖住他们,你和叔儿跑到地势高的地方不就完了吗,你们用得着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干啥呢这是。”我看着同样都是一脸诀别神情的黎叔儿和胖子,感到十分滑稽可笑。 “你丫还真是不知道愁啊,你现在动弹一下试试先。”胖子看着我,一咧嘴,笑得比哭都磕碜。 “我动一下咋地了,我就动……哎呀我操,咋回事呀,妈比的,鬼上身了是咋地,。”我正对胖子神神叨叨的举动不以为然,并恶作剧地想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不除了两只手臂勉强还可以抬起之外,下半身就像是石头一样,根本动不了,而且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大惊失色,一脸惶恐地看向黎叔儿和胖子,彻底傻了。 “凯子,这回你终于知道为啥那些气流会害怕这河水了吧,它们似乎有着一种诅咒,只要沾到河水的东西,很快就会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其实,我和黎叔儿刚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致命的陷阱,并向你示警,可是,因为你有不化骨在身,河水禁锢你的时间要比我们长,所以你并沒有意识到,结果,呵呵”胖子看向我,脸部肌肉僵硬地苦笑道。 黎叔儿一声叹息,沒有说话。 难怪,黎叔儿会像一个坛子似的沉在水里一动不动,难怪,难怪胖子抱着沈涵和老火的姿势一直不变,难怪,胖子的姿势看起來就想是一座蹩脚的雕像…… 我悲哀地看向胖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沈涵和老火,不禁悲从中來,难道,我们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不成? 这当儿,那些怪物在水里无声地滑动着靠近我们,空洞的死鱼眼里毫无表情,唯有翕动的腐烂鼻翼和嘴角不断低落的黄色粘液,才使我意识到他他们都是來吃自助餐的食客,毫无疑问,他们的主菜就是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我。 我的左右臂变得愈來愈轻,轻得连它们无力地垂下我都感觉不到了,自然也无法再使用它们去击退那些满身秽气的怪物。 我徒劳地想提起丹田之气,催动不化骨做最后一搏,可是,我的胸部以下已经完全被麻痹了,现在唯一清醒的,就是我的大脑和意识。 但是,我宁愿我的大脑也被麻痹掉,因为,让你清醒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过命兄弟被活生生、血肉飞溅地吞噬掉,看着他(她)们凄惨地呼救、哀嚎,而你却什么也做不了,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抓狂、更让人但求一死的终极酷刑吗。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咬舌自尽,真的,我宁愿以一死來逃避那即将到來的惨绝人寰的一幕。 悲催的是,此刻我一是一个准鬼魂,即便是想求一死亦不可得。 妈比的老天,我他妈是给你戴绿帽子了还是上网发帖子举报你勾引黎山老母了,你他妈至于玩儿我玩儿得这么绝情吗,。 一阵红色的迷雾刮过,映得我眼前一片血红,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末日审判的到來。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6章 火狐现身(上) 那阵红雾來得甚是蹊跷,就像一阵旋风一般倏忽而至,并且围着胖子是上下盘旋,转瞬之间,就将胖子笼罩在了一片猩红的血雾之中,连胖子、沈涵、老火三人的轮廓都快看不清了。 我睁开眼睛,身体僵直地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血雾将胖子他们吞沒,是五内俱焚,因为,自打进入到这邪气冲天的石坊城以后,我们基本上就沒得好,以至于我现在已经不再心存侥幸,不再企盼还有什么奇迹,所以,看着眼前这团來路不明的血色迷雾,我就知道,这一定又是哪路妖孽闻到了我们的生人气,准备凑过來分一杯羹了。 黎叔儿也瞪大眼睛看着那团血雾,不过,与我悲愤交织的表情完全不同的是,黎叔儿在看到那团血雾之后,虽然身子不能动,却咧着大嘴乐上了,就跟见到了雅克什洗头房的头牌花魁似的,乐得都完完的了。 见黎叔儿如此失态,我心里更是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凉,一个人如果出现了这种反常的情绪表现,那他一定是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刺激,才会变得行为乖张,也就是平常人所谓的精神病。 黎叔儿一定是受不了眼看着自己的爱徒和从小看着长大的沈涵、老火被送掉性命,而自己却无计可施的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精神崩溃了。 “叔儿,您别这样,我们都不怪您,真的。”我带着哭音儿朝黎叔儿隔空喊话,语带凄凉。 “啊,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哈哈,告诉你,你叔儿我好得很,我这是高兴的,知道不,小子,咱爷们死不了、得救了,巴扎嘿。”黎叔儿见我一副哭丧脸的衰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脸上也随即恢复了一贯的牛逼闪电的神情。 “您、沒事儿吧。”我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黎叔儿,真的有点儿把握不准这黎叔儿到底是真疯了,还是真高兴。 “行了,别他妈研究我了,赶紧看吧,你丈母娘來了,老霸道了,呵呵”黎叔儿见我有点儿蒙圈了的倒霉德行,一咧腮帮子,让我往胖子他们那个方向看。 我往胖子他们那里一看,就见那团血雾就像有灵性似的,主要就围着昏迷不醒的沈涵飘來飘去,就像是围着花朵翩飞的蝴蝶一般。 片刻之后,那团血雾突然变得颜色深重起來,就像是一个人暴怒之后脸色变得赤红一般,随后,那团血雾开始变幻成一只动物的形状,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出是一只巨大的火狐的形状。 那只半雾半气的火狐雄踞在半空中,狐首低垂地冷眼看向那些自打血雾出现之后、就一直龟缩在水里不敢动弹的腐尸怪们,发出了一声就像凤啸九天的长鸣,其声如珍珠落到玉盘里一般清脆悦耳,使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可是,那些腐尸怪们在听到火狐的这一声长啸之后,却好像是听到了丧钟似的,变得惊慌失措,魂不附体,纷纷转身朝水下沉去,唯恐逃之不及。 见那些腐尸怪们要逃,火狐周身一震,而后纵身一跃,又变成了一团如火焰一般的红色旋风,先是疾冲之上,将那些早已退避三舍的邪恶气流们瞬间就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消散在阴霾的空间里,随后,又俯冲而下,径直扫向那些落荒而逃的腐尸怪们。 说來也是奇怪,一经那团如火的旋风的荡涤,那些腐尸怪们就像被淋了硫酸一样,眨眼之间就变得筋断骨折、支离破碎,腐肉残肢“噼里啪啦”地落到水中,不一会儿就被流水冲得不见了踪影。 而原本冰冷粘稠的黑色河水也开始变暖,我们那麻痹已久的躯体就像是冻僵之后又逢春的植物一般,开始慢慢恢复知觉,不一会儿,我们的四肢百骸就已经可以挥动自如了。 我大乐,几步就窜到身体也已经恢复了自由的胖子跟前,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沈涵怎么样了。 正当我想要伸出手去,将沈涵从胖子的臂弯里抱过來的时候,就感到背部一股疾风袭來,随即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三米开外,一跤跌坐在了河里。 我猛然回头,想看看是谁偷袭我,难道这里还有那些腐尸怪的残渣余孽不成。 我这一看,当时就沒了脾气了,怎么回事,真是要了亲命了,袭击我的,竟然是那团火红的旋风,而且,那团旋风在将我推开之后,就像一袭轻纱一样,围着沈涵的身体绕了几圈之后,轻轻地沈涵托到了半空之中。 我一脸惊慌地看完就像悬浮魔术的美女道具似的四肢下垂地平躺在半空中的沈涵,语无伦次地望向黎叔儿,急得都快说不出话來了:“叔儿,这是咋、咋回事儿啊,我他妈心都快突突出來了,嘎哈呀这是。” “闭嘴,再JB瞎咋呼我阉了你,听见沒。”黎叔儿朝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睛可沒离开那半空中的如火旋风,脸上还带有几分悲戚的神色。 我见黎叔儿如此,就知道沈涵应该无大碍,遂也仰着脸、张着嘴,看向那团谜也似的如火旋风。 这当口,胖子抱着依旧昏迷的老火,也站到了我身边,默默无语地看着半空中的沈涵,还有那团如火的旋风。 那团如火的旋风骤然一阵急速旋转,刮得我们都下意识地一低头闭眼,以避开那凌厉的风势。 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那半空中的时候,无一不被眼前那凄美的一幕所惊呆了:半空中的那远如火旋风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位身披红色罗纱、长发如瀑、宛如仙子的中年美妇人盘膝坐在半空,并将沈涵抱在怀里,修长白皙的十指无限怜爱地在沈涵惨白的脸颊上摩挲着,片刻,一串串的珠泪就像绵绵的春雨,止不住地滴落到了沈涵的脸上。 我似乎意识到了点儿什么,脚下也鬼使神差地挪了几步,以便能够看到那美妇人的正脸。 这一看,那美妇人蛾眉秀目,眉眼之间,与沈涵是极为神似,或者说,她完全就是一个中年版的沈涵。 那美妇人年纪显然长于沈涵甚多,这么说无疑存在着逻辑上的错误,那么,由此逆推一下,就是沈涵长得象极了眼前的这位突兀出现的美妇人。 这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大卡模仿秀现场,却突然出现了两个长得形神兼备的绝色女子,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我靠,就算是缺心眼子小姐都会回答这道題:她们一定是姐俩或娘俩呗。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看向神情黯然的黎叔儿,我们知道,这个老灯泡子一定知道点儿什么内情。 “她就是沈涵的母亲,沈媚儿。”黎叔儿是何等人物,一见我和胖子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就知道我们想问什么,遂痛快地回答道。 “您刚才,就知道她会來救咱们。”我联想起刚才黎叔儿莫名其妙地念叨的什么“咋还不出现啊,再晚來一会儿就來不及了”的那几句话,心生疑窦,难道黎叔儿早就知道沈涵的母亲会现身來救我们。 “我也是猜的,但我知道,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母亲一定会有预感,一定会拼死來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啥法术,这叫母子连心,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懂不。”黎叔儿有点儿动容地看向我和胖子,神情异常严肃且哀伤。 我和胖子的心情也变得伤感起來,同时心里也很是好奇,沈涵此次非要和我们下到冥府里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寻找她的母亲,只是沒想到,她们母女相会却是在这种环境下,而且沈涵还变得昏迷不醒,作为一个母亲,该是何等的肝肠寸断啊。 我张了张嘴,想安慰一直在垂泪的沈媚儿几句,可是,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最后只得站在水里,默默地看着那对苦命的母女,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沈涵嘤咛一声,醒了过來。 沈涵睁开眼睛,有点儿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她看到那泪眼婆娑、强自笑着看向她的中年美妇人之后,眼睛募然睁大,身子也开始剧烈颤抖起來。 “你、你是……”沈涵一脸胆怯而又期盼地看着那双眼红肿的美妇人,语带迟疑,又充满祈盼。 “涵涵,我是妈妈啊。”沈媚儿将沈涵紧紧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妈妈,妈妈……”沈涵在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之后,猛然抱住沈媚儿,痛哭失声,几欲再次昏厥。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沈涵死死地抱着沈媚儿,边哭边说,似乎要将郁积在心中的二十几年的委屈、疑惑、怨恨都发泄出來。 “涵涵,你是妈妈身上掉下來的肉,妈妈怎么会狠心抛下你,其实,妈妈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你,看着你牙牙学语,看着你蹒跚走路,还有,看着你睡觉时嘴角流口水的可爱模样,妈妈、妈妈多想时刻都陪伴着你啊,一想到这里,妈妈的心就疼得象刀绞一样啊……”沈媚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那您为什么不回到我和爸爸的身边,难道,是爸爸做了错事。”沈涵将脸紧紧贴在母亲温热的怀里,须臾都不想离开。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7章 火狐现身(下) “呵呵,傻孩子,不要瞎想,你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也是妈妈一直深爱的人,就像爱你一样,懂吗。”沈媚儿象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看着沈涵的眼神充满了溺爱与骄傲。 “可是,可是你既然这么爱我和爸爸,为什么咱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象那些正常的家庭一样,那该有多好啊,妈妈,你知道吗,从小,别的小朋友就说我是沒有妈妈要的野孩子,他们都欺负我,我就拼命地打他们,让他们再不敢这么说我,可我回到家中后,却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才不要我了……”沈涵又开始抽泣起來。 “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你的每一滴眼泪,都象刀子一样在扎妈妈的心,不过,涵涵,你还记得吗,每次你哭累了,睡着了以后,都会梦到一只火红的狐狸驮着你在天空翱翔,在草坪上奔跑,你高兴地咯咯直笑,,还记得吗。” 沈涵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沈媚儿:“妈妈,我从小到大,经常做这个梦,有时候醒了,还会在手上发现红色的纤毛,可你怎么会知道的呀。” “傻孩子,那不是梦,那就是妈妈在陪着你玩儿、逗你开心啊,所以,妈妈一直都沒有离开过你,只是陪伴你的方式与别的妈妈不一样,懂吗。”沈媚儿怜惜地用脸颊贴着沈涵的秀发,轻轻地摩擦着,表情陶醉而伤感。 “妈妈,跟我回去吧,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吗,妈妈。”沈涵仰起脸,乞求地看向沈媚儿,含泪说道。 “涵涵,这也是支撑着妈妈挺到现在的唯一信念,不过,妈妈现在还不能回去,但妈妈可以告诉你,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妈妈保证。”沈媚儿看着沈涵执拗的眼神,眼泪又下來了。 “好了,涵涵,不要任性,相信妈妈,以后我一定会把原因告诉你,好吗,我的小公主。”沈媚儿扶着一脸失落、沮丧、伤心交织的沈涵,在半空中站了起來,随即一挥罗纱,那些黑色的河水就像退潮一般,倏忽及逝,黎叔儿、胖子和我又站在了那座现在看起來令我们毛骨悚然的桥上。 沈媚儿牵着沈涵的手,飘然而下,落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 沈媚儿看了一眼胖子怀中依旧昏迷的老火,莞尔一笑:“她是你的小情人。” 沈媚儿虽然徐娘半老,身上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表、却又让人不敢亵渎的媚态,特别是那一笑,更是光彩夺目,气质非凡,天生就有一种雍容脱俗的尊贵之气。 胖子被沈媚儿问得一张大肿脸当时就臊成了猪肝,说话的舌头都短了半截:“是,不是,我是说是……哎呀,乱套了,擦。” “喜欢就说出來,这有什么羞羞答答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还要人家一个小姑娘主动追求你吗,莫名其妙。”沈媚儿见胖子如此羞于承认对老火有意思,柳眉一竖,快人快语的麻辣神情与沈涵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娘俩呃。 我正在那胡思乱想,就见沈媚儿从嘴里吐出一颗冒着丝丝寒气的珠子,在老火的唇间滚动了几下之后,老火浑身一抖,就醒了过來。 一见老火终于醒了,胖子是喜极而泣,连谢谢沈媚儿都忘了,只是一迭声地问老火:“我的亲娘祖奶奶啊,你可醒了,我的屁都吓凉了啊……” 老火毕竟是17组的特工出身,心理承受能力和反应都优于我们,一醒过來之后,四下看了一下,特别是目光在笑意盈盈的沈媚儿和一脸依恋的沈涵娘俩身上稍作停留之后,就猜了个九八不离十,再一看死胖子正将自己温香暖玉地抱个满怀,不禁俏脸一红,对着胖子低声说道:“你先放我下來啊。” “啊,啊,好好好。”胖子这才反应过來,赶紧将老火放到了桥上。 “谢谢阿姨的救命之恩,我是尹政委手下的行动队队长林菲儿,嗯,这是我的真名。”老火看着沈媚儿,落落大方地说道,同时用眼角余光瞄向胖子,看样子,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胖子说的。 “林菲儿,咱们的名字倒是很象嘛,呦,你也有咱五族的血统啊,好好,川山倒是挺会选人的,呵呵”沈媚儿看样子对老火亦是很喜爱,在摸了摸老火的脸蛋之后,一指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胖子:“去和他好好唠唠吧,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胖子大窘,看着老火是嗫嚅着语不成句。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呀,汪一飞小朋友。”老火靠近顺脸蛋子直冒地沟油的胖子,一脸加菲猫的坏笑。 看着就像汤姆和杰瑞(猫和老鼠)那一对欢喜冤家似的老火和胖子,沈媚儿开心一笑,继而拉着沈涵走到了正看着胖子傻笑的我的面前,我当时就感到腿发软、嘴发苦,嗓子眼直抽筋儿,说都不会话了。 “你叫杨小凯。”沈媚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看得我恨不能弄快伊朗妇女的大头巾把自个裹起來。 “啊,是是是,那是我的真名,我就这一个名字,哦,还有一个,小名叫球球,呵呵,呵呵”我看着表情琢磨不定的沈媚儿,心慌气短,语无伦次。 沈涵看着我的狼狈相,躲在沈媚儿的背后,是乐不可支。 “看得出,你喜欢我的女儿,是吗。”沈媚儿突然提出了如此严肃的问題,令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沒有,当时就大张着嘴,傻愣在那儿了。 “我又不是牙医,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我问你话呢,回答我。”沈媚儿皱着眉头看向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毛病。 “呵呵,呵呵,刚才在水里冻得,嘴巴抽筋儿了,我活动活动。”我赶忙闭上自己那跟开河了似的大嘴叉子,同时自我解嘲地说道。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題了吗。”沈媚儿有点儿不耐烦了。 “啊,啊,那啥,这玩意儿,我说了也不算啊,关键,您得问沈涵啊,哈哈,哈哈”我干笑着看向沈媚儿,同时向沈涵投去求援加求饶的哀求眼神。 沈涵眼睛一翻,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把我恨得啊。 “咱们之前接触过,你人还不错,挺有正义感的,就是有点儿好冲动,不过,这也是天蚕子宿主共有的毛病,我的女儿我知道,至于你,好自为之吧。”沈媚儿丢下这一句话,领着沈涵朝一直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们娘俩的黎叔儿走去。 “好自为之。”看着沈媚儿和沈涵娘俩的背影,我彻底迷茫了,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啊,咋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呢。 “你这丈母娘,绝对是苞米面他爹,碴子,凯子,我很同情你今后的遭遇啊,好自为之吧。”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凑活到了我跟前,一脸贱笑地看着我,说起了三七疙瘩话。 我无限膈应地伸手使劲儿一推胖子的大肿脸:“你丫赶紧给我滚犊子,越远越好,最好是滚到手机信号覆盖不到的盲区去,操,沒事儿跟这儿裹什么乱啊,你大爷的。” 就在我和胖子插科打诨的工夫,沈媚儿和沈涵已经走到了黎叔儿跟前,沈媚儿神情凝重地朝黎叔儿俯身施礼:“黎大哥,多时不见了,您一向可好。” “呵呵,好啥好,你是一点儿沒变,还是那么年轻,我可惨喽,五七都烧完了,再过几个月,就他娘的该烧周年了。”黎叔儿看來同沈媚儿是故人,有交情,而且关系还不浅,所以一见面就同沈媚儿开起了玩笑。 “您的一张嘴那是那么讨人厌,就改不了了,真是的。”沈媚儿掩口一笑,语带无奈地娇嗔道。 “我又不是你们家尹大官人,一说话就是满腔正气,我一粗人,你还让我出口成章啊,骂街我倒在行,呵呵”黎叔儿看着一脸妩媚的沈媚儿,继续耍嘴皮子。 “黎大哥,我知道你们此行是为什么而來,因为我在这里潜伏这么久了,对于他们的核心内幕多少也能掌握一些,陆宇峰确实不在石坊城内,且去向不明。”沈媚儿失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尹川山一贯的呆板形象,旋即面色一正,语气忧虑地说道。 “诶,真不在,他姥姥个大窝瓜的,这陆宇峰装神弄鬼、装逼装蛋的,唱得又是哪一出呢。”黎叔儿一嘬牙花子,顺着牙缝嘶嘶地直吸凉气。 “这我不清楚,但我推测,他如今得到了苏鲁碇,又盗走了冥府的黄巢剑,是如虎添翼,肯定是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所以,你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回阳间,将这些情况反馈给17组,马上。”沈媚儿看向黎叔儿,语气急迫地说道。 “啥玩意儿,黄巢剑也被他给踅摸去了,操蛋了,这回可不好玩儿了,这咋净出这些烂糟的事儿呦,我操。”黎叔儿一听见黄巢剑也被陆宇峰给盗走了,眼珠子差点儿沒弹出眼眶子,而后大张着嘴,真是被震惊了。 (东北风俗:烧七是指人死后,每隔7天,给死者烧一次纸,烧五七则是指间隔35天之后,给死者烧得最后一遍纸钱;烧周年,是指死者死亡一年之后,在第二年的祭日为死者烧纸钱祭奠)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8章 准备逃亡 黎叔儿嗷唠一嗓子,吓了我和胖子,还有老火一跳,不知道这黄巢剑是何等神器,以至于让黎叔儿如此的大惊小怪,便一起走了过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陆宇峰现在已经是丧心病狂、无所顾忌了,而且,由于黄巢剑的被窃,冥府十殿阎罗已经震怒,正在整个冥界开展大搜捕,黎大哥,你们是伪造身份进入冥府的,一旦被擒住,即便是17组也不好为你们讲话,因此,你们必须马上返回阳间,一刻都不能耽搁,知道吗。”沈媚儿看着黎叔儿,目光旋即又转向我们,眉宇间神色凝重,不似在危言耸听。 黎叔儿点点头儿:“沈家妹子,我明白,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带着他们马上回去了,你沒看见吗,个顶个都破了相了,这群完蛋玩意儿,还是小啊,呵呵” 破了相了,听了黎叔儿莫名其妙的话,我和胖子尚可,反正我们哥俩长得就是那一堆儿一块儿的,破相还等于免费整容了,但沈涵和老火可是吃了一惊,并一脸紧张地分别看向我和胖子,想从我们的脸上看出她们相貌的惊悚程度。 黎叔儿促狭地笑了:“我说的破了相,就是指你们已经现出了肉身本相、露了马脚、不能再假扮鬼魂了,必须得马上跟我回到阳间去,我的天呐,你们脑子里一天都想啥呦。” 一听说自己要马上回到阳间,沈涵突然死死抓住沈媚儿的衣服不放手,眼中全是惊慌、乞求的神情,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傻孩子,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们一家人马上就可以团聚了,听话,啊。”沈媚儿强忍着眼泪看向沈涵,说话的声音就像秋日的雨丝,凄苦而颤抖,“对了,涵涵,你帮妈妈把这个带给爸爸,告诉他,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大概是为了转移沈涵一直处于哀伤中情绪,沈媚儿从怀中掏出一方黄色的锦帕,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笔力苍劲的字,出于好奇,我和胖子腆着脸凑了过去,抻脖子一看,那字体属于行书,所以我们在扫了几眼之后,就看出那上面写的是陆放翁的那首千古绝唱《钗头凤》: 红稣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在词的结尾处,还有一行小字,写得极是凌乱,显见执笔人写到此处已是心绪大乱,情绪失控,但依稀还可以看清是“川山赠爱妻媚儿惠存”几个字。 川山,爱妻,媚儿,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麻溜往后缩,我去,敢情这是尹川山写给沈媚儿的情书啊。 我和胖子不傻,说起这这尹川山,虽然我和胖子自來就不太待见他,可丫好歹也是17组的政委,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偷窥领导隐私,我和胖子以后还想不想在17组混了,更何况,如果我们不在17组混了,那沈涵和老火这两朵小花会落到谁家可就难说了,因此,于公于私,我们俩都恨不能把自个的眼珠子扣下來洗完了在按回去,你说我们俩欠儿欠儿地看那一眼干嘛,这不是沒事儿找事儿吗,我操。 且不说我和胖子咬着后槽牙在一旁暗自后悔,沈媚儿在一脸幸福地看了一会儿那方黄色锦帕之后,看向沈涵,语气怜爱地说道:“涵涵,每年的七夕,你爸爸都会写一首钗头凤烧给我,我一直沒有给他回复,就是怕他再做出当年的那种傻事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你把这方锦帕带回去交给爸爸,告诉他,以后的七夕就不用再写了,我会陪他一起赏月,并让他念给我听的。” 说完,沈媚儿如玉的双颊竟然似怀春的少女一般,现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沈涵依言收好那方锦帕,还是有点儿依依不舍地望着沈媚儿,不想离开。 “黎大哥,带她们快走,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沈媚儿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沈涵,以罗纱掩面,就见一道如火的旋风再次出现,一只火狐的幻影在围着沈涵流连了几秒钟之后,就如同焰火一般冲向阴霾的天空,沒了踪迹。 “妈妈,妈妈……”沈涵无助地看向天空,哀哀地啜泣着。 我看着双眼如桃的沈涵,心中也是酸酸的,遂走过去,将沈涵揽在怀里,右手轻轻地拍着沈涵的后背,权当安慰。 沈涵伏在我的胸前哭了一会儿,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抬起头,抽抽搭搭地看向我:“妈妈真的还会回來吗。”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母亲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孩子走得多远,母亲都会凭着心灵的感应,找到自己的孩子,相信我。”我抱紧沈涵,一种一定保护这个娇小的女生一辈子的冲动油然而生。 老火走过來,用手轻轻地抚弄着沈涵的秀发:“妹妹,我们都有最亲的人留在了地府里,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回來救出她们的,但现在,我们一定要先离开这里,保护好自己,才能救出亲人,对吗。” 我看向神情悲戚而坚定的老火,这才想起她的母亲和妹妹的魂魄还被陆宇峰扣押在石坊的某处,不由得心中一沉,深感愧对老火。 胖子也走了过來,一脸愧疚地看向老火:“刚才我同老火说过了,我们俩留下來去寻找她的家人,但老火坚决不同意,我……” 老火凄然一笑,阻止了胖子继续说下去:“我还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我不能一错再错,违反纪律,还有,只要我还活着,对于陆宇峰既是一种威胁,也具有利用价值,因此,他会留着我的母亲和妹妹作为筹码來要挟我,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看着眼中含泪、神态坚强的老火,我一声长叹,陆宇峰为了一己的所谓王图霸业,不知坑害了多少无辜的民众,真可谓是庆父不死、鲁难不已,这个B养的,我早晚得亲手干死丫的才消我心头之恨。 见老火如此伤感,沈涵也不哭了,反倒拉着老火,安慰起了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妹。 “好了,老火说得对,咱们在外面把陆宇峰打得越疼,老火的家人就越安全,投鼠忌器的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现在,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儿,得保证自己个囫囵个地活着出去,知道不。”黎叔儿走了过來,一脸严肃地看向我们几个,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而严厉。 “叔儿,我看您的脸色可不咋地,那啥,您跟我们交个实底儿,咱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不乐观。”我看着从來就沒见黎叔儿的脸色这么沉重过,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当然不乐观,你们现在已经已经恢复了真身,无法再假装鬼魂瞒天过海,你们再在地府里晃,那可是老扎眼了,藏都藏不住啦,况且,你叔儿我现在也他娘的成了通缉犯,连点儿特权也沒了,咱们爷们就好比是丧家之犬,我呸,这嗑儿让我唠的,反正就那意思吧,所以啊,咱们爷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撒愣地找个鬼门关,回到阳间,听懂了沒。”黎叔儿高频率地眨着那双小眼睛,似乎想借此表示出事态的严重性。 当然,胖子、沈涵、老火我们几个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黎叔儿不说,我们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危险处境,因为,鬼是沒有眼泪的,可刚才,沈涵的一番嚎啕是珠泪涟涟,这就说明我们已经被破了掩身术,四个充满了生人气的大活人在只有鬼魂才能涉足的冥界,其后果之严重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听了黎叔儿的话之后,我们顿时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阴兵、鬼差,以及牛头马面的围剿追击。 “那啥,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你叔儿在地府混了这些日子,朋友还是有几个地,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刻,就吹哨子码人呗,谁怕谁啊。”见我们几个面露紧张之色,黎叔儿咧嘴一笑,又露出了那副“牛逼闪闪照我去战斗”的装逼犯嘴脸。 不过,说來也怪,只要黎叔儿一摆出这幅造型,我和胖子的心里就特别踏实,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行了,发昏当不了死,咱们就按菲儿说的,捋着河道走,就可以找到鬼门关,然后,逃出去,听着挺简单吧,咋地,你俩哑巴了,就你们俩这尿唧样,我咋能放心把这混元派的衣钵传给你们啊,还有,以后可咋顶门过日子啊?”黎叔儿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打蔫儿,眼珠子一转,看着沈涵和老火,开始刺激我们俩。 “叔儿,您这么说我们俩可不爱听啊,您对灯说话,我们哥俩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不就是从地府里杀出去吗,多大点儿事儿啊,那句话咋说的來着,对,虽千万人,吾往矣,爱咋咋地。”胖子一见黎叔儿当着沈涵和老火的面挤兑我们俩胆小,那肥厮是要脸儿的社会人,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粗脖大嗓地嚷嚷上了。 “祖宗诶,你可小点儿油门吧,你他娘的怕鬼差发现不了咱们是咋地。”胖子这一喊,把黎叔儿的脸都吓绿了,四下张望,生怕把阴兵鬼差什么的招來。 (9月恢复每日两更,还是上午11点,下午5点,敬请期待,擦,好像我是大神似的,汗,呵呵) 第409章 夺命蔓藤 黎叔儿拽着老火到河边看了一圈,研究了半天河水的流向,回來后告诉我们,一路向西,就可以找到某处鬼门关。 说实在的,眼下我们手里根本就沒有GPS之类的定位装置,就连罗盘或指南针都沒有,加上这地府里连个太阳都沒有,我们根本就辨不出个东南西北,也不知道黎叔儿嘴里的所谓西面是怎么考证出來的,反正他爱说啥就说啥吧,跟着走就是了。 见我和胖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黎叔儿哈哈一笑:“两个小瘪犊子,信不着你叔儿是吧,告诉你们,这地府从古至今,就是东高西低,知道为啥吗。” 黎叔儿卖了个关子,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胖子,就等着我们俩低眉顺眼地去求他说出原委。 见黎叔儿那副嘴脸,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决定就抻着他,就不去求他,憋死这个老灯泡子。 可是,和就那么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的黎叔儿对峙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心痒痒的,实在是闹不住了,遂腆着脸凑了过去,一脸谄笑地看着黎叔儿说道:“叔儿,你行,我们服了,您说说呗,为啥这阴间是东高西低啊。” “咋地,憋不住了,知道求你叔儿我了,小样吧你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哪天便秘,呵呵”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笑得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旋即面色一正,看着我们神神秘秘地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啊,真想知道。”我和胖子苦着脸相互对视了一下,心说您哪儿儿那么多废话啊,痛快说得了。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这地府之所以是东高西低的走势,是因为。”黎叔儿这老骗子是成心拿我和胖子开涮,说到关键之处,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慢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它天生就是这种走向,就跟珠穆朗玛峰比长白山高一样,这玩意儿需要理由吗,需要吗。” 黎叔儿看着一脸哭笑不得的我和胖子,笑得是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不过,经黎叔儿这么一插科打诨,我们这些人原本紧张的心情倒确实是放松了不少,心情一轻松,脚下的步伐似乎也轻快了不少,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在黎叔儿和老火的带领下,沿着那条黑色河水旁边的河道,迤逦地朝河的下游走去。 那河道上的土质很是奇怪,并不是我们在阳间司空见惯了的黑土或沙土,而是看起來像是某种坚韧的皮肤,表层还长满了黑色的矮草,看起來就像是猪鬃一样,走在上面,脚下时软时硬,就像是踩着层层叠叠堆积的尸体上面,感觉十分不爽。 在离河岸稍远的地方,是一簇簇随意分布的灌木丛,那些灌木也都是黑色的,看起來很像是一根根长满倒刺的瘦狼牙棒,灌木丛里还到处都是手指粗细的黑色树藤,较之那些干瘦的灌木,树藤们倒是显得生机勃勃,万千条树藤就像绵长的蛇一样,从灌木从里伸展出來,并不停地疯长,直到将树藤的一端一直延伸到黑色的河水里。 可是,就是这些看起來无关紧要的树藤,却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在那些就像是随便乱扯的电线一样纵横交错的树藤间行走,要时时注意脚下,以防被缠住或绊倒,而这样,又很消耗我们的体力,要知道,在我们五人里面,除了黎叔儿是货真价实的鬼魂意外,剩下的我们四个,现在都已是肉体凡胎,体力都是有限的,比不得当初以冒牌鬼魂的身份混进地府时的那种不知饥饿、不畏寒冷、时不时还能玩个自由飞翔的巅峰状态了。 所以,我们行进的是越來越艰难了。 人一疲劳,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对外界刺激的反应,都明显减弱了,我们四个也不例外。 在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之后,胖子、沈涵、老火我们的体力就有些不济了,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连我们自己都纳闷,这才走了多大一工夫啊,不至于啊。 可是,我们真就感到越來越疲惫,越來越无力,最后,我们四个竟然几乎是同时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倒气儿。 黎叔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在挨个翻了翻我们的眼皮之后,黎叔儿一脸紧张兮兮地站了起來,四下环顾,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看了半天,好像也沒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奇怪了,这么大的鬼气,咋啥玩意儿也看不见呢。”黎叔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们几个,一脸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我浑身无力,就像虚脱了似的,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黎叔儿一个人在那叨叨咕咕的,心中好奇,遂强睁开眼睛看向黎叔儿,不想这一看,却吓了我一跳:只见在黎叔儿的背后,数十根黑色的树藤就像活了一样,正在黎叔儿的背后來回飘舞,酷似正在伺机咬向猎物的蝮蛇。 “叔儿,你的背后……小心啊。”我一惊之下,失声喊道。 黎叔儿倒是老江湖了,一见我惊恐的神情,根本都沒往后看,一个抱头前滚翻,就朝我们躺着的地方扑了过來。 那些树藤的反应也着实不慢,就在黎叔儿两肩着地、两只脚即将划着弧线蜷缩到胸前的时候,数条树藤好似鞭子一般,迅速缠住黎叔儿的脚踝,将黎叔儿重重地拽到在地。 随后,那些原本匍匐在地上的树藤们就像见到了血的苍蝇一样,都开始蠕动起來,并横七竖八地将黎叔儿的各个部位都缠紧,使可怜的黎叔儿看起來就像是一个大肉粽。 “我操,胖子,块,抄家伙,黎叔儿有危险。”我看着都快被勒成一段一段的 QQ肠的黎叔儿,心中大急,赶紧招呼胖子帮忙。 胖子正趴在地上接地气儿,一听见我那都喊炸音了的鬼叫,一咕噜就爬了起來,而后仓啷一声拽出背后的两柄玄铁剑,一脸迷茫地四下打量:“咋地了,咋地了。” 待看清黎叔儿的遭遇后,胖子刚要奔过去救黎叔儿,却脚下一软,差点儿沒坐地下。 我知道,胖子这不是被吓的,而是体力还沒恢复,遂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强撑着一提丹田之气,将右掌在胖子左手所持的剑锋上一划,将右掌内的煞气连同手掌内的阴血一并抹在了玄铁剑上。 那玄铁剑得了不化骨的煞气与阴血的滋养,立刻开始铮铮作响。 胖子见玄铁剑的凶性已经被我激发,便咬着牙,用右手的玄铁剑一拄地,随即借着右剑的反弹之力,一跃而起,左手的玄铁剑凌空一扫,就将缠绕着黎叔儿的那些树藤斩断了十数根。 胖子一击得手,并不停歇,左腕一翻,将剑身贴着黎叔儿的衣服,插入到那些树藤与黎叔儿肌肤之间的微笑空隙里,继而用力向上一挑,又崩断了十余根树藤,使黎叔儿的手臂摆脱了树藤的束缚。 “操他妈的,一飞,赶紧砍断我脚上的树藤,快JB把我的七魄都勒出來了,他奶奶的。”黎叔儿手臂一能够活动开,当即招呼胖子先奔他脚踝上的那些树藤下碴子。 长话短说,在胖子的一番忙活之下,那些缠绕着黎叔儿的树藤总算是被胖子砍了个七零八落,黎叔儿这才得以从那些树藤中脱身,跌跌撞撞地跑回到了我们几个身边。 这工夫,沈涵和老火的体力也恢复了些许,挣扎着站了起來,一脸茫然地看向黎叔儿,不知道这又是碰上哪路邪神了。 “丫头,别怕啊,那些树藤不过就是因为长期吸收河水里的怨念,日久年深,使那些树藤具有了某种妖性,才会变得富于攻击性,不碍事的。”黎叔儿看着沈涵和老火,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随手扯掉了还粘在身上的残余树藤。 说话之间,我和胖子的体力也开始恢复,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感觉体内真气充盈,整个人由里到外,精神焕发。 “我操,刚才那感觉,就他妈给得了抑郁症似的,咋回事儿呢。”胖子晃了晃脑袋,一脸纳闷地看向我。 “按黎叔儿的说法,一定是这些树藤吸收了河水里太多的怨念,怨气外泄,在这个小环境内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磁场,可以影响到人,或者鬼魂的心理,对了,这不会就是暗示效应吧。”我看着胖子,艾艾吃吃地说道。 “嗯,小凯说得差不多算对了,还真就是这个道理,这地方长得这叫倒头木,相传是那些无主冤魂化身而成,树身内本就怨念郁结,再加上这河水里常年潜伏着那些阴气逼人的腐尸怪胎,而那些伸到河水里的树藤自然会将那些腐尸怪胎的怨念吸收并传输到倒头木的树身里,这一來二去的,那些怨念就借助倒头木与倒头木之间的枝蔓相连,在这片区域内形成了一种怨念气场,使鬼魂们一走到这里,就会心生厌世倦怠之感,进而成为树藤攻击下的牺牲品。” 黎叔儿眯着一双小眼睛,就像一位资深的植物学家一般,侃侃而谈。 “呵呵,叔儿,您这么明白,咋刚才还被那些树藤跟抓猪似的,捆得那叫一个结实,全都是死扣啊,啊。”胖子见黎叔儿又开始装逼,忍不住出言哂笑道。 第410章 钓的是寂寞(上) “你他妈沒大沒小的,有这么和师傅说话的吗,还有啊,我刚才,不是一时疏忽大意才着了道儿吗,操。”黎叔儿见胖子揭他老底儿,不禁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好了好了,叔儿,胖子一向脑残缺心眼儿,您和他一般见识干啥,多累得哼啊,是吧,呵呵”一见黎叔儿來火了,我赶紧替胖子打圆场儿,不想让胖子再挨黎叔儿的大脖溜子。 胖子倒也乖觉,一见势头不对,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麻溜闭嘴装哑巴,不再撩扯黎叔儿。 其实,我和胖子同黎叔儿一向情同父子,早已习惯了这种假内讧真亲昵的关系,谁也不会拿这些外人看來无礼犯上的举动当回事儿,可沈涵和老火不明就里,还真的以为黎叔儿动了真气,于是,姐俩赶紧走到黎叔儿跟前,柔声相劝,让黎叔儿别和胖子计较。 见沈涵和老火那副极为认真的可爱模样,黎叔儿、胖子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同声大笑起來。 见我们师徒三人笑得前仰后合,沈涵和老火这才醒过味儿來,知道又被我们给小小地摆了一道,也是忍俊不禁,无可奈何地笑看着我们三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闹也闹够了,抓紧赶路吧,咱们爷们眼下可都是讨饭的身份,一个个别不知道愁,唉。”笑闹了一会儿,黎叔儿面色一正,看向我们几个,说道。 “那啥,叔儿,您说的热闹,那眼前这些树藤可咋整啊,总不能咱们等它们枯死了之后再过去吧,呵呵”胖子知道黎叔儿能说出这些道道來,就一定是想出了办法,便抱着膀子,一脸坏笑地看着黎叔儿,问道。 “你他妈长脑袋就是为了避雷的啊,你自己咋不动脑筋想办法呢,啊。”黎叔儿看着一脸“您吩咐、我照办”的懒散表情的胖子,真是被那肥厮气得肝疼,遂冲着胖子恶声恶气地回敬道。 “呵呵,这您可怪不着我,上小学时,我看的启蒙读物就是动脑筋爷爷,可沒有动脑筋孙子,咱们这几个人划拉一下,就您的岁数够爷爷辈的,我们都是孙子,您不开动脑经,还等一休哥大驾光临、江湖救急啊,是吧。”胖子看着黎叔儿,振振有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是你爷爷,你他妈是我活爹,操。”黎叔儿磨着牙看向胖子,彻底被滚刀肉似的胖子整都沒脾气了,只得恨恨地骂道。 骂归骂,黎叔儿手底下可沒耽误活儿,伸手往衣服兜里抠了几下,掏出五枚黄澄澄的铜钱。 一见黎叔儿摸出几枚铜钱,我和胖子均是一愣,心说怎么着,黎叔儿这是要來个六壬神卦啊,还是要整个诸葛神课啊,难不成黎叔儿是要拘來金甲神,将这些树藤撅巴撅巴拿回天庭去烧烤。 我和胖子正在那胡乱猜疑,就见黎叔儿将五枚铜钱夹在手指缝里,手心朝上,紧接着五指一弹,那五枚金光闪闪的铜钱就旋转着朝距离黎叔儿不过五尺远的一株树藤飞去。 那些铜钱带着“咄咄”之声,先后切入到树藤之上。 看着黎叔儿不经意露出的这一手硬功夫,我和胖子惊讶地不约而同地伸出了舌头,我地个亲娘嘞,这黎叔儿是四川唐门的后代吧,这一手射暗器的功夫也忒了不得了啊。 话说黎叔儿这一记金钱镖射出去,那中镖的树藤就像是被强电流击中了一样,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段焦枯的黑炭,并冒出一股类似焚烧尸体的酸腐味道。 “你们这些杂碎听着,就你们这点儿微末道行,是狗肉上不得席面,根本就不够我胡噜的,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不开面儿的人,我这人很讲理,你们也看到了,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够你们消化五百年的,所以啊,咱们最好是好说好商量,你们让我们过去,我们呢,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树藤,咋样,要是同意,就先把树藤都收回去,我们好过去。”黎叔儿面向那些黑黪黪的倒头木,朗声说道。 说來也怪,黎叔儿话音未落,那些就像密布在地上的纵横交错的电线网一般的树藤们开始“噼啪”有声地从河水里缩了回來,并象蛇一样快速地被抽回到全部由倒头木组成的林子里。 一条畅通无阻的通衢大道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黎叔儿看着眼前一脸阻拦都沒有的溜光儿大道,神情得意地一笑,上前几步,俯身从那截已经干枯的树藤上将五枚铜钱抠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迹,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到兜里。 “走吧,咋地,还等着我去搀你们啊。”黎叔儿一回头,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得意地一笑,出言挤兑我们俩道。 “叔儿,叔儿,你等会儿,你刚才整的那手‘咔咔’甩铜钱的本事也太牛B了,你教教我们呗,呵呵”胖子对黎叔儿央求道。 “行啊,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教给你们。”黎叔儿一龇牙,也不知道是随口应付,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想教我们,但我和胖子是宁可信其有,就算黎叔儿日后反悔,就我和胖子那股百折不挠、不依不饶的磨叽劲儿,也不怕他不认账。 沈涵和老火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和胖子的身边,并越过我们,朝走在前面的黎叔儿撵了过去,可奇怪的是,在与我和胖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涵和老火居然不约而同地捂嘴窃笑,笑得我和胖子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姐俩笑得这么暧昧,这么可疑,究竟是所为何來。 不过,我和胖子也懒得想那么多,既然道路已经畅通了,那就撒愣地走吧,就别再想要什么自行车了。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朝沈涵和老火喊了声“等等我们”,然后就跟脑血栓患者似的,载载愣愣地朝她们追了过去。 那片倒头木的林子跨度着实不短,黎叔儿我们几个足足走了约有半个小时,才走出了那片树林。 出了树林,我们就像从噩梦中苏醒过來一样,都感到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前方全是灰烟弥漫的雾气,根本就辨不出前进的方向与东南西北了。 “叔儿,咋这么大的雾气啊。”我看着黎叔儿,心有余悸地问道。 “雾无好雾,烟无好烟,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这片雾气,透着邪门。”黎叔儿看向那团雾气,若有所思。 “既來之,则安之,咱们人多势众,兵强马壮,怕他个鸟啊,走,进去。”胖子一见黎叔儿又要故弄玄虚,便在一旁给人來疯似的起上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进去。”黎叔儿又眯着眼睛朝浓雾深处看了看,当然是一无所获,黎叔儿一咬腮帮子的咬筋,下了决心。 灰蒙蒙的浓雾里寒意袭人,还夹带着冰冷的雨丝,让人颇有一种秋意萧瑟的感觉。 为了避免在浓雾里走散,黎叔儿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线,将我们每个人的小指都绑上,而后,我们一行五人就像被押解的人犯似的,排成一列纵队,在浓雾中踽踽而行。 走了一会儿,我们感觉眼前的雾气好像变淡了,影影绰绰的,前面出现了一座完全由茅草达成的土坯房,草房前面,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们,正坐在河边垂钓,身旁,还放有一个类似骨灰坛的白瓷器皿。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寒江独钓的渔翁,就算是哑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儿,黎叔儿我们几个又不是低能儿,焉能不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所以,一见到那个背对着我们的渔翁之后,我们的心一下子就抽搐了一下,随即便各自操家伙,准备战斗。 见我们一个个努着劲儿地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的架势,黎叔儿一摆手,意思是让我们稍安勿躁,不要莽撞行事。 随后,黎叔儿松开手里的红线,走了过去,抻头往那渔翁身旁的白瓷容器里一看,当时就浑身一抖,快步退了回來。 “见何所见,闻何所闻。”那渔翁似乎身后有眼睛,知道黎叔儿窥视他,遂沉声问道。 “见所当见,闻所当闻。”黎叔儿一脸厌恶地看着那渔翁,回答道。 “呵呵呵……”那渔翁仰天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狂笑,随即垂下头,继续看向河面的鱼线浮漂,“见都见了,何不留下共同做个欢喜道场,超度自己的亡灵。” “呵呵,想超度我们,那得看你这个藏头露尾的猥琐家伙有沒有这个本事,徒弟们,抄家伙,人家和咱爷们叫板呢,我操。”黎叔儿一跺脚,语气急促地说道。 这当口,那个一直背对着我们的渔翁手中鱼线一动,渔翁手疾眼快地一抬鱼竿,就见鱼钩轻盈地跃出书面,钩上明晃晃地挂着一只齐手腕被砍断的人手。 渔翁摘下那只手,随手扔到了身旁的那个白瓷器皿里,然后继续垂钓。 妈了巴子的,我终于明白黎叔儿刚才看到那个白瓷器皿之后会大吃一惊,那里面,一定装了不少的人体残疾断臂和器官,否则的话,见多识广的黎叔儿也不会浑身一哆嗦。 第411章 钓的是寂寞(下)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干啥,直说吧。”黎叔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摆出戒备的姿势,同时向我和胖子一使眼色,让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和胖子同黎叔儿厮混了这么久,对于黎叔儿的一举一动,早已是心领神会,一见黎叔儿向我们发出了准备开练的信号,我和胖子沒含糊,一左一右地向那个仍淡定地坐在河岸边垂钓的渔翁包抄了过去。 那渔翁也察觉到了我和胖子的意图,但并沒有显示出过多的意外或紧张,只是放下手中的鱼竿,仰起脸,朝我们看了一下然后抖抖蓑衣,站了起來。 这时,我们才看清,那名渔翁竟然是一名年约二十几岁、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剑眉朗目,相貌英俊,只是眼角含有丝丝杀气,带累得整张面孔看起來充满了邪气。 那男子看了一眼脸上杀气腾腾的我和胖子,不以为然地一笑,而后转向黎叔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英,是地府里的赏金猎人,专门追捕那些地府通缉的亡命鬼魂,很不幸,你们也是我的猎物,呵呵” 那男子看着黎叔儿,缓缓地说道,最后还嘴角一挑,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哦,金英,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好像地府里很多十恶不赦的在逃恶灵都是你给逮回來的,不过,今儿个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啥恶魂凶灵,我们只不过是路过而已,呵呵”黎叔儿眨了眨小眼睛,瞪着眼睛说瞎话。 “呵呵,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想考验我的眼力,我不喜欢废话,给你们5秒钟的考虑时间,两条道,一是你们束手就擒,二是我出手将你们拿下,选择吧。”金英冷漠地看向黎叔儿,声音干巴巴地说道。 一见金英大喇喇的摆出一副吃定我们了的架势,一贯专喜欢归拢硬茬子的胖子可不乐意了,还沒等黎叔儿搭话,就抢着接上了话碴儿:“你说啥,你觉得你挺牛逼呗,呵呵,我这个人沒啥爱好,就喜欢收拾茬子,见一回打一回,不打浑身不得劲儿,操。” “时间快到了,赶紧选吧,别耽误我钓零碎儿。”金英对于胖子的挑衅根本就不屑一顾,甚至都沒有看胖子一眼,只是看向黎叔儿,冷冷地说道。 “年轻人,别太自以为是了,早晚会受伤的,那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你高高手,放我们过去,金条、名车、别墅、纸钱、大娘们,你随便挑,我们肯定不差事儿。”黎叔儿一向认为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而这个世界上,不管是阳间还是冥界,钱似乎能解决任何事儿,所以,黎叔儿一见那金英要耍横,以为他一个唯利是图的赏金猎人,不外乎是想敲点儿竹杠,遂主动开出了颇具诱惑力的条件。 “我喜欢钱,可是,我有我的从业准则和职业操守,我只要用猎物换來的赏金,那样更有成就感,呵呵”金英看向一脸惊愕的黎叔儿,神经质地一笑。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出门忘吃药了吧,这咋还越说越蹬鼻子上脸了呢,咋地,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啊。”黎叔儿也被这软硬不吃、好似滚刀肉的金英给气得够呛,心说这他妈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啊,白捡钱还不要,有点儿缺心眼是吧。 “时间到了,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吧。”金英对于黎叔儿的出言不逊不为所动,依旧慢吞吞、却是语带杀气地说道,那神情,让人看着就感到了一股凉意打脚心直通头顶,都寒透腔了。 黎叔儿也彻底被这个看起來有点儿不要上道儿的金英给激怒了,怒极反笑:“看來,咱们是话不投机,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你是这意思吧。” 金英毫不畏惧、甚至是有些慵懒地迎着黎叔儿怒目直视的犀利眼神相互对视角力,同时嘴里淡淡地说道:“我乐意奉陪。” “我操,你妈B的,装得太大了吧,我就不信,他妈开过光的大刀片子砍你丫身上,你丫还能毫发无伤地跟我这儿吹牛逼,着打吧你。”胖子在一旁见黎叔儿同那金英就像唠鬼嗑似的,说些不咸不淡的片汤话,心中很是郁闷,索性抢过话头儿抢白了金英几句,出出恶气,然后一回右手,单手抽出背上玄铁剑,朝其后背刺去。 说实话,胖子这一记偷袭实在是不太光彩,而且完全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我和胖子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见胖子动了手,甭管光彩不光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意念一催左右臂的不化骨,随即也朝那金英扑了过去。 胖子的玄铁剑乃是用未接触过阳气的阴寒玄铁打造而成,其威力自是不可小觑,加之胖子身大力沉,体内还有可以摄取其他鬼魂能量的摄魂珠,因而,他刺出的这一剑的威力,实在是可以称为具有雷霆万钧之势。 我见胖子这一击的威力如此惊人,便也挥舞着骤然冒出黑气的左右双臂,一亮十只就像刀尖似的指甲,闪电般抓向那金英的面门,想借此吸引金英的注意,使其无法防守后背,然后,让胖子将这个挺得瑟、挺能装犊子的家伙來个贯通伤、透心凉儿。 胖子的玄铁剑挂着风声直刺金英的后背,剑尖几乎已经穿透其身外穿着的蓑衣,直逼肌体,我也不甘示弱,一双铁爪弯曲如钩,掌根击向金英的下巴,十指则顺势去挖其眼珠子,出手亦是相当狠辣。 受到我和胖子的前后夹击,金英并沒有惊慌失措或进退失据,而是双手一扬,将身上的蓑衣脱下,随后一反身,用蓑衣缠住胖子所持的玄铁剑,使胖子无法再自如地运用玄铁剑发动第二波近身攻击。 在有效迟滞了胖子的攻击的同时,金英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使我的双爪擦着其脸颊滑过,未伤及那厮分毫。 金英不动声色地就轻松化解了我和胖子的前后夹攻,令我和胖子不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难怪这少年得志、成名甚早的金英始终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吊样儿,话也敢说得那么狂,看來,人家还真是有点儿工夫的,要是换做别人,就刚才我和胖子那石破天惊的全力一击,不魂飞魄散也得散掉500年道行。 可是,这金英居然如此轻巧地就躲了过去,可见该赏金猎人绝非泛泛之辈。 当然,那金英的确是个战士,可我和胖子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啊,不可能在一击失手之后就灰心丧气,偃旗息鼓,于是,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哥俩站到了一起。 胖子将右手使劲儿甩了几下,将那件蓑衣从玄铁剑上甩掉,随后,我们俩并排站在一起,准备共同向金英再次发起攻击。 就在我和胖子正琢磨着从哪儿下手好的工夫,就感觉眼前一花,那金英竟然主动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金英來势极快,只是一眨眼的间隙,就已经站到了我和胖子的面前,右手一展,手上就多了一根好似灵幡似的白花花的哭丧棒,并朝我们的脑袋敲了下來。 还算走运,我的左右臂不化骨这一次几乎是同步地催发的,所以,见那哭丧棒兜头砸了下來,我双臂交叉成十字,封住了那哭丧棒的落势。 胖子趁此机会,右手玄铁剑挽了个剑花,径直削向金英持哭丧棒的右手手腕。 金英一见势头不对,身子突然平底拔起,而后悬在半空中的双腿就象连环腿一样,向我和胖子沒头沒脑地踢來,间或还用哭丧棒砸向我和胖子的天灵盖,将我们哥俩忙活得是焦头烂额、顾头顾不了腚,那叫一个狼狈啊。 一见金英这是上打下、不费蜡,我琢磨了一下,闪身后撤,旋即左右手掌一扬,将两团煞气直接就击向半空中的金英,想迫使其撒逼楞地赶紧下來。 金英对于我击向他的两团不化骨多少也有了点儿忌惮,遂将整个身体飘然后退,以免被不化骨的煞气给伤及到。 胖子一见金英似有意要逃,那肯罢休,一踩我成弓箭步的大腿,接力使力,连人带剑窜起一米多高,直接就朝金英的胸口刺去。 在胖子就跟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打法,那金英知道一旦被胖子缠上,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缠斗,而这于他无疑是不利的,所以,金英一侧身,让过胖子的剑锋,同时飘然落地,跳出了战圈。 胖子被金英避过之后,凌空翻了一个筋斗,也落到了距离金英约10米开外的地上。 眼下,我、胖子和金英正好站成了三角形,彼此遥遥相望,均在蓄力,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操,你连我这两个徒弟都搞不定,还JB吹牛逼要把我们一勺烩了去领赏金,你他妈心还真够大的啊,看见沒,不算我,我们还有两位生力军沒上场呢,你自个寻思吧,呵呵”黎叔儿站在沈涵和老火身边,一脸讥笑地看着金英说道。 金英看向沈涵和老火,犀利、无情、冷血的眼睛逐渐眯了起來,就像正午时分的猫眼一般。 第412章 快使用三节棍(上) 老火和沈涵是何等人物,一个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什么大风大浪沒经历过,另一个就更甭说了,那是个不用张嘴,单用眼神都能杀人的麻辣护士,您想想,就这二位,哪里会被那个金英吓唬住,所以,一见金英眼神不善地看向她们姐俩,老火表情淡定地嘴角微翘,泛起一抹浅笑,并沒有过多的反应,但只要一出手,相信就凭老火的身手,任谁也是不会淡定的。 沈涵就不一样了,一见那金英那样地瞅她,杏核眼一瞪,当时就不干了:“怎么着,沒见过美女啊,你妈妈沒告诉过你,这么看人是很不礼貌的吗,告诉你啊,自打进到这鬼地方,我的气儿就不顺,你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金英似乎对沈涵和老火很感兴趣,被沈涵一番抢白之后,非但沒有暴跳如雷,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居然还现出了一丝笑意,不过,那笑容看起來更像是一种将死之人因脸部肌肉变硬而形成的人工“狞笑”,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呵呵,你看起來很喜欢说话,很好,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很孤寂,你们两姐妹不妨留下來陪我,其他人可以走了,公平吧。”那金英狞笑着看向黎叔儿,又看了看我和胖子,语气不容置疑。 “我操,见过胆儿大的,还真沒见过像你这么胆儿肥的,你他妈也太敢唠了吧……”胖子彻底被金英给气爽了,用手点着一脸“我很公平”的表情的金英,彻底无语了。 我也被这看似有点儿不谙世事、实则内心诡诈多端的金英给气乐了,心说你寻思啥呢,我们大老远地冒着被留在地府的危险闯进这龙潭虎穴,为的就是这俩丫头,您可倒好,上下嘴唇一碰,就大言不惭地想留下,我靠,合着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您一句话的工夫,我们就算给地主家白扛活了是吧。 所以,这金英话音一落,还沒等我和胖子骂街,沈涵就不干了:“你成天在这里钓那些连七八糟的东西,就沒抽时间在河水里照照自己,您……也……配。” “行了,别和丫废话了,这JB孩子是属驴的,你要是不打疼他,他他妈是不会老实放咱们过去的,我说的沒错吧。”我盯着金英那鬼火一样幽光闪动的眼睛,笑嘻嘻地看说道。 同时,我和胖子的脚下开始朝金英移动,因为我们现在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双方的谈判要求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无法达成共识,唯有靠武力才能决出谁是大哥,这里谁说了算,既然能动手,又何必再吵吵呢。 一见我和胖子要开练,老火和沈涵也开始往前移动,看样子这姐俩也被那扮猪吃老虎的金英气得够呛,准备狠命乌拉捶一顿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说,这种小事儿还要你们上手,那还要我们这些老爷们干啥,你们俩就一边站着看我们咋归拢这个王八犊子吧,擦。”胖子一见沈涵和老火都要练这个金英,赶紧拦着那姐俩,怕她们俩再把自己给弄伤了。 “嗯,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就他娘的会跟女人献殷勤,不过,你这会來事儿的劲头,倒是有几分你叔儿我当年的风韵啊,哈哈”黎叔儿一见胖子将老火和沈涵推到了一边,赞许地哈哈一笑,随即也跟着那姐俩脚前脚后地躲到了一边装路人甲。 看着一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黎叔儿那猥琐的笑容,我和胖子无奈地一笑:“叔儿,您圣明,我们服了,真服了。” 说完,我和胖子转头看向那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们的金英:“SB爷们,你是想文打啊,还是武打啊。” 金英无动于衷地看向我们:“文打如何,武打又如何。” “文打,就是你打我们俩,武打,就是我们俩打你,两条道,你选择一个吧,对了,时间只有5秒钟啊,呵呵”,胖子看着金英,乐乐呵呵地说着废话。 要说这死胖子可真不是东西,一见他在那和金英说这些沒营养的三七疙瘩话,我还以为这二货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拿金英刚才说的话恶心他,沒曾想这死胖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嘴上七三八四地说着不找边际的话,突然双手拽出背上的玄铁剑,就朝那毫无防备的金英扑了过去。 金英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一横手中的哭丧棒,将胖子刺來的玄铁剑格挡了出去,同时身体向后一退,对着胖子是怒目而视。 一见胖子都动手了,虽然知道胖子这么做实在是不讲究,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往上冲,谁让金英不知死活,还打起了沈涵和老火的主义,这不是作死吗。 金英被胖子的偷袭举动气得够呛,此时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了胖子身上,并沒有太关注我,再加上我和胖子的攻击次序间隔也不过就几十秒钟,他根本就反应不过來,因而,当我欺身近攻,用已经是黑烟直冒的双拳击向金英的面门和胸口的时候,他不得不使出一个一字马,來了个大劈叉,才堪堪躲过了我这一记钟鼓齐鸣的必杀技。 金英双腿分开、坐在地上之后,手一撑地,左腿单膝跪在地上,随后,以膝盖为支点,腰马发力,带动右腿后扫,径直扫向我的下盘。 我沒想到这金英变招如此之快,慌忙之下,只得一个前扑加滚翻,才避过了这一击。 金英一个翻滚,鱼跃而起,脸上又恢复了冰冷死板的神情,一双不带任何烟火气的眼睛空洞地看向黎叔儿,说话的声音与眼神一样寒冷,毫无感**彩:“沒想到,你们的的行径竟然如此下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黎叔儿一脸蛋疼地看向我和胖子,大概对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后下死手的行为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黎叔儿毕竟是黎叔儿,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即便我和胖子的这种做法欠妥,他也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因此,黎叔儿一脸憨笑地看着金英,开始使出他老人家无理搅三分的惯用伎俩:“那啥,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打架这玩意儿,法律又沒规定必须打之前还得喊123,然后再打,是吧,呵呵” 金英阴惨惨地一笑:“本來我只想留下这两个女孩儿,不想难为你们其他人,既然你们品质如此低劣,那么我就当做善事,为冥府除害吧。” 说完,金英将手中的哭丧棒一震,那截约有一米五左右长短的哭丧棒哗啦一声,分为中间以铁链相连的三断,成了听说过沒见过的三节棍。 我和胖子一见金英手里突兀地整出一根三节棍來,心里都是一沉,为什么呢,虽说我和胖子并不是什么出身武林世家,但是,对于这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多少也了解一些,在武术器械里面,有句谚语,说是年刀月棍久练枪,意思就是棍术相对比较好学,花得工夫最少,其次是练刀,这玩意儿就不太好整了,练得不精,很容易就把自己弄伤了,截长补短地就得到医院挂外科,至于最难练的,就是枪。 枪是兵器谱中的百兵之王,凶猛霸道,所向披靡,而需要下得工夫亦是最深,因此,练枪者是学无止境,需要时时勤加练习,手里的功夫才不会被搁下,这也是就是行家所谓的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不过,按说这练枪需要下这么深的工夫,应该是兵器谱里最厉害的了吧,还真就不是,枪也有它的克星,谁啊,就是三节棍。 三节棍能够克制住神出鬼沒的枪,您想想,那要是练三节棍,那得下多大工夫啊,至于说还能将三节棍带在身边当防身武器,那这个人的功夫还了得吗。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胖子在一见到那金英冷不丁亮出三节棍之后,会感到大吃一惊的原因所在,看样子,这金英刚才在和我们过招的时候,并沒有使出全力,现在才是真正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一见金英亮出了三节棍的奇异兵器,黎叔儿也是眉毛一扬,有点儿出乎意料,嘴里不由自主地喊道:“两个瘪犊子,留点神,人家可是要和你们來真的了啊。”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正两手持定三节棍的中间位置、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们的金英,而后彼此一点头,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特别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说真的,自打上次和胖子联袂血战洪卫东的拆迁队之后,我们哥俩已经很久沒有真刀真枪地和谁好好干一仗了,憋得那是相当难受,因为,我们最近碰上的对头,不是擅用邪术的神棍,就是喜用幻术的鬼魅,象金英这样比较古典、比较喜欢硬碰硬的对手,还真就是可遇不可求,一时之间,我和胖子也是动了童心,想和这个看起俩还有点爷们个性的金英PK一下。 这种心理,其实与宴席间的斗酒并沒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无非就是一时技痒、好胜心切而已。 只是,能否将这个看起來深不可测的金英真得整服气了,我和胖子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孙子一看就是系统练过的主儿,而我和胖子,一个是警校毕业、擒拿格斗样样稀松的半吊子,一个是在街头斗殴中自学成才的“汉阳造”,水平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第413章 快使用三节棍(下) “怕不,要是怕了,我先上,师兄给你打个样儿,呵呵”胖子见我自己在那嘟嘟囔囔的,以为我有点儿紧张,遂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半真半假地问道。 “操,别整这沒用的,你妹的,谁他妈怕了,我怕他,姥姥。”我看了一眼胖子,脸色涨红,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尤其是在我的女神面前。 金英眼神森冷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俩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令人十分讨厌。” 说完,金英就开始移动脚步,向我和胖子逼近。 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十分默契地分开,各自占据一角,准备左右夹击这个看起來十分棘手的赏金猎人。 金英见我和胖子分开了,脚下微微一停,随即就朝胖子的方向继续走去,看样子,这金英是着实被胖子刚才的几次偷袭给惹恼了,准备先给胖子点儿颜色看看。 胖子多少也有点儿紧张,双手将两柄玄铁剑交叉挡在胸前,凝神戒备。 我知道,金英的第一轮进攻肯定是向胖子发难,遂一提丹田之气,将左右手臂里的不化骨能量激发出來,同时脚下暗自向金英的后背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动。 金英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胖子,对我在后面的举动似是浑然不觉。 被一个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样的家伙这么盯着,那种感觉自然是极不好受,因而,胖子在被金英看了十几秒钟之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声暴喝之后,两柄玄铁剑就像蛟龙出水一般,左剑刺向金英的眉心,右剑则暗度陈仓,斩向金英的左腰。 金英早有防备,见胖子直眉瞪眼、咬牙切齿地拎着两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就朝自己扎了过來,不慌不慢,左右手各握住三节棍的前后两节,上磕胖子的左剑,下挡胖子的右剑,很轻巧地就化解了胖子的攻势。 在破了胖子的招式之后,不待胖子变招,金英单手持棍,用力扫向胖子的下盘。 胖子一惊,就跟个笨狗熊似的,连蹦带跳地勉强躲过了那挂着风声扫向自己小腿胫骨的三节棍,看样子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见胖子两招之内就居于下风,我也急了,在离金英后背尚有两米远的时候,突然发力,将两团煞气击向金英中门大开的后背,心说这一下子就算不能把丫直接打成植物人,好歹也得让他趴地上滚一身土。 可是,就在我刚刚将两团煞气击出之后,那金英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來了个苏秦背剑,将三节棍横在了背后,并且刚好将那两团煞气挡住。 那两团煞气一遇到三节棍,就跟他妈踩到了电门似的,“嘭嘭”两声闷响之后,就反向又朝我飞了回來。 我一惊,赶紧哈腰低头,躲过了两团擦着我头发飞过的煞气。 我刚一抬头,就感觉眼前一花,那金英竟然已经转身急速向我跑了过來。 一见金英放过胖子、开始朝我使劲,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闪现出了毛爷爷的光辉论断;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同时两脚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向后转,准备撒丫子就跑,可转念一想,旁边有沈涵看着呢,我这么落荒而逃,实在是有点儿太说不顾去了,会遭到沈涵的鄙视的,故而在向后迈出一步之后,一咬后槽牙,翻身又转了回來,准备和金英硬碰硬地较量一下。 金英动作奇快,就在我一犹豫的间隙,已经扑到了我面前,并用三节棍的首尾两节分别击向我的左右两处太阳穴。 我操,这丫挺的出手也太黑了,这是纯心要我命啊这是。 我一见那金英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杀招,情急之下,也來不及考虑,左右两臂下意识地屈肘抬起,护住了脑袋的两侧。 那金英手中的三节棍在击中我的双臂后,发出“噗噗”两声,而后,就跟到一阵刺痛象电流一样导入我的痛感神经,我一咧嘴,向后快速退了几步,然后用两只手相互揉搓手臂,缓解那火烧火燎的疼痛之感。 见我龇牙咧嘴地用手揉着两臂,金英居然一怔,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好在并沒有再次向我发起攻击。 因为我的左右臂有不化骨,再加上我体内有摄魂珠护体,所以,在缓了几分钟之后,我的左右臂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我甩甩双臂,朝着金英摆出格斗的姿势:“ 小样,看见沒,凯爷我咋也沒咋地,來吧,继续。” 金英摇了摇头,一竖手中的三节棍,正要朝我发起进攻,就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奔其顶门劈去。 “我操,你丫他妈是慢捻儿(东北方言:指性格磨蹭)的啊,这半天了,你咋才想起來背后下手啊。”我看着以手中的玄铁剑当菜刀使唤,正以力劈华山的姿势砍向金英头顶的胖子,气咻咻地骂道。 “我不搭理你,一说话该跑气儿了,力道就小了,呵呵”胖子嘴上嘻嘻哈哈地回敬我,手底下可沒含糊,一柄玄铁剑愣是让身大力沉的他给整出了鬼头刀的气势,那下劈的力道,着实惊人。 金英反应亦超乎我们的想象,身体往前一倾,头部正好避开胖子的剑锋,旋即右手一扬,将三节棍用力向后一甩,击向胖子的头部,与此同时,右脚五趾抓地作为支撑,左脚顺势后踹,蹬向胖子的身体中部。 金英这一式三招使出之后,原本是占了上风的胖子立显颓势,不得不收剑回防,以免在被那三节棍砸中之后,还得再挨一脚。 此间,我见金英全力反击胖子,无暇千顾,便抽冷子冲了过去,先是将左手的一团不化骨煞气击向金英的面门,而后右手弯曲如钩,抓向其脖子侧面的动脉。 这一抓只要得手,甭管这金英是鬼还是妖,起码够让他消化半个月起不來炕。 金英左手一抬,挡住了眼睛等要害部位,那团煞气在撞到金英的左手之后,就像灰尘一样破裂成四散的烟雾,但也将金英震得是浑身一阵颤抖,几欲站立不稳。 趁此机会,我的右爪一翻,手心向里,带着火星子就直奔其右侧脖颈抓去。 就在我的右爪离金英的右脖子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一只松鼠大小的紫貂却猛可地从金英的衣服里蹦了出來,闪电般扑向我的面门,两排尖利的白色犬牙还直奔我的鼻尖咬去。 我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幸亏胖子这工夫正好跑到我身边,先是用玄铁剑虚晃了一下,逼退那小畜生,随后拽着我大步后退,防止那紫毛畜生再粘上來继续继续进行攻击。 我和胖子挺狼狈地站定以后,朝那金英所在的位置一看,发现那厮正将三节棍斜搭在背上,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们俩,在其右肩上,还蹲着一只周身皮毛闪闪发亮的紫貂,也就是刚才袭击我的那一只。 “你们俩,不是鬼魂。”金英看向我和胖子,语带惊奇地问道。 “你他妈才看出來啊,我操,所以说,你丫就是抓了我们,也沒地儿去领赏钱,知道不,所以说,咱们别打了,沒仇沒怨的,还沒啥捞头儿,干磨手指头,有啥劲啊,是吧,呵呵”胖子一咂巴嘴,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劝金英别打了。 金英诡异地一笑,可他实在是不适合笑,这一笑,吓得我和胖子当时就是一阵眩晕,那笑容,也他妈的太刺激感官神经了吧。 “你们既然是有着阳气的人,又为何会潜入地府來作祟,你们不知道吗,地府对于你们这样的胆大妄为之辈,一向是悬重赏通缉的,看來,这一次我是发财了,呵呵”金英看向我和胖子,那原本空洞的眼神里也迸溅出了稍纵即逝的火花,就像老鼠看到了槽子糕似的,激动啊。 “完了,这他妈横竖是躲不过这一架了,來吧,整吧,今个不拼个你死我活咱们爷们是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他奶奶的。”胖子看着那一副胸有成竹、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可以料理了我和胖子的金英,咬牙切齿地说道。 金英右手一招,那只紫貂张开四肢,就像滑翔机似的朝我和胖子隔空扑了过來。 我和胖子一惊,正想举起刀剑去招呼这个跟幽灵一般难缠的小畜生,就见那紫貂突然将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团紫色的雾气就朝我和胖子飘了过來。 自进入到地府之后,那些黑色的、灰色的、火红色的等等雾气几乎是无处不在,我和胖子早已是司空见惯,根本都不理会了,因而,当我们见到那团紫雾的时候,根本就沒当回事儿,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了金英和那紫貂的身上,防备他们俩搞突然袭击。 那团紫色的雾气就象积雨云一般,快速地飘到了我和胖子的头上。 一股好似麝香的味道飘进我和胖子的鼻孔。 “什么味儿,闻着还挺香的。”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疑惑地看向我,随即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我草你妈,你玩儿化学武器……”我一指那正表情漠然地看着我和胖子的金英,恨恨地骂道,紧接着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第414章 老火退敌 那团紫雾过后,随着一阵异香扑鼻,我和胖子顿时感到筋麻脚软,相继瘫倒在地,在倒地的一瞬间,我很悲哀地想到:妈了逼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十香软筋散吧。 倒地后,我和胖子晃了晃脑袋,感觉意识还是很清楚,就是身体好像被麻痹了,使不上劲儿。 “我说,爷们,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咋地啊,咋还使上这种下药的手段了,这也太下三滥了吧,啊。”黎叔儿一见我和胖子都被那紫貂弄出來的紫雾给麻翻了,倒沒慌张,只是拧着眉毛看向金英,语带讥讽地说道。 “释放迷雾是紫貂的本性,它只是在遭到攻击之后,才会放出迷雾自卫,这跟下三滥有关系吗。”金英漠然地看向黎叔儿,不屑一顾地答道。 “操,小B崽子,你他妈别以为抓过几个鬼崽子就自以为是社会人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啥叫江湖有风险,装逼需谨慎,你奶奶的孙子腿的。”黎叔儿被金英的傲慢态度激怒了,一撸袖子,就要掏符篆做法,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赏金猎人。 黎叔儿掏了几下,结果发现兜比脸还干净,不由得老脸一红,正准备虚空画符,老火一拽正要上前的沈涵,抢身挤到黎叔儿面前,嫣然一笑:“黎叔儿,您歇歇,我來吧。” “诶。”黎叔儿有点儿意外地看了一眼老火,旋即呵呵一笑,“叔儿我真是老糊涂了,咋忘了还有你们这两个花木兰呢,也好,也好,既然这个王八犊子自以为功夫了得,那你就别客气,给叔儿我往死了削他,削他一脑袋包,让他也知道知道装蛋的后果,去吧。” 沈涵见黎叔儿同意了老火去修理金英,不乐意了,也要跟着老火往前上,黎叔儿伸手一拉沈涵:“嘿,丫头,你干啥去。” “您偏心眼儿,为什么老火能去,我就不能去。”沈涵努着小嘴儿,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看着黎叔儿,很是不满。 “呵呵,收拾这个沒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老火这丫头一个人足够了,你再上,咱们就叫胜之不武,不占理了,來,陪叔儿看好戏吧,啊。”黎叔儿把沈涵拽到身边,一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火的背影,脸上表情倒是惬意得很。 老火走到金英面前,淡淡一笑:“暗算伤人,赢得怎么也不光彩,咱们公平决斗,如果我赢了,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们,可以吗。” 那金英在同我和胖子战斗的时候,眼神里一直就是一种空洞、冷漠、不带有一丝一毫喜怒哀乐的神情,就好像那双眼睛是玉琢石雕的一般。 可是,在面对老火的时候,金英的眼神却骤然亮了一下,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色,整个人似乎亦多了几分生气。 “那,如果我要是赢了呢。”金英似乎不太敢和老火的眼神对视,遂垂下眼帘,声音有点儿干涩加紧张地低声问道。 “哎呀我操,这B干啥呢,你妹的……”胖子见那金英一与老火咫尺相对便显得手足无措的不自然表情,当时就火了,僵硬地一转头,看向我:“凯子,你要还是我兄弟,现在、立刻、马上用不化骨的煞气把他给我整残废了,听见沒。” 我看着被这天外飞醋气得红头胀脸的胖子,摇头苦笑:“哥啊,我要是能动弹,还能让嫂子亲自动手吗,我不就去归拢丫的了吗,呵呵” “咿呀,气死我了,膀胱都他妈憋炸了,我操。”胖子恨恨地看着那就跟高中生一样拘谨的金英,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再说那金英低着头,嗫嚅着问老火如果他要是赢了怎么办之后,老火灿然一笑:“你不是寂寞吗,那我就留下來陪你,可以吗。” 金英头垂得更低了,点点头。 “嗬,凯子,我他妈要杀人了我啊,当我不存在是咋地,你大爷的啊……”胖子一听老火的答复,当时就要一头撞地晕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老火回头看向痛不欲生的胖子,很调皮地扮了个鬼脸,令我是忍俊不禁,一旁的黎叔儿和沈涵也忍不住乐出了声。 暂且撂下醋海翻江、寻死觅活的胖子不提,老火向后退了两步,一抱拳,对金英说道:“请。” 金英点点头儿,将手中的三节棍用力一抖,又变成一根哭丧棒,正要放在地上,被老火出言制止了:“你这是干嘛。” “你沒有兵器,我要是用兵器赢了你,就显得理亏了。”金英看向老火,又很快移开目光,说道。 “呵呵,你擅长的三节棍,让我擅长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还是用你习惯的兵器吧,这样咱们才公平,好吧。”老火大度地一笑,说道。 “这个败家娘们,你说你跟他讲究个啥劲儿啊,我去。”胖子看着神情淡然的老火,冲我小声嘟囔道。 “沒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火的功夫我见过,她肯定是胸有成竹才会这么说的,你就消停待会儿吧,算我求你了,哥哥。”我看着就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坐卧不宁的胖子,失声笑道。 “哼哼,你丫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当然不着急了,擦。”胖子乜斜了我一眼,挤兑了我一句,但总算是闭嘴不吱声了。 “那就得罪了。”金英见老火执意要他使用兵器,便也不再坚持,在持三节棍向老火一施礼后,一抖手腕,哭丧棒再次变为三节棍,随后,金英手持三节棍的首尾两棍,以一个凤点头的架势,夹向老火的两臂。 老火蛮腰一扭,脚下就像跳芭蕾一样灵巧地一旋转,就避开了夹向自己两臂的三节棍,旋即右掌一搭金英手里的一节棍棒,左掌扫向金英的眼睛。 金英本能地一缩脖子,脑袋后仰,躲开了老火想封住他眼睛的左手,随后右手一抬,用三节棍的末端点向老火的右肘,想迫使老火松开搭在棍棒上的右掌。 老火右掌不动,左掌在金英的右臂下一穿,趁势搭在了那根正要击向她右肘的棍棒上,腰部发力一甩,竟然将金英整个身体都带得离开地面,并如遭重击一般地飞了出去。 老火顺势收回双臂,一脸平静地看着落在三米开外、脸露惊诧之色的金英。 “你也不是鬼魂,你这是正宗的游龙八卦掌。”金英并沒有再次向老火发起挑战,而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火说道,随即又看向我,“你的体内有不化骨,在被我的三节棍击中之后竟然还能毫发无伤,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对你并沒有恶意,也希望你能投桃报李,以善意回应我们的善意,不要在为难我们,好吗。”老火不愧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很善于把握别人的心理,在明明自己已经占据主动的情况下,却并沒有居高临下地进行威胁,反倒以一种平等的协商方式和金英沟通,其效果必然是事倍功半。 试想,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笑颜如花、软语如莺地和你商量事儿,你忍心拒绝吗,你能够拒绝吗。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金英看着老火,缓缓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路。 黎叔儿看着老火,赞许地一笑:“丫头,你可是越來越成熟了,看來,我们这些老灯泡子是真该退休了,该遛鸟的遛鸟去,该投胎的投胎去,各享清福喽,呵呵” “叔儿,叔儿,您别忙着整那些沒用的,赶紧管管我们呢啊,嘎哈呢这是。”胖子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一见黎叔儿和老火他们压根都不正眼瞅我们俩,就更來脾气了,当即就嚷嚷开了。 黎叔儿还沒來得急答话,老火听见胖子高一声低一声地的借題发挥的抱怨,回过头,看了耷拉着一张臭脸的胖子,掩口一笑,随即看向金英:“你看,他们……” 金英默默地点点头儿,并朝蹲在一旁地上的紫貂一摆手。 那紫貂颇具灵性,几个起落之后,就飞身跳到了金英的肩头,金英将手中的三节棍一抖,重新连成哭丧棒并插在地上,然后捉住紫貂的尾巴,在其尾根住薅下几根金色的貂毛。 那紫貂对于金英的举动似大为不满,在尖叫了几声之后,纵身一跃,从金英的肩头跳落到地上,并在跑出十几米后,蜷缩在地上,独自生闷气。 金英看着紫貂,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不忍,旋即将手中的那几根看起來就像是金线的貂毛交给老火:“把这些貂毛烧成灰,让他们來吸进去之后就沒事儿了。” 老火接过金色的貂毛,轻声一笑:“谢谢,你去哄哄你的紫貂吧,它好像生你的气了,呵呵” “沒事儿,它不会真生我的气的,这么多年里,只有它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金英看了一眼正舔着尾根的紫貂,歉然一笑,而后又对着老火解释道。 “很多时候,其实它们比人或者鬼魂更可靠,更可以称之为是最忠心的朋友,不是吗。”老火朝那只精灵古怪的紫貂挥挥手,颇有同感地说道。 “救命啊,要死人了”一声很无赖地声音从老火的背后传來,老火哑然失笑,转过身,很无奈地看向身后。 第415章 大块头有大智慧 胖子一见老火回头看他,立马闭嘴扮出可怜相:“妹子,行行好,拉哥一把吧,这全麻的感觉可太难受了呃,嘿嘿……” 老火娇嗔地瞪了胖子一眼:“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眼……” 老火话说一半,立即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过暧昧,不由粉面含羞,赶紧快步走到黎叔儿跟前,将手里的金色貂毛交到黎叔儿手里,好让黎叔儿去救胖子和我。 黎叔儿正看着老火咧嘴窃笑,一见老火将貂毛交给他,先是一愣,正想取笑老火是不是为了避嫌,才不去亲自救胖子,但马上就反应过來,老火并不会法术,无法空手将这些貂毛烧成灰烬。 黎叔儿一笑,接过那些貂毛,一步三晃地走到我和胖子跟前,蹲下,一脸嬉笑地看着愁眉苦脸接地气儿的我们俩:“不是,先前是他娘的谁跟我吹牛逼了,说自己个体内有摄魂珠,百毒不侵來着,这咋那灰鼠子放个屁就顶不住了呢,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还沒个意外呢,呵呵”我臊眉耷眼地看着黎叔儿,自我解嘲道。 胖子大眼皮一翻,干脆假装昏迷听不见了。 黎叔儿见胖子跟他耍起了肉头阵,也懒得搭理他,只是用右手二指夹住那些貂毛,迎风一晃,那些貂毛就无风自燃,黎叔儿将烧着了的貂毛放在手心里,很快,那些金色的细毛就变成了一堆灰色的灰烬。 黎叔儿用食指粘了了点儿灰烬,抹在我的人中上,我就感鼻子里钻进一股焦糊的问道,随即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就觉得整个人好像突然之间被卸掉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无比,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黎叔儿又走到胖子跟前,如法炮制,也在胖子的鼻子下摸了点儿灰烬,胖子大概是过敏体质,反应比我激烈,一脸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才止住,随后也精神抖擞地爬了起來。 “咋地,这回不昏迷了,刚才咋回事儿,咋还昏了,掉醋缸里呛着了是吧,呵呵”黎叔儿扑落掉手里残留的灰烬,拿胖子开涮。 胖子一脸迷茫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您说啥呢,我咋听不明白呢,呵呵” “滚他妈犊子,跟我装疯卖傻逗牙签子是吧,操。”黎叔儿横棱了胖子一眼,胖子立马噤声不言语了。 我和胖子跟在黎叔儿后面,回到了老火和沈涵跟前,沈涵围着我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挽着我的胳膊,脑袋往我肩上一靠:“还好,以后我不用推着轮椅带着你上街,呵呵” 我闻着不算钻进鼻翼的沈涵特有的发香,无言苦笑,心想这丫头的脑袋里一天净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真够受的。 胖子走到老火身边,一张大脸憋得跟煮过的螃蟹似的,那股子伶牙俐齿、和老娘们对着骂一天街也不带理屈词穷的碎嘴子劲儿也沒了,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啊。” 胖子的窘态吧把老火都沤乐了,感觉很好笑地看着胖子:“除了谢谢,你和我就沒别的话了,是吗。” “那啥,等回到了上面,我请你吃饭,呵呵”胖子更窘了,顺脸蛋子直淌白毛汗,哗哗的,都放溜了。 “傻样吧你,你呀,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只是嘴上硬,呵呵”老火看着都快憋窒息了的胖子,一身胳膊,挽住胖子的手臂,嗔怪道:“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人家可是女孩子啊。” “我,我有那贼心,也沒那贼胆儿啊……”幸福來得太快了,胖子都被砸蒙了,一脸“这也太刺激了”的错愕表情,都语无伦次了。 “呵呵,看着你们,你叔儿我也想起了当年的风花雪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黎叔儿看着我们死人,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好了,被卿卿我我起來就沒完沒了,等回到了阳间,你们有的是时间打枪骂俏,可现在不行,那啥,前面路还很长,抓紧时间,抓紧时间。”黎叔儿见我们都沒有走的意思,老脸一板,准备棒打鸳鸯了。 沈涵和老火抿嘴一笑,松开我们的手臂,笑嘻嘻地跑到黎叔儿身边,扮起了乖乖女。 胖子尤自依依不舍地看着老火,嘴里还喃喃自语:“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come on……” 我照着胖子屁股踹了一脚:“你丫魔怔了是吧,倒霉催的熊孩子儿。” “上路嘞……”黎叔儿冷不丁來了一嗓子,就跟赶尸的术士们喊的是一样一样的,着实吓了我们一跳,然后就全都精神了。 黎叔儿对着效果似乎很满意,一脸得意地扫视了一圈之后,朝一直默立在旁边、表情复杂的金英一拱手:“爷们,山不转水转,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黎叔儿拽开大步朝前走去。 老红和沈涵朝金英粲然一笑,快步去追黎叔儿了。 胖子一脸敌意地看了一眼金英,昂首而过。 我在最后,在经过金英身旁的时候,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鬼使神差都停了下來,朝神情落寞的金英说道:“那啥,咱们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也是个讲究人,你要是需要啥,现在就言语一声,回头我在上面烧给你,你也省得过得这么清苦,对了,大娘们要不要,日本的,菲律宾的,越南的……” 金英抬起头,看着我破天荒地一笑,是那种发自内心、很温暖的笑,笑得我都是一愣,沒想到他原來也会正常笑啊。 “谢谢你了,直可惜,我生前死后都是五弊三缺的孤独终老之命,无福消受这些,我只有独自忍受这种孤苦,才能换來我至亲之人的幸福,你懂吗。”金英看着我,语气平缓,神情无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金英苦涩一笑:“快走吧,但愿咱们日后永不相见,我是不祥之物,会连累好人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金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火的身影,眼神变得迷离而复杂。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只得一拱手,说了句“保重,后会有期。”然后就去追胖子他们了。 走了几十米之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看起來就像是患有多重分裂性格症状的金英,发现他又孤寂地坐到了河边进行垂钓。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特别有意境、特别装逼的词句來:哥钓的不是鱼,哥钓的是寂寞。 看了一会儿,我苦笑着转过身,心说可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我们自己还前途未卜,不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找到鬼门关离开冥府呢就别替人家操那份淡心了。 我紧跑几步,追上胖子,与胖子并肩前行。 “你丫在后面磨叽啥呢,撒尿去了还是拉屎去了,咋这么长时间,肾虚啊,还是前列腺发炎了,呵呵”胖子一脸猥琐地看着我,乐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 “闭上你丫的臭嘴,我他妈刚才找地方准备挖坑埋你呢,操。”我斜楞了胖子一眼,沒好气地斥哒了他一句。 兴奋得胖子还在我旁喋喋不休地耍贫嘴,可我是一句也沒听进去,满脑子就是刚才金英说的那句话“我生前死后都是五弊三缺的孤独终老之命,无福消受这些……我是不祥之物,会连累好人的……” 他大爷的三姨妈的,我和死胖子不也是五弊三缺的命数吗,难道,对于沈涵和老火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们俩也是无福消受,还有,沈涵的妈妈沈媚儿迟迟不肯回到阳间和尹川山、沈涵一家三口团聚,却又不愿说出原因,难道,也跟这虚无缥缈却又像是最邪恶的诅咒的五弊三缺有着某种潜在的联系? “你丫想啥呢,神神叨叨的,撒癔症呢是咋地。”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疑惑地问道。 “啊,师兄,你相信人定胜天吗,你觉得命数和天数真的不可以改变吗。”我看向胖子,沒头沒脑地问道。 “你沒事儿吧,是不是冲着啥脏东西了,这说话咋突然之间变得沒边沒沿的,这可太吓人了啊。”胖子有点儿担心地看向我,还以为我神志有点儿不清了呢。 “我沒事,只是一时想到了一些闹心的事儿,随口说说,咱们快走吧,一会儿都该撵不上黎叔儿他们了。”我强笑着看向胖子,借着去追黎叔儿他们的话碴儿,将内心的隐忧与愁闷掩饰过去了。 “我操,可不嘛,这都落下老远了,撒逼楞地赶紧追吧,呵呵”胖子抬头一看前面,赶紧加快步伐。 “对了,凯子,别看咱们哥们都是吃阴阳这晚饭的,可是啊,你哥哥我坚信一点,谁要是敢阻挡我追求幸福,我还真就不惯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希望你也能这么认为,谁让咱哥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呢,呵呵”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看着胖子那臃肿的背影,我的脑子里瞬间又蹦出几个大字:大块头有大智慧,这句话,其实就是说胖子呢。 第416章 百鬼杀(上) 感慨完了,我屁颠屁颠地追上胖子,跟着黎叔儿、沈涵、老火他们往前走去。 在离开那个看起來亦正亦邪、还有点儿羞涩的金英,我们这一路是出奇的顺利与平静,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出了还远,索性一路风平浪静,再沒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虽然暂时沒有遇到外部的麻烦,可是,我和胖子走着走着,彼此都听到了对方肚子里的“战鼓雷鸣”:奶奶的,我们真的是有点儿饥肠辘辘的感觉了。 “叔儿,饿得脚软,走不动了,行行好,给口吃的呗,要是沒牛排,汉堡我也能将就,呵呵”胖子看着前面依旧进步如飞的黎叔儿,一脸苦相地尿唧道。 黎叔儿听到胖子那就跟站街女拉客似的贱声,回过头,但沒有先看向我们俩,而是一脸关切地望着沈涵和老火,问道:“丫头,你们是不是也饿坏了。” 沈涵和老火脸上一下子就红了,相互看了看,一咬嘴唇,点了点头。 “我就怕这个,所以才一直催促你们快走,想尽快找到鬼门关,送你们出去。”黎叔儿看着脸上已经是香汗淋漓的沈涵和老火,面有不忍地打了个唉声。 “叔儿,咋回事儿,我们进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咋突然之间感觉这么饿呢。”我和胖子相互搀扶着,愁眉苦脸地挪动到黎叔儿他们跟前,正好听到黎叔儿叹气,我觉得黎叔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遂忍不住脱口问道。 “唉,你们不知道,先前你们刚进入地府的时候,因为被外力强行熄灭了两肩和头顶的三盏灯,形神与一般的鬼魂并无不同,所以,你们先前并不会感到饥饿,可眼下你们已经现出了本相,而且还感觉到了饥饿,就说明你们在阳间的肉身已经几近油尽灯枯,如果不尽快将你们送回到阳间还魂,只怕,只怕你们的肉身因为沒有三魂七魄的滋养,很快就会变成一堆腐肉的,到时候,你们可真就成了无处回魂落魄的孤魂野鬼了。”黎叔儿看向我们四人,脸上的急迫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叔儿,不是,那咱们还等啥啊,赶紧走吧,撒愣地都。”胖子一听完黎叔儿的话,当时就跳了起來,眼也不花了,脚也不软了,还一叠声地催促我们快走抓紧找到可以还阳的鬼门关,好逃出生天。 黎叔儿见沈涵、老火我们几个又都振作起了精神,微微一点头儿,朝着薄雾弥漫地四周看了看,发现在距离我们不过五百米的前方,那条黑色的诡异河流拐了一个胳膊肘弯儿,朝我们前方的左侧流去。 黎叔儿咂了咂嘴,顺兜里摸出那五枚被手摩挲得锃亮的铜钱,握在手里望空祷祝了几秒钟之后,朝地上一撒,那五枚铜钱看似散乱地落在了不同的方位。 黎叔儿嘬着牙花子,挨个地看那些铜钱所落的位置,看了半天,一抬头,看向我们四个:“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一个。” 看着一脸“我真的是很认真的”表情的黎叔儿,我和胖子彻底被这个老灯泡子给气爽了,心说这啥节骨眼了,您还有心在这跟我们玩儿幸运52呢,我看您倒真像是个250,我擦。 不过,黎叔儿到死很执拗地看着我们,意思是我们必须二选一,挑一个先。 胖子被黎叔儿整得彻底沒脾气了,看看我,又看看一头雾水的老火和沈涵,十分不情愿地说道:“要说您呢,叔儿,我都不知道该说您啥好了,行行行,我们先听坏消息吧,省得一会儿再被你放鸽子,说吧。” “我刚才用六壬神课卜了一卦,其实也谈不上是卜卦,我就是利用六壬神课确定一下这里的煞位和五行,以便推测一下咱们离鬼门关还有多远。”黎叔儿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就跟注水了似的,浑浊地看向我们几个,直到看得我们有点儿发毛了才接着说道:“按照铜钱点穴的落点,这里辰戊丑未的四凶三丘之地,乃是地府里三不管的城乡结合部,是阴气最盛、戾气最重的大凶之地,自然也就是那些无法投胎、又不愿到十八层地狱受炼狱之苦的恶鬼邪灵的藏污纳垢之所,凶险得很啊。” 见黎叔儿在那挤眉弄眼的一个劲儿地渲染这里的险恶与莫测,我和胖子是暗自哂笑,心想您可得了吧,自打给您当了徒弟,我们俩遇到的凶险都够装一车皮了,您还想用这小儿科的手段吓唬住我们,您装老天真呢是怎么着。 “得了得了,我们真的很怕怕,内分泌都紊乱了,那啥,那您还有一好消息呢,是啥啊。”胖子不以为然地看着黎叔儿,嬉笑道。 见胖子对自己所谓的坏消息不以为然,黎叔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继续说道:“不听老人言,一会儿你们就会后悔的,啊,好消息就是,这里煞气如此之重,就像是毒蛇出沒的地方,五步之外,必有解药,也就是说,这附近,极有可能有通连阴阳两界的鬼门关,这算好消息吧。” “拉大吧您呐,您这做一个可能,右一个差不多的,您还有沒有个准谱儿啊,叔儿。”胖子看着黎叔儿,乐不可支地挤兑黎叔儿道。 我和沈涵、老火听着黎叔儿嘚啵了半天,既沒觉得黎叔儿的坏消息有多可怕多让人捶胸顿足,也沒觉出所谓的好消息有多让人失声尖叫或喜极而泣。 “您这就算说完了吧。”见黎叔儿一脸失望加着急地看着表情轻松的我们四个,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 “啊,不是,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这闲得沒事儿,和你们都闷子玩儿呢,我可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咱们九十九拜都拜了,别在这最后一哆嗦上在出点儿啥岔子,听见沒。”黎叔儿眼神如电地逼视着我和胖子,我们俩这才意识到,黎叔儿真的不是在逗我们玩儿,可是,这片雾霭氤氲的不毛之地看起來除了死气沉沉以外,并沒有什么煞气冲天、群魔乱舞的不祥之兆啊。 “行了,总之你们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表面平静的河流,其下越是暗流涌动,记住了啊。”黎叔儿挨个将我们四个人扫视了一遍,这才转过身,俯身去捡拾那落在地上的铜钱。 之前说过,铜钱一共有五枚,其中四枚落的地方都比较紧凑,只有一枚落得相对较远。 黎叔儿先捡起了那四枚铜钱,随后起身走向那最后一枚铜钱,并扭头看向我们说了句:“跟上來,那枚铜钱的方位就是丑向,性属木,朝那里走,就可以到达煞气最重的辰鬼之位,到时候按照先天八卦的五行方位一推演,就可以算出鬼门关的位置了。” 黎叔儿嘴里说着话儿,脚下并不停留,径直走到那最后一枚铜钱所落的位置,弯腰去捡那枚铜钱:“咦,咋回事,焊上了是咋地。” 黎叔儿伸手一够那左后一枚铜钱,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捡起來,不想那轻巧的铜钱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任凭黎叔儿又抠又撬的,硬是纹丝不动。 黎叔儿在摸了摸那枚铜钱之后,脸色骤然一变,一时之间身子都略显僵硬地微微倾斜在那里,只是看着那地上的铜钱发呆。 我和胖子见黎叔儿居然抠不动一枚飘轻的铜钱,心下也是十分好奇,便凑了过去,并伸手去抠那枚铜钱。 胖子个高臂长,右手先于我触碰到了那枚铜钱,用力一抠,手指甲都秃噜掉一层皮,那铜钱依旧是难以移动分毫。 我不相信,深处右手,去抠那枚铜钱,结果可想而知,而令我更为意外的是,感觉那铜钱入手冰冷如雪,其寒意就像会流动的冰水一样,沿着我的指尖直接通到了手臂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心念一动,催动了右臂里的不化骨,旋即整条右臂就被一团不断迸溅着火星子的黑气裹得严严实实。 一见右臂的不化骨能量已经被激活,我二话沒说,右手掌一翻,再次去抠那枚作妖的铜钱。 这一次,就在我的右手和那铜钱接触的一刹那,那枚铜钱就像是活了似的,突然弹起來击向我的眉心,我被吓了一跳,左手一翻,护住了脸部,结果那枚铜钱就像飞刀一样地嵌入到了我的手掌肌肉里,血瞬间就从被割破的肌肤里涌出,滴落到了地上。 我左手一抖,那枚带血的铜钱滚落到地上,旋即隐沒于土中,沒了踪影。 “不好,咱们遇到百鬼杀了,操他娘的,我说这地界咋煞气这么重呢。”黎叔儿一声惊呼,旋即拉着我就往后退。 与此同时,原本不过就是黄土弥漫的脚下开始发出好像有重型车辆经过似的高频振动,并传出只有在夜晚的树林里才会听到的万户萧疏鬼唱歌般杂乱的嘶喊声,其间还夹杂着很诡异的婴儿的哭声。 黎叔儿的脸色比喝了一宿大酒又上了一个俄罗斯大娘们还差,白得亚赛冬雪,两眼无神地看向脚下,一咧嘴,一笑跟哭似的:“孩儿们,勒紧裤腰带,准备战斗吧,啊。” 第417章 百鬼杀(中) 其实,不用黎叔儿说,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几个也看出來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明白黎叔儿所谓的百鬼杀是什么意思,不过,此刻我们也无暇去问黎叔儿百鬼杀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此刻脚下的黄土就像是一锅沸粥一般,开始不断地翻滚下陷。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我们脚下的黄土地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掰成了两半似的,一条足有三米宽的、深不可测的鸿沟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鸿沟里面漆黑一片,还不断地释放出道道白色的雾气,就像下面有着无数温泉一样。 过了一会儿,就见在鸿沟靠近我们这一侧的沟边突兀地冒出了很多紫黑的植物,那些植物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仙人球,但可煞作怪的是,那些仙人球一出土便迅速膨胀如车**小,随即从球心里突出数条触角一样的藤蔓,并朝鸿沟下方不断眼神而去,很快,鸿沟的一侧就爬满了那种如如成人手指粗细的藤蔓,而且那些藤蔓还在不断地震动着,将鸿沟边缘的土块摩擦得不断簌簌地下落,好像在藤蔓下面正有着什么东西在攀援而上,而且从藤蔓不断绷紧的情况來看,那下面利用藤蔓爬上來的东西数量还不少。 黎叔儿一言不发,只是张开双手护住我们不断地后退,同时双眼警惕地瞅着那鸿沟,似乎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 片刻,黎叔儿吐出一口长气,说道:“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啥玩意儿,只管往死了整,千万别犹豫,也别心软,记住沒。” 不待我们回答,黎叔儿抓过胖子跟大根火腿肠似的手指,吭哧一口,咬破了胖子的食指,胖子疼都一吸溜嘴,刚想问黎叔儿这是啥意思,就见黎叔儿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四枚铜钱,而后用胖子的指血,在每枚铜钱正面的点了三个血印儿。 胖子的指血一挨到铜钱的表面,竟然瞬间就化为血雾,并被铜钱悉数吸收殆尽。 点完四枚铜钱,黎叔儿松开胖子的手指,胖子一边吸吮手指,一边朝黎叔儿问道:“叔儿,你这又是整啥幺蛾子啊,辟邪呢是吧,呵呵” 黎叔儿沒有理睬胖子,只是将四枚铜钱分发给我们四人,让我们每个人都将铜钱含在嘴里,打死也不能吐出來。 沈涵和老火依言将铜钱含在嘴里,沒有多言,偏生胖子多事,嘴里喊着铜钱还不消停,含含糊糊地继续粘糊黎叔儿:“叔儿,我们含这玩意儿嘎哈啊,一会儿再噎着,呵呵” “你他娘的要是敢吐出來,我打出你的牛黄狗宝來,操。”黎叔儿斜楞了胖子一眼,沒好气地骂道。 我见胖子已经挨了黎叔儿的训斥,也就沒敢多嘴,老老实实地含着那枚有着一丝血腥味儿的铜钱,等着黎叔儿的命令。 “所谓百鬼杀,指的就是一些无处投胎、又无祭祀的野魂孤鬼纠集在一起,年深日久,相互怨念纠集在一起,就成了气候,专干些吞噬生灵、勾魂夺魄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样子,这鸿沟下面应该是一处很大的鬼魂乱葬岗,那些鬼魂一定是感受到了你们的生人气,或者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才会出來的。” “叔儿,你的意思是……”我伸手擦了一下嘴里有异物而流出的哈喇子,“那藤蔓下面爬上來的是鬼魂。” “那它们出來要干啥?”胖子是一会儿不说话都能憋死的主儿,抽冷子问了一个非常脑残的问題。 “他妈请你吃饭,完事儿了还推油,你爽了吧,瘪犊子。”黎叔儿瞪了胖子一眼,真是被气得秋高气爽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它们厉害不。”胖子不计较黎叔儿的恶劣态度,因为我们师徒三人从來说话都是这样,正常人看起來可能不正常,但我们却早已是习以为常。 不过,胖子这句话一说完,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黎叔儿身上,的确,眼下我们几个一人提搂着一个瘪肚子,是饥肠辘辘,真要是再碰上一群打不死、煮不烂的滚刀肉恶鬼,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可是,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该來的,总归还是要來。 就在我们几个心惊胆战地在那揣测从鸿沟里会爬出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一双双或是白骨毕露、或是干枯如树枝、或是上面还粘连着腐烂筋肉的人手接二连三、密密麻麻地出现在鸿沟的边缘…… 看着那些就像是催命符篆一样的鬼爪子,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几个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二大爷的,这鬼魂的数量也太多了吧,等一会儿都不用动手,一个鬼魂就朝我们呵一口阴气,估计我们四个就得冻成冰景了,我日。 黎叔儿的脸上也是黑气森森,看样子也被眼前这始料未及的一幕给镇住了,额头开始冒汗了。 顷刻之间,那些原本还见爪不见头的鬼魂们就跟七月十五里从鬼门关重返阳间似的,成群结队、污泱污泱地爬了出來。 我们这一看,嗬,那些鬼魂是穿那个朝代衣服的也有,还有个别光腚裸奔的,至于样貌,那就更甭提了,五官残缺不全的,断胳膊瘸腿的,反正一个个都是鲜血淋漓、怎么瘆人怎么捯饬(dao chi,北京方言:打扮)。 尤为令沈涵和老火感到不适的,是那就跟黑压压的污水似的鬼魂群里,竟然还有为数不少的女鬼,一个个长得狰狞可怖的模样自不待言,关键是每个女鬼的手里还都抱有一个白白白胖胖的婴儿。 那些婴儿乍一瞅,与平常见到的婴儿并无明显不同,可是,往脸上一看,我们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怎么回事,那些婴儿都沒有眼睛,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她)们的眼睛都被剜掉了,只留下两个鸽子蛋大小的黑窟窿,胖乎乎的小脸上,还带有一种不似婴儿、反似成人的森冷的诡笑,看起來让人是毛骨悚然,魂不附体。 那些抱有婴儿的女鬼的分布也似乎很有讲究,基本上是一群鬼魂围着一个抱有婴儿的女鬼,女鬼走,那些鬼魂也走,女鬼停,那些鬼魂也停,当然,女鬼走向哪里,那些如众星捧月的鬼魂们自然也会跟到哪里,唯其马首是瞻。 那些抱有婴儿的女鬼,竟然是这群数量惊人的鬼魂们的指挥中枢。 黎叔儿见我和胖子神色有异,不错眼珠地只顾盯着那些抱孩子的女鬼看,知道我们也看出了点儿门道,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沒错,那些抱着婴儿的女鬼都是些生前或为情所困自杀、或被奸杀、或难产死亡等等横死的冤鬼,因为她们死时腹中都怀有胎儿,而那些婴儿因其尚未成形,在地府的生死簿上并沒有鬼牒,也无法投胎,只能送到血池地狱化掉,那些女鬼不忍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化掉,就想方设法地带着胎儿逃出冥府的管辖区域,并自发地纠集在一起,共同保护自己的孩子,时间长了,她们竟然成了一股恶势力,还吸引其他的恶鬼投奔裙下,为恶一方。” 黎叔儿顿了顿,接着说道:“更可怕的是,因其母子俱怀有很强的怨恨之情,而那些婴儿尚未接触到外界,自能接受來自母体传递的信息,所以,那些胎儿自小吸收的唯一信息,就是无穷无尽的怨恨,因而,他(她)们毫无感情和人性可言,心底较之自己的母亲,还要毒辣千百倍,再加上那些胎儿未出母体就已夭折,体内阴气极盛,自非一般恶鬼所能抵挡,就连地府里的鬼差对他们也是忌惮三分,轻易不会去招惹他们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沒有眼睛啊。”沈涵毕竟是护士,平时在医院也沒少接触产妇、婴儿,所以,一见那些婴儿个顶个都沒有眼睛,心中很不好受,就声音发颤地问道。 “那些婴儿因为都是发育不全的早夭儿,眼睛等器官还沒发育好,况且,他们是母亲死后,还要在母亲的魂魄里寄居七月才会化为人形,**和地府都是乌漆麻黑的环境,他们的眼睛功能就退化了,而且,这些鬼婴死后在怨念的滋养下,体性已经近乎为魔,性情喜怒无常,不光对其他鬼魂狠辣,对自己也是毫无感情可言,为了进一步激发体内的怨毒之念,他们往往会自己抠出自己的眼睛,以强化内心的仇恨,你们想想,这些百鬼杀竟然用鬼婴做阵眼,该有多可怕啊!” 黎叔儿摸了摸额头,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些害死他们母亲的坏人难道,就不用受惩罚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一遇到妈妈和孩子,老火也是母爱泛滥,忍不住打起了抱不平,浑然忘了我们自己还深处险境呢。 “这些鬼婴对自己尚且如此无情,更何况是自己的仇家,他们报复起那些曾经带给他们伤害的仇人,手段之毒辣,啧啧啧,我想想都汗毛倒竖,夜夜尿频,最残忍的,就是他们会咬下……”黎叔儿看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的沈涵和老火,这才说道:“咬下仇人的睾丸并吃掉,而这类案件,警方在侦办时,一般都会倾向于情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唉,亦算是恶有恶报吧。” 第418章 百鬼杀(下) 就在黎叔和我们儿絮絮叨叨地讲着百鬼杀的來历的时候,那些从地下冒出來的鬼魂们已经开始成群结队地朝我们围了过來,一股股阴寒之气扑面而來,气氛令人窒息。 “哎呦,我真是老糊涂了,光知道你们俩会法术,咋就忘了这俩丫头啥也不会呢,真是的,真是的。”黎叔儿看着那些鬼魂,突然一顿足,连连叫苦。 “叔儿,咋回事儿,你别着急,慢慢说。”一见黎叔儿如此,我不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岔子,赶紧安慰黎叔儿道。 “小凯,你比一飞画符画得好,麻溜地,给这俩丫头一人胸口画一道金剪飞刀符,好让她们暂时具有一定的法力,要不然,这些饿鬼非把她们俩当烤乳鸽给活撕了不可。”黎叔儿看向我,急三火四地说道。 我一听黎叔儿的话,身上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沈涵和老火虽然身手都不错,堪称女汉子,可是,她们的功夫都是传统意义上的格斗术,对付阳间的那些作奸犯科者自是绰绰有余,可是,要对付这些连人间的火箭弹迫击炮都奈何它们不得的恶鬼离魂,沈涵和老火明显处于下风,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沒有。 一念及此,我不禁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你他妈寻思啥呢,这屁大工夫那些鬼魂可就上來了,哎呀我去,要死啊你。”胖子见我面如土色地站在那发傻,当时就急了,忍不住对着我破口大骂道。 我被胖子这么一骂,倒是立马清醒了,赶紧走到沈涵和老火跟前,脸一红,对着那堪称绝色美女的姐俩说了几句以前做梦都不敢说的话:“那啥,你们把胸部露出來呗……” 还不等我说完,沈涵柳眉一竖,俏脸一红,伸手就薅住了我的衣领:“你敢再说一遍,我就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你信不信。” 我被沈涵勒得都有点儿喘不过來气了,赶紧拼命摇手,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误会,快、放手。” 一见沈涵和老火都是面有愠色,黎叔儿一拍大腿:“丫头,快放了小凯,你们误会了,他不是要轻薄你们,嗨,全都闹拧了这是。” 沈涵和老火一见黎叔儿替我求情,虽然心里还有气儿,但黎叔儿的面子也不好驳,只得气吁吁地一松我的衣领,将我推了个趔趄。 我摸了摸被沈涵卡得快断了的脖子,咳嗽了几声,好容易倒过气儿來,这才眼泪汪汪地看向沈涵和老火:“二位妹子,你们好歹也听我把话说完在上手啊,我这顿掐挨得也忒冤了我啊。” “你丫一点儿都不冤,你回忆一下刚才你说的话,要换了我是女生,我也得削你丫的,呵呵”胖子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嘴里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地一个劲儿扇风拱火。 我刚才说啥了我,我把刚才说的话又重新捋了一遍,当时就傻眼了,我靠,老子刚才嘴一秃噜,把露出胸口说成露出胸部了,难怪会挨沈涵的乌拉捶,这他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怪得谁來。 “哎呀,妹子妹子,口误口误了,呵呵,我赔罪,我赔罪,我是想说你们露出胸口,我给你们画道血符,这样一会儿就可以尽情地归拢那些厉鬼了,來吧,干正事儿吧。”我看着沈涵和老火,脸上直发烫,暗自埋怨自己怎么一不留神还把心里的龌蹉想法顺嘴溜达出去了,擦。 “就你还口误,我看你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儿呢,小白脸儿。”沈涵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当时整个人就飘了,因为,当一个女孩子总是故意找你茬儿的时候,那基本上就代表她对你很有意思了,呀哈,看样子哥们这是真要走桃花朵朵开的姻缘运了啊,苍天有眼,保佑我今年能实现由chu男到男人的华丽转身吧,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耶和华玛利亚穆罕默德五通神,你们谁先保佑我能得偿所愿,我就先给你们谁烧冥币,几亿几亿地砸,放心,我一准烧中国地府银行发行的冥币,那家伙有人民币做后盾,全冥界都通用,不贬值。 我正胡思乱想,黎叔儿嗷唠一嗓子吓得我一激灵:“你他娘的在那嘎哈呢,卖笑呢,还不撒愣地给她们画符,一天跟你们我是上不完的火啊,操。” 我被黎叔儿这一骂,这才从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來,定睛往沈涵和老火那一看,当时就立脚不稳,一阵迷糊,真迷糊了。 怎么回事儿,唉呀妈呀,就见沈涵和老火将领口往下使劲儿一拽,露出了半截雪白雪白的酥胸,看得我和胖子眼睛都直了,心头撞鹿,嗓子眼发干,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一句千古绝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诗写得,傻好傻好的,我操,这他妈是诗吗,这好像是淫词艳曲吧。 我老脸一红,装腔作势地干咳了几下,以掩饰自己的窘态,随即一咬自己的右手食指,借着一疼,赶紧凝神收心,摒弃那些私心杂念,专心在沈涵和老火肤如凝脂的胸前肌肤上画金刀利剪符。 可是,尽管我强自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眼前的那如雪般耀眼的洁白还是让我心猿意马、魂不守舍,险些把自己都整得走火入魔了。 妈了巴子的,老子如今知道,为啥英雄难过美人关,为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为啥顺治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为啥……从今以后,哥们谁都不拜,就拜唐僧,要说这哥们可太牛逼了,领着几个宠物西行,走了十好几年,一路上碰见那么老些美女,既有贵为一国之君的女王,也有秀外慧中的才女,还有特懂风情的妖精,个个都是亚赛天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这孙子愣是一个都沒瞧上,就那么干巴巴地自己撸着走到了西天,牛逼,是真牛逼,我服了。 一想到唐僧,在联想到扮演唐僧的那个老帅锅后來下嫁的那个长得挺磕碜的富婆,我浑身一哆嗦,登时沒了yin心,开始屏气聚神地用食指在沈涵的胸前画金刀利剪血符,同时心里默诵到:“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人來使法,金刀三把不容情,一把斩了蛇头,二把斩了蛇漫身,三把斩得头皮眼睛昏,西天去,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我也如电脑设定的程序一般,精确地花完了金刀利剪血符的最后一笔,那道血符随即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证明符篆的能量已经被激发了。 随后,我又如法炮制,在老火的胸前肌肤上也画上了金刀利剪血符,并予以激发。 画完两道金刀利剪血符,我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这两道金刀利剪血符乃是《阴符藏经》中驱鬼除祟的大符,画起來不仅需要全神贯注,排除一切私心杂念,而且还要运集丹田之气,以气御臂,以臂驱指,很是耗力伤神,非到紧要关头,是轻易不使用的。 当然,因为这金刀利剪血符极为难画,其威力亦是惊人,如今沈涵和老火胸前的血符能量已经被我激发,她们俩现在就像是开过光的龙泉宝剑,那战斗力,绝对杠杠地。 还沒等我自鸣得意一下,就见沈涵身后一拽我的右臂,同时起左腿踢向我的腰侧。 我一惊,心说这女人怎么都这样喜怒无常,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工夫,又是搭错哪根神经了,咋突然又跟我玩儿起武把操了啊。 不对,就在沈涵一拽我之后,我明显感到后背一阵阴风袭來,这才反应过來,一定是那些百鬼杀的冤魂厉鬼们冲了过來,并开始袭击我们了,沈涵这一拽,是在将我从险境中解救出來。 我在被拉到沈涵身边后,回过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脸上五官几乎烂沒了、眼睛和鼻孔只剩了三个黑窟窿的恶鬼正狞笑着伸手抓向我,所幸被沈涵用左脚抵住了下巴,才沒有抓挠到我。 我再一看,周围可不止这一个鬼魂,我们师徒五人已经陷入了那些从鸿沟里爬出來的鬼魂们的重重包围之中,此刻,黎叔儿、胖子、老火已经开始和那些就像潮水般一浪一浪扑过來的鬼魂们开始苦斗了。 至于我和沈涵这里,情况也不乐观,因为,就在我和沈涵只顾着对付那个长得龇嘴獠牙的丑鬼的时候,又有七八个鬼魂已经不怀好意地逼近我们俩,正准备伺机偷袭我们俩。 我挺身上前,将跃跃欲试地准备冲过去拾掇那几个鬼魂的沈涵挡在身后,同时心念一动,催动两臂不化骨的能量,祖宗显灵,左右两臂的不化骨很争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就冒出了蒸腾的黑气,右臂还“噌噌”得直蹦火星子,着实吓了那些鬼魂们一跳。 “你老是挡着我干嘛,碍手碍脚的,烦不烦人啊你。”沈涵见我左拦右挡地不让她出去杀个痛快,大为不满地使劲儿踢了我屁股一脚。 第419章 以一挡百 我沒有理会沈涵,这丫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以为这收拾鬼魂是件挺好玩的事儿呢,岂不知我和胖子自出道以來,要不是仗着三分运七分点,再加之有摄魂珠护体,我们就是有九条命也早哏屁朝凉了,打鬼,不是那么容易的。 黎叔儿和胖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儿,所以,他们俩也是尽量将老火掩护在身后,避免那些层出不穷的鬼魂抽冷子伤及老火。 不过,这些鬼魂实在是太多了,就在我挥舞着黑烟腾腾的双臂,一个右直拳现将那个离我们最近的丑鬼打飞,随即一摆右肘,击向从侧面朝我扑过來的另一个就象是非洲难民一样形容枯槁的鬼魂,又将那厮打得跌坐在地上,不断有鬼爪去摆弄被击打得歪向肩膀的脑袋。 就在我出手放倒两名鬼魂的工夫,忽听得身后身后传來沈涵的一声惊叫,我一惊,猛然回身看向沈涵,发现那丫头正一脸惊悸地看着自己的脚下,我低头一看,我的天妈,一堆碎骨头碎肉正散落在沈涵的脚下,两只断手正在地上四下飞爬,试图再将那堆残肢拼凑起來。 不用说,这堆被踢散花儿的鬼魂残骸一定是沈涵下劈腿的杰作无疑了,这丫头,不愧是护士出身,肢解起鬼魂來也是这么专业。 见沈涵被自己的一击毙命吓得花容失色,我觉得很是有趣,虽然此刻正身处险境,还是忍不住咧嘴一笑,同时喊道:“妹子,霸气,就这么整,往死了……呃……” 真是乐极生悲,就在我看着沈涵大喊大叫、给她鼓起加油的时候,一个被烧得浑身黑漆燎光、只剩了一个身子、半条腿的鬼魂带着一股子焦糊之气扑到了我身上,并用那就跟竹签子似的鬼爪子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硬是将我最后的那个“整”字卡在了胸腔里,只能象垂死之人似的勉强吐出一口嗓子眼儿里的残留气泡,发出“呃”的一声。 就在我被那个火烧鬼扼住脖子以后,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就有七八个鬼魂跟打美式橄榄球似的,飞身扑了过來,将我压倒在地。 我被那些鬼魂们摁在地上,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居然是:操他外国大爷的,以前那些垃圾鬼片不都说鬼魂就是一股怨念形成的气体吗,纯属扯你妈犊子,谁家气体能这么重啊,把我膀胱都快压爆了。 好在那些鬼魂虽然把握压在了地上,可我的左右两臂还能活动,我心念一动,左右手掌一翻,就从双臂里各逼出一团煞气,并在那摞压摞的鬼魂堆里发生了爆炸。 两团煞气的威力确实不可小觑,就在煞气爆炸的一瞬间,我立刻感到身上一轻,那些压着我的鬼魂们是王八偷西瓜,滚的滚,爬的爬,全下去了。 不过,我也被这两团煞气震得是脑袋瓜子有点儿晕菜,我迷迷瞪瞪地站起來,刚想晃晃脑袋缓缓神儿,就劈头挨了一记大嘴巴子,打得我当时就清醒了,定睛一看,一个面色漆黑、披头散发、但身材还不错的女鬼正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怒视着我,而且正扬手要继续扇我。 哎呀,你个死女鬼啊,我又不是你老公,我又不是你情夫,我又沒有在地铁上非礼你,我又沒有当街袭你胸你,干啥一上來就扇我嘴巴子,而且还扇上瘾了,左一个右一个,就跟不要钱似的,还有沒有王法了,是鬼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我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堵得慌,一咬牙,憋出一句:“你再打,你再打我可翻脸了啊。” 女鬼也是由女生变得嘛,打女人,我实在下不去手,只得先用言语吓唬,好让她知难而退。 那女鬼被我怒斥之后,非但沒停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上了:“死杨小凯,人家好心帮你,你竟敢暗算我,打死你,打死你……” 诶,我彻底蒙圈了,这女鬼怎么发出了沈涵的声音,再一看,我靠,我抱着脑袋就蹲在地上求饶:“妹子,我错了,我真沒看出來是你,不是,你咋整的这是,脸咋还造黑了呢。” “都是你,人家刚才好心帮你把那些鬼魂给踢开,可你倒好,竟然用土扬我,你太缺德了你,我的脸,你说我的脸怎么了,我告诉你,杨小凯,我要是毁了容,做鬼都不放过你,我杀了你……”沈涵一听我都看不出來是她了,不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这下子是“哇”的一声,真的哭上了,对着我更是连踢带踹地发泄心中的怨怒。 “哎呦哎呦,被打了,你的脸沒啥事儿,就是被刚才我激发出的煞气被扫了一下,带了点儿颜色,一会儿就好了,真的,真沒事儿,我发誓。”我用手挡住沈涵雨点般倾泻而來的拳脚,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站了起來。 “你沒骗我。”沈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啥啥都不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哎呦喂,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您的脸真沒事儿,要不这样,你要是真毁容了,那我就吃点亏,把你娶了,这总行了吧。”我看着刚才被不化骨煞气击得晕倒一片的那些鬼魂们已经爬了起來,而且又有一批新的鬼魂也加入其中,朝我和沈涵围了过來,心下着急,无暇再和沈涵纠缠,顺嘴敷衍道。 沈涵脸色一红,娇嗔道:“想得美,你。” 美不美的,先过了眼前这道鬼门关再说吧,妹子,我看着风一阵雨一阵、喜怒无常的沈涵一眼,在心中苦笑着自言自语。 随后,我又下意识地想伸手将沈涵拽到身后,沈涵一瞪眼:“你还敢是吧,沒打疼你是怎么的。” 我一琢磨,就刚才沈涵露得那几手,对付这些鬼魂似乎也算游刃有余,再说了,一会儿打起來,我即便是想保护沈涵,也是分身乏术、有心无力,所以只要龇牙一笑,讪讪地缩回了手。 “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想你有危险。”沈涵看了我一眼,与我的眼神一经触碰,慌忙移开,嘴里小声轻语道。 我心中一动,连脖子都红了,激动的,正想跟沈涵说点儿什么,偏巧那些鬼魂们不解风情,也不看看我们这边是什么状况,就一个个瞪着死鱼眼、傻逼勒呵地冲了过來。 这把我气得,心说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你们这些鬼魂也忒沒眼力见儿了,非得赶这时候來打扰我和美女过电,这不作死呢吗。 想到这里,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跟喝醉了似的,一股子怒气直顶脑门子,两臂的不化骨就跟加了催化剂似的,左臂黑烟滚滚如盘龙缠玉柱,右臂火星迸溅似菜刀砍电线,我看起來都不象人了,整个一黑山老妖重返阴间啊。 沈涵都惊呆了,张着小嘴看向我,差一点儿沒把嘴里压魂保命的铜钱都掉出來:“你身上通电了是吧,你是霹雳贝贝啊,大哥。” 我还扇贝加电鳗呢我,我看了一眼沈涵,來了个挺骚兴的秋天的菠菜,随即就嗷嗷怪叫着朝那些也正杂七乱八地叫着朝我和沈涵扑过來的鬼魂们扑了过去。 为了保卫爱情,凯爷要大开杀戒了,我日。 一冲进那些鬼魂堆儿里,我并沒有急于去寻个鬼魂就三拳两脚地将其撂倒,而是就地一滚,一连撞倒了几个离我最近的鬼魂,随后,那些鬼魂们在摔倒的时候,又接二连三地撞倒了其他几个鬼魂,结果那些鬼魂们绞在一起,一时半会都爬不起來了。 按说这鬼魂们不都是可以轻飘飘地飞來飞去吗,怎么会被我如此轻易地撞倒并绞在一起滚床单呢,其实,鬼魂之所以能飞,那主要指的是在阳间,阳间土地经常得日月普照,阳气重,质地轻,对于阴性的鬼魂并沒有多大的吸力。 可地府就不一样了,地府的黄土地都是自打盘古爷开天辟地以來,就沒有接过阳气的纯阴之土,其性阴寒至极,乃是三界中质地最重之物,一般的鬼魂初入地府时,就因为不适应这黄泉之地的阴寒,感觉身上如坠千斤重物,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飞了,非得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正常行走。 至于能在地府里高來高去的,都是有一定道行之辈,比如黎叔儿,即便象我和胖子这种半吊子的阴阳先生,也只能是半飞不飞的,当然,若象沈涵、老火这样是有來历的特殊体质之鬼魂,也能具有这种超能力。 再有,就是地府的鬼差们,丫们属于特权阶层,在服用了地府统一发放的“三步漂”秘制丸药后,也可以高來高去地耀武扬威,这就像阳间给城管配车装钢管、砍刀等“执法利器”是一个道理。 再说那些鬼魂们沒想到我居然会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打法,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我,都忙着掰开别的鬼魂的胳膊腿好爬起來呢。 趁此机会,我右臂一抬,五指攥拳,就跟握着烟灰缸似的,“噗”地一下,就将一个趴在我跟前儿的鬼魂的脑袋砸进了土里,那感觉,就一个字,爽歪歪啊。 第420章 死战不退 就在我和那些鬼魂们滚在一起缠斗的时候,沈涵也加入了战团,那金刀利剪符果然了得,只见沈涵伸手一抓一个正压在我身上的鬼魂的湿漉漉的头发,那鬼魂的脑袋就像是被点着了似的,开始冒出灰色的烟雾,手脚也开始抽搐,好像十分痛苦。 沈涵就是沈涵,一出手绝不容情,一见那名鬼魂表情如此难受,毫无怜悯之心,一脚就将那厮踢出一米开外,完全是趁你病、要你命的狠辣打法,看得我是连连点头:真是条汉子啊。 乘此机会,我一骨碌爬了起來,这当儿,那些搅和在一起的鬼魂们也都爬了起來,龇牙咧嘴地看着我和沈涵,一时拿不准儿我们俩是不是就是那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神经侠侣,专门被派來玩儿他们的。 不过,在与我们对峙了片刻之后,忽听得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传來,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的鬼魂们一听到那声诡异的婴儿啼哭声,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立刻一个个凶相毕露,鬼狐狼嚎地吼叫着就朝我和沈涵冲了过來。 我用脚一钩地下的黄土,然后用力扬向那些鬼魂,并趁他们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的工夫,与沈涵俩很默契地联袂冲到了他们跟前,准备來个先下手为强。 沈涵出手竟然比我快。 这丫头一和那些鬼魂照面,二话沒说,什么拉肘别臂,什么抱臂背摔,什么下劈腿,那真是跟不要钱似的玩命招呼啊,一时之间,就见那些鬼魂们一个个都跟刚从阿富汗回來的美军大兵一般,不是被掰断胳膊,就是被踢折腿,更惨的,还有被沈涵那老霸道的下劈腿的后脚根儿砸爆头的,反正都落了残疾了。 沈涵是如此凶悍,如此所向披靡,我完全沦为了她的僚机,只能在后面为她提供掩护,收拾一些企图趁乱想偷袭她的鬼魂们。 不过,沈涵是杀得高兴了,我可是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丫头可太太暴力了,下手还狠,这以后要是娶过了门,万一哪天我招惹了她,她一时兴起,也跟拾掇这些鬼魂似的归拢我一顿,就我那摔一跤都开焊的小塑料体格,哪儿扛得住她这么蹂躏啊。 我这一走神的工夫,沈涵已经将眼前的那十來号鬼魂都挨个捶巴完了,正一脸兴奋地四下寻摸,看哪里的鬼魂多,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战斗呢。 我一见沈涵那一脸亢奋的表情,心中暗自叫苦,这打架跟吸毒其实差不多,只要尝到了一次甜头,那可就上了瘾了,以后有事儿沒事儿的,就想琢磨着再找茬儿和谁掐一架,不为别的,就图一乐。 可是,上面的阳世不比地下,那是有法制、有警察、有城管、有监控的和谐社会,你总不能每天沒事儿了就出去找人插架去吧,一來咱们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得注意素质,二來还有那么多的警察叔叔看着呢,你也不能随意胡來是吧,于是,独孤求败的沈涵在找不到外部对手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地会将目光转向内部,那哥们我还能活吗,我操。 见我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着什么,沈涵不明就里,加之眼下她已经是兴奋难奈,完全无暇顾及我在想什么,一心只琢磨着怎么再寻找到对手供她砸地鼠。 我一见沈涵有点儿兴奋过头儿了,怕她乐极生悲,再有个闪失啥的,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遂灵机一动,对沈涵说道:“那啥,妹子,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啊,你看老火那里应付的挺吃力,你是不是得搭把手、救救急啊。” 沈涵一扭头,看见大部分鬼魂确实都被黎叔儿、胖子、老火他们三人吸引了过去,老火一人正独战七八个鲜血淋漓、样貌恐怖的鬼魂,遂一点头,拉着我就朝老火她们那里跑了过去。 我被得了金刀利剪符咒的能量之后、力气奇大的沈涵拽得是踉踉跄跄,脚下直卡跟头儿,我还不能运起不化骨的力量來抵御沈涵的力道,只能一脸苦笑地冲沈涵喊道:“妹子,你松开我成不,我认识道儿,哎呀我去。” 沈涵一心求战,哪里听得进我说什么,就这么跟抓犯罪嫌疑人似的,一路薅着我就直奔老火那里而去,令我是有苦难言,颜面扫地。 黎叔儿、胖子、老火他们那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一打眼,竟有近百号的各色鬼魂们正张牙舞爪地围攻他们三人,饶是胖子神勇无比,也被那些好像层出不穷的鬼魂们搞得是欲哭无泪,暴跳如雷,黎叔儿就更甭提了,俗话说老不以筋骨为能,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再这么打打杀杀的事儿,精气神明显不济,完全就是心有余力不足了,而且,黎叔儿眼下被那些汹涌的鬼魂们绊住了手脚,连他最擅长的法术符篆也无法施展,真是穷于应付,苦不堪言。 要说三人之中,反倒是老火最从容,因为她与沈涵一样,在得了金刀利剪符的庇护之后,其一拳一脚都具有了暂时性的法力,使得本來就精于近身格斗的老火是如虎添翼,如龙美甲,打得那些鬼魂们是哭爹叫娘,狼狈逃窜。 黎叔儿正在那儿犯愁呢,一见我和沈涵过來了,咧着大嘴叉子就吆喝上了:“哎呀,小凯,丫头,快來帮叔儿,叔儿他娘的腿都累抽筋儿了……” 您就扯吧,啊,沒听说过鬼魂还缺钙腿抽筋儿的,您就是编瞎话是不是也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听众的感受啊,我看着一脸装腔作势的黎叔儿,心中暗自发笑,不过,笑归笑,我脚下可沒停,直奔黎叔儿而去,因为,假使真的一不留神让那些鬼魂们伤到了黎叔儿的魂魄,就会散了黎叔儿的道行,轻则几十年都养不好一口元气,重则甚至可能导致魂飞魄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因而,我手起脚蹬,一脸干翻了四五个围殴黎叔儿的鬼魂,将他掩护在了我身后。 沈涵也不含糊,本來就手一直痒痒着,这会儿可逮着机会了,跑到老火跟前,姐俩相视一笑,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一顿天马流星红粉拳,将那些欺负她们是女流之辈、想捡点儿便宜的鬼魂们全都整成了残废,个别身子骨弱一些的鬼魂,直接就给拆了弄报废了。 一见黎叔儿和老火都有了救兵,正一个人鏖战一群鬼魂的胖子不干了,大嘴一咧,嚷嚷上了:“我说你们还有沒有点儿同情心啊,我都被这些不要脸的整成这B样了,你们就不能伸出那升官发财的手來拉兄弟一把,嘎哈呢,我是恐怖分子是咋地。” “你丫是能者多劳,这点儿小鬼魂,对你來说毛毛雨啦,还用得着我们出手,多伤你的自尊啊,是吧。”我一见胖子还有闲心和我们逗牙签子,就知道丫沒啥大危险,所以才有闲心和他斗嘴。 “凯子我操你大爷,属他妈你最坏,最不是东西,你丫就是一白眼狼,沈涵你可听好了,他今天不救兄弟,明天就可能始乱终弃,当陈世美,哎呦我操,你敢咬我,我弄死你。”胖子正跟我一來一往地斗嘴,冷不丁一个七窍流血的鬼魂扑上去就要咬向他的喉咙,不禁勃然大怒,一脚将那孙子踹得从腰部断成了两截,一堆一堆血红的蛆虫从上下两截躯干的伤口处里涌出,看着得我们满身直起鸡皮疙瘩,头发丝都冒凉气儿。 说归说,闹归闹,我和胖子是过命的交情,一见那些鬼魂们还真粘上胖子了,我也坐不住了,冲过去,扬起不化骨的左右两臂,照着那些鬼魂们就是一顿爆砸。 以我和胖子的能耐,我们俩凑一块,那就是双剑合璧啊,要对付陆宇峰那样的邪教扛把子大概费点劲,可要是收拾这些二五眼的鬼魂们,那自是不在话下,所以,十几分钟之后,那一堆鬼魂里,除了我和胖子牛逼闪电地站着四下顾盼,其余的鬼魂全都趴地下接地气儿去了。 趁着这难得的场间休息时间,我和胖子跑到沈涵和老火身边,将那俩正杀得兴起、满脸涨红的姐俩硬是拽回到了黎叔儿跟前。 黎叔儿见我们四个都全须全尾、安然无恙地回來了,面上略微露出一丝笑容,但旋即就闭紧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我们顺着黎叔儿的视线往前一看,我靠,那些仙人球里生出來的藤蔓又开始高频颤动,不用问,肯定是鸿沟下面又有一波鬼魂正顺着那些藤蔓在往上攀爬,准备充当援军。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些鬼魂就跟耗子似的,一窝接着一窝,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不对啊,我和胖子再一看黎叔儿的眼神,发现黎叔儿根本就沒看那些乱晃的藤蔓,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一人手里抱着一个鬼婴的、一身缟素白衣的女鬼们。 “你们看出來了吗,问題出在那些鬼崽子身上了。”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表情,遂幽幽地说道。 第421章 鬼婴之战(上) 那些鬼婴,我和胖子看向那些女鬼们手里抱着的鬼婴们,似乎也觉出了一些不要对劲儿的地方,因为,我们和那些鬼魂们厮杀了这么半天,那些女鬼,连同她们手里的鬼婴们一直无动于衷,就那么站在一旁充当看客,好像她们只不过是出來打酱油路过的路人一般。 这种做法,完全是欲盖弥彰,恰恰暴露出她们居心险恶,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否则,一向拿什么都当回事儿的黎叔儿也不会表情那么严肃,甚至还带有几分的惊惧之色。 这一切太反常了。 “叔儿,哪里不对,您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呵呵”胖子一见黎叔儿面色不善,心里也沒底儿了,便对着黎叔儿悄声说道。 “还提个屁醒啊,你们沒看见吗,打了孩子娘出來,主角就要登场了,呵呵”黎叔儿冷笑着看向那些抱着鬼婴的女鬼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看样子这番话倒更像是说给她们听的。 那些女鬼在听到黎叔儿的话后,惨白如纸的脸齐刷刷地朝我们这边看了过來,怀里的鬼婴也好像有感知似的,小脑袋也都转向我们,用那只剩了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我们,嘴角还浮现出诡异阴森的冷笑。 看着那些丝毫沒有一点儿婴儿应有的可爱、娇憨模样的鬼婴,我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寒,发自肺腑的寒。 那些女鬼们脚下开始移动,确切地说,是那些女鬼们双脚离地的向我们飘了过來,就跟在电影上看的那些鬼片里的桥段一模一样,而且那些女鬼们还都画着浓妆,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惨白如秋霜,眼睛和嘴唇周围则画有很深的眼影一样的黑线,使整个脸部看起來只有对比分明的黑白两色,并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森鬼气,怎么瞅怎么瘆人。 一看那些女鬼们双脚离地,我和胖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别看这些女鬼只是双脚离地尺许距离,可是,这就足以说明她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魂,而是具有飞行能力的高级鬼魂,是身负异术的牛逼鬼魂,而且,这鬼魂会飞并不是非得越高就越厉害,恰恰相反,那些擅长低空飞行的鬼魂,才是真正有身份的硬茬子。 比如眼前的这些女鬼们,她们抱着鬼婴,双脚离地尺许,却能身体几乎是纹丝不动地向我们快速飘來,这说明她们对于这这种低空飞行早已是驾轻就熟、不以为意了,再往深了想一想,这也就说明,她们绝对不是什么新手,而是混迹地府多年的老油子了。 可是,她们在地府呆了这么久,却一直不肯投胎转世,如果不是有什么极特殊的原因,那她们必定是心怀很强的怨念,不愿在转世后因为喝了孟婆汤而忘掉这些仇怨,更操蛋的是,怨念这玩意儿就跟窖藏美酒似的,并不是年头一长,就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反倒是时间越久,纯度越高,怨念越重,就跟压缩气体似的,一旦爆发了,那就是不可遏阻的灾难。 看这些女鬼们的一身缟素白裙的打扮,起码应该是清末民初的打扮,掐指一算,我日他大爷的,起码都有一百大多的岁数了,郁积了一百多年的怨念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我们不知道,可我们知道的是,这股子百年陈酿的怨念足以将一个普通的鬼魂直接修炼成魔,并且还是凶残嗜血的悖伦魔。 那些女鬼们已经飘到离我们不过五米的距离,一股冰寒彻骨的阴冷之气扑面而來,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四个已经开始上下牙齿捉对打架,半是冻的,半是紧张的。 我数了一下,在我们的面前,共有12个女鬼,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为了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那些一直蜷缩在女鬼怀里的鬼婴们依旧一脸冷笑地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我们,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之感,甚至比直面那些面目可憎的女鬼们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奇怪的是,那些女鬼们在到了我们附近之后,并沒有停下來和我们面对面的对话或喷出一堆毒蛇咬我们,而是迅速分开,并按照一定的顺序将我们师徒五人围了起來。 对于这些女鬼看起來多少有些怪异的举动,沈涵和老火不明所以,只是警惕地看着那些女鬼防止她们伺机发难。 不过,黎叔儿、胖子我们爷仨毕竟是道门里的练家子,在跟着那些女鬼们的轨迹转了一圈之后,我们就看出了一些门道。 “你们俩看出这些娘们想干啥了吗。”黎叔儿始终眯着眼睛看向我和胖子,语气无奈地问道。 “嗯,她们的占位是结合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并以地支定八卦,排出了 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的八门锁魂阵,准备收了咱爷们的三魂七魄喂鸟,对吧,叔儿。”我想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一飞,你觉得呢。”黎叔儿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又看向胖子。 胖子一龇牙:“叔儿,奇门遁甲这玩意儿当时学 第422章 鬼婴之战(中) 且不说我和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诡异的铜钱暗自狐疑,就在那铜钱悬在半空中晃动了几分钟之后,只见那铜钱骤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随即发生爆裂,白色颗粒状的火花四下飞溅。 与此同时,就听得一声惨呼传來,一道白色人影从火光中跃出,并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我和胖子定睛一看,从火光中飞身而出的白色影子原來竟是一个 抱着鬼婴的女鬼,只是那女鬼胸前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正丝丝缕缕地飘出道道黑烟,就像是一个刚爆炸完的弹坑似的。 那女鬼怀里的鬼婴似乎也受了伤,脑袋上满是血迹,正一脸出奇愤怒地用黑森森的眼眶死盯着我们,嘴里发出就像夜枭一样的怪叫声。 我和胖子被那鬼婴看得是浑身不自在,遂移开目光,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这鬼娘们扯啥猫腻呢,我们刚才咋看不见她和鬼婴过來呢。” 黎叔儿一阵冷笑:“这叫障目辟睛术,那些鬼婴自打娘胎里就沒有见过阳光,体内阴气已经登峰造极,只要一遇到外界刺激,那些阴气就会在其体表形成一层保护罩,可以暂时隔断你们阴阳眼的视线,不过就是一种难度更高的障眼法罢了。” “那这鬼头鬼脑的母子俩扑老火干毛啊,按说她们要是想偷袭的话,也应该选择咱们爷们啊,是吧。”胖子一想到这鬼母子刚才直扑老火的情形,就心惊胆战,好不后怕。 “她们不是要袭击老火,而是想上老火的身,这样的话,有老火这丫头的肉身当人盾,咱们是投鼠忌器,只有束手挨打的份儿了。”黎叔儿看向那些又开始移动的女鬼和鬼婴们,面有忧色。 “我操,真他妈下三烂,这种卑鄙的手段也能试出來,啥JB玩意儿啊,太阴了吧。”胖子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冲着那些女鬼和鬼婴们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行了,省点儿力气吧,她们又不是啥善男信女,恐怕一会儿还有更狠毒的招数呢,一飞,老火现在沒有护体的铜钱,就像是沒了避弹衣,那啥,你要多照应她点儿,别让这丫头吃了亏。”黎叔儿看了一眼惊魂甫定的老火,嘱咐胖子道。 胖子点点头儿,靠近老火,嘴里蠕动了几下,看样子是想将自己嘴里的铜钱“反哺”给老火,但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沒吐出來,只是雄赳赳地、跟个门神似的站在了老火身旁,扮起了护花使者。 看着胖子那迟疑不决、患得患失的表情,虽然此时身处险境,但我还是差一点儿笑喷出來,姑且不论胖子吐出铜钱之后自己会不会也中了那些女鬼们的暗算,即便是胖子不惧那些女鬼和鬼婴的阴招,老火是否能够接受那沾满了胖子口水的铜钱也是个未知数。 换做是我,我肯定是不会要的,那玩意儿,实在是太考验我的肠胃止吐的功能了,擦。 黎叔儿见我沒心沒肺地居然还能笑出來,上來就给了我一记吸溜薄脆的大耳帖子:“你他娘的心不小啊,这节骨眼儿上还能笑出來,你沒病吧,你寻思啥呢,还不去护着点儿沈涵,你哥不长心的瘪犊子玩意儿。” 沈涵在旁边看得是乐不可支,还幸灾乐祸地接了一句:“你活该呀你,连我都想抽你一巴掌。” 我臊眉大眼地走到沈涵身边,小声嘀咕道:“我说,你就不能厚道点儿,咋不替我垫好话还落井下石呢,看你大眼爆皮儿的,办事儿可不讲究啊。” “你这纯是自找沒趣,打你也是让你长点儿记性,别老办这二事儿,呵呵”沈涵一脸笑意地看着我,继续挤兑我。 我一翻白眼,以示对沈涵的不满。 “行了,别闹了,沒看见这些鬼娘们正憋着要害咱们爷们呢吗,都给我打起精神,咱们已经到了鬼门关的附近,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我死不足惜,你们还年轻,我还指望着抱徒孙呢。”黎叔儿见我们四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谈笑风生,别看嘴上训斥我们,但心里对我们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还是很满意的,这从他那略带笑意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來。 或许是我们无所谓的神情激怒了那些女鬼和鬼婴们,她们停止了围着我们师徒五人的快速转动,却开始玩起了移形换影的把戏,即相邻的女鬼相互之间不断的交换位置,也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黎叔儿看了一会儿,一摸下巴:“我操,这些娘们挺有心眼儿啊,知道她们这是在干啥吗。” 我和胖子老老实实地摇摇头,静听黎叔儿的下文。 “她们这是在故弄玄虚,想不让咱们看出她们之中的哪个女鬼占位的是生门,这点儿小把戏,还能瞒过我的法眼,操。”黎叔儿一脸不屑地看着那些就跟下国际象棋一样跳來跳去的女鬼们,语带讥诮地说道。 黎叔儿话音未落,那些女鬼们忽然停止了相互的换位移动,其中一个长发遮面、身形高挑的女鬼阴森森地开腔了:“死老鬼,你不用在那虚张声势,如果你已经看出了我们谁是生门的占位,你不早就出手破阵了吗,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黎叔儿老脸一红,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黎叔儿以手掩口,对着离他最近的对我小声说道:“草他祖奶奶的,这JB娘们不傻啊,还真让她给看出來了呃,呵呵” “叔儿,那咱们现在咋办,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我看向一点儿都不难为情的黎叔儿,也悄声问道。 “我操,你叔儿我是谁,能被她们给难住,那啥,见机行事、见机行事啊。”黎叔儿翻棱了我一眼,含含糊糊地说道。 老灯泡子,啥见鸡行事见鸭办事的,还不就是你也沒啥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撞大运呗,我看了一眼枪顶脑瓜门子也不忘装逼的黎叔儿,是哭笑不得。 见黎叔儿顾左右而言他,那名发问的女鬼又是一阵让人齿冷的惨笑,旋即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是黔驴技穷,那就让我们來为你们收尸吧。” 说罢,那十二名女鬼盘膝悬浮在半空,并将怀里的鬼婴们端端正正地抱坐在胸前,就像是在举行某种宗教仪式。 那些鬼婴们一个个晃动着惨白的小脑袋,用那黑漆漆的眼眶居高临下地看向我们五人,尽管他们都是有眼无珠,但我们依然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屠夫在羊圈里挑选想宰割的肥羊。 那完全是一种与生俱來的、对即将降临的危险的预知与感应,但已经足够让我们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恐惧了。 那些鬼婴身上似乎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控制我们的思维与心理,或者说是可以左右我们的负面情绪,因为,在被那些鬼婴黑洞洞的眼眶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每个人,包括黎叔儿,心情都开始变得沮丧起來,人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与失落,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我们五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就沒來由地大笑起來,笑我们自以为是的硬充救世主,还想拯救全人类;笑我们盲目地冲入地府追捕陆宇峰,不想自己却几次三番地遇险受伤;笑我们自以为自己是正义化身,却连给父母买套房子的能力都沒有,笑我们为击败了墨非命那些邪教分子而沾沾自喜,在现实生活中却连一个街道办主任都可以随意刁难我们…… 那么,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那名先前向我们持续发问的女鬼看着情绪起伏不定、表情越來越颓废的我们五人,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身体开始缓缓下降,其他女鬼们也效仿她,降低身体,并悄无声息地向我们压了下來。 那十二名鬼婴的眼眶里也突然迸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看起來就像是夜间坟头零星闪烁的鬼火磷光。 黎叔儿颓唐地跌坐在地上,就像是吸毒过量、神情恍惚的瘾君子一样,眼神迷离、空洞地看向我们,呵呵傻笑着。 我们四个也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就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的一觉睡去,最好是再也不要醒过來才好。 而且,我们的眼皮真的变得沉重起來,并开始慢慢地合上了。 虽然我们的双眼是闭上了,但是,我和胖子的阴阳眼的功能并未消失,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那些鬼婴们正露出一脸残忍的狞笑地看着我们,同时脱离母体,悄然飞到沈涵和老火的身边,在用那胖嘟嘟的小手撩开闭目失神的沈涵和老火颈间的长发之后,就要张嘴咬向她们俩雪白如藕的脖颈。 “不要啊。”我募地感到心中一痛,瞬间即清醒了不少,我用力一咬舌尖,借着钻心的疼痛,使劲儿睁开眼睛,起身就要冲向那些背地里下死手的鬼婴们。 我刚刚起身,就感觉一道灰色人影抢在我前面朝那些鬼婴们扑了过去。 第423章 鬼婴之战(下) 我凝神一看,不出所料,那道灰色身影果然是黎叔儿,只见黎叔儿飞身朝那身材高挑、一直只有她和我们对话的女鬼扑了过去,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心说难道这个女鬼所处的位置就是黎叔儿所谓的生门。 黎叔儿这一扑,气势很足,在掠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明显的气流扑面而來,就在黎叔儿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黎叔儿低声而急促地说道:“左面第三个,整死她。” 我一愣,黎叔儿已经从我身边飞身而过,双手抓向那女鬼的一头凌乱的长发。 我看向胖子,显然胖子也听到了黎叔儿那奇怪的话语,而且也同我一样,也不知道黎叔儿说这话用意何在。 不过,当我们俩依言看向左面第三个女鬼的时候,我和胖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黎叔儿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了。 因为,就在黎叔儿直扑的那个女鬼的时候,其他女鬼几乎都是下意识地朝黎叔儿所在的方位飘了过去,准备群殴黎叔儿,可是,就在那女鬼的左手方向,却有四位女鬼无动于衷,充当看客。 这似乎也沒什么不对劲儿,可是,我和胖子就是觉得那四个女鬼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遂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这一看,我和胖子竟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四个女鬼粗看起來,都是一袭缟素白裙,都是一样的长发掩面,满身阴冷寒气,怀里也都抱着一个沒有眼睛的鬼婴,并无明显不同,不过,当我和胖子强忍着视觉上的不适,多看了那四个女鬼几眼之后,就发现其中第三名女鬼有些异样,因为,只有她的占位略靠后,而其余三名女鬼则站在了她的前面,有意无意地就成了一道防御线。 而且,倘若从那名遭到黎叔儿攻击、眼下正气急败坏地躲闪着黎叔儿就跟菜市场老娘们掐架似的连抓带挠的下流攻击的女鬼数起,那名位置靠后的女鬼正好是左手第三名。 想想黎叔儿的话,再结合那名女鬼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受到的特殊保护,我和胖子顿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奶奶个熊的,看样子,这个看起來有点儿畏畏缩缩的女鬼,八成就是我们一直在苦苦定位的占位生门的那个女鬼。 一想明白了这些,我和胖子也顾不得眼前正被一群女鬼连同鬼婴们摁倒在地、一通狠踹的黎叔儿了,反正一旁还有沈涵和老火在帮着黎叔儿忙活那些女鬼,我和胖子知道她们爷仨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大危险,遂直眉瞪眼、两眼冒火就就直奔那名占位生门的女鬼而去。 那三名站在前面、看样子应该是女保镖一类的三名女鬼和怀里的鬼婴警惕且不怀好意地看向我和胖子,特别是三名鬼婴,脸上骤然变得赤红,就好像是怒发冲冠、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部似的。 他大爷的,这些鬼婴都是些未见天日的枉死阴灵,哪里來的血液啊,但是,眼下我和胖子根本无暇考虑这些,一心只想着冲过去干残那名刚刚露出狐狸尾巴的女鬼,紧接着就“哗啦”一声,一道阳光普照的生门豁然开朗,然后黎叔儿我们几个就施施然地离开这个充满了阴谋、血腥、恐怖和尔虞我诈的地府,重回那个我们曾经以为就是地狱、但现在却一心想回去的阳世。 见我和胖子离她们越來越近,那挡在前面的三名女鬼一声冷哼,脸上的长发突然迎风飞舞,露出了一直掩盖在长发之下的惨白的脸和一双瞳仁上翻、眼角滴血的细长的眼睛,眼中满是暴戾、残忍、怨毒的凶狠神情,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真是受不了那刺激啊。 然而,我和胖子不但得看,还得目不转睛地看,因为,那三名女鬼脑袋一甩,那些看起來就是一条条黑色长蛇一样飘飞的长发倏忽之间就变得极长,并象黑色绸带似的卷向我和胖子的头部。 我和胖子微微一笑,心说这些女鬼也真是沒意思,这都是多老的招数了,咋还不升级更新啊,就不能一甩头,刷刷刷地从脑后射出无数金簪子,要是那样的话,我和胖子就咬着牙豁出这一百多斤,拿自己个的身板当标靶,咔咔咔地钉满了金簪子,我操,那我们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身价不菲了。 我正胡思乱想,那三名女鬼的头发可就奔着我和胖子的脑袋瓜子席卷而來,我甚至抬手象征性地挡一下都懒得去做,只是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胖子说道:“师兄,你不是会耍剑吗,一会儿你就直接给这些老娘们剪剪头得了,我就不掺和了,呵呵” 胖子看着我点点头,随即仓啷一声,顺着后背抽出那两柄玄铁剑,舞了一个剑花之后,就向那些女鬼们的长发劈去。 胖子这一劈,完全是虚张声势,因为以剑劈向那些顺滑的头发,就像是用刀看水一样,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那三名女鬼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而对于胖子纯属自娱自乐的那一记千人斩根本就沒放在眼里,继续甩动长发缠向我和胖子的脑袋。 其实,胖子等得就是一个时刻,当其中也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鬼魂的长发沾着一股湿腐的味道缠住我脖子的一刹那,胖子将右手玄铁剑往那因我用力后仰而绷直的青丝上一压一挑一卷,就将那些长发割断并缠绕在了剑身之上。 胖子将左手横在右手手腕处,集中全身的力量來和那两头发被缠的女鬼开始拔河。 我用手拨拉掉脑袋上残留的那些碎发,见胖子正努着劲儿和那两名女鬼僵持,便咬破右手食指,开始在左手掌心画掌心雷符。 “我操,你丫能不能快点,我快、顶不住了。”那两名女鬼也不知道生前是干啥的,看样子手上的劲头不小,胖子累得脸都憋红了,眼珠子也快爆出來了,嘶嘶着从牙缝里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催促我快点画符降鬼。 剩下的那名女鬼并沒有加入战团,只是朝她们保护的那个占位生门的女鬼又靠近了一步,以防不测。 “师兄,我來也。”我画完了简易的掌心雷符,心中咒语还沒默念几句,左手心的掌心雷就发出了强烈的红色血芒,我一看,不禁大喜过望,想当初,我想催发掌心雷的能量,那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使符篆翻出了微弱的黄光,可如今我连咒语还沒念叨完,这掌心雷的能量就跟点着的导火索似的,“兹兹”直冒火星子,那威力,应该是相当大啊。 我暗自得意了一小下,紧接着就将那掌心雷拍到了胖子正缠住那两名女鬼头发的玄铁剑上。 那掌心雷不分青红皂白,在通过玄铁剑将能量传导到那两名女鬼的头发上,并将他们俩的头发全部点燃的同时,也将胖子给电得够呛。 胖子龇牙咧嘴地甩着被电得都有点儿麻痹了的右肩膀,正想损我几句出出怨气,抬头一看,那两名头发被掌心雷给燎着了的女鬼正顶着满脑袋的火球子,拼命晃动身体,痛苦不堪。 “哈哈,凯子,你丫行啊,还给这些死不要脸的鬼魂们一人整了一个离子烫的拉风发型,我服了,我服了。”我看着那些脸上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的两名女鬼,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内疚与不忍。 可令我沒想到的事儿,打了亲妈孩子出來,很快,我就后悔了,为什么呢,因为,我忘了那些鬼婴眉心都有一颗怒离眼,而且,那些怒离眼后來还给我和胖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在我和胖子为用掌心雷吓退那些女鬼和鬼婴之后,我朝黎叔儿、沈涵、老火的所在的地方看去,看到他们扔在捉对厮杀,我心下一宽,赶忙收慑心神,正准备再发力,用掌心雷加上不化骨的煞气,给那两名女鬼來道够劲儿的大餐。 就在这时,那两名女鬼抱在怀里、一直不吱声的两个鬼婴们忽然眉心一亮,紧接着,一道火焰就从眉心喷出,径直朝我和胖子飞來。 那火焰來势甚急,堪比火焰喷射器,我和胖子一惊,不敢迎接,赶忙松开女鬼的头发,闪身后撤。 可沒想到的是,那两个鬼婴从怒离眼里喷出的火苗就像是液态石油似的,沾上一点儿也会引发全身着火。 我和胖子也是大意了,沒有全神贯注地留意那火焰的走向,结果一不留神,身上被溅到了星星点点的火苗,随即就开始快速漫延,烧得我和胖子是直蹦高高、跳脚直骂。 看着我和胖子被烧得是鬼哭狼嚎的,那站在生门位置的女鬼倨傲地一阵冷笑,至此,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鬼如此有肆无恐,原來她们的秘密武器就是鬼婴的怒离眼,原來如此。 “快,点鬼婴的怒离眼,要不然火是不会灭的……”黎叔儿听见我和胖子的惨叫声,回头一看,见我们俩都快成巨型蜡烛了,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朝我们大声喊道。 第424章 鬼亦有情 我和胖子正不知所措,一听到黎叔儿的喊声,不啻是听到了天外福音,我赶紧心念一动,催动右臂的不化骨,并将煞气凝聚于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闪电般点向离我最近的那个鬼婴的眉心。 胖子更狠,双手握住一柄玄铁剑就刺向另一个鬼婴的眉心,瞅那架势,恨不能这一剑就将那个喜欢玩火的鬼婴刺成对穿。 那两名怀抱鬼婴的女鬼一听到黎叔儿道破了她们的命门所在,似也有些慌张,正要抱着鬼婴往后退, 可我们小哥俩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那两名女鬼抱着鬼婴正要闪避的时候,我的右手二指抢先点中了一个鬼婴的眉心,一团煞气霎时就在鬼婴的脸上炸裂开來,那鬼婴一声尖叫,怒离眼里的火焰顷刻间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近乎透明的白色气体从怒离眼中溢出,而那名鬼婴也随着白色气体的外泄迅速枯萎风干,成了一尊干瘪的小猴子一样的木乃伊。 见自己怀中的鬼婴突然变成了枯槁的干尸,那名女鬼在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声哀嚎之后,整个身体开始发黑,经过阴风一吹,那女鬼的身体倏忽之间就变成了一片片黑色蝴蝶状的碎片,随风而逝,其怀里的鬼婴尸骸颓然落到地上,也随着风势满地乱滚,很快就被湮沒在漫漫的黄土之中。 这一下子使其突然,不仅我被这始料未及的一幕所震惊了,就连刚才还恨不能一剑将那鬼婴刺穿的胖子也似乎心有所动,顿住身形,慢慢地垂下了手中的玄铁剑。 因为,尽管那名女鬼已经成为了鬼魂,可她体内的母性并沒有因此而泯灭,当自己的孩子遭遇魂飞魄散之后,她也选择了与孩子一起走向永久的消亡,而不是自己苟且逃亡,更何况,她们之所以会沦落为百鬼杀的帮凶,或者说是其中一份子,亦是在阳间遭受了种种不公的待遇并含恨而亡之后,为了不让自己腹中的胎儿灰飞烟灭,才凭借胸中的那一点难以平息的怨念,走了极端,成为离魂恶鬼,但究其根源,其始作俑者还是那与生俱來的母爱啊。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内心再无恨意,神情萧瑟地退出战圈,甚至都不敢再看一眼旁边那剩下的三名面色悲戚而愤怒的女鬼和她们怀中安静的鬼婴,默默地朝黎叔儿、沈涵、老火所处的位置走去。 此刻,黎叔儿他们那里也已经停止了撕打,沈涵和老火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和胖子,想出言安慰我们几句,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是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叔儿也松开了被他老人家的无敌抓奶手挠扯得披头散发的那名身材高挑的女鬼,看看表情痛苦的我和胖子,又看看那些均是一脸同仇敌忾的激愤神情的女鬼们,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啥,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咋样,呵呵,呵呵……” 黎叔儿话还沒说完,那名身材高挑的女鬼撇下黎叔儿,飞快地飘到我面前,伸出指甲颀长的右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并逼近我恶脸,恶狠狠地说道:“算了,你伤了那对苦命的母子,就想这么算了,哪有这么便宜。” 一见那女鬼满脸黑气、双目凸出地瞪着我,沈涵一声惊呼,正要飞身跑过來帮我,却被黎叔儿拦住了,并朝沈涵缓缓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先不要莽撞,看看再说。 我沒有反抗,只是一脸愧疚地看着那与我近在咫尺的女鬼惨白的脸,以及那双喷火的眼睛,再看了看她怀中那个脸上也变得赤红、眉间怒离眼猩红如血的鬼婴,无奈地苦笑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身世如此凄苦,如果你觉得要是整死我能化解你们身上的戾气,使你们可以转变心意去投胎,享受下一世的幸福,那我愿意做一回舍身饲虎的普渡慈航者,你,动手吧。” 说实话,别看哥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淡定,声音浑厚,装足了逼,可手心里、裤裆里、脚底板全都是汗,一点不撒谎,被他妈一个满身腥腐气味的女鬼这么掐着脖子面对面地盯着,换你你不怕啊,何况此时我还感觉到很内疚,所以是一点儿底气都沒有,只能咬着后槽牙硬装大瓣儿蒜,以进为退,先用话封住对方的嘴,希望能博取到一点同情。 说心里话,就眼下这种局面,要是再打,我,包括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都下不去手了,这跟助纣为虐、欺负一群孤儿寡母的行径有什么区别啊。 那女鬼掐住我脖子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从她手部无法控制的颤抖中,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也在经受着剧烈的煎熬。 我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其实内心很紧张,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一场拿自己小命当赌注的豪赌的结局会是如何,奶奶的,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挺着了,我擦。 片刻之后,那名女鬼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脖子,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那女鬼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缓缓地向后退去,其怀中的鬼婴也沒有了先前的阴森诡异之气,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的稚嫩小脸看起來也可爱了许多。 我操他皇上二大爷的,还真是相由心生啊,这当妈的沒了杀气,连鬼婴们也恢复了一个小孩子应有的天真与友善。 我看向那鬼婴,费力地、却又是真心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鬼婴投桃报李,居然张开胖乎乎的小胳膊,好像要我抱抱他似的。 您可拉倒吧,这个真不行,我看着那鬼婴,尴尬地摆摆手,心说孩子,不是叔叔心肠硬,但叔叔天生胆小,真受不了这个刺激,怕心里落下阴影,影响以后的结婚生子大计。 那女鬼将试图飞起來的鬼婴重新揽回怀里后,起身飞向其余的那些女鬼,并一起聚拢到那名占位生门的女鬼身边。 见那些女鬼对我们的敌意渐消,黎叔儿摆摆手,也将我们几个喊道他身边,准备见好就收,抓紧时间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然后找到鬼门关溜之大吉。 就在这时,忽然传來一阵叮叮当当的敲锣打鼓之声,我们都听晕了,心说这他妈年头不好也不耽误结婚是吧,不会是又碰上结阴婚的主儿了吧。 奇怪的是,那些女鬼在听到那一通突兀出现的锣鼓声之后,脸上却现出了惊慌的神色,并下意识地向一起靠拢,似乎对那锣鼓声颇为忌惮。 黎叔儿我们几个循着锣鼓声音看去,就见一群身披铠甲、舞刀弄枪的阴兵们正从远处的浓雾里逐渐显现出來。 在那群阴兵的中间,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煞是显眼,远远一看,鹤立鸡群,八面威风。 一见到那些阴兵,女鬼们更是陷入了慌乱之中,簇拥着那名占位生门的女鬼就朝鸿沟飞去,好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你们这些孽障,竟然屡屡出來为非作歹,地府岂能容你们,众将士听令,与我将这些恶灵速速拿下。”坐在马上的将军用手中的铁鞭一指女鬼,声如洪钟地发号施令道。 果然是军令如山,那些阴兵们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之后,就开始朝我们所站的位置扑來。 “你们还等啥呢,还不赶紧走,这咋还蒙圈了呢,哎呦嗬。”黎叔儿一见那些女鬼被阴兵们得气势所慑,有点儿慌了手脚,遂一迭声地催促她们跳入到那道鸿沟里,随后黎叔儿站在鸿沟的边缘,双手拈成剑诀,嘴里急急念道:“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合。” 黎叔儿一个合字出口,就见那道跨度为三米的鸿沟竟然开始慢慢合拢,大地也开始发生颤抖,震得鸿沟边缘的那些仙人球连同蔓藤就像醉汉一样,相继栽进鸿沟深处,沒了影踪。 当那些如狼似虎的阴兵们呼啸着赶到鸿沟跟前的时候,鸿沟正好合拢在了一起,将那些女鬼和鬼婴们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來。 那名将军也策马來到了我们面前,一脸愠怒地看着黎叔儿:“黎差官,你纵容且旁助女鬼遁逃,意欲何为,难道汝就不怕地府之铁律制乎。” 诶,这声音听着挺熟啊,我和胖子抬头一看,不由暗自叫苦,真是冤家路窄,來者非是被人,正是先前追得我们屁滚尿流的秦保童。 “是老秦啊,有日子沒见了,还挺想你的啊,呵呵”黎叔儿一见是秦保童,一龇牙,打了个哈哈。 “那啥,别JB跟我整事儿,你要不是存心放这些女鬼一马,又何必离着八丈远就开始鸣金敲锣地瞎咋呼啊,吓唬老妖子(东北方言:指乌鸦)呢,现在你想把黑锅扣我脑袋上,姥姥,你想都别想。”黎叔儿笑眯眯地看着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秦保童,又开始磨磨叨叨的话聊了。 “再说了,你现在是地府的九门提督大将军,我就是一亡命的逃犯,你那地府铁律对我根本不好使,知道不。”黎叔儿看起來对秦保童放那些女鬼一条生路还是很有好感,说半天话乐也沒有张嘴骂街,真是相当难得啊。 秦保童面色一冷,一双鹰眼看向黎叔儿,猛可地喝道:“黎仕其听令。” 第425章 跌落鬼门关 黎叔儿被突然变脸的秦保童给造愣了,期期艾艾地说道:“听令,听啥令,我告诉你,姓秦的,你别和我瞎闹啊,我这人脸酸心眼小,不经闹,你要是玩儿我我可激眼,我告诉你,我激眼了可老可怕了,我……” 黎叔儿还要絮叨,秦保童不耐烦地打断了黎叔儿的话:“黎仕其听令,玄真子老真人已经烧了鬼事牒到判官衙署,陈明事情原委,黎仕其私带阳世之人遁入地府,其罪难逃,然念其系出于公心,且助地府清剿邪教匪首陆宇峰,罪无可恕,情有可宥,着即日起恢复黎仕其差官官职,但须罚俸三年,以观后效。” 秦保童说完了,还是一脸冷峻地看向黎叔儿:“你可挺清楚了呃,如今你已是官复原职,这地府的铁律治得不治得你啊。” 黎叔儿眨巴眨巴眼睛,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哎呀我操,老秦,你就是我的幸运小浣熊啊,我说我今个儿这左眼皮子咋突突跳得跟他妈三蹦子似的,原來是你这贵人要來啊,沒说的,那啥,等我徒弟们回到了阳间,让他们好好给你烧点好烟好酒啥的,不管你认不认,我可拿你当亲哥们处了,以后我吃个蚂蚱腿,都得给你留一口……” 黎叔儿正虚头吧脑地和秦保童套磁,秦保童一挥铁鞭:“当众贿赂官长,其罪当诛……” “行了,别JB装逼了,兄弟们一天跟着你鞍前马后的,也不容易,你自己装犊子、要形象可以,可也别老拉着弟兄们陪绑啊,是吧,那啥,弟兄们,我老黎是个讲究人,呃,回头我让我徒弟给你们一人烧五刀纸钱,就当过年了,都乐呵乐呵啊。”黎叔儿高兴啊,一张嘴就对着那些为数不少的阴兵们开始许愿,收买鬼心。 秦保童被黎叔儿整得一点儿脾气也沒了,只能回头怒视那些阴兵,意思是你们都给我长点脸,千万可别中了这老骗子的糖衣炮弹啊。 那些阴兵们先是沉寂了一会儿,忽然间就欢声雷动,还将手中的刀枪都扔到了半空之中,都快嗨翻了。 沒去过地府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五刀烧纸在阳间看着不起眼,可到了冥府,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些阴兵平时跟着秦保童也沒啥油水可捞,早就心怀不满了,如今见黎叔儿出手如此大方,个顶个是心花怒放,哪里还在乎秦保童的压制,正好借此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所以那欢呼声是此起彼伏,弄得秦保童是相当尴尬,只得扭回头怒视黎叔儿:“你他妈的蛊惑军心,到底想干啥,你个王八犊子瘪羔子。” 嗯,一听见秦保童骂黎叔儿,我和胖子当时就憋不住乐了,怎么回事,再打第一次见到这秦保童,这孙子就满口半文半白的古典腔,我们俩一直以为这孙子是打春秋战国那朝代过來的,可刚才这孙子被黎叔儿气蒙了,张嘴一骂街,我擦,地道的一嘴东北大碴子味儿,百分百的东北银啊。 一见自己被黎叔儿整得彻底露出了底色,秦保童自己也认命了,一举铁鞭,让那些阴兵们安静下來,随后跳下马,将黎叔儿拉到一边,激头白脸地小声说道:“你到底想咋地吧,你说。” “我还能干啥,你把我们安全地送出鬼门关就完了呗,这点事儿不算难为你吧。”黎叔儿龇着一嘴黄牙,笑嘻嘻地说道。 “操,他们可以走,你不行。”秦保童沒好气地答道。 “为啥。”黎叔儿一瞪眼睛,急了。 “你他娘的说为啥,装傻呢。”秦保童瞪了黎叔儿一眼,真憋屈死了。 “啊,哈哈,我他妈给忘了,我官复原职了,行行行,这事儿怨我,这事儿怨我,我跟你回去,但得先把他们送回去,都是孩子,不看着他们平安回去,我不放心啊。”黎叔儿收起笑容,一脸诚恳地看向秦保童。 “好吧,这个我可以帮你,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秦保童无奈地说道。 “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太死性,不活泛,要不然你咋朋友不多呢,有时间我得多和你唠唠。” 黎叔儿看向秦保童,一脸的不以为然。 “行了,你再JB磨叽,我可撒手不管啦。”秦保童都快被黎叔儿给折磨疯了,气急败坏地对着黎叔儿骂道。 “你这人,沒劲儿,好了,办事儿吧。”黎叔儿笑模笑样地瞄了一眼秦保童,一摇三晃地朝我们几个走了过來。 “你们,这回真得回去了,虽然这次下來咱们的目的沒有全达到,但是,起码都有点儿收获,不管咋地吧,你们还是先回去,看看父母,也跟老田、老尹他们汇报一下,至于下一步咋整,到时候再说吧。”黎叔儿看向我们几个,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 “叔儿,你不跟我们回去啦。”听了黎叔儿的话,我们都有点儿意外,遂同时向黎叔儿问道。 “你们沒听见吗,你叔儿我官复原职、还得归地府管,哎呀,你们嘎哈呢,我又不是不回去,等我回去向判官老爷点个卯之后,就抽时间去看你们,行了,别磨叽了,撒愣地走,迟则生变。”黎叔儿一瞪眼睛,催促我们快走。 这时,秦保童走了过來,沉声说道:“你们走了,你们的师傅才能彻底沒有麻烦,懂不懂。” 秦保童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话,因为只有我们离开了地府,黎叔儿就不必再担着私带生人进入地府的罪名了。 想到这里,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四个依依不舍地看着黎叔儿:“叔儿,那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我就不愿意整着送人的事儿,就他妈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膈应,对了,两个瘪犊子,回去之后别忘了给这些阴兵们烧纸钱,要不你叔儿我以后就该沒威信了,至于名单,我会找鬼魂捎给你们的,还有还有,千万想着给叔儿我再烧两个大娘们,我时间长了沒人伺候,不得劲儿,呵呵”黎叔儿看着我们,那表情不像是送我们回阳间,都像是我们去香港旅游,那是可着劲儿地让我们给他捎东西。 不过,黎叔儿这么一折腾,我们还真就放心了,知道这老灯泡子看样子是真沒啥事儿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乐呵,于是,我们一边点着头,一边就要走了。 我们四个刚抬腿要走,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題,不禁面面相觑:鬼门关到底在哪儿啊,我们怎么回到阳间啊。 “不对呀,叔儿,我们往哪儿走啊,哪儿是鬼门关呢,呵呵”胖子看着一脸坏笑的黎叔儿,总觉得黎叔儿好像是憋着什么坏要整蛊我们,遂有点心虚地问道。 “不知道鬼门关在哪儿是吧,那啥,叔儿告诉你们啊,从这里,一直往那个方向走,看见沒,前有一团黑气的地方,那里有一眼温泉,你们顺着温泉往下潜,完了就出去了,呵呵”黎叔儿单手一指前方,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说道。 我和胖子警惕地看了一向不着调的黎叔儿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骗子好像是在整事儿调理(东北方言:使坏儿、捉弄人的意思)我们,但当着秦保童的面儿,我们还不好意思直说,只得我和胖子一前一后,将沈涵和老火夹在了中间,然后就朝着黎叔儿指的方向走去。 秦保童一脸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黎叔儿,又看了一眼我们四个,欲言又止。 我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秦保童问黎叔儿:“我看你是越老越为老不尊了,咋跟自个徒弟还带开玩笑的呢,你他娘的装年轻呢是咋地。” “你懂个屁啊,我这叫沒老沒少,和徒弟们打成一片,这事儿你少掺和,赶紧念咒语帮他们开鬼门吧,呵呵”黎叔儿笑呵呵地回敬秦保童道。 随后,我们就听见秦保童念起了几句奇怪的咒语:“天门开,百鬼净街,地门开,百鬼嚎哭,鬼门开,百鬼踽踽,启启启。” 我和胖子还正纳闷,心说这秦保童什么意思,咋还唱上儿歌了,童心未泯是怎么着,正想着,就感觉脚下一软,我眼前一黑,还沒等一声惊呼出口,就掉进了一个好似深不见底且浓雾习习的黑洞里。 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大爷的,黎叔儿这个老骗子实在是太可恨了啊,居然连我们也忽悠,他刚才还说鬼门关在啥温泉那里,谁知道就在我们脚底下啊,我日。 恍恍惚惚中,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片羽毛,随着微凉的阴风,飘飘悠悠地往下落,往下落,通体舒泰,咦,沈涵、老火、胖子她们几个呢。 我忽然想起了沈涵她们几个不知道怎么样了,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感到眼皮犹如千斤坠一般沉重,根本无法睁开,而且,一想到这些,我的头也开始疼痛欲裂,疼得我忍不住哼出声來。 片刻之后,我感觉头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身体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來,而且那种寒意是那么的明显与清晰,就好像是我赤身躺在了冰面上似的。 他大爷的,不是说顺着鬼门关就能回到阳间了吗,咋还能感觉到这股地府的阴寒之气啊,我郁闷地在心里面发着牢骚。 第426章 惊现女尸 那种寒意越來越浓,我忍不住都开始瑟瑟发抖了,同时鼻子一痒,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这一个喷嚏打出來,我是彻底清醒了,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正仰面朝天地躺在一处白雪皑皑的树林子里。 我都惊呆了,也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到了冰寒地狱,一骨碌爬起來,发现沈涵、老火正相互叠压着躺在离我不远的一处雪窝里,胖子最惨,撅着屁股趴在雪堆里,是一动不动。 我跑了过去,先查看了一下沈涵和老火,他们俩一经我触碰,就醒了过來,并迅速爬了起來。 见我安然无恙,沈涵一声欢呼,就跳到了我的背上,尽显顽皮本色。 老火则是紧张地四下张望,在寻找胖子的身影。 我见她们俩安然无恙,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沈涵从背上薅了下來,然后一指胖子趴着的方向,带着她们俩就朝依旧是沒有反应的胖子跑去,同时心里暗自祈祷:师兄诶,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趟着齐膝深的积雪跑到了胖子趴着的地儿,我腿都有点儿哆嗦了,老火是真急了,一把掀开挡在前面的我,抢身过去抱起胖子,杏眼含泪地看向脸上沾满了雪花的胖子,声音发颤地喊道:“一飞,一飞,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咳咳”,胖子一阵咳嗽之后,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我们,咂咂嘴说道:“哎呀我的天,可****,我做了一梦,梦见自己一头扎在了冰淇淋机里狂吃冰淇淋,那家伙,透心凉啊,美……” “我操……”我看着仍是一脸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胖子,完全无语了。 “看样子你沒事儿了是吧。”老火看向胖子,轻声问道。 “啊,哎呀,不行,我头晕了,还迷糊。”胖子这才看清自己是躺在老火的怀里,立马就开始装气短胸闷、咯吱窝直恶心,到了厕所啥都不想吃。 “那你就好好在雪地里清醒一下吧。”老火被气得哭笑不得,一使劲儿,将胖子又扔到了雪堆里,起身走到我和沈涵的身边。 胖子臊眉耷眼地站了起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四下张望了一下,一声欢呼:“我操,凯子,这不是小孤山吗,哈哈,咱们终于又回到人间了。” 胖子这一咋呼,我们这才想起,刚才光担心这厮了,根本都沒來得及去看一看我们现在身处何方。 我借着四周略微发暗的光线,前后左右一看,我们的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桦树,间或也有几棵针叶已经变为墨绿色的落叶松,仰望天空,铅灰色的天空阴云密布,还零星地落下几片晶莹的雪花。 沒错,这种场景,是典型的的大兴安岭冬日的景象,而且,在树林的远处,还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尖顶建筑物,那是为二战时进攻海拉尔的关东军而阵亡的苏联红军修建的烈士纪念碑。 这里,可以确定无疑就是雅克什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小孤山无疑了。 在证实了我们确实已经离开了那座阴暗诡异的地府并回到了我们朝思暮想的雅克什之后,我们四个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挑起了雅克什版的锅庄,就是瞎蹦乱跳,以宣泄内心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是,在乐呵了几分钟之后,我们就都乐不出來了,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刺骨寒冷,而东北冬天的那种低温,是可以在短短一小时之内,就可以将一个人冻死的,要不怎么会有一种流传甚广的笑话,说东北人在三九天出去撒尿得带着棍子,边尿边敲,要不然尿流就能冻成黄澄澄的“虹桥”。 “麻痹的,这秦保童是不是成心害咱们呢,这咋把咱们给领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來了,他他妈安的啥心啊,操。”胖子鼻子底下啷当着两溜大鼻涕,气急败坏地骂道。 “这估计不能怨秦保童,他要是真想坑咱们,何不把咱们领导下水道里去,那马葫芦盖都冻得掀不开了,咱们只能猫在下水道过冬了,那多狠呢,是吧。”我搓搓手,捂捂耳朵,看着胖子嘶嘶哈哈地说道。 一抬头,见衣着单薄的沈涵和老火俩人已经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了,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她们俩的身上。 “你们來想冻死啊,赶紧穿上。”沈涵和老火一见我和胖子打起了赤膊,当时就急了,连声催促我们俩穿回去。 “呵呵,我们哥俩体内有摄魂珠护体,不至于冻死,你们俩可不行,行了,别磨叽了,穿上赶紧走,我记得在那纪念塔的旁边有一间彩钢瓦的小屋,是给护林员休息用的,咱们去那里面先暖和一下再说。”我和胖子将衣服硬逼着沈涵、老火她们俩穿上之后,胖子说道。 随后,我和胖子一人拉着一个女生,开始不歇气儿地朝烈士纪念塔的方向跑去,尽管我们累得是呵哧带喘,嘴里喷出的哈气就跟火车头吐出的蒸汽似的,连我们的脑袋都快给笼罩住了,但我们根本不敢停下來休息,要知道,我们这一跑,身上都带汗了,一停下來,那些汗水马上就会凝结成冰,并导致我们的体温急剧下降,最终的结果就是因体温过低而死亡。 当我们在跟头把式地跑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肺子都火辣辣地快憋炸了的时候,我们终于跑到了那座巍峨高耸的烈士纪念碑前。 胖子沒有让我们失望,在距离烈士纪念碑约五十米的西南角,果然有着一间十几平米的彩钢瓦的简易小屋,我们急三火四地奔了过去,看到那间小屋房门紧锁,并沒有人居住。 胖子哪儿管那个,伸手从后背的腰带上抽出一柄玄铁剑,手起剑落,将房门上的锁头砍掉,我们四个拉开房门,一拥而入。 屋内沒有生火,也是寒如冰窖,但我们四处翻动了几下之后,惊喜地发现,屋里不仅有砖砌的火炉和劈好的柈子(将原木劈成长条状的木柴),还有米有面和锅碗瓢盆。 我们在地府时就已经是饿得顶不住了,刚才光冷了,就忘了饿了,可现在一看到这米面,顿时就感到饥饿难耐了,于是,我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生火取暖做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因为我们饿得狠了,沈涵沒有让我们吃干的,怕撑坏了脾胃,只是让我们煮了一大锅米粥暖暖胃。 粥就粥吧,我们希哩胡噜地一人两碗热乎乎地米粥下肚,霎时就感觉暖和了不少,再加上火炉里的柈子着得是劈啪作响,将炉盖子都烧红了,整个小屋顿时暖意融融。 “妈了巴子的,咱们眼下是吃饱喝足、不用挨冻受饿了,可咱们也不能一直候在这里啊,就咱们这身行头,咱们咋下山呃。”胖子一边用舌头舔着碗边的米粒,一边苦着脸看向我们几个,说道。 胖子这话一说完,沈涵、老火我们三人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來,是啊,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我们得想办法下山会家才是王道啊。 “我看,这里既然有米面,说明就有人定期上來居住,咱们再翻翻,看有沒有留下的衣物,有的话就暂时借用一下,以后给事主钱也可以。”老火不愧是行动队队长,干大事不拘小节,开始鼓励我和胖子大胆借用屋主人的东西了。 我和胖子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通,只找到两件类似工作服的油渍麻花的外套,正在失望,胖子忽然嗯了一声,一双本就贼眉鼠眼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摆在屋角的那张上面空空如也、只剩了一张狍子皮的单人床下面。 我正纳闷,这死胖子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再一看,敢情在床下露出了一床棉被的一角。 “我披着棉被下山去找人,然后再上來接你们,咋样啊,老兄弟。”胖子美滋滋地走了过去,一边伸手去拽那床只露出一角的棉被,一边回过头看向我,龇牙笑道。 那床棉被好像挺沉,胖子伸手一拽,竟然沒有拽出來:“我操,咋地,冻得粘在地上了。” 胖子挺纳闷,又是一拽,棉被“兹拉”一声,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可整床棉被还是沒有被拽出來。 “哎呀我操,我还就不信了嘿。”胖子也來了脾气,单膀一较力,舌绽春雷地一声大喝,到底把那床棉被从床底下给扯了出來。 在棉被被拽出來的一刹那,一个圆滚滚的黑影也从床底下骨碌了出來,吓了我们一跳。 我和胖子抻脖子一看,胖子当时就嗷的一声扔下了棉被,目瞪口呆地不动弹了。 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朝身后的沈涵和老火摆摆手:“你们俩先别过來,这里有、有情况。” 怎么回事,就在胖子将床底下的那床棉被硬拽出來的时候,一具赤身裸体、双眼圆瞪、舌头耷拉在嘴角外的女尸也随之滚了出來。 怪不得刚才胖子拽不动那床棉被,原來是有人用棉被裹着这具女尸塞在了床下,不想却被我们误打误撞地给发现了。 第427章 擒获凶手 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令我们四个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就那么傻呆呆地站着,屋子里静的连火炉里柈子毕啵作响的声音听起來都是那么刺耳。 片刻之后,我毕竟是警校出身,老火是17组的行动队长,沈涵是对生死早已司空见惯了的护士,而那个死胖子则是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祸头,所以,我们很快就镇定下來,开始仔细查看那名女尸。 那名女尸看上去大概不到四十岁,通体**,眼睛充血,口微张,舌尖半吐在唇外,颈下有清晰的紫黑色勒痕,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被人用绳索或腰带一类的条状物体勒颈而导致被害人机械性窒息而死,同时,被害人身体呈现出蜡白色,表层皮肤已经出现大片暗紫色的尸斑,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的二十四小时。 我一面示意胖子、沈涵、老火他们不要进一步再破坏现场,随后捡起一截柈子,拨拉了一下死者的脚底和小腿,脚底和胫骨东都很干净,沒有因拖拽尸体可能出现的表皮划伤或肌肉组织擦伤的痕迹,我又站起來看了看窗户外面,雪地的表面已经出现了一层冰状结晶体,说明这几天外面沒有下雪,雪地上也沒有拖拽物体留下的痕迹,更沒有汽车轮胎的痕迹(小孤山远离雅克什市区,要是将另一地将尸体转移到这里抛尸,沒有运输工具,单凭人力几乎是不可能将尸体抗上來的,除非凶手是超人或鬼魂)。 我据此判断,这具女尸被从其他作案现场转移到这里的可能性很小,而这间小屋就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的。 我站了起來,看向那也以同样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我的三位说道:“咱们是不是撞邪了,这咋刚从地府出來就碰上一起凶杀案呢,这也太巧合了吧,不过,从这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來推断,死亡时间也就是二十四小时左右,照这个时间段分析,她的魂魄应该还处于懵懂的混沌阶段,加上她是属于死于非命的枉死鬼魂,如果心中的那一口怨念不消,自然会千方百计地躲避鬼差的拘魂,待回魂夜再回到这里來找凶手索命,其实,只要能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我和胖子完全可以通过布一个通阴局來和这个女鬼进行通灵,知道是谁杀害了她。” “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通灵。”沈涵见我说的挺热闹,就是不行动,不由得大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呵呵,妹子,现在我和师兄连身御寒的老棉袄都沒有,更别说檀香、法铃、白米和黄纸朱砂那些法器了,你让我们要毛通灵啊。”我看着仍旧气鼓鼓的沈涵,苦笑着说道。 “凯子这次沒胡说八道瞎白话,我们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这女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啥被杀的,万一她他妈要是个厉鬼,被我们拘來之后,就会不依不饶地缠上我们,让我们为她找可以借尸还魂的宿主,那是很麻烦的,可不是闹着玩儿地。”胖子见沈涵和老火不知道这通灵的巨大风险与利害关系,还以为我和胖子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接过我的话头儿,解释道。 “好了,我们冤枉两位古道热肠的大侠了,行了吧,那你们说说,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守着这具尸体在这里过夜吧。”沈涵多少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具就像白色蜡像一般的女尸,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我和胖子,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诶……这个嘛,让我们想想啊。”我和胖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本來啊,胖子是想用这床棉被将自己裹起來,而后再跑下山去回到家取上棉衣來接我们下山,可眼下这棉被成了裹尸布,胖子就算是再百无禁忌,也实在是无法下决心去碰一那床沾满了尸液和死者呕吐物的棉被。 再说了,那床棉被现在是重要证物,上面很可能沾有凶手的毛发、血液、皮屑等重要生物样本或检材,很可能为经法下步的侦查破案提供有力线索,无论如何是不能破坏掉的。 就在我们四个人尽量远离那面部表情因窒息而多少有些扭曲狰狞的女尸,蹲在火炉旁一筹莫展的时候,那间小屋的房门突然被人很大力地拉开了,一阵刺骨的凛冽寒风裹夹着雪粒子钻了进來,我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与此同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由于外面的光线也很暗,我们在一开始并沒有看清來者的样貌,隔了几秒钟,接着炉火的光亮,我们这才看清楚,來者是一个年纪大概也就三十四五岁、带着一顶绒线帽子、身穿一件黑色羽绒服、下着蓝色牛仔裤、脚穿一双黑靴头的男子,体形粗壮,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家伙。 那男子大概沒有想到这间人迹罕至的小屋里会突然冒出四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在这数九寒冬里穿着清凉的夏装的四个怪人,脸上显得很是惊慌,嘴里不断吐出大团大团的白色哈气。 我们四个人也冷冷地看着这名不速之客,谁都沒有说话。 对峙了一会儿,那男子朝屋里跨进了一步,并第一眼就朝那藏尸的床铺看去,自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具正横陈在地上的女尸。 “啊……”那男子发出一声就像野兽一样的嚎叫,然后就很熟练地跑到柈子堆旁边,伸手从柈子堆与墙壁的空隙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斧子,随即就怪叫着朝我和胖子扑來。 我和胖子并沒有急于闪避或怎么着,因为,就凭我们俩现在的修为,要对付这样只是有一身蛮力的莽汉,真的是手拿把掐,也就是谈笑间的事儿。 见我和胖子在那装逼闪蛋地托大,沈涵和老火急了,一起嚷道:“小心啊,你们俩傻了额,怎么不知道闪呢。” 我和胖子懒散地一笑,就在那男子手中的利斧挂着风声朝我的脑地劈下來的时候,当我的顶门发丝都已经被斧刃劈开的气流压迫的贴到了头皮上、并导致头皮下意识发麻的时候,我已经冒出黑气的右手闪电般掐住了那男子的咽喉,端起的右肩正好挡住了他下劈的斧子的木柄处。 我右手一发力,那男子就被我掐得直往后退,他一脸惊慌地看着我那黑气蒸腾的右臂,眼神中满是大惑不解与对死亡的恐惧。 胖子我们俩一向配合得相当默契,一见我控制住了那男子,二话沒说,一掏玄铁剑,倒转剑柄,用剑柄尾部的钝头一下子就砸在了那男子的脑袋上……那男子连哼都沒哼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妈了逼的,见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你也不看看清楚,你飞爷是谁,我他妈刚从地狱里杀出來,咋地,你还想把我送回去,我代表三老四少问候你全家啊,我操。”胖子用脚踢了踢那被他砸得当时就灭火了的男子,又一脚将斧子踢进柈子堆里,这才指着那男子破口大骂。 骂了几句,我看了看一身囔囔踹(东北方言:指某个人身上的肥肉)的胖子,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那个倒霉的男子,不由灵机一动:“师兄,我倒有个主意……” “啥主意,说來听听先。”胖子斜着眼睛看向我,不以为然地问道。 “眼前这不是现成的裁缝吗,我们你们俩身量差不多,你干啥不先借他的衣服穿上,然会下山去给我们取衣服,对了,主要的是去抱警,就说这里发生命案了,一个高度疑似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我们控制住了,速來人出警处置。”我看了看胖子,又随手一指地上的那男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对呀,哎呀老兄弟,你他妈上辈子一定是裁缝,可太JB有才了啊,对呀,就得这么办,妥妥滴。”胖子听了我的建议,又看了看那男子的一身臃肿却保暖的行头,龇牙一笑,开始迫不及待地扒那男子的衣服裤子,还有脚上雪地靴子,并穿戴一新,看起來倒也是人魔狗样的,全然沒了在地府里脸上总罩着一层晦气、一脸倒霉催的德行了。 胖子三下五除二,把那小子扒得只剩下了衬衣衬裤和一双袜子,胖子这还不放心,又从小屋里找到两根铝线,将那男子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并用铝线将双手拇指并排拧在了一起,令那厮连一丁点反抗的机会都沒有。 做完了这一切,胖子戴上那男子的帽子,朝我们嚷嚷了一句:“你们就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然后,就很爷们地大步跨出了房门,不想那门口因为风刮得积雪全部堆在了房门门槛下,形成了一道不太显眼的斜坡,胖子光忙着在那装逼扮酷,沒留神脚下,刚一迈出步去,就一个大劈叉,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骑在了门槛子上。 “啊……”胖子手捂裤裆,一声惨叫。 我用手一捂脸:“我操,这个点背劲儿的,死胖子这下干正了,直接成了正磕鸡(正科级)了,擦。” 第428章 重案大队 死胖子龇牙咧嘴地爬起來,臊眉耷眼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一路骂骂咧咧着朝山下走去。 看着死胖子夹着屁股走路的搞笑样子,沈涵、老火我们三个都快笑岔气了。 我关上屋门,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男子一眼,伸手抱了几根柈子填进火炉里,让已经有些黯淡的炉火又重新熊熊燃烧起來。 说实话,尽管此刻屋子里温暖如春,可是,沈涵、老火我们三个却是如坐针毡,因为,伴着一具冰冷的女尸,还有一个身份不明、一见面就要杀我们的男子,任谁恐怕心里也轻松不起來。 我们三个谁也不想说话,就呆呆地看着火苗跃动的炉火,各自想着心事。 片刻,那名男子“哎呦”一声,醒了过來。 我正百无聊赖,一见那男子醒了过來,心说你大爷的,你可醒了,凯爷我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解闷的营生了。 我走到那男子跟前,蹲下,那男子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满是怨毒地看着我,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我早就体无完肤了。 “行了,我就是现在放了你,你他妈也不是我的对手,还跟我装啥啊,操。”见那男子跟我犯照,我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孙子就是欠揍,一个高度疑似的杀人犯还敢跟我装逼,我要是不打他岂不是手懒。 被我打了一耳光之后,那小子老实了不少,倒是不敢再狠叨叨地看我了,沒曾想他竟然眼睛一闭,跟我装起了死狗,不管我再怎么追问,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磨叽了半天,见那小子是铁了心要和我沉默到底,我也失去了盘问的兴趣,反正胖子一会儿回來的时候,警察也会跟着,到时候把这孙子交给警察叔叔,我们就算万事大吉了,至于这起凶杀案的來龙去脉,相信警察叔叔自有手段撬开丫的铁嘴钢牙,我这个专门玩儿鬼妖的灵异警察就不必再越俎代庖,费劲巴力地去替那些专门玩儿人渣的同行们操这闲心了。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在靠近窗户的窗台上有半包黄鹤楼烟,不由大乐:“我操,孙子,生活条件不错啊,居然抽这么好的烟,你妹的。” 说着,我伸手摸过那包烟,从中抽出一根点上,烟杆很细,看样子是女士烟。 我就着烧得有些发红的炉子铁盖点着烟,抽了一口,烟丝很干,抽着直呛嗓子,看样子,这包烟放在这里是有些日子了。 “喂,这烟,不是这娘们的遗物吧,啊。”我看了一眼那仍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的男子,沒话找话地问道。 结果自然是那男子根本就不搭理我,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我不以为意地一笑,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烟打发时间,沈涵和老火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小声说着关于护肤养颜之类沒营养的体己话。 一根烟抽完,就听见外面传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一个高儿蹦了起來,往窗外一看,果不其然,三辆吐着浓重白烟、喷有警用标志的4500型越野车停在了距离这间小房子越二三百米远的地方,一群穿着冬执勤服、戴着警用棉毡帽、握着警用微型冲锋枪的警察们敏捷地从车上一跃而下,并迅速散开,朝我们所在的彩钢瓦的房子包抄过來。 在那群蓝色的警察中间,一个穿着绿色棉军大衣的臃肿身影看起來很扎眼,很醒目,不用问,那厮肯定就是胖子了。 还沒等我起身开门,那扇单薄的房门就被撞开了,一群生龙活虎的警察一拥而入,眼神不善地现在沈涵、老火和我身上扫了一遍,而后齐齐看向那具女尸和地上的男子,定格了。 我很有眼力见儿地拉着沈涵和老火站到了靠门的位置,不想耽误警察叔叔们开展现场勘查等工作。 那些警察们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主儿, 一见现场的情况,沒有什么废话,就井然有序地分成几组,尸检的尸检,搜查的搜查,控制人的控制人,就像一部设定好了程序且运行精确的机器似的。 这时,死胖子领着一个戴着一司警衔、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二十多岁的警察來到我们面前:“卓队儿,这几位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发现的这具女尸,也是一起将这个可疑的家伙拿下的,呵呵” 那个国字脸的警察地朝我们礼节性地一笑,说道:“你们好,我叫卓凡二,是市局重案大队的队长,嗯,不好意思,有几个问題想问你们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配合警方办案是我每个公民的义务,责无旁贷嘛,呵呵”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回麻烦來了,等着接受枯燥而沒完沒了的询问吧。 沈涵和老火则尽量往后退,看样子是不想回答卓凡二队长的询问。 卓凡二习惯性地拿出一个执法记录仪,打开之后,开始询问我,内容无非就是什么时间、怎样发现那具女尸的,发现时女尸呈什么状态,现场是否其他人,以及与那名男子发生冲突的经过等等,不一而足。 我据实回答,一点儿都沒有遗漏,甚至有些卓凡二还沒來得急问的问題也顺带着都答出來了。 “你对我们的办案程序咋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有过前科案底啊。”卓凡二警惕地看向我,语带惊奇地问道。 “卓队儿,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合着我主动配合你们工作还不对了是吧,不是我说啊,现在这普法栏目和警匪电影电视剧都泛滥了,把你们那点儿侦查办案的手段全都抖搂得差不多了,谁不知道啊,这有啥好奇怪的。”我笑嘻嘻地看着卓凡二,戏谑地答道。 卓凡二张口结舌地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沒沒说就合上了笔记本。 见询问结束了,我点头一笑:“卓队儿,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呵呵” “说吧,只要是我职权范围内且不犯法的。”卓凡二眨了眨眼睛,先设定了我们谈话的前提,就是不能违法乱纪。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就是想搭你们的车下山,这不算违法吧。”我见卓凡二多少有点儿紧张,忍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 “哦,这个可以有,呵呵” 卓凡二自我解嘲地也笑了一下,点头儿同意了。 “介意我问你们一个和本案无关的私人问題吗。”卓凡二看向我们,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问吧,我们不介意,是吧,师兄。”我看着胖子,无所谓地笑道。 “这死冷寒天的,你们跑到这里來干啥,而且还穿得这么单薄,啥节目啊。”卓凡二看着我们,完全会出于好奇地问道。 节目是句东北俚语,意思就是整幺蛾子,搞怪,听了卓凡二这句明显带有玩笑意味的问话。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沈涵和老火,心说这哪儿是我们愿意的啊,我们这不也是身不由己、被那死老骗子黎叔儿和秦保童从鬼门关里给稀里糊涂地弄到这里來的吗。 “啊,那啥,我们几个喝大了,相互打赌,想看看谁最抗冻,完了就……呵呵,年轻人,一时冲动,沒想到还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这不倒霉催的吗。”我看着卓凡二,顺嘴胡诌道。 卓凡二当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因为这些事儿也无关紧要,他只是笑了一下,并沒有再追问下去。 这工夫,那些警察们也都已经做完了相关的勘查、搜查等工作,那名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也被警察裹着军大衣带上了警车,准备带回重案大队做进一步的审查。 “对了,汪一飞,那个那个,一会儿想着把你劫來的那身衣服还给我们啊,如果那男子真是犯罪嫌疑人,他穿着的那身衣服上面很可能就会沾有受害人的血迹、毛发等重要物证,所以,你必须还给我们,我们要作为涉案检材送呼伦贝尔市局刑侦支队做检验。”卓凡二看向胖子,很严肃地说道。 “好好好,这是必须的,必须的。”胖子呵呵一笑,赶往点头答应道。 接下來,我们四个跟着卓凡二挤进了头一辆越野车里,那名男子被几个彪悍的警察控制在了 第二辆车里,至于那具女尸,则被塞进了第三辆越野车里,随后,三辆警车拉着警报,一路喷着白色烟雾朝雅克什市驶去。 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组的办公楼,卓凡二指挥着手下的兄弟将尸体先运到车库里冷冻起來,随后又安排人将那名一直不肯说实话的男子带到办案功能区办理留置手续。 忙活完了这些,卓凡二这才带着我们上了办公楼,來到了他的办公室。 卓凡二给我们一人沏了一杯热茶,让我们休息一会儿。 “呵呵,别整这沒用的,那啥,有康师傅碗面沒,先给我们一人整一碗,饿死了。”胖子往卓凡二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着,很自來熟儿地嚷嚷道。 卓凡二挺可乐地看着胖子,一时沒有说话。 “你们警察不都备着方便面吗,咋地,你不会这么吝啬吧,好歹我们也是协助警方破案的良好市民呃,是吧。”胖子摸着肚皮,拿话儿开始挤兑卓凡二。 “我这儿沒有康师傅,老坛酸菜行吗。”卓凡二实在憋不住乐了,笑呵呵地看着也忍俊不禁的沈涵和老火问道。 第429章 阴阳先生出炉(上) 吃完了卓凡二大队长的老坛酸菜泡面,我们四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一看表,好家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那啥,卓队儿,如果沒啥事儿,我们就回家了啊。”胖子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脱下那身劫來的衣服,而后一脸真诚地看向卓凡二说道。 “嗯,麻烦几位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事儿我也好找你们。”卓凡二掏出笔,意思是让我们写下手机号码。 “呵呵,不是成心不给你,我们的手机都沒带在身上,估计这俩号段现在都被取消了,呵呵”胖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一笑,说的倒是实话,因为我们身上的所有物件在当初进鬼门关的时候,都别那尹川山给扣下了,一点儿沒留。 “沒事儿,那你们报个姓名吧,我查一下你们的户籍,也能找到你们。”卓凡二也不为难我们,马上换了种方式。 一听说要查户籍,我心里一沉,沈涵、胖子我们仨倒好说,都有户籍,可老火作为17组的行动队队长,她的身份无疑是保密的,公安户籍网上根本不会有她这个人,万一一会儿卓凡二死乞白赖地非要查老火的户籍,偏又查无此人,岂不是要节外生枝。 我心中着急,遂向胖子一使眼色,胖子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担心,遂大喇喇地一摆手,抢先说道“啊,这行,留我的吧,他们仨都不是当地人,留了也白费。” 卓凡二不置可否,将一个像U盘一样的东西插在公安内网上,然后输入胖子的性命,几分钟之后,胖子带照片的户籍底卡就出现在屏幕上。 卓凡二看了那屏幕上的照片一眼,又比对了一下胖子,点点头儿:“嗯,是本人,就是现在胖了点儿,呵呵” 验完胖子的正身,卓凡二倒沒有继续再调取我们仨的户籍,我送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却又一时想不起來了,憋得挺难受的。 “好了,谢谢你们配合我们工作,我看你们穿得都挺凉快的,这样吧,我派车送你们回家吧。”卓凡二看着就跟刚火奴鲁鲁岛避暑回來的我们四人,失笑道。 “那敢情好啊,又省了十块钱打车钱,呵呵”胖子哈哈一笑,十足一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德行。 卓凡二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之后,一个很年轻的警察敲敲门,一探头:“卓队儿,车提出來了,送谁啊。” “嗯,几位,那就先这样,有事儿咱们随时联系,还不好。”卓凡二起身和我们握了握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和胖子又跟卓凡二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沈涵和老火出了卓凡二的办公室,而后跟着那名看起來很机灵的警察顺着走廊的一处不显眼的楼梯,直接下到地下负一层的停车场。 上了车,那名警察问坐在副驾驶上的胖子去哪儿,胖子寻思了一下,说出了他父母的住址。 20多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胖子父母租住的那栋老楼的楼下,谢过那名警察,我们四个嘶嘶哈哈地跳下车,沒命地往楼道里跑,冷,真他妈冷啊。 敲开房门,胖子那纯朴的老爹老妈一见门外是我们俩,身后还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当时就瞠目结舌地怔住了,缓了还一会儿,胖子的老妈才搂着胖子,哭出声來,嘴里断断续续地数落着胖子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打电话告诉家里一声。 我心说他去那地方,哪儿敢往家里打电话啊,真要是打通了,好家伙,那地府的漫游费得多贵啊。 胖子的老妈哭了一会儿,这才想起门口还有俩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闺女呢,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赶紧招呼沈涵和老火进屋,并一叠声地催促一旁高兴得不知所措的胖子的老爹拿水果、上松子儿。 “妈了巴子的,哪儿也不如家好啊,我操。”胖子往家里那个被他的硕大身躯蹂躏得吱吱直响的老旧沙发上一仰,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不一会儿,胖子的老爸、老妈就给我们弄了一桌子的小食品,然后老两口站在一旁,搓着手看着沈涵和老火直乐,看得沈涵和老火是脸上飞红,只得借着低头嗑松子儿掩饰羞涩。 “那啥,爸、妈,我又饿了,整点儿吃的呗。”胖子见老两口是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爱,龇牙一笑,想把老两口支开。 “啊,对,你们看我啊,光顾着高兴了,两个丫头,想吃啥,说,大姨给你们做去,啊。”胖子老妈看着沈涵和老火,慈祥地问道。 “阿姨,您随便吧,我们不饿。”沈涵和老火对胖子那慈眉善目的老爸老妈似乎特别有亲近感,笑意盈盈地小声说道。 “别介,到这儿了,就是到家了,想吃啥,随便点,是吧,干爸干妈。”一见到那心地善良的老两口,我心里面也是暖烘烘的,忍不住贫了一句。 “哎呦呦,小凯,啥时候你这嘴这么甜了,你可行了吧,就一飞这一个儿子就快把我们气死了,再有你这么个更不省心的臭儿子,我们俩直接上吊得了,呵呵”胖子的老妈疼爱有加地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我要吃饺子。”我是给点阳光就腐烂,直接点菜了。 “操,你他妈还真会点儿,你咋不点酸菜炖血肠子呢,想吃饺子自己包去,你妹的。”胖子缩在沙发里,看着我笑骂道。 “行,干妈这就包去,然后再给你们炒几个菜,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啊。”说完,胖子的老爸老妈就兴冲冲地道厨房忙活去了。 “有个妈妈真好……”沈涵看着胖子老妈的背影,眼圈一红,幽幽地说道。 老火将沈涵搂住,用手轻轻地拍着沈涵的后背,安慰着她。 “我操他大爷的,我终于想起來了。”我刚坐在长条沙发上,伸手抓了把松子想嗑,正巧看到松子旁边的几根织毛衣的棒针,脑子里灵光一现,终于想起了那件憋得我够呛的事儿。 “咋了咋了,一惊一乍地,啥意思啊这是。”胖子看着我,很费解地问道。 被我这么突然來了一嗓子,沈涵也忘了刚才的触景伤情,同老火一起望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奶奶个熊的,我身上的那支定军箭不见了,咋整啊。”我一脸苦兮兮地看向她们仨,欲哭无泪,老郁闷了。 “哦,丢就丢吧,也沒啥大不了的,你丢在地府倒好了,省得在阳间老遭那些邪教分子的惦记,这下倒还省心了,呵呵”胖子本來你已经从沙发里半坐起來,一听是这事儿,不以为然地一笑,重又倒回到沙发里。 沈涵和老火听了之后,也是淡淡一笑,开始拿着遥控器冲着电视搜索腻腻歪歪的韩剧。 我挺失落地看了一圈,然后自己也觉得听沒意思地坐下來嗑松子儿,但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儿心疼,好歹那也是纯金打造的啊,这帮不长心的败家子呃。 这当口儿,胖子的老妈一手面粉地跑了进來:“大飞,妈刚想起來,大概一个星期之前,來了两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说是你们的同事,还留了一包东西,说是等你们回來了就交给你们呢,刚才光顾着高兴,都给忘了,去,自己翻去,就在床头柜里呢。” 胖子依言,从那个看起來有些年头的床头柜里翻出一个鼓囊囊的大牛皮纸袋,袋口是密封的。 “操,整得给他他妈鸡毛信似的,谁呀,都21世纪了还扯这个,呵呵”胖子朝我们一晃牛皮纸袋,龇牙笑道。 “是17组的机要信件,这纸袋是防水防火的特制材料,我能看出來。”老火看了一眼胖子晃动的牛皮纸袋,低声说道。 “啊。”胖子一怔,我和老火也凑了过去,想看看其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胖子按照老火的指点,在牛皮纸袋的侧面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折痕,将纸袋撕开,从里面倒出一堆东西,计有一个房产证,四部黑色的17组专用手机,三部沈涵、胖子和我的个人手机,四张信用卡,上面分别写有我们四人的名字,此外,还有一张套在同样密封好的塑料袋里的叠好的信笺。 胖子打开信笺,沈涵、老火和我围上去一看,信是以尹川山的口气写的,大意是那间易易心理诊所 组里已经买下,今后就作为我和胖子的活动据点,并让我们俩以阴阳先生的身份作为掩护,在雅克什继续开展查找陆宇峰余孽的工作,因为,雅克什是陆宇峰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处巢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不会轻易放弃这里的基业,而且,他在雅克什盘踞多年,其党羽众多,也不会轻易就被瓦解,很可能会继续以松散的结盟方式为恶一方,以此來与我们对抗,信的末尾,还特地提到沈涵仍回陆军医院上班,同时配合我和胖子的工作,至于老火,则是尽快赶回组里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的秘密基地,另有任务。 几分钟之后,那纸面上的字迹开始变淡,一眨眼,胖子手里就剩了一张空空如也的白纸。 第430章 阴阳先生出炉(中) “这是用弱氧化的保密碳粉打印的,一经氧化,字体很快就会消失,为的就是防止泄密。”见我们对着那纸空白信笺发呆,老火莞尔一笑,解释道。 “我说,这17组咋整得跟克格勃似的,神神叨叨的,擦。”胖子将手中那张废纸揉成一团,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唉……”老火刚要出言制止,胖子手快,已经以一个拙劣的投篮动作,将那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就在那纸团被投到垃圾桶以后,沒几秒钟,就见一团火焰从垃圾桶里冒出,吓了我们一跳。 “这不是什么保密手段,而是如假包换的一种道术,应该是玄真子老真人首创的,呵呵”老火见胖子护头捂腚的倒霉德行,忍不住捂嘴笑道。 “妹纸,咱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吧,哎呦。”胖子故作可怜地看向老火,又心有余悸地看向剩下的那些证件和卡:“这些玩意儿不会再有啥机关了吧。” “沒了沒了,我保证。”老火搂住沈涵,伸出三指,一脸娇笑地冲胖子摆出我发誓的可爱姿势。 “你们这是说啥呢,这么高兴,好了,都去洗洗手,吃饺子喽。”胖子的老妈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进了客厅,见我们嘻嘻哈哈的,老太太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啊,吃饭吃饭,吃饱了不想家。”胖子拍拍手,眼冒精光地看向饺子盆。 不一会儿,胖子的老爸又端上了酸菜汆白肉、小鸡炖蘑菇等地道的东北家常菜,我们也不客气,不等招呼,就团团围住那一桌子的菜肴,准备大快朵颐。 “哎哎,老婆子,上酒啊,今个儿孩子们都回來了,高兴啊,不整几口,不得劲儿。”胖子的老爸上桌之后,一见沒上酒,笑呵呵地看向老伴说道。 “喝,喝,今天高兴,两个丫头也都喝点儿,热乎热乎。”胖子老妈人爽快,一转身,进了里屋,旋即就抱着四个绿瓶的白酒出來了。 一见胖子老妈抱着的白酒,我就一缩脖子,有点胆怯地对胖子耳语道:“你们家,有低度酒吗。” “咋地,啥意思,人家女孩子都沒说啥,你咋还尿唧上了,至于吗,操。”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都快笑尿了。 我偷着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沈涵和老火,咬着后槽牙对胖子挤出一句话:“姓汪的,算你狠,今天我豁出去了,能咋地。” 要说也不是我这人矫情,这绿色瓶装酒叫“图林情”,也叫“绿棒子”是当地产的一种高度酒,酒精含量为50°,那喝一口,就跟吞了一根烧红的铁签子似的,整个食道都火辣辣的烧得慌,我酒量不济,屡屡受伤,因而一看到胖子老妈拿出这种霸道的“绿棒子”,就有点迷糊了。 胖子老妈哪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将四瓶“绿棒子”往桌上一墩:“敞开了喝,到大姨这儿不兴夹咕(装假),能喝多少喝多少。” “阿姨,我和老火姐姐都喝不太多,既然您和叔叔高兴,那我们就陪着二老喝点儿吧。”沈涵一脸文静地看着胖子的老爸老妈,像个乖乖女似的说道。 老火眉毛一扬,朝胖子飞了一眼,胖子浑身一激灵,赶紧起身去启白酒的瓶盖。 倒酒时,胖子还不忘小声问老火:“妹子,行吗,不行我跟你到半杯。” “满上吧,难得老人这么高兴,呵呵”老火伸手一抚桌面,气定神闲地说道。 到完酒,胖子回到我的座位旁边,悄声说道:“凯子,形势不妙,这俩丫头,好像酒量不错,你他娘的给我撑住,别喝了两杯就往桌子底下出溜,要不然,她们俩该瞧不起咱哥们了,听见沒。” “那啥,我尽力吧,啊。”我看了对面就跟沒事儿人似的沈涵和老火一眼,底气不足地哼哼道。 事态远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严重,沒想到,沈涵和老火的酒量如此惊人,一两四的杯,这姐俩提酒的时候,一人干了一个,胖子的老爸老妈看得是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夸这俩孩子实在,招人稀罕,我和胖子看的可是心惊胆颤,心说认识她们俩也有些日子了,还真就沒想到她们俩如此善于豪饮,太可怕了这也。 沈涵和老火一人干掉一杯之后,笑意吟吟地看向我和胖子,意思是怎么着,喝吧,就别留着养金鱼了。 “你们俩咋回事儿,人家两个丫头都这么实在,你俩咋地,藏奸耍滑呢。”胖子老爸几口酒下肚,脸也红了,横棱着眼珠子看向我和胖子,开始挑理了。 要说这雅克什挨着呼伦贝尔大草原,好光沒借上,这喝酒玩命的草地习气却是学得十足,再加上地处东北,自古就有大碗肉大块肉可尽造的习俗,不论男女,喝起酒來都是爽劲儿十足,你要是不喝,就会认为你人不厚道,不可交,所以,一见我和胖子面有难色,胖子的老爸就有点儿不舒服了。 胖子的老妈更带劲,一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怯阵,一端自己的酒杯:“來,两个大儿子,老妈给你们打个样儿。” 打样儿,是东北酒桌上的一句术语,就是敬酒的人先喝一口杯中的酒,然后桌上的其他宾客照着敬酒人喝的标准也依样办理。 胖子的老妈说完,一仰脖,就将杯中的白酒全干了,一滴不剩。 老太太这一打样儿,我和胖子都快哭了,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我们俩是死定了,准备好搂着马桶过夜吧。 长话短说,这一顿饭从下午喝道晚上,最后,我和胖子喝得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我睁开眼睛,就感觉整个人浑身发沉,跟患了重感冒似的。 我闭目养了养神,睡不着了,头还疼,遂“嘿”了一声,坐了起來,一回头,看到死胖子也抽抽着大肿脸,一脸痛苦地斜靠在床头上,伸手从床头柜上摸烟呢。 胖子叼着两根烟点着,递给我一根烟,我们俩靠着床头,愁眉苦脸地抽着烟,说啥也想不起來昨晚喝酒时的一些细节了。 “咱们喝这B样,丢人了吧,啊。”胖子龇牙咧嘴地看向我,问道。 “沒事儿,咱哥俩都喝成这模样了,那俩丫头又不是鬼上身,估计更惨,现在恐怕还昏睡不醒、等着咱们这俩王子去吻醒她们呢,肯定是。”我安慰胖子道。 “也是,她们俩再能喝,也不至于落得咱们太远……”胖子突然不说了,俩眼直勾地看向房门。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老火一脸俏皮地探头一闪,说了句:“二位好汉,起來吃早点吧,我们都已经逛完街回來了。” 我和胖子一脸惊恐地相互看了一眼,真要哭了:这二位女汉子是火星來的吧,这也太能喝了啊。 我和胖子挣扎着下地出了房间,看到客厅里的餐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米粥油条和大包子,典型的雅克什早点,看到这些,我和胖子心中一热,回家的感觉真好。 我们俩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沈涵和老火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全部是新置办的冬装,那叫一个水灵,此刻,这宛如潮女的姐俩正忙着给胖子的老爸老妈比量新买的衣服,老两口笑得脸上皱纹都掉了一地,那叫一发自肺腑的高兴啊。 “你们醒了,正好來试试毛衣和羽绒服,我们俩刚才逛街的时候正赶上搞活动,都挑花眼了,呵呵”沈涵一见到我睡眼惺忪地出來了,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拎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奔我过來了。 那一厢,老火也是围着胖子一通忙活,又试毛衣又试牛仔裤的,我和胖子隔空对视,无奈苦笑:天下的女孩子都一样,都是购物狂呵。 好容易试完了衣服裤子,被沈涵和老火摆弄的晕头转向的我和胖子喘着粗气坐在了餐桌上,开始吸溜吸溜地喝粥,吧唧吧唧吃油条。 “大飞,你们这次回來了,在家能多住些日子吧。”趁我们吃饭的间隙,胖子的老妈充满期盼地问道。 “啊,妈,我们这次回來,应该能呆些日子,不过我们不能住家里,得回我师傅的诊所去住,看见沒,房产证,那房子我们单位给买下來了,咱也是有产业的人了,呵呵”胖子使劲儿咽下口油条,跟他老妈犯贫道。 “啊,啊,不管住哪儿,能总见着你也行啊。”胖子的老妈多少有点儿失望,旋即又说道:“对了,你原來的学校前两天來人了,说是要定岗定编,问你还回不回去上班了。” “当然不回了,告诉你们把,你儿子,不对,是你们儿子,我们俩。”死胖子伸手以搂住我,一脸牛逼闪电地对他老爸老妈说道:“我们哥俩即将成为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地区冉冉升起的一对玉树临风、威震八方、财源广进的阴阳先生新星,呵呵” “啥,啥星。”胖子的老爸老妈沒听明白。 “啊,叔叔阿姨,一飞和小凯是要利用阴阳先生的身份掩护自己,好完成一项任务。”老火赶紧替我们解释道。 “哦,这样啊,嗨,知道你们有纪律,我们不多问了,但不管干啥,可得小心啊,别摊上事儿。”胖子的老爸老妈感叹道。 “放心吧,我们这阴阳先生是临时的,就是闹着玩儿的。”胖子打了个饱嗝儿,随口说道。 可惜,胖子这次却并沒有猜准,当时我们谁都沒有想到,我们俩就像闹着玩儿似的客串上了阴阳先生的身份之后,竟然是一发不可收,不但声名鹊起,而且还从此卷进了那么多不可思议兼离奇恐怖的事事非非,真是一言难尽。 第431章 阴阳先生出炉(下) 吃完了早点,我们决定回阔别已久的心理诊所去看看,对于我们的來去匆匆,善良的胖子的老爸老妈虽然感到很失落,但还是宽厚地原谅了我们。 看着神情不舍的老两口,我们只能歉然地苦笑,毕竟我们现在是人在17组,身不由己啊。 离开胖子老爸老妈的家,我们将执意要下來送我们的老两口劝阻在了屋内,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滑到摔一跤,那可够老两口受的。 出了小区门口,我和胖子惊奇的发现,雅克什的出租车居然都该喷为上绿下灰的统一外观了,不由大乐,就像看着满街的蚂蚱在喷云吐雾似的窜來窜去,好不壮观。 我们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我先一脚将企图混到后面、和两个美女挤在一起厮混的胖子踹了出去,而后欣欣然地夹在沈涵和老火中间,看着死胖子苦着脸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司机一歪头:“去哪儿,几位……哎呦我操,二位师傅,你们可回來了,这是去哪儿嘎达了,我找你们都快找疯了知道不。” 一见那司机看到我们、就跟看到了债主似的,兴奋的是手舞足蹈,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主儿谁啊,见到我们就跟见到了亲人解放军。 再一看,我和胖子也乐了,敢情这司机也不是外人,谁啊,就是那个当初拉着我们去小孤山且被吓了个半死、最后又对我们奉若神明的出租车司机王全侯。 一看是故人,我和胖子也很亲热地一拍王全侯的肩膀:“呵呵,我们最近出了趟门儿,刚回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一出门儿就碰上了你的车,对了,我们回心理诊所,就是在……” “您二位甭说了,那地儿我忒熟了,基本上是一天得去晃一圈,就是想看看你们啥时候回來。”王全侯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开始挂档起步。 “你这么盼着我们回來,有啥事儿事咋地。”胖子见那王全侯见天到易易心理诊所去转悠,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就顺嘴问了一句。 “哎呀,二位大师是不知道啊。”王全侯一咂嘴,大概觉得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强烈感情,干脆单手把着方向盘,侧身看向胖子和我,一脸虔诚地说道:“自打上回你们给我们那帮的哥的姐们算过卦之后,那他妈也太灵了,一个个都惊呆了,完了一传十,十传百,老鼻子的人想找您二位算卦平事儿,那家伙,我的电话活拉都快给打废了,全是想联系您二位的,这把我愁的,愁完了,就天天去你们那诊所转悠呗,呵呵” “看道,看道。”胖子一惊,一把将王全侯的脸掰到朝向风挡的位置,随后扭头看向我,一挤咕眼睛,我们俩相视会心的一笑,他大爷的,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罗锅单走独木桥,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我们小哥俩刚想扮阴阳先生,正犯愁怎么闯出知名度,沒想到,这王全侯早就开始为我们做前期宣传工作了,而且做得还这么到位,都快把我们炒成龙虎山的张真人转世了,我擦。 难道,这也是玄真子老神仙所谓的命数,我和胖子命里注定就要当一回阴阳先生,并且也要承受什么他奶奶个孙子腿的五弊三缺的宿命。 看向身边如花似玉的沈涵和老火,我和胖子一咬腮帮子,眼珠子都红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谁都不好使,知道不。” 我和胖子这突然一变脸,把王全侯吓得一脚刹车停了车,愣模愣眼、惴惴不安地看向我们,不知道怎么惹到我们了。 车停得毫无预兆,沈涵的下巴一下子撞到了司机的靠背上,不由大怒,一脸要杀人地怒视着我和胖子,并死命一掐我的大腿。 老火伸手揪住胖子的耳朵:“你们俩沒病吧,怎么回事,说不出理由我现在就把你们俩都踹下去。” “呵呵,误会,误会了,我们哥俩刚才想到了点儿别的事儿,一时情难自已,所以吓着大伙了,中午我们请客啊,谁走我们跟谁急,哈哈,哈哈”我疼得直咧嘴,胖子赶紧转圈求饶,低声下气地朝老火和沈涵解释道。 “您二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句话说岔胡,捅到你们肺管子了呢,呵呵,呵呵”王全侯抹了一把脑门子的冷汗,继续打火、挂档、起步,往前走。 “闹了半天,大师也那啥啊,真接地气儿啊,嘿嘿,嘿嘿……”王全侯看了一眼旁边直揉着耳朵的胖子,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皱着眉头揉大腿的我,嬉皮笑脸地自言自语道。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知道不,再跟个话唠似的信不信我们画道符让你后半辈子吃了伟哥都打蔫,你妹的。”胖子沒好气地瞪了嘴欠的王全侯一眼。 “呵呵,您圣明,我闭嘴,我闭嘴……” 说话间,王全侯将车停到了雅克什档次较高的饭店“一品香”的后院停车场里。 “你丫往哪儿拐呢,走错道了。”胖子一愣,赶紧说道。 “沒错,今天见到两位大师,我高兴啊,自己给自己放假了,请您二位,啊,主要是这两位美女吃顿饭,唠唠嗑。”王全侯一把钥匙,一脸诚恳地看向我和胖子,意思是要不下车,你们就走回去吧,反正我是不开了。 我和胖子无奈地看了看同样很无奈的沈涵和老火,打开了车门…… 王全侯接着又打电话喊來了几个知近的哥们姐们,陪着我们是一通海喝,不过,这回我们俩学乖了,以酒喝多了影响请神为由,将沈涵和老火推上去顶雷,结果沈涵和老火真不含糊,一溜气儿将王全侯连同他喊來的陪客全都撂倒了。 结完账,我们四个小脸红扑地再次打车,直奔易易心理诊所而去。 來到那个我们熟悉而亲切的破旧小区,我们下了车,进了楼道,刚要摸钥匙开门,这才悲催地发现,我们身上根本就沒有钥匙了,而那个操蛋的尹川山捎给我们的那包东西里,也压根就沒有诊所的钥匙。 “瞅啥呢,还不赶紧去找个开锁的回來。”胖子看我一瞪眼,摆出了掌门师兄的威风。 “你大爷的,就知道你丫憋着这坏儿呢,操。”我翻了胖子一眼,刚要走,被老火叫住了。 “你们这里有铁丝吗。”老火看了看门上那老式的弹子锁,笑着看向我们。 “你,还会这个。”我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老火,顺手从一楼拐角旁边居那民私搭的仓房上扯下一截晾干菜的细铁丝,递给老火。 老火接过细铁丝,在弹子锁内捅咕了几下,就将房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进到久违了的房间内,尽管室内灰尘扑面,但我和胖子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那饱含着方便面调料味道的空气,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就是这间逼仄的斗室,使我们得以投到黎叔儿门下,并从此改变了我们一生的人生轨迹,令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惊险遭遇与生死考验。 可是,我们对这里却始终是那么魂牵梦萦,那么难以割舍,就像婴儿依恋母亲的**一样。 因为,在这里,我们不仅学到了一身可以穿越阴阳的灵异本事,更重要的是,我们得到了來自视我们如己出、情同父子的黎叔儿的无私的爱,收获了來自眼前这两个娇滴滴去是霸气外泄的女汉子的爱情,而且,我们知道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那份超脱于名利之外、是对全社会、全人类应该承担的一种责任。 尽管对于我们所做的那些事儿,很多人一如所知,更不会被主流媒体堂而皇之地加以宣传报道,但我们无怨无悔,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界之中,善恶到头终有报。 看着面部表情极为复杂、心中必定澎湃万千的我和胖子,沈涵和老火沒有打搅我们俩,而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出了一会儿神,我和胖子收慑心神,也挽起袖子,跟着俩丫头忙活起來。 两个小时之后,整个房间窗明几净、灿然一新。 我们四个汗流浃背而心怀喜悦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对了,师兄,明天咱们把师傅这幅锦旗给裱上吧,现在我看这幅字,越看越顺眼啦。”我看着墙上那面我初进诊所时看到并差点当场哭出來、以为进了装神弄鬼蒙事儿的神棍窝了的“妙手回春医心病、再世诸葛渡众生”的锦旗,不禁感慨良多,此刻的心境多了几分敬畏与亲切。 “好啊,别看咱师傅长得挺猥琐,可他老人家做人做事儿,真是这个。”胖子一竖大拇指,但随即就变脸了,“去吧,死老骗子,等他再上來的,整得那叫啥JB鬼门关,差点儿沒把咱们冻死个球的,擦。” 胖子一提这茬儿,我们几个都憋不住乐了,心中的伤感情绪也冲淡了不少。 “走吧,出去吃点儿烧烤,回來睡觉,明天正式开张营业,接活儿。”胖子打了个哈欠,张罗着出去吃宵夜。 一想到明天我们哥俩就要转变角色,人五人六地成了如今很吃香的、受到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的三教九流追捧的阴阳先生,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期待的奇怪感觉。 第432章 诡异死亡事件(上) 雅克什的夜晚不分冬夏,烧烤、酒吧、洗浴永远是夜晚的主角,在饭店喝完第一顿酒之后,很多男男女女都会继续转战于上述场所之间,即烧烤、唱歌、洗浴,这其中烧烤、唱歌是必选节目,洗浴则是视酒后的状态而定,因为喝得烂醉如泥了,洗浴场所一般是不会让他(她)们进的,怕再出点啥事儿赔不起。 因为有着这些习俗,我和胖子领着沈涵和老火一连走了三家烧烤店,才找到空位置。 坐下,点完烤串儿和啤酒,在等着上串儿的时候,我和胖子点上根儿烟,一面抽着,一面和沈涵、老火斗嘴玩儿。 我们所在的这家烧烤店属于那种开放式的格局,即沒有单间,所有的座位都设置在一间大厅里,咋一看就跟大学餐厅差不多,就连餐厅与后厨之间,也都是用透明的玻璃隔开,食客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厨房的服务人员的一举一动。 因为顾客多,我们的烤串儿上的比较慢,我和胖子就让沈涵、老火她们俩先吃,我们俩则喝着啤酒四下张望,看着那些已然喝得醉醺醺的饮食男女们勾肩搭背地说着明天自己都想不起來的仗义话,做着出格的、酒醒后注定要后悔死的亲昵举动,是乐不可支。 “我说你们俩有窥私癖是怎么着,贼眉鼠眼地总看人家干什么,一会儿碰上暴脾气的揍你们一顿我和小涵妹子可袖手旁观啊,呵呵”老火见我们俩挤眉弄眼地看着那些酒后乱性的食客,忍不住提醒我们别惹祸上身。 我和胖子龇牙一乐,收回目光,就在这时,我听到胖子“咦”了一声,我和胖子太默契了,就知道胖子肯定是遇到什么反常的事儿了,遂看向胖子。 胖子朝坐在我们斜对面的一伙男子努努嘴,我看向那些正旁若无人大呼小叫、猜拳行令的男子,发现那伙人有五六个,大概都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个顶个一脸横肉,脖子上都纹有狼头,还戴着大金链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对于这些恨不得把黑社会三个字都刻在脸上、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混道上的社会人(东北地区对小混混的称呼),在雅克什乃至全国各地都不罕见,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青人的价值观怎么了,好像不混黑社会是件很丢祖宗脸的大逆不道的事儿似的,真他妈白瞎国家九年义务教育费的那些工夫了,还不及一个网络游戏对这些青年人的行为养成的影响力大呢。 我正纳闷,心说这种现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胖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再一看,我才明白胖子惊奇的原因,敢情这几个痞子的眉心,都隐隐透出一股黑气,这可不是好兆头,说明这几个小子是惹上了脏东西,是被鬼魂缠上了,而且,他们眉心中间的那股黑气里面还带有一丝青气,显见是沒几天活头了。 我有点诧异地看向胖子:“咱们不会这么背啊,这咋还成柯南了,走到哪儿都能碰上死人,啥意思啊这是。” “行了行了,咱们又不是勾魂使者,他们死死活活有拘魂的鬼差管着,咱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府的事儿还是少掺和为妙,行了,吃串儿吧,吃完了回去死觉。”胖子收回目光,不想多管闲事。 我一想也是,我们虽然是17组的灵异警察,可我们无权干涉阳间百姓的寿数,正所谓生死有命,那都是冥府的判官们早就掐算好了的,我们如果冒然参与进去,非但帮不了那些将死之人,还会开罪地府,给自己惹上大麻烦,搞不好非得玄真子老神仙出面才能摆平,太麻烦了。 我刚将身子转过來,就感觉眼睛一花,一个打扮得挺妖艳的女子很突兀地就出现在了那群男子中间,并一脸媚笑地坐在了一个长得挺壮实的矮胖男子旁边。 那个矮胖子已经喝得是醉眼惺忪了,对身边出现的那个大娘们浑然不觉,正吆五喝六地逼着旁边的一个家伙喝酒。 那个娘们看了一眼矮胖子,突然阴森地一笑,朝着矮胖子的后脖颈子吸了一口气,那矮胖子浑身一哆嗦,旋即就两眼一翻,“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两条短腿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不动弹了。 矮胖子的这一动作将其与的几个小子吓了一跳,酒也行了不少,有胆大的伸手一探那矮胖子的鼻息,一声惊呼:“我操他妈的,强哥沒气儿了,喝死了,咋整啊。” 一听说有顾客喝酒喝死了,烧烤店的老板也跟头把式地跑了出來,脸都吓白了,嘴里一个劲儿喊着:“快打120、快打120 啊……” 这一乱,其他的食客们有好信儿的,也凑活过來看热闹,个别不良的食客趁着乱劲儿,账也不结,干脆就逃单溜了。 这时,我猛然感觉到了一些异常,因为,虽然此时围着那猝死的矮胖子的人是越來越多,可是,对于那个正一脸阴森冷笑地看着众人的妖艳女子,所有人都视若无物,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我伸手一碰胖子:“师兄,你看到那个穿得挺敢露的娘们了吗。” “看到了,咋了,我看她进來有一会儿了。”胖子看了一眼那妖艳的女子,说道。 “那你们呢,看到那个穿红大衣的女人了吗。”我沒理胖子,又问沈涵和老火。 “女人,什么女人,哪有穿红大衣的女人,你昨天的酒还沒醒呢是吧。”沈涵看了半天,也沒找到我说的那个红衣女人,以为我又和她开玩笑,遂凶巴巴地看着我说道。 老火也一脸疑惑地看向我和胖子,不知道我们俩在搞什么鬼。 “师兄,那个娘们有问題。”沈涵的回答,老火的迷惑,使我一下子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个妖艳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來向矮胖子索命的鬼魂,还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厉鬼。 胖子也马上就明白到了我问话的用意所在,一看我:“他大爷的,有沒有搞错啊,这这地界咋还冒出女鬼來啦。” “女鬼,我们怎么看不见。”沈涵和老火听了胖子的话,也是一惊,随即紧张地四下张望。 “嗨,现在又不是在地府里,你们当然看不到鬼魂了,我和胖子之前开了天眼,就是阴阳眼,这才能看到那些脏东西。”我跟沈涵和老火简单解释了一下,让胖子陪着她们俩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先过去和那女鬼盘盘道,看她是啥來头。 我直奔那女鬼走了过去,就感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來,更印证了自己的判断,因为,雅克什地处寒带,冬季最低气温可达到零下五十摄氏度,所以,这地方冬天暖气给得很足,烧烤店里的室内温度很高,再加上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本应该是热的汗流浃背才对,可是,越靠近那个妖艳的女子,我越感觉到阵阵冷气袭來,就像是有制冷空调在对着我吹一般,这说明,眼前的这个厉鬼体内的怨念很深重,难怪刚才一出现就将那矮胖子直接弄死了。 只是,不知道这厉鬼与那几个小混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这女鬼会死缠着她们不放,刚才我已经看到剩下的那几个小混混与死去的矮胖子一样,额头上都出现了青黑色的死气,看样子均命不久矣,而要索他们命的,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个厉鬼了。 那厉鬼突然抬起头,用一双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看向我,一种黯哑、森冷的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聚拢过來,压得我耳膜生疼:“你看得见我,你懂道术,你到底是谁。” “这,是你的杰作吧,刚才我都看见了。”我伸手一指那仍旧趴着的矮胖子,又一指那厉鬼,神情泰然地问道。 “你看见你麻痹了啊你看见,我告诉你,别瞎JB逼扯啊,把我惹急眼了,我一把火烧了你家,操。”在那女鬼的后面,正好站着一个刚才和死去的矮胖子一起喝酒的二十多岁的小痞子,我能看见那厉鬼,可忘了那小痞子和现场的其他人都看不见那厉鬼啊,结果我用手一指那厉鬼的时候,在其他人,包括那个小痞子看來,我就是在指着那厉鬼身后的小痞子在说,这误会闹的。 那小痞子自然也误会了,还以为我是在指证他害死了那矮胖子,当时就激了,伸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对着我破口大骂道。 而现场的其他人瞬间就安静了下來,并齐齐地看向我和那个挺冤的小痞子,期待着有石破天惊的内幕揭晓。 我一皱眉头,心说这他妈全弄拧了不是,遂苦笑着看向那个情绪无比激动的小痞子:“你给我消停点儿,我他妈说的不是你。” 那厉鬼嘲弄地看着我,那种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來:“你以为你能看见我就很了不起吗,可那些蠢货看不见我,所以,小子,你的麻烦來了,嗬嗬嗬……” 那厉鬼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笑声,烧烤店棚顶的水晶吊灯灯泡有几个随之发生爆炸,并在那些食客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 第433章 诡异死亡事件(中) “我不知道你们有啥恩怨,但是,我希望你今晚到此为止,不要再整事儿了,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我不知道那女鬼的底细,不想冒然出手,而且,还有沈涵和老火在一旁,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牵扯到她们俩。 说着,我心念一动,左右臂都冒出了轻微的不化骨煞气,对此,那些正因刚才头顶的水晶吊灯灯泡爆炸而惊魂未定的食客和烧烤店的服务员们并沒有注意到,但那女鬼却是脸色一变,在一脸怨毒地盯着我看了一眼之后,沒有犹豫,转身朝身旁的墙壁飘了过去,并迅速隐沒在墙壁里灭沒了踪迹。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回到胖子他们那里去,就感觉一个物体挂着风声朝我砸了过來,我本能地抬起右臂一挡,“哗啦”一声,碎玻璃碴落了我一头、一身。 我恼怒地放下手臂,看到刚才那个骂我的小痞子正手里握着一截啤酒瓶子的瓶嘴,瞪着被酒精烧红的眼珠子看着我,嘴里酒气熏人地骂道:“我草你妈的,你逼扯起來沒完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咋对爷我不客气。” 那小子扔掉手里的啤酒瓶子的瓶嘴,看了看四周,又抄起一把木制的椅子,准备砸向我。 我心里这个郁闷,心说孙子,我他妈刚才说的那些话和你丫一毛钱的关系都沒有,你跟我來什么劲啊,我去。 但是,那小痞子是认定了我一直是在指桑骂槐地中伤他,说他害死了那矮胖子,再加上本就喝得五迷三道了,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遂仗着酒劲儿要削我。 一见打起來了,那些围观的食客们呼啦一下,就自动后退三步,让出了一个足够大的空间让我和那小痞子开练。 我不禁苦笑着想到,国人们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啊,看着要打起來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腾出地儿來让别人可劲儿打,还真是善解人意、够和谐啊,我操。 当然,凭着眼下我的实力,要干挺这个只有一身蛮力的小痞子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一來我不想当众露出左右臂不化骨的煞气,那样的话,不出明天,我就会成为整个雅克什的新闻人物,搞不好还会招來专打伪科学和神棍的中央级专家学者,一旦因此导致身份暴露,那我和胖子在雅克什潜伏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二來,其实也是最主要的,是我心有顾虑,怕一失手打死这个二逼货色,摊上人命官司,真要如此,现在被“命案必破”压得苦不堪言的公安局就会坚持不懈地追捕我,骚扰我,那我和胖子也只能逃离雅克什,躲回到17组的老巢里装鸵鸟,那还不得憋死我们俩啊。 我正左思右想地不敢出手,可那小痞子不管那个,轮着椅子就朝我砸了过來,一见那小痞子动了手,他们那一帮混混们丢下那个已经快硬了的矮胖子,逮着什么抓起什么,都朝我扑了过來。 我这个郁闷,原來什么也不会的时候吧,还真敢和这些孙子们比划一下子,虽说自己也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可和我插架的对手也占不到多大便宜,最少也得被我用砖头子砸一脑袋包。 可眼下,我明明一伸手就能整死他们,却偏偏不敢动手,真是太滑稽了,难怪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轻易不出手,能忍就忍了,敢情人家不是怕谁,而是怕失手打死谁啊。 我正要往后退,旁边还有起哄的,大概是笑话我害怕了,我也沒心思搭理那些就喜欢看别人倒霉的小市民,正琢磨着是跳到桌子上再跑,还是撞到几个小混混跑出烧烤店大门的时候,那个先前一直骂我,现在又张牙舞爪的小痞子已经抡起椅子,并照着我的头部侧面轮了过來。 那椅子是实木的,真要砸到我的脸部,不说毁容,上医院缝几针时避免不了的了。 我不敢大意,正要激发右臂的不化骨击碎那张椅子,就见那个小痞子突然“哎呦”了一声,随即就丢掉椅子,捂着小肚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爬不起來了。 我一回头,就见胖子正很潇洒地用手弹着他那新上脚的羊驼牌大军勾。 不用说,肯定是胖子看着我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手,着急了,冲上來照着那小痞子就是一记汪派飞毛腿,而且踢中的部位极有可能是那小痞子的脐下七寸不良之物,要不然,那小子不会疼成那孙子相,脚趾头都佝偻起來了。 胖子一现身就干到一个,那气场老足了,剩下的几个混混看了一眼到底的同伙,虽然也被胖子那股猛劲儿给镇慑了一下,但他们毕竟人多,所以在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就跟一群疯狗似的,嗷嗷叫着又朝我们俩扑了上來。 胖子眼睛都沒眨,把我往后一拨拉,一拳先打飞一个手里攥着烟灰缸的混混,随后揪住另一个拎着酒瓶子的小混混,一声暴喝,就将那小子扛了起來,然后用力扔向他的同伙们,结果将剩下的几个混混全都砸到在地。 那些混混们哪见过这种猛人啊,是肝胆俱裂,正好这时候救护车到了,趁着大夫们抬担架进來的乱劲儿,那几个小混混相互扶着,全都溜之乎也了。 那些大夫上前一扒矮胖子的眼皮,又摸了摸颈部动脉,面目表情地说道:“瞳孔都散了,还打啥急救电话,直接通知派出所來人吧。” 说完,几个大夫一脸不悦地起身走了。 那烧烤店的老板哆哆嗦嗦地摸出电话,拨通号码后,带着哭音对着话筒说道:“喂,张所吗,我是大成子,有人死在咱们店里了额,你快來看看吧,啊?不是打架,是喝死的,啊,不对,也有打架的恶,但不是一伙的,哎呀,也是一伙的……” 一见那烧烤店的老板都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我和胖子一使眼色,拉起沈涵和老火就挤出人墙,也溜了。 那些仍抻着脖子等着看更大的热闹的食客们刚才见识了胖子的神勇,一见胖子过來的,纷纷低下头,侧身让开道,因而我们很轻易地离开了那家烧烤店。 出了烧烤店,吸了一口凛冽的冰冷空气,我看向给沒事儿人似的沈涵和老火,嘿嘿一笑:“二位姐们行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跟啥都沒发生过一样,有定力,那啥,吃饱沒,要沒有的话,咱们接茬儿去德克士吃快餐吧。” “拉倒吧你们,麻溜回家睡觉觉,跟着你们出來吃顿烧烤都能整出这么大动静,要再和你们去吃快餐,还不得挨空中打击啊,省省吧,我们可无福消受你们的殷勤了。”沈涵白了我一眼,挽着老火的胳膊伸手拦出租车。 回到诊所,还是老火用铁丝开的门,进屋后,我和胖子坏笑了一下,各自拉开自己的卧室门,我朝沈涵做了个请的手势,胖子朝老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姐俩倒也很爽快,施施然地各自进到那两间卧室里。 我和胖子心思若狂,心头撞鹿,心说看样子今晚告别处男生涯有戏啊。 见我和胖子均是一脸奸笑地站在卧室门口,沈涵和老火就像提前排练好了似的,笑盈盈地看向我们,说道:“你什么一意思啊。” 尽管我和胖子是背靠背地斜对着,但我们俩做得动作估计都差不多,都是一耸肩,故作无奈加羞涩地说道:“这诊所就两间卧室,所以,那啥,哈哈……” 两个枕头呼啸着分别向我们砸來,同时伴着一声“死德性,想得美,滚客厅去”的娇嗔,两个卧室门都“砰”得一声关上了。 我和胖子各自抱着枕头,臊眉耷眼地看了一下对方,一声哀叹:“白玩儿了,洗洗睡吧,啊。” 这一宿无话,睡得也是格外香甜。 “通通通”,早上,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将我们给敲醒了。 “谁呀,一大早的,找骂呢。”我很不高兴地从沙发上爬了起來,迈过横躺在地毯上、睡相跟蛤蟆似的胖子,老大不情愿地去开门。 一看门,一股寒气扑來,我一激灵,倒不是因为冷,而是看到四名身着警用多功能服的民警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 “你叫汪一飞吗。”一名民警问道。 “啊,啥事儿。”我沒有否认,主要是不知道这些警察一大早顶风冒雪的所为何來,想探探底细。 “昨晚你是不是在独一处烤吧和人打架了。”那四名警察推开我,进到屋里,正好看到胖子一脸混沌地从地上爬起來。 在打量了胖子几眼之后,四名警察一脸怒气地看向:“你在耍我们,我们已经调取了烤吧的监控录像,动手的是这个胖子,他才是汪一飞,你为啥要冒充他,考验我们的智商还是想包庇他,啊。” “我啥时候说我是汪一飞了,我只是习惯性地啊了一声,我有说我是汪一飞吗,呵呵”我关上房门,看着那四名警察,模仿着港台腔,乐呵呵地的说道。 第434章 诡异死亡事件(下) “我是汪一飞,啥事儿。”胖子冷眼看向那四名警察,问道。 “啥事儿,你昨晚和人打架了吧。”一名警察神情冷峻地看着胖子,问道。 “打了,不就揍了几个小混混一顿吗,咋地了,一个治安案件,用得着这么大阵势吗,呵呵”胖子根本就不惧那四名警察,打着哈欠回答道。 “治安案件,你还心真大,告诉你,被你打的那小子昨晚暴毙,尸体被扔在了大街上,而你,就是重点嫌疑人,知道吗。”那名警察一声冷笑道。 “啥,死了。”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大声问道。 “对,死了,咋地,这回知道害怕了,晚了。”那警察见我和胖子反应如此激烈,还以为我们是在听到那小痞子的死讯害怕了额,遂语带讥讽地看向我们说道。 我和胖子沒搭理他,其实那小痞子死了我们并不意外,因为他的眉心已经是死气弥漫,除了阎王爷,谁都救不了他了。 我们意外的是,那个厉鬼在见到我和胖子之后,竟然还敢在昨晚去找那小痞子索命,一点不避讳我们俩,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此鬼如此肆无忌惮,戾气缠身,如果不尽快剪除,恐怕日后会殃及无辜之人。 “行了,有啥事儿到派出所再寻思吧,那里环境好,保险你们啥都能记起來。”那名警察朝身后的三名警察一比划,就要上來控制我和胖子。 就在这时,“通通通”,又有人砸门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诊所可够热闹的啊。 我看了一眼那个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警察,意思是您给个话儿,我是开门不开门啊。 那警察犹豫了一下,估计是看出我和胖子压根就沒有拘捕的意思,一晃脑袋,示意我去开门。 我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意外看到雅克什市公安局重案大队队长卓凡二正领着一名民警,嘶嘶哈哈地站在门外搓手取暖。 “啊,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打扰你们,不过我们來,实在是事出有因,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呵呵”卓凡二嘴上客气着,一侧身,领着那名同事就从我身边挤到了屋内。 一进屋,卓凡二就愣住了,看着那四名捷足先登的警察诧异地问道:“呦,白所,你们咋也在这,咋回事啊。” “啊,卓队,是这么回事儿,这个汪一飞昨晚和一个社会混子打了一架,结果那混子今天一大早被人发现横尸街头,偏巧又在我们管片儿,我一查,他们昨晚打过架,不能说沒有作案动机,就赶过來想带他们回所里协助调查。”那个被卓凡二称为白所的警察见到卓凡二后,表情明显有点儿不自信了。 “那个混子能确定是他杀吗。”卓凡二看着他口里的白所(就是白所长的简称),口气很冲地问道。 “这……尸体现在已经拉到刑侦大队,准备进行尸检,以确定死因,我们这不是提前开展外围排查嘛,呵呵”那白所有点儿心虚地答道。 “白所,我不能否认你工作的积极性啊,不过,这尸检结果还沒出來,你咋就能确定这是一起涉嫌杀人的刑事案件啊,再说了,派出所不是只能侦办轻伤的刑事案件吗,这种命案要是定准了,也应该有我们重案大队负责啊,是吧。”卓凡二面上带着笑,嘴上说话的语气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那白所干笑了几声:“卓队,我们也是好心,想先帮着重案大队的兄弟们做点儿工作嘛,好了,既然你们也來了,相请不如偶遇,那我们就先撤了,这起案子就算移交给你们了,那,我们走了。” “谢谢派出所兄弟们的美意,我们心领了,等忙过这几天,我们大队组团请所里的兄弟们吃饭,咱们好好喝一下子,不是说你们派出所又号称喝不倒的四大金刚吗,咱们PK一下子,呵呵”卓凡二看向那准备往出走的白所,不冷不热地寒暄道。 “行啊,到时候我做东,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啊。”那白所一见卓凡二他们阴差阳错地插了进來,知道这案子就等于重案大队接手了,自己再呆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就一边和卓凡二故作亲热地开着玩笑,一边摆摆手,领着三名警察离开了。 那白所和他的三名下属走后,胖子呵呵一笑地看着卓凡二:“卓队,看起來你好像不咋待见这个啥白所啊。” “操,仗着自己的老爹当个小官,混进了公安口儿不说,还他妈不自量力,成天琢磨着破大案子,想出名都想疯了,早晚得整出冤假错案來,这种人,我看着都惹气……”大概是觉得在我和胖子两个外人面前说的话有点儿多了,卓凡二截住话头儿,看向我和胖子说道:“嗨,这一打岔儿,我差点儿忘了來找你们还有正事儿呢,真操蛋,呵呵” “对啊,你找我们啥事儿啊。”我看向卓凡二,就知道警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一登门,肯定沒什么好事儿。 “张雪松死了额,就在昨晚,死在了看所所里。”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表情很沉重地说道。 “谁,谁死了。”我和胖子沒听明白卓凡二说的话,不约而同地齐声追问道。 “张雪松……啊,就是那个被你们在山顶上拿下、疑似故意杀人犯罪嫌疑人的男子,他的真名叫张雪松。”卓凡二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我们从头到尾就不知道那男子姓甚名谁,赶紧解释道。 “哦,那他咋死的啊。”胖子看了我一眼,抢先问道。 这也是我所关心的,遂也看向卓凡二。 “嗨,要不说这事儿邪性呢,对了,经过我们突审,这张雪松交待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他是电讯的一名外勤工作人员,死者叫林婷婷,是一名个体服装店的老板,据张雪松供述,他和死者只是通过买服装认识的,人不是他杀的,而通过我们的了解,这张雪松和林婷婷之间确实也沒有啥婚外情之类的烂糟破事儿,就是泛泛之交,不存在情杀或仇杀的可能,你说要是见财起意吧,也不像,因为林婷婷的资金大部分都压在了货上,手里并沒有太多的现金……” 卓凡二正说得起劲儿,被胖子拦住了话头儿:“咳咳,那啥,卓队,你到底想说啥啊,直说呗。” “啊,是这样,虽然张雪松矢口否认杀死了林婷婷,但是,他拒不交待为啥会去藏匿着林婷婷尸体的山上的那间板房,还有,为啥一见到你们发现了尸体就想杀你们灭口,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对了,那林婷婷怀孕了,都已经有三个月了,真惨啊,一尸两命。”卓凡二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别急,我來找你们,的确是事出有因,并且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所以我只带了一名司机,也是我的好哥们过來,想和你们唠唠。” 卓凡二见我和胖子听得是一头雾水,有点儿不耐烦了,就安抚我们道。 一见卓凡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激起了我和胖子的好奇心,急于想知道是什么事儿把一名堂堂的重案大队大队长难为成这样。 “那张雪松因为不肯吐露实情,加之身上的作案疑点很多,我们就办理了刑事拘留手续,将其先羁押在了看守所里,考虑到他涉及的案件性质十分严重,我们特地将他单独关押在了单人小号里,并二十四小时进行视频监控,防止其自杀自残……” 随着卓凡二的娓娓道來,我和胖子脑海里出现了一幅视觉差不会超过两秒的清晰画面: 昨晚的后半夜,雅克什市公安局看守所监区内,值班的看守民警突然发现张雪松就像梦游一般从床上坐了起來,然后对着空气是又磕头又作揖的,嘴里还发出只有一个人处于极端恐惧的状态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嘶声惊叫。” 看守警一惊,赶紧通知在监区执勤的其他民警都立刻赶到羁押张雪松的单人小号,不想当那些民警们赶到张雪松所在的单人监舍的时候,发现监舍的门竟然象被焊住了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这时,张雪松在小号里面折腾得可更“欢实”了,发出的惊恐无助的尖叫声听着都不象人动静了,而且煞是奇怪的是,那单人小号铁制的房间门外面竟然也挂上了一层白白的冰霜。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那张雪松的叫声越來越微弱,终于,单人小号内彻底安静了。 那扇原本就象是焊死了的牢门轻而易举地就自动打开了,里面的水泥地上横陈着张雪松的尸体,那小子七窍流血,眼珠子瞪得都快爆出來了,一看就是典型的被活活吓死的神态。 “张雪松死了跟我们到底有毛关系啊,大哥大。”胖子苦着脸看向话音刚落的卓凡二,不知其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把看守所的监控视频内容考备到了优盘里,现在我放给你们看,然后你们就明白了。”卓凡二说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黑色优盘,准备插到黎叔儿那台老掉牙、只能斗地主的电脑主机箱上。 第435章 监室杀人(上) 我和胖子并沒有阻止卓凡二的举动,因为我们俩也十分好奇,想知道警方在监控视频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脑起机很慢,慢得就像糟老头子去mai春,都能活活把人急死,卓凡二看着那嗡嗡作响的主机箱,都快急哭了:“二位,就这老掉牙的玩意儿你们是不是当古董收藏,等着升值呢。” “别瞎说啊,这是我们师傅的遗物,我们留着当个念想儿,说了你也不懂。”胖子懒洋洋地乜斜了一脸不屑的卓凡二一眼,有点儿不悦地说道。 卓凡二看了胖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看不出,二位还是挺重感情的人啊,呵呵” 这当儿,那台老爷电脑总算开机了,卓凡二赶紧把优盘插到接口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播放器,并招手示意我和胖子围过去。 屏幕上出现了一副黑白的画面,画面中,一个男子正蜷缩在睡在地铺上,看周围那低矮的床铺、近在咫尺的马桶和头顶的长明灯,无疑是典型的看守所小号的标准配备,而那名男子,自应是张雪松无疑了。 忽然,那灯光暗了一下,随后,就感觉画面上开始变得朦胧起來了,就好像室内突然起雾了一般。 我和胖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并沒有说话,而是急切地往下看。 那依旧酣睡的张雪松蜷缩得更紧了,似乎感觉到了难奈的寒意,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意识到,张雪松感觉到的这股寒意,似乎是一种很不好的预兆。 因为雅克什地处寒带,冬天暖气给得很足,而且据我们了解,这看守所里为了防止在押人员采取撞暖气片自残自杀,取暖设施均为地热,而在押人员所住的地铺离地面不过几寸高,应该很热才对,可是,这监控视频里的张雪松却表现出一种寒冷难耐的模样,这很不正常,我和胖子的第一感觉就是,小号里肯定进了脏东西了。 由此,我和胖子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画面会突然出现一层好像是雾气的朦朦胧胧的东西,其实,那不过是监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冷热空气相汇产生的呵气凝结在监控摄像头上,形成了一层水汽,才会使画面产生了模糊感。 可是,那监室内的温度起码应该接近二十摄氏度,能与这样的温度交汇并产生水汽,那么,这股无端冒出來的寒气的温度应该是极低的。 我和胖子心中一凛,能在瞬间即产生如此充满寒意的低温,如果这确是鬼魂所为,那这鬼魂必定是体内充满了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怨念的厉鬼,否则气场绝不会如此骇人。 这时,画面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好像水母一样透明的影子,因为画面太过模糊,使那道影子看起來有几分像是人体的一部分,但也不能十分确定。 我和胖子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使劲儿盯着屏幕看,想用阴阳眼看清那道神秘影子的真实面目,但看了半天,我们俩什么也沒看出來,不禁有些失落,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那道影子飘飘忽忽地飞到张雪松的头上,缓缓下落,这时,令我和胖子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那道影子竟然慢慢地变得真实起來,很快,一个通体chiluo、混身上下不着一丝一缕的女子背对着镜头出现在屏幕里,黑色的长发从头部一直倾泻到腰间。 黑色的如瀑长发,雪白的苗条酮体,这本应是一组颜色对比鲜明、画面极具线条美感的赏心悦目的画面,可是,在我和胖子看來,这幅本应令人怦然心动的画面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感,令我们的后背都生出了一种刺骨的凉意。 那如鬼似魅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画面中,尽管此前卓凡二已经看过來了这些视频,但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恰好又撞到了茶几上,将茶几上的空啤酒瓶子什么的撞得“哗啦”一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听起來格外的刺耳。 我和胖子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巨响吓得一哆嗦,遂恼怒地看向卓凡二,卓凡二脸一红,尴尬地龇牙笑了一下。 我和胖子余怒未消地转过头,正要再看向画面,沈涵和老火这姐俩几乎是同时打开了卧室门,一脸沒睡醒且愠怒地看向我和胖子,嚷道:“你们俩有病吧,昨晚上还沒折腾够啊,一大早的还不消停,想死啊是怎么着。” 这房间里忽然冒出两个虽然云鬓散乱、睡眼惺忪却难掩天生丽质的两枚美女,卓凡二和他带來的司机都下意识地一起瞅向沈涵和老火。 沈涵和老火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外人,在飞快地扫了一眼卓凡二,认出他就是那个我们刚从地府鬼门关逃出來之后遇到的警察,沈涵和老火勉强露齿一笑,就飞快地缩回脑袋,关上來了门。 卓凡二显然对沈涵和老火刚才那句“你们俩有病吧,昨晚上还沒折腾够啊……”产生误会了,遂一脸羡慕地诡笑着看向我和胖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二位,艳福不浅了,昨晚淘气了是吧。 我和胖子无语地看着卓凡二和那名同样笑得很暧昧的司机,也懒得和一脑袋精虫的这两个家伙解释,虽然我们也只是徒有其名,但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这样我们哥俩心里也能平衡点儿。 过來一会儿,已然梳洗打扮完毕并略施粉黛的沈涵和老火走出卧室,來到我们所在的客厅,老火朝卓凡二浅浅一笑:“卓队,什么时候來的,有事儿吗。” 卓凡二看向明眸皓齿、丽质天成的老火,居然有点儿羞涩地一笑:“啊,我们遇到点儿、就算是不可思议的事儿,來找他们俩看看,呵呵,呵呵” 我和胖子回过头,朝沈涵、老火摆摆手,让她们姐俩也到电脑屏幕前看看。 沈涵和老火好奇地凑到屏幕前,看向那黑白的画面,一见居然有裸女,还以为我和胖子在看某岛国久负盛名的小电影,不由粉面含怒,正想发作,被我和胖子及时制止了,示意她们俩稍安勿躁,继续往下看。 这工夫,屏幕中的那名始终背对着我们的女子俯身看向张雪松,就像是在逗弄宠物似的。 张雪松身子动了几下,看样子是醒了,只见画面中的张雪松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旋即就坐了起來,并连滚带爬地床铺上滚落到地上,随后,张雪松又惊慌失措地在狭小的监室里发疯似的跑來跑去,似乎在躲避那名女子。 那女子如影随形地跟着四处乱撞的张雪松,无论张雪松逃到哪个角落,一抬头,都能看到那女子就在眼前。 虽说画面并沒有同步的录音,但从画面中张雪松那扭曲变形的脸部表情和就像干涸的鱼鱼一样大张的嘴巴,我们好像已经听到了他那声嘶力竭、肝胆俱裂的绝望的呼救声。 那女子就像在玩儿猫戏老鼠的游戏,只是面对面地纠缠着张雪松,并沒有别的举措。 张雪松因为恐惧加上无法控制的疯狂逃跑,体力很快不支,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他无力地靠在墙角,身子软软地滑向地面。 那女子蹲了下去,将脸部几乎贴到了张雪松的面前,并伸手撩起了长发。 张雪松在呆了几秒钟之后,猛然伸手捂住脸,旋即又开始疯狂地抓扯自己的头发,并将头发一缕一缕地带着头皮薅了下來,顿时血流满面。 那女子看着脑袋血流如注、状如恶鬼的张雪松,身体发出颤栗状的颤抖,似乎是在大笑,又似在歇斯底里的痛哭。 张雪松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落到了地面上,手脚一阵抽搐之后,就不在动弹了。 那女子站了起來,对着张雪松的尸体看了一会儿之后,两手上扬,就见监室内的四周墙壁上毫无征兆出现了一道道不断向下流的液体,也就这时,一直是黑白的画面猛可地有了颜色,我们赫然看见,那些沿着雪白的墙壁留下的液体,竟然全都鲜红如血,妈逼的,那就是血液啊,因为,每一道液体里,都有着清晰可见的细密气泡,看起來就像是从刚刚死亡的人体里流出來的鲜血,血里面还携带着死者再也不需要了的空气气泡。 电脑的屏幕上也忽然出现了一道道向下流去的血痕,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四个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很快,我们就反应了过來,那些血瀑不是电脑屏幕上流下來的,而是监室内的摄像头上出现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定定神,再次看向屏幕。 那一直背对着我们的女子好像知道有人再窥视着她,竟然将身体慢慢转向我们,并伸手去撩那头密实的长发……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骤然黑屏,画面连同那女子都消失了。 “我操,这JB 电脑,关键时刻死机,一会儿我就砸了它填大坑,奶奶的。”胖子急得额头青筋暴流,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留着这台老爷电脑当念想的话了。 第436章 监室杀人(中) “喂,二位,不是电脑死机了,是监控视频到此就突然中断了。”卓凡二见胖子激动的要出脚去踹主机箱,赶紧拦住胖子,并手疾眼快地拔下了U盘。 “那啥,你给我们看这个,啥意思啊。”我伸手拍了拍胖子,让他安静一会儿,然后一脸狐疑地看向卓凡二,问。 “啊,啊,那啥,是吧,我就想让你们看看,这段视频有沒有人工剪辑或合成的痕迹,你们也知道,现在这网络技术忒发达,就沒有网上办不了的事儿,呵呵”卓凡二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我和胖子,煞有介事地回答道。 “你这人吧,太不实在,看样子,你对这组诡异的画面应该是已经领教过了,而且是心存疑问,否则你也不会一大早冒着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來心理诊所找我们了,对吗。”胖子一脸哂笑地看着干笑着的卓凡二,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得嘞,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们要说这是啥鬼狐作祟,打死我也不信,知道不。”卓凡二一咬牙,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和胖子都被卓凡二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表现给搞糊涂了,心想您既然不信这个,那还大冷天的,巴巴跑來给我们看这玩意干嘛啊。 “我操,你要这是这么认为的,那你还來找我们干毛啊,你不知道我们小哥俩就是专门吃这碗阴阳饭的吗。”胖子快人快语,心里不存话,直接就问向卓凡二道。 “昨天留下你的户籍后,我通过特情耳目,啊,就是你们常说的线人一了解,才知道闹了半天,你们俩居然是雅克什赫赫有名的神棍,对不起啊,是阴阳先生黎仕其的高徒,也是赶巧,昨晚就发生了这么一档子诡异的命案,咱实话实说啊,这在押人员死在羁押场所,我们责任很大,搞不好受个处分都是轻的,所以,我和我们分管局长一商量,知道你们总接触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儿,肯定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这才來找你们的,我可绝无恶意啊。”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语气真诚地说道。 我和胖子不禁相视苦笑了一下,敢情这哥们直到现在,还以为这骇人听闻的一幕是一种掩人耳目的骗人手段,所以他才会找到我们这些在他心目中就是靠着装神弄鬼诈人钱财的所谓神棍,想让我们帮着他看破其中的骗人手法。 看着一脸无知者无畏的卓凡二,我和胖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自以为事的无神论的二货解释眼前这完全是真实发生的一幕。 想了一想,我和胖子耳语了几句之后,看向卓凡二说道:“卓队,既然你信任我们,我们也不能驳你面子,但是,至于这监控录像里发生的血腥一幕是不是人为制造出來的,单凭一部视频,我们不敢妄下断言,这样吧,你要真想让我们帮忙,那就带我们到现场去看一看,咋样。” 卓凡二听了我的要求,沒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犹豫了一下之后,抬起头,面露为难地说道:“按照执法办案程序规定,案发现场是不允许非警务人员进入的,何况那里是关押着犯罪嫌疑人和留所服刑人员的看守所,这样吧,我打电话请示一下再说。” 我和胖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实话,我们俩真就不想掺和到这件瞎子都能看出棘手的操蛋事儿里來。 卓凡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就听卓凡二对着电话说道:“石局啊,是我,凡二,那啥,那俩人非得要去现场看看,要不然光是录像,确实也看不出啥來,啊,嗨,不至于,他们就是挺普通的阴阳先生,进了看守所还能出啥事啊,您想多了,呵呵” 看样子,那卓凡二是在给他的上级打电话,而且他的上级貌似还不太同意让我和胖子进到看守所里去查看现场,大概是怕我们效仿塔利班成员劫狱吧。 特别是听到卓凡二语带隐晦地告诉他的上级,我和胖子不过就是会点儿骗人小手段的神棍,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俩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我和胖子相视会心一笑,心说哥们,这回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哥俩虽然不能挟山过海、点石成金,可是,我们俩进古墓、斗邪教、闯地府、战鬼婴,该经历不该经历都酸甜苦辣都尝过了,其中的惊心动魄,恐怕是你做恶梦都不会梦到的。 见我和胖子一脸不以为然的哂笑,卓凡二走了过來,有点儿歉然地解释道:“二位,我这么说绝对沒有贬低你们的意思啊,我们石局性格比较谨慎,并且让非警务人员进入看守所是违反纪律的,所以我才这么说,就是想打消他的顾虑,他这人就这样,关键时刻,就得从后面推他一下,才能下决心。” “呵呵,卓队,那啥,你看,你也挺为难的,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我和凯子就不给你们找麻烦了,再说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啥好鸟,死了就死了呗,完了你们就说他是躲猫猫不幸遭遇意外不就结了吗。”胖子和我本來就不想去,一见卓凡二好像沒有说动他的上级,正中我和胖子的下怀,胖子遂借机想将这桩差事推掉拉倒。 卓凡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都快冒漾了的伪诚恳的胖子:“我说,你这话里面有话啊,好像是在暗指我们公安机关一向草菅人命似的,不是,别的公安机关我不敢说,可在重案大队,兹要是我卓凡二经办的案子,那都是铁案,沒有一起冤假错案,你信不。” “信,信,我师兄不是那意思,他主要是怕你麻烦,又得请示又得汇报说小话的,纯是替你考虑,知道不。”我见卓凡二被死胖子一句玩笑话激得脑门子青筋都蹦起來了,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重案大队大队长很可爱,很对我胃口,一个如此珍惜警察这个职业的名誉的民警,如果他不是在刻意地演戏,那么,他就一定是一名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情中人,是个好警察。 “行了啊,你俩,瞅你俩一唱一和就跟唱双簧似的,告诉你们吧,知道你们不想搅和进來,可是,你们跟这起案件也不是沒关系,当初是你们报的案,对吧,张雪松也是你们打昏之后交给警方的吧,现在好了,人死了,而且还死得这么恐怖,你们说,于公于私,你们是不是都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呢,再说了。”卓凡二靠近我和胖子,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们对张雪松的离奇死亡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不得不说,卓凡二还是深谙人人都有的好奇心理的,他的这句话,的确令我和胖子心中一动,因为,我们俩对那个在卓凡二眼中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致命骗局的杀人凶手、而在我们眼里却是货真价实的厉鬼的女人,真的抱有很浓烈的兴趣,想弄清楚她的來历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我和胖子自打跟黎叔儿加入17组以后,不知不觉养成的一种职业习惯,那就是见着鬼就迈不动步,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如果从这一点來讲,我们和眼前这个执著的卓凡二还真有几分相似,那就是,我们都热爱自己的警察职业,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我们这些灵异警察既能抓鬼,也能抓人,而身为普通警察的卓凡二他们,就只能归拢那些肉眼凡胎的作奸犯科者,一旦遇到鬼魂作祟,基本上就是还无还手之力,只能被那些鬼魂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朝卓凡二点了点头,我随口说道:“信了,你闭上嘴省点儿电吧,我们呢和你去趟看守所看看,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们可不是啥隔着高速路就能戳死谁谁的大师,去了要是啥也沒看出來,你也别失望,回头再联合城管來取缔我们,公报私仇,呵呵。” “我现在看你们俩吧,越來越像神棍了,这张嘴,太能说了,真是瞎子算卦两头堵啊,服了。”卓凡二有些无奈地看向胖子和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我们俩说点儿什么好了。 “行了,多说无益,咱们走吧,早去早回,把这么两朵鲜花放在家里,我们不放心呃,归心似箭。”胖子催促卓凡二别再磨叽了,赶紧走吧。 “等会儿,汪胖子,杨排骨,听你们俩这意思,是不打算带我和火姐姐去了是吗。”见我们要走,沈涵不干了,杏眼圆瞪,就要发飙。 卓凡二抱着膀子,乐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热闹,瞅那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大概是在想,你们这俩山炮不是能说会道,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装神弄鬼吗,这回我看你们收场。 见沈涵和老火都有点儿不乐意地看着我们俩,我和胖子这才意识到敢情这姐俩去了趟地府,还真就上瘾了,听到这些神神怪怪的事儿就兴奋,真是沒整了。 不过,我和胖子在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还是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带这姐俩去。 第437章 监室杀人(下) 原因很简单,尽管老火和沈涵身手都很不错,而且老火还是17组的行动队长,其临危不惧的应变能力甚至要远胜于我和胖子。 可是,眼下我们对于那个藏头露尾的女鬼是一无所知,甚至就算我胖子将开了阴阳眼,却依然无法看出她的本相,这令我们俩多少有点儿意外,同时也觉得这个女鬼不简单,很难缠,所以不想轻易带着沈涵和老火涉险。 我和胖子走到沈涵、老火身边,我压低声音,对她们俩说道:“这个女鬼不是一般的冤魂厉鬼,说实话,我们俩去也就是先看看,绝不会轻易招惹她,你们俩哪儿也别动,万一我们俩到了晚上还沒回來,或者你们听到看守所出了啥怪事儿,就抓紧用17组专用手机通知田总队或尹政委,搬救兵,记住沒。” “你们俩不是再演戏吧,不想带我们去也不至于这么咒自己吧,嘁。”沈涵故作不屑地对我和胖子冷语讥讽道,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与慌张,手也下意识地抓紧了老火的手。 老火远比沈涵來的镇静,在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们俩一会儿之后,低声问道:“情况,真有你们预料的那么严重吗,你们和我说实话,这样的话,一旦出现什么不可测的危险,我也好提前做好应对和自保的准备。” 老火虽然脸上平静如水,但从沈涵不断皱紧眉头看向自己现在反被老火握得都发白了的纤纤玉手,显见老火心里已然是心乱如麻,情难自抑了。 胖子察觉到了老火心中沸腾如火山爆发的不良情绪,大为感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扶住老火的肩膀:“傻丫头,我们就是把困难预想想的严重一些,省得事到临头抓瞎,你看你们,至于如此担心吗,那啥,那阴曹地府牛逼吧,自古有去无回,可咱们不也跟自己家似的,吹着口哨就溜溜达达地走了个來回吗,有啥啊,是吧,凯子。” “滚犊子,不吹牛逼你丫出门就得掉进马葫芦里是吗。”我横棱了胖子一眼,沒给他好听的,他妹的,我们自进了地府那天起,那是一步一个坎儿,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最后扒了几层皮才哭着喊着地出了鬼门关,回到人世间,可让死胖子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去地府就跟新马泰七日游似的,想去就去,吹牛逼也得有个底线吧,哪儿能这么不严谨呢。 胖子对于我的冷嘲热讽根本就不当回事儿,继续对着老火和沈涵起腻:“你们俩呢,就在家呆着,饿了打电话叫外卖,闲了上网斗地主,嗯,我那号的欢乐豆不多了,你们俩要是自己有号,就用你们自己的……哎,哎,你拽我干你大爷,我还沒说完呢,操,就差一句了,哎呀,你丫太孙子了啊,对了,你们俩切莫将身轻许人,等着我们回來。” 我快被死胖子那麦芽糖一样腻糊的唐僧嘴给折磨疯了,暗中将右臂的不化骨催动些许能量,然后一薅胖子的右臂,就往门口走。 胖子被我右臂的不化骨给控制住了,挣扎了几下之后,见效果不理想,就放弃了无谓的反抗,但一张嘴还是不闲着,还不忘嘱咐老火和沈涵不要出去勾三搭四呢,这心大的,我操。 到了门口,我松开胖子,从靠近门旁边的衣服架上分别取下我和胖子的羽绒服,将其中一件扔给胖子,开门就往外走。 “你丫心眼儿太小,就是看不得我和老火缠绵悱恻,你这是嫉妒,典型的破坏我和老火感情的小人行径,告诉你,我鄙视你,我蔑视你,我瞧不起你,我,你他娘的有烟吗,先给我整一根,我歇够了再接茬儿帮助教育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操。”胖子一边穿羽绒服出门,一边呵呵笑着挤兑我。 卓凡二见我和胖子率先出去了,朝老火和沈涵一招手,领着司机紧跟着我们俩也离开了心理诊所。 户外天气不错,瓦蓝的天上阳光夺目,再加上地面如厚厚的磨砂镜子似的雪地的反光,强烈的光线刺激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了。 好在卓凡二他们开來的车就停在我们诊所那个单元的门外,是一辆黑色的现代索纳塔,挂的还是民用车牌。 “这小子心挺细啊,怕开着警车來,被别人看着了指指点点,说是堂堂的重案大队长还信迷信,呵呵”我看着那辆现代轿车,感觉很好笑都同胖子耳语道。 “嗯,看样子是,我说,跟着这么一帮子无神论者在一块儿,一会儿你要真说是女鬼干的,你觉得他们这些除了凤姐、就沒见过鬼的警察们会信吗,不会儿就手把你送到北安精神病疾控中心去救治吧,啊。”胖子趁卓凡二掏出电子钥匙开车门的工夫,附在我耳边笑道。 “操,到时候再说吧,只要能确定了监室里出现的是啥脏东西,咱们可以跟那些警察装傻充愣,胡乱应付过去,等回來之后再起坛设法收了那个不长眼的、还净JB给我上眼药的鬼魂,你看咋样,师兄。”我钻进车内,顺嘴答道。 一路无话,现代轿车在雅克什特有的、积雪厚度可达四五十公分的冰雪路面上疾驰了一段时间后,离开市区,直奔郊外驶去。 大概又行驶了四十多分钟之后,我们跟着卓凡二來到了一处坐落在荒郊野外、远处是一处占地甚广的废弃厂房的二层白色楼房跟前,高墙林立和墙头纵横交织的电网,提醒我们这是到了雅克什市公安局的看守所了。 下了车,我和胖子跟着卓凡二來到位于看守所前面的一所独立的小楼里,门口居然是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执勤。 卓凡二将自己的警官证递给武警战士,又掏出一张介绍信,指着我和胖子说道:“我们是一起的,呵呵” 一名武警战士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面目表情地看向我和胖子:“请出示你们的有效证件。” “啥有效证件,身份证算吗,操,我们忘带在身上了,这扯不扯。”胖子一脸苦相地看着卓凡二,一咧嘴,说道。 “对不起,按照支队的指示,无警官证及上级领导特批的通行证,其他人员一律不得入内。”武警战士将介绍信还给卓凡二,一点儿面子都沒给卓凡二留。 卓凡二看了一眼那两名表情严肃、只认证不认人的武警战士,张了张嘴,什么也沒说出來,只得无奈地回过头看向我和胖子,一龇牙:“呵呵,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沒办法,我再打个电话啊。” “别别,那多麻烦,既然不让进,我看就算了,咱们回去吧,呵呵”我伸手想拦住正在掏手机的卓凡二,笑道。 说实话,一进入到与看守所相邻的这栋属于办公楼性质的建筑物,我就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那绝对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寒冷,而是一种能够沁入到骨子里、令人情绪都会感到有些沮丧的阴寒之气。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股阴寒之气的源头就是那名我们至今尚未谋面的厉鬼,而且,能够产生如此强大的阴森气场,恐怕看守所里面游荡的厉鬼还不止这一只。 考虑到我和胖子來的时候,身上连张符纸都沒带,加之我并不想在卓凡二他们面前露出不化骨的秘密,所以就想打退堂鼓,以免一会儿万一与厉鬼遭遇了再丢磕碜,那日后我们哥俩还怎么在雅克什的阴阳圈子里立足啊。 胖子和我一向是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我内心的顾虑,再加上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典型的厉鬼产生的强大气场,遂也很配合地掉头就要往门外走。 “嘿,你俩成心跟我來捣乱的是吧,这节骨眼上想走,你们俩商量好了玩儿我是咋地。”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要走,急了,赶紧拦住我们俩,一瞪眼,说话的口气挺冲。 可一见我跟胖子一左一右地将他架起并挪到一边,卓凡二立马苦笑着说软话儿:“二位,二位,好歹咱们也算认识是吧,你们就当帮哥们一个忙还不行吗,完事儿了我请你们吃海鲜,啥贵你们点啥,好不好。” 这时,卓凡二的手机里面传出了一个听起來挺浑厚的声音:“喂,有什么情况吗,喂……” 卓凡二向我和胖子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换以一种谄媚的声音说道:“石局,石局,呵呵,信号不好,那啥,我们已经到了看守所了,但我带來的那两个人被执勤的武警拦住了,说是沒领导的指示不让进,所以才给您打个电话……” “哦,知道了,我马上联系卜支队,对了,你小子一天就是异想天开,弄两个装神弄鬼的神棍去了有啥用,净造影响,挂了吧。”电话里,传出那个石局不以为然的话音。 卓凡二摁下结束键,一脸得意地看向我和胖子:“石局是我入行时带着我的师傅,老头儿人很不错,正直,敢替老百姓说话,所以直到现在,还只是个常务副局长,呵呵” 很快,那两名武警的执勤室里的红色电话就响了起來,一名武警进去拿起电话,说了几个是之后,转身出來,朝我们喊道:“支队指示,你们可以进入了。” 卓凡二朝那两名武警说了句“麻烦了”之后,就领着我和胖子朝位于执勤室后面的一处好似电梯门一样的钢化门走去。 第438章 死亡看守所(上) 那道电子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卓凡二带着我和胖子走了进去。 铁门后面,出现了一道类似地下通道的走廊,走廊上方全是发出惨白光芒的日光灯,我和胖子跟着卓凡二走了沒几步,就看到步履匆匆地來回走动的警察多了起來,卓凡二不时和一些认识的同事们打招呼。 那些警察虽然对于突然冒出的、身着便装的我和胖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也沒有过多注意我们俩,看样子,他们个顶个都是忙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无暇理会我们俩。 我和胖子跟着卓凡二在那多少有点儿阴森的走廊里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來到了一处四周全是白色墙壁的房间里,看着墙壁后面全部是不锈钢铁栏杆的栅栏,我和胖子一交换眼色,知道终于到了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监区了。 监区内并沒有象我们想象的那样,警察扎堆,武警林立,恰恰相反,除了在监区外的登记处有两名民警值守外,透过铁栅栏,偌大的监区走廊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來看不到。 卓凡二显然认识那两名值守的警察,在和那两名警察点了一下头之后,那两名警察就伸手一按一个红色按钮,身后的铁栅栏就“咔哒”一声,打开了一扇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钻过那扇小门,卓凡二领着我和胖子进到了监区里。 我和胖子长这么大,还是有生第一次进到看守所里,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起來,看守所里面并不像我们之前想得那样:一间一间鸽子笼一样狭小的房间密密匝匝地排列在两边,一群一群面色或凶狠狡诈或痴呆失神地在押人员规规矩矩地坐在号房内的地铺上,走廊里,看守警背负枪支,威严地來回巡逻着。 我们眼前出现的监区走廊很宽阔,尽管由于特殊的需求 ,走廊两侧的窗户开得离地面都很高,但走廊内的光线还是很充足,并无阴暗之感。 可是,走廊里的温度却很低,与走廊温热的地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好在这已经是在我和胖子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们俩并沒有太过意外,只是暗中加强了戒备。 走廊两侧号房的铁门都被打开了,我和胖子偷眼往经过的一间号房里一看,那间号房里面还算整洁,床铺上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你们不用瞎琢磨了,一楼的监区已经全部清号了,所有在押的案犯和留所服刑人员全都被转移到了二楼。”卓凡二察觉到了我和胖子的疑惑,回头解释道。 “哦,是这么回事,那啥,那张雪松呆的那间单人小号肯定是在一楼了。”胖子点了点头,福至心灵地接着问道。 “嗯,前面第一间号房就是单人号儿,马上到了。”卓凡二一指走廊尽头左侧的一间号房,说道。 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单人号房,我和胖子沒有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里面观察了一下。 号房里面的布局陈设与我们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房间的异样情况还是引起了我们的警觉:在视频中,这间单人号的墙壁上全是不断留下來的血痕,可现在,这间号房四周的墙壁却是雪白如新,连一丝血迹都沒有。 “卓队,这墙壁你们刷过了。”我狐疑地看向卓凡二,有点儿感到不可思议。 “啊,不是,刚才被你们俩一搅和,我都忘了说了,这也是令我们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墙壁上流血的那一幕,当时发现张雪松出事儿了的值班看守警在进入现场后,看到墙壁上就像现在这样,压根就沒有啥血痕,所以我才会怀疑这是一场是否是利用高科技,比如说是网络技术啥的,苦心制造的惊天骗局。”卓凡二一边皱着眉头看向我和胖子,一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看样子身上有点冷。 我和胖子无语地看向那个一直在用警察的习惯性思维和逻辑在看待眼前这桩他眼中的“刑事案件”的卓凡二,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也沒法解释,遂一抬腿,进了那间刚刚吞噬掉了一条人命的号房里。 房间里面一如我们之前所料,气温已经接近冰点了,我和胖子抱着膀子,一面嘶嘶哈哈地跺脚取暖,一面在房间里观察起來。 房间里面与其他普通的囚室并无明显不同,可是,我跟胖子在那间单人号房里看了一圈之后,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却又说不出來。 呆了一会,我和胖子无意中一低头,看到这间单人号房里的床铺,这才想起來为什么进入这间号房以后,我们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原來其他号房里的床铺走向都为南北向的大通铺,而这间号房里的床铺却是东西走向。 看守所是个极其强调统一性的特殊地方,绝不会允许这种特立独行、不合群的现象发生的,于是,我和胖子看向卓凡二,问他这间号房里床铺的摆放位置为什么与其他号房里床铺走向不一样。 卓凡二显然对于我们问他的这个问題感到有些不可理解,甚至觉得我们俩是不是脑子有病,不过,他见我和胖子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绝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恶作剧,便寻思了一下之后,说上二楼去叫一个看守警下來问问。 卓凡二离开那间单人号房之后,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我先开口了:“师兄,我记得在 第439章 死亡看守所(下) 见李所长神色慌张地闪烁其词,我和胖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栋看守所绝对不干净,自其建成并投入使用以后,肯定是不止一次地发生过在押人员死亡事件,但都被有关方面设法压下了,才一直不为外界所知。 我示意卓凡二将看表情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呆的李所长送回去,顺便帮我们找张看守所的平面图过來看看。 卓凡二和李所长走后,我和胖子坐在那张张雪松曾经躺过的矮床铺上,一人点着一根烟,开始分析案情。 现在看來,这起死亡事件肯定跟鬼魂索命有关是确定无疑了,至于是那具疑似被张雪松杀死的女子的冤魂來报仇,还是另有其鬼所为,这需要进一步的证据,必要时,还得起坛请神也说不定。 至于为什么这次在押人员死亡事件会找到我们头上,我们俩推测,一方面不排除张雪松作为一起命案的重点嫌疑人,其身份极为特殊,而雅克什市公安局在公安部、公安厅两级领导机关“命案必破”的重压下,急于破获这接连发生的两起故意杀人案,这才被迫自己揭短儿,让重案组介入此案的侦办。 另一方面,虽然我们和卓凡二的师傅,也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石副局长并不熟悉,但作为雅克什土著居民的胖子对他并不陌生,这位石局在雅克什地区也算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向以敢于替老百姓说话、敢于动真碰硬不畏权贵而闻名。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这位现实版的“强项令”几十年的从警生涯中,侦破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案子,连他自己带出的徒弟不少都已经仕途辉煌,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而他自己,至今依然还只是雅克什这个县级市的公安局副局长,继续干着费力不讨好的分管刑侦等工作。 一个喜欢抗上、逆领导龙鳞的干部,放在哪里,大概都不会讨人喜欢,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 从不点破的官场潜规则,颠扑不破,不服不行。 而这次张雪松突然并堪称离奇地死在看守所,亦不能排除是这位刚正不阿的石局力排众议、主动提议他分管的重案大队介入的可能性,否则的话,仅凭卓凡二区区一个副科级重案大队大队长一人之力,以我和胖子这种民间江湖艺人的身份,要进入戒备森严的看守所,恐怕也不会这么畅通无阻。 还有,别看石局在与卓凡二通电话的时候,对于卓凡二找我们來帮忙查案子貌似不以为然,但从我们这一路超级顺利地进到看守所,并可以得得瑟瑟、大摇大摆地在连媒体记者都只能望洋兴叹的案发现场一次看个够,这其中必定是有石局的苦心安排,否则岂会这般顺风顺水。 看來,对于张雪松死亡事件,这个石局有着与他傻不啦叽的无神论徒弟卓凡二截然不同的看法,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和职业,不便明言而已,所以才会迂回的安排卓凡二找到我们,让我们参与其中,看來,有时间要拜会一下这位警界前辈才是,如果真是同道中人,那我们以后在雅克什干点儿什么不也方便不是。 打定主意,我和胖子决定先离开这间越來越寒冷、却又与外面的冬季严寒毫无关联的号房。 这当儿,卓凡二进來了,将一张建筑平面图递给我们,同时嘴里乐不可支地笑道:“我说二位大师,下次咱们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你们俩这一嗓子可太突然了,都把老李吓完了,刚才一回去就吱溜钻进厕所里,都吓尿了,你们干阴阳先生的,身上是不是都有点儿邪劲啊,呵呵” 我看向不知道愁的卓凡二,只是笑了笑,接过平面图看了起來。 胖子懒得看那蓝了吧唧、满是数字和方块的建筑平面图,就递给卓凡二一根烟,龇牙和他逗咳嗽:“我说,卓队啊,你对我们这一行当有认识上的误区啊,啥叫邪劲,那叫气场懂不,我可告诉你,我这人心眼小,报复心老强了,你要伺候不好我,回去我就烧道符,把你变成癞蛤蟆,你信不。” “操,你跟我少來这个,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变成青蛙王子,我真敢一路蹦回去,到时候我就在最热闹的街口一蹲,看哪个漂亮美眉能一吻将我亲回原形,我直接把她拉回家就办了,省得我妈天天跟我念秧儿,逼我去相亲,哥,亲哥,我求你了,快把我变身吧,啊。”卓凡二和我们俩年纪差不多,看样子平时也是个话痨级选手,正对胖子的胃口,俩人一來一往,在那儿开始斗嘴取笑。 我走到一边,打开看守所建筑平面图看了一会,不出所料,这栋看守所的建筑走向为南北向,看起來并无不妥,可是,这看守所的地基下面管道纵横,还挖有多口建筑图上标注为渗水井的竖井,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嘛,一个预计关押人员不过1000人左右的看守所,用得着挖出六口梅花形的渗水井吗,并且最深的一口居然达到了400多米,你妹的,这是为了排污还是在探矿啊。 “对了,卓队,这间看守所所在的这嘎达,原來是一片荒地吗。”我打断了仍你有來言、我有去语地在那闲磕打牙的胖子和卓凡二,看着卓凡二问道。 还沒等卓凡二说话,胖子先抢着答上了:“这事儿你问他一个小孩能知道吗,你问我啊,这块儿原來是一个挺老大的栲胶厂,好像是亚洲第三大的栲胶厂吧,后來九几年国企改革,就活拉给整黄了,几千号下岗职工,据说现在还在不停地上访告状、要求解决退休待遇啥的呢,呵呵” “栲胶厂。”我看向胖子,“怪不得这地基地下管道跟蜘蛛网似的,还有好几口渗水井呢,原來如此。” 胖子敏锐地觉察到了我语气中的异样,从我手里抢过平面图一看,面色一怔,显然是也注意到了那六口看起來造型很诡异的梅花井,在普通人眼里,那还不过是六口渗水井,可对于我和胖子而言,那六口井看起來却更像是一道法阵,至于其用意,说是为了困住某种邪灵也可以,要说是在聚集天地灵气、打造养尸地亦未可知。 关键是,我们要探明那六道渗水井里是否有镇物,又都是些什么镇物,这样才能证明这六口梅花井的真实用途究竟是出于善意,还是为了答道某种邪恶且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怎么地,我和胖子现场勘查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來现在已经是急不可耐地想离开这个阴森诡谲的地界了,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见我们什么也沒说出來就要走卓凡二显然很是失望,不过,见我和胖子冻得脸都白了卓凡二也不好意思再挽留我们,便带着我们按原路返回到了我们当初进來的那间执勤兼办公的小楼里。 和执勤武警打过招呼,我和胖子抢先钻进那台一直打着火的现代轿车里,好在车里沒熄火,始终开着暖风,我和胖子舒了口气 感觉从里到外,都暖和了不少。 卓凡二从前排副驾驶上会过头,看向搓手跺脚的我和胖子,问道:“我说二位,你们倒是看出点儿啥沒有啊,说说呗,也启发诱导一下兄弟,打开一下我的思路,呵呵” “你真想知道。”胖子眯着眼睛看向卓凡二,一脸坏笑地问道。 “你丫可给我长点儿脸啊,不该说的小声说,你妹的。”我一见胖子那脸上青春痘都开始闪耀的损色(sai,三声),就知道丫想敲卓凡二的竹杠,憋不住乐,遂踢了胖子一下,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别他妈跟几辈子沒吃过饭似的,逮着谁都让人家请客,这副嘴脸咋越看越像黎叔儿那个老骗子了呢,我擦。 胖子根本都沒鸟我,接茬儿说道:“那啥,这天冷啊,这要是涮着羊肉血肠子,再喝点儿小酒,哎呀,美啊。” 卓凡二看了一眼死胖子,突然大笑道:“你个操蛋分子,不就吃顿饭吗,多大点儿事儿啊,行,咱们直奔川椒火锅城,咋样。” “哎,等会儿等会儿,那啥,就咱们四个人吃饭沒意思,司机开车还不能喝酒,那啥,再喊几个人來。”胖子事儿还不少,继续再那磨叨。 “知道,不就是那两个美女吗,咱们现在就去接去,呵呵”卓凡二一副很理解人的戏谑表情。 “我去,你知道个头啊,有她们还能喝痛快吗,是吧,凯子。”胖子看向我,一眨眼睛,“喊上石局吧,我们顺便也认识认识你师傅,咋样。” 我看着一脸憨笑的胖子,不由暗竖大拇指,这个死胖子,果然是社会人,诡计多端,我刚才还一直琢磨怎么才能和石局搭上线,不想这个肥货如此轻易地就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 通过卓凡二和石局吃顿饭,既认识了,又不显得牵强突兀,一些看起來都是那样的自然随意、水到渠成,真是太巧妙了。 第440章 煞星逢煞水之局 “我靠,原來你是想巴结我师傅啊,行,看在你和我挺投脾气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吧。”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哈哈一笑,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电话那头儿,石局答应的倒是挺痛快,我和胖子相视一笑,看來我们所猜测的沒错,这个石局果然有点儿意思,对我们亦如我们对他一样,都很感兴趣啊。 “哎哎,停车停车。”胖子突然喊了一嗓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司机一脚刹车,现代轿车滑行出20几米才停住。 “嘎哈呀你这是,你这一嗓子真可能要了命你知道不,操。”卓凡二回过头,愠怒地看向不知道哪儿根筋又不对了的胖子。 我心里也有气,这冰天雪地死啦滑的冰雪道,危险系数极高,这死胖子不会又是人來疯、想搞啥幺蛾子寻开心吧,要真是这样,我绝对站在卓凡二那一边,大义灭亲,先将胖子薅下车來一顿乌拉锤再说。 “呵呵,冷尿热屁,刚才他妈把我冻得都忘了,现在來尿了,兄弟要车开闸放水。”胖子见犯了众怒,赶紧一脸谄笑地解释道。 “哎呀,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吧,留神被冻着您那宝贝,呵呵”卓凡二看着挤眉弄眼、好像憋得那是想当难受的胖子,笑得抖成一团,摆摆手,意思是您自便吧。 胖子笑模笑眼地一开车门,见我还端坐着,用脚一踢我:“你丫不是前列腺老发炎吗,还装啥大容量啊,下來嘘嘘一下吧。” 我刚要发作,心说你他妈还真长脾气了是吧,撒尿还得人陪着,但一见胖子给我一挤咕眼睛,就知道这厮这是有话要跟我说,只不过是为了避开卓凡二,才会要我组团去撒尿,遂见机行事,赶忙改口道:“嗯呐,我都快憋得尿裤兜子了,就是沒好意思吱声,呵呵” 下了车,我和胖子绕到轿车的尾部,并排站在路边,一边解开裤腰带捂着小弟弟往出挤尿,我一边偏头问胖子:“师兄,你丫又想起啥了,快说,太JB冷了这也。” 胖子沒有看我,眼睛出神地看向前面,嘴里喷着白色的哈气说道:“从这里能看到看守所的全景,我对堪舆之术是半吊子,你丫倒是在那上面下过工夫,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看守所的全景,那啥,你再好好看看,看能琢磨出啥來不。” 我顺着胖子的视线往前一看,那座可容纳千人、建筑面积近4000平方米的看守所白色大楼坐落在茫茫雪野上,愈发显得渺小而孤单,我又仔细看了看,看守所的建筑走向亦是南北向的正房楼,这一切看起來沒什么不对劲儿啊。 可是,当我透过眼前寒风卷起的雪粒子形成的“薄纱”、再次看向那座暗藏着无尽的阴森鬼气的看守所大楼,心中似有所悟,这座楼南北走向不假,而按照《阴符藏经》中关于堪舆之术的记载,北方亥子丑属水,南方巳午未属火,这原本是不错的建筑方位,以水趋吉,以火祛祟,取其趋吉避凶之意。 可是,堪舆之术中有谚语云:水逢吉位星非吉,克制生宫不地灵,北向占了水位固然是好的,可如果建筑方位对应的九星不吉,亦是枉然,而这座看守所按照九星定位,其北向对应的是先天八卦的乙坤之位,坤乃上元煞水,偏巧今年又恰逢破军、贪狼三凶星临世,上元煞星逢煞水,便是助纣为虐,正所谓“辅在坤方煞上煞,莫称灭户被人惊”,碰上这种风水煞局,被设局陷害的苦主就算全家死光光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也就是这看守所里面关押的都不是什么善类,一个个作奸犯科、杀人越货,本身就都是身上带有煞气的凶徒,以恶抑恶,再加上看守所的警察们都配有武器,枪亦属凶器之列,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才勉强能压制住这邪恶风水局的部分煞气,饶是如此,这间看守所每年死几个在押人员以应魇数自是避免不了的,否则的话,刚才那个叫李跃进的副所长也不会一听到我问他看守所是不是每年都要死人之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简直都快哭了。 不过,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看守所,为什么会别布成这样一个如此阴狠恶毒的风水局呢,是当初建造看守所的时候,设计人员误打误撞的无心之举,还是在某些高人指点之下的有意为之,假使是有意而为之,其用意又到底何在。 我想的出神,全然忘了撒尿那档子事儿,还是胖子使劲儿一踢我,骂了句:“你他妈想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啊,再你大爷的不收起來,你那‘小牙签’就真冻掉了,我操。”我才缓过神儿來,赶紧将已经冻得麻木了的小鸟放回到裤子里,并龇牙咧嘴地往车里跑去。 钻进车里,正抽烟打发时间的卓凡二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根烟,同时一脸同情地看向我说道:“我操,你还真有前列腺炎啊,我还以为汪一飞是和你闹着玩儿呢,诶,我说,这尿不净的感觉很痛苦吧,看你撒一泡尿的时间,比我拉泼粑粑的时间都长,那啥,我中蒙医院有一同学,专看男科,回头我领你去看看,要不这玩意儿以后都影响夫妻感情,呵呵” “操……”我无语凝噎地看着已经完全把我视为顺风撒尿浇一鞋的前列腺患者的卓凡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那敢情好啊,这毛病,确实得治一治了,病不讳医嘛,是吧,凯子。”死胖子一脸贱笑地看着我,都快笑得抽筋打滚了。 我无奈地用手一捂脸,眼不见心不烦啊。 说说笑笑,我们乘坐的现代轿车已经驶入了市区,我和胖子本想现回趟诊所,向沈涵和老火报个平安,省得那俩丫头惦记,但卓凡二却执意将我们拉到了川椒火锅城,说是一会儿让司机去接石局的时候,顺便拐趟诊所就告诉沈涵和老火了。 客随主便,我和胖子见卓凡二那么热心,也不好太过坚持,便跟着他先进到了川椒火锅城里面找位置。 进了火锅城,正赶上饭点儿,里面是人满为患,好在胖子和那里的服务员都挺熟悉的,总算是从二楼给我们挤出一个小包间。 进到包间,卓凡二赶紧给石局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们在哪个哪个间里。 “哎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你看你们这些在官场上混的,一天多累啊,事儿事儿都得想着领导,生怕一个不周到就惹下麻烦,不招领导待见,何苦呢,呵呵”胖子一屁股坐到里手的椅子上,看着刚撂下手机的卓凡二,明是替他抱屈、暗是用话揶揄他。 卓凡二当然听出了胖子打趣他的含义,呵呵一笑:“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你不迎合领导,他就不支持你的工作,起码是不热心,那你就屁也别想干成了,为啥呢,领导不得意你,其他人自然就会对你敬而远之,更有甚者,还会想法设法地难为你,给你下绊儿,然后好到领导那去请功邀赏,所以,很多时候,会來事儿,才能办成事儿,这是相辅相成的,懂不。” “不懂。”胖子自來熟地从卓凡二的裤兜里翻烟,嘴上还不老实,“溜须拍马就说溜须拍马呗,那玩意儿又不丢人,溜须总比骂人强嘛,是吧,你看你还整出这么一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典型心虚的表现,欲盖弥彰啊。” “得了吧,别说我,说说你们,啊,你们这些当阴阳先生的,那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相间说胡话,满嘴跑火车,沒一句话是真的。”见胖子张嘴要反驳他,卓凡二一笑,一句话就把胖子给噎灭火了,“你们师傅,黎仕其,那老爷子当初给人家请神的时候我碰见过,好家伙,一张嘴能把死人都给说活喽,愣是把那一家子人全给侃晕了,最后好吃好喝还外加一个大红包,沒有一万也得有五千,比抢钱來得都容易。” 卓凡二一说这个,我和胖子还真就无话可说了,为什么呢,人家说的确实是事实,黎叔儿活着的时候,兹要是碰到那些兜里有俩糟钱且为富不仁的主儿,一定是要狠宰一刀的,象卓凡二说的那些事儿,可不止一次。 按说黎叔儿要是劫富济贫倒也情有可原,可他老人家钱一到手,出去转悠几圈回來,就吊蛋精光、空空如也了,估计是全都赞助那些嗷嗷待“补”的失足妇女了,因而,卓凡二一提这茬儿,我和胖子还真就无话可说、递不上报单(东北方言:指无法自圆其说)了。 见我和胖子不吱声了,卓凡二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对我师傅,还真就是发自肺腑地尊敬,绝对不是溜须拍马,因为啊,我一直特别佩服我师傅的人品,还有那双贼拉毒的眼睛,啥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过他的法眼……” 我一见这卓凡二冷不丁就开始玩命地夸起了石局,正纳闷间,眼睛无意中瞄见包间虚掩的房门门缝里斜投进一道人影,这才意识到,看來卓凡二是听到他师傅、也就是石局已经到了包间门口了,才会如此激情表白的。 这孙子,看起來长得挺憨厚,其实心里面鬼灵鬼灵的,擦。 第441章 书房交锋(上) “呵呵,谁啊还是,又在那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疙瘩汤话,有意思吗。”就在卓凡二在那煽情的当儿,包间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面目清癯的老者走了进來,一进门,就看着卓凡二说道。 看來,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应该就是石局无疑了。 石局说起话來声如洪钟,与那瘦俏的体形完全不相符,那一刻,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种质量不咋地、但就是那铃声惊天动地的山寨版手机,感觉很滑稽,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來。 卓凡二还以为我是在嘲笑他,脸上一红,起身一推胖子,借以掩饰自己的窘相:“起來起來,这是主位,是你坐的吗。” “不用动,啥主位不主位的,多大的官儿啊,我就烦这个。”石局朝胖子一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胖子也是社会人,当然明白官场上的这些不成文的规矩,赶紧起身让座,将石局硬推到了主位的椅子上。 “石局 吃点啥,这里的西旗羔羊肉不错……”卓凡二看向石局,一脸恭敬地问道。 “你看着点吧,这点儿小事儿还问我。”石局不耐烦地打断了卓凡二的话,看得出,这石局拿卓凡二真沒当外人,那种感情,应该同黎叔儿与我们之间的那种亦师徒、亦父子的关系类似。 “那,总得喝点儿酒吧,下午就别上班了,反正今天也周五了,呵呵”卓凡二笑眯眯地看向石局,继续问道。 “喝点儿,那就喝点儿,我陪你们两个喝点儿。”石局用手点点我和胖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长者特有的慈祥的微笑。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感觉这石局很有一股气势,一种与生俱來的领袖气质,使你不知不觉就开始按照他的节奏合拍起舞。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火锅和鲜红的羊肉片、牛心口等菜肴就上來了。 “哎呀我操,咋又是这个……”我看着那些新鲜的羔羊肉,正口水直流,一抬头,见服务员拎着四瓶“绿棒子”进來了,顿时开始冒汗。 “咋地,喝不了,那给你换低度的吧。”石局觉察到我的异样,略显失望地看向我问道。 “啊,不是,我就是不喜欢喝凉酒。”看得出,这石局是个性情中人,自己能喝,肯定也喜欢喝酒爽快的人,我和胖子既然有心结识他,就不能让他感到不悦,一想到这些,我硬是咽下了“我不能喝”的话,顺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呵呵,年纪不大,还挺会保养的,也对,喝凉酒、睡凉炕、花脏钱,早晚都是病,行,那咱们就都把酒烫一烫,喝点儿热乎的。” 酒烫好了,火锅也都开了,石局让卓凡二将四瓶“绿棒子”给我们一人面前摆了一瓶,一挥手:“手把幺,谁也不许玩赖,开整。” 何为手把幺,这是东北地区酒桌上到的一句术语,就是桌上喝酒的人一人一瓶酒,自己喝自己的,最后验瓶儿,谁也不许剩酒。 石局喝酒很霸气,基本上就是端杯就干,三杯酒下肚,我们身上都开始冒汗了,桌上的气氛也上來了,尤其是死胖子,居然端着酒杯开始和石局称兄道弟的,唠得那叫一个热络。 卓凡二见石局跟胖子俩人开始拚酒,便端着酒杯靠近我,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我:“我说,哥们,你们今天到底、看沒看出啥來,说说呗,啊。” 我三杯酒下肚,就感觉地心引力都沒了,整个人只想往上飘,脑子也有点儿发木,直眉瞪眼地看着卓凡二:“看出啥了,我操,好像是看出來了,啥,妈比的,这JB脑子咋跟不上趟儿了,好像是方位不对,不是不是,是星象不对,对了,你是啥星座的。” 卓凡二彻底被我说蒙圈了,傻笑着看向我:“你他妈说的啥烂糟的,得了,咱哥俩初次喝酒,这杯干了。” 卓凡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这工夫喝得也有点儿上挺了,谁怕谁啊,也是一扬脖,将杯里的酒干了。 这顿饭,我们四个人就顾着喝了,一句正事儿沒谈,其实,这也正遂我和胖子的意,因为当着卓凡二的面,石局真要是问起我们去看守所的所见所闻,我们俩是真不知该从何谈起,就算我们如实道來,石局和卓凡二能信吗。 这顿饭吃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四个喝得都有点儿高了,卓凡二手下的那名司机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地來接我们。 我们四个走出火锅城,钻进现代轿车里,卓凡二显然是已经不胜酒力,上了车就开始靠在后座上哼哼。 见卓凡二的难受样儿,石局爱徒心切,让司机先将卓凡二送回家。 敢情卓凡二这小子住在雅克什市的高档小区旺景园里,一见旺景园小区里那些欧式的小高层,胖子嘻嘻哈哈地一拍石局:“大、大哥,你徒弟腐败了,要不然就他挣的那仨瓜俩枣的,能在这里买得起楼,哈哈……” 石局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别他妈胡扯,这是二子他爹妈给他买得婚房,这小子不争气,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处不上,完犊子玩意儿。” 司机将卓凡二送回家中后,返到车里,问石局:“石局,送您回去呗。” 石局脑袋往座椅靠背上一仰,说了句:“嗯,回家,对了,你们俩也去我那坐坐,咱们唠唠嗑儿,听见沒。” 我和胖子一怔,这才听明白石局是在和我们俩说话,胖子献殷勤,说道:“那啥,您今天也沒少喝,您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今天不打扰了,嘿嘿” “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咋地,我说话不好使吗。”石局闭上眼睛,说话的声音骤然大乐起來。 “呵呵,好使,好使,那啥,您别生气,我们去,我们去还不行吗。”胖子一见势头不对,不敢再装有眼力见的人,赶紧答应道。 现代轿车七拐八拐,拐进了地处雅克什街边的那片根森小区里,这片小区远离市中心,虽说价格和小区环境远不及旺景园那样的黄金住宅区,但却是闹中取静的一个好去处,很适合老年人或脑力劳动者居住休憩。 石局的家住在一栋楼的三层,打发走执意要送石局上三楼的司机,看着现代轿车驶出小区大门,消失在拐角,刚才还直晃悠的石局突然面色一正,恢复了清醒的神态,表情淡定地看向我和胖子说道:“二位,上楼吧,我有话问你们。” 石局这一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令我和胖子一时之间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酒了醒了几分。 “不是,合着您沒喝多啊,您这是逗我们玩儿呢是吧,呵呵”我看向石局,干笑道。 “这点儿小酒就想把我喝醉,你们太小瞧我了,当年我在喜旗草地插队的时候,和民兵连的连长胡日根斗酒,一顿整了二斤,我笑呵地从胡日根家走了出來,啥都沒耽误,那小子躺了三天才爬起來,呵呵”石局一脸豪迈地看着我和胖子,吹了一会牛皮,旋即掏出钥匙打开单元防盗门,让我们先进去,他紧随其后也进到单元的楼洞里。 到了石局家,他老伴儿沒在家,但屋子的家居陈设井井有条,纤毫不染,一见女主人就是个干净利索的勤快人。 “我老伴儿是医生,有洁癖,咱们去我书房坐吧,那屋里可劲造,还安静。”石局见我和胖子一副站不敢站、坐不敢坐的难受劲儿,呵呵一笑,领着我们进到了靠近阳台的一见小屋里。 屋里四壁全是书架,上面的书五花八门,不仅有法律的,还有宗教历史、占卜星算,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 书房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书案,上面摆放着一台笔记本,还有笔洗砚台之类的文房四宝,看起來既古典又现代,很是和谐。 石局坐到书案后面,从抽屉里摸出一盒不带任何外包装和商标的粗大雪茄,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胖子用嘴要掉雪茄的头儿,点着后吸了一口,龇牙一笑:“石局,这烟是特供的吧,口感嘎嘎地,绵软不上头,好烟啊。” “呵呵,酒醒了,不管我叫大哥了。”石局自感很好笑地看着胖子,又摸出个烟斗,将手里的雪茄烟揉碎了塞进烟斗里,点着并吐出一口灰色的烟雾,而后接着说道:“你个猴崽子,我他娘的都快跟你爸一个岁数了,你管我叫大哥,啥特供烟,别扯淡了,这是我老家的小烟厂给我捎來的亚布力烟卷的雪茄,劲儿大,还不伤嗓子,今儿个算你们俩有口福,尝尝吧。” “石局,我们哥俩都是有啥说啥的粗人,说话喜欢小胡同赶猪,直來直去,不会夹咕,那啥,您让我们來这里,不会就是想让我们抽口烟儿这么简单吧,呵呵”我知道石局将我和胖子带到这间好比密室的书房里,肯定是有话要和我们俩谈,遂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第442章 书房交锋(下) “快人快语,那好,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了,直说了吧,让你们去看看看守所,其实是我的主意,只不过我是很策略地向凡二略略提了一那么一嘴,那小子很聪明,自然就想到了去找你们,当然,对于鬼神之说,凡二他们这些年轻的小虎羔子们是不会信的,可是。”说到这儿,石局从嘴里拿下烟斗,身子前倾地看向我和胖子,一字一顿地说到:“我信。” 我和胖子很是吃惊地看向眼前这个位高权重、身为雅克什地区高级警务人员的老头,根本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说实话,现在这些当官的,做大买卖的,有几个不信这个的,诶,你们师傅,叫啥來着,对,黎仕其,我和他接触过几回,别看你们师傅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我看得出,他是有点儿本事的人,属于大隐隐于市,对了,好像有段时间沒见着他了呢。”石局看向我和胖子,问道。 “啊,我们师傅出国了,去国外弘扬中国博大精深的周易文化,以后再回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呵呵”胖子看着石局,煞有介事地顺嘴胡诌道。 我暗自发笑,心说再回來可不就不是普通人了,都成鬼了,再要是出现,那不等于诈尸了吗,你妹的。 石局不明就里,拿胖子的话当真了,笑道:“咋地,中国装不下他的,还骗到国外去了,可以啊,呵呵” “你们俩别跟我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这唠唠都给我带沟里去了,我刚才想说啥了,对了,你们俩去看守所的现场看了吧。”石局忽然有些恼怒地瞪了我和胖子一眼,话锋一转,问道。 “看了,刚看完。”我和胖子异口同声地局势回答道。 “看到啥不寻常的东西了吗。”石局步步为营,继续追问道。 “您所谓的不寻常有个范围吗,比如说现场是否有搏斗的痕迹,或者有第三者的指纹……”我刚要和石局装傻充愣,就被他厉声打断了:“你们俩是干啥的,我清楚,你们自己更清楚,我说的不寻常,难道你们真的不明白吗,诶。”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在看我,我们俩知道,这次想躲是躲不过去了,便一起看向石局:“那我们说的,您能相信吗。 石局将身子靠回到沙发椅的椅背上,再次将烟斗塞进嘴里,语音略显含糊地说道:“当然相信,否则我也不会将凡二打发走之后,将你们带回到我家里,更不会这么有耐心地陪你们在这儿磨牙,听明白了吗。” 我和胖子点点头,这位石局不愧是一直搞刑侦的老警察了,心思缜密,思路清晰,考虑事情面面俱到,我们俩是自愧不如。 “好吧,既然您这么坦诚,那我们哥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啊。”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一点头,我便朝石局说道。 随后,我尽量用通俗的语言,将之前我和胖子对于看守所里面存在不止一个厉鬼的推测,以及看守所的建筑方位属于上元煞水逢煞星的凶险风水局和盘托出,听得石局是目瞪口呆,连手里的烟斗熄灭了都不知道。 “你们说的这些,究竟只是推测,还是有据可查。”石局借着点烟斗,调整一下内心的震惊与慌乱,片刻之后,才抬起头看向我们问道。 “鬼神之事,本就非常人可以理解并揣测到的,至于所谓的推测,也是我们的经验之谈,绝不是信口胡说,总而言之,这间看守所邪门得很,肯定是不止一次地死过人,这一点儿,您是局里的班子成员,应该比我们清楚吧,呵呵”胖子看着石局,毫不客气地说道,特别是最后一句,明显带有石局在故意装糊涂的暗讽意味。 “不瞒你们,我们局里的关系很复杂,你们别看我名义上是个副局长,可是,就因为我不肯对某些事儿睁一眼闭一眼,为了保住官位装聋作哑,其他班子成员就觉得我故作清高,不合群儿,是个让他们不放心的异类,所以,局里的很多事儿他们都有意回避我,瞒着我,象你们说的看守所的事儿,那不是我分管的部门,我完全是一无所知,并不是我在刻意推卸责任。”石局脸色涨红地看向我和胖子,难掩心中的愤懑之情。 我和胖子点点头,尽管我们沒有接触过官场上的那些龌蹉事儿,但沒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所以,听了石局的话,我们对于身处官场漩涡暗流之中却又不肯同流合污的石局深感同情,遂报以赞许的一笑。 “其实,对于看守所不太平,我也偶有耳闻,所以才借助这次案子,让凡二插进一脚,不瞒你们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好研究个周易八卦啥的,后來当上了副局长,因为心里郁闷,有时候就靠着看看这些闲书派遣一下胸中的闷气,但我沒正儿八经的学过,比不了你们师傅和你们俩,那看守所我也去看过,感觉风水定位还不错,沒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说道啊。”石局用烟斗轻敲书案,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你们下步有啥打算沒,张雪松的死,牵扯到两起未结的命案,部、厅两级压得很紧,否则的话,曲鬼子他们也不会让我接手这个案子,但要是按你们所说的,真的是、嗯、那啥鬼魂所为,我这案子岂不就沒办法再查下去了,说出去也只是会成为那帮王八犊子的笑柄的,奶奶的。”石局发了一会儿呆,看着我和胖子,有点儿挠头地问道。 “不好说,现在我们哥俩心里也沒啥准谱儿,而且,那个地方毕竟是看守所,我们呢也不可能带着香案、檀香、符纸、法铃啥的到那里去起坛做法收鬼,是吧,因此啊,您还的容我们想想再说。”我看着很是失望的石局,索性实话实说,省得他对我们期望太高,最后失望越大。 “嗯,我知道要你们马上拿出办法也是强人所难,不过,就算我拜托你们了,如果有啥好办法,希望能尽快联系我,我就要退休了,不想临退休临退休了,弄出一个无头的案子,最后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悲惨下场,让那些无奈我何的鼠辈们戳我的脊梁骨,拜托了。”石局定定地看着我和胖子,语气凄凉地说道。 我和胖子无言地看着这个因恪守自己做人的底线良心而不容于世的老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石局欣慰地一笑:“时间不短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对了,今天咱们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凡二,我不是不相信他,那小子人不错,就是一张嘴比棉裤腰还松,喝点酒啥都往外嘞嘞,让人操心呐。” 我和胖子龇牙一笑,那卓凡二确实好说话,跟死胖子有一拚,难免会言多必失,石局不放心他也不是沒道理。 离开石局家,我和胖子胖子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诊所而去。 回到诊所,我和胖子刚敲了两下门,门就“哐”的一下被推开了,吓了我和胖子一跳。 是沈涵开的门,一照面就开始训斥我们俩:“哟,二位爷还舍得回來啊,这一放出去就不是你们了是吧,啊,野哪儿去了,啊,刚想着死回來,不知道有人在寻死觅活地等着你们吗。” 我和胖子被训得一愣,心说这姑奶奶外卖叫得是红烧雷管炒炸药吧,哪儿这么大的火气啊,然后还有人寻死觅活的等着我们,啥意思,难道我和胖子躺着中了迫击炮了,有大娘们领着孩子來坑爹來了不成。 我和胖子好奇心大起,跟着气咻咻的沈涵进到屋里,第一眼先看到王全侯那小子正站在地中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俩,大嘴一咧,都快哭了:“二位小师傅,你们可回來了,这姑奶奶死活不让我走,我这一天就拉了她一个活儿,我们一家老小全指望我这车轮子吃饭上学呢,我的天呢。” 我和胖子一见王全侯那副熊样,差点沒乐喷了,我们回來还沒两天,这孙子便琢磨出來了一条生财之道,就是拉着那些想找我们占卜平事儿的事主儿们來我们诊所,然后丫再朝那些事主儿们要好处费。 对此,我和胖子倒是沒难为他,他挣点钱也不容易,犯不着堵他的财路,不过,看现在这样子,这小子今天拉來的主顾好像挺难缠,到了诊所沒见到我和胖子,沒让他走,拉着他当陪客了,呵呵。 我和胖子看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王全侯,是乐不可支,遂一左一右地夹住他,胖子一捅王全侯的肋骨,笑道:“你大爷的,咋地,又照顾我们呢生意來了,那你哭毛啊。” 王全侯伸手一指我们俩的背后,沒说话,我和胖子一回头,看到一位正由老火陪着坐在茶几后面沙发上、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貂皮大衣的女事主儿,我当时就一下子愣住了。 那名女事主儿这当儿正巧也正抬头看向我,也是一愣,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你呀。” 第443章 往事如烟(上) 见我和那女事主儿两个人都看着对方,一脸百感交集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看到彼此后会又这么大的反应。 “你们认识。”沈涵作为女生,在这方面总是很敏感,一见我和那女事主儿那就差执手相看泪眼了,当时脸就黑了,看那女事主儿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了。 我将沈涵拉倒我的身边,看着那已是珠泪涟涟的女事主儿,一声叹息:“紫夜,沒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真是够搞笑的啊。” “紫霞,哟嗬,怎么着,您还拿这里当盘丝洞了吧,二逼猴哥,真老土,沒劲。”沈涵一见我张嘴就叫出了那女事主儿的名字,口气还很亲昵,更來气了,用力甩开我握着她的那只手,对我是冷嘲热讽。 “你们好,我叫紫夜,是杨小凯的同学,对了,这位小妹妹,刚才聊了半天我还真就不知道你是杨小凯的女朋友,老同学,好眼力啊!”紫夜看向我,强作欢颜地破涕一笑,看得我是心中一阵刺痛。 不过,紫夜果然还是象以前那样善于化解别人对她的敌意与误解,只是轻轻的一句“你是杨小凯的女朋友吧”,就将沈涵冲天的怨气瞬间化为乌有,反倒令沈涵变得扭捏起來,并像个做错了是事儿的小学生一样,安静地溜到老火身边扮起了乖乖女。 我见紫夜如此轻易地就摆平了醋海翻江的沈涵,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走到紫夜身边,看向胖子、老火和沈涵,勉强一笑,说道:“隆重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叫寒紫夜,一般我们同学之间都叫她紫夜,人如其名,象紫霞仙子一样楚楚动人……胖子,你丫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别一见到美女就淌哈喇子,呵呵” 紫夜擦了擦眼角,看向我,娇嗔地解颐一笑:“你呀,几年不见了,怎么还是这么贫啊,就算夸人,听起來也感觉怪怪的,不是,你说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老同学呢,想躲都躲不开,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啊,呵呵” 紫夜虽然面上带笑,但那一句“你说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老同学呢,想躲都躲不开,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啊”,却再次令我心中感到了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老同学,老同学,紫夜,我们真的仅仅是老同学那么简单呢,如果真的只是老同学那么简单,为什么你看我的眸子里会笑中带泪呢,我的高中女生。 紫夜虽然和我不是青梅竹马,但是,在我们的家乡,那个地处北疆的塞外边城,拢共只有两所高中,一好一坏,幸运的是,我和紫紫夜都考上了那所相对较好、每年还能出一两个考上清华的宠儿的好高中,更为幸运的是,我们俩还居然分在了同一个班级,但与老套的韩剧情节不同的是,我们并不是同桌,只是前后座。 上了高中的男生女生,正是男生耍酷、女生怀春的情窦初开的闹腾年龄,虽然学业压力山大,但那也阻挡我们思春的蹒跚小步伐,于是,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顺理成章地开始“捉对厮杀”,尤其是到了晚自习,更是成双入对,耳鬓厮磨,气得我们班主任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让我们班主任聊以**的是,全班还是有能抵御住早恋的不良思潮侵蚀的好孩子,谁啊,一个是我,当然了,哥们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到了发育的年龄,也是青春痘直往外拱,做梦也净和wu藤兰老师共进晚餐,然后那啥的,无奈哥们太过瘦弱,在和别的高大威猛的男生抢马子的时候,每每慑于对方的淫威,灰溜溜地败下阵來,结果阴差阳错地成了老师眼里心无旁骛、一心向学的好孩子。 班主任眼中还有另一位好孩子,就是紫夜,说起紫夜, 入学之初,就被我们班的男生评为当之无愧的班花,其中原因有二:一是紫夜长得确实是清新脱俗,宛如仙子;二是紫夜家境富足,老爸是我们市里有名的私企老板,家中只有紫夜这个独女,娇惯如掌上明珠,偏偏紫夜又不同于那些飞扬跋扈的富二代,尊敬师长,团结同学这些赞誉放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而且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样美貌与智慧兼备的优秀女生,在学校里不啻是港姐一级的星光四耀的明星啊,那身边追求的男生还不是如过江之鲫一般挥之不去。 可是,人家紫夜愣是谁的机会都不给,就那么形单影只地独來独往,令无数自以为气死吴彦祖、不让王力宏的帅锅们望洋兴叹、抓心挠肝。 我做梦都沒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紫夜,竟然会和我这个看起來跟她的人生轨迹完全是平行的土包子发生交集,并擦出一溜璀璨的耀眼火花。 一个很平常的夏日下午,我放学后溜达到门都大桥的河堤上,一边吹着凉爽的河风,一边翻出课堂上还沒背下來的古文,而后将自己想象成站在橘子洲头的苏轼,准备把酒临风,人生几何。 我正一个人沉浸在意淫的想象中自娱自乐,就听见河堤那边传來一阵喧闹声,因为这河堤两侧建有不少的蒙古包,里面全都是开烧烤的商户,一到了晚上,到河边烧烤的那些男男女女们喝大了之后,经常会发生全武行,不过,眼下还不到六点,这是那一伙勤快人儿啊,这么早就來这里喝大了,并开始借酒装疯啊。 被那嘈杂的声响一惊扰,我背诵诗文的情绪全无,收拾起书包,我沿着河堤朝发出喧闹声的河堤走去,寻思别白來一趟,看看热闹也好。 走近了我才发现,他大爷的,不是醉鬼闹事儿,而是紫夜碰上了麻烦,看样子,紫夜是和一个闺密來河堤散心,结果碰上了一群被酒精烧红了眼睛的小痞子,缠着她们起腻。 与紫夜同來的那名闺密已经被说话不三不四的小痞子们吓哭了,紫夜倒是很冷静,正大声呵斥着那些小痞子,怎奈那些小痞子一个个嘻皮涎脸的,根本就听不进人话,令紫夜是又气又急。 一见紫夜被骚扰,我当时一点儿都沒犹豫,抡起书包砸向那些背对着我的小痞子,随即一提丹田之气,舌底爆出一声大喝,就挤开那些小痞子冲了进去,将紫夜挡在了身后。 我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紫夜见到我之后,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來,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來,而那些小痞子在一怔之后,立刻向发现了新猎物的鬣似的,满嘴酒气地向我围了上來,并用手对我是推推搡搡,有要动手归拢我的意思。 说实话,那些小痞子都认识紫夜是财大气粗、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寒老板的掌上明珠,尽管喝了点儿小酒,但也不敢太造次,可是,对于突然冒出來横插一杠子的我,他们却是一点顾忌都沒有,而且还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出气筒,所以,我挡住紫夜之后,那些小痞子就你一言我一嘴地胡乱叫骂着朝我围了上來。 一见那些小痞子要围殴我,紫夜一声惊叫,就要从我背后冲出來保护我,被我手疾眼快地拉住,并小声嘱咐她赶紧跑出去报警。 这当儿,那些已经被酒精和荷尔蒙烧得五迷三道的小痞子们已经围住我,开始薅住我的头发要将我摁在地上一顿爆踢。 说真的,上高中时的我很是瘦弱,平时跟班里的男生PK一下都不太有底气,更别说跟这些整日就靠寻衅滋事混日子的小痞子们一较高下了,所以,尽管我奋力抵挡,当很快就被踢得顺鼻子一拉拉地淌血,再混合上我被踢倒后滚在地上蹭上的泥土,一张脸就跟京剧里的花脸似的,都沒个看了。 这时,已经跑出去的紫夜见我被那些小痞子们踢得跟个陀螺似的在地上滚來滚去,竟然不顾闺密的劝阻,又折返回來,拚命冲进來趴在我的身上护住我,不想却被那些小痞子用力一拽,重重摔倒在河堤的水泥地上,额头鲜血直流。 一见紫夜被打伤了,特别是见到那殷红的鲜血从紫夜如雪的肌肤上蜿蜒流下,我内心的愤怒就像被一根划着的火柴点燃的汽油桶,霎时就嘭的一声爆发了,我不知道这种气愤缘从何來(那时我还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着天蚕子的魔力),但是紫夜头上的鲜血却刺激出了我体内原始的杀戮欲望,我顺手从地上摸起一块尖锐的毛石,怪叫着朝那些正挤在一起的小痞子们死命砸去……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打架,当我灰头土脸、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來之后,那些小痞子都已经四散而逃了,据说事后曾有围观的人偷着告诉我那警察老爸和老师老妈,说看我那天就跟疯了似的拿那些小痞子的脑袋当核桃砸的狠劲儿,要是教育不好,以后都容易蹲笆篱子(东北方言:进监狱)。 第444章 往事如烟(下) 我一战成名,成了校园里闻名遐迩的英雄救美的牛逼人物,很多以前鸟都不鸟我的女生对我开始暗送秋波,同时,学校里的一些问題少年也逐渐聚集在我身边,我们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学校也因此将我打入另册,列入问題学生的黑名单,此外,我还要领着我的那帮哥们,不断应付來自社会上的那些痞子们的挑战,时不时地约上一架。 总之,这河堤一战之后,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我变得很忙,除了要应付上述那些事儿,我还要和紫夜约会,因为,我用我的疯狂与玩命,俘获了美人芳心,我和紫夜,坠入热恋了。 对于我的迅速蹿红,我那警察老爹和老师老妈可是一点喜悦之情都沒有,因为,在同那些社会上的小痞子们反复华山论剑的过程中,不可能不惊动派出所,那些民警都知道我是谁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不会处理我,但肯定得侧面提醒我老爹对我严加管教,别老是好勇斗狠的。 为此,我老爸和我老妈俩人一番枕边会商之后,俩人达成共识,我老爸负责对我进行触及灵魂的思想工作,希望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怎奈当时我已经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为名声在外,很多小痞子都希望通过撅了我以后迅速出位,引起一些社会大哥的注意,所以,虽然我一直信誓旦旦地向我爸爸保证不再染指江湖的事事非非,可依旧隔三差五地重复上演打架斗殴、被带到派出所再从后门溜走的闹剧,我爸沒辙了,换我妈上场。 我老妈伤心啊,心说你个小王八蛋啊,打小就被鬼缠着,我们这心是一直提搂着,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囫囵个的活到多不容易啊,你可倒好,不管爹妈死活,还学会上海滩黄金荣、杜月笙那一套耍青皮的本事了,你对得起你那三代饱受流氓欺压的贫下中农的祖上吗。 我老妈气性大,开始对我触及皮肉的教育,当然,我虽然瘦,骨头里全是腱子肉,就我老妈那两下打击,不过是蚊子下脚绊,小踢打而已,我是依然故我。 后來,我老爹终于知道了我的确是被迫自卫反击的苦衷,遂通过任防暴大队大队长的战友,将当地一个混得挺响的社会大哥、诨号叫四哥的约出來唠唠。 酒桌上,我老爸的战友放出狠话,以后谁要是再敢找他战友的亲儿子(就是区区在下小弟我)的麻烦,别怪他翻脸不认人,抓几个开刀的。 那时候,四哥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一些生意已经转向正行,自然不愿意得罪公安口的朋友,于是,四哥回去后通过各种渠道,和各路社会大哥沟通了一下,让他们约束好手下的小弟,不要再找我的麻烦,说白了,真就撅了我,也沒多大意思,毕竟我只是个在校的学生,不是已经独霸一方的社会大哥,灭了我无经济效益不说,万一真要是被我给削了,更丢人。 我老爸的战友出面之后,找我麻烦的小痞子锐减,我的校园生活也总算回归于平静的主流,可是,在沒有小痞子來找我麻烦之后,更大的麻烦却接踵而至:先前,有哪些打架斗殴的事儿做掩护,学校和家长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里,并沒有注意到我和紫夜早恋的事情,可如今那档子事儿解决了,我和紫夜的地下恋情则迅速进入到了他们的视野里,相瞒也瞒不住了。 对于我们的早熟,我老爸老妈连同版主热是真沒招了,为啥,我死不承认了,你们说我早恋,难道男女同学间的正常交往就非得是早恋吗,那要是按这个逻辑,我们岂不是要倒退回到北洋军阀的时代,建立男校和女校、分而治之吗,这也太荒唐了吧。 这事儿我还真能说出理由去,再加上我和紫夜在学习上妇唱夫随、相互促进,成绩不掉反升,班主任和我那老爸老妈也就无话可说,只得苦着脸听之任之,不时地敲打我几句,我自然是不屑一顾。 就这样,高中三年,我和紫夜的感情是与日俱增,几乎就要到了海誓山盟、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地步了。 然而,一场看似平常的高考,将一切都改变了。 高三参加完高考后,我和紫夜开始疯玩,还几次差点儿越过红线那啥了,但最后总算是控制住了即将崩溃的小情感。 录取通知书下來了,我如愿考了内蒙古警察学院,而紫夜也顺利地被北京交大录取了,北京和呼和浩特离得不远,并不影响我们的鹊桥会。 大一的一年,我们俩感情如故,如胶似漆,每个月短信费比同宿舍的那些哥们姐们的话费都多,一晚上一晚上的发短信暧昧,整得我宿舍的哥们给我起了个外号,一宿(xiu,三声)哥。 大二时,紫夜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假,回了一趟家,到家后时间不长,紫夜忽然哭着给我打來一个电话,说是我们俩完了,不要再等她了,让我找个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吧。 当时我都蒙圈了,心说啥意思啊,这玩意儿不是你想断想断就能断嗬,佣乎(东北方言:因为)啥啊这是。 我买了两条烟贿赂学生处的毛处长,也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到家里一打听,才知道紫夜的父亲,那个寒老板为了进一步扩大经营,和呼伦贝尔市(当时还叫海拉尔市)的一个副市长挂上了关系,想结成儿女亲家,遂设计将紫夜骗回家,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寻死觅活地逼着紫夜断绝和我的关系。 紫夜心软,禁不住父亲的苦苦哀求和母亲的眼泪攻势,终于违心地答应了和我断绝关系,在给我打完电话后,大病一场,后被他父亲送往海南散心,实则也是为了避开我。 我发疯地拨打紫夜的手机,总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去了趟紫夜的家,竟然是大门紧锁,再到紫夜父亲的厂子,保安不让我进去,后來我一怒之下砸了保安室,好,人家报警了,110巡警将我带回到大队,闻讯赶來的我老爸二话沒说,兜头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丢下句“你他妈要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自暴自弃,你以后就别管我叫爹”,转身就走。 我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灰溜溜地离开了巡警大队,当然,该赔偿得赔偿,好在紫夜的父亲也自感理亏,沒有再追究我的其他责任。 那一晚,我和我老爸在一家小店喝了一场透酒,我老爸说道:“儿子,婚姻这玩意儿,得讲究门当户对,就算你和紫夜成了,你能忍受得了他父母对你的颐指气吗,那时候你要是再有啥想法,岂不是更害了紫夜。” 那一晚,我和我老爸都喝多了,第二天一早,我就登上了返校的火车,临上火车时,我站在车门口,看了一眼眼前这坐生活了近20年的小城,在心里深情地说了句:别了,我青涩的初恋,别了,我懵懂的青春,别了,我的高中女生。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见过紫夜,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只是偶尔,会在梦中飘过那一缕隐藏在内心深处、一碰仍然会隐隐作痛的苦涩记忆,醒來后满眼都是水一般的伤感,仅此而已。 可是,我怎么也会想到,就在我已经相信自己真的将紫夜忘了的时候,她却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将我那尘封已久的伤口再次撕裂,疼得我的心都开始痉挛。 难道这也是玄真子道长所说的一切皆是命数,逃了逃不离? 我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还是胖子机灵,为了避免沈涵起疑,上來一拍我的肩膀,哈哈一笑:“你丫还他妈说我淌哈喇子呢,你不也是见了美女就忘乎所以了,也不知道请人家坐下叙叙旧,你妹的。” 随即靠近我小声哼哼道:“你他妈想死啊,控制点儿情绪,把沈涵惹毛了我也帮不了你,你大爷的。” 我尴尬地一笑,顺势招呼紫夜坐下,胖子则掏出手机开始张罗定饭店,晚上请紫夜吃饭。 这工夫,一直被我们无视的王全侯尿唧唧地说话了:“那啥,几位,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啊。” “啊。”我们这才想起他,胖子一拍他:“四海之内皆兄弟,走啥,晚上一块去。” “您饶了我吧,飞爷,我这一天算白玩儿了,晚上我还指望着挣出车份儿钱呢,呵呵”王全侯龇牙一笑,看样子上次受伤之后,是不敢再跟我们喝了。 “对了,这是车费钱,谢谢你啊,刚才我是真怕你骗我,你不知道,我是病急乱投医,被人骗怕了,所以才沒让你走,对不起啊。”紫夜歉意地从精致的梦特娇手提袋里掏出500元钱递给王全侯。 王全侯从中只抽出一张:“你是两位小师傅的同学,我不能黑你,我保本就行了。” 说完,王全侯一溜烟就跑了。 紫夜无奈地收回剩下的400元钱,再次看向我:“要不是这位开车的师傅热心,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出名,对了,你不是上的警校吗,怎么会干起了阴阳先生的职业啦。” “嗨,这事儿要说起來,那可就是小孩沒娘、说來话长啦,得了,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留待以后再说吧,那啥,你找我到底啥事儿啊。”我看向紫夜,问道。 我这一问,紫夜刚止住的眼泪又下來了:“小凯,你快救救我父亲啊,他、他中邪了。” 第445章 夜探神秘豪宅(上) 听了紫夜的话,我不由一怔,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向她:“那啥,紫夜,你别着急,你慢慢说啊。” 紫夜珠泪涟涟地看向我:“小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反正我爸他看起來很不正常,你能跟我去看看吗。” “看看……不是,你爸人现在在哪儿呢啊?”我突然想起來,当初紫夜的父亲为了实现官商联姻,不是让紫夜跟呼伦贝尔一副市长家的公子结婚吗,那寒老板此刻应该是在呼伦贝尔才对吧,这眼瞅着就到晚上了,如果连夜打车到呼伦贝尔,这冰天雪地的风雪道,貌似有些危险啊。 见我略一迟疑,紫夜误会了,以为我还在归罪她父亲当年拆散我们的事儿,遂凄然一笑:“小凯,我知道,你心里对当年的事儿还在耿耿于怀,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别无选择,所以,求你……” 我一看紫夜完全错会了我的心思,生怕她再说出当年的那些旧事,让好容易才安静下來的沈涵再度勾起醋海巨浪,赶紧拦住紫夜的话头:“紫夜,你误会了,我是考虑到夜晚走死拉滑的风雪道不安全,想等明天一早再打车去海拉尔,你看行不。” “去海拉尔干嘛。”紫夜被我说的一愣,有点儿无所适从地看向我,眼中满是疑问。 我也愣了:“你父亲不在呼伦贝尔,那他现在住在哪儿啊,难不成他吧业务发展到北京去了。” “嗨,我都被你绕糊涂了,告诉你,我爸现在就在雅克什,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我们居住的地方。”紫夜这才反应过來我们俩说两岔去了,不由得失笑道。 “诶,啥意思,你不是在海拉尔那啥了吗,咋又回到雅克什了,这是折腾啥呢,呵呵”我看向紫夜,有点儿发蒙地问道。 “我沒有同那个什么高市长的儿子结婚,那只是我爸和那个什么狗屁市长的一厢情愿,我和他儿子都反对这桩现代版的包办婚姻,后來,见我们两个当事人态度坚决,加上高市长又被人网上举报,差点儿被双规,我爸便反悔了,带着我们全家到沈阳考察医药市场,并与沈阳一家药厂达成合作协议,由我爸在呼伦贝尔地区做他们的医药总代理,所以,我们一家人回到雅克什已经快一年了,但我也是从來沒有碰上过你,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地遇到到你们,我们恐怕还不知道彼此离得这么近呢。”紫夜神情复杂地看向我,欲语还休。 我看着黯然神伤的紫夜,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海角天涯,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我。 我和紫夜都居住在雅克什,却从未邂逅或偶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有缘无份。 我自嘲的一笑,心说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紫夜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清纯靓丽的紫夜了,几年的人生磨砺,我们都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根本就沒办法再回到从前,所以,我也不必再仿效那些酸腐文人來点儿感时伤怀什么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能遗忘的,就让它彻底地被遗忘了吧。 想到这些,我内心的那种凄然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遂面部表情平和地看向紫夜:“既然你爸家住得离这儿这么近,那咱们还磨叽啥,撒愣走吧。” 因为不知道紫夜的父亲情况如何,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带点儿法器、符纸什么的,毕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都需要用到不化骨的能量的,那玩意儿用多了伤身啊。 我和胖子翻箱倒柜地倒腾了半天,将那些久违了的毛笔、柏木钉、符纸、朱砂装了一包,我刚抓起包,一见胖子居然还要将那对削铁如泥的玄铁剑背上,差点儿沒笑喷了,赶紧伸手拦住胖子,说了句“哥,咱们不是去阿富汗打塔利班,你可省省吧。” 收拾完毕,我和胖子带着紫夜刚要走,沈涵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呃,死活要跟着去看热闹,并非要拽上老火一起去。 我和胖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有点儿尴尬地看向紫夜问道:“那啥,你们家这事儿算是隐私吗,呵呵” 紫夜淡淡一笑:“事已至此,还考虑什么隐私不隐私啊,一起去吧。” 得到了紫夜的同意,我和胖子出于安全考虑,画了三道镇一切邪崇符,叠成五角形,并用红线缠好后,分别挂在了三个女孩的腰间。 “对了,你们仨,身上沒有带红颜色的东西吧。”我冷丁想起点儿什么,看着沈涵、老火和紫夜,有点儿脸红地问道。 沈涵柳眉一竖,愠怒地看向我:“你又想死了是吗。” “不是不是,如果紫夜的父亲真是招了什么脏东西的话,你们身上要带有红色的颜色,很可能会惹祸上身,凯子这是为你们好。”胖子一见沈涵要发飙,赶紧解释道。 在证实三个女孩身上沒有红颜色之后,我和胖子这才放了心,随即领着三个女生出了门。 我们总共是五个人,打一辆车属于超载,沒办法,我们只得让老火和胖子乘一辆出租车,我和沈涵、紫夜一辆出租车,先后尾随着朝海曼方向的别墅区驶去。 车上,我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看向紫夜问道:“妹子,能说说你父亲的症状吗。” 一提到她的父亲,紫夜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起來,用力抿紧嘴角,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狠命绞动手指。 沈涵同情地搂住紫夜的肩膀,轻拍着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的紫夜的后背,而后瞪了我一眼:“不说话能憋死你是吧,转过去,看点儿道得了。” 我龇牙一笑,讪讪地转过身,看向风挡前面风雪弥漫、灯光虚渺的道路。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乘坐的两辆出租车驶到了远离雅克什的海曼别墅区。 这处别墅区在雅克什属于高档住宅区,居住的大多数都是在雅克什当地办企业的老板,因此,在小区的入口处还设有一道类似收费站的保安岗亭,可谓是戒备森严,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紫夜有求于我们,我们还真就沒机会涉足到这片高档住宅区里。 在紫夜的指点下,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在一处二层欧式建筑别墅前停住,下了车,我和胖子吸了口凛冽的空气,看向那座在清冷的月光下看起來显得有点阴森的别墅区。 那别墅区的方位也是南北向,别墅后面,是一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南高北低,按照寻龙点穴的说法,这属于是山龙里的正势,乃大吉之象,而且,虽然是冬天,但从别墅区后面立起來的防护网,推测出防护网后面肯定是条河,再从那些防护网绕着别墅区环绕一圈的走向來看,那条河是环绕着别墅区流过,而按照堪舆之术的说法,这条河叫水城,点穴口诀有云:抱城弯弯似金城,圆转浑如绕带形,不但荣华与富贵,满门和顺世康宁,由此可见这片别墅区的风水极佳。 看來,当初选址时,开发商肯定是请高人來这里指点过,才会这般的龙气盘绕,瑞意升腾。 不过,在看过这片别墅区的风水之后,我和胖子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油然而生,觉得这片区域怎么看也不像是容易滋生脏东西的地界,那紫夜的父亲中邪一说又是从何而來呢。 带着疑问,我们一行四人跟着紫夜进到了她们家的那栋别墅里面。 穿过院落间干净的连一片雪花都沒有的甬道,我们进到别墅前的宽敞的门厅里,一个四十几岁的保姆给我们开得房门,并朝紫夜恭敬地喊了声“小姐,您回來了。” “我爸怎么样了,现在。”紫夜看着保姆,急急地问道。 “徐医生刚给老爷打了一针,已经睡了。”那保姆轻声说道。 “吴姐,我來了几个朋友,你去准备点儿宵夜吧,好吗。”紫夜打发走保姆,领着我们几个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上了二楼。 紫夜家别墅的二楼成直角形,两侧都有房间,紫夜领着我们走到西南角的一间最大的房间,拧开古铜色的把手,进到室内。 这间房间是套房,外面有一张近两米长的老板台,四周摆有黑色的真皮沙发,老板台后面是一排半嵌入墙壁里的书柜,里面摆放着装潢精美的大部头的经史典籍,显然是用以装点门面的道具。 在书柜的左面,有一道朱红色的门,应该是通往里面套间的。 这时,里面套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面目白净的、年逾四旬的男子走了出來。 那男子抬头见到紫夜,微微一怔,旋即眉头一皱,看着紫夜摇了摇头,说道:“情况还不稳定,我刚给打了一针安神的注射剂,睡下了,你,进去看看吧。” “谢谢您,徐医生,我已经让吴姐准备宵夜了,您先下楼休息一会儿吧。”紫夜朝那个她嘴里的徐医生感激地一笑,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了,明天还有个手术呢,我得提前准备一下。”徐医生摆摆手,正要走出去,忽然眼神犀利地看向我们,目光还特意在沈涵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似有所悟。 片刻,徐医生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第446章 夜探神秘豪宅(下) 因为急于看到紫夜父亲的现状,那名举动怪异的徐医生的出现并沒有引起我们太多的注意,而令我们沒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來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日后竟然能给我们带來那么大的麻烦,甚至有些麻烦还差一点儿要了我们的命。 但在当时,我们只是瞄了那徐医生一眼之后,就跟着紫夜进到了套间里。 套间里面并不太大,大概也就二十几平米吧,布置得也很简单,只有一张看起來比较古雅的红木床,以及衣架、床头柜、单人沙发等一些必要的生活设施。 床边,一个年逾五旬的中年妇女虚弱地斜靠在床头,脸上满是说不出的疲惫与忧虑。 “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带來几个朋友,让他们给爸爸看看,兴许有用。”紫夜走到那妇女身边,轻轻挽住女人的手臂,有些心疼地说道。 那妇女用失神的眼睛看了紫夜一眼,再听到紫夜介绍我们以后,空洞的眼神中骤然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当眼睛看定我们之后,却瞬间就暗淡下來,沒有再说什么,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套间。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紫夜的母亲是看到我们这么年轻,有点儿不相信我们是经验丰富、能掐会算的阴阳先生,认为紫夜是又让人给骗了。 我和胖子沒有所多说话,抢前几步,朝窝在床上的紫夜的父亲看去。 床上蛋黄的鸭绒被的中间,一个面色青紫、两腮凹陷的中年男子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地倒卧在其中,看起來整个人是三魂七魄都快丢得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汉子,我内心真是百感交集,想当年,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事业有成,是何等的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而今,却象一块千疮百孔的抹布一样躺在在这里,等待着鬼差來拘魂却毫无反抗之力,还要靠我这个他压根连正眼都不肯瞧一下的小瘪三來解救。 人生,怎么总是这样的变化无常与富有令人欲哭无泪的幽默感,我擦。 “操,你丫发啥呆呢,让你來是平事儿,不是让你相面來了,我去。”胖子见我只是在那发呆,忍不住伸手给我了一下。 我这才从沉思中醒过神儿來,有点儿汗颜地一笑,赶紧收慑心神,看向紫夜的父亲。 虽然脸色很不好,但从紫夜父亲的眉间,我和胖子俩并沒有看出一般被鬼缠都会出现的黑气的印痕。 我和胖子怕不把握,又掏出红线绑住紫夜父亲的左右手腕,然后我掏出一根银针,刺破右手食指,将指尖的血滴低落到被胖子拽紧的红线之上。 我的生辰八字属于至阴之人,指血乃是体内精华,自然也是纯阴之血,鬼魂亦是至阴之物,如果这紫夜的父亲真是鬼魂附体,正所谓同性相斥,我的指血滴落到红线之上,并定会受到附体鬼魂的阴气所冲而四向爆裂。 我和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滴滴落到红线之上的血珠儿,血珠儿在红线上骨碌碌地滚动了几下之后,悄然落到了铺有防静电的纯丝质地毯之上,并很快渗入地毯的缝隙之间,沒了踪迹。 “你父亲不是鬼上身,我们可以肯定。”我看了一眼紫夜,说道。 紫夜先是眼神为之一动,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但旋即就又面露戚容,眼泪汪汪地看向我和胖子,哽咽道:“如果不是鬼上身,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父亲最近总是病恹恹的,而且还不时做出一些很怪异的动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走到紫夜父亲跟前,胖子比我手快,抢先翻开了紫夜父亲的左眼皮…… 紫夜一声惊呼,我和胖子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紫夜父亲左眼球的表面有一层象白内障似的白色薄膜,看起來就像四变色龙的眼睛一样。 “还用看右眼吗。”胖子放开紫夜父亲的左眼皮,下意识地擦擦手,有点儿不太愿意再去翻他的右眼皮。 “不用了,他的右眼只会比左眼严重,绝不会比这个还强一些,省省力气吧,呵呵”我一摆手,示意胖子不必再费那工夫了。 沈涵、老火对于我和胖子怪异的举动早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可紫夜毕竟是初次接触到这些,特别是见自己的父亲眼睛看起來就像个变色龙,顿时变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嘤嘤地哭了起來。 “那啥,紫夜,你先别哭,冷静一下,我们有几个问題要问你。”我看向哭得雨带梨花、楚楚可怜的紫夜,心中一热,强忍住上前将其搂在怀里的冲动,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道。 “好、的,你们、问吧……”紫夜抽泣了一下,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你们是啥时候发现你父亲不太正常的。”我用力握了握拳头,平复了一下心猿意马的思想活动,尽力集中精神地看向紫夜问道。 紫夜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有两个星期了吧,一开始我爸就是感觉容易疲劳,也不愿意说话,我和妈妈还以为他是公司的事儿太多累得,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爸爸不喜欢去医院,就将和他私交很好的市医院心血管专家徐文清教授喊來,给自己体检了一下,结果并沒有发现身体的哪里有问題,可是,沒过几天,爸爸开始变得异常暴躁,总是对妈妈、对我、对吴姐莫名其妙地发火摔东西,有一次,爸爸甚至还要拿刀杀妈妈,再后來,爸爸变得极其虚弱,还总是无端地做出一些扭曲身体的怪异动作,脸上的表情跟着发生变化,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石头雕像,感觉太可怕了。” 这时,原本就像一具干尸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紫夜的父亲突然嘴里发出“嗬嗬嗬”的诡异叫声,吓了我们一跳,唯有紫夜沒有大惊小怪,看來她父亲最近是经常会这样,她才会如此的见怪不怪。 在叫过几声之后,紫夜的父亲抬起头,半坐起來,并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先前眼中那层白色薄膜此刻却不见了,但见紫夜的父亲瞪着一双灰蒙蒙、毫无生气的眼珠子,定定地看向我们,随即身子带动脖子向后一缩,似乎对我们的出现很是警惕。 “你们不用怕,他最近经常会这样,好在徐医生刚才已经给爸爸打过安神的注射剂了,一会儿就沒事儿了。”紫夜凄然一笑,向我们解释道。 果不其然,五分钟之后,紫夜的父亲就像虚脱了一般,猝然跌倒在床上,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奄奄一息的模样,脑袋上的头发全被汗水浸湿了。 “你爸最近去过外国旅游吗,比如泰国、菲律宾之类的,好好想想。”我看向一脸悲伤无助的紫夜,突然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 紫夜显然沒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么一个看似与眼下的情形完全不搭界的问題,因为毫无思想准备而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答道:“我爸最近沒有出过国,就连海拉尔极少去,我好想听他曾提过,说是最近生意上有点儿麻烦,他要专心处理什么的。” “你再想想,这个问題很关键。”胖子看了那安静得看起來与一具尸体并无二致的紫夜的父亲一眼,又看向紫夜,以一向少有的严肃口吻追问了一句。 紫夜显然也意识到了我们俩并不是在信口乱问,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又低头仔细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道:“沒有,肯定沒出过,爸爸的护照就在书房里,一查就知道了。” 见紫夜转身要出去翻护照,我和胖子拦住了她。 “虽然你父亲最近沒出过国,但我们俩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导致你父亲现在这种状态的罪魁祸首不是鬼上身,而是被人下了蛊了。”我看向紫夜,尽量放缓语气,以免她被吓到。 紫夜浑身一抖,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和胖子,嘴唇颤抖着问道:“下蛊是什么意思。” 胖子简单地将什么叫下蛊向紫夜介绍了一遍,当听到一些黑巫师诱骗或强逼被害人吞下蛆虫、蜈蚣、毒蛇、毒蚁等附着蛊虫的活物之后,就连沈涵和老火都忍不住干呕起來。 紫夜更是听得面色惨白,双唇发青,几欲昏厥过去。 沈涵和老火将紫夜扶到单人沙发上坐下休息,随后,那姐俩看向我和胖子,倒是老火先开口说话了:“你们俩怎么能肯定子夜的父亲是被人下蛊了,证据呢,以前在行动组的时候,我还真就接触过一起下蛊杀人的案子,切开死者的血管,里面满是一种细长的白色虫子……” 老火话音未落,紫夜“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老姐,你真霸气,一句话比砖头子砸脑瓜子都好使,直接把紫夜干蒙了,呵呵” 胖子抱起紫夜放回到沙发上,同时还不忘回头打趣自感有点儿冒失了的老火。 第447章 验尸鉴鬼(上) 沈涵解开紫夜的衣领,又从隔壁的书房找來清水,沾湿了双手轻拍紫夜的脸颊,紫夜很快就醒了过來。 老火俯下身子,看着脸色苍白的紫夜,歉然地说道:“妹妹,我沒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真是对不起啊。” 紫夜摇摇头,虚弱地说道:‘“不怪你,是我有低血糖的毛病,一紧张就会晕倒。” 我和胖子在旁边无言地看着沈涵、老火和紫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等紫夜歇息了一会儿、面色开始转红之后,我靠近紫夜,心有不忍地说道:“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过來。” “不,不用,我沒事儿,已经习惯了,我让吴姐送点东西上來,咱们边吃边谈,好吗。”紫夜一听我们要走,挣扎着坐了起來,满眼乞求地看向我。 我心中一动,一种苦涩而温馨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当年,我为了紫夜而打平生第一架的时候,当我被那些小痞子打得鼻青脸肿却不肯落荒而逃的时候,紫夜也曾这样看着我,央求我不要死撑着,赶紧逃跑。 我知道我无法拒绝紫夜,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紫夜拿起床头柜上仿古的电话,告诉吴姐送点宵夜上來,很快,吴姐就端着热腾腾的奶茶和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上來了。 我们來到书房,围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继续开始谈话,或者说是我和胖子接着盘问紫夜更恰当。 “你听你父亲提到过比如说泰国降头师、苗族黑巫术之类的东西吗,他周围接触的朋友里面,有喜欢玩儿这些奇门之术的人吗。”我浅啜着微咸的奶茶,看向紫夜问道。 吃了几块点心,紫夜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想了一想,很坚决地摇了摇头:“虽然我爸爸和他周围的那些老板啊、官员啊什么的都特别迷信,但他们都是很现实的功利主义者,只是对可以让他们升官发财的风水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至于什么下蛊啊这些见不到利益的东西,他们才懒得琢磨吗。” 紫夜说完,我和胖子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说的沒错,以前黎叔儿健在的时候,我们也的确见到过不少乘坐豪车的政府公仆和老板们去找黎叔儿看风水、测八字,所求的无一例外就是升官发财,对于这种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巫蛊之术,他们还真未必感兴趣,毕竟他们求得不过就是官、财二字,犯不着给人家送棺材,那得多大的仇恨啊。 仇恨,对,仇恨,一想到仇恨,我忽然感到漆黑一片、茫无头绪的心里透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光亮,稍纵即逝。 我先看向胖子,又慢慢地看向沈涵、老火和紫夜,一字一顿地说道:“仇杀的可能性有沒有。” “你父亲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他那唯利是图、做事不留后路的冷血性格,难免会和别人结下梁子或产生利益纠纷,会不会是哪个仇家请了高人下蛊,想致你父亲于死地呢。”我看向紫夜,自己也感觉有点儿过分地问道。 紫夜沒有回答我,她到不是因为我贬损她的父亲而不高兴,实在是这个问題涉及的范围太广,她根本无法回答。 “对了,我记得你刚才说你父亲最近不出门,是因为生意上有点儿麻烦,他要专心处理,这是咋回事儿,你了解内情吗。”胖子一向见饭就饿,见水就渴,见大娘们就春心荡漾,这工夫正埋头大吃,却抽冷子问了很关键的一句话,也正是我接下來想问的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題。 “这个,因为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一直不要融洽,我也极少过问他的事儿,尤其是生意上的事儿,几乎是不闻不问,不过,我就知道我爸他现在是在和别人合伙做药品生意,好像雅克什各医院的进药渠道都和我爸有关系,我只知道这么多了。”紫夜看着我和胖子,歉意地一笑。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嘴巴都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他大爷的,沒想到,这个看着就像是骷髅一样的老梆菜,竟然有这么大的道行,可以垄断雅克什地区各家医院的进药渠道,由他独家供货。 虽然我和胖子不是大夫,可在同沈涵的闲聊中,我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医院里进药的黑幕,能给医院供货,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因为这需要打通医院从院长到科主任到药房负责人等一系列的关节,因此,只有钱而沒有一定的硬关系和后台,是根本不敢涉足给医院供药这一暴利行业的,原因很简单,这一行当的水太深了,很容易就会被淹死。 而紫夜的父亲不仅染指了这一行当,还做到了近乎垄断的程度,姑且不说他的生意背后要牵扯到多大巨大的经济利益,单说这其中牵扯到的上至政府监督部门、下至各个合作伙伴之间的复杂关系,就够让人为之咋舌的了。 如此惊人的商业利润,如此盘根错节的官商联系,紫夜的父亲难免会树大招风,因为某种原因而为自己招來这杀身之祸,如果按照这种逻辑进行推理,那么,紫夜父亲被人下蛊陷害也就显得顺理成章、可以说得过去了。 照此继续延伸下去,只要能找到那个和紫夜父亲结仇的人,就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下蛊的巫师,然后,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可以解除紫夜父亲身上的蛊虫诅咒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们的推理和判断我们基础之上,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却怎么样才能得到求证呢。 一时之间,我们五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工夫不大,我和胖子忽然眉开眼笑地看向彼此,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见我和胖子俩人笑得那么开心,沈涵沉不住气了,看着我俩斥哒道:“你们俩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嘿嘿嘿地傻笑什么呢,啊,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打得你们俩吐奶信不信。” “呵呵,我们在市局认识一哥们,我们想让他帮着查一查紫夜父亲的社会关系,平常都和哪些人來往,这样就可以梳理出其中有疑点的重点人了。”胖子赶紧解释道。 “说的也是哈,嘿,看不出,你们俩下來一次地狱,变聪明了啊。”沈涵看向我和胖子,夸了我们一句。 “下地狱,你们之间都是这么夸人吗,呵呵”一听到我和胖子的主意,紫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忍不住拿沈涵开起了玩笑。 沈涵自知说漏了嘴,忍不住一吐舌头,不再说话。 我知道紫夜打死也想不到站在她眼前的这几个大活人此前是刚刚结束地狱之旅,才回到人间的,但为了防患于未然,防止大嘴巴的沈涵再说出些什么我们难以自圆其说的秘密,遂张罗着回去。 紫夜知道留不住我们,便提出要开车送我们回去,但被我们坚决拒绝了,随后,我给王全侯打了个电话,让那小子來接我们。 一路上,王全侯喋喋不休地打听着我们怎么会在海曼别墅区还有朋友之类八卦消息,胖子胖,被我们撵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正好由他招呼跟嘴碎的王全侯,我则蜷缩在沈涵和老火这两大美女的中间,迷迷糊糊地想事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子就从各自的沙发上爬了起來,胖子出去买回早餐,我们來匆匆吃了几口,又将剩下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然后就消无声息地溜出去找卓凡二。 重案大队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并沒有设在雅克什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里,而是在九道街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单独建了一处三层楼房。 上次來重案大队是做坐的警车,我们并沒有记道儿,这次找起來还真有点麻烦,好在在卓凡二通过手机通话的指点,我和胖子二十分钟后终于坐到了卓凡二的办公室里。 一见面,还沒等我们说话,卓凡二先乐了:“二位,咱们是心有灵犀啊,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倒自己主动送上门來了,呵呵” “操,我们找你有正事儿,求你帮忙的。”胖子跟卓凡二喝了一次大酒,俩人敢情迅速升温,已经到了可以称兄道弟的程度了,说起话來也是无所顾忌。 “那你们先说吧,我做人厚道,呵呵”见卓凡二一脸坏笑,我就知道这孙子一会儿让我们办得事儿肯定挺棘手。 “你帮我查个人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和谁有仇,对了,紫夜他爹叫啥名了。”胖子看向我,卡壳了。 “叫寒劲松,你应该听过吧,这么有名的人。”我看着卓凡二,一咧嘴。 卓凡二看向我,也是一咧嘴:“你妹的,雅克什还有不认识寒劲松的吗,那是手眼通天、黑白两道横逛的主儿,咋地,他惹着你们啦?” 见卓凡二一脸的不放心,为打消他的顾虑,我就将紫夜与我是同学关系、求到我这里的事儿,有选择地告诉了卓凡二。 “也不知道你说得是真的假的,还下蛊,诶,这忙我可以帮,但等你们做法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把把眼儿,也长长见识,嘿嘿”卓凡二多少有点儿戏谑地看向我和胖子,龇牙哂笑道。 “好了,别扯这沒用的了,说吧,你找我们啥鸟事儿,先说好啊,借钱沒有,呵呵”胖子搂住卓凡二,呵呵笑道。 “操,真是正事儿,那啥,你们俩跟我去趟冷库。” “干啥。”我和胖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验尸,妈了个逼的,老他妈邪门了,石局让你俩赶紧去看看。”卓凡二一皱眉头,看那表情挺蛋疼的。 (后台进不去,更新晚了,抱歉,,,) 第448章 验尸鉴鬼(中) “验尸,验啥尸。”听了卓凡二的话,我和胖子都是一愣,不知道卓凡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俩跟我装啥糊涂啊,当然是验张雪松的尸体啊,咋地,你们俩觉得这案子沒你俩啥事儿了是吧,告诉你们,真正的凶手一天找不到,你们俩就一天洗脱不了嫌疑,别以为找你们干点儿啥事儿是帮我呢,其实也是在帮你们自己知道不。”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流露出不想去的意思,赶紧用话堵我们俩的嘴。 “行了行了,您可别说了,我们去,我们去还不行吗,你说你至于这样吗,挺大一老爷们,还学大娘们翻小肠儿,你这人真沒意思,操。”胖子一见卓凡二嘚啵嘚啵起來沒完,忙不迭地截住了卓凡二滔滔不绝的三七疙瘩话。 见我和胖子就范了,卓凡二满意地龇牙一笑,拿起电话叫來司机,拉着我们仨人直奔市局的冷库而去。 到了市局大院以后,我们下了车,在卓凡二的带领下,东绕西绕地走了一会儿,來到了一排看起來像是用保温板搭的简易车库似的白色房子前。 卓凡二打开一扇半人高的房门,钻了进去,我和胖子紧随其后,进到房子里面之后,一个坐在屋角正打哈欠的年轻民警被吓了一跳,但一见是卓凡二,又马上乐了:“二哥,你可來了,那啥,这班儿可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 那民警说完话,也不待卓凡二回答是与否,就一溜烟地跑沒影了。 “这哥们,啥毛病。”见那民警表现有点儿反常,胖子很好奇地问道。 “操,这JB地方,谁愿意多待啊,除非是你们这些喜欢玩儿鬼的阴阳先生。”卓凡二多少有些揶揄地看向我和胖子,嘻嘻笑道。 我和胖子一起给了卓凡二一个大白眼,这小子他妈对阴阳先生这个职业始终怀有一种顽固的歧视之意,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整治丫一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要把自己说的话不当一回事”。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卓凡二阴险地一笑:“二位好汉,里面请吧,石局估计已经在等你们了。” 说着,卓凡二一身后,推开了一扇设置的很隐蔽的边门,一股类似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扑面而來,我和胖子抽了一下鼻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感觉里面光线有点儿暗,也有点凉,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我和胖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敢情这是一间跨度起码有五十多米的长方形屋子,里面一排一排整齐地码着铁灰色的柜子,那柜子的柜门很长,而且外形看着感觉也挺眼熟的。 我想了一想,忽然看向站在我和胖子身后、脸上笑容很猥琐的卓凡二:“你大爷的,这些柜子是不是都他妈是装死倒儿(死尸)的。” “聪明,这么明显的问題都被你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是让兄弟我佩服啊。”卓凡二看向我,促狭地一笑,语带嘲讽地挖苦我道。 “操,就这点儿小儿科就像吓唬住我们小哥俩啊,你丫也忒天真了吧,呵呵”胖子瞄了一眼里面不知道有沒有“馅”的盛尸柜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说完,胖子撇下有点儿失望的卓凡二,粗脖大嗓地喊了句:“石局,我们哥俩來了,呵呵”随即就奔着前面隐约传出说话声的地方奔了过去。 “你丫还是年轻啊,沒见过啥大世面,就这点儿小场面,你也好意思整出那么大的悬念,操,你让我太失望了,二子。”我见卓凡二有点儿打蔫了,遂也不失时机地揶揄了他一番,随后心情舒畅地大步去追胖子。 卓凡二在我们俩后面一竖中指,低声嘟囔了一句之后,也蔫头耷脑地跟在我们俩的后面走了过去。 不出所料,在靠近房间东南角的一排盛尸冰柜前,围着四名身着常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正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的小老头正是石局。 听到胖子的鬼叫声,石局抬头看向我们,表情很严肃,连起码的寒暄都沒有,直接就招手让我们马上过去。 我和胖子凑了过去,石局朝其余三个看起來年纪也都不小了的警察介绍道:“他们俩就是杨小凯和汪一飞,他们俩是黎仕其的徒弟,嗯,有些事儿,也许只有他俩能给咱们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解释。” 一听到石局提到黎叔儿的名字,那三名警察就跟听到了“一、二、三”的口令似的,一起看向我和胖子,眼神中均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但那三位看样子也是有身份证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矜持地向我和胖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位是曲局长,这位是张政委,这位是刘副局长……”石局将那三位一一介绍给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特意多看了几眼那个背地里被石局称为曲鬼子的市局一把手曲局长,不过就是个身材敦实、脸跟脖子一样粗的胖老头儿,但一双眼睛看起來却是深不可测,显得心机很深沉。 看得出,石局对于那三个同僚并不太友好,在礼节性地介绍完他们三人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将我和胖子拉倒那三位大员的前面,而后指着靠近地面的最下一格的盛尸冷柜说道:“你们俩看看,这是咋回事儿,本來我们是要尸检的,可一看这情况,法医愣是沒敢动刀,真他娘的邪门。” 我和胖子低头一看,张雪松的尸体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不断飘出白色寒气的尸柜里,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惨白如蜡,并出现了轻微的褶皱。 我和胖子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感觉张雪松的尸体并无什么异常现象,可是,当我和胖子皱着眉头,再一次看向那具尸体的时候,突然先后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发现,在张雪松眉心的表皮下面,隐约有一股象水流一样的黑气在盘旋。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人刚死之初,仗着心头一口残存的热乎气儿,三魂七魄会在肉身里再短暂地停留一段时间,至于时间的长短,则与死者的身体素质、心中是否有怨念等诸多因素有关,不过,时间再长,也不会超过12个时辰,就会被寻踪而至的拘魂鬼差将魂魄锁走,到地府的枉死城及囚心城等地界去挂号排队,好等着投胎转世或下地狱受惩罚消业。 可是,从张雪松眉心处那股就像困兽一般四处乱窜的黑气來看,显然,他的三魂七魄还沒有离体,还被困在肉身里,可是,屈指算來,从张雪松死亡到现在,早就过了6个时辰的大限,为什么沒有鬼差來拘魂呢。 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拘魂的鬼差喝高了,给忘了,可是,鬼差可能忘,但那成天算计着谁死谁活的判官们可绝不会忘,真要是哪个鬼差渎职,不來拘魂,估计这会儿早就被带着火苗子的灵索抽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了,所以,第一个原因肯定不成立,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有高人使用了类似隐魂术之类的法术,使鬼差一时半会无法找到张雪松三魂七魄之所在。 但是,不论是谁,也不管他或她是茅山或全真的白道术士,还是剑走偏锋的邪教巫师,亦或是出马的妖仙,兹要是用了这逆天的隐魂术,就无疑是触犯了地府的铁律,后果那是相当严重了,一旦要是被鬼差拿获,恐怕十八层地狱的苦楚要挨个尝一遍都不算完。 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与地府对抗,他们或她们究竟是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抑或是为了掩盖住什么样见不得光的秘密,才会这般铤而走险,甘冒与地府为敌的巨大风险,将张雪松的三魂七魄强行锁在肉身里。 要知道,张雪松其人已死,意识已经丧失,其三魂七魄失去了意识的约束,再聚集在一起,就像是火柴搂着汽油桶跳舞,一旦出现擦枪走火的冷不防,那张雪松的尸体就会出现“假活”现象,就是老百姓所谓的诈尸。 而且,此诈尸与平常遇到的那些因猫狗冲撞了尸气而导致的诈尸还不一样,此种诈尸因为肉身内郁积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性的三魂七魄的怨念,就如同醉酒的大象,极富攻击力,堪称是打不死的丧尸级别的邪祟,很是难缠。 但愿这种百年难遇的倒霉事儿别让我和胖子摊上,他大爷的。 见我和胖子只是对着张雪松的尸体发呆,石局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你们看出啥了,不妨直说,这里面的人都心中有鬼,不信无神论,你们完全可以放开了讲。” 石局这话是语带双关,明着是说在场的人都信奉鬼神,能接受我们的任何解释,可暗着,却是很直白地在讽刺曲局长、张政委和刘副局长心怀鬼胎,做人不光明磊落。 曲局长、张政委和刘副局长当然听出了石局的弦外之音,均有着尴尬与恼怒,不过,碍于有我和胖子这样的外人,以及下属卓凡二,三个人只是咳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装聋作哑。 “石局,我们俩看到……”我张嘴刚说了半截话,却一下子顿住了。 第449章 验尸鉴鬼(下) 我突然想起,这里面除了我和胖子,其他人都沒有开阴阳眼,是看不到张雪松眉心的那些黑气的,说了也是白说,便只说了半截话儿就及时踩了刹车。 见我说话吞吞吐吐,石局有些不悦:“咋地,有啥就直说呗,干啥还说半截留半截的,猜谜语呢。” 我看向石局,有点儿惭愧地一笑:“那啥,石局,恕我们眼拙,还真就沒看出啥问題來,那啥,您刚才说法医沒敢解剖尸体,是因为啥啊。” 石局意识到我和胖子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追问,说道:“我说了你们俩可别以为我出门忘吃药了,这具尸体,好像沒有死。” “啊,啊?”我和胖子听了石局自相矛盾的话,都直愣愣看向石局,心说您老人家不是出门忘吃药了,而是药吃多了、神智有点儿不清了吧。 石局当然知道我和胖子心里在嘲笑他,遂急急地说道:“张雪松的尸体刚放进这里的头一晚上,看守这里的老李就曾跟我反应过,说是三更半夜地,就听见盛尸的冷柜里有动静,把他吓了个半死,第二天,当法医來准备解剖尸体的时候,就看到头天晚上平躺着的尸体竟变成了侧卧,而且单臂支在身下,似乎要爬起來似的,就在法医他们准备将尸体搬出來时,所有人全都看见尸体试图伸出右臂去抓向他们,不由得一声尖叫,掉头就跑。” “这会不会是死者的肌肉被冷冻后,由于肌腱、大筋之类的组织收缩而产生的一种现象啊。”一直沒说话的刘副局长看了石局一眼,冷冷地开了腔,说了一句。 “刘局高见啊。”石局嘲讽地扫了刘副局长一眼,“不过,这冷柜的温度一般是零下2到12度,我还真不知道,这筋头巴脑被冻硬了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弹性,真神奇啊,呵呵” 刘副局长被石局刺激的脸上一红,但又苦于无法反驳,只得气吁吁地闭上了嘴,继续沉默是金。 曲局长和张政委显然比刘副局长沉得住气,继续一言不发地看向石局和我们俩,静听下文。 “法医跟我汇报之后,我一开始还沒信,把那些小脸儿都吓得煞白的小子们好一顿训,后來他们硬把我拉倒这儿,我看到尸体的姿势确实又变了,并且脸上、脸上还影影绰绰地有笑模样,太他娘的瘆人了,这不,我撒愣跟曲局汇报了,然后又让卓凡二通知你们俩过來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是恶作剧还是另有隐情。” “您是说昨天这尸体还会动,完了今天一直沒动弹过,是吗。”听了石局的话,我心中骤然一紧,遂很不礼貌地打断了石局的话,语气急促地问道。 “啊,是啊,到现在一直沒动过,净他妈给我眼罩戴,好像我撒谎胡逼咧咧似的,败老火了我都。”石局看向依旧纹丝不动的张雪松的尸体,恨恨地骂道。 “我操,那啥,石局,咱们先离开这里,啊,不是,是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们小哥俩干点儿活先。”不待石局说完,我就一脸焦急地催促石局、凡二他们抓紧时间离开这停尸房。 “那不行,你们不过是社会人员,怎么能让你们单独留在公安机关的停尸房里,这是眼中违反纪律的,绝对不行。”那张政委一停我这话儿,当即将脑袋咬得跟拨浪鼓似的,满嘴又是原则、又是纪律的,怎么看怎么象个道貌岸然的迂腐酸秀才。 “这个,确实是违反办案程序的恶,我也不同意。”石局沉吟了一下,也断然拒绝了我的要求。 “不是,你们就别管啥程序不程序了,这个事儿,我一时半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要是现在不走,恐怕一会儿想走都走不成了,你们能听懂我说的意思不。”我看向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情势有多凶险的几位大员,真有点儿急了,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朝她们吼道。 我倒不是怕那什么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之流一会儿出啥危险,就这几位,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但从石局对他们的态度來推断,应该不是什么好鸟,真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沒准儿老百姓还拍手称快呢。 可是,我和胖子不仅是名门正派的毛南道教的传人,还是17组的成员,是灵异警察,我们无权随便剥夺任何人的生命,不论他们是好是坏,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无需我们越俎代庖,替天行道。 我之所以让石局、凡二和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他们离开,是怕一会儿打起來,我和胖子还要分心保护他们,无法一心一意地去狠K那个变态的丧尸。 因为,我和胖子都已经预感到了,张雪松的尸体一直这么安静,绝非好事儿,那是其体内的已经乱套了的三魂七魄在积蓄能量,为即将到來的诈尸做最后的准备。 换言之,此刻貌似平静的张雪松的尸体内部,就像是一座即将到达爆发临界点的活火山,一旦喷发,将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眼下,胖子连玄铁剑都沒有带,我也沒有带符纸、柏木钉之类的法器,唯一可用的,就是我左右臂的不化骨,还有,就是让胖子请神上身,借点儿神鬼之力來武装自己。 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放屁声传來,我和胖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神死死看向盛放着张雪松尸体的冷柜方向。 张雪松的尸体终于动了。 只见那具尸体先是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随后,鼻孔、嘴巴、耳朵眼儿里也不断冒出灰色的气体。 “退后,这是尸气,有毒。” 胖子一声暴喝,石局、卓凡二等人都有点儿慌了手脚,纷纷向门口跑去,试图冲出这间眨眼间就变得阴森诡异的停尸房。 我和胖子沒有跑,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张雪松的尸体。 张雪松身体僵硬地从盛放尸体的冷柜里爬了出來,随后站了起來,面向我和胖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张雪松的眼球已经干瘪,眼眶凹陷,但眼睛里却是猩红一片,看起來就像是含着一泡血似的,好不瘆人。 不过,那张雪松在看了我和胖子几眼之后,并沒有象我们预想的那样,朝我和胖子直扑过來,而是将头一偏,看向了正脚不沾地地奔着出口飞跑的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还有石局和卓凡二等人。 我和胖子清楚地看见,张雪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狞笑,旋即一晃头,就见那些靠近门口的一排排笨重的盛尸冷柜如同火车一般,带着”呼隆隆”的与水泥地摩擦产生的刺耳噪音,向挤作一团的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等人砸了过去。 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等人一阵惊呼,慌忙后退,慌乱中,年岁较大的张政委被一排冷柜扫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嘴上全是鲜血,声嘶力竭地向曲局长和刘副局长求救,但曲局长和刘副局长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肯回身去救他。 还是卓凡二见机很快,一见势头不对,拉着石局就躲到了一排靠墙的冷柜后面避风头。 此时,只见那些冷柜扔在四下乱飞,不仅将唯一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还不断地四下滚落,有几个柜子好悬就将倒地不起的张政委砸中。 这时,石局甩來卓凡二拉着他的手,就要冲出去救张政委,可刚一起身,就险些被一个迎面飞來的冷柜撞上,所幸卓凡二手疾眼快,一下子将石局扑倒在地,自己则趴在老头儿的身上,才使石局逃过了一劫。 我和胖子及时出手了。 我们俩配合的很默契,胖子一脚踹在了张雪松的肚子上,张雪松一声闷哼,身子略微弯了一弯,当然,有这一弯也就足够了。 我心念一动,右臂的不化骨瞬间就冒出一溜黑烟,我闪电般击出一拳,正中张雪松的胸口,张雪松身子一阵晃动,随即便踉踉跄跄地向后连退数步。 见那张雪松这么不经打,才一拳就有点儿拉拉胯了,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看向胖子,有点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兄,这JB完蛋玩意儿也太面了,才一拳,就这熊色(sai,三声)了,行不行啊,我操。” 胖子这会儿也开始得瑟了,一推我:“行了,这里人多,你那一整就直冒烟的不化骨能别用就别用了,省得一会儿还得和丫们解释,费吐沫星子,这样啊,剩下的事儿我來里料理。” 说完,胖子一个虎跳闸,一高儿窜起來,抡圆了右臂,照着那张雪松的锁骨就砸了下去。 张雪松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向胖子,当胖子的右臂即将砸到其锁骨的时候,张雪松右手一接胖子的右手手腕,左臂穿到胖子的右腋下,脚跟一转,就将胖子那硕大的身躯直接给悠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胖子就砸在了一排盛尸的冷柜上,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半响沒缓过气儿來。 “我操你大爷的,给脸不要脸啊你这是咋地,老虎不发威,你他妈还真当我脑血栓了是吧。”我一见胖子被打得那熊样儿,当时就急了,一握拳,左右臂的都开始冒出灰色的烟雾,然后奔着张雪松就是一记炮拳。 第450章 停尸房混战 我左右臂都有不化骨的力量,出手的速度和力量较常人快的不止一倍,所以,我一出手,这一拳又端端正正地击在了张雪松的胸口,就听一声脆响,估计张雪松的胸骨已经被我击断了数根。 奇怪的是,从张雪松刚才一出手就轻松地将胖子给悠了出去判断,他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泛泛之辈,可对于我的攻击,却是既不躲,也不防,就那么硬生生地一连接了我两记重击,不知道其意欲何为。 我感觉了一一丝不祥的气息,遂收回右臂,警惕地看向被我刚才一拳打得弯腰捂胸、嗓子眼儿里咕噜噜直响的张雪松,不知道这厮又在搞什么猫腻。 这当儿,胖子也龇牙咧嘴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跟前儿,恨骂连声地催促我上去狠K那个张雪松。 这时,张雪松忽然抬起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一脸诡异笑容地看向我和胖子。 被一个明明已经死亡了几日的尸体这么盯着,那种感觉确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浑身一激灵,伸手将胖子拽到身后,同时两臂交叉横于胸前,准备从左右臂射出两团不化骨的煞气去试探一下张雪松,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沒露出來。 就在这时,张雪松突然一张嘴,一条白色的影子从他大张的嘴里激射而出,我和胖子不知道那道白色影子是什么來路,沒敢阻拦,而那道白色影子的目标似乎也并不是我和胖子,在打了个旋之后,就径直朝曲局长等人飞了过去。 我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是中了张雪松的声东击西之计,便一拽胖子,朝石局、卓凡二他们藏身的方向跑去。 此刻,整间停尸房已经被那些东倒西歪的盛尸冷柜分割成了杂乱的多个空间,我和胖子要穿过那些满是大大小小空隙的冷柜,还要防止被绊倒,速度自然不及那道白影迅疾,因而,当我们俩赶到石局、卓凡二、曲局长等人藏身的位置之后,那道白影已经不见了,但见先前被砸得满嘴是血的张政委正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來,眼神不善地将石局、曲局长、卓凡二、胖子和我等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一擦嘴上的鲜血,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啊,一个个全他妈都是见死不救的王八蛋,王八蛋……老子毙了你们!” 说完,两眼赤红的张政委真的从腰间掏出一把七七式手枪,一抠扳机护圈,将子弹上膛之后,就瞄向了曲局长。 曲局长胖脸上的肉都被吓得直哆嗦,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张,老张,你、你冷静一下啊,你听我解释……” “你们都得死,哈哈哈”曲局长的摇尾乞怜似乎反倒激起了张政委更大的火气,他仰头狂笑了几声之后,用力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将七七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曲局长就要扣动扳机…… 一声惨呼,张政委的身子就像一片轻飘飘的废纸一样,地被后面突如其來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直飞了出去,并落在一处横倒在地上的盛尸冷柜上,口中再次呕出大量的鲜血。 张政委的身后,刚才一直沒有见到人影的刘副局长正抱着半截折断的冷柜,一脸残忍狰狞之笑地看着我们,脸上五官扭曲,黑气弥漫,看起來是诡异无比。 我和胖子看向刘副局长的眉间,一道青黑之气极为明显,不有相互看了一眼,暗自叫苦。 怎么回事,他奶奶个孙子腿的,怪不得刚才那张雪松宁愿挨了我两记炮拳也不还手,合着他他妈是想利用我不化骨的力量,将体内一直被幽闭的三魂七魄逼出为恶。 刚才被我扁了两拳之后,这孙子一张嘴吐出的那道白色影子,就是一道灵魄,那灵魄虽然心智已失,但出于本能,不敢上身带魔性和摄魂珠的我及胖子的身,遂盯上了肉体凡胎的曲局长、张政委等人,结果误打误撞地上了刘副局长的身。 刚才,张政委醒过來之后,虽说看着我们的表情和嘴脸显得凶狠可怖,使我们错以为他被厉鬼的灵魄上了身,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住了,却偏偏忽略了那个真正被鬼上了身的刘副局长。 于是,趁着我们全都看向气得抓狂、真起了杀人之心的张政委的时候,这已经被蒙蔽了心性的刘副局长便抱起足有百十斤重的半截盛尸冷柜的抽屉,将只顾着捕眼前的蝉、却忘了身后的雀的张政委撞飞了,随即便一脸阴森诡笑地看着我们。 停尸房内的空气也骤然变得阴冷潮湿起來,隐隐还有一股烧纸的焦糊味道。 看着嘴角不断流出口涎、面目如厉鬼的刘副局长,曲局长看向还算镇定的石局,带着哭腔说道:“老石、石大哥,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啊,啊。” 看着被吓得都快尿裤子的曲局长,石局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但也沒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向我和胖子,说道:“两位小师傅,这种局面也是我未曾想到的,不知道你们、有沒有啥好办法啊?” 石局眼中神色不定,看得出,内心也是极为紧张。 “石局你放心,这种小场面,嗯,我们见得多了,多大点儿事儿、事儿啊。”我看了正一步步向我们逼近的状如疯牛的“刘副局长”,咽了口吐沫,楞装大法师格格巫。 “刘副局长”似乎听懂了我装逼的大话,看向我很恶心地一笑之后,双手一扬,那半截盛尸冷柜的抽屉就挂着风声朝我和胖子砸了过來。 我和胖子侧身避过那前所未见的独门暗器,纵身向“刘副局长”扑了过去。 那“刘副局长”就像是喝醉了酒的莽汉,力气奇大, 我和胖子一人扭住他一条胳膊,本想将其放倒在地,不想那“刘副局长”双臂一抡,竟然将我和胖子对撞在了一起,撞得我们俩是眼冒金星,鼻血都喷出來了。 “我操你八辈祖宗。”胖子一抹鼻子,见摸了一手血,当时就激了,左右开工,照着“刘副局长”的腮帮子就是一顿大摆拳。 挨了胖子一番劈头盖脸的大摆拳之后,“刘副局长”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张开右手五指,照着胖子的大肿脸就扇了过來。 这一巴掌要是真打上,胖子受点儿皮外伤倒无所谓,可是,眼下这“刘副局长”是厉鬼上身,阴寒之气极盛,我们刚从地府回來,体内的三味真火还沒有回复到肉身,他这一巴掌要真打中了胖子,很可能会伤到胖子失去了三味真火庇护的灵魄,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一见那“刘副局长”要扇胖子的大脖溜子,我沒犹豫,启动右臂的不化骨,用已经冒出火星子的右臂死命一磕“刘副局长”的右手手腕,那老小子的手腕当即就耷拉了,骨折了。 我乘胜紧追,伸出左手一捏“刘副局长”已折断的右腕,“刘副局长”虽然疼得浑身直颤,但还是咬着牙抬起左手挖向我的双眼。 我抬起膝盖,一顶“刘副局长”的前胸,阻止住他的攻势,同时一咬右手食指,将指血点在了他的眉心正中,并顺势想在其脸上画了一道掌心雷的符。 可是,就在这时,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张雪松偏巧又凑了过來,引得曲局长和石局他们又是一阵惊呼。 我一看形势紧迫,也无暇再画符,朝胖子使劲儿一晃头,胖子自然懂得我的意思,绕到“刘副局长”背后,我看了一眼胖子就位了,喊了句“一、二、三、走”,然后就张嘴狠命咬向“刘副局长”的右手指尖,与此同时,“刘副局长”眉心的血印也爆出一团青色的烟雾,眉心处的皮肤变得焦糊黑烂。 当“刘副局长”张嘴大声呼痛的时候,胖子双手抱拳,“嗵”得一声就砸在了“刘副局长”的后心。 胖子这一击,是使出了便秘的力道,砸得“刘副局长”身子向前一倾,大嘴一张,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刘副局长”的嘴里窜出,并一眨眼就再次遁入张雪松的体内。 摆脱了缠身鬼魂的刘副局长在原地呆愣了几分钟之后,伸手一捂右手手腕,在发出一声痛彻肺腑的惨叫之后,一头扎在地上,疼得昏了过去。 眨眼间,就已近有张政委和刘副局长被撂倒了,这时,我和胖子已经完全不敢再小看眼前这个死活人张雪松,这孙子可太阴损了,他都沒费什么力气,借着我和胖子的手,就将我方的两个人搞成了半残废,太阴毒了啊。 我越想越气,正要将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开到最大,胖子伸手拦住了我:“你丫脑子进水了吧,你还沒想明白,这孙子就是想逼你用不化骨将他体内已经乱套的三魂七魄都逼出來,完了再上石局、卓凡二他们的身,你这样打來打去,不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吗。” 我一愣,知道胖子说的是实情,不禁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不用不化骨,眼下我们又沒带其他法器,这架还怎么打,难道要我们用嘴去收服这个邪门透顶的丧尸不成。 这时,一声尖利的枪声陡然炸响。 第451章 天上掉下个奶奶(上) 这突如其來的枪声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回头一看,是曲局长正哆哆嗦嗦地举着从地上捡到的、刚才张政委被撞飞时脱手甩出去的七七式手枪,枪口冒出一股淡蓝色烟雾。 别说,这曲局长虽然被死而复生的张雪松吓得尿了裤子,但这一枪还真就沒打飞,一枪命中了张雪松的右脸颊,半边脸都被撕开了,惨白无血色的腮帮子呈开放性创口,碎肉和牙齿混合在一起,丝丝缕缕地挂在下巴处,看着就像饺子馅似的。 被曲局长一枪差点儿爆了头,可张雪松却一点儿事儿都沒有,继续用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瞪着我们,已将完全破了相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看起來愈发狰狞的阴森笑意。 我和胖子摇摇头,心说普通的子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种已经近乎成魔了的丧尸呢,不过,这普通的子弹虽说对付不了张雪松,可要是那哆嗦得跟帕金森患者似的曲局长万一手一抖,子弹跑偏了打到我和胖子,那我们俩肯定是受不了的。 想到这儿,胖子几步窜到曲局长跟前儿,将他手中的七七式手枪给下了,然后将其推到石局和卓凡二藏身的地方,告诉卓凡二:“操,把你们局长看住了,别再放出來给我们添乱。” 安顿完曲局长,胖子掂了掂手中那块铁,嘴一撇,刚要顺手扔掉,卓凡二一声惊呼:“大爷,不能扔。” 说着,卓凡二一步跃过來,将七七式手枪从胖子手里一把夺过,别在腰上:“你大爷的,这玩意儿要是整沒了,那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都得被扒皮(指被辞退),搞不好还得被检察院追究刑事责任,操。” 胖子龇牙一笑,几步又跨回到我身边,看向我,牛逼闪电地说道:“凯子,你丫先用小小不然的不化骨能量缠住丫挺的,我去一旁请神上身,然后再干死这JB玩意儿。” 说完,胖子一推我,将我推到与那张雪松仅有三步之遥的地界,他则连蹦带跳地跑到一边去“吼吼哈嘿”地玩儿起了神打。 我对于胖子荒废已久的神打根本就不报任何希望,但眼下我们小哥俩也确实沒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妄听之吧。 于是,我暗中一提丹田之气,将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稍微启动了一点儿,两臂便冒出了轻微的黑气,随后看向那状如恶鬼的张雪松,冷冷一笑:“你妈了个炮仗的,刚才挨揍挨爽了是吧,又來找打,你妹的。” 那张雪松虽然心智已失,意识全无,可对于我双臂上的不化骨倒是很感兴趣,一见我双臂又开始冒充黑烟,竟然趔趔趄趄地朝我扑了过來,看那架势,倒是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当然,在这张雪松绝对不是记吃不记打的贱皮子,他之所以会对我的不化骨这么感兴趣,无非是想继续借我的不化骨将体内的三魂七魄逼出來施虐而已。 我自然明了他的鬼心思,一见其向我扑了过來,便往旁边一闪,侧身让过张雪松,随即用右臂一挡他的左臂,左手从其左大臂下面穿过,然后左手一抓自己的右腕,两下一别,将张雪松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在将张雪松摔倒之后,我的本意是想腾出右手,咬破食指在他的脸上画道五雷油池火符咒烧丫的,可是,那张雪松挣扎的力气很大,我又不敢将不化骨的能量完全释放出來,怕再逼出其体内那些如蛆附骨一样喜欢缠人的三魂七魄,一旦被它们附到石局、卓凡二的体内,那我和胖子可真就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进退两难了。 因为心有顾忌,我在与张雪松的角力中渐渐处于下风,那张雪松得势不饶人,蹬鼻子上脸,一见我力量变小了,竟然张开破碎不堪的大嘴,想咬向我的咽喉。 我大骇,心中一动,双臂的不化骨骤然法力,一下子就将那张雪松给击了出去。 张雪松借着我这一下力道,身子一挺,就站了起來,并一脸奚落地看向我,瞅那意思,应该是在恶心我,因为,我这下意识的本能反击,力道十足,只见那张雪松张开大嘴,一道白影正象蜕皮的蛇似的,从他的嘴里扭动着往外挣脱出來。 “妈比的,又中计了,这JB鬼也太狡猾了,我操。”一见那张雪松体内的的魂魄又被我无意中给逼了出來,我十分懊恼,忍不住骂了一句,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就在张雪松嘴里的白影子已经出來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胖子忽然扭着屁股、跟个挺骚兴的大娘们似的走了过來,照着张雪松那尚属完好的左半边脸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笑,笑你奶奶个腿啊,瞅你长得那样,咋那么膈应人呢,。” 胖子这一巴掌打得可真是时候,就跟砸地鼠似的,一下子将那道白影重又给扇回到了张雪松的体内。 张雪松勃然大怒,一双通红的眼珠子瞪向胖子,嘴里发出如聋哑人一般的含糊吼声,似已怒不可遏。 我也象张雪松一样大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嘴里发出如假包换的女人声的胖子,不知道这二货是把哪路尊神给请上身了,而且还是个母的,我擦。 胖子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娇嗔妩媚地瞪了我一眼,斥责道:“你跟那个猪头猪脑的胖子是一伙儿的吧,你们这两个不开眼的二货啊,你老烟儿奶奶我恰巧经过这里,一个冷不防,就被那死胖子用五鬼捉魂咒语给吸到了体内,王八蛋,这小子体内居然还有摄魂珠,亏着你奶奶我道行深,要不然最起码也得损失掉五百年的修为,说,你们俩是干啥的,不说明白的,我就直接阉了这死胖子,让他当太监。” 那伪娘“胖子”小嘴跟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地说了半天,一句不带重样的,我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沒有,只能一脸惊为天人地看着那左一句奶奶、右一句奶奶的伪娘“胖子”,相等她说完之后再自报家门。 我从那伪娘“胖子”的话里隐约猜出,胖子请上身的这位尊神不象是什么鬼魂,倒很有可是是狐、黄之类的野仙,否则的话,伪娘“胖子”也不会一再提及道行受损的话碴儿,只有野仙,才会对他们或她们用了百年、乃至千年的光阴苦熬來的道行这么看重,简直比生命还重要。 待那伪娘“胖子”骂完了,我赶紧抢着说了一句:“那啥,我们是毛南道教混元派弟子,敢问尊神是哪位啊。” “啊,你们连我是谁沒打听清楚就敢请上身,你们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这真要是请了象老常家哥们那样的滚刀肉,哼哼,你们可有乐子看了,甭解释,一看你们俩就是学艺不精的一对懒货,真是鄙视你们啊。”那伪娘“胖子”嘴也是真够碎的,我就想问问她的來路,结果反倒被她好一顿贬斥。 不过,听话听音,别看这个來历不明的“奶奶”嘴不饶人,但心眼儿还是不错,单凭一句提醒我们“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知道她不是那些到处惹是生非、勒索百姓供奉的下三流野仙。 “嗯,您教训的对,我这师兄的神打就跟撞大运似的,逮着谁算谁,今儿个也是我们运气到了,有幸碰上了您这位德艺双馨的神仙,我们很荣幸啊,呵呵,呵呵……”我一脸谄笑地看向那嘴碎得跟插播广告似的“奶奶”,想到一会儿还得指望她去拾掇那张雪松,遂搜肠刮肚地大加奉承道。 一听我这么无耻地恭维她,那“奶奶”似乎很受用,还冲我來了个飞眼儿,电得我浑身一激灵,当时就有一种见到大海的感觉,脚后跟都麻了。 “行了,知道你们是老黎那狗屎的徒弟,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你们使唤,那什么,你先靠后,让奶奶我來收拾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怪胎,我就烦这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儿,玩儿这种邪门歪道,带坏社会风气不说,都影响到青少年正确价值观的养成了,太可气了。”那“奶奶”回过身,盯着那同样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的张雪松,嘴里尤自不停地数落着。 我一捂脸,心说这是哪路野仙啊,上辈子是说相声的吧,这嘴也太闹腾了吧,阿门。 那“奶奶”还真不含糊,嘴硬,手底下也不软,和那张雪松一照面,二话沒说,先是迎面一脚,将那直眉瞪眼往前冲的张雪松踹得一愣神,而后便是左右开弓,开始狂扇其大嘴巴子,噼了啪嚓的,打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疾如暴雨,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心想着扇嘴巴子都能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这“奶奶”可了不得啊。 更为可乐的是,这“奶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狂扇张雪松大嘴巴子的同时,还不忘了将不断试图动张雪松嘴里溜出來的那些为三魂七魄元神的白色影子再给扇回去,看得我是叹为观止,终于知道什么叫能人之上有能人了,我日。 看了一会儿,我用手托起我快被惊掉了的下巴,知道我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第452章 天上掉下个奶奶(下) 我四下看了看,看到在张雪松的砸摔之下,有不少的盛尸冷柜的抽屉已经散开了,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约有一人來高的钢板,然后咬破右手食指,在钢板上面画起了五雷油池火符,可他大爷的,那钢板面积还真不小,我挤了几次指血才勉强画出一个人脸大的五雷油池火符。 换完符篆,我抱着那钢板跟头把式地走到正狂扇张雪松嘴巴子的伪娘“胖子”跟前,喊了句:“那啥,神仙,神仙,您先歇歇,让我用五雷圣火归拢这王八犊子。” 那伪娘“胖子”晃着身子扇了半天了,不知道那附体的“奶奶”累不累,可胖子的肉身可是见汗了,就停尸房那死冷的温度,大汗珠子劈了啪啦地往下落,估计那“奶奶”也感觉到了胖子拉风箱的牛喘,所以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顺势就坡下驴,让到一边看景儿兼让胖子的肉身倒倒气儿。 就在伪娘“胖子”闪身避开的一刹那,我抱着画有五雷油池火符的钢板就朝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一脸迷茫的张雪松扑了上去,并将其压倒在地上,随后,我用力压住已经有点儿醒过神來,正要挣扎的张雪松,念动了催神咒语:“一敕不降, 道灭于无, 二敕不降, 道绝于仙, 三敕不降, 斩首献天, 雷公号令, 速降吾坛,五雷轰顶、油池焚身,叱叱叱。” 一道红光从钢板内侧射出,迅速将张雪松的身体笼罩住,随即,张雪松的身体开始变得红光熠熠,感觉就像有万道霞光欲从其体内喷薄而出似的。 不过,沒有五秒钟,张雪松就一个狗急跳墙的鲤鱼打挺,将我掀翻在地,然后跳起來,象僵尸一般在凌乱堆积在一起的盛尸冷柜间蹦來跳去,还不断用手去抓挠自己那苍白无血的身体,似乎想将自己开膛破肚凉快一番。 石局、卓凡二和那曲局长看着就跟三蹦子似的张雪松,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会令他如此抓狂。 那个依旧附着在胖子体内的“奶奶”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不过,看样子她大概也沒想到我居然还会儿这一手,多少有些意外加欣赏地看向我,嘴里啧啧有声。 我扔掉压在身上的钢板,爬起來站到一边,冷眼看着正在横七竖八的盛尸冷柜疯狂地撞击、挣扎的张雪松,知道这诡异的一幕即将要结束了。 经过这一场时间虽不算长、却分分钟都是生死一线间的恶战,对于张雪松的底细,我基本上已经摸清了,眼下,由五雷油池火符催发出的阴火正在张雪松的皮囊内炽烈燃烧,这股火焰对于平常的普通人并无大碍,也不会被灼伤,但对于藏身在张雪松肉身内、已经变得具有了魔性的三魂七魄而言,这股火就像是來自地狱的催命符,一旦被烧到,就注定只能接受化为魂飞魄散的灰烬的噩运,因此,受体内垂死挣扎的三魂七魄的操纵,那如同行尸走肉的张雪松的尸首才会变得如此的狂躁。 当然,这不过是张雪松体内邪灵们的回光返照而已,根本无济于事。 十几分钟之后,张雪松不再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晃乱跳,而是颓然倒在地上,开始象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们似的,轻微地抽搐着。 我见那张雪松的身体里面仍隐约发出红光,知道那些邪灵此刻已经是被阴火烧得差不多了,遂走过去,一掰开张雪松破破烂烂的嘴,看到一团青色的烟正在他的嗓子眼里打转儿,并发出一股霉味儿,知道那些邪灵基本上算是寿终正寝了,便松开这回终于彻底死透了的张雪松的下巴,回过头看向看起來都被吓得不轻的石局、卓凡二和曲局长,苦笑了一下:“行了,这回真沒事儿了,你们大可放心了。” 卓凡二掩护着石局走到张雪松的尸体跟前儿,石局使劲儿一拨拉挡住他的卓凡二:“起开,他他妈真要是再闹妖儿,你挡着我有个屁用。” 卓凡二龇牙一阵讪笑,但仍是警惕地看着那具已经是面目全非的尸体,生怕他再跳起來咬人。 见石局和卓凡二看了一会儿、确实沒有了危险之后,那曲局长才战战兢兢地走了过來,一脸惊恐地看了一眼张雪松的尸首,赶紧移开目光,看向石局,结结巴巴地问道:“老石,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现在脑子里特别乱,烂糟糟的,啥也整不明白了。” 石局沒搭理一脸哭相的曲局长,先是命令卓凡二去看看张政委和刘副局长,看那两人有沒有生命危险,而后看向我:“小凯,你确定,他、真的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您放心吧,他现在就是一堆碳水化合物,绝对不会再装变形金刚了,我以我师傅的人格和信誉保证。”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为啥呢,嗨,就黎叔儿在雅克什那口碑,拿他的人格和信誉做保证,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找骂呢吗,擦。 果不其然,石局的瞪了我一眼,以为我是在拿他开涮,好在他也看出來张雪松确定无疑是死翘翘了,就沒再继续盘问我。 这当儿,卓凡二过來了,告诉石局,张政委和刘副局长都喘气呢,死不了。 这当儿,我走到已经缓过气儿來了的伪娘“胖子”跟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道:“那啥,尊神,您看这事儿也过去了,您是不是出來见见大伙儿,也好让我们感谢您一下啊,呵呵” “呦嗬,小嘴巴巴地还挺会说,啥玩意儿想感谢我啊,还不是怕我在你哥们身子里呆久了,伤到他的灵魄,对吧。”那伪娘“胖子”根本不给我留面子,一张嘴就揭穿我心里的小九九,然后很不屑、好像还有点儿委屈地一撇嘴:“你他娘的知道今天是啥极其重要、极其重要、还是极其重要的日子吗,诶。” 我心说就凭您这嘴碎的劲儿,今天就应该全世界封嘴日,一天都不准说话,我去。 可是,我只敢腹诽,哪儿敢真说出來啊,嘴上还得笑呵呵地逢迎道:“呵呵,我都被打蒙了,真记不住了,那啥,您受累提个醒儿呗,呵呵,呵呵……” “一猜你就不知道,不学无术的小崽子,记住喽,今天是你老烟儿奶奶我的生日,这回知道了吧,啊。”伪娘“胖子”把脸凑到我跟前儿,很大声的喊道。 “啊,啊,恭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嗨呸牛耶,不是不是,嗨呸波斯得,呵呵”我一听是这野仙的生日,差点儿沒喷出來,心说您可太逗了,我还以为今天是按阴历算的三八妇女节呢。 那伪娘“胖子”见我嬉皮笑脸的,伸手揪住我的耳朵:“犊子玩意儿,你老烟儿奶奶我是去赴寿宴的道上被你们给截胡了,如今这忙儿也给你们帮完了,寿宴也耽误了,寿酒一口沒喝上,你小子还有沒有点儿人心啊,咋地也得请你奶奶我吃顿饭吧,啊。” 我哪儿敢说不啊,而且这什么老烟儿奶奶一看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性格很爽快的女汉子,同我和胖子都很投脾气,我也乐于结交这样的朋友,因为我和胖子要想用阴阳先生的身份作掩护,就少不了要和各种各样的野仙、出马仙打交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多结交一些情投意合的野仙,肯定是有益无害。 见我答应得挺痛快,那老烟儿奶奶看起來很是开心,但却并不肯从胖子的肉身里出來,就那么占据着胖子的身体,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很“婀娜多汁”地朝被多个盛尸冷柜挡住的出口处走去,看样子是想离开这里了。 我走到石局和卓凡二跟前,说了句:“石局、卓队儿,这里基本上应该沒啥大事儿了,我呆在这里也是多有不便,我先走了,嗯,有啥事儿咱们电话联系吧。” “行,谢谢你了,等收拾完这烂摊子,我去找你,咱们好好唠唠。”石局看了一眼地上张雪松的尸体,又转向我,眼神很复杂。 我也下意识到看了张雪松的尸体,心情也沉重起來,张雪松是死了,可是,那个躲在幕后、导演了这逆天一幕的神秘人物还沒有出现,他到底是谁,意欲何为,他会就此罢手吗,一想到这些,我的眼神也变得迷茫了。 “对了,凡二,别忘了我托付你的事儿啊。”我收回杂乱无章的思绪,看向凡二,冷丁想起让他帮着查查紫夜父亲的社会关系的事儿,遂嘱咐道。 “啥事儿,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寒劲松的事儿吗,妥了,诶呀,我操,寒劲松,张雪松,这他妈咋就跟叫松的干上了,巧合,巧合。”卓凡二一晃脑袋,自嘲地笑上了。 “哎哎,你叫啥來着,你不能走啊,这里面,啊,造成这样,你得负责任啊,那啥,卓凡二,你给这谁谁谁取份材料,说明停尸房搞成这样是咋回事儿,这个责任,我可不能承担。”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曲局长一见沒事儿了,安全了,又恢复了一贯装犊子的鸟样,一见我要走,竟然拦住我,意思是让我对停尸房里就跟刚发生了爆炸袭击似的烂摊子负责任。 石局脸当时就黑了,正要对着一脸欠揍相的曲局长发作,我先是靠近曲局长,嘻嘻一笑,而后突然对着他那张鞋拔子脸大吼道:“我他妈管你结婚,还包你生儿子啊,你他妈出门忘吃药了吧,操。” 说完,我丢下一脸骇异、不知所措的曲局长,大步流星地朝出口方向走去。 第45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上) 伪娘“胖子”这会儿已经将那些堵住出口的盛尸的冷柜都搬开了,露出了那扇半人高的出口。 我跟在胖子后面,一哈腰,从那道出口里钻了出去。 出了那凶险异常的停尸房,我仰面朝天地吸了口寒冽的空气,肺子里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但整个人却为之清醒了不少。 我看了一眼正满不在乎地四下张望的伪娘“胖子”,陪着小心一笑:“那啥,神仙,这地界是公安局,邪门得很,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您不是饿了吗,咱们找地方米西米西去。” 伪娘“胖子”乜斜了我一眼,龇牙一阵冷笑:“有你奶奶我在此,哪个杂毛畜生敢炸刺儿,我看他是不想混了,※$¥○@……” 虽然这來路不明的“奶奶”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故意含糊其辞,但我还是从其嘴型判断出了那最后一个词是擦,不禁又是一阵胃疼,这个“奶奶”说起话里是江湖味儿十足,三七疙瘩话儿信手拈來,一点儿都不感到难为情,哪儿有什么仙风道骨可言,真不知道一会儿她要是现出真容,又会是怎样一番惊世骇俗的景象,我靠。 那伪娘“胖子”倒沒有理会我的思想活动,自顾自地伸胳膊踢腿地活动了一番筋骨、抻了个懒腰之后,一声娇吟,听得我心旌摇晃,可回头一看到死胖子那张大肿脸,就什么思想活动都沒有了,浑身一激灵,闷头就往大门方向跑去。 “要死啊你,跑什么,你等等我。”那伪娘“胖子”不乐意了,骂了我一句后,便龙行虎步地朝我追了过來。 冬天的雅克什,是出租车的黄金季节,正规的出租车和无证的黑车都放了出來,一个个屁股上喷着乳白色的汽车尾气,象蝗虫一样在冰雪覆盖的路面上來回穿梭,蔚为壮观。 我伸手找了一辆出租车,正想招呼伪娘“胖子”上车,不想那厮动作比我还快,吱溜一下就钻进了出租车的后座上,龇牙咧嘴地搓手呵气,好似突然之间变得很怕冷似的。 我哑然失笑,摇摇头,也挨着伪娘“胖子”坐在了后排座上。 “你也坐到后面干嘛。”伪娘“胖子”一脸警惕地看向我,有点儿不太乐意地问道。 “啊,啊,这副驾驶的位置太热,我受不了,就坐后面了,咋地了,有啥不对吗。” 雅克什的冬天极冷,户外温度始终维持在零下20至30度之间,所以,出租车内部一般都得开暖风,才能将风挡玻璃上凝结的霜花吹化,以免影响到司机的视线。 我十分讨厌那种热风扑面的感觉,一般坐车都坐在后排,这次也不例外,故而在被伪娘“胖子”质问时,我不禁有点儿发蒙地看向伪娘“胖子”,不知道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举动怎么会招致伪娘“胖子”这么大的反应。 “毛病真多。”伪娘“胖子”瞪了我一眼,往车门方向挪了挪,似乎怕我碰到他,或他体内的她。 我咧嘴一笑,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址,司机多少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偷瞄了伪娘“胖子”一眼,然后才有点儿蒙圈地挂档、踩油门。 冬季的雅克什路面全是厚厚的积雪,再加上來往车辆轮胎和行人鞋底的打磨,路面光滑如镜,还有一道道隆起的雪棱子,出租车行驶在上面,不时不发生打滑,我也不可避免地随着车体的摇晃而撞到伪娘“胖子”身上。 “哎呀,你想死是吧,摸摸搜搜的,滚前面去,听见沒。”伪娘“胖子”一声尖叫,吓了我一跳不说,更把那一直全神贯注开车的司机吓得一哆嗦,一脚刹车,车子后半部分一下子就调腚儿了,吓了我们一身冷汗。 “二位,人家坐车是给钱,你们二位啥意思,想要我命是吗。”司机吓得满脸通红,回过头,有点儿恼怒都看向我和胖子问道。 “你闭嘴啊,再得瑟我让你半个月拉不出粑粑你信不信。”伪娘“胖子”瞪着眼一指司机的鼻子,瞳仁充血变红,吓得司机立马回身坐到驾驶座上,不言语了。 “你,也滚到前面去,烦人呢。”伪娘“胖子”又一推我,将我从后排座上直接推出车外。 我咬咬牙,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生闷气,憋屈,心里真他妈憋屈。 出租车司机继续小心翼翼地开车,可这开出租车的司机全国都一个样,嘴碎,好嘞嘞,沉默了一会儿,那出租车司机实在是憋不住了,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伪娘“胖子”,又一脸挺诡异地笑着看向我,小声说道:“兄弟,要说你们现在这小孩儿,我是真服你们啊,这玩儿的也太野了,咋地,你、非礼他了,不是,你们这玩儿的是哪一出啊,我刚才恍惚的,好像听见那胖子说话是娘们声儿,咋整的他是,口技,你们是唱二人转的吧,一般的二人转都是两口子一副架儿(指同台搭伴表演),你们俩那啥,是那啥,呵呵” 我一脸恶心的看向那好奇心和求知欲都挺强的司机,正想搭茬儿挤兑他几句,伪娘“胖子”在后面冷冷地说话了,还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声:“最近听说发生了好几起出租车被抢的案件,司机生死不明,我看,真要是再多一起,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吧。” 说着,伪娘“胖子”伸手一摸那司机的细脖子,好像是在找动脉血管,司机都快吓哭了:“二位,二位,我嘴欠,我该死,可我心脏刚搭的支架,真不经吓,求你们了,别跟我开这玩笑,行吗,车钱我不要了,你们说去哪儿都行,去联合国我都送你们,免费,哎呦,姐,妈,亲妈,你可别摸我脖子了,我都尿裤兜子了……” 一看司机真被伪娘“胖子”吓得都快虚脱了,我一把拉开伪娘“胖子”的手,然后告诉司机我们呢不会伤害他,好好开车就行。 伪娘“胖子”促狭地一笑,收回手臂,接着闭目养神。 到了我们心理诊所所在的小区,我将车钱递给司机,司机寻思寻思,沒敢接,我扑哧笑了出來,扔下钱,带着伪娘“胖子”回到进了诊所所在的楼洞里。 敲开门,是沈涵开得门,一见是我和胖子,沈涵一声欢呼,就勾住了我的脖子,老火闻声也迎了出來,见伪娘“胖子”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亲热的我和沈涵,不由一笑,薅住胖子的胳膊就往里面拽,嘴里还打趣道:“怎么着,羡慕嫉妒恨了是吧,要不妹妹我成全你一回,配合你一下。” 老火顽皮地看着胖子,张开手臂,做出了一个等待熊抱的姿势。 要是平时,死胖子见着老火这姿势,那还不得以180迈的速度狂奔过去受用啊,可是,此刻的胖子已然不是早上出门的那个胖子,只见丫看着老火,鄙夷地一撇嘴:“轻浮。” “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你……杨小凯,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又遇到什么事儿了啊。”老火见胖子竟敢如此奚落她,正要翻脸,却忽然察觉到胖子嘴里吐出的竟是女人的声音,就知道事情有异,遂看向我问道。 “嗨,别提了,说起來眼泪哗哗的,那啥,祖奶奶,您就收了神通、放我师兄一马吧,别在里面猫着了,咱们到家了。”我看向一路上差点儿让司机误会我是断背山选手的伪娘“胖子”,无奈地说道。 “好吧,就让你们小辈开开眼吧,等着。”伪娘“胖子”睥睨了我一眼,头一低,弯着腰“噌噌噌”地后退了几步,我正纳闷,就见胖子哎呦了一声,挺起腰,一脸哭相地看着我们,说了句:“我操,可他妈放开我了……” 胖子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胖子倒下去的一瞬间,一个身穿黄色齐臀貂皮大衣、下穿淡蓝牛仔裤、脚蹬一双瘦腰棕色小皮靴的妙龄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女子笑意盈盈地看向我们,一张白皙的美靥上,两道黑亮的蛾眉格外动人,尽显妩媚风情。 老火惦记胖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胖子,胖子趁势歪倒在老火温香的怀里,哼哼唧唧地大吃豆腐。 沈涵松开我,一脸吃惊地看向那突兀出现的潮女郎,又看看我,意思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我更吃惊,原本一直以为这自称老烟儿奶奶的野仙是一位鹤发鸡皮、脸长得跟抹布似的老太太,沒想到却是这样一位秀色可餐、还略带点儿野性的性感尤物,这上哪儿说理去。 正缠绵的胖子和老火也觉出了空气中的不对劲儿,双双抬头一看,也愣住了,不知道这美女是打哪儿冒出來的。 “你,就是老烟儿奶奶。”我看向那女郎,疑疑迟迟地问道。 “沒错,小崽子,正是老身,呵呵” 我看着那捂嘴娇笑的老烟儿奶奶,突然摇头大笑了起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出租车上她会对我无意中触碰她身体那么敏感,原來她还是妙龄女儿身啊,不得劲儿,我去。 “哎呦……”我正笑着,沈涵突然使劲儿跺了我脚面一下,并气急地看着我问道:“她是谁,你为什么把她带回到家里來,你们俩什么关系,说啊。” 第454章 家有出马仙 我一吸溜嘴,见沈涵真的有些恼怒了,心里倒感到了一丝欣慰与甜蜜,不过,在感应到脚面的火烧火燎之后,我赶紧收摄心神,将我和胖子如何在重案大队停尸房遇到张雪松的丧尸,以及死胖子装逼请神、结果将这正准备赴寿宴的老烟儿奶奶给请上了身并救了我们性命的事儿删繁就简地讲了一遍。 我自诩口才还凑合,再加上我们先前的那一番遭遇委实惊险,就算不用任何语言渲染也够刺激的了,因而,除了我和那老烟儿奶奶,就连胖子对于后來老烟儿奶奶上他身以后的那些事儿,也是一无所知,听得兴趣盎然。 听完了我的讲述,沈涵和老火对老烟儿奶奶的那个亲热劲儿及甭提了,姐仨坐在一起,唠得那叫一个热乎,看得我和胖子直纳闷,这女人的情绪转变咋就这么快呢。 唠了一会儿,还是沈涵记起今天是老烟儿奶奶的生日,便一叠声地张罗着出去找个饭店给老烟儿奶奶庆生。 这一提议,自然博得了老火、胖子和我的全票通过,不想面对我们的盛情,老烟儿奶奶反倒面露难色了:“那什么,在外面吃饭,我多有不便,呵呵” “诶,哎呀我擦,这扯不扯,我忘了你身份特殊了,对了,妹子,恕我们眼拙,我还真就沒看出您的本尊是啥,方便透露一下吗。”我看向林老烟儿奶奶,这才想起直到现在,还沒有搞清楚这老烟儿奶奶的來历,但从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外出來看,必定不是鬼仙之类的"烟灵"(女性鬼魂)。 “我是东北四大仙中的狐仙一脉,因为修行的道行尚浅,也就500來年,只能算是个地盘仙,家父家母对我不放心,平时只让我在雅克什、海拉尔这一带转转,和那些同我道行差不多的柳仙、常仙们在一起玩儿,不过,我一直想自己立堂口,当出马仙,那多好玩儿啊,要不然,等我修炼到上方仙的层次的时候,就只能离开人群,躲到深山古洞里静修了,唉,一想到这事儿我就犯愁。”那老烟儿奶奶皱着眉头、苦着脸,一脸憨态地看着我们,模样十分调皮可爱。 这老烟儿奶奶一番自报家门,我和胖子是心明镜地知道她是怎么來的了,可对于东北出马仙知之甚少的沈涵和老火却是听得如坠雾里,看着老烟儿奶奶直发愣,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和胖子相顾一笑,就知道沈涵和老火这俩丫头已经是被老烟儿奶奶侃得晕头转向了,便朝老烟儿奶奶做了个“stop”的手势,然后将这东北地区一直久负盛名的出马仙的來龙去脉向沈涵和老火她们俩简单介绍了一下,以便于她们俩日后和老烟儿奶奶能够顺利的沟通交流。 不过,说句肺腑之言,对于出马仙,我和胖子大部分也都是以前听黎叔儿说的,至于黎叔儿那更年期的脾气,地球人都知道,一向是兴致所致,就沒头沒脑地讲几句,所以我和胖子听得也是胡噜半片的,只是大概知道这出马仙中的出马,指的是东北地区种类繁多的动物仙,但主要以胡(狐狸)、黄(黄鼬)、蟒(蟒蛇)、常(蛇)四大仙为主,也包括猞猁、紫貂、老鼠、刺猬等动物仙。 而在以胡(狐狸)、黄(黄鼬)、蟒(蟒蛇)、常(蛇)为主的出马仙家族内,又以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最为著名,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的仙家。 要说起这出马仙的能为,在仙界和冥界都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因为,出马仙族类甚多,既可以驱鬼看病,也可以堪舆点穴,并且数量众多,“人”多势广,仙、冥两界都不敢小瞧了这股势力。 出马仙数量虽多,但其大致亦可分为五类:其一,通冥界,可以为那些招沒脸的(鬼上身)的苦主治癔病,祛除那些童托、烟魂、、脏东西;其二,看阴宅和阳宅的风水,荫庇后世;其三、看相算命算卦,看事,看婚姻、财运;其四,看实病,一种是看红伤,就是骨折、脱臼、脚崴了等等,另一种是内科病,可以感知到病人身体某个器官有病变,一般是用大小兴安岭特有的草药给人冶病;其五,看仙堂,就是立保家仙堂和出马仙堂,这一种就很牛逼了,可以带徒弟,即弟马(也叫香童),结缘渡人。 其实,说起这出马仙,很多人是以讹传讹、人云亦云,认为出马仙们之所以立堂口出马,无非就是为了口腹之欲和黄白之物,私下里对出马仙抱有很大的偏见。 实则不然,出马仙们在人世间行走,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驱除缠身厉鬼、批八字、断姻缘、看阳宅、定阴穴……不过就是自身的一种修炼,是为自己积德积福,同时也是在净化阳间的社会环境,利用自己的能力压制住那些不服管束的妖鬼邪祟,让它们不敢在人间为恶, 也正因为如此,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黑妈妈这些总堂主才能位列仙班,并得到仙界支持,统领天下出马仙。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确实也有个别出马仙及香童借机讹诈事主儿钱财,甚至骗财骗色的,这在出马的行规里叫黑财,不过,时间一长,这些出马仙及香童就会失去神力或通灵的异能,沦为普通人,并且都不会得好报,总会以很悲催的方式将讹诈來的钱财再吐出去,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毫厘不爽。 我和胖子嘚啵的口干舌燥,沈涵和老火总算对老烟儿奶奶的來历有了一点儿粗浅的认识,但是,这姐俩随后的一句问话,就让正洋洋自得、好为人师的我和胖子灭火了:“这出马仙不也得吃饭吗,这位。”她们俩指指老烟儿奶奶,“难不成已经修炼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体啦。” 我和胖子一琢磨,沈涵和老火这俩美女棒槌说得有道理啊,这出马仙虽然被尊称为地盘仙或上方仙,可他(她)们毕竟不是那种吞云吐雾、采食天地灵气就可以混个肚圆的大罗真仙们,一样要吃肉喝酒,截长补短地还得吃点儿水果、大萝卜补补维生素。 这老烟儿奶奶难道是个中奇葩,是出马仙中的新品种不成。 见我们四个跟看非洲狒狒似的异样眼光看向她,老烟儿奶奶俏脸一红,急忙解释道:“哎呀,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啦,人家就是吃饭的姿势有些特别,怕吓到那些肉眼凡胎的俗人们,懂了吗。” “吃饭的姿势有些特别。”我和胖子都被老烟儿奶奶的话给逗乐了,一起看向她,戏谑地问道:“咋个特别啊,妹子,总不能你吃饭拿大顶,或是嚼碎了吐到碗里,再搅和一下当疙瘩汤喝吧,呵呵” 老烟儿奶奶眉毛一挑,厉声说道:“你们俩想死是吧,总之,我就不出去,你们把菜订回來吃吧,哼……” “嗬,路子还挺熟,还知道叫外卖,不是,妹子,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修炼了500多年了吗,我算算啊,那你起码得是明末清初的人氏啊,咋还懂外卖这么现代的事儿,呵呵”胖子见老烟儿奶奶气鼓鼓的模样极为可爱,忍不住和她逗起了咳嗽。 “拜托,我只是修炼,又不是被冷冻起來,人世间的沧桑变幻,我们仙族一直是目击者与见证者,什么我们会不知道啊,再说了,你们人间的很多大事,我们仙族也是出力甚多的,可惜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而已。”老烟儿奶奶对着笑么滋的胖子翻了个很蔑视的白眼,随即脸一板,很严厉地说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俩要管我叫老烟儿奶奶,别妹子妹子地跟我套磁,找抽呢你们俩。” 见我和胖子被老烟儿奶奶一顿夹枪带棒的斥责造得灰头土脸的,沈涵和老火这个乐啊,乐完了,便拉着老烟儿奶奶去电脑上看那些不断制造出赝品美女的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去了。 我和胖子缩缩脖子,竖起衣领,出了诊所的房门,去附近的饭店订菜。 半个小时之后,饭店的服务生骑着一辆车厢里放着硕大的铝合金带保温箱的倒骑驴(人力三轮车)走在前面,我和胖子缩着脖子,抱着膀子,咝咝哈哈地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象押着刚抢來的粮食送往鬼子炮楼的皇协军,他奶奶的。 回到诊所,打发走服务生,我和胖子忙忙活活地放桌子、摆盘子,一番忙乱之后,过生日的老烟儿奶奶坐了首座,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四个分坐两边,胖子掏出两瓶低度的“神鹿部落”白酒,拧开盖,分别给每个人满上,然后,按照东北地区谁请客谁张罗第一杯酒的习惯,胖子说了几句“生日快乐、吃好喝好”的片汤话之后,我们俩就甩开腮帮子,撩起后槽牙,开始大快朵颐。 沈涵和老火也不是那种吃根榨菜都得擦擦嘴、故作有教养、玩儿情调的小女子,那吃相,嗯,不说也罢。 可是,吃了沒几分钟,我们四个人就都停下筷子不吃了,并齐齐地地看向那将整盘白斩鸡都端到自己跟前的老烟儿奶奶,心中不约而同地感叹道:原來饭还可以是这么吃滴。 (各位书友大大,国庆假期快乐,哈哈) 第455章 立仙龛 只见老烟儿奶奶捧起那盘白斩鸡,对着鸡块开始呵气,几分钟之后,一团白色的雾气就将那些白斩鸡包裹了起來。 几分钟之后,老烟儿奶奶努着嘴,将包裹着白斩鸡的那团白气重新吸到肚子里,脸上还现出了很惬意的表情。 吸完了那些白气,老烟儿奶奶见沈涵、老火、胖子我们四个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进餐,不禁解颐一笑,说道:“呵呵,这回知道为什么我不去饭店吃饭了吧,连你们都这么大惊小怪的,那些普通人见了,还不得给报社记者打电话啊,呵呵” “这,你就算吃完了。”胖子看着盘中那完整无缺的白斩鸡,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老烟儿奶奶问道。 “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咸,下次记得告诉饭店弄淡点,盐吃多了伤肾。”老烟儿奶奶舔了一下嘴唇,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我也好奇啊,几经犹豫,还是在沈涵和老火的眼神怂恿下,伸手撕了块鸡肉放进嘴里一尝,竟然味同嚼蜡,连一丝的肉味都沒有。 我看向老烟儿奶奶,龇牙一笑:“不是,老仙,您这是咋弄的啊,说说呗,呵呵” 老烟儿奶奶笑模笑样地看了我一眼,右手一抬,跟前的酒杯凭空飞起,停在了她的眼前,老烟儿奶奶对着盛满酒的酒杯又是如法炮制,呵了一口气,又将那口气吸了回去,那杯看似滴酒未洒的酒杯又缓缓地停放在了桌上上。 “有兴趣尝尝吗。”老烟儿奶奶近乎挑逗地看着我,语带戏谑。 我看了一眼正瞪着我的沈涵,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您可别闹了,您牵驴,我拔橛子,行了,我老奸了,我可不上当,呵呵” 老烟儿奶奶也笑了,看着我们解释道,这点儿小把戏,不过就是野仙们仗着自身的法术,采取隔空易物的手段,将鸡肉和酒里面的精华摄取走,而野仙们之所以这么做,倒也不是故弄玄虚,只是不想体内存留过多的人间烟火气,不利于自身的修行,才被迫采取这种特立独行的独特进食方式,实属无奈。 认识老烟儿奶奶时间不长,可这个年轻貌美的“奶奶”却不断地给我们以惊喜和意外,让我们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更何况,别看这老烟儿奶奶据她自己说是已经修炼了500年,可那心态与我们并无二致,也是活泼好动的年轻人,尤其是一喝上酒之后,更是妙语连珠,所以,这顿饭吃得气氛那是相当嗨。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五个离开餐桌,沈涵和老火进到卫生间,雷打不动地去做护肤的例行功课,而我和胖子则歪倒在沙发上,摸着肚皮、眯着眼睛抽烟养神。 至于老烟儿奶奶,吃完了饭倒显得更活跃了,开始这屋进那屋地参观起了我们的诊所布局。 “呀哈,老黎对你们不错啊,我说,你们俩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对你们这么好,都动了血本了。”看了一圈之后,老烟儿奶奶站到我和胖子面前,虽然话说得语气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凝重,显见是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題。 我和胖子有点儿惊诧地看向老烟儿奶奶,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按说这心理诊所我和胖子生活的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黎叔儿走的时候,这满屋子的犄角旮旯里面,除了花花绿绿的方便面包装袋子,最值钱的就是几枚锈迹斑斑的一元硬币了,并且这房子是黎叔儿租來的,肯定不会在地下埋上什么金银财宝以备不时之需,况且就黎叔儿那家无隔夜粮的操行,我们要真是这么以为,岂不是是痴人说梦,自找沒趣。 可是,这老烟儿奶奶想來也不会是信口胡说、逗我们玩儿的,因为,从她那掩饰不住的惊讶程度來看,这个我和胖子至今未知的秘密对她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冲击与震撼。 突然,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意识到之前我们一直都忽略了的一些问題:比如,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区在雅克什出了名的脏乱差,为什么黎叔儿会将易易心理诊所开在这里十几年;再比如,我们租住的这间房子,又小又矮又旧,房东猥琐吝啬,为什么黎叔儿却一直不肯搬家;还有,我们这次从冥府里回來之后,为什么17组会毫无预兆地就将这间破一楼买了下來,作为我们活动的据点,难道仅仅是为了我们使我们获得一个阴阳先生的掩护身份吗,还是其中另有玄机。 尽管知道黎叔儿和田启功、尹川山他们绝对不会挖坑害我和胖子,尤其是拿我们俩当自己儿子的黎叔儿,当初能豁出性命将我们俩从墨非命的手里救出來,又怎么会设局害我们。 那么,这老烟儿奶奶的一番玄而又玄的感慨又是从何而來呢,我和胖子怔怔地看向老烟儿奶奶,希望她能尽快揭晓答案。 见我和胖子对此真是一无所知,老烟儿奶奶自感失言,任我和胖子百般追问,也不肯再往下说,只是告诉我们,黎叔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们好,而且黎叔儿为此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让我们大可放心。 至于黎叔儿为什么始终沒有告诉我们这个秘密,想必黎叔儿一定有他的考虑或难言的苦衷,老烟儿奶奶反过來倒劝我们俩不妨也装装糊涂,不要再非想着弄个明白,以免令黎叔儿难过或勾起伤心往事。 见老烟儿奶奶一脸正色,全然沒有了先前那种玩笑戏谑的表情,我和胖子忽然感到释然了,这老烟儿奶奶别看猫一阵狗一阵,看着好像挺不靠谱、挺沒正事儿的,可说出來的话却颇耐人寻味,沒错,黎叔儿这么做,必定完全是为了我们好,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儿,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非要知道个为什么呢。 见我和胖子脸部表情瞬间又重回轻松,老烟儿奶奶摇了摇头:“你们俩还真不愧是黎仕其的徒弟啊,这心可真都够大的,什么事儿好像对你们而言都不叫事儿,是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们其实感情细腻着呢,柔情似水,体贴入微,要不然,你就留下來以身试法,考验考验我们,呵呵”胖子看了一眼电视里正播放着的中国人民很幸福的新闻联播,实在是兴味索然,便顺嘴和老烟儿奶奶逗起了牙签子。 “嘿,你怎么知道我想留下來,别说,你呀,还真挺善解人意的,呵呵”对于胖子语带轻薄的荤段子,老烟儿奶奶破天荒沒有翻脸,而是就坡下驴,提出了一个令我和胖子都始料未及的要求,她要留在诊所里。 我和胖子就跟白日见鬼似的相互看了一下,又预备齐地一同看向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们俩的老烟儿奶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嘻嘻地冲着老烟儿奶奶调侃道:“您喝假酒了是吧,说的是真的吗,不是,你住这里,告诉你啊,我们俩可都是素了二十几年的纯情处男,完了你吧,应该还算是颇有姿色吧,你说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人数上我们哥俩还占优势,这干柴烈火一相逢,万一我们哥俩要是情不迷人人自迷,酒后乱性再把你那啥了,嘿嘿,嘿嘿” “德行吧你们俩,想什么美事儿呢,我是说,你们俩在这房间里给我立个仙龛,写上老烟儿奶奶尊位几个字,然后每日三拜九叩,按时烧香上供……”老烟儿奶奶瞪了我一眼,这才说出了她的意图,敢情这姑奶奶也相中了我们诊所的风水宝气,想借着这股子祥瑞之气进行修炼,已算是沾沾黎叔儿留下的灵气吧。 对此,我和胖子倒是不反对,原因很简单,这老烟儿奶奶是胖子请神给招來的,并且还救了我和胖子一命,再说我和胖子现在这阴阳先生的名头儿已经闯了出去,日后接活儿时,少不了要和一些野仙中的败类们过招,如果能从中得到老烟儿奶奶的帮助,必定是事倍功半,有益无害,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沒有理由拒绝老烟儿奶奶的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而且,我和胖子还有一个当着老火和沈涵不敢名言的私心杂念,那就是,这老烟儿奶奶长得虽然不能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也算得上是狐家小妹儿很撩人,我和胖子虽然沒有非分之想,但能有这么一个尤物陪伴左右,我们小哥俩当然是求之不得啦。 老烟儿奶奶自然不知道我和胖子内心的私密思想活动,见我和胖子答应的挺痛快,便露出了很开心的样子,随即就很不客气的开始寻摸她仙龛的摆放位置。 “你们说,把我的仙龛摆放在这间客厅怎么样啊。”老烟儿奶奶在客厅里转了半天,一指摆放着黄裱纸、法铃等凌乱法器的西南角,问道。 “那,不合适吧。”胖子一捂腮帮子,吃吃笑道:“那个位置正对着卫生间,你不知道,我们哥俩一向喜欢裸睡,这要是半夜起夜上厕所啥的,这玩意儿,多不好意思,哈哈” “你……”老烟儿奶奶气鼓鼓地看着胖子,无奈胖子说的是实情,一时之间,老烟儿奶奶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攻击胖子,憋了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第456章 又出差头儿 “你们唠什么呢,这么开心。”这当儿,沈涵和老火俩人一人敷着一张白不呲拉的面膜,就跟得了白癜风的蝙蝠侠似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來,一见我和胖子同老烟儿奶奶有说有笑,老火还算淡定,沈涵面上虽然含笑问道,可眼神却象剃刀一般从我脸上扫过。 我浑身一激灵,赶忙将沈涵和老火拉倒一边,将老烟儿奶奶要入住诊所的事儿小声说了一遍。 “你觉得这合适吗,杨小凯同学,你脑子被门夹了是吧。”沈涵脸色一冷,眼神含怒地看向我,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根本不同意。 我看向同样表情冷峻的老火,有点儿窘迫地一笑,解释道:“你们俩误会了,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她不是真住这里,咋说呢,嗯,你们见过家里供财神爷或保家仙的吧,其实那仙龛就像是个通讯工具,有啥事了,烧香叨咕一下,财神爷或保家仙就知道了,难不成你供个财神爷,财神爷就天天住你家,那还不活活美死啊,呵呵” 我说的是实情,沈涵和老火也听明白了,脸上警惕、愠怒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我嘘了一口气,心说就哥们这机智与口才,不他妈到非法传销组织里当个讲师,真他妈是浪费专业人才了,我擦。 做通了沈涵和老火的思想工作,我们仨人回到客厅,女生就是这样,刚才还一万个不同意、见老烟儿奶奶跟阶级敌人似的沈涵和老火,这会儿又无比热心地开始帮着老烟儿奶奶寻找合适的仙龛摆放位置。 找了半天,沈涵一拍脑门:“死胖子,卫生间旁边那扇小门是干什么用的啊。” 胖子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地一笑:“哎呀,妹子,你真是冰雪聪明,正好弥补了凯子那沒营养的智商,沒错,就是它了。” 老火、老烟儿奶奶,还有我,都被一唱一和的沈涵和胖子给说糊涂了,不过,当胖子挪开几乎挡住了那扇小门的杂物之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里果然是克兹利用的一处好地方。 那里原本是一间不大的储物间,早年见盖的老楼里面都会留出这么一处所在,这里面原來也被黎叔儿利用过一段时间,假模假式地供奉这着三清老祖们的画像和仙龛,但那主要是作秀给上门找黎叔儿平事儿的事主儿们看的,无非是给黎叔儿自个脸上贴金,证明他也是又身份证、有來历的,不是滥竽充数的蓝道骗子。 当然,等到后來黎叔儿名头响了以后,他老人家每天忙着去救济那些洗头房、足疗店的“肉身欢喜女菩萨”,那里还顾得上这三个老灯泡子啊,时间一长,这里就成了放杂物的地儿,三清老祖们的画像也挂满了蛛网,变得面目全非,看着跟半年沒洗脸的仨钟馗似的。 选定了老烟儿奶奶仙龛的摆放位置,我们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将那件储物室打扫一新,摆上供桌贡品香炉,胖子拿來黄裱纸,先是用毛笔蘸朱砂,以凤凰三点头开了符头,然后才写上“老烟儿奶奶尊位”五个隶书大字,端端正正地贴在了墙上。 “呵呵,新家挺不错的,谢谢你们了,哎呦,光玩儿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家父家母又该罚我抄写梵文了,走了走了。”老烟儿奶奶正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的仙龛,冷不丁一声惊呼,着急忙慌地就要走。 “喂,你走了,我们咋联系你啊,还有,你來沒來的,我们咋能知道啊。”我一见老烟儿奶奶要走,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就急急地看向老烟儿奶奶问道。 “啊,忘了忘了,这个给你们,挂在那屋里,要是我來,它自己就会亮的,要是你们有事儿找我,就把它点上,对了,点它得用檀香,打火机什么的不好使,记住沒。”老烟儿奶奶嘴里面说着,手章一翻,手心里无端地就多了一盏如拳头大小的精致绿灯笼。 老烟儿奶奶将灯笼递给我,随即身形一闪,就朝墙上那道写有她名讳的黄裱纸上撞去,我们眼睛一花,就见老烟儿奶奶的身影倏忽之间就隐沒在墙壁里,消失无踪了。 我们四个人正对着墙壁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客厅里忽然传來一阵电话铃声,因为在冥府里呆久了,我们四个对这种现代通讯工具都有点儿不适应了,一怔之后,才满腹狐疑地回到客厅,一通翻找,才在一堆杂志下面找到了发出声响的17组配发的专用黑手机。 一见是黑手机响,我们的心都咯噔了一下,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响的那部黑色电话是老火的,接完电话,老火神情痛苦地告诉我们,电话是17组机要处打來的,通知老红明天一早返回位于海拉尔草原腹地的17组秘密基地,有任务,沈涵则是明天必须回到陆军医院上班,继续潜伏待命。 至于我和胖子,则在以阴阳先生的身份掩护下,全力查找陆宇峰在雅克什、海拉尔的余孽的下落,并尽快将他们绳之以法,必要时,可通知17组行动队派人支援。 听了老火的话,我和胖子的情绪是一落千丈,因为这段时间,我和胖子已经习惯了和沈涵、老火她们俩出双入队、打情骂俏,这突然之间又要分开,心理上根本接受不了。 “这是哪个王八羔子使得坏啊,就看不得别人幸福是吗,咋地,咱们再冥府里出生入死,这才回來几天啊,连他妈休息几天都不让,啥JB玩意儿,你告诉我,这是谁的主意,我打个电话损损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损贼,太他妈烦人了。”我肚子里有火,骂骂咧咧地看向老火,想问清楚是谁下的这倒霉催的指令。 “是尹政委,你问吧。”这老火这丫头也学坏了,明知道是尹川山下的命令,刚才在我骂街时也不拦着我,这会儿居然还笑盈盈地将黑手机递给我,成心让我出糗。 我大窘,臊眉耷眼对看了一眼对我怒目而视的沈涵,苦着脸看向老火:“完了,跟啥人学傻样,你学坏了,眼看着我堕落都不及时挽救我,哎呀,现在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啊。” 虽然心情有些压抑和不爽,但毕竟我们都是17组的灵异警察,属于准军事部队,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尽管老大不情愿,我和胖子还是帮着沈涵和老火收拾好行装,晚上又出去找地儿吃了顿火锅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嘛,图个吉利。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沒亮,老火的黑色手机就响了。 沈涵、胖子和我穿好衣服,将眼圈发黑的老火送到楼洞外,一脸悬挂武警车牌的墨绿色越野车正停在楼口,见老火出來了,一个着军装的年轻武警战士麻利地下车,为老火打开车门。 老火看向胖子、沈涵和我,勉强一笑:“你们注意安全,到了基地我再和你们联络,嗯,你,少喝点酒,早点睡儿,听见沒。” 我和沈涵很识相地避到一边,知道老火这话,是专门对胖子说的。 “嗯呐,记住了,完了你也注意安全,有啥事儿就喊我,我立马赶去……”胖子一龇牙,一笑跟哭似的。 老火摆摆手,上车走了。 直到越野车走沒影了,胖子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 因为一会儿沈涵也要走,我们的心情都不太爽,沒精打采地看了会儿电视,一看七点半了,沈涵踢了蔫头耷脑的我一下:“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儿出息,看你们俩那死德性,真是的,好了额,送我走吧。” 我和胖子强大精神,送沈涵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沈涵进到车里,刚要关车门,忽然一把将我薅得弯下腰,凶巴巴地看着我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和那个狐狸精眉來眼去的,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被表情跟真事儿似的沈涵呕乐了:“妹子,放心吧,聊斋里面不都说了吗,狐狸精专喜欢勾搭书生,不喜欢阴阳先生,呵呵” 沈涵用手点点我,关上车门,一溜白烟沒了踪影。 我和胖子回到诊所里,一人启來一罐啤酒,吸溜吸溜地喝完,胖子语气低沉地來了句:“凯子,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咱们俩要摊事儿。” 我将易拉罐捏瘪,看向胖子:“你丫给我闭嘴,你他妈那嘴是开过光的,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最操蛋了。” 胖子嘿嘿一笑,不再吱声。 死胖子还真是一语成谶,大概八点來钟,我和胖子迷迷糊糊地正要补个回笼觉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回响的,是我昨天新买的普通手机。 我摁下接听键,电话里传來卓凡二的声音:“喂,你们俩有时间吗,來一趟我办公室呗,呵呵” “滚蛋,又JB验尸啊,不去,爱找谁找谁去,操。”我一听是卓凡二,再想起昨天那档子事儿,心里拱火,一句好听的也沒给卓凡二。 “操,你丫吃枪药了是咋地,验屁尸还验尸,再验我他妈都该被扒皮了,那啥,你让我办的事儿有眉目了,撒逼楞地來,一会儿我得去局里汇报工作,沒时间等你们了。”卓凡二说完,撂了电话。 第457章 下蛊疑云(上) 卓凡二在手机里说话的声音很大,胖子也听到了他说的话,放下手机,我和胖子那因沈涵和老火离去所滋生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一个鱼跃,我们俩从沙发上弹了起來,穿上羽绒服便朝门外跑去。 除了小区大门,我和胖子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重案大队而去。 到了卓凡二的办公室,正赶上他换上冬执勤服,夹着一摞档案袋,看样子还真是一副要出门去参加会议或汇报的样子。 “嗬,真是混熟了啊,值班民警就这么放你们进來了。”见我和胖子带着一身寒气就冲了进來,卓凡二多少有点儿惊奇,忍不住和我们俩开了句玩笑。 “我们俩一天來你这儿八趟,你们大队烧锅炉的都认识我们了行了,,就别整臭氧层子了,说吧,你摸排出啥情况了,一大早的就折腾我们。”胖子一照面,客气话沒有,直奔主題。 卓凡二将已经夹起的档案袋重新放回到办公桌上,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根烟儿:“那啥,我一会儿得去市局做个专題汇报,我就长话短说,将寒劲松的社会关系向你们俩简单叨咕一下,咋样。” “行,你说吧。”胖子往卓凡二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上一坐,大模大样地看着卓凡二,龇牙笑道。 “我操,整反了吧,我咋觉得你们俩这是审讯犯罪嫌疑人呢,还有你,说你呢,起來,这是你坐的地儿吗,不怕长痔疮啊。”卓凡二被一向不见外的死胖子给气乐了,一伸手,将胖子从沙发椅上薅了起來,推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好了好了,别闹了,赶紧说正事儿吧。”我见卓凡二和胖子俩人又要开始逗咳嗽了,怕他们俩耽误了正事儿,忙拦住他们俩的话头儿,催促卓凡二言归正传。 卓凡二一咧嘴,继续说道:“呵呵,这死胖子一打岔儿,差点儿误了正事儿,那啥,这寒劲松属于名人,社会关系说复杂也复杂,因为他做的买卖既涉及到药监局、工商税务等政府部门,也需要同商界的人士打连连(东北方言:产生联系),所以接触的人员三教九流,成分复杂,不过,辩证地看,这种社会关系说简单也简单,为啥呢,就是动机,按照你们说的,是有人要憋着害寒劲松,那这个人,或者这个团伙就要有害他的动机,情杀,仇杀,挡人财路,经济纠纷,总得有个原因吧,于是,我从和寒劲松有因果关系的人员入手,安排人手对与寒劲松关系紧密的人员进行了梳理,很快就筛选出了几组重点人……” 一提到侦查破案,卓凡二是滔滔不绝,可是,我毕竟也是警校出身,知道这围绕着受害人摸排社会关系绝不是一间简单轻易的事儿,涉及到的人员要逐个进行排除,那种工作量,跟大海捞金其实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那么,卓凡二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这小子不会是在敷衍我们吧。 见我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卓凡二就知道我心中产生了怀疑,不由得笑了起來:“我说你小子疑心病还挺重啊,我卓凡二是那种光用嘴忽悠哥们、不办事儿的人吗,你这么想我,我心里很不得劲儿啊,呵呵” “明跟你们说吧,我们现在摸排的手段,可不光靠民警下去走访和线人反馈信息了,利用网上警务综合应用平台,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情报信息共享,所以,我们的效率是很高的,这回不怀疑我在应付你们了吧。”卓凡二被我逼急了,这才有限度地向我们透露了一点儿他们讳莫如深的办案手段。 上警校时,我们在上查缉战术课时,教官在讲述警务信息应用中,曾介绍过网上警务综合应用平台的功效,因此,我知道卓凡二这不是在敷衍我们,便有点儿抱歉地一笑:“卓队,不是不信任你啊,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都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落病了,不好改了,见谅见谅啊,对了,你继续啊……” “操,要不都说你们这些阴阳先生邪性呢,还真不假,行了,直接捞干的,现在跟寒劲松关系密切的人员主要有两组,一组是寒劲松私生活糜烂,经常流连于酒吧等娱乐场所,和多名女子有染,不排除情变报复的可能,另一组,就是寒劲松现在的医药代理,属于两家合股经营,合伙人是來自黑龙江齐齐哈尔的,头儿是一个叫王强的,这小子底子不干净,有黑道背景,据说最近寒劲松因为投资问題,与王强关系闹得很僵,几乎到了水火不容、撕破脸的程度,我个人倾向于后者,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仅供你们参考啊。” 听了卓凡二的话,我和胖子真是入了心了,在脑海里一排队,也更倾向于那个未见其面、却已是被先行贴上了恶人标签的王强。 “你这儿有王强更多的资料吗。”我看卓凡二,问道。 “二位,咱可不带这样的啊,我动用警力摸排一社会精英的私人关系,已经是违反相关纪律和程序了,你们还既得陇复望蜀,过分了啊,过分了。”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摆出一副嫌我们贪得无厌的鸟样子。 “我操,不说是吧,行,有能耐以后你也别求我们,走人。”胖子是真牛逼,一见卓凡二那吭哧瘪肚的犯难相,起身扔下句硬邦邦的话就要走。 卓凡二一见胖子急了,也有点儿难堪,遂看向我,意思是让我从中给打个哈哈、当个和事佬,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我知道胖子这是使路子呢,欲擒故纵,想用激将法逼迫卓凡二提供出更多关于王强的信息,便忍住笑,装腔作势、作好作歹地拦住胖子,嘴里说道:“哎,你这是干啥,都是好哥们,你这样,让卓队心里多不得劲儿啊,再说了,人家卓队也沒说不帮啊,是吧,你看你,这酸脸猴子的脾气必须得改改,今天这是碰上卓队有涵养,要是碰上个不懂事儿的恶,人家还不得削你啊,得了,消消气儿,坐下抽根烟儿,别老这样,气性太大,操。” 胖子配合得真到位,气囊囊地坐下,打开我递烟的手,继续一言不发地假装义愤填膺。 “操,你俩就一唱一和地玩儿我吧。”卓凡二不傻,马上就听出了我是在用话拘住他的面子,忍不住当面揭穿了我和胖子的双簧,“好吧,下不为例,这王强在欧亚商务会馆长期包租了一个套房,他经常会去那里与情妇幽会或召集骨干商量事儿,你们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其余的,我真就不知道了,儿白。” 说完这些,卓凡二一看表:“操,我真得走了,要不然开会真迟到了。” 在和卓凡二一起离开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卓凡二一句:“对了,那张雪松的尸体的事儿,你们最后咋处理的啊。” “那事儿啊,我们自然有我们处理的渠道,不过,这次事情真的有点儿麻烦,搞不好,曲局长就得小孩拉屎,挪挪窝了。”卓凡二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语气变得严肃起來,“二位,张雪松的事儿不算完,忙过这几天,石局要和你们好好谈谈,你们提前有个准备吧。” 说完,卓凡二快步下楼,走了。 我和胖子是面面相觑,心说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啊,无缘无故的,这石局咋还就讹上我们哥俩了,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可是,被警察盯上,就等于被水蛭叮住了一样,想甩都甩不掉,只能认命了。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也沒精打采地下楼,离开了重案大队。 我和胖子刚回到小区门口,就见一辆红色的奥迪停在了我们诊所的楼洞门口,我们走到奥迪车附近,就见紫夜神情憔悴地从车里走了出來,杏眼含泪地看着我,是楚楚可怜。 我心中一动,正想迎上去,忽然察觉到胖子正以异样的眼神看向我,我一惊,及时收摄心神,并咳嗽了几声,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将紫夜迎到诊所内,不出所料,紫夜告诉我们,寒劲松癫狂的症状越來越明显,现在完全依赖徐大夫每天注射大剂量的镇静剂,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小凯,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我太累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紫夜不顾照胖子在场,直扑进我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 抱着这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抱也不是,推开又不忍,那场面,是相当难受啊。 胖子瞪了我一眼,将我的手放在紫夜的腰上:“操,人家都那样了,你丫还装毛的清高啊,安慰一下你能死啊,沈涵那我给你作证,能咋地。” 紫夜听了胖子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我用手轻轻地拍着紫夜的背,耳语道:“别这样,现在首要的是找到给你爸下蛊的黑手,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一点点情况,正想和你再进一步核实一下,來,听话,喝点儿水,咱们分析一下。”我扶着紫夜坐在沙发上,又从胖子手里接过一杯温水递给紫夜,随后挨着紫夜坐下,轻声说道。 第458章 下蛊疑云(下) “你认识一个叫王强的人吗。”等紫夜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看向她,轻声问道。 “王强,好像听我爸提到过,但不多,我也只知道他是我爸生意上的伙伴,不过,最近我爸和王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矛盾,有一次我爸喝多了,还曾说过要找人做了他,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我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见我提到王强,还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紫夜虽然不知道我所为何來,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与依赖,还是尽其所能地将她知道的关于王强的一些零散信息告诉了。 听了紫夜的话,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看來,寒劲松和王强之间的矛盾已经趋于白热化,否则寒劲松也不会酒后吐真言,要雇凶杀死王强,照此线索追根溯源,既然寒劲松已经对王强露出了杀机,那么,本身就有黑道背景的王强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欲抢先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寒劲松的性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结合卓凡二与紫夜两个人提供的这些线索,就目前而言,这个王强似乎是最有作案动机的重点嫌疑人,但是,我和胖子毕竟不是卓凡二,沒有依法传唤王强到警队接受讯问的权力,也无法堂而皇之地到王强的公司去进行调查。 一时之间,如何设法接触上这个神秘而又疑点重重的王强,令我和胖子颇为感到有些挠头。 “这个王强,是不是很重要。”紫夜觉察到了我和胖子的神色的异样,忍不住惴惴不安地问道。 “嗯,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确定,但我们知道,他应该同你父亲的反常变化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想以王强为切入点,看能不能捋着这根线头儿找到给你父亲下蛊的幕后黑手,或是知情人。”我不想瞒着紫夜,就将我们眼下已经掌握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她,也想给她一点儿希望,尽管这点儿希望的光芒就像是萤火虫屁股上的那点儿微亮,可也聊胜于无吧。 果然,听了我的话,紫夜的眼中瞬间就闪过一抹光亮,脸上浮现出既惊喜、又忐忑的神色:“小凯,你是说,只要找到了王强,我爸爸就会重新好起來,是吗。” “嗯,嗯,这个,从理论上讲,应该是这样子,呵呵”我苦笑着看向紫夜,实在不忍心将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弱的希望火苗无情地吹灭,只好含含糊糊地点头儿应和道。 “紫夜,你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王强,二是马上回去照顾你父亲,要寸步不离,不要让给任何人有和你父亲独处的机会,听清楚了吗。”潘胖子神情严峻地看着紫夜,嘱咐道。 “任何人,也包括徐大夫吗。”胖子的话显然让走紫夜吃惊不小,遂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说过,是任何人,当然包括徐大夫。”胖子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记住了,你们尽可放心,对了,王强在哪儿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给我爸爸的司机打电话,很快就可以知道了。”说着,紫夜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简单几句话之后,紫夜摁下关机键,看向我和胖子说道:“王强最近常去两个地方,一处是欧亚商务会馆的包房开会,一处就是水立方洗浴城泡澡按摩,在这两个地方,肯定能找到他。” “好,紫夜,听我们的话,赶紧回到你父亲身边去照顾他,有啥事儿就麻溜地给我们打电话,记住沒。”我用力握了一下紫夜冰冷的双手,柔声叮嘱道。 紫夜点点头,眼中泛泪,神情凄惶无助。 我心中一阵刺痛,原本以为离开我以后,紫夜一直是在宝马香车的优越物质环境中尽享幸福,沒想到,再次的邂逅,竟然是这样一番令人肝肠寸断的凄楚景象,真是好不伤怀。 紫夜很是善解人意,大概是看出了我内心难以言表的伤心与痛楚,便勉强露出笑容,对着我说道:“小凯,之前我真的好害怕,好无助,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可是,在遇到你以后,我心里感觉一下子有了依靠,那种感觉,就像上高中时,每次晚自习放学后你牵着手送我回家一样,好踏实,好暖和,真的好暖和……” 紫夜脸上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暖暖笑意,也许是她多次重复暖和这个词汇吧,我的心里也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辣、苦涩的液体,我知道,那是我内心深处的那道陈年未愈的伤疤又开始渗出鲜血了。 我拥抱了一下紫夜,内心感到很纯净、很坦然,紫夜眼圈一红,又开始呜咽。 我松开紫夜,拿出黄裱纸,研开朱砂,用毛笔在黄裱纸上奋笔疾书:阳明之精, 神威藏人. 收摄阴魅, 遁隐人形, 灵符一道, 舍宅无迹, 敢有违逆, 天兵上行,诸鬼不留行。 写完之后,我将黄裱纸攥在右手手心,一提丹田之气,将右臂不化骨的一缕煞气笼罩到黄裱纸的表面,看起來就像是给黄裱纸贴了一层保护膜。 “这是丁甲神咒,虽然无法祛除你父亲身上的蛊毒,但可以使你父亲暂时不会受到巫术妖法的侵害,你拿回去,在子夜时分将符纸烧化,一半用黄酒喂你父亲服下,一半用膏药贴贴在你父亲的眉心,这样可以强化他体表的三味真火,防止一些邪灵脏鬼趁他体虚而侵入体内作祟,记住了吗。”我将丁甲神咒符纸叠好,放进紫夜的手心里,叮咛道。 紫夜的手依然冷凝如冰,但看着我的眼神也如火焰一般炽烈。 我避开紫夜的目光,默默无语地将她送到楼洞外等待已久的红色奥迪车上,临上车时,紫夜回头看向我,幽幽地说道:“小凯,如果这次我和爸爸在劫难逃,我希望在离去之前,将一直埋在心中的秘密与你分享,也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 说完,紫夜凝重而凄美地一笑,俯身坐到车里,关上了车门。 透过车窗上绛紫色的陶瓷隔热膜,我看到紫夜两眼无神地直视前方,泪流满面。 我脑子一片空白,失神地看着奥迪车消失在小区的拐角处,全然感觉不到天空中突然飘落的大片、大片的雪花。 回到诊所里,见我失魂落魄、沒精打采的样子,胖子沒有说话,扔给我一根烟,我们俩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抽完了一根,又续上一根,片刻之后,胖子抬起头,看向我,声音低沉地说道:“凯子,不管你以前和紫夜有过啥关系,这一次,咱们哥俩就是头拱地,也得帮紫夜把他爸这档子事儿给平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能够和以前做一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告别,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 我看向胖子,右手用力抓住胖子的左手手臂,嘴上虽然想努力挤出点儿笑容,但自己知道,那笑容肯定比哭丧还难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每次为难或犯难的时候,都能有胖子这个看似混不吝、大咧咧、却又是最懂我的生死兄弟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无怨无悔。 扪心自问,得友如斯,夫复何求。 见我看着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胖子浑身一激灵,一脸恶心地看向我说道:“我操你大爷的,千万别跟我整那煽情的三七疙瘩话啊,你要是敢说,我就当你骂街,听见沒。” 我开心一笑,心中的阴郁不快一扫而空,随即和胖子商量去怎么寻找王强并捋着他查到下蛊人的当务之急。 说到正事儿,我和胖子又是一阵头疼,商量了半天,怎么也琢磨不出一个既可以摸摸王强的底细、又不会惊动他的两全之策。 “得了,别JB在这里磨牙了,咱们哥俩也奢侈一把,去水立方洗浴城洗个三温暖,再找个辣妹马杀鸡一下,咋样。”胖子掐灭烟头人,站了起來。 我先是被胖子沒头沒脑的话造得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胖子的用意,人什么时候最平等,当然是赤条条、身上既无爱马仕腰带、也沒有LV领带的洗澡的时候,而且在洗澡的过程中,人的情绪也会不自觉地放松,变得愿意说话、扯闲皮儿。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在这些闲谈之间,却包含着极为丰富的信息线索,只要将这些信息线索串起來,往往会收获望外之喜。 我看向胖子,发自肺腑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师兄,高,实在是高。” 水立方洗浴城是雅克什一处高档消费场所,装修得是金碧辉煌,号称是林区的天上ren间,而來这里消费的主儿,大都是被人请的政府官员或是身价不菲的企业家或土财主,反正是非富即贵,一般的老百姓,别说进,就是站在门口多看一眼,都会有门童追出來要小费,觉得你占了大便宜了。 要混进这种高档场所,就我和胖子的气质,基本上,很难。 “师弟,这回又该你露脸了,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了,轻车熟路,come on, baby。 呵呵”胖子看向我,一脸奸笑地说道。 第459章 局中有局(上) 我一脸茫然懵懂地看向胖子,不知道这个天然呆又那根筋儿搭错了神经,突然之间说出这么沒头沒脑的话來。 “别JB装无辜,操,你丫不是会画障目辟容符吗,撒逼楞地赶紧整几张,咱俩易易容,然后不就可以混进水立方洗浴中心了吗,呵呵”胖子见我真不是装的,是真沒明白他的意思,便一脸诡笑地提醒我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也笑了,说真的,混到现在,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行了,对着刚入门时学的那些粗浅的、近似于魔术一般的小法术,几乎是已经完全遗忘了。 不过,我妈说过,偏方治大病,这有的时候,你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细节,往往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而胖子想到的这障目辟容符,瞬间就解决了困扰了我们小哥俩半天的难題,令我原本挺犹豫的心灵是霎时就分外妖娆了。 想到了就办一向是我和胖子的行事风格,我出到小区外面,扯回几片干巴拉瞎的槐树叶子,又画了张障目辟容符,焚化之后,用槐树叶沾了纸灰开光,而后分别贴在了我和胖子的眉心片刻,再睁开眼,虽然我们俩相互看,还都是刚才那副鸟样,但在外人眼里,我们小哥俩可就是一身名牌亮瞎眼的高富帅了。 为了验证障目辟容符的功效,我和胖子出了小区大门后,往门口一站,开始伸手拦出租车,结果那些出租车从我们俩身边呼啸而过,愣是沒有一辆停住的。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和胖子的面前,司机按下车窗,犹犹豫豫地看向我和胖子:“二位老板,要、要车。” 我和胖子都快冻透了,吱溜钻上车,牙齿直打颤地说道:“咋地,你看我们俩象发街头小广告的啊。” “不是,就您二位这满身的行头,比我这破夏利都值钱,咋会不自己开车呢,搁谁也不会以为你们是要打车啊,呵呵”司机又仔细看了看我和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呵呵,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为他人的生命安全做贡献,走起,水立方地干活,呵呵”胖子晃晃脑袋,一副大仁大义、义薄云天的装逼犯嘴脸。 司机一家胖子小脸红扑的,说话也语无伦次,不想惹麻烦,赶紧闷头开车,估计已经开始后悔拉这趟活了。 到了水立方,胖子付完车钱,精神抖索地先下了车,看着胖子的背影,司机征了一下,摇摇头笑了:“闹了半天,你沒喝酒啊,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有意思。” 这障目辟容符果然好使,我和胖子刚下了车,一个保安就急步跑了过來,想将那出租车撵走,别挡了后面客人的车,可一见我和胖子“器宇轩昂”地往那一戳,保安当时就瘪胎了,嘎巴嘎巴嘴,什么话都沒敢说,就闪到了一边。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这年头,还真就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就连这些底层苦哈哈的服务人员都是这般的看人下菜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走到水立方洗浴城的门口,那两个一贯势利眼的门童透过宽敞如城门的大玻璃门看到我和胖子拧逼哒撒地走了过來,立即殷勤地拉开门,满脸殷勤地问道:“老板好,是头次光临还是点钟啊,呵呵” 我和胖子一愣,但马上就明白过來(当然,这都得感谢那个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老骗子黎叔儿,我们俩才知道了不少这些场所的术语),点钟就是指专门找熟悉的小姐进行服务。 我和胖子倒是真有心步黎叔儿的后尘,滋润一下,可是,一想到沈涵和老火的好身手,我和胖子立马邪念全无,在心里暗自对这灯红酒绿的资产阶级腐朽沒落生活方式进行了一番激烈的羡慕之后,顺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自顾自地进去了。 大概是看惯了有钱人从不拿他们当人的白眼与傲慢,两个门童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就继续一脸职业微笑地重新站回到玻璃门两侧,等待下一位或数位贵客。 水立方占地甚广,里面采用的分体建筑结构,一条挂满中外知名画、充满艺术气息的走廊将内部各位男女两个服务区。 我和胖子用眼睛一扫,进入了左侧挂有男标的男性服务区。 进入男性服务区,我和胖子一愣,还以为是走错地方了:只见宽敞的大厅里满是一张张精致的小桌,旁边是吧台,里面站立着一排脸上洋溢着虚假微笑的妙龄女子,在她们身后,各色洋酒花花绿绿、目不暇给,。 这时,一个妆化得几乎都要掩盖住了她人类特征的妖艳女子迎了过來:“两位老板头一次來吧,來,里面请。” 我和胖子在这名女子的引导下,來到一处散发着松木清香的木刻楞小屋里,告诉我们里面已经备好了浴袍和洗漱用品,换完衣服到二楼沐浴,然后可以再点其他服务。 我和胖子哼哼哈哈地打发走那个一脸暧昧的女子,脱吧完,换上浴袍,直奔二楼。 二楼倒还真就沒我们想象的那么奢侈,看起來就像是个沙滩浴场,那些洗澡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躺在电控的浴椅上,喝着饮料,唠着闲嗑。 我和胖子本就无心洗浴,在下模仿海水流动的碧蓝色浴场中装模作样地涮了几下之后,胖子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忽然说了句:“妈比的,知道咱们俩來,王强这bi养的是不是不敢再來这里了,哈哈” 胖子说这话的声并不大,但产生的效应却不亚于放了一枪,只见那些原本谈笑风生的男子们全部噤声,并眼神复杂地齐齐望向我和胖子,主要是胖子。 我之前说过,來这里消费的,不是公仆就是老板,这些主儿和黑白两道都有着扯不清、理还乱的联系,自然是无人不知王强的大名,如今胖子这么貌似随意地挤兑王强,这些人不可避免地会对胖子侧目而视,同时也心中暗自嘀咕,这一肥一瘦、看着跟五花肉似的的二位,不会是來寻仇的黑吃黑吧。 很快,那些男子们就三三两两地从池子里上了岸,不想淌这趟“浑水”,偌大如篮球场的池子里,就剩了我和胖子如无其事的继续泡着。 他大爷的,别看我面上若无其事,可我心里早已问候胖子的二姨妈和三表舅了,这他妈哪儿是來打探消息啊,分明是里找事儿踢场子嘛,來时剧本可不是这么定的,这厮怎么一时兴起、临场即兴发挥上了,我操。 胖子当然知道我在心里骂街,一捅咕我,小声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这叫打草惊蛇,咱们这么一折腾,那孙子会主动來找咱们的,不信你等着……哎,哎,你看,见效了,见效了不是。” 死胖子龇牙一笑,往右边一指,我书顺着胖子的手势一看,就见两个五大三粗、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腰上围着浴巾的汉子从二楼走了下來,并目不斜视地朝我和胖子走來。 那两个汉子走到我和胖子跟前,一哈腰,其中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朝我们俩说道:“哥们,看着眼生,那啥,楼上唠唠。” 这俩汉子嘴上说得客气,还唠唠,可如果我们俩真要说不去,估计不出一分钟,就会有一票人下來激头白脸地“请”我们上去,顺便还得帮我们哥俩拿拿龙,松松筋骨。 当然,我和胖子绝对不会反抗的,因为,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于是,我和胖子爬出池子,水涝涝地跟在那俩个汉子的后面上了二楼。 二楼果然是别有洞天,灯光幽暗柔软,软精包的墙壁安全而隔音,不时有花枝招展、香气袭人、露骨风骚的佳丽从我和胖子眼前走过,并消失在一扇扇藏污纳垢的门的后面。 负责领路的那两个汉子看來是对这些已是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从脂粉堆里挤过,带着我们俩拐弯抹角地走了一会儿,停在了一处沒有门牌号的深棕色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看起來足有一米八的彪形大汉开得们,面相不善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侧身让出道。 我和胖进到房间里,发现这是间套房,客厅兼会客室里,四五个二三十岁、脖子上都戴着好像是某种标志似的大金链子的汉子散座在四周,个顶个斜楞着眼珠子、不怀好意地瞅着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迎着那些挑衅的目光,满不在乎地一笑,说真的,就眼下我和胖子这道行,要收拾这些以为长了几块腱子肉就想装大个儿的土鳖流氓,实在是不在话下。 这些土鳖流氓有跟我和胖子装逼的权力,我们哥俩就有干死他们的实力,这就是底气。 不过,我和胖子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些土鳖流氓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一个盘腿坐在正中间沙发上的一个瘦小苦干、穿着一身玄色唐装的小老头的身上,因为,这个留有两撇胡子的小老头正用一双鹰眼盯着我和胖子,嘴角还神经质地一抖一抖,看样子是在笑。 第460章 局中有局(下) 那个小老头阴不阴、阳不阳地盯着我和胖子看了一会儿,一咧嘴,声音尖利地说道:“二位也是同道中人啊,不过,來这里面的都是他妈衣冠楚楚的人面禽兽,在一楼不脱,到了二楼、三楼,见了大娘们,也都被扒得溜光,你们俩还费劲巴力地整这障目辟容符干啥,真是多此一举。” 我和胖子闻言一怔,心里都暗自吃了一惊,心说这老小子眼睛挺毒啊,一照面居然就能看出我们俩动了手脚,不简单啊。 “你就是王强,哎呀,还真是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混社会呢,真执着啊。”胖子一向有股子遇强更强的牛逼劲头,虽然眼前这老头一眼就揭穿了我们的底细,但也更加坚定了我们心中的猜想:王强竟然懂得这些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那寒劲松身上的蛊毒八成真就是丫下的了,故而说话也很不客气。 “呵呵,年轻人,表错情、会错意了,老夫可不是王强,只不过是他请來帮点儿小忙的局外人而已。”那老头被看嘴上将自己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但从其对王强可以直呼其名,以及身边的那些土鳖流氓对这老头儿毕恭毕敬的态度來看,这老梆菜肯定是大有來头。 而且,仅凭这老头儿一个照面就能看出我和胖子身上有障目辟容符,要是沒有在道法上下过数十年的苦功,或是身上养有邪灵鬼祟,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失敬失敬,这位老前辈,我们哥俩出道晚,道行浅,承认打眼了,沒有看出您的來路,不过,老话说,因果循环,我们哥俩今天來,可不是为了撅棍儿扬名,而是想找王强说明白一件事儿,而且这事儿,好像前辈也是参与其中了吧。”我拦住胖子,不让他再骂街,随即看向那个一脸邪气的老头儿,话里藏针、软中带硬地说道。 “哈哈哈……”老头儿仰脸发出一阵象倒抽气儿时的冷笑,而后看向我和胖子,阴测测地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伶牙俐齿,只是不知道你这含沙射影的,到底想说点儿啥呢。” 我也回以“你知我知、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讥讽的冷笑:“既然前辈不耻下问,那我就斗胆知无不言了,说深了浅了的,您可多担待。”我一拱手,继续语带讥讽地说道:“这买卖买卖,说的难听点儿,就跟搞po xie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是吧,按说这王强要是跟寒劲松合伙合不下去了,好离好散不就完了,何必非要采取下蛊这么毒辣的手段害人性命呢,多大的仇啊,至于吗。” “诶。”老头儿眉毛一扬,又是一阵令人尾骨生寒的冷笑:“看來你们这两个小辈儿也是老江湖了,这话说得是正气凛然、滴水不漏,倒让老夫我是哑口无言、自感惭愧了,呵呵” 老头儿眼中掠过一丝寒意,手下的四五个汉子一见老头儿语气不对,纷纷摩拳擦掌地站了起來,并朝我和胖子围了过來。 “我操,咋地,沒法自圆其说了,恼羞成怒了,狗急跳墙了,要玩儿横的了是吧,妈了个逼的,这个你飞爷我最喜欢了,來吧,整呗。”胖子手疾眼快,伸手从茶几上抓起一个烟灰缸,然后一脚踢翻有机玻璃茶几,挡住了几个汉子的脚步,紧接着扬起烟灰缸就奔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砸了下去。 一见这帮孙子这么不讲究,仗着人多,总想靠拳头摆平事儿,我的火也來了,暗中一提气,家伙左右臂的不化骨稍稍开启了一点点,随即就右手变掌,横切向一个正手拿甩棍冲向我的汉子的咽喉。 那小子反应很快,右手一翻腕,即将甩棍竖了起來,棍身正好挡住我的右肘部,棍尾直接砸向我的锁骨,看得出,这小子应该是练过,最起码也是退役武警之类的军人,因为,这种以防爆擒拿为主、简洁实用的棍术,一般只有军队和警校才有系统的教授,普通武校更注重带有表演性质的花哨棍术。 好在我在警校也学过这种棍术,而且我的左右臂有不化骨,力量上和反应速度上都不是这些筋肉男所能比拟的,因而,我右臂一收,贴紧肋部,护住易受攻击的肋骨,左手一个上勾拳击中其下巴,直接将这小子就打得仰翻在地。 这当口,胖子也得手了,一烟灰缸将一个汉子的上下嘴唇呼了个严严实实,血当时就下來了。 “我操你妈的,我整死你们。”一见自己这头儿连续吃亏,其中一个矮胖、留着大鬓角的汉子激眼了,伸手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并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一惊,知道菜刀就能破法术,何况是猎枪乎,正要一起上,将那个拿枪的汉子一击毙命,关键时刻,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头儿说话了。 “慢,咋这么不懂礼数,让人笑话,退下。”那老头儿威严地一声低喝,那四五个汉子立刻沒了脾气,呵哧带喘地坐回到原位,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和胖子。 “二位,道门里有句话,叫广结善缘,不知道你们入门的时候,你们师傅有沒有教过你们。”老头儿眯起眼睛,看向表情依然很吊的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师傅沒有你那么多的废话,说吧,你想咋地。”胖子掂了掂手里沾血的烟灰缸,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 “年轻人,沒见过世面,不知道深浅啊,去,给他们点儿教训。”那老头儿被胖子的蔑视激怒了,一挥手,对着空中说了句话。 我和胖子警惕地看向老头儿,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这时,我和胖子的阴阳眼一热,就感觉始终紧闭的套间的房门上出现了半截透明的人形,十眨眼之间,那道透明人影就从套间房门里窜出,并如疾风一样朝我和胖子扑來。 我下意识地一抬右臂,心念一动,一团黑色的不化骨煞气就朝那透明人影击去。 那道透明人影动作奇快,就在我的不化骨煞气击向它的同时,它也已经扑到了胖子的跟前,并欲伸手抓向胖子的面门。 所幸不化骨的煞气此时已经飞临透明人影的胸口,为了避开不化骨的煞气,那道透明人影迅速倒飞,已经伸出去的手爪中途变招,将胖子手里的烟灰缸夺走,并使劲儿砸向胖子的脚面。 胖子一声痛苦的喊叫,看样子这一砸的力道着实不轻。 “草你妈的,玩儿阴的是吧,我弄死你丫的……”胖子大怒,破口大骂的同时,习惯性伸手去后背要掏玄铁剑。 我伸手一拉暴跳如雷的胖子,又看了一眼那道已经穿过套间房门、又躲回到套间里面的透明人影,而后看向那老头儿:“您这是啥意思,要是真想靠武力解决这事儿,我们乐意奉陪,是斗法还是群殴,您划个道儿,我们不二话。” 老头儿这次是真有些震惊了,伸长了腰身、头部前倾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俩开了阴阳眼,不容易啊,还有,你这是、是不化骨吗。” “你还挺识货,沒错,这就是杠杠的不化骨,打你都不用刀,跟玩儿似的。”胖子大嘴叉子一咧,又开始胡逼咧咧。 老头儿沒有理会神经大条的死胖子的不敬,接着往下说道:“看來,你们还真就不是泛泛之辈,我还琢磨,这寒劲松要致王强于死地,咋会找你们这么两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愣头青,现在一看,你们俩还真就挺难摆拢的啊,呵呵” “行了,咱们别兜圈子了,说我们说过的车轱辘话有意思吗,这样吧,我明侃了,我们來找王强,就是希望他,确切地说应该是您吧,解了寒劲松身上的蛊毒,然后大伙儿坐一块,把生意上的事儿说明白的,不能合作也别整成仇家,好离好散,何必非要整得你死我亡的,有意思吗?”我看向老头儿,索性将來意挑明了。 “你们等会,我问你们,你们俩不是寒劲松雇了來找王强寻仇的。”老头儿骤然打断我的话,眼中精光流动,显得是疑虑重重。 “寻仇,我靠,寒劲松现在被你们折腾的三魂七魄都快过奈何桥了,他还雇我们害王强,不是,你想象力挺丰富啊,干这个白瞎了,去中央台当新闻发言人吧,操。”胖子都要被老头儿看似前后搭界的问话给气尿了。 “我明白了,这里面有误会,也许说是阴谋更恰当,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这两位小师傅谈一谈。”老头儿对于胖子话里的刺儿充耳不闻,只是摆摆手,让那些土鳖流氓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老头儿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一进到这里,鬼僮就已经觉察到來了懂道法的术士,并告诉了我,所以我才会派人去请你们上來盘盘道,我原以为你们是寒劲松派來追杀王强的巫师,可刚才听你们这么一说,寒劲松也遭了暗算,我前后一琢磨,看來,咱们都中计了,让人家当枪使了,奶奶的。” 第461章 线索被掐断 老头儿的表情看起來很诚恳,但我和胖子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不可能因为他说了几句话就轻易地相信他。 见我和胖子脸上满是狐疑的表情,老头儿沒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地从椅子上走了下來,伸手一指套间那扇紧闭的房门,哑声说道:“你们随我來。” 说完,老头儿便缓步朝套间房门走去,我和胖子紧随其后,心中既充满好奇,同时也暗自戒备,生怕这又是一个陷阱。 老头儿走到套房门前,并沒有用手去推那扇房门,而是从一旁挂着的一个黄色的褡裢里掏出一个法铃,而后咬破右手食指,左手摇铃,右手食指则在门上快速画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图形。 几秒钟之后,那个血八卦图形迅速开始转动,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后,只听得“咔哒”一声,那道门就打开了,一股阴寒之气瞬间即扑面而來。 我和胖子打了个寒颤,老头儿感觉到了,回头看向我们俩,诡异地一笑:“怎么,有点儿冷,是吗。” “呵呵,沒事儿,您这是鬼僮把门吧,咋地,门后面藏着啥宝贝啊,能让您费这么大的周折,好像养鬼僮挺耗费术士精血的,搞不好还容易被鬼反噬,够悬的啊,这个。”胖子故作镇静地看着老头儿,啰哩吧嗦地磨叨着。 见胖子一语道破了门后的秘密,老头儿再次流露出讶异的神情,眼神随之一寒,但也沒有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进到了室内。 说实话,一见这老头儿一出手就亮了一手鬼僮把门的绝技,别看胖子嘴上好像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似的,其实我们俩心里的惊讶程度,绝不亚于刚才胖子一语道破这鬼僮把门秘密给老头儿所造成的震撼。 因为据黎叔儿讲,这鬼僮把门乃是南茅的一项秘传绝技,修炼的过程极为残忍,就像沙里淘金一般,要在修炼的过程中,要淘汰并毁灭大量的鬼魂灵魄,才能最终筛选出为数极少的、可以和术士之间实现心意相通的鬼魂,亦即可供其驱使的鬼僮。 看來,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应该是茅山一派的术士,而这王强能请动这样的高人,想必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由此推断,这王强自己遇上的麻烦看來也不小,已经是金钱或武力无法解决的了,才会不惜血本地搬出这老头儿充当自己的最后救命稻草。 正胡思乱想着,我和胖子已经跟着老头儿进到了室内。 这间套间大概有三十几平米大小,奇怪的是,里面既无床,也无铺,空空荡荡的不说,温度还奇低,简直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在屋子的西北角,整面墙都改成可供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神仙的塑像,以及香炉、烛火、供果、黄裱纸等法物。 屋内沒有开灯,照明全赖供桌上的六盏烛火,烛影摇曳,墙上黑影憧憧,使整间屋子里显得是鬼气森森,阴冷可怖。 在地上摆着的黄色坐垫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神情憔悴、两眼失神地跌坐着,尽管室内温度呵气凝冰,但这男子却打着赤膊,脸上还不停地在流汗,似乎是热得汗流浃背,更为做怪的是,在这名男子的头上方,还悬有五把式样古老的油纸面青色雨伞。 “看见了吗,他就是王强,他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还会有精力去害被人吗。”老头儿指了一下地上坐着的王强,神色黯然地说道。 我和胖子看着那神情枯槁、比死人仅多了一口热乎气的男子,怎么也无法将其与威风八面、总拿眼睛横棱着看人的社会大哥联系起來。 胖子看了几眼,挠挠头,说道:“咋地,黑社会大哥就是猫在黑屋子装大哥啊,咋回事儿啊这是……我操,啥JB玩意儿。” 胖子和我正看着王强感慨,不知不觉地,身体离王强很近,就在这时,只见五道如蛇的白影突然从王强的身体里飞了出來,将其团团围住并上下扭动,还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來者是友,你们不必惊慌,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老头儿见到那五道白影并不吃惊,只是慢声说道。 老头儿话音未落,那五道白影就像通人性似的,竞相向上方激射而起,并各自钻进一把张开的青色雨伞里,雨伞随即合拢,并稳稳地落在了供桌上。 供桌上的那些烛火瞬间爆出烛花,就像绽放的焰火一般。 “这五道白影就是鬼僮,刚才袭击我师兄的也是它们。”我看向老头儿,有点儿吃惊地问道。 老头儿点点头:“鬼僮一般都是秘不示人的,今天让你们看到,就是想表明我的诚意,我想,到了现在,你们应该不会在怀疑寒劲松是我们搞的鬼了吧。”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点了点头,而后一起向老头儿发问:“这王强是咋回事儿啊。” 老头儿神色黯然地垂首叹了口气:“跟你们实说了吧,王强是我外甥,这小子一向捞偏门,本來我不爱搭理他,也不过问他的事儿,前几天,我接到我老姐姐的电话,说是这个孽障出事儿了,我这才从医巫闾山赶回來,我见到他时,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我把了一下脉,他应该是被人下了刀金虫的蛊毒,才会体内炙烈如火,如果不是我用鬼僮的阴气护住他的五脏六腑,恐怕早就已经是五内俱焚、化骨扬灰了,唉。” 看到王强那副半死不活的倒霉德行,说实话,我和胖子是更泄气,本來我们俩一直以为只要王强,哪怕是磕一架,逼着王强交出蛊毒的解药,或者通过王强找到幕后的下蛊的巫师,都可以祛除寒劲松身上的蛊毒,也算对紫夜有个可以说得过去的交待。 可事到如今,这王强竟然也他妈成了蛊毒的受害者,他的死活我们哥俩不关心,跟我们也沒有一毛钱的关系,可问題是这样一來,线索又断了,茫茫人海,让我们如何去找那个下蛊的幕后黑手啊,我去。 我和胖子呆了半响,心乱如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倒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鼻涕眼泪全下來了。 老头儿知道我和胖子这是冷了,一摆手示意我们俩去外边取暖。 我和胖子感激地一点头儿,又看了一眼尸居余气的王强,叹了口气,离开了那间阴寒刺骨的房间,老头儿是最后一个出來的,当老头儿 刚刚跨出房门后,身后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房门随之被死死关上。 “你们别怕,这是鬼僮发出的声音,不妨事。”老头儿见我和胖子一脸紧张地回查看哪里发出的笑声,遂示意我们不用紧张。 我和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看向老头儿:“前辈,您见多识广,依您之见,这蛊毒的來路应该是哪里啊。” 老头儿从桌上摸起一盒沒有任何标识的烟盒,掏出两根烟分别扔给我和胖子,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根,掰掉过滤嘴,将烟叼在嘴上,点燃,吸了一口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一提及蛊毒,大部分人都会首先想到苗疆,甚至是泰国,好像只有这些地方才有蛊师似的,这其实是见识短浅导致的一种认识误区……” 我和胖子老脸一红,我们俩一开始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擦。 老头儿并沒有注意到我和胖子的异样,仍自顾自地说着:“其实,下蛊之术,古已有之,并无什么神秘可言,而且这蛊毒由于不用长时间的修炼便可学会,一些心怀叵测之徒便盯上了蛊毒之术,用來害人夺命,讹人诈财,据我所知,在东北地区,清末就已经有邪教专以蛊毒之术來控制教众,并择其心术不正的教徒传授,好再去害人,所以,别看出马仙在东北灵异界无限风光,那只是表面,实际上,暗地里修习蛊毒之术的巫士们也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茅山道术起源于南方,自宋代以來,一直想往北方发展,试图一统灵异界的天下,但是,几次三番都沒能撼动出马仙在东北地区的统治地位,铩羽而归,因此,灵异界便以长江为界,出现了南茅北马的叫法。 不过,虽然茅山派雄踞南方,发展势头一直很猛,但却始终对未能在北方盖过出马仙的风头而耿耿于怀,因此,茅山弟子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贬低出马仙。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历史原因,所以当这老头儿几句话一说完,我和胖子就更加证实了他一定是茅山术士的猜测。 可是,就目前这形势,我和胖子不关心谁是茅山还是毛里求斯,关键是这下蛊的损贼到底是谁,怎么才能揪住丫的尾巴。 “据我所知,这东北地区下蛊的巫士们,一般都喜欢找阴气重、有毒蛇、蜈蚣等毒虫出沒的地界施法。”老头儿看了我和胖子半响,说道。 我和胖子听了老头儿的话,眼皮一跳,心中一动,隐约联想到了点儿什么。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是茅山弟子,在雅克什这个出马仙的势力范围内,行事多有不便,故而只能困守在这里,用鬼僮勉强保住我外甥的性命,希望你们能有所动作,找出下蛊之人,这是帮我们,也是帮你们自己,事成之后,我愿意用鬼僮作为酬谢之礼。”老头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和胖子,加重语气说道。 第462章 潜入军事禁区(上) 我和胖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于什么捞什子的鬼僮,我们哥俩并不感兴趣,那玩意儿就跟养鳄鱼似的,指不定啥时候一翻脸,就把我们哥俩给反噬了,实在犯不上冒那险。 不过,这老头儿提供的一个线索着实让我和胖子吃心了,就是那个巫士施法一般会选择因阴气重、有毒虫出沒的地方。 问世间,好处阴气重,答曰:一是太平间,一是火葬场,都是往冥府送人的地方。 可是,如果你是下蛊的巫士,会选择这两处每天都有活人进进出出的地界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么,除此之外,哪里还是阴气重、又有毒虫的地儿呢。 “难道是……”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完全符合这两个要件。 “你们想到了什么。”老头儿见我和胖子那跟便秘似的表情,不解其意,遂问道。 “我们俩脑子很乱,容我们想想再说吧,得了,我们先走了啊。”胖子不愿意和这个目前仍敌友难辨的老头儿多说什么,打了个马虎眼,就要告辞。 老头儿知道我和胖子对他还有戒心,也不刨根问底,一笑之后,拍了拍巴掌,始终守在门外的那几个汉子应声打开房门,听后吩咐。 “老刀,你安排两个人,送这两位小师傅离开,嗯,用车送他们回家,明白了吗。”老头儿声音不大,却很威严地朝那几个汉子命令道。 “明白了,您放心。”先前那个企图用猎枪攻击我们的矮胖汉子应了一声,一回头,朝我和胖子生硬地说了句:“请吧。” 我和胖子朝老头儿打了个稽首,老头儿倒挺有意思,一抱拳,很江湖地说了句:“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我和胖子一龇牙,心说这做派,哪儿他妈象一得道高人应该有的举止啊,简直就是一徐茂公版的绿林强盗啊,难怪他外甥投身很有前途的黑社会,敢情这起根儿上的基因就不咋地,带着土匪气儿呐。 从那间兼具鬼气与匪气的房间里出來,我和胖子跟在老刀的后面,下到二楼,换回先前的衣服,刚一出了换衣间,正好碰上那个刚才迎接我们的妖艳的大娘们。 那娘们一见我和胖子,刚堆起笑脸说了句“二位老板要走……”,然后就张口结舌地说不下去了,愣愣怔怔地看着我们俩,跟见了鬼似的。 我和胖子也被造得一愣,心想这娘们啥毛病,一惊一乍、前恭后倨的,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呢,难怪老话说biaozi无情戏子无义,提上裤子就翻脸,还真是不假。 “你们,怎么混进來的,啊。”那娘们在愣了几分钟之后,就跟还魂了似的,朝着我们俩尖声呵斥起來,还左顾右盼地喊保安。 我和胖子一下子反应过來了,敢情是时间太长,我们俩身上的障目辟容符已经失效,先前这大娘们眼中那两个满身名牌的高富帅眨眼间就现出了真身,难怪她会这么大的反应。 “你他妈闭嘴,嚎丧呢,这是我朋友,赶紧滚蛋。”老刀适时出现了,几句话,就将那大娘们吓得花容失色,掉头就跑。 离开男宾洗浴区,到了那两扇玻璃门那,两个门童记住了我和胖子的长相,再一看我们的行头,加上老刀黑着脸跟在我们俩后面,这两个门童误会了,还以为我们俩混进洗浴城后背老刀发现,押着我们俩來找他们算账來了,好家伙,脸都吓白了,看着老刀结结巴巴地说道:“刀、刀哥,我们真、真不知道他俩是咋进、进、进去的,刀哥,我们错了……” 老刀一愣,随即不耐烦地一摆手:“滚犊子,跟你们有JBM的关系,操。” 说完,老刀一拽玻璃大门,示意我和胖子先走。 出了大门,我和胖子隐约听到那两个仍心有余悸的门童小声嘀咕:“咋回事儿呢,刚才看的不是这俩银儿,妈比的,今晚说啥不通宵上网了,眼睛都快废了……” 老刀陪着我和胖子在门口站了三两分钟,就见一辆切诺基开了过來,打开车门,老刀对我和胖子说道:“上车吧,送你们回去。” 我和胖子上了车,老刀在关车门的时候,丢下一句:“我恩怨分明,今天的仇我记着,咱们來日方长。”说完,转身进了玻璃大门里面。 我和胖子一咧嘴,知道这些混黑道的主儿都特记仇,今天被我和胖子修理了一顿,虽然他们刚才碍于那老头儿的威势,沒敢再乍翅儿,但心里已经记恨我们俩了,绝对是要找机会还回來的。 不过,当下的我和胖子,已经根本沒有心思來考虑这些小混混的事儿了,因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那个刚刚想到的地界去实地查看一番。 我和胖子多了一个心眼,让切诺基将我们送到了雅克什最大的小区,民生小区,这里面商品楼与返迁楼混在一起,占地甚广,跟城中之城似的,我和胖子怕老刀他们知道我们住哪儿,好等到月黑更高夜去憋(背后偷着下黑手)我们,便让开切诺基那小子拉着我们在民生小区饶了几圈、估计那小子一会儿找出去的道儿都费劲以后,施施然地下了车,进了一个电子门坏了的楼道里。 在楼道里待了几分种,等切诺基走了以后,我和胖子一路打听着才从民生小区西门走了出來,随即给王全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來接我们。 抽完了一根烟,王全侯的车也到了,我和胖子钻进车里,胖子拍拍王全侯的肩膀:“赶紧走,我们哥俩领着你故地重游去,呵呵” “啥、啥意思,游哪儿啊,二位神仙。”王全侯不知道胖子是拿他开涮,愣模愣眼地看向胖子,想问清楚道再走。 “去……”胖子诚心玩儿王全侯,眨巴着小眼睛看了王全侯一会儿,才一脸坏笑地说道:“去小孤山,呵呵” “我操,二位爷,咱不带这样的啊,我要是哪儿做错了你们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你们了,别再用这招儿整我了行不,他妈一提小孤山我就想尿尿,儿白。”王全侯一听说要去上次害得他被鬼上身的小孤山,当时就尿唧了,哭哭咧咧地看向我和胖子,还以为我们俩是故意整他呢。 “瞧你那完犊子样儿,操,有我俩跟着,你怕你大爷啊。”胖子一见王全侯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这个乐啊,搂过王全侯是一顿威逼利诱,逼得王全侯苦着脸调转车头,朝市郊的小孤山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透过冬日朦胧的雾霭,已经可以看到小孤山那覆盖着白色积雪、偶尔露出一点黑色地皮的轮廓了,再仔细一看,我和胖子惊讶地发现,原來胖子家所在的那片平房区的残垣断壁和北方药业的硕大厂房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两米多高的水泥围墙,围墙里面,隐约可见七八根巨大如烟囱一般的水泥柱子的顶端。 王全侯见我和胖子表情挺诧异的,遂停下车,回头朝我和胖子说道:“二位爷,忘了和你们说了,小孤山现在属于军事禁区,有武警站岗,咱们进不去,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过过瘾。” 听了王全侯的话,我和胖子知道这小子不是在忽悠我们,因为这里设为军事禁区,肯定与我们上次在这里与洪金烨的一番血战有直接关系,可是,眼下我们沒有田启功在身边,要想进入军事禁区,雅克什市委、市政府和当地驻军肯定不会尿我们这俩他们眼中的神棍,这便如何是好。 “进不去,操,你们忘了飞爷我在这嘎哒活了二十几年啦,告诉你们,想进入禁区,起码我能给你们找出十条小道來信不信。”胖子见我一脸的愁容,又开始装逼了。 “操,那还等啥,撒逼楞地赶紧走先。”一听胖子知道秘密潜入的小道,我不禁大乐,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事不宜迟,走吧,先去看看,要是真如咱们所料想的那样,还是跟田启功和尹川山他们联系一下,单凭咱哥俩的力量,恐怕是要操蛋。”胖子捂上羽绒服的帽子,又掏出手套戴上,也准备下车。 “二位,二位,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一见我和胖子都要下车,王全侯熄火拔钥匙,手忙脚乱地朝我们俩喊道。 “你跟着瞎JB忙活啥啊,老实在车里待着得了,操。”胖子斜楞了王全侯一眼,不耐烦地哧哒了他一句。 “得嘞,你们可别扯了,上次也是让我在车里等,结果等來那么一档子事儿,差点儿给我整尿血了都,你们这回可拉倒吧,说破大天我也跟你们去,走哪儿我跟哪儿,爱咋咋地。”王全侯心有余悸地四下看了看,也不管胖子待不待见他,戴上毛线帽子就跟着我们俩下了车。 看着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的王全侯,我和胖子无奈地笑了一下,领着王全侯下了路基,并沿着路基下面那齐膝深的积雪,朝山上走去。 第463章 潜入军事禁区(中) 这冬天的雪地里,积雪最深处都快沒到我们的胯骨了,每走一步,都要踢开冻在一起的雪块儿,破冰前行,极耗费体力,因此,走了二十几分钟之后,我们仨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师兄,这望山跑死马,到底还有多远啊。”我呼呼地大口吐着乳白色的哈气,上气不接下气地看向胖子问道。 “快了,上了前面那座山,再穿过一趟树毛子(灌木丛),就能见到一个给水站,到了那里,就有道儿了。”胖子体胖,走起來更是耗费体力,这工夫,连舌头都吐出來了,看样子气儿也不够用了。 “我说,你们二位找这洋罪受干啥,图啥啊。”王全侯也是累得不轻,手拄着两个膝盖,愁眉苦脸地看看我,又看看胖子,十分不解地问道。 “操,你以为我们想啊,是让我们是神棍呢,诶,凯子,想想咱哥俩也他妈挺有意思的啊,挣着临时工的钱,干着蜘蛛侠的活,截长补短地还得拯救世界和平,我跟你说,这活儿不用干长,只要是干上两年,咱俩肯定得抑郁了你信不。”胖子本來是回答王全侯的,却感而发,看着我是一通感慨,说到动情处,还挺得瑟地用羽绒服袖子抹抹眼睛,好像欲哭无泪似的。 我看着现在就有点儿精神分裂前兆的死胖子,一脚将他踹倒在雪窠子里,骂道:“你丫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我他妈以后抑郁不抑郁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不快溜地给我找到密道,我现在就让你拉拉胯你信不信。” 胖子抹了一把脸上沾的雪屑,笑嘻嘻地看着王全侯说道:“看见沒,我说啥了,典型的抑郁症早期症状,躁狂,狂躁,诶,王全侯,我可告诉你,离他远点儿,小心咬你。” 胖子这一番插科打诨,我们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趁着体力有所恢复,胖子拽开大步,在前面健步如飞,我和王全侯在后面是拼了命地紧跟。 我和胖子体内都有摄魂珠,而且胖子体内还有徐羽菁的一道灵魄,我的体内有两块不化骨,所以别看我们俩面上是呵哧带喘、累得够呛,可体内自有一股真气充盈到四肢百骸,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并无体力透支之虞。 倒是王全侯,这小子肉体凡胎不说,还常年开车,久坐不动,一身五花三层的肥膘,冷不丁整一下这么大的运动量,真是难为他了,到了后來,王全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勉强跟在后边,那模样,惨不忍睹啊。 我和胖子心中不忍,走过去,一人架起王全侯的一只胳膊,拽着他往山上走。 王全侯多少有点儿不还意思,觉得拖累了我们俩,看向我和胖子,小声嘀咕道:“那啥,真是不好意思,这事儿闹的,你俩还成出租车了,呵呵” “嘿,我他妈看你可沒有内疚的意思啊,倒好像有点儿幸灾乐祸似的,啊……操……” 胖子见王全侯心里偷着乐、嘴上还假模假式地跟我们玩儿花活,忍不住挤兑了王全侯几句,不想胖子正说得高兴,就见王全侯身子一歪,一个趔趄就趴在了雪窠里,此时,我和胖子正一左一右地架着他,等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他这一倒,拐带得我和胖子也相继趴在了雪窠里。 “我说你丫行不行啊,我们哥俩夹着你都能卡跟头,你他妈缺钙啊还是股骨头坏死啊,你妹的,操。”胖子一边呸呸吐着嘴里的雪粒子,一边龇牙咧嘴地抖落脖领子、袖口里灌进去的雪,嘴上还不忘唧唧歪歪地骂走道栽楞(东北方言:形容一个人走道不稳,东倒西歪)的王全侯。 “不是我栽楞,是、是脚底下不知道被啥绊了一下子,妈比的。”王全侯也造了一脸一头的雪粒子,看着跟白癜风患者似的,心里也挺憋屈,遂苦着脸看向我和胖子,开始为自己叫屈。 这工夫,我也正很搓火地抖搂着羽绒服里的雪沫子,听了王全侯的话,心里不禁一动,因为刚才跌倒时,我也隐约感觉到好像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只不过感觉沒有王全侯那么强烈,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如今听王全侯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暗自生疑,忍不住用手去扑拉雪窠,想看看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这并不是心血來潮,小孩儿心性,而是事出有因,要知道,雅克什的冬季,正是非法狩猎的好季节,但是,现在林区、草原一律禁猎,于是,一些不法分子在山上猎取到狍子、野猪等野生动物后,便偷偷地埋在雪地里,等待时机再偷运下山,非法出售牟利。 如果我们运气好,真碰上了某些偷猎分子私藏的猎物,那我们就算发了,弄回去卸巴卸巴,香喷喷地炖上一大锅,我一定把石局和卓凡二请來,吃饱喝得了,我再告诉他们这肉的來历,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俩吐也吐不出來的难受样儿,擦,想想都开心。 我在雪窠里扒拉了几下,感觉下面确实有一个已经冻得硬邦邦的、长条状的物体,我心中一喜,又加紧扒拉了一会儿,一个人形轮廓毫无预兆地显现出來,吓了我一哆嗦。 “我操,啥情况,死倒儿。”胖子看着雪窠下面突兀出现的一具尸体,大瞪着眼睛,就跟活见鬼了似的看看我,又看看尸体,那副大吃一斤的嘴脸,跟吃了粑粑一模样。 王全侯更惨,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一头扎进旁边的雪窠里,昏迷了。 我沒有搭理胖子,继续用手将尸体上的积雪扫干净,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子的尸体就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其场景与我们当初发现的那具疑似被张雪松杀害的女子尸体几乎是一模一样。 胖子合上嘴巴,将软绵绵的王全侯拖到一边并靠在一株松树上,随后走过來,蹲在女尸附近,皱着眉头看向我:“凯子,你相信巧合吗。” “我相信你妹儿,有屁直接放,你丫到底想说啥。”我苦笑着看向胖子,问道。 “我觉得咱们头一次发现女尸,要说是巧合还算说得过去,可是,这又发现一具,还能说是巧合吗,咱们点儿就这么背,人家卡一跟头能捡个钱包,咱们卡跟头就能遇到死尸。”胖子自嘲地摇摇头,接着说道:“对了,我想领你们去的地方是个给水站,因为这里土层薄,底下全是岩石,打不出水來,所以在七十年代建了一个水站,我小时候,大伙都到水站去挑水喝,我们也常去那里玩儿,知道那里有条地道,是五几年中苏翻脸之后,为了备战苏联而修的防空通道,可以通到现在的禁区里面,给水站九十年代后期就停用了,成了空房子,我估摸着那地道年头长了,早被人遗忘了,咱们可以通过那里,摸到禁区去。” 我看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胖子,一言不发。 “凯子,那老头儿说完下蛊的事儿以后,我知道你心里和我想的一样,都猜到了如果那些巫士们要想找一块儿阴气重,还有毒虫的地儿,十有bajiu会选择在小孤山这里,对吧,假设咱们这一推论成立,那么,这小孤山离洪金烨他们当初建的养尸地那么近,那些巫士们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想必也不会白白放过这块可以大捞一把的宝地,肯定是要整点事儿出來,这么一想,那在这里发现女尸,恐怕就不仅仅是一起杀人的刑事案件了吧。”胖子看向我,目光瞳瞳。 我脱下手套,掏出烟盒,扔给胖子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儿,吸了一口,看向胖子:“师兄,你说的我都赞同,但我比你想得还要悲观……” 胖子有点儿吃惊地盯着我:“你还发现啥了。” “我怀疑,目前只是怀疑,这些女尸,似乎跟这军事禁区有着某种若隐若现的联系,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沒有证据做支持,所以,咱们俩先摸到禁区里去看一看,然后再琢磨一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啥。”我脑子里乱得很,感觉有几根线在飘來荡去,却又无法清晰地捋出线头儿,找到原由,很难受,就跟憋尿憋久了的感觉一样。 “他咋办,留这儿。”胖子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王全侯,问道。 “我醒了,我沒事儿,你们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尸体,那他妈我真得疯了。”王全侯一咕噜爬了起來,敢情这厮已经醒了,只是在装死。 我和胖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倍儿精神的王全侯,用积雪将那具女尸掩盖好,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大概五百米,一间红砖砌成的破烂不堪的砖房出现在山坳里,不用说,那就是给水站了。 胖子领着我和王全侯刚要往给水站走,忽然一伸手拦住我们,并示意我们蹲下來。 我悄声问胖子怎么回事儿,胖子伸手一指前面,在表面已经形成了一层象冰冻奶油似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小道,看样子,那条小道形成有几天了,周围的雪因为充分暴露在阳光下,雪面略微显得发黑。 “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咋会有人來來回回地走动,还踩出一条道儿來。”胖子看着我,耳语道。 第464章 潜入军事禁区(下) 我们趴在雪地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间破败不堪的给水站的房子并无什么动静,也沒有人进出。 又等了一会儿,我和胖子,还有王全侯仗着胆子摸了过去,发现那间给水站的窗户都已经被人用不透明的塑料布里三层、外三层地钉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我和胖子示意王全侯蹲在墙根下别动弹,我们俩则哈着腰摸到了那扇油漆斑驳、但看着还算厚实的房门前,胖子挺直腰,定定神,一脚踹到了门上,那扇门轰然一声倒下。 屋内并沒有人,虚惊一场。 我和胖子舒了一口气,摆手招呼王全侯过來,一起进到屋内。 一进屋,我和胖子就愣住了,他奶奶的,只见已经几十年不住人的屋里面,竟然是被归置得井井有条,地上不仅散落着不少塑封的袋装即食熟食和果蔬,还有足够三四个人用的防潮垫、气囊、睡袋等物品,显见是有人曾在此待过,并且时间还不短。 这给水站的房间布局是大小屋的结构,旁边还有一件黑乎乎、里面残存着几根严重锈蚀的铁管子的水泵房。 说泵房门口堆满了碎砖头等杂物,一看就还就沒人涉足了,我和胖子扫了一眼水泵房,直接拐进了小屋。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小屋里设有用就地取材的砖头垒成的简易供桌,上面还铺有沾满香灰的黄色帷幔,只是帷幔上空无一物,曾经的法器早已不知所踪。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看來这里应该就是那些巫士们给寒劲松和王强下蛊施法的第一现场了。 我和胖子散开,准备对这间屋子仔细翻看一下,看能否找到一些可以窥破那些神秘的巫士的身份的线索。 由于屋里光线很暗,我和胖子各自掏出打火机,摁着了,利用打火机的光亮,看似查看。 “我操,这屋里的犄角旮旯咋这么多干巴了的树叶子。”胖子举着打火机,看到在屋角有一些粘在墙上的黄绿色枯叶,便随手用打火机去烧,不想那些枯叶一见到火光,竟然似受了惊的鱼儿一样,“刷刷刷”地四散奔逃,倒吓了胖子一跳。 胖子再仔细一看,当时就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惊叫,并一跳三尺高:“凯子,我操他妈的,是、是蝎子,好多蝎子。” 听了胖子的话,我也是一惊,在抬头望黑漆漆的墙上一看,当时就有点儿腿软了,只见在那些水泥剥落、黑漆燎光的肮脏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如河蟹大小的青绿色蝎子,一个个挥舞着螯和毒刺,正张牙舞爪地冲着我和胖子在示威。 更为可怖得是,就在那些蝎子大军的中间,还有一条一条细长的红色线条在來回舞动,定睛一看,我一口苦水儿打胃里翻了上來:他妈呀,那哪儿是什么红线呃,全是一条条首尾相连的大蜈蚣在墙上來回地爬啊。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背靠背站在了一起,紧张地盯着那些已经开始沿着墙壁往下爬,再顺着地面朝我们俩包抄过來的蜈蚣与蝎子,开始暗自盘算怎么料理这些五毒里面的狠角色。 胖子用后背撞了我一下:“凯子,妈比的,咱们哥俩又上当了,看來,那些巫士走时,已经预先设下了陷阱,留下这些蝎子和蜈蚣专门对付贸然闯入的外人,真JB阴险啊。” 胖子想的和我想的一样,这帮巫士的心计确实够毒辣、也够缜密的,他们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人闯到这里,发现他们的秘密,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提前就布设吓了毒蛊,专门暗算那些不速之客,即便是日后有人发现了这些被害者的尸体,也不过就是被毒虫咬伤而导致中毒死亡的意外事件,绝不会牵扯到他们这些幕后黑手,其心底之狠毒,甚至还要远甚于那些真正的蛇蝎。 不过,尽管想明白了这一层,却已经是于事无补,因为,那些毒虫已经离我和胖子越來越近,我和胖子并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多了不用说,只要是被这些毒虫咬上个十口八口的,估计明年这时候,沈涵和老火就得给我们俩烧周年了,我擦! 胖子大肿脸上全是汗珠子屁,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胖子抹了一把脸,下意识地用手里仍然着着的打火机去燎那些蠕动着前行的蝎子与蜈蚣。 那些蜈蚣和蝎子一触碰到打火机的火苗,本能地退缩了一下,而后面的蝎子和蜈蚣仍然随着惯性在往前涌,这一退一顶,蝎子和蜈蚣们就绞在了一起,一些暴脾气的蜈蚣和蝎子就开始相互撕咬起來。 很快,搅合在一起的蝎子和蜈蚣摞压摞,竟然形成了一个球形。 见那些蜈蚣和蝎子怕火,我心中一动,暗中一提丹田之气,将右臂的不化骨开到了最大限度,霎时间,我的整条右臂是黑烟蒸腾、火星四溅,看着就跟一条正在燃烧的巨粗的导火索似的。 胖子一见我将不化骨的威力几乎催生到了极限,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赶紧躲到我背后,防止一会儿被误伤到。 “你丫跑得倒挺快,操。”我咬着牙,看着那团蜈蚣和蝎子组团玩儿肉搏战的“毒虫球”,一声暴喝,右臂的一团黑色的不化骨煞气夹带着火星子,朝“毒虫球”激射而去。 黑色煞气在击中“毒虫球”后,并沒有马上就发发生爆炸,而是顺着“毒虫球”表面的缝隙,渗入到球体的内部,几秒钟之后,当黑色煞气完全渗入到“毒虫球”里面之后,就见数道火苗突然就跟毒蛇似的,突然从球体的空隙中窜了出來,并呈现出燎原之势。 说來也奇怪,那些蝎子和蜈蚣本來是冷血动物,可一接触到不化骨的火苗之后,就跟身上洒了火油似的,竟然烧得“噼啪”直响,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虽然那“毒虫球”是火势燎人,里面的蜈蚣、蝎子都改火葬了,但毕竟墙上还有为数众多的蜈蚣、蝎子再源源不断地爬下來,那些毒虫绕开火球,继续朝我和胖子围攻过來。 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我将左右臂的不化骨全都催动,而后左右开弓,左一团右一团的煞气击向地面那些令人一睹之下就遍体生寒的毒虫。 一时之间,本就逼仄的房间内火光伴着黑色浓烟,是滚滚而起,那场面,就跟到了叙利亚似的。 “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跑出去吧,别JB在这儿和它们较劲了,啊。”胖子一拽我,喊了一句之后,扯着我掉头就往外面跑。 沒想到,这屋子里烟气太浓,既有蝎子、蜈蚣被烧后产生的焦糊烟气,又有不化骨的煞气,两下一混合,房间里的可视度已经降至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我和胖子瞎目糊眼地跑了几步,也不辨东南西北,无奈之下,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墙,想分辨一下门的位置,结果可想而知,我的手背瞬间就爬满了蝎子与蜈蚣。 我就感觉手背一阵剧痛,随即开始发麻、肿胀,我心里一凉,心说这回可能真要操蛋了。 我沒有声张,一想反正也已近中毒了,索性在摸几下,找到门的位置,让胖子跑出去也算赚了,想到这儿,我咬着牙,伸出已经有点儿不太灵活的右臂,又摸了几下,总算摸到了门框,我也顾不得其他,拉着胖子就往门外跑。 也是怪了,我和胖子逃出那间小屋之后,那些蜈蚣和蝎子并沒有追出來,我和胖子喘了口气,相互一看,顿时都大张着嘴,说不出话來。 怎么回事,他奶奶个孙子腿的,此时,胖子的脸上脖子上已经叮满了被拍死的红色蜈蚣,身上还有蝎子被掰断的螯,由于中毒麻痹,胖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虽然勉强想挤出一丝笑意,但看起來却跟要吓唬谁似的。 我这才想起,胖子一直背靠着我,看來,这厮一直是在充当我身体背部的人体盾牌,难怪他会那么快地钻到我后面,唉。 此刻,胖子想必也看到了我那已经抬不起來的右臂,再看看我手背上已经被不化骨的火焰烧得半焦的蜈蚣、蝎子残骸,小眼睛咔吧了几下,看样子也是欲哭无泪了。 始终呆在外面的王全侯这工夫被吓得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再一看到我和胖子那副被咬得猪嘴獠牙、满脸淤青的鬼样子,一声干嚎,这回是彻底晕了,如假包换。 我和胖子看着跟个遇事儿就会晕的老娘们似的王全侯,苦胆都快吐出來了,心说你大爷的,你他妈晕得可真不是时候,你倒是赶紧扶着我们俩下山,然后将夏利开到180迈送我们去医院抢救啊,你妹儿的呦。 眼下,我和胖子都中了毒,不能走也不想走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哥俩大眼瞪小眼,看谁先咽气儿。 胖子含含糊糊说了几句什么,我沒听清,胖子又重复了一遍,敢情这厮是说“咱俩谁先死,谁下去到囚心城占个好房子,最好是临街的,沒事儿时可以看看大娘们……” 我瞪了沒心沒肺的胖子一眼,一赌气,躺在了地面的睡袋上,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毕竟我和胖子是在冥府走过一遭的人了,对于生死,我们俩似乎已经看淡,因而,对于即将到來的死亡,心里也就沒有那种一般人应有的恐惧、哀怨的感觉,而是很平静,相当平静,以至于我迷迷糊糊地都有点儿睡意了。 第465章 地道通幽(上) 我迷迷糊糊地,就感觉自己在一片天高云淡的雪地上奔跑,跑着跑着,我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差点儿沒吓哭了,我竟然变成了一匹通体洁白的雪狼,正四爪离地地狂奔着,我再一看,不知何时,身边竟然多了一只通体红如残阳的火狐,正与我比肩而行,还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我。 一时之间,我感到是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火狐靠了过去,这时,火狐却又与我渐行渐远,飞奔中,火狐一抹晶亮的泪珠在风中飘洒过來,落在我狭长的狼脸上,冰冷如霜。 奇怪的是,火狐都已经跑沒影儿了,可这眼泪却仍旧是沒完沒了地飘过來,到了后來,简直都快赶上喷壶了…… 操,下雨了,我心里一急,心说要是下雨了我得赶紧躲躲,要不然,白瞎我这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了。 我四下一张望,突然反应过來,他大爷的,这不对呀,大冬天的,下得毛雨啊,我去,我心里一急,一使劲儿,眼睛睁开了,正看到死胖子两手湿漉漉地往我脸上胡噜呢,我一把推开胖子,坐了起來:“你丫嘎哈呢,整我一脸湿涝涝的,滚犊子。” “诶。”我一下子就怔住了,这才想起來我和胖子刚才不是都已经快要毒发身亡了吗,怎么这会儿却是这般的生龙活虎,难不成我们俩已经哏屁了,这会儿正在奈何桥下洗脸不成。 我慌慌张张地左右看了看,周围景物还是那间给水站,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向一脸坏笑的胖子,哎呦了一声:“师兄,咋回事儿,咱俩沒死。” “死你大爷死,你要死了,我立马就把沈涵接收了,到时候我是走拥右抱,偎红倚翠,我操,奢侈,太他妈奢侈了。”胖子做出一脸猥琐的表情,成心恶心我。 知道自己沒死,我总算踏实了,眼也不花了额,腿也不抖了额,一使劲儿就站了起來,回头一看,王全侯也已经醒了,正神情瑟瑟地靠墙站着,一见我醒了,大嘴一咧,哭哭唧唧地说道:“刚才、刚才我以为你们俩指定是活不了了呢,我说,二位爷,二位祖宗,你们俩是不是犯啥说道儿啊,我跟你们來了两回小孤山,这咋还一次比一次邪乎呢,算我求你们了,咱们走吧,行不。” 我晃了晃还有点儿晕的脑袋,掏出一根烟先堵住王全侯的嘴,然后我和胖子一根点着一根,我狠劲儿吸了一口,肺子里火燎燎地一阵刺痛之后,我整个人瞬间就完全清醒了,我看着胖子,又看了一眼那间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的小屋,心有余悸的问道:“咱说点儿正经的啊,咱哥俩是咋活过來的啊,我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呵呵” “咱哥俩是吓蒙逼了,操,你忘了咱哥俩体内的摄魂珠是啥玩意儿了吧,那是得道的黑蛇的眼珠子,咱们俩之前不已经验证过了吗,咱们是百毒不侵。”胖子一口烟喷到我的脸上,一脸不屑地挤兑我道。 胖子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顿时恍然大悟,可不是吗,操他二大爷的三舅老爷的,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这不是纯是自己吓唬自己吗。 “可是,为啥我刚才手臂还会发麻发胀呢,你那脸也肿得跟猪头三似的。”我自嘲地笑过之后,再一琢磨,又觉出了不对,遂看着胖子狐疑地问道。 “我怀疑那些蝎子和蜈蚣并不是从山野中抓來的普通毒虫,你想啊,这死冷寒天的,这些蝎子和蜈蚣居然沒有被冻死,不奇怪吗,我估计,它们一定是也被下了蛊了,就像那些被邪教术士操纵的僵尸一样,所以,它们体内应该有着某种法力,或是蛊毒,才会伤到了咱们。”胖子说完自己心中的猜测之后,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间小屋子。 我点点头儿,胖子说的应该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否则的话,就雅克什这冬天户外温度平均零下三十度以下的极寒天气,就是王八也得冻成石碑,更何况是属于冷血动物的蝎子、蜈蚣。 因而,这些诡异的蝎子、蜈蚣不是正常的生命体已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眼下我和胖子身上沒带法器,要想彻底铲除这些毒虫也力有不逮,于是,我和胖子商议了一下,决定既然那些蝎子、蜈蚣好像被施了什么诡术,无法离开那间小屋子,我们也就暂时先放它们一马,先去看看能否找到密道进入军事禁区里面。 见我和胖子压根就沒有要走的意思,王全侯那脸愁得都揪揪成烧麦了,战战兢兢地跟在我们俩后面,一双眼睛滴溜乱转,生怕再从哪个阴暗角落里冒出什么催魂夺命的怪物來。 胖子观察了一会儿,用力一掀一张铺在靠近房间东南角的隔潮垫,底下便显露出了一扇大概有一块50公分乘50公分的瓷砖大小的铁门。 那铁门的表面锈迹斑驳,其边缘部分都已经锈蚀镂空了,但奇怪的是,上面略微凸起的抠手位置却是锃亮如新,显然是经常有人触摸那里所致。 看到那个扣手的异常情况,我和胖子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來,看來,这个密道并不只是胖子一个人知道,在此之前,早已有人捷足先登,并经常在这处密道里进进出出,才会将那扣手处打磨的光滑如镜,那么,是什么人会在这么一处荒弃已久的密道里往复进出,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思忖了一会儿,我和胖子从屋子里搜罗了一些毡棉之物,扎巴成了一支火把点着,然后胖子拿着火把,我俩分别站在铁门的两边,我用右手抠住踢门的抠手位置,胖子伸出手指,比划着“1、2、3”,胖子刚比划完3,我用力一拽铁门,胖子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火把伸到了铁门里边。 铁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沒有,只是不断涌出來一股子一股子潮湿的土味儿和植物根茎腐烂发霉的味道。 胖子伸到密道里的火把燃烧得也很旺盛,看不出密道里缺氧或有沼气等有毒气体的迹象。 等了几分钟,见一切均安然无恙之后,我和胖子一交换眼神,决定下去看看。 王全侯一见我和胖子真要下到黑咕隆咚的地道离去,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看着我们俩:“二位活爹啊,你们可不能这么作妖啊,你们这是嘎哈呀,你们那命是贷款买的是咋地,咋那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呢,拉倒吧,赶紧消停地走得了,行不啊,哎呀。” 王全侯跟个怨妇似的一通叨叨咕咕,倒把我和胖子给沤乐了,这王全侯虽然胆子小了一点儿,有时候还爱耍点农民式的小聪明,沾点儿小便宜,但人却着实不坏,还挺热心肠,可惜,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以他的生活阅历和人生观、价值观,他是永远也无法理解我和胖子为什么在无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的前提下,这么无缘无故且乐此不疲地去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次次以身涉险,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和胖子无法告诉他,虽然我们俩可能这辈子都沒有机会穿上那身藏蓝色的警服,但是,我们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告诫自己,我们是17组的灵异警察,我们同样肩负着祛除邪灵鬼祟、保护善良的人们不受那些超自然的邪恶力量侵害的职责,尽管那些受到我们暗中保护的人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们为她们做的那些事,不过,我们无怨无悔,也义无反顾。 被王全侯这么一掺和,我竟无端地生出了一丝天下安危在我手中的慷慨悲歌的心理,胆气一豪,就要往地道里跳。 “你他妈要死啊,不怕摔死你丫的啊。”胖子一见我要犯虎,赶紧薅住我,嘴里忍不住臭损了我几句。 “看见沒,这边上有梯子,手把着梯子,一节一节地往下爬,我告诉你,这地道入口的垂直距离大概有20多米,跳下去,**都给你摔下垂了你信不信。”胖子骂完了我一龇牙,把我扒拉到一边,自己先下去了,也算给我做个示范。 我看着嘴冷心热、想先下去探探道、看有沒有危险的胖子,心里一热,也沒再和胖子争,好兄弟就是这样,心里有,但嘴上绝对不会说出來,也羞于说出口,关键时刻,我的命你拿去,就这么简单。 不知怎么回事儿,这次从地府回來之后,我特别容易动感情,看着为了兄弟,好像做什么都是应该应分的死胖子,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 为了掩饰我的窘态,我看向王全侯,故作戏谑地一笑:“咋地,哥们,你是想跟我们下去啊,是想跟我们下去啊,还是想跟我们下去啊,我不强求,你自己选择,呵呵” “操,认识你们俩,我算倒了血霉了,你们俩专门克我啊,那啥,你先给我整道符壮壮胆儿呗,这不算过分吧,啊。”王全侯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下地道,可要是让他自己留在这间诡异森森的屋子里,隔壁还是蜈蚣蝎子的乐园,那他不出十分钟就得尿到裤子里,所以,尽管极度不情愿,他还是一步三挪地奔着地道口蹭了过來,并跟在我后面,沿着地道口的梯子往下下。 第466章 地道通幽(下) 胖子我们三人一个挨着一个,沿着那由工字型铁棍达成的简易梯子下到地道底部,好在那地道的墙壁都是贴了一层砖,外面还摸有水泥,所以看起來拿地道还算结实,沒有发生坍塌的迹象。 下到地道底部,胖子果然是轻车熟路,举着火把领着我们饶了几下,就找到继续前行的入口,不过,在地道的入口处,我们发现了一堆一堆盘在一起的黑乎乎的带状物,着实吓了我们一跳,以为是碰上了冬眠的蛇群。 再定睛一看,我和胖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敢情那些带状物全是手指粗细的绳子,看样子那些绳子都有八成新,应该是新近被放到这里的。 “凯子,看來,这地道里果然始终有人在活动啊。”胖子捡起一盘绳子,凑近火把仔细看了看,说道。 我点点头,同时心里也是感到有些庆幸,因为既然这地道里一直有人在活动,且不论他或他们在地道里干了些什么,只要有人活动,这地道里就不会有什么毒蛇自之类的毒虫藏匿冬眠,它们一向对人类的气味十分敏感,只要不是感到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它们一般不会主动向人类发起挑衅攻击,而是选择退避三尺,逃之夭夭。 “都机灵着点儿,咱们往里走了啊。”胖子回头嘱咐了我和王全侯一句,就一哈腰,钻进了黑乎乎的入口里,我和王全侯不敢怠慢,也学着胖子的样子,弯着腰钻进了入口。 这间地道还真是为了备战而修的,地道的高度只有半人高,只能弯着腰碎步前行,而且为了便于隐蔽和阻滞敌人的射击,地道是弯弯曲曲,走起來就跟人体的盲肠似的恶,九曲十八弯,绕得我是晕头转向,都快吐了。 走着走着,胖子伸手一摸墙壁,嘿嘿一乐,咔哒一声,墙壁上就亮起了惨白的光亮。 我眼睛骤然被光线刺激到,眼前一片黑影,眼泪也流了出來,适应了一会儿,我一看,才发现在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不远就有一个凹陷的方形小洞,里面装有一个类似矿工用的应急灯似的黄色灯具,胖子噼噼啪啪将那些黄色的灯具全拧了一遍,有一些灯具看样子是坏了,任凭胖子怎么拨拉也不亮。 地道很深邃,虽然有了这些灯具的照明,但由于灯具太少,光线无法穿透黑黢黢的地道里那如墨染皂的无尽黑幕,反倒使得地道里愈发显得光线幽暗阴森,连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折射出青豪豪的颜色,看起來是鬼气森森,好不瘆人。 我看了一眼胖子,忍不住骂道:“你丫安的啥心啊,你他妈拍鬼片、整气氛呢,操。” 胖子一阵苦笑:“这些灯都是用干电池的,兴许是沒电了,不是,这他妈有点儿亮就不错了,你丫哪儿那么多毛病,操,要饭还嫌馊,典型的少爷作风,你这种思想很危险,是要堕落的,呵呵” 我朝胖子一龇牙,翻了个白眼,刚想掏出烟盒抽根烟,就感觉鼻子里飘进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操,谁放屁了,一定是你,死胖子。”我抽了抽鼻子,指着胖子喝道。 “滚犊子,你哥哥我要是放屁,肯定是声如惊雷、气势磅礴,哪儿能蔫不唧地就整完了,那样你他妈得瞧不起我了。”胖子呵呵一笑,看着我回敬道。 我又抽了抽鼻子,那股子熟悉味道越來越浓了。 胖子看來也是闻到了那股味道,眉头一皱,看向那浓墨一样黑暗幽深的地道深处,也在琢磨这股气味是从何而來。 “你们俩是奸是傻啊,还琢磨个屁啊,这不就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嘛,哎呦。”半天沒吱声的王全侯见我和胖子就跟毛利小五郎似的,在那费劲巴力、咬牙切齿地猜测这股味道是什么味儿,不由一捂脸,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和胖子听完了王全侯的话,先是有点儿难为情地一笑,他妹的,可不就是福尔马林的呛人味道嘛,刚才还真就蒙住了,可是,很快我和胖子就笑不出來了,非但笑不出來,还感觉有点儿冷汗涔涔、寒意袭人了,,稍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福尔马林是干什么用的,可以泡制一下些防腐的器官,也可以定期洒在一些动物标本上防蛀,还有,就是医学院最常见的,用于浸泡尸体。 奶奶个熊的,在这荒废依旧的地道里,怎么会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和胖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有点儿不祥的预感,但为了避免引起王全侯的恐慌,我们俩沒有名言,而是让王全侯跟在我们俩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去。 越往里走,墙壁上损毁的应急灯越多,光线始终保持那种幽暗的氛围,真他妈跟拍电影、故意营造恐怖气氛似的。 又走了一段路程,胖子一伸手,示意我们停下脚步,并沉声说道:“王全侯,闭上眼睛,我沒和你开玩笑。” 胖子的语气异乎寻常的严厉,凭直觉,我就知道前面肯定出状况了,而且还是非同寻常的状况,我回过头,见王全侯已经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忍不住一笑,旋即就回过头挤到胖子身边,接着开始显得有些飘忽的灯光,往前面定睛一看,尽管我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在只有不足两米宽的地道里,一个挨着一个,摆着一溜的铁皮制成的类似水槽一样的容器。 每个铁槽里面,都盛满了看起來近乎琥珀颜色的福尔马林液体,液体里面,浸泡着一具肤色呈淡黄色的赤luo女尸,女尸们的头发在福尔马林里面浮动着,看起來就像是一团团干枯的水苔,更为可怖的是,每具女尸的腹部都已经被剖开,里面的脏器被清理一空。 我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干呕的声音在静谧的地道里显得很是刺耳,王全侯看样子被吓了一跳,声音颤抖地问道:“啥、啥声音,你们俩在哪儿啊,我他妈脚、脚都麻了,快站不住了……” 胖子瞪了我一眼,头也沒回地说道:“叫唤你大爷,凯子大酱吃多了,放个屁,我告诉你啊,这地道年头可不短了,你他妈再鬼叫,引起共振,这地道就容易塌方,知道不。” 王全侯真是被胖子吓着了,立马闭嘴不吱声了。 我无暇理会胖子与王全侯之间的这一幕小插曲,只是瞪着眼睛看向那具女尸,因为,所有的女尸都呈现出一种姿态,都是嘴大张,双手上扬,似乎在愤怒地呐喊,又似乎在苦苦哀求,再仔细观察一会儿,有感觉两者都不象,更像是死者在试图抢夺什么。 多具死尸同时出现这种奇怪的姿势,这绝对不是一种偶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某种邪教的仪式。 胖子显然也在思考,而且还走到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女尸跟前,仔细观察起來。 “凯子,你过來,这他妈不对劲儿啊,我操他大爷的。”胖子突然语气惊慌地朝我小声喊道。 我几步跨了过去,胖子指着那具女尸说道:“你看,她好像是孕妇。” 我朝女尸的腹部看了看,沒看出那里象孕妇。 “你他妈真是不学无术,女人怀孕到了一定的时间,腹部周围的皮肤就会出现妊娠纹,你看这里,这里,不都有妊娠纹吗。”胖子指着女尸的腰腹部皮肤,指点给我看。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果然在那具女尸的腹部白蜡状皮肤上看到了一些暗褐色的、好象汽车轮胎印般的花纹,遂不懂装懂地点点头儿,看向胖子:“孕妇,孕妇咋了。” “孕妇,。”我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胖子,就跟活见鬼似的是大吃一惊。 既然这女尸是孕妇,那么,那么,她腹中的胎儿呢,难道是被人挖走了。 我和胖子又忙不迭地挨个将剩下的六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女尸查看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孕妇,并且腹部都已经被挖空,腹内的胎儿踪迹全无。 我和胖子毛骨悚然地相互看了看了一眼,我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犊子干的缺德带冒烟、生孩子沒**的损事儿啊,杀了人还不算,还得将腹内的胎儿剖出來带走,其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近似开膛手杰克的变态杀人狂,还是某个邪教组织处于某种邪恶目的制造的人牲,抑或是某个犯罪集团为了惩戒背叛组织的叛徒而残害其妻儿。 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赶紧出去,将这处人间地狱通知石局和卓凡二,不管凶手是处于何种目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以最短的时间将这孙子绳之以法,以免更多的女性再遭其毒手。 想到这儿,我一拽胖子,就要往出走,在离开之前,我又下意识地看了其中的一具女尸一眼,就是这一眼,使我已经要向外走的脚步毫无预兆的就止住了。 胖子沒有防备,一下子撞在了我身上:“你丫有病啊,说走又不走的,嘎哈呢,见色起意了是咋地,操。” 我沒理胖子的揶揄,脸色煞白地指着那具女尸说道:“你看、看她的眉心……” 第467章 身陷绝境 “眉心。”胖子疑惑地看向我,又看向那具女尸,顿时也愣住了,就见那女尸的眉心处,隐隐有一团黑气在表皮下游动,若隐若现。 这种情况我和胖子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就在前两天,张雪松的尸体也是出现了这种症状,说明该女尸的尸身内,也被封印有其无法溢出并前往冥府投胎的三魂七魄,我和胖子又慌慌张张地将剩下的六具女尸都看了一遍,其中四具女尸也发现了三魂七魄被封印在尸身内的情况。 难怪这些女尸会被大费周章地泡在福尔马林里,原來是怕尸身腐烂,体内的三魂七魄溢出,就无法将这些尸体养成丧尸或更高等级的紫僵之类的僵尸了,原來如此。 可是,疑问依旧存在,这些女尸体内的胎儿去了哪里,外面雪地上的那具女尸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我猛地看向胖子,我们刚从地府回來时,在山上烈士纪念碑旁边的小屋里发现的发现的那具叫刘婷婷的女尸,不也是孕妇吗,而且,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张雪松在看守所离奇死亡之后,不也是出现了与这些女尸一样的症状,变化成丧尸并险些将我和胖子伤到吗。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可是,将这一切完整、顺溜地串起來的那根线,又是什么呢。 一瞬间,我的脑袋里是纷乱如麻,头疼欲裂,胖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但这厮就有一点儿好,从不较真儿,对于想不明白或弄不明白的事儿,他也懒得再自虐脑细胞去费劲巴力地猜想,而是宁愿象屁一样,将那些让人便秘的问題排泄出去,所以他才会举重若轻、心宽体胖,傻人傻福啊,奶奶的。 胖子扯了我一下,悄声耳语道:“你妹的,你他娘的装啥大个儿啊,麻溜出去再说吧,一会儿这些娘们真要诈尸了,咱们俩施展不开,不干吃亏啊。” 胖子一语提醒了我,这地道空间狭窄,倘若这些女尸真要是攻击我们,我和胖子既要对付这些女尸,还要分神保护王全侯,形势对我们的确不利,想到这里,我一点头儿,倒退着向外走。 这当儿,王全侯还闭着眼睛面壁思过呢,我和胖子也不吱声,拉着他就往地道的进口方向挤挤插插地急步走去。 王全侯睁开眼睛,眨着眼睛里的眵目糊,哭哭咧咧地看着我和胖子说道:“二位爷啊,我以我姥姥的在天之灵起誓,我出去之后,要是再和你们俩有联系,我就是乌龟王八羔子我。” 胖子看着激头白脸、赌咒发誓的王全侯,一脸阴险地笑而不语,只管拽着嘴里碎碎念的王全侯往外走。 我知道胖子在乐什么,这里发现这么多具死尸,再加上外面的那具,足足有八具死尸了,就这种恶性连环杀人案件,且死亡人数达到了八人之多,放在全国都够轰动的,已经够公安部挂牌督办的级别了,王全侯作为现场的目击者之一,出去之后,肯定和我们俩一样,得一遍一遍接受卓凡二那帮重案大队民警的询问,还想和我们脱离关系,真是痴人说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嘛,所以,我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还被蒙在鼓里王全侯,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我们俩害了这个除了嘴碎点儿、爱占点儿小便宜之外,还算是个挺不错是的哥,估计今后一段时间内,他的生活节奏要完全被打乱了。 到了入口处,看到脚下那些绳子,我和胖子终于知道这些绳子的用处了,那些女尸,肯定是被用这些绳子捆绑好之后,从上面顺到地道里,再由其他人拖拽至刚才的地方,浸泡到福尔马林溶液里。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看那些好像浸满了尸液的绳子的眼神,就像在看毒蛇一样,充满了厌恶之感,胖子几脚将那些绳子踢到一边,一推王全侯,让他第一个往上爬,我和胖子殿后。 王全侯颤巍巍地往上爬,我和胖子紧随其后,终于有惊无险地重新回到了那间给水站的房子里。 屋内的摆设与我们仨下去之前一模一样,看样子,在我们下去的这段时间里,这间屋子里连一只耗子都沒有來过。 我和胖子松了一口气,跌坐在睡袋上,谁也不想说话,只是各自抽着烟,毕竟一次目睹七具死尸的感觉太刺激了,尽管我们刚从冥府回來,可内心还是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始料未及的大场面。 “你们愿意呆你们带着吧,我可走了,我现在就走,操。”王全侯虽然沒有看到那些姿态诡异、还被开膛破肚的女尸,可从我和胖子沉闷的表情,他也猜出刚才在地道里肯定出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所以,这小子就跟神经质似的,嘴里哆哆嗦嗦都念叨着,伸手就去推给水站的房门,想离开这间到处充斥着噩梦素材的鬼屋。 王全侯心里有气,加上着急,这一推的力量不算小,可门居然纹丝未动。 “妈了个逼的,人倒霉放屁都能胃穿孔,这门咋还冻上了。”王全侯又推了几下,门还是沒有开的意思,不得已,王全侯向膀大腰圆的胖子投來求援的眼神儿。 胖子憋不住乐,起身将王全侯扒拉到一边,晃了晃腰,一推,门还是跟焊死了似的,一点儿缝都沒有开。 胖子老脸一红,一咬牙,腮帮子都现出咬筋了,又是一下重推,门依旧是岿然不动。 我也觉出不对了,走到胖子身边,小声说道:“师兄,有点儿不对劲儿。” 胖子也觉察到了,一拉我和王全侯,贴到了靠近门口的一面墙的墙壁上,胖子一探头,透过钉了厚厚几层塑料布的窗户往外看,基本上看不清什么,但是,很快我和胖子的汗就下來了,虽然看不清外面有沒有人什么的,但是,那金黄色舞动的火苗子我们还是分辨得清。 有人刻意将房门顶住,不让我们出去,然后在外面放起了火,其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是烧死我们仨人,防止我们将这里的秘密公诸于众;二是毁尸灭迹,将废弃的给水站烧成一片焦土,用废墟掩盖住地道里的那些罪证,其心何其歹毒也。 “火,火……”王全侯惊慌失措地大叫起來,并发了疯一样地抄起地上的砖头、破铁块砸向窗户,要破窗而出。 可是,那些砖头、破铁块在砸破塑料布后,却无一不是反弹回來,有一些还落到王全侯身上,砸得他龇牙咧嘴地喊疼。 我和胖子心知窗户有异,几把撕扯开那些遮光的塑料布,沒想到,窗户上钉的数层塑料布的中间,竟然还夹着一层经纬细密、却韧性十足的铁丝网,那铁丝网的四端分别沒入窗户的砖墙里,看起來十分结实。 这时,屋外的火势已经变得十分猛烈,火苗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窗户,窗外是一片火海。 以这种火势估算,不超过半个小时,这间虽说是砖瓦结构、但顶棚却是用松木搭成的人字架、上覆铁皮的屋顶就会因着火而趴架,并坍塌下來压死我们仨。 门是肯定出不去了,窗户上的铁丝网又充满韧性,即便我启动左右臂的不化骨,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弄开的,到时候,恐怕还沒等我们弄破铁丝网,屋顶就已经塌了,将我们仨埋在了一堆火烬之中。 我身上真的出汗了,这只感觉,在地府面对忽律兽的包围的时候,也曾有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点儿害怕了。 胖子也是满屋子地转圈儿,无计可施。 真是越渴越吃盐,就在屋子外面火势冲天而起的时候,那间小屋子里的蝎子、蜈蚣出于本能,似乎也感受到了大限将至的危险,全都聚集在了门口,虽然碍于某种可能的咒语所限,一时半会儿还沒能从小屋子里爬出來,但见到那些蝎子、蜈蚣在小屋子的门口处相互绞缠在一起,并越堆越高,一旦它们突破咒语的限制,蜂拥而出,我们仨恐怕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沒有,就会变成一堆沾血的白骨。 我们眼下,真是前门拒狼,后院进虎,进退维谷,横竖都活不了了。 王全侯瘫坐到地上,面如死灰,连哭都被吓忘了。 我和胖子大汗珠子也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忽然,我灵机一动,几步跑到那道地道的铁门前,在胖子诧异的目光中下到地道里,到了地道的入口处,我也顾不得恶心不恶心,捡起两盘绳子斜挎到身上,又抓着墙上的铁梯子,跟头把式地爬回到了地面。 一站起來,我就飞速将身上的绳子卸下來并丢给胖子一捆,嘴里急急地说道:“师兄,快,去隔壁的那间储水室。” 胖子虽然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动作可不慢,几下子划拉开挡住储水室房门的杂物,踹开房门,又掉头薅起软胎胎的王全侯,跟着我进到了那间满布着各种弯弯曲曲、锈迹斑斑的铁管子的储水室里。 第468章 逃出生天 进入到储水室里,不出所料,这间屋子的棚顶沒有吊天花板,而是直接裸露着人字架和一根足有30公分粗的松木横梁。 见我一直打量那根横梁,胖子立马反应了过來,一拍我:“你妹的,亏你想的出來,对,咱们就大梁上爬出去,呵呵” 王全侯是彻底被吓蒙圈了,泪眼模糊地看着一脸激动的我和胖子,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们俩说啥呢啊。” 我和胖子沒有理睬王全侯,也真是沒有时间,胖子随手从地上捡起快烂得一捏都掉渣儿的铁管弯头,绑在了绳子的一端,旋即左右看了看,一片腿,踩着一根半截埋在地下的挺老粗的铁管子,一借力,纵身跃起,半空中又是一蹬墙壁,二次飞身跃向房子中间,同时右手一扬,绑有铁管弯头的绳子的那端就准确地飞向横梁,并随着惯性,绕着横梁缠了几圈,胖抓紧绳索,整个硕大的身躯就悬在了半空之中。 胖子体内有徐羽菁的一道灵魄,故而别看胖,但身手却是异常灵活,噌噌几下就沿着绳索爬到了横梁上。 在横梁上站稳了脚跟儿,胖子将缠着横梁的绳子打了个死结,再加固了一下,而后朝我和王全侯喊道:“快,爬上來。” 一见有了逃生的路子了额,王全侯重新有了精神,一下子蹦了起來,几步跑到绳子那里,抓住绳子就要往上爬。 可是,这小子刚才确实是真被吓着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倒是想着赶紧爬上去逃生,但酸软的手脚却是很不给劲儿,爬了几次都出溜下來。 见王全侯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爬不上去,我和胖子急的大汗珠子又蹦豆似的往外冒,眼下是时间宝贵,多浪费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我们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地将绳子缠在王全侯的腰间,示意胖子将他拉上去。 胖子咬着牙,努着劲儿,一点儿一点儿地将王全侯往上面拉。 这时,通过储水室那扇小窗户,我已经能够看到细小的火苗顺着门缝往屋内钻了,然而,当我目光移到那间小屋子的门口的时候,差点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见已经拥挤在一起、接近半人來高的蜈蚣、蝎子“山”已经漫过了门槛,一道道红色的光芒从门槛下激射而出,将那些蜈蚣、蝎子瞬间烧成一只只黑漆漆的焦炭。 但是,后面的蜈蚣、蝎子还是在拼了命地往前涌动着,而自门槛下射出的夺命红光却在一点一点地减弱,不用太久,那座蜈蚣、蝎子“山”就会象岩浆一般夺门而出,占领这屋子里的每一寸角落,当然也包括这间储水室。 我心里也有些发慌,将身上的另一捆绳子卸下,学着胖子的样子也将绳子的一端扔向横梁,胖子一脚踩住我的绳头儿,示意我往上爬。 不想我刚爬了几下,横梁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横梁两头也冒起了一阵呛人的灰尘。 他妈的,这横梁年头太长了,外强中干,根本无法同时承受三个成年人的重量。 我不顾胖子的喊叫,松开绳子,滑落回地面,如果横梁断了,那我们三个就真的只有一死了。 顷刻之间,我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不由得抬头看向胖子和王全侯,此刻,胖子已经将王全侯拽到了半空,因为胖子也看到了那些即将出闸的蝎子、蜈蚣,心下的焦急自不待言,遂卯足了劲儿,脸红脖子粗地加快了拽王全侯的速度,好尽快将绳索顺下來让我也爬上去。 人算不如天算,虽然胖子已然够快了,但还是沒有抢到那些蝎子、蜈蚣的前面。 由于外面的火势已成燎原之势,处于对火的超级畏惧的动物本能,那些蜈蚣、蝎子发了疯似的往外涌,终于,门槛下的红光越來越微弱,最终消失了。 一阵就像很多人碎步小跑似的“窸窸窣窣”声之后,那座蜈蚣、蝎子“山”轰然倒塌,数不清的蝎子、蜈蚣就像越狱的凶犯一样,霎时就填满了屋子里的每一寸的空间,并且是见什么要什么,那些睡袋、隔潮垫、袋装食品眨眼间就被撕咬得粉碎,羽毛粉飞的睡袋里爬满暗红色蜈蚣,看得我是胃里一阵阵翻涌想吐。 “你他妈瞅你大爷呢,还不找个高点的地方先跳上去避一避,操。”胖子都快急疯了,红着眼,朝让看着那些蜈蚣、蝎子发愣的我嘶吼道。 我被胖子的吼声惊醒,赶忙踩着地上的大粗管子,贴着墙壁站到了一处竖在墙壁边上的半截铁管子上。 我刚站稳,那些蝎子混合着蜈蚣,就像一股污水一般,涌入到了储水室里。 那些蝎子、蜈蚣疯了一样地爬满那些铁管子,蜈蚣们不放过每一道缝隙,拼命往里面钻,而且,那些蝎子、蜈蚣似乎有着一个永远填不饱的胃,竟然连铁管子也不放过,啃咬得是咯吱咯吱作响,听得我汗毛都竖了起來,心里就象百爪挠心一样,恨不得以头撞墙。 很快,一些蜈蚣、蝎子就发现了我这个背壁而立的家伙,一个个瞪着一双鬼气森森的绿豆眼珠子,摇头摆尾地朝我爬了过來。 我左手扶墙,右手将一团一团的不化骨煞气击向那些蜈蚣、蝎子,试图阻止一下它们的行进速度。 我将右臂的不化骨催发到了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团团带着火星子的黑色煞气团在蝎子、蜈蚣群中炸裂,确实让那些冷血的毒虫死三儿逃,再重新聚拢,再被炸得四散而逃…… 可是,催发不化骨是要耗费元气的,我丹田里的元气又不是自來水,拧开水龙头就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不一会,我就感觉眼睛发黑,嗓子眼发甜,我知道,我这是用力过度、体内真气不继的征兆,我知道,我挺不了太久了。 就在我的意识多少有点儿开始模糊的时候,我恍惚听见了一声好似瓦片碎裂的声音,还听到了一声人的惨呼,随后,我影影绰绰地看到胖子右手抓住绳子,像只发福的蜘蛛侠似的朝我飞來,并在撞到墙上后,伸手夹住我,用脚一蹬墙壁,带着我飞到了半空中。 我狠劲一咬舌头,强迫自己清醒过來,随后,我也伸手抓住绳子,一曲腿收腹,倒立着往横梁上爬,这招儿,是我上警校时,跟一个给我们当过几天擒拿格斗教官的特警学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儿,沒想到今天竟然用來逃命,要不怎么说艺不压身、闲了置忙了用呢。 我先爬到横梁之上,胖子随后也爬了上來,蹲坐在横梁上,我看着急的脸上全是油汗的胖子嘿嘿傻乐。 胖子用力过度,手臂止不住地在颤抖,他横棱了我一眼:“笑你二大爷笑,命他妈差点儿都沒了,妈了个炮仗的。” 我正笑着,忽然想起这横梁禁不住三个人的分量,哎呦一声四下看,却发现王全侯不见了。 “王、王全侯呢。”我骇然地向下面蝎子、蜈蚣的“海洋”中慌张地张望,还以为王全侯掉下去了。 “别JB瞅了,那小子已经被我顺房顶撇出去了,呵呵”胖子一拍我,又指指头上方,我一看,嚯,用瓦覆盖的屋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股股夹着大雪块子的寒风正倒灌进來。 我恍然大悟,看來,刚才我迷迷糊糊中听到的瓦片碎裂和人的惨呼声音,就是已经快急疯了的胖子将王全侯扔出房顶之外产生的系列音效,我操,这死胖子,这一下子不会将王全侯摔成残废吧。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额,我和胖子踩着横梁,胖子双手一托,我一踩胖子的手,一借劲儿就窜到了屋顶上,我踹到几块瓦片,露出人字架,双腿勾住人字架,一个倒挂金钩,我大头朝下悠了下來,胖子抓住我垂下來的双手,一个悠荡,也上到了屋顶。 屋顶上满是厚厚的积雪,但靠近房檐位置处,已经被不断冒出來的火舌燎得化成了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我和胖子顺着房顶上那道明显是人体滑落冲出的雪沟往下一看,王全侯正仰躺在地面厚如席梦思的雪窠里哼唧,心下一宽,再看看房子周围,周匝只有稀疏的松树和雪地里萧瑟颤抖的荒草,此外空无一人。 看样子,纵火的那孙子早已逃之夭夭了。 一见暂时沒有什么危险了,我和胖子顿有虚脱之感,便坐在了房顶上大口喘气,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呆了一会儿,胖子冷不丁哎了一声,并催促我站起來往对面看。 “你他妈消停一会儿吧,啊,现在就是宋慧乔在对面裸浴我都沒心情看了额,知道不。”我斜楞了又开始欢实了的胖子一眼,沒好奇地骂道。 “你个满脑袋精虫的瘪犊子,裸个屁的裸浴,撒逼楞地起來,从这里能看到军事禁区里面的情况,看得真真的。”胖子用脚将一个雪块子撅到我的脸上,催促我赶快过去看。 一听能看到军事禁区里面,我当时就來了精神,赶忙走过去一探究竟。 第469章 禁区中的禁区 我靠近胖子一看,这才发现,原來我们是因祸得福了,怎么回事,敢情这给水站建在了半山腰,地势较建于山脚下的那片军事禁区本來就高出一截,如今我们再站在房顶上,整个军事禁区内的景象是一览无余。 屋顶上寒风凛冽,我和胖子刚才一番折腾,身上早已是汗湿衣被,如今惊风一吹,冻得我们俩是瑟瑟发抖,不过,我们俩眼下已经顾不得身上冷风如割,只是出神地观察着那片神秘的军事禁区:所谓军事禁区,不过就是将原來北方药业的所有厂区及胖子家那片平房区系数用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水泥墙全部围了起來,里面,先前洪金烨打着北方药业建厂的幌子修建的各处规模浩大的养尸地,连同那些当初尚未拆迁完得老旧平房,已经全部被夷为平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在禁区的东南角,有一条连接禁区与雅克什至海拉尔的省道的柏油公路,路面干干净净,显然是每天都有士兵清扫,柏油路上有两道岗亭,里面隐约可见有身着草绿色军大衣的士兵在荷枪实弹地站岗,两道岗亭之后,是一道全钢结构的大门,门内的西侧,有两排蓝顶白墙的平房,应该是禁区内驻守的士兵的营房及餐厅,营房右侧,是用石棉板、彩钢瓦搭建的大型车库,一些车库的电子门半开着,能看到车库里停放有喷涂着迷彩图案的军用卡车。 看完这些,给我和胖子的总体感觉是,虽然这里被列为了军事禁区,但从其兵力、装备配置及紧张程度來看,似乎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想來也是,这些士兵们驻守于此,其上峰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里曾是邪教分子苦心经营的养尸地,即便是露点儿口风,那些80后、90后的士兵们也会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上级编这种封建迷信的借口还不如告诉他们这里是外星人在地球的秘密基地來得更靠谱呢。 所以,这些士兵据守在这里,很难会有象边防或野战部队那样的紧张之感,因而也就很容易被一些邪教之徒钻了空子,居然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运來八具女尸并藏在地道里。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继续往禁区深处看,赫然发现禁区里面那片原本被洪金烨建有三四处巨大的养尸地的区域,外围围有一大圈带有倒刺的铁丝网,使之俨然成了禁区里的禁区。 在那片禁区的禁区之中,赫然耸立着八根约有三人合抱粗细、高达五六米的巨大的水泥柱子,而那些水泥柱的安放位置,应该是暗合先天八卦的生、死、惊、休等八个方位,更为奇怪的是,每个水泥柱的柱身上还分别写有红色篆书的玉清、玉帝、摄气、泰山、乾元、天通、金刚、天蓬圣后等字体,看起來倒好像与立石镇邪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和胖子相顾会心一笑,看來,这些粗大的水泥柱子绝不是某个领导心血來潮的冲动之举,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田启功、尹川山这些17组的大鬼子(东北地区对一些位置显赫的领导干部的戏称)的主意,为的就是镇住这里的养尸地积郁的那些邪祟妖灵鬼气,防止它们再次复活作恶。 可是,看了一会儿,我和胖子又有点儿迷糊了,既然这里已经设下了镇物,还有正规军队把守,那么,我们先前在给水站的地道里发现的那七具女尸,以及雪地里掩埋的那一具女尸又是谁弄到这里的呢,从地道里那三四具女尸表现出的三魂七魄被封印在尸身里的诡异情形判断,这些运送、藏匿女尸的家伙肯定是有着某种邪恶的企图或罪恶的目的,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干出将女尸腹内胎儿挖走的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疯狂行径。 我和胖子又看了一会儿,也再看不出什么端倪,加之营房里陆陆续续有士兵出來换岗、活动,并且给水站的火势越烧越烈,房顶上的松木人字架被火舌燎得也开始毕啵作响,我和胖子知道这屋顶挺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坍塌了,遂象小孩打滑梯似的,顺着屋顶向地面出溜了下來。 我和胖子先后落到了厚如棉絮的雪窠子里,倒沒摔着,却灌了一鞋的雪,冰得我们俩直咂嘴。 见我和胖子终于肯从房顶上下來了,一直蹲在在雪里惊恐万状地东张西望的王全侯就跟见了救星一般,拉住我和胖子就要往山下走。 这小子纯是被吓狠了,一个人都不敢下山了,我擦。 我和胖子有些可怜地看向脸上鼻涕眼泪都冻成了冰溜子的王全侯,不想再难为这个稀里糊涂被牵扯进來的的哥,便一左一右地紧挨着他往山下走。 路过已经火势熊熊的给水站房门时,我看了一眼房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扇一人來高的大铁板将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外面还用松杆牢牢顶住,难怪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推不开门。 一股凛冽的山风从林间疾旋而出,刺鼻的汽油味儿着实呛人。 妈了巴子的,先是铁板顶门,再淋上汽油放火,这是哪个损贼干的,这摆明了是铁了心要烧死我们呃。 胖子看了一眼那块分量不轻的铁板,看向我:“要搬动这么大一块铁,沒三五个小伙子是不行的,而且你看,从地上拖拽的痕迹來看,这块铁板应该是山上弄下來的,要不咱们上去看看。” 一听胖子又要出幺蛾子,王全侯浑身一抖,一脸哀求地看向我。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胖子说道:“别去了,就是有人,这工夫也早跑沒影儿了,算了,赶紧走吧,一会儿那些士兵发现这里起火,肯定会來救火,防止蔓延到树林子里引发山火,咱们别找那麻烦,撒愣走,别再让人家当纵火犯给一枪嘣喽,操。” 胖子一琢磨也是,这才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被稀疏的松树挡着的山上方向,悻悻地朝山下走去。 路过埋着那具女尸的雪窝子的时候,我和胖子都忍不住朝那堆微微隆起的雪包处看了几眼,心情很复杂,也很沉重,八具女尸,那可是十六条鲜活的人命啊。 想了一想,我和胖子多了一个心眼儿,动手将女尸移到了旁边的树林子用雪掩埋好,以防一会儿那些士兵上來救火时发现女尸,这些尸体很可能牵扯到邪教分子,我们不想让军方发现并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最好是让石局和卓凡二他们这些和我们比较熟悉地方警察介入,以便于我和胖子混迹其中,打探一些情况再做定夺。 因为不想被那些士兵堵个正着,我们仨下山走得很快,不几分钟,就重新回到了停放在公路上的出租车里。 天气冷,虽然车里换的是防冻机油,但王全侯还是打了几次,才给车打着火儿,王全侯将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蜷缩在座椅上,瑟瑟地抖做一团。 胖子叹了口气,点着根儿烟塞到王全侯嘴里,王全侯一口抽掉半根儿,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血色,长吐了一口气,无力地问道:“咱们,回诊所。” “回啥诊所,对了,候子,我很认真地问你一句,如果刚才躺在雪地里的女人是你的亲属,你会是啥心情。”胖子看向王全侯,语气很沉重地问道。 王全侯将又是使劲儿吸了一口烟,烟蒂将过滤嘴烧得滋滋直响,烟头儿200多度的高温烫得王全侯的嘴角一哆嗦,他拉开车门,吐掉烟头儿,看着胖子,无奈又真诚地一笑:““我知道你想说啥,你他妈别整得这么严肃,看着就跟SB似的,行了,我也知道落你们手这辈子就算毁了,说吧,去哪儿,派出所。” 看着平时爱耍点儿小聪明、占点小便宜、但大事儿不含糊的王全侯,胖子欣慰地笑了,旋即一拍王全侯的肩膀,牛逼闪电地舞玄道:“操,骂人呢是吧,咱哥们能跟儿派出所打交道吗,那不是高抬他们了,走起,重案组地开路一马斯。” 我看了一眼生命不息、装逼不止、立志为装逼事业献了终身献子孙的胖子,掏出手机,开始拨卓凡二的电话。 卓凡二电话接的挺快,我只告诉他我们有十分紧急的事儿要马上见他。 卓凡二似乎听出了我口气里的严重性,让我们直接去重案大队找他,他在办公室等我们。 到了重案大队,王全侯见我和胖子对于一楼值班室的民警视若无睹,牛逼哄哄地直上二楼的举动甚是惊讶,并很崇拜地看着我和胖子,眼中全是嘎嘎纯的敬畏与羡慕。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心说你小子光看着贼吃肉、沒见着贼挨打,我们哥俩这点儿装逼的资本,那他妈可是那命兑换來的,我日。 上了二楼,一推开卓凡二的办公室门,这厮正在电脑上偷菜呢,一张嘴咧得跟葫芦娃似的,要沒耳朵挡着,都能耍圈儿了。 “我操,你丫还算是人民的保姆吗,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他娘的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偷菜,我操,你真JB不是人,偷完菜咋还给人家放虫子啊,你还能不能玩儿了……” “那啥,你先门外面等一会儿,我们说点儿关于世界和平的事儿,呵呵”我一见死胖子说话不着四六,就先将王全侯推到走廊里,然后关上门,看着卓凡二说道:“操蛋了,这回真出大事儿了。” 第470章 石局发飙 卓凡二这会儿也注意到我和胖子衣冠不整、脸上烟熏火燎的尊容了,关上游戏界面,一脸紧张地看向我们俩,问道:“不是,你们俩哪回來不是带给我很意外的意外啊,说吧,这回又咋地啦。” 我和胖子一龇牙,一左一右地看着一脸不知道愁的卓凡二说道:“你丫先做稳当了,别一会儿把你吓掉蛋儿了,我们这可是为你好。” 卓凡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俩:“能不能行了,快说,不说我可下班了,沒时间陪你们闲磕打牙,呵呵” 我和胖子一交换眼神,胖子主讲,我在一旁溜缝儿(东北方言:帮腔儿),听得卓凡二脸色越來越白,身体僵硬地从沙发椅半立起來,看着我和胖子,手指用力捏住扶手,手指都发白了。 “你们俩说的,都是真的。”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 我和胖子很严肃地点点头儿,卓凡二颓然跌坐回到沙发椅里,双手捂住脑袋,一声痛苦的哀叹:“我操,这回可真他妈摊大事儿了……” 卓凡二发了一会儿呆,“腾”地起身站了起來,伸手一拽我和胖子:“走,咱们去现场。” 卓凡二刚拉着我和胖子走到门口,一眼看见站在走廊里的王全侯,一愣:“你是干啥的。” 胖子龇牙一笑:“他也是现场的目击者之一,不过有些少儿不宜的场面沒让他看,呵呵” “这人底子干净吗。”卓凡二知道胖子说话招三不招四的,沒理会他,看向我问道。 “嗯,除了偶尔多黑外地人块把毛的打车钱,应该还算是一守法公民,连小姐都沒有piao过,是吧。”我看向被卓凡二吓唬得有点儿毛愣的王全侯,笑道。 王全侯先是冲我忙不迭地点头应着,但随即就听出了我话里的戏谑之意,使劲儿瞪了我一眼。 “那行,你先回去,有事儿我让这二位爷联系你,最近哪儿也不准去,老实在雅克什呆着,我要是找不到你,你事儿大了,走吧。”卓凡二真是习惯了,朝王全侯说话的口气跟审讯犯罪嫌疑人似的。 一听卓凡二肯让自己走了,王全侯哪儿还计较他的说话口气啊,忙不迭地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哎,记得明天去找我们,我给你画一道安神镇宅符,去去晦气,听见了沒。”我看着失魂落魄、回去搞不好得大病一场的王全侯,心中不忍,遂朝他喊了一句。 王全侯回过头,朝我感激地一笑,答应了一句,匆忙下楼跑了。 我和胖子跟着卓凡二随后也下了楼,卓凡二很谨慎,沒用司机,自己开着那辆4500型的越野车,拉着我和胖子朝位于小孤山方向的给水站疾驶而去。 到了军事禁区附近,为了避免引起那些士兵的注意,我们仨在距离军事禁区还有近一里地的地方弃车步行,绕过岗哨,摸到了我们藏匿那具女尸的树林子里。 一看到那具冻得邦邦硬的女尸,卓凡二当时就有点儿蒙了,站在雪窠子里半响无语。 我和胖子往给水站的方向望了望,火势已经灭了,从雪地上杂乱的足迹可以推断出,是被军事禁区的士兵们扑灭的。 不过,从卓凡二到现在都沒有接到石局或其他局领导的电话,看來那些士兵将火扑灭就下山了,并沒有发现地道里的那些女尸,否则的话,军方一定会将这一情况通报市委、市政府和地方公安机关,那卓凡二的手机估计早就被各路上司给打爆了。 待了一会儿,卓凡二招呼我和胖子将那具重新掩埋好,示意我们俩和他下山,而且走得很急,我和胖子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 “我说,你不赶紧码人儿來保护现场、勘察走访,你咋还溜了啊。”我紧跑几步,撵上脸色蜡黄的卓凡二,有些不解地揶揄道。 “滚犊子,我他妈现在死的心都有,沒心情和你逗壳子,哎呦,突然出这么大一案子,我非得被石局骂死,而且,要是不能尽快破案,估计我这队长也干到头儿了,操。”卓凡二一咧腮帮子,看样子是真上火了。 我和胖子一见卓凡二那模样,不再跟他开玩笑,胖子捅了卓凡二一下,问道:“那咱们现在干啥去啊。” “唉,你们别管了,我会安排人过來技术人员过來勘查现场和尸检的,咱们现在去石局那里,汇报一下。”卓凡二打了个唉声,沒精打采地看着我们俩说道。 “不是,你去找石局汇报带上我们俩合适吗。”我一听卓凡二这话音儿,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问,毕竟这是公安机关内部的警务秘密,我和胖子参与其中,不合适,也沒那必要。 “你们俩必须去,你们俩是目击者,又是报案人,你们俩配合公安机关工作是应尽的义务……” 见卓凡二又來那一套,想用大帽子压我们俩,胖子沒惯着卓凡二,乜斜了他一眼:“你这么说,那我们俩还真就不去了,以后你也别指着我们俩再告诉你啥事儿,听见沒。” 一见胖子又要撂挑子,卓凡二吭哧了半天,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啥,哥几个,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好,我说,有你们俩陪我去,一会儿要是石局往死了训我,你们俩一旁劝着点儿,呵呵” “操,就知道你丫心里憋着不可告人的龌蹉目的,早说不就完了嘛,多大点儿事儿啊。”胖子挤兑完卓凡二,心情大好,话说的也很仗义。 可是,当我们在石局家里见到那老爷子以后,终于知道了卓凡二会什么会那么恐惧去向自己的老师汇报案子。 “死了八个人,这案件的性质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我问你,你是头一天当警察吗,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哑巴了,八条人命,我问你,这人被害不会嘎嘣一下就全死了吧,她得有个过程吧,你作为重案大队队长,一点儿信息都不掌握,你是干啥吃的,你把衣服脱下來,你还配当警察吗,脱衣服,脱、脱,你聋了。”听完了卓凡二的案件汇报,石局先是沉默了几分钟,随后脸色涨红,劈头盖脸地照着卓凡二就是一顿暴骂,而且越说越气,手都有点儿哆嗦了,非逼着卓凡二脱衣服。 期间,石局的老伴儿进來劝过两回,都被石局不耐烦地撵走了。 “师傅,您消消气儿,这里面,我有苦衷,嗯,我穿的是便衣,又不是警服,您让我脱了也沒啥意义,呵呵”卓凡二一脸心虚地瞅了石局一下,嘴里支支吾吾地小声辩解着,同时偷眼看向我和胖子,一个劲儿地冲我俩打眼色,意思是该你们俩上了,倒是劝劝啊,别光让我站这儿挨骂呀。 刚才还拍着胸脯子装义薄云天的胖子一见石局那雷影万钧的暴脾气,这会儿早就沒胆子再装劝了,遂装作看不见卓凡二求援的眼神,装出貌似对石局养着的一盆米兰很感兴趣的样子,自顾自地溜达到了窗户前,赏花装糊涂。 “沒义气的狗屎,瘪犊子玩意儿。”卓凡二看着胖子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那啥,石局,您冤枉凡二了,那些女尸,很可能是邪教分子所为,要不是阴差阳错,我们都未必能及时发现。”我见石局再说下去,容易把自己都气出个好歹的,遂小声劝解道。 “唉,我也知道凡二有点儿冤枉,可我一來气,只能冲他发,要不冲谁发,好了,你们跟我到书房來谈。”石局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朝“痴迷”赏花的胖子喊了一嗓子:“你,小胖子,你个滑头,你也來。” 胖子回过头,一脸谄笑地说道:“石局,您养的这盆月季可太漂亮了,哈哈” “月季你妹儿,那他妈是米兰,操。”卓凡二瞪了一眼见死不救的胖子,成心寒碜他。 “米兰,啥时候改的名,我咋不知道,呵呵”胖子一点儿都不尴尬,一脸求知若渴地无辜表情,那模样,老无辜了。 进了石局的书房,关上门,石局又向我和胖子重新问了一遍发现那些女尸的经过,眉头紧锁,半响无语。 “现在首要的查明尸源,确定这些死者的身份,然后再围绕着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重点人,您看行吗。”说道侦查破案,卓凡二眼睛就亮了,是侃侃而谈。 石局虽然还绷着脸,但眼里里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几分欣喜与宽慰之色,那种眼神,就像一个父亲骄傲地看着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 “不是,死了这么些人,你们咋一点儿信息都不掌握,这很不正常啊。”石局收起炙热的眼神,再次严厉地看向卓凡二,旧话重提。 “本來不想跟您说,之前辖区里也发生过老百姓到派出所报案,说自己家种怀孕女性失踪多日的案件,但曲局考虑到现在要求命案必破,怕立了案破不了,影响到年末的考核,就指示分管治安大队和派出所的刘局按失踪先掌握着,并一拖再拖,就是不让我们立案或开展案前调查,我能咋办。”卓凡二一脸愤懑地说道。 第471章 舌尖上的老烟儿奶奶 “这是草菅人命,是犯罪,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石局一拍桌子,他老伴儿不失时机地推开书房门,将一盘水果送了进來,并狠狠地瞪了石局一眼。 石局看了一眼老伴儿,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沒说出來,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石局的老伴儿招呼我们吃水果,然后掩上门、出去了。 “给您说了有啥用,刘局分管治安,那是人家的势力范围,说了,也正是给您心里添堵,何必呢。”卓凡二苦笑着看向石局,开始为我们分发水果。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石局看向卓凡二,若有所思地问道。 “除了常规的现场勘查、尸检之外,考虑到小孤山那边就是海曼村,属于鄂温克自治旗的行政区,治安管辖归海雁分局,我不想惊动他们,想带几个人先去海曼村里走访一下,看能不能捞出点儿啥情况再说,您说行吗。”卓凡二看着石局,试探着说道。 “你啊,谁都信不着,就喜欢自己逞能。”石局看似严厉地训斥了卓凡二几句,但表情却分明是赞同并喜爱的。 卓凡二一见石局的反应,咧着大嘴就乐上了。 “好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会安排刑侦大队配合你们连夜开展勘查和尸检,同时,禁区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他们不会干扰你们的工作,还有,告诉你们那个不太着调的内勤,小丫头叫啥了,对,夏千,让她抓紧写份儿材料报给我,开完局长办公室,第一时间上报厅刑侦总队,奶奶的,这回好了,老头子我刚走马上任,就接了这么一个大活儿,搞不好得成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天字号案件,看來,我要晚节不保了。”石局掏出烟斗和一盒沒有标识的烟盒,将纸烟揉碎了摁倒烟斗里,但沒有点燃,只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卓凡二见老头儿不说话了,很识趣儿地说了句“那我回大队安排去了”,就起身示意我和胖子告辞。 石局点了点头,看向我和胖子,很突兀地说道:“二位,两次案件都是你们俩发现的,你们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冥冥中的一种命数。” 我和胖子一愣,感觉石局这话说得很有玄机,似乎在暗示我们什么,又好像只是有感而发,不过,见石局并沒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和胖子也不好深问,遂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石局的家。 回去的路上,我和胖子看向卓凡二:“ 你不会拉着我们去给你一块去验尸吧。” “如果你们能去,那当然好了……”卓凡二拉着长音看向我和胖子,一脸阴险诡异的坏笑。 “滚犊子,下车,我们哥俩宁可走回去,也不会给你去验尸,操。”胖子一听这话,就作势要拽车门下车。 “行了,逗你们呢,你们又不是警察,真要是去现场,我还真就违纪了,行了,送你们回家,完了我还有正事儿要办,这回说啥得给尽快破案,给我师傅送分大礼,闹个开门红,呵呵”卓凡二龇牙一阵得意的大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你丫嘚啵嘚地说啥呢,魔怔了是咋地。”见卓凡二喜形于色的模样,我和胖子都有点儿纳闷,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乐得什么劲儿。 “呵呵,忘了告诉你们了,上次张雪松诈尸事件之后,曲老鬼和政委、刘局他们几个狗咬狗,相互推卸责任,结果雅克什市委和呼伦贝尔市局一商量,让他们一起二线,滚犊子了,现在,我师傅是代局长,完了又把我师傅带过的一个徒弟调回來当副局长,分管治安、派出所,你们说,这次我要不干个漂亮活儿,我对得起我师傅吗,呵呵”卓凡二眉飞色舞地一通白话之后,我和胖子才知道石局已经升任雅克什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了,心里也是一喜,有这样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公安局长,百姓幸甚,雅克什幸甚。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诊所,卓凡二心里着急有事儿,也顾不得寒暄,扔下我们就驾车狂奔而去。 我和胖子打开诊所房门,刚要开灯,胖子就是一声惊呼,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我去,那间装杂物的存储间里面隐隐透出一股子诡谲的青光,看起來阴气森森的。 我心里也是一惊,但旋即就反应过來,那是那个年轻的老烟儿奶奶留下的灯笼发出的光晕。 “呵呵,有美女上门了哈,出來吧,我们回來了。”看样子死胖子刚才就已经知道是老烟儿奶奶來了,故意弄出那鬼动静吓唬我。 我沒好气儿地骂了胖子一句,走过去伸手拉开储藏室的门,果不其然,那盏青色的灯笼正一闪一闪地发出好似鬼火一样的光线。 可是,储藏间里出了墙上贴的写有老烟儿奶奶名讳的黄裱纸和供桌烛台,并沒有老烟儿奶奶的踪影。 “这小妞儿跟咱们玩儿躲猫猫呢,童心未泯很天真啊,呵呵”胖子在储藏室里踅摸了一圈,沒有发现老烟儿奶奶,忍不住拿老烟儿奶奶开始打趣儿。 “你大爷的,你才很傻很天真呢,你当我不会上网是怎么着,诶。”墙里,突然传出老烟儿奶奶脆生生的声音。 很快,老烟儿奶奶的身影就像是三D电影似的,从墙壁里很立体地显现出來。 “不是,你又不是怕阳光、怕黑猫、怕阳气的鬼魂,來就來呗,老往墙里钻干啥。”我看着睡眼惺忪、一脸不高兴的老烟儿奶奶,忍不住笑道。 “你们俩死哪儿去了,我等了你们俩一下午,后來困了,就到灵龛里去睡了一觉,喂,我说你们俩也太吝啬了吧,给我老人家的灵龛前什么贡品都不摆啊,你们想作死是吗。”老烟儿奶奶努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着我和胖子,娇嗔可爱。 我和胖子脸一红,这事儿,我们俩是真给疏忽了,难怪这老烟儿奶奶这么“龙颜不悦”。 “不是,好末秧的,你怎么想起來看我们來了,有啥事儿啊。”胖子知道在女孩子占理、并且这个女孩子还是那种得理不让人的小辣椒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施展一招转移注意力大法,让她瞬间就进入下一话題。 老烟儿奶奶果然中招,撅着小嘴儿说道:“你们俩花天酒地的肾虚了吧,怎么这么健忘,今天是阴历十五知道吗。” “阴历十五,阴历七月十五鬼节啊,早点儿吧,妹子,呵呵”胖子嘻嘻一笑,继续和老烟儿奶奶犯贫。 “唉,跟鬼节沒关系,每到阴历十五,我们在雅克什的胡氏子孙都要到雅鲁河里面的翠凝峰去聚餐,一群老头子啰啰嗦嗦沒完沒了,很烦的你知不知道,所以呢,我就到你们躲躲清静,顺便解解馋啦,沒想到你们还不在,让人家在这里干等了一下午,唉,你们很过分内。”老烟儿奶奶刚被胖子将注意力引开,这会儿又转了回來,并摆出一副铁了心要讹我们的坚定表情看向我们。 我和胖子被这个总喜欢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其实内心很单纯、很善良,还略带顽皮的小狐仙给逗乐了,一起看向她问道:“奶……奶,您想吃什么,我们这就去置办,呵呵” 见我和胖子故意使坏儿地一起瞅向自己那丰满的xiong部,老烟儿奶奶粉面一红,有些愠怒地看着我和胖子喊道:“你们俩,流氓。” “呵呵,你见过象我们这样温文尔雅、乐善助人、风流倜傥的流氓吗,有吗,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太稀有了啊。”我打心里喜欢这个就像邻家小妹的小狐仙,在和她斗了一会儿嘴之后,让她稍等一会儿,我和胖子出去买只鸡,再弄点儿海鲜,晚上小酌几杯。 不一会儿,我和胖子就买齐了一只乌鸡和活虾、虾爬子等原料,一番忙碌之后,菜做得了,我们仨围坐桌上,我和胖子很默契地将那盘整只的乌骨鸡推到她面前,老烟儿奶奶解颐一笑,也不客气,端起來就开始呵气。 我和胖子对于这姑奶奶的吃法早已是见怪不怪,也不看她,只顾埋头大嚼虾爬子。 见我和胖子吃得那么香,老烟儿奶奶好奇心大起,也隔空抓起一只虾爬子,但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有点儿无可奈何地又放回到了盘子里。 “诶,咋回事儿,你不吃海鲜啊,过敏体质。”胖子一脸诚恳地看向老烟儿奶奶,无比关心地问道。 “你大爷的,你们明知道我无法将那些倒霉的硬壳壳弄软嘛,还故意气我,哼。”老烟儿奶奶知道胖子是故意气她,拧下鸡头扔向胖子。 “哎,对了,烟儿,你们出马仙是不是对雅克什这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基本上都知道啊。”我看着和胖子嬉闹的老烟儿奶奶,心中一动,想问问她是不是知道发生在小孤山给水站那里的八具女尸的案子。 “嗯,差不多吧,因为很多人家都供着我们五族当保家仙,一些官员还特地在办公室或家里给我们辟出单独的房间当香堂,哪儿像你们,老拿豆包不当干粮,哼。”老烟儿奶奶说着又生气了,挖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凡是发生在雅克什的事儿,对于五族而言,基本上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第472章 邪教争霸 “行了,别挤咕你那双不仔细瞅还以为长死了的小眼睛了,就知道吃你顿饭你得捞点儿什么回去,切,行了,说吧,趁奶奶我现在心情好,想知道什么撒愣问,过了时辰奶奶可要觉觉了,呵呵”老烟儿奶奶吸完乌骨鸡周遭的那些乳白色雾气,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笑模笑样地看着我娇笑道。 我将那盘已经徒有其表的乌骨鸡挪到一旁,又给那就跟搞有偿新闻的小报记者似的姑奶奶启开了一桶罐啤,不想老烟儿奶奶很豪爽地一摆手:“整白的,啤酒我喝完撑得慌。” 胖子很有眼力见儿,赶紧屁颠屁颠地给老烟儿奶奶倒上满杯的白酒,老烟儿奶奶还是捧起酒杯开始闻,我趁机问道:“小孤山那里,有你们出马仙在活动吗。” “小孤山,你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到那里。”老烟儿奶奶一听到小孤山的字眼儿,明显有点儿吃惊,放下酒杯,心神不定地看向我和胖子。 “嗯,你先告诉我,有沒有出马仙在那里修行啥的,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事儿很严重,真的很严重。”我看向老烟儿奶奶,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老烟儿奶奶的左臂。 “干嘛呢干嘛呢,坐地铁练出來的咸猪手是吗。”老烟儿奶奶俏脸一红,用那双波光流动的大眼睛瞪了我一下,但看起來并沒有真生气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还是对自己这种无意间流露出的亲昵举止感到有点儿窘迫,遂讪讪地缩回右手,嘴里自我解嘲道:“一直拿你当女汉子,习惯了,习惯了,呵呵” “下次敢再犯,立马让你按假肢,嘻嘻”老烟儿奶奶调皮地一笑,继续说道:“小孤山那个地方很邪的,原來那里封印有不少的文革期间的鬼魂野鬼,冥府不愿意收留他们,就将他们的魂魄限制在那里,其实他们很可怜的,死后还是沒有自由,也不能投胎转世,连弥补自己错误或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沒有。” 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的老烟儿奶奶,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徐羽菁,以及他的那些无谓牺牲的革命战友和昔日的对手们。 “好在后來,也就是今年,冥府不知怎么的狼心发现,又肯让他们去冥府转世投胎了……”老烟儿奶奶正信马由缰地说着,被胖子打断了话头儿:“妹子,喝多了啊,是良心发现,良心发现,呵呵” “就是狼心发现,冥府的那些混蛋判官们要不是狼心狗肺,他们都那么可怜了,为什么不早让他们投胎转世,要不然,他们的今世现在估计都能打酱油了,再说了,说判官是狼心我都是抬举他们了,你以为狼坏吗,狼其实很好的,最坏的就是你们人类,不稀的说你得了,欠欠的主动找挨斥儿,哼。”老烟儿奶奶一见胖子得得瑟瑟地挑她的小字眼儿,不乐意了,给了胖子一个白眼儿不说,一张小嘴儿也不饶人,说的胖子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多这一嘴干啥玩意儿,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嘿、嘿、嘿,跑題了,跑題了,说正事儿,啊。”我一看这胖子和老烟儿奶奶是真不长心,说着说着俩人就跑偏了,已经完全脱离了刚才的话題,赶紧敲敲桌子,示意他(她)俩麻溜回到既定议題上來。 老烟儿奶奶又使劲儿瞪了一眼如释重负的胖子,这才一脸得意地接着说道:“对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啊,想起來了,就因为那里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戾气太盛,而且冥府明令禁止其他妖仙接近那里,所以我们出马仙对小孤山一向是敬而远之,更谈不上有什么瓜葛了,不过,我听说自打那些文革孤魂离开之后,小孤山那里就一直不太平,一些邪教术士好像总是偷偷摸摸地在那里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不还吹这雅克什谁家孩子沒奶吃了你们都知道吗,咋这么一会儿又啥也不知道了,呵呵”胖子嘴是真欠,老烟儿奶奶话音刚落,他就不失时机地接上了一句。 “闭上你的猪嘴獠牙,你丫要是再说话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我憋死你你信不信。”我慌忙堵住胖子的嘴,生怕他这一撩扯再和不让份儿的老烟儿奶奶引起一番混战,那这嗑儿就真唠散了。 “嗯,你怎么知道小孤山有邪教术士。”我抓住刚才老烟儿奶奶不经意见提到的一个线索,继续追问道。 “呵呵,别忘了,我们五族里还有无处不在的灰仙,它们哪里不去啊,当然,碍于冥府的禁令,它们对小孤山有邪教术士的事儿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再详细的,你问我我也说不出來了。”老烟儿奶奶怕我再沒完沒了地刨根问底,赶忙向我两手作揖讨饶,那副故作愁苦的顽皮表情娇憨可人,令我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老烟儿奶奶沒有提供出更多的可以利用的线索,但也从侧面证实了我和胖子之前的猜测,那就是八具被剖腹的女尸确实是邪教术士所为,这一点目前已经毋庸置疑了,可是,这些邪教术士的用意何在,他们是洪金烨和墨非命的残余党羽,还是与之毫无瓜葛的外來新势力。 而且,通过这几天的遭遇,我心里始终隐隐约约地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会有此预感,在此之前我还一直沒有想明白,但就在刚才,在听了老烟儿奶奶那看似零散、琐碎的讲述后,我心中却豁然开朗,知道了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到底來源于哪里:原來陆宇峰指挥着洪金烨和墨非命之流在雅克什兴风作浪的时候,尽管他们都属于十恶不赦且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邪教扛把子一级的人物,可毕竟他们树大招风,目标明显,我们完全可以集中精力和武力,全力以赴地去和他们死磕。 但是,自从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死的死、逃的逃、藏的藏之后,雅克什邪教势力原有的一统江湖和势力平衡被打破,原本被一支独大的路陆宇峰集团压制着的各路散兵游勇们纷纷开始冒头,准备填补这突如其來的权力真空。 于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与陆宇峰团伙或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压根就一卖钱关系都沒有的邪教团体们就如雨后的狗尿苔一般,都迫不及待的开始蠢蠢欲动,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位,在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地区抢占自己的势力范围。 更要命的是,他们相互不相隶属,完全是各自为战,随时都可以化整为零,这种情况,就跟当年美军入侵伊拉克好有一比,战斗伊始,美军的对手很明确,就是萨达姆极其指挥的共和国卫队等精锐军队,美军有着清晰的着力点,所以战争之初,美军是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就拿下了伊拉克全境,堪称是吹枯拉朽。 然而,在占领伊拉克后不久,多如牛毛的小股抵抗势力就纷纷兴起,这一下子,美国锅盖头们(美国士兵)和五角大楼可傻眼了,为什么,这些小股抵抗势力不同于当初目标明显的伊拉克军队,他们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说,还时不时玩点路边炸弹什么的,美军即便是出动大兵团围剿,也很难摸到这些零散的偷袭者的踪迹,搞得美军是劳民伤财、疲于应付,这就叫虱子咬大象,早晚熬死你。 如今,雅克什这些新兴的邪教势力就如同伊拉克战场一样,即使是田启功他们派了一批17组的精兵强将过來,要想短时间内铲除这些活动隐秘、目标分散的邪教游击队,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到奇效的,看來,雅克什又要迎來一阵子由邪教势力们持续酝酿并发酵的血雨腥风的暗黑时代了。 “操,胖子,咱们又上了田启功和尹川山那两个沒人性的老帮菜的当了,妈了巴子的。”我想了一会儿心事之后,忽然另有所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我们的顶头上司田启功和尹川山來。 “咋地了这是,酒闹是咋地,这咋还骂上自己老丈人了,呵呵”胖子见我跟撒癔症似的,一会儿抑郁一会儿骂人的,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笑你大爷,咱们來俩又让人家给玩儿了,操。”我看着还沒有觉醒的死胖子,恨声说道。 “啥玩意啊,你到底想说啥,妈比的,这JB海鲜里面是不是搁wei哥啥的了,你咋还躁狂上了,拦不住你是吧。”胖子见我直眉瞪眼要咬人的模样,不知道我闹得是哪一出儿,遂将烟灰缸抓在手里,准备在看出我苗头不对、要耍酒疯咬人的时候,就给我來个烟灰缸砸脑袋的休克式疗法挽救我。 “别扯你妈犊子,你琢磨一下,当初田启功和尹川山让咱们回來干啥,清理陆宇峰在雅克什的那些徒子徒孙对吧,可是,你他妈用你那上锅蒸过的脑袋瓜子想一想,眼下这雅克什是山中无老虎,猴子装大哥,那JB邪教分子的数量,估计比你脑袋里的精虫都多,咱们就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啊,我去。”我看着一脸不知道愁得慌的死胖子,一声哀叹道。 第473章 祸不单行(上) 听了我的一番高论,胖子并沒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只是将手里到罐啤一饮而尽,打了个嗝之后,很看得开地说了句:“沒事被惹事,有事别怕事,咱们哥们就这JB命了,你还能咋着。” 就在我和胖子为我们悲催的垃圾股命运慨叹的时候,那老烟儿奶奶也不知道哪根儿筋不对了,自顾自地左一杯又一杯地喝开了白酒,几杯下肚,就已是粉面含红、杏眼迷离了,趴在我身上嘤嘤地哭泣,还喃喃自语地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不开心之类的醉话。 我苦笑着看向经常宿醉的胖子,问道:“诶,师兄,这不管男人女人,喝大了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满腹委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啊,呵呵” “操,喝醉了痛苦个屁,等他妈酒醒了之后的后遗症才是真痛苦呢,你还别说,这丫头挺有量啊,一个人得造进6两多白酒,有前途啊。”胖子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黄瓷酒瓶,赞许地一咋舌。 见老烟儿奶奶是真醉了,估计别说回她自己的家,恐怕连供着她灵龛的那堵墙壁里面都进不去了,沒办法,我和胖子只得将她架起,扶进了我住的房间里休息。 随后,喝得也差不多了的我将一向睡觉咬牙、放屁、打呼噜加乱哼哼的死胖子撵回他自己屋,自己独占客厅的沙发,看着电视里到处认干爹、拉关系的某岛国首相的孙子相,怀揣着一种捂嘴窃笑的快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大早,有人“哐哐”凿我们诊所的房门,我一肚子不高兴地起身开门,迎着一股冻得我小鸟都哆嗦的寒风,穿得跟个爱基斯摩人似的沈涵一手拎着油条包子,一手拎着几杯牛奶,正一脸春风地站在门口看着我笑。 一见是沈涵,我当时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再一见她两腮冻得通红,又很是心疼,赶紧将她拽进屋,一边接过早餐放在桌子上,好让她脱掉那毛毛乎乎大衣暖和一下。 “这大早上死冷寒天的,你送嘛的早餐啊,多遭罪啊。”我接过沈涵的衣服挂上,嘴里忍不住埋怨道。 “你个死人,我不來你就不知道去看我是吧。”沈涵瞪了我一眼,又踹了我一脚,这才坐在沙发上掏出纸巾擦自己因挂霜了而融化的假睫毛。 “最近事儿多,真的,骗你是哈士奇,呵呵”我挨着沈涵坐下,几天沒见着她了,心里还真就沒着沒落地想她。 “坐这么近干嘛,想我啦,烦不烦你啊我/”沈涵佯装不耐烦地看着我,但眼睛中却流露出一丝甜蜜的幸福。 受到沈涵眼神的鼓励,我正思想斗争,是不是趁机就上下其手一回呢,沈涵看见了我们还沒來得及收拾的桌面,一皱眉头:“你俩把这里该猪圈了是吗,昨晚这是跟谁喝的,哎呀,脏死了。” 当大夫的好像多少都有些洁癖,一见桌子上杯盘狼藉,沈涵实在是无法容忍了,起身就开始收拾。 这当口儿,胖子穿着件齐膝的大短裤出來了,一见沈涵,呵呵笑了起來:“哎呦,妹子,你啥时候來的,可想死你了嘿……” “你想我,好啊,那就请你继续以作死的节奏说,然后我把你的这段话录下來再放给火姐姐听,她一定很开心的,对吗。”沈涵收拾胖子那是有证儿的,加上她回到诊所心情大好,遂和胖子你有來言我有去语地逗起了咳嗽。 沈涵一來,我和胖子也是异常高兴,跟着沈涵在客厅里嘻嘻哈哈地说笑起來,全然忘了里面还睡着一位狐仙妹子呢。 要说这什么事儿都是该着发生,你想躲都躲不了,我们在外面这么一喧哗,把一直睡着的老烟儿奶奶给吵醒了,并迷迷瞪瞪地拉开我卧室的房门,打着哈欠看向我和胖子问道:“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昨晚你俩还沒折腾够啊,哎呀,我浑身都酸疼,乏死了都。” 一见到老烟儿奶奶穿着我的睡衣,并且还是从我房间里出來,沈涵原本洋溢着欢笑的脸颊瞬间就凝固了,室内燥热的空气也霎时就仿佛降至了冰点。 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老烟儿你奶奶,那一刻,我嘴里一股酸水涌出,死的心都有。 老烟儿奶奶估计是半夜睡热了,起來捞起件我的睡衣就穿上了,可是,在沈涵眼里,一个狐狸精睡在了我的房里,还穿着我的睡衣,再辅以这姑奶奶刚才说的那番一千个人可以听出一千个版本的满是锅底坑的话,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沈涵将手中的抹布无力地扔在桌子上,大眼睛中刹那间就涌上了晶莹的让人心碎的眼泪,她用白皙而颤抖的手指了指我:“行,杨小凯,你真行,魅力是椰风挡不住啊……” 说完,沈涵咬紧嘴唇,漫无目的地在地上转了一圈,转身就疾步跑了出去。 “哎呦,大衣,大衣……”一见沈涵大衣都沒穿就走了额,我急了,摘下她的大衣、穿着线衣线裤就追了出去。 在小区拐弯处,我追上了已经泪流满面的沈涵,将大衣给她穿上,随即伸右手拽住仍要走的沈涵,急得舌头打死结地解释道:“你、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那样,我操,我他妈冤死了,天地良心,要真是那样,我遭雷劈啊。” “现在是冬天,杨小凯,既然你撒谎都能预先想到要保护自己,为什么你就不能一直骗我呢,为什么非要让我看到这么残酷的事实呢,请你放手,放手啊。”沈涵的眼泪夺眶而出,拼命击打我拽着她胳膊的手。 “你听我解释,真的,我肯定能解释明白,哎呦,咳咳咳……” 见我一个劲儿地纠缠她,沈涵一句话都沒多说,伸手一磕我的肘关节,我右臂一麻,手一松,沈涵一抓我手腕,一转身,翘臀一顶,一个过肩摔,我就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人就飘飘悠悠地从她头顶飞身掠过,然后再重重地砸在了小区那被车辆和居民们踩压得梆硬如铁的雪地上,摔得我一声大叫,半天沒爬起來,都岔气了。 等我缓过气來,爬起來一看,沈涵早已不见了身影,只有胖子正一脸同情地将羽绒服披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操,沈涵这回是真伤心了,要不然不会出这么重的手,我死定了我。”我看向胖子,欲哭无泪。 “你他妈死不死定了我不知道,可你要是再不进屋,你的脚丫子肯定是死定了,你丫见过谁大冬天的、零下三十多度光脚踩雪的,擦。”胖子瞪了神魂落魄的我一眼,拽着我就往屋里走。 我一低头,才发现敢情自己一只脚穿着单只儿的拖鞋,一只脚光着(应该是刚才沈涵给我來大背胯的时候甩丢了),我一咧嘴,一瘸一拐地往楼道里走。 妈比的,光脚踩雪是真凉,可他妈我此时的心更凉,瓦凉瓦凉的啊。 见了屋,我捂上被,打了几个喷嚏,哆嗦了一会儿总算暖和过來了,这时,一直沒说话的老烟儿奶奶满怀愧疚地走到我跟前儿,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啊,给你惹麻烦了,我以后不來了,真是对不起啊。” 见老烟儿奶奶难过的都快把自己逼哭了,反倒将我沤乐了:“别扯了,给你沒关系,不至于,回头我解释清楚就好了,再说了,你别不來啊,你要真不來,那我还真就说不清楚了,好像咱们俩真有啥事儿似的,呵呵” 老烟儿奶奶被我说的破涕而笑,再一看,我和胖子的脸色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便又露出了小孩心性,看着桌上的牛奶油条动起了心思。 我和胖子看着单纯如水晶的老烟儿奶奶,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团座在桌子上开始希哩胡噜地吃早餐。 吃着吃着,老烟儿奶奶突然不吃了,呆呆地看着我和胖子说道:“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总是喜欢你爱我我爱你的,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我和胖子也被老烟儿奶奶这看似单纯、却涵义深刻的话语触动了,停止了咀嚼。 是啊,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古往今來,无论是帝王枭雄,还是大奸大猾之徒,可以纵横捭阖,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都难以逾越一个情关而不自知。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只要一想到他或她,这里就会痛吧,呵呵”我看向老烟儿奶奶,用手指了指心脏,勉强笑道。 老烟儿奶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旁已经吃撑了的胖子装腔作势地以手捂胸:“哎呀,我想老火了,不行了,我心绞痛,我要死了,操,妹子,别听凯子胡逼咧咧,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就跟那啥似的,是一种快感,懂不,呵呵” “滚犊子,你丫……”我刚要哧哒胖子几句,“笃笃笃”,又有人敲门了。 “开门去,肯定是沈涵回來和你破镜重圆了,呵呵”胖子指使我去看门。 “圆你大爷。”我骂了胖子一句,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我去,你们俩咋碰一块儿了,殊途同归是咋地,呵呵”我一龇牙,忍不住乐上了。 第474章 禁区内的重大案情 要说今天真是邪门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儿都发生了,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紫夜和卓凡二,而且这二位表情也是大相径庭,紫夜是满面春风,笑意吟吟,卓凡二则是满面愁容,一脸的挨揍模样。 我侧身将这二位让进屋,同时看着紫夜和卓凡二问道:“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啊,我们是在诊所门口碰上的,呵呵”紫夜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卓凡二心绪不佳,沒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紫夜的话的默认。 紫夜和卓凡二进了屋,胖子一见是他们俩,也是大感惊奇,连忙招呼他们俩坐下暖和暖和。 卓凡二进到屋内,一见屋子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女生,遂有点儿焦急地看向我和胖子问道:“这是你们的客户。” “啥客户,我们这些天刚跟着你混了额,哪有时间接业务啊,我们损失大了,告诉你。”胖子也不管卓凡二心情好不好,就跟他开起了玩笑。 卓凡二沒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沒搭理他,看向我说道:“能不能和你俩借一步说句话。” 我一见卓凡二那苦大仇深的郁闷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又出事儿了,否则就凭卓凡二那挺得瑟的张扬性格,绝不会这么垂头丧气地來找我们,便点了点头,同时将老烟儿奶奶介绍给紫夜和卓凡二:“这是我表妹,叫小烟,对了,紫夜,你找我们啥事,你父亲的事儿我们沒有放下,正办着呢。” “我來找你们,就是想说我爸爸的事儿,他从昨天开始,精神突然好转了不少,能吃饭了,说话什么的也正常了,小凯,你用了什么方法,使我父亲这么快就康复了,都要高兴死我了,呵呵”一听我的话,紫夜的情绪马上高亢起來,将他父亲寒劲松病情好转的事儿一股脑地告诉了我和胖子。 听完紫夜的话,我和胖子并沒有像紫夜预想的那样喜形于色并自吹自擂一番,恰恰相反,听到寒劲松中蛊毒的症状减轻了,我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为什么我们刚刚在小孤山的给水站发现了一处高度疑似是邪教术士下蛊害人的地道,寒劲松就突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这一切绝非巧合,是那些下蛊的巫士们知难而退,暂时偃旗息鼓了,还是以退为进,想通过寒劲松的康复开麻痹我们,好酝酿更大的阴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难以相信那些心肠歹毒、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的下蛊巫士们会良心发现,主动解除了寒劲松身上的蛊毒,想到这里,我看先被我和胖子的意外反应搞得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的紫夜,多少有点虚伪地一笑:“呵呵,你别介意啊,寒叔儿恢复的这么快,的确出乎我们哥俩的意料之外,所以呢,我和师兄的反应可能吓到你了,那啥,正好一会儿蹭你的车,我们去看看寒叔儿,沒问題吧。” “瞧你说的,你要是能去,我想我爸爸也会感到很欣慰的,毕竟……”对于我主动提出來要去看寒劲松,紫夜多少有些感到意外,但与此同时也很高兴,知道我已经不再记恨寒劲松当年棒打鸳鸯的旧怨了。 见我和紫夜说起來沒完沒了,卓凡二实在是等不及了,趁着我和紫夜说话的间歇,他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在紫夜和老烟儿奶奶诧异的目光中,拉起我和胖子就进了胖子的卧室里,并严严实实地关上了房门。 “昨晚上,我们重案大队和刑侦大队协同作战,连夜对小孤山给水站的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的清理与勘查,结果的确在密道里发现了了你们所说的八具尸体遭到荼毒的女尸,嗯,还有你们掩埋在附近树林里的那具完整的女尸,一共九具,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刑侦大队陈队带队,运送尸体回警队进行尸检,确定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看有无锐器伤或其他伤痕,另一路由我带队,对已经被烧毁的给水站及地道进行地毯式搜查,寻找犯罪嫌疑人和死者可能遗留的犯罪线索及物证,结果我们发现,那处地道竟然能通到军事禁区里面,只是最近被人为地堵死了,我不敢做主,连夜请示石局,石局又向市委张书记做了汇报,并由张书记协调呼伦贝尔军区,给禁区的陈连长打了招呼,我们在禁区的战士的配合下,挖通地道,才知道那处地道的出口是一处位于军事禁区内、原來属于棚户区的一户民宅的地窖里。”说到这儿,卓凡二喘了口气,似乎也是借机捋一捋自己的思路。 我和胖子沒有急于发问,因为我们从卓凡二那越來越急促的语气和表情已经猜出,卓凡二他们找到地道在禁区里面的出口之后,一定又发生了更为严重、甚至是诡异莫测的事情。 我们所料沒错,据卓凡二讲,他们在发现那处秘密出口后,爬出地道,通过仔细辨认,发现了一条由地道通往军事禁区里面的另一处禁区,即矗立有八根巨大的水泥柱子的那片区域里,并在其中四根水泥柱子的底部看到了已经冻得如铁般坚硬的凸起土包,好在禁区里面的驻军有破拆设备,饶是这样,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些土包刨开。 当那些土包再次暴露在民警和战士们眼前的时候,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气炸胸膛:每一个土坑的底部,都躺有两个看起來已经具有人形的不足月的胎儿,并且都用一块画有符咒的红布包裹着,只露出惨白的小小脑袋,更奇怪的是,每个胎儿的小手中,还握有一根断指,不知道凶手是什么用意。 一见到这幕骇人听闻的情形,向來不尿地方公安机关的陈连长也蒙了,自己驻守的军事禁区被不明身份人员进出自如不说,还在里面埋下了八具胎儿的尸体,最要命的是,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他自己竟然是浑然不觉,这是什么行为,是严重的失职行为,如果后果严重,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见陈连长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卓凡二劝解了他几句,但大家都是纪律部队,彼此都理解什么叫军令如山,什么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卓凡二和陈连长几乎是同时向各自的上级报告了这一特大杀人案件。 由案发地包括了了军事禁区与雅克什市公安局辖区,而按照相关法律,发生在军事区域的刑事案事件,由军队负责,只有军人在驻军所在的军营以外的地方公安管辖区域违法犯罪,才可有当地公安机关受理调查,究竟是军事禁区里面的连队负责处理这起特大杀人案件,还是交由雅克什市公安局进行侦办,呼伦贝尔市委、呼伦贝尔军区都不敢拿主意,只得一路请示到自治区政府和内蒙古军分区,雅克什市局这边,石局在请示雅克什市委之后,也连夜向公安厅刑侦总队做了汇报。 自治区高层也是连夜紧急会商之后,形成了一个主席办公会议纪要,公安厅这边由17总队牵头负责,地方上军队撤出來,由当地公安机关,也就是雅克什市公安局承担主要的案件侦破任务,呼伦贝尔市公安局在沒有得到公安厅17总队的指令之前,不得派出案件督导组赴雅克什市公安局参与指导办案。 于是,命令层层传达,最后担子全压在了石局的肩上,继而又被石局转嫁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卓凡二的肩上,难怪丫会上这么大火,因为,这案子要不破,已经不仅仅是新官上任的石局脸面上好不好看的问題了,而是已经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案子不破,雅克什市委、市政府和呼伦贝尔市委、市政府两级班子都要到自治区去做检讨,后果那是相当严重。 至于为什么已经忙活得焦头烂额的卓凡二还有空儿一大早的跑到我们这里來,是因为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石局忽然接到一份來自公安厅机要处的密码电报,指明要交给我和胖子看,因此,石局才打发卓凡二亲自将密码电报送來给我们俩看,此外,石局也要求我们俩不管乐不乐意,都得勉为其难地帮着卓凡二开展工作。 一听到卓凡二说17总队,我和胖子就已经猜到肯定是公安厅考虑到这起连环杀人案件的背景与邪教分子有极大关联,才会让17组介入并全权负责,而那封专发给我和胖子的密码电报,无非就是让我们俩在配合地方公安机关开展侦查破案工作的同时,设法摸清这伙邪教分子的來路,好一网打尽。 “密电呢。”我看向卓凡二,一伸手。 “好歹你也是警校毕业的啊,这点儿常识都沒有,密电能让带出局里吗,那是严重违反保密要求的。”卓凡二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之后,话音一转,“不过,非常时期有非常之举,我让机要科的民警拿着密电坐在警车里这样就不算违纪了,那啥,车就在外面,你们俩跟着我出去看一眼吧,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第475章 暴力矿区(上) 我和胖子跟着卓凡二出了胖子的卧室,见老烟儿奶奶和紫夜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们,我故作轻松地一笑:“老爷们唠点儿闲嗑,你们俩紧张个啥劲儿啊,呵呵。” 说着,我和胖子披上羽绒服,出了诊所,钻进卓凡二那辆4500越野车后面的一辆也喷有警车标识的捷达轿车里,一个坐在副驾驶上的年约五旬的老民警一见我们进到车里,就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张带有密码电报文头的A4纸递向我和胖子。 胖子一把抢了过去,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杨小凯并汪一飞,盼协助地方公安机关开展工作,必要时可派火增援,此致。”落款处是一个用毛笔书写的尹字。 我和胖子看完,就知道这是尹川山发给我们俩的,他之所以不给我们俩打电话,而是采取这种先知会雅克什市公安局、再由他们通知我们俩的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儿,无非就是要让市局重视我们两个,使我们可以参与到案件的核心之中去。 从石局打发卓凡二亲自将密电送來给我们看的举动推断,尹川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看完密电,胖子是心花怒放,因为我们俩都明白,尹川山在电文里提到的火,肯定是指的老火无疑了,难怪死胖子会这么乐呵。 那名机要民警虽然不知道我们看完密电后有什么可乐的,但在我们将密电还给他后,整个人看起來明显松了一口气,和卓凡二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市局。 我们跟着卓凡二回到他的那辆4500警车里,我和胖子看向卓凡二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吧。” “昨晚已近有两具女尸的尸检结果出來了,死亡时间分别在十至十五天之间,死亡原因均为失血性休克死亡,而且,根据法医做检材分析,这些被害女性大都是在被局部麻醉的情况下实施的剖腹,也就是说,她们很可能是在大脑清醒或半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腹中的胎儿被取走,然后再被取走内脏而死的,这起连环杀人案,凶手不仅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变态,好像还具备精湛的医疗技术,内脏摘取的手法极其精准娴熟,令我们的法医夏千都赞叹不已。” 卓凡二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嗯,我已经和石局请示过了,市区内的线索摸排工作主要由我的副手负责,刑侦和个派出所配合我们工作,但我总觉得市区内不会有太大的收获,所以,我想以案发的给水站为轴心,扩大搜索半径,将摸排范围延伸到海曼村一侧,经历过了这几把事儿,说实话,我对于那啥,神叨的事儿,也是将信将疑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当然也是希望能发现一袭些我们不熟悉,而你们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猫腻的问題,想请你们陪我去海曼村暗中走访摸排一下,你们看咋样。”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儿,其实我们俩和卓凡二想到一块儿去了,因为那间给水站位于小孤山的半山腰位置,地理位置偏僻,离雅克什市区相对较远,但离海曼村却只有小孤山一山之隔。 作为下蛊的邪教巫士们,从远离小孤山的城区赶赴到那里,无论是驱车还是步行,都很容易被路上的过往车辆和行人看到,而且还要绕开那里的驻军,难度大,暴露的几率相对也高,可假使他们藏身去海曼村,那这些难題就迎刃而解了。 总所周知,海曼村靠近海雁煤矿,别看它叫村,可是,由于靠近煤矿矿区,來这里务工的外來人员数以万计,再加上当地的土著人口,实有居民人口已经突破三万人,堪称一个中等规模的镇子了。 不仅如此,由于外來人口众多,其成分也很复杂,既有安分守己、就为了挣点儿辛苦钱养家糊口的本分工人,亦不乏有杀人犯、qiang奸犯、抢劫犯等伏案在逃人员藏匿其中,甚至还有东窗事发的贪官也混迹其中,堪称是五花八门、泥沙俱下、良莠不齐。 特别是近几年,煤炭资源价格暴涨,一些黑恶势力也渗透到矿区,乃至于一些煤矿矿主本身就有黑道背景,因而,海曼村里黄赌毒俱全,饭馆、棋牌室(实际上是赌场)、洗头房是鳞次栉比、比比皆是,不时还会发生黑帮争地盘火拼的恶性事件,至于打架斗殴、人员莫名其妙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案件,更是层出不穷。 当地警方虽然也在矿区、包括海曼村搞过几次大规模的治安重点问題专项整治行动,但公安机关警力有限,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驻守在这里,再加之受到黑矿主们的银弹攻势,个别警界败类还充当起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导致矿区和海曼村的社会治安态势持续恶化,几无宁日。 而今,卓凡二要和我们俩去那里暗访摸排,说实话,无异于是深入虎穴,确实有着一定的风险。 好在我和胖子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开了,更何况在经历了冥府的那一番磨砺,还有什么危险能吓唬住我们呢。 见我和胖子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卓凡二是喜出望外,当即就要开车拉我们走。 “你丫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吧,我们屋里还有客人呢,就这么蔫不唧地走了,你让我们以后还咋跟人家处啊,操。”因为知道了老火可能要回來,胖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和卓凡二开起了玩笑。 胖子、卓凡二我们仨回到诊所里,我看着紫夜说道:“那啥,正好我们要到海曼村办点事儿,顺道去看看寒叔儿,方便吧。” 紫夜点点头儿,眼神中流露出期盼、忧伤、失落交织的复杂神情,看得我心中也是为之一酸。 为了转移这股不良情绪,我又看向老烟儿奶奶说道:“那啥,你要是想回家就回家,不愿意回去就在这住吧,顺便替我们看家听个电话啥的,呵呵” “想得美,我也要跟你们去溜达溜达,求你们了额,就带我去呗。”老烟儿奶奶是小孩心性,还以为我们和卓凡二是要去海曼村吃喝玩乐,死活非要跟着,搞得我和胖子时候哭笑不得,又无法明言,被闹腾得脑门子都见汗了。 最后,好说歹说,才安抚住老烟儿奶奶,总算答应帮我们看家了,但条件是我们回來的时候要给她卖顶呱呱的披萨回來。 我和胖子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只要这姑奶奶不跟着去添乱,别说披萨,就是要比萨斜塔我们都打个三蹦子到意大利给她扛回來。 出了诊所,我和胖子告诉卓凡二,我们先去趟寒劲松的家,卓凡二知道我们这么做必定有我们的理由,也沒有多啰嗦,我和胖子钻进紫夜的红色奥迪车内,卓凡二开着4500越野车跟在后边。 到了海曼别墅区的紫夜家里,卓凡二因为和寒劲松并不熟悉,就选择留在宽敞的客厅里喝咖啡,我和胖子则跟着紫夜來到了寒劲松的书房兼卧室里。 这一次,寒劲松的气色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仅面色红润了,眼神也有了光彩,除了因为长期卧床、体质纤弱以外,整个人的精气神还是可圈可点的。 见到我和胖子进來,寒劲松多少有点儿意外,但他在呆了一下之后,就显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小凯,是你吧。” “寒叔儿,我都长出胡子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我,我很欣慰啊,呵呵”我看着经历了这一番磨难后,已经尽显老态的寒劲松,内心早已经沒有了什么厌恨的感觉,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平和。 “这是你朋友。”寒劲松又看向胖子,很热情地点头儿打了个招呼。 “您甭客气,我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师兄弟,啥说的沒有,呵呵”胖子朝寒劲松龇牙一笑,就开始琢磨起來卧室里摆着的几件古董瓷器的真伪。 “小凯,我都听紫夜说了,这次多亏了你和你的朋友了,对了,你不是考上警校了吗,怎么会干上阴阳先生这一行的,听紫夜说,你的名气还不小呢,呵呵”寒劲松有点儿好奇地看着我问道。 “嗨,这事儿要说起來,那可是小孩沒娘、说來话长了,那啥,等您身子骨好点儿了,我再和您细唠。”我苦笑了一下,心说我能告诉你我他妈是被田启功那厮给忽悠上贼船的吗,擦。 寒劲松见我不愿直言,也沒有再纠缠这个问題,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叹道: “小凯,你能不计前嫌,主动來帮我,我很感激,也很愧疚,其实,当初将你和紫夜分开,我是有说不出來的苦衷,我……” 寒劲松越说越激动,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但旋即就被紫夜用含泪的眼神制止住了:“爸爸,徐医生说你刚刚恢复,不宜过于激动,你忘了吗。” 紫夜走过去,背对着我们假装给寒劲松掖被子,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似在拭泪。 我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尽管心里疑问重重,但也沒有继续追问,在和寒劲松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我便招呼胖子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时,寒劲松在我们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小凯,常來看看叔儿啊……” 第476章 暴力矿区(中) 临出门时,紫夜悄声问我:“我爸爸身上的蛊毒,真的解了吗。” 我看着眼神中流露出极力隐藏的依恋的神情的紫夜,心中那种一扯一扯的痛感越來越强烈,不忍心再欺骗她,遂实话实说:“嗯,寒叔儿体内的蛊毒其实并沒有解,他之所以会康复,一种可能是下蛊的巫士们因为某种意志以外的原因而不得不暂时放弃,另一种就是巫士意外身亡或设蛊的局被破坏了,不过,你放心,蛊毒并不像电影上演绎的那么夸张,这玩意儿其实就跟癌细胞一样,每个人体内可能都有,但也不是谁都得死于癌症吧,只要不是刻意去刺激它,也许一辈子都平安无事,放心吧。” “我爸爸突然好转,和你们俩做了什么一定有关系,对吧。”紫夜执拗地看向我,眼神倔强而热烈。 我心中一动,好像又找回了当初与紫夜热恋时的那种感觉,连带的,眼睛也湿湿地热了。 我强笑了一下,看着紫夜:“为了你,我啥都可以做,对了,我出台的小费很贵的,你们又是有钱人,准备好支票,我会狠敲你爸爸一笔银子的,呵呵” “如果你愿意,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你的,真的。”听了我的玩笑话,紫夜仰起脸看向我,很认真地说道。 “也包括……呵呵,呵呵”我刚想很紫夜开句玩笑,说也包括你吗,但立马意识到这句话含义太亲昵,容易给紫夜造成我贼心不死、死灰复燃的错觉,我已经害过了她一次,不想再第二次伤害她,遂及时咽下了后半截话。 紫夜幽怨地看着我,咬紧嘴唇,眼神开始“雾气弥漫”。 我害怕看到紫夜哭泣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我怕我真的会一时情不自禁而去抱住她,所以赶紧逃也似地转身快步跑出了大门。 胖子看了一眼已经是雨打梨花、楚楚可怜的紫夜恶,又看了看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我的背影,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合适,最后只得冲紫夜尴尬地一耸肩,紧随我之后,也走出了大门。 卓凡二不明白这里的事儿,一见我和胖子自顾自地先后走出了大门,就把他自己留在客厅里,不乐意了,一墩茶杯,朝我们俩的背影喊道:“操,你们俩真JB不讲究,走了也不喊我一声,行,你们俩走吧,好像你们他妈能把车开走似的。” 卓凡二出了紫夜家的别墅大门,见我和胖子俩人靠着4500越野车正抽闷烟儿,龇牙一笑:“你们不是腿儿快吗,倒是接着走啊,呵呵” 我沒心情搭理卓凡二,等他用电子钥匙打开车门,我闷声不响地钻到后座上,愁肠百结,长吁短叹。 “你们俩到底咋回事儿啊,紫夜哭得老伤心了那眼泪,大珠小珠落玉盘啊,噼里啪啦的,横不是你丫当初色迷心窍,把人家办了,然后又很不负责任地拍屁股跑路了吧,操。”胖子坐在副驾驶上,憋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了,扭过头,一脸小报记者的猥琐表情地看着我打探道。 “滚犊子,再说我他妈把你牙掰下來刻成麻将,操。”我沒好气儿地瞪了胖子一眼,将脑袋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无语。 见我情绪十分低落,卓凡二在从紫夜家的别墅区甬道朝公路上倒车时,看向我,低声说道:“哥们,你行不行,不行咱们今天不去海曼村了,回去洗个澡休息吧。” “去矿区,必须去矿区。”我心里感觉憋闷压抑得都快窒息了,就想跟谁打一架发泄一下,一听卓凡二提议要回雅克什市区,我嗷唠一嗓子就喊了起來,眼珠子瞪得溜圆,把毫无防备的卓凡二吓了一跳。 “对不起啊,我有点儿情绪失控,现在好了,我真的沒事儿,我保证,咱们走吧,去矿区。”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地看向卓凡二,抱以歉意的一笑。 “好吧,去矿区。”卓凡二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儿,沒有再多说什么,挂上档,接着一脚油门就朝海曼村方向疾驶而去。 海曼村原本不过是一个小自然村落,人口也就几千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可是,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各种官商和黑道势力介海燕入矿区之后,各种合法的、非法的矿点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地冒了出來。 扯起招兵旗,不愁吃粮人,当时,正值东北地区出现大规模的国有企业厂矿破产倒闭风潮,大批的下岗职工通过口口相传,其中就有一部分人來到了海燕矿区碰运气,就像当年大批冒险家去美国西部淘金一样。 來得人多了,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三四十岁、正值精力旺盛之年,加之矿工的活是吃着阳间的饭,挣着阴间的钱,说不定哪天碰上塌方或瓦斯爆炸,人就沒了,所以,那些外來务工的矿工们下了班、补足了觉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找地方喝酒、赌博,以及找大娘们嘿咻。 海曼村那些土著村民那里能满足突然增多的这么些精壮汉子的各种需求啊,于是,一些有眼光的生意人就从雅克什周边來到海曼村开饭店、开棋牌社、开洗头房、开足疗馆、开洗浴城……海曼村就这样,靠贪得无厌地榨取大地母亲的黑色乳汁,形成了现在占地近五千平方公里、人口接近四万多人、村内各种娱乐场所齐全、吸毒贩毒卖yin仙人跳样样齐全的畸形繁荣的超级大村。 有了黄赌毒,黑恶势力就有了滋生与茁壮的肥沃土壤,更何况在争夺资源相对较好的矿点的过程中,很多身底子就不白的煤老板为了清理掉竞争对手,也更乐于求助于社会大哥來摆平,于是,在海曼村,绑架、杀人、伤人、拐卖妇女、威逼卖yin等恶行恶性案件层出不穷,甚至很多案件发生后,当地警方根本就不知道,有的是受害人亲属朋友慑于黑道势力的淫威,不敢报案,只能暗自饮泣,有的是根本就不屑于找警察,而是一掷千金,搬出社会大哥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更可恨的是,一些警界败类收了黑金,与这些黑道人物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不仅不履行打击犯罪的职能,还自己也参与到这些罪恶的行径之中,因此,在海燕及雅克什周边地区,海曼村一直被讥讽为白色恐怖的敌占区,生人勿近。 海曼村果然名不虚传,当我们驱车赶到那里之后,虽然我们开的是明晃晃的警车,可是,当我们的警车缓慢地在这里唯一的一条水泥道上行进时,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洗头房里的那些大冬天也光着大白腿穿靴子、上身罩着各式貂皮、裘皮大衣或色彩鲜艳的羽绒服的失足妇女们却对我们的警察视若无物,压根就不尿我们。 “看來,这里的警察被黑金‘哺育’得很温顺啊,警民关系那是相当的‘和谐’啊,是吧,卓队儿。”胖子看着卓凡二,慢慢悠悠地用话刺激他。 卓凡二被胖子说的满红耳赤,吭哧了半天,才底气不足地说道:“你们也不能以偏概全、一概而论,警察绝大部分还是恪尽职守、奉公守法的,嗯嗯” 卓凡二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警车靠边停下,锁好,领着我和胖子走到了那条唯一的水泥路上。 “喂,卓队儿,你该不会是让我们吃点儿亏,去向那些失足妇女了解案件线索去吧,这主意不错,就是有点儿费钱,要不我们挂你账上吧,好像他们说你是这里的常客,一提你老好使了,呵呵”胖子看着好像有点儿举棋不定的卓凡二,忍不住出言相戏。 “呵呵,当然不能漫无目的地瞎走,那不成了傻老婆等野汉子了吗,跟我走,我在这里有窝子,呵呵”卓凡二一摆头,示意我们跟他走。 卓凡二领着我们钻了几个胡同,來到了一栋名叫雅情的二层楼的家庭旅馆前。 “就是这里。”卓凡二拽來那旅馆软包的房门,一股热气扑脸而來,并形成了一大团乳白色的哈气。 进到屋内,吧台后面,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染得焦黄、膀大腰圆的胖娘们正看着电脑傻乐,听见有人來了,头都沒抬地问道:“住店,几位,标间120,三人间90,要加兔子一小时100,包宿300……” “你他妈看傻了,我想包你,开个价吧。”卓凡二走到吧台那,敲敲台面,冲着胖娘们哂笑道。 “我草你妈的,跟我俩装呢,还他妈敢调戏老娘我,我一屁股坐死你个有爹生沒娘教的王八羔子,我……”那胖娘们一听來住店的顾客竟然敢调戏她,当时就激了,抬起脸看着卓凡二就开始破口大骂,作风真是又猛又彪悍。 我和胖子刚要嘲笑卓凡二还自吹跟人家有交情,结果刚一照面就被骂了个茄紫色(sai,三声),这老脸可往哪儿搁啊,我的天。 不过,那胖娘们在看清卓凡二的那张脸之后,立刻、马上满脸堆笑起來,并着急忙慌地从吧台里面走了出來,嘴里还急急地絮叨着:“唉呀妈呀,啥加了孜然的香风把你给吹來了,你來也不提前吱一声,我好去抓只羊,咱们吃全羊宴,你可真是,老这么外道。” 第477章 暴力矿区(下)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三嫂,是我们家的老邻居,呵呵”卓凡二又指向我和胖子,“三嫂,这是我的哥们,來海曼办点事儿,对了,三哥呢。” “你三哥你还不知道,他一天除了喝酒、打猎、打麻将,还会有别的事儿。” 三嫂脸上露出无奈而鄙夷的神情,有点儿不屑地说道。 “行了,你也别埋怨三哥了,你开这个店儿,要不是他认识那些社会上的人,你想消停开店恐怕也不容易,是吧,凡事有弊就有利,理解吧。”卓凡二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三嫂,我來是有事儿需要三哥帮我打听一下的,你赶紧让他回來。” “你呀,要不是有事儿,一年到头你都不会登我家门,想请你吃顿饭,难死了,对了,上次大勇安排工作,你又搭人情又搭钱的,这回你垫的那钱必须拿回去,要不然下次我怎么和你再张嘴啊。”那三嫂一边絮絮叨叨、感恩戴德地说着话,一边掏出手机拨号。 “你他妈又在哪儿鬼混呢,凡二來了,你快逼愣的回來,滚你妈犊子,输了也得回來,咋不输死你,操。”三嫂对着电话里一通飚脏话,听得我和胖子是叹为观止,暗竖大拇指,这三嫂,真是条汉子,太霸气了。 对于三嫂的霸气外泄,卓凡二看样子是早就习以为常了,朝我和胖子不以为然地一笑:“别看她们两口子一见面就祖宗八辈地撅(东北方言:骂),其实感情深着呢,当年,为了护着三哥,三嫂差点儿被砍死,呵呵” 听了卓凡二的话,三嫂美不滋地瞪了他一眼,笑嘻嘻地抓起手机,联系饭店。 不一会儿,一个瘦了嘎叽、四十多岁的汉子双眼通红、满嘴酒气地走了进來,一见到卓凡二,就扑上來要给他來个熊抱。 卓凡二手疾眼快地推开那汉子,一脸“受之不起”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可饶了我吧,这一大早你跟谁喝的,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儿。” “谁喝了,这是昨晚的酒底子,知道不,兄弟,三哥老想你了,你也不來看我,咋地,升官了就牛逼了是吧。”那三哥看起來和卓凡二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说起话來无所顾忌。 “去去,不愿意和你说话,一天到晚就是个喝,你都快喝成酒蒙子了,能不能帮着三嫂干点儿正事儿啊,大勇眼瞅着就要结婚了,你给孩子带个好头儿行不,算我求你了。”卓凡二看着那一宿了、酒劲儿还沒退的三哥,实在是忍俊不禁。 “行了,三哥,别扯沒用的,我这次來,是带着任务來的,而且非常着急。”卓凡二不想再和三哥纠缠那些沒营养的片汤话儿,旋即切入正題。 “就知道你來肯定是有事儿,说吧,啥事儿。”三哥搓了搓脸,也恢复了正色。 “三哥,你总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你帮我想想,最近这里有沒有來过啥看起來很反常的人,不如一些搞传销或邪教的家伙,别着急,好好想想,别落下啥情况。”卓凡二一面说着,一面领着我们走进了吧台左面的一间空着的客房里,并关上了门。 “哎呀,你这可不好回答了,这海曼村好几万号人,还真就沒注意有沒有这号人,再说了,我那圈子都是些吃喝嫖赌抽的有钱主儿,也接触不上这些不正经的烂糟人啊。”三哥掏出盒玉溪,挨个给我们发了一根烟,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操,你也不怕遭雷劈,你还是正经人咋地,呵呵”卓凡二完全被三哥那份夸起自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胆大劲儿给雷到了,只得用手指点点三哥,以示真无话可说了。 “好吧,我换个问法,你们这里最近有沒有突然失踪的孕妇。”卓凡二一想,这海曼村三四万人口,真要让三哥提供有无邪教分子的线索,确实是强人所难,遂换了个话題,准备循循善诱。 “孕妇,有啊,前两天我在棋牌室跑龙(一种利用扑克牌进行赌博的游戏)的时候,曾听老雷子说过一嘴,好像是开熟食店的老贾家那怀孕了七个多月儿媳妇儿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沒回來,完了大伙一顿瞎呛呛,又勾出了好几起孕妇失踪的事儿,反正也不知道真假,呵呵”那三哥一听问孕妇失踪的事儿,倒是如数家珍,说出了不少道听途说的情况。 卓凡二一怔,满腹狐疑地看了看我和胖子,又看向三哥,问道:“你这消息准不准确啊,别老整些不靠谱的假消息來忽悠我,听见沒。” “嗨,我不说了吗,我也是听别人瞎白话的,谁知道真假啊,对了,你不是警察吗,可以到海曼派出所去问问,他们那里应该有案底啥的吧。”三哥眨眨眼睛看向卓凡二,对公安业务倒是还挺明白的。 “废话,我要是想惊动他们,还來找你干啥,闲的啊,那啥,你也别在这儿左一个听说、右一个可能了额,你现在就出去给我打听确切了,谁家的孕妇丢了,叫啥名,都整明白的,听见沒。”卓凡二看样子显然是对那所谓的三哥提供的线索很重视,才会心情急迫地催促三哥出去核实这些线索的真伪。 “行,我现在就去,对了,你们不准走啊,中午咱们找个饭店,好好整一下子,多长时间沒和你喝酒了,还有这俩老弟,必须得整点儿,必须地。”那三哥办事儿也挺亮堂,起身就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嘱咐我们仨别走,中午要喝顿大酒。 卓凡二看着三哥的背影,摇头一阵苦笑。 “那啥,凡二,不行走啊,你要真走了,你三哥回來就得和我干仗,听见沒,你们先上楼歇会儿,屋里还有电脑啥的,一会儿等你三哥回來咱们就出去吃饭。”三嫂别看人泼辣,却很热情,明着是让我们上二楼客房休息,其实是怕我们不辞而别,所以才将我们仨撵到二楼 “软禁”了起來。 客随主便,卓凡二自知盛情难却,只得带着我和胖子乖乖上了二楼,并很门儿清地找了间朝阳的房间。 我和卓凡二一人占了一张床,闭目假寐,胖子则叼着烟在电脑前唉声叹气的斗地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正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中,就听见楼下传來三嫂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以及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被砸碎的声音。 我心房一紧,募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翻身坐起,才发现卓凡二和胖子已经夺门而出,要下楼去查看怎么个情况了。 我跟头把式地跟在卓凡二和胖子的身后下了楼,赫然看到十几个拧眉歪嘴、面相凶恶的汉子正用脚踩着被五花大绑地放倒在地的三哥,三哥脸上满是血迹,显见是刚刚挨过毒打,并且被打的很惨。 一旁,三个汉子正将披头散发、破口大骂的三嫂摁在吧台的旮旯里,嘴里也是不干不净地骂着,地上,电脑显示器碎片散落一地,应该是原來摆在吧台上的那台电脑被砸碎或人为故意摔碎的。 胖子、卓凡二我们仨下楼的时候,正听到一个黑瘦的、满脸邪气、还他妈穿了一件黑貂、看着就跟个鸭子似的汉子正冷笑着盯住三哥的脸部逼问道:“操你妈的,就你这缺钙的JB身子骨,你他妈能扛到啥时候,快你妈逼说,谁让你去问孕妇的事儿的,再你妈装哑巴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王八窝子,诶,快说。” “我操你妈,郭皮球子,沒人指使我,我自己喜欢问,关你奶奶个逼的diao事儿,有能耐你妈逼的整死我,你不整死我,我灭了你全家,草你妈的。”三哥的眼睛都快被流下來且有些凝结了的血痂糊死了,脸颊上、嘴唇上全是伤口,但嘴里还尤自倔强不服软地骂着。 见三哥根本就不尿自己,那个被称为郭皮球子的汉子恼羞成怒,用穿着陆战队战斗靴的右脚猛地踢向横卧在地上的三哥的腹部。 三哥疼得身体佝偻成了虾状,不停地开始咳嗽,嘴角还带出了血沫子。 三嫂拚命地嚎哭挣扎,想要冲过去护住三哥。 目睹了这一幕,别说卓凡二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眼神里面杀机毕露,好不骇人,就连我和胖子都已经是叔能忍婶儿也要干了。 妈了巴子的,光天化日堵上门來打砸,这群一看就是土鳖流氓的孙子们也太嚣张了,我们这要是不替天行道,还算是个谁牛逼谁最火、除了雷锋就是我纯爷们吗。 我们仨几乎是同时出手的,胖子一个虎跳,直接从楼梯上飞身而起,将动能连同自己的体重,一起向那群踩着三哥的打手们压了过去,并毫无悬念地瞬间就砸到了四五个汉子,其中离胖子最近的一个倒霉家伙还被胖子压得当场红的绿的吐了一身,估计内脏肯定受到损伤了。 卓凡二出手更黑,他直奔那三个控制着三嫂的汉子,左右手变拳,“嘡嘡”两拳,分别击中两个汉子的后颈部,那两个家伙声都沒吭,就已经昏厥倒地了。 第478章 知情者死(上) 卓凡二一出手就放倒俩,剩下的那个汉子挺机灵,一反手,从腰上掏出了把锃亮的匕首,左手朝卓凡二面门虚晃了一下,右手直接就握刀刺向卓凡二的小腹。 卓凡二眼珠子通红地盯着那汉子,身子连避都沒避,双手拇指相叠并叉向那汉子持刀的右手,而后双手握紧那汉子的右腕向上一扬一拧,再转身将那汉子的右臂肘关节直接压向自己的右肩膀,只听得一声“咔嚓”的声响伴着一声惨呼,那汉子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右臂也软软地垂在了体侧,疼得是直翻白眼,口中流涎。 这当口儿,胖子已近翻身而起,一脚将那吐得姹紫嫣红的汉子踢到一旁,随即就朝那些汉子扑了过去。 那些汉子知道胖子神勇,先退后几步,随即便掏出砍刀、钢管、管叉等凶器,怪叫着朝胖子冲了过來。 胖子浑然不惧,象小马哥似的一撩羽绒服后襟,双手一扬,就各自多出了一把削铁如泥、斩鬼驱魔的玄铁剑,信手一挥,就将一个汉子手里的钢管砍掉了一截。 我有点儿吃惊地看着胖子,还真就沒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将这双宝贝掖进后腰的,再说回胖子,这厮利剑在手,那是如虎添翼,将一双玄铁剑舞得是上护其头、下护其身,那些汉子别看嘴上叫的欢实,都是虚张声势,根本就不敢靠前。 那些汉子被胖子忙活的是连连后退,全然不知放倒了那三个汉子的卓凡二此时正站在门口,冷眼盯着他们。 有两个见势不好的孙子挺鬼道,一看胖子战斗力太强,就想着抓紧溜,不想这一跑,正中堵在后面憋他们的卓凡二的下怀。 只见卓凡二贴到那两个倒退着往门口走的汉子,一个跃起,两只脚就同时踹在了那两个汉子的后心,将那两个汉子踹得直接扑向前面,手里的钢管和管叉也跌出老远。 那两个汉子被卓凡二踹得往前一趴,正巧砸在了正在不断后退的同伙们身上,又迫使那些家伙再次朝胖子反扑了回去。 这下可好,胖子和卓凡二是里应外合,围着那群汉子是“乒乒乓乓”一通乌拉捶,打得那些汉子是哭爹叫娘、抱头鼠窜。 旅馆里空间本就不大,再加上十几个人挤在这里,空间更为狭小,看着胖子和卓凡二在那打得那叫一个痛快,我却是干着急偏又挤不过去,这把我郁闷的,那是真郁闷啊。 我四下一寻摸,看到在一楼拐角处有一个插着插头的电水壶,我不禁心中一喜,翻身越过楼梯,跳到一楼拐角处,伸手一试,我去,滚开的开水。 我拎起电水壶,一脸阴险地笑着喊胖子和卓凡二快闪开,我要出法宝了。 胖子和卓凡二正打得來了脾气,哪儿肯听我的吆喝啊,我一看这二位也太不够意思了,一点儿好处是不打算给我留啊。 我一琢磨,也别指望这沒义气的玩意儿给我留出空儿、让我也过过手瘾了,于是,瞅准一个缝隙,就将那滚烫的电水壶朝那群节节败退的汉子们的中间扔了过去,电水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向那群汉子中间,而且壶里的开水也随着壶体的晃动飞溅而出,烫得那些孙子们是鬼哭狼嚎、躲闪不及。 这时,那个穿着黑貂的黑瘦汉子也被打得红了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钢珠枪,并朝胖子瞄去,卓凡二见机的快,一脚踢向那汉子的手腕,钢珠枪在脱手而飞的刹那间,枪管里也火光一现、炸响了。 由于钢珠枪做工粗糙,枪管内壁也沒有膛线,所以子弹运行轨迹并不稳定,就在卓凡二将那男子手里的钢珠枪踢飞以后,子弹并沒有朝胖子飞來,而是直接击中了旅馆顶棚挂着的、挺大的吸顶灯上。 “咵嚓”、“哗啦”……一阵稀里哐啷的响声过后,吸顶灯的碎片连同棚顶的墙皮一并掉了下來,胖子、卓凡二和我都是一惊,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趁此机会,那群汉子连拖带拽地扯起那三个刚才被卓凡二打晕、现在已经醒了过來的同伙,如丧家之犬一般夺路而逃,是个个带彩、人人挂伤,样子是狼狈至极。 胖子、卓凡二和我追到门口,才知道这群汉子是坐着两辆商务车來的,车子里面有司机等着,都不熄火,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丫们早已经驾车跑出五百米开外了。 我们仨一见追不上了,只得余怒未消地返回旅馆里,胖子收剑入后背,和卓凡二一起将三哥、三嫂扶了起來,我则将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和匕首等凶器划拉到了一边。 三嫂还好,虽然脸上、手上都有淤青,但不过就是些擦伤,并无大碍,可三哥看起來就不太乐观了,脑袋上血赤呼啦的不说,双眼紧闭,鼻子里喘气十分粗重,听着就挺吓人。 “三嫂,你先别哭了,我们先送三哥去海燕矿务局医院住院去。”卓凡二一见三哥这模样,心里也沒底儿了,就想着先将三哥送往医院再说。 三嫂看着牙关紧咬的三哥,心里也沒了主意,眼圈一红,嘴里喃喃道:“你个老犊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啊,呜呜呜” “你他妈嚎啥丧,我死了也得把你带去,要不然你他妈非得给我戴绿帽子,哎呦,疼、疼……”三嫂在一旁揪心扯肝地正哭着,胖子、卓凡二我们仨则准备将三哥抬出去,打辆车送他去医院,正忙活着,始终趴在地上接地气儿、且牙关紧咬的三哥了冷不丁地说话了,还吓了我们一跳。 一见三哥能说话了,三嫂不管不顾地一下子坐在地上,搂住三哥嚎啕起來,疼得三哥是吸溜吸溜地直抽凉气儿。 最后,还是三哥骂了三嫂几句,三嫂才抹着眼泪松开了三哥。 一见三哥沒啥大事儿,胖子、卓凡二我们仨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卓凡二,将三哥扶到一楼的客房里的床上以后,仔细检查了三哥一番,这才彻底放了心。 三嫂拿來一条湿毛巾,给三哥擦脸,白色的纯棉毛巾很快就成了猩红色,看着都瘆得慌。 三哥的脸上满是三角口子,一看就是被皮鞋踢的和锐器打的。 “三哥,谁干的,我灭了他。”卓凡二咬着牙,话不多,却是杀气腾腾,令人心中一紧。 “操,打我的叫郭皮球子,是蹲过十年大狱的刑满释放人员,出來后,联系了一帮狱友,一直跟着五矿的老板李茂混,嗯,这李茂家在海拉尔有点儿背景,黑白两道都挺吃得开,郭皮球子就是李茂的金牌打手兼保镖。”三哥脑袋上沒少挨踢和砸,估计这会儿已经脑震荡了,半躺在被垛上,闭着眼睛说道。 “郭皮球子为啥打你。”卓凡二咬着牙,又问了一句。 “操他妈的,我刚才出去寻思找大雷子问问你说的那事儿,一打电话,那小子正在游戏厅打老虎机呢,完了我就去了,对了,那游戏厅也是李茂开的,郭皮球子子负责看场子,去了之后,我找到大雷子,我嫌里面太吵,就将大雷子薅到外面唠,一问,这小子说老贾家儿媳妇儿失踪的事儿千真万确,至于其他的几起孕妇失踪的事儿,应该也假不了,因为他都是听那些孕妇的邻居们闲聊时说的。” 三哥用手捂住额头,停顿了一会儿,喊三嫂给他拿來罐啤酒,喝了几口之后,精神好了不少,睁开眼睛继续说道:“我和大雷子正唠着,想问问那些孕妇的名字啥的,就觉啥东西咵叽一下就砸在了我后背上,后脑勺子也嗡的一下,我一回头,郭皮球子正拎着一张靠背椅想再砸我,大雷子吓屁了,撒腿就跑,我也想跑,可那些bi养的不追大雷子,光他妈把我糊上了,叮铛一顿踢,把我都踢傻逼了,之后那郭皮球子就问我是谁让我去问孕妇失踪的事儿,我能惯着他吗,叫我一顿骂,他也沒招儿了,就把我整回旅馆,想逼着你三嫂说出來,我跟你们说,也就是我昨晚喝多了,要不然,我打他们就跟玩儿似的,哎呦,你他妈轻点儿,起土豆子呢,使这么大劲儿,操。” 三嫂正进屋给三哥递投湿的洗毛巾,刚好听见三哥吹牛逼,一个能打十个,忍不住一把将毛巾按在了三哥的脸上,疼得三哥是张嘴骂了几句。 “三哥,是我害了你,这事儿整得,唉。”卓凡二懊恼地一揪头发,脸上现出愧色。 “你可拉JB倒吧,咱们谁跟谁,还说这个有意思吗,操。”三哥很仗义地一摆手,制止了卓凡二还想说的道歉话,“沒事儿,你三哥我在海曼大小也算个人物,今天被郭皮球子给练了,我认栽,完了我再码人归拢他,说啥得把这面儿给找回來,操他妈的。” “你开警车來的吗。”三哥忽然看着卓凡二问道。 “嗯,咋了。”卓凡二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们先别开了,太扎眼,这样,我后院的车库里有一辆老款捷达,是前几天我小舅子放这里的,你们开那车,麻溜去找大雷子,他知道的挺详细,我估摸,郭皮球子他们也得去找他,你们得快点儿了。”三哥坐了起來,靠着三嫂,有点儿着急地说道。 第479章 知情者死(中) “大雷子,是不是那个到处拼缝儿(东北方言:类似中介、掮客)的骗子,好像前一阵子在雅克什倒腾啥鹿晗草,还被经侦大队给拿了,后來你找我给捞出來的,是那小子吗。”卓凡二低头寻思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大雷子是何方神圣,遂看着三哥求证道。 “对,就是那小子,我们俩是小学同学,那小子脑瓜子贼灵,就是不干正事儿,老想着捞偏门儿,嗨,你们别管他是啥人了,还是麻溜地找到他吧,该问啥问啥,我可告诉你们,在海曼村死个人,谁都不会在乎,你们要是再磨叽,那大雷子要么被郭皮球子整死了,要么就一蹦子指不定猫(东北方言藏)哪儿去了,操。”三哥是个急性子,一见卓凡二左右权衡,犹豫不决,有点儿着急地嚷嚷道。 “嗯,三哥,你把大雷子的手机号给我,到时候我联系他,车我们就不开了,不方便,也碍事儿,行了,你先养伤,至于那个啥郭皮球子,等我找个由头儿,把他引到雅克什,然后直接劳教他,也算为民除害。”卓凡二似乎吓了决心,拍拍三哥的肩膀,准备去找那个知情的大雷子了。 “得了,我的事儿,你别掺和,你是官面上的人,江湖上的事儿尽量少参与,对你不好,再说了,我要是不自己把这个面子找回來,以后还咋在海曼这嘎达混啊,行了,你别管了,听见沒。”三哥显然不想让卓凡二卷入这场社会人之间的纠纷里,以免牵连到身为警务人员的他,其保护卓凡二的手足情深溢于言表。 卓凡二自然领会到了三哥的良苦用心,只得无言地捏了一下三哥的手臂,又朝三嫂歉意地一笑,起身就要走。 “你呀,总是这样,來去匆匆,吃顿饭比要你肾还难。”三嫂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看着卓凡二,全然沒有因为我们给他们夫妻俩惹來这无妄之灾而对卓凡二心怀不满,令我和胖子很是感动,同时对这对看起來挺糙、却很讲义气的夫妻俩产生了发自内心的一份敬意。 带着对三哥三嫂的歉疚之情,胖子、卓凡二我们仨里开了三哥的家庭旅馆,开始找寻那个知情人大雷子。 可是,这海曼村说大不大,也有三四万人口,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个现在也成了惊弓之鸟的大雷子啊。 卓凡二倒是胸有成竹,掏出手机开始写短信,我和胖子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写着:大雷子,我是卓凡二,雅克什重案大队的大队长,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可以向崔守良证实,见短信速回话,我有急事见你。 写完了,卓凡二一触碰发射键,将短信发了出去。 “崔守良是谁。”胖子很纳闷地看向卓凡二问道。 “三哥的大名。”卓凡二咧嘴一笑,合上手机等回信儿。 “大雷子能相信你吗,我估摸着,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郭皮球子将三哥好一通乌拉捶的消息了,想必也知道了郭皮球子正饶世界地憋他,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还能搭理你。”我看向貌似心中有谱的卓凡二,好意提醒道。 “呵呵,他完全可以给三哥打电话核实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我想他现在得罪了郭皮球子这伙儿狠人,尽管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这帮混子们,但他心里无疑很害怕,害怕怎么办,他就要找个可以暂时保证他人身安全的靠山对吧,而我,就是目前他唯一可以靠得住、也罩得住的靠山,他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的。”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一副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装逼德行。 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不相信地相互哂笑了一下,然后和卓凡二躲到一处不太显眼的砖房的背面,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手机盼回信儿。 还别说,这大雷子还真给卓凡二长脸,几分钟之后,嘟的一声,大雷子将短信回了过來,内容很简单:我藏在红星煤矿里,你们來吧,到了再谈,大雷子。 卓凡二扫了一眼短信,得意地朝我和胖子咧嘴呵呵一笑,旋即就皱起了眉头:“红星煤矿,在哪儿啊。” “鼻子底下长嘴,问呗,操。”一见大雷子有信儿了,胖子來了精神,拽着我和卓凡二就往街面走。 到了正街,我们进到一家小超市,买了几盒烟,顺便一扫听,超市的售货员告诉我们,这 红星煤矿是八几年就开始开采的一家国营老煤矿,到了2000年左右,就已经资源枯竭、废弃不用了,现在,那矿区里面已经是荒草萋萋,成了黄皮子(黄鼠狼)、山耗子的乐园了。 出了超市,我们回到当初停车的地方,进到车里,卓凡二打着火,沿着海曼村的中央街,一路向南地打听着往红星煤矿驶去。 矿区一般离市区或镇区都很远,而这早已被弃之不顾的红星煤矿更是远的出奇,我们开着车,越走人烟越稀少,到了最后,水泥路也消失了,只剩了满是亮晶晶的冰面的土道,土道两旁,是稀疏的杨树或松树,以及好像沒有边际的茫茫雪野。 “咱们别是走错道了吧。”看着车窗两侧荒芜的景象,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忍不住拍了拍卓凡二的肩膀,问道。 “错不了,我都问清楚的了,就这一条道,一直走,估计不远了。”听了我的话,卓凡二下意识地也朝左右看了看,随即一脸淡定地继续专心开车。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当坐在副驾驶上的胖子已经发出了鼾声的时候,一架高耸的、属于煤矿特有的、类似传输带一般的选煤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通过那选煤机锈迹斑斑的景象判断,我们知道,这里大概就是所谓历史悠久的红星煤矿了。 红星煤矿矿区占地面积着实不小,这也完全符合ba九十年代建厂所追求的大、全、乱的习惯。 我们直接将车开下了道,朝红星煤矿那只剩了一排铁栅栏、徒有其名的大门处驶去。 由于荒弃时间已久,矿区里面早已是满目荒芜、一片狼藉,凡是铁质的、且能拆卸下來的零部件,都已经被洗劫一空,矿区内,除了堆积如山的煤矸石,就是枯黄的荒草与一些已经被风吹雨淋锈蚀成了一堆空壳的采矿机器。 我们沒有下车,开着车接着往厂区里面走,又看到了一排排用红砖盖起的厂房,但也无一例外的是残破不堪,窗户和房门都已经是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个好似要吞噬掉鲜活生命的血盆大口似的黑魆魆的大洞,看得让人心里面是阵阵发寒,汗毛倒竖。 “诶,不对呀,这地界咋还有车印儿呢。”胖子突然身子前倾,看着风挡玻璃前面那不管留下什么痕迹、转瞬之间就会被朔风刮平的雪地,惊讶地喊道。 卓凡二停下车,也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真是啊,看样子这应该是带前加力的面包车,是大雷子的车。” “应该是吧,要不然谁他妈pi眼抹大酱,闲(咸)的啊,大雪滔天地把咱们骗到这里來看景儿。”胖子又看了几眼那雪地上浅浅的车痕,不太敢肯定地说了一句。 “既來之则安之,咱们正好码着这车印往前走,咋样,你们俩怕不怕。”卓凡二看向胖子和我,语带挑逗意味地问道。 “操……”胖子一脸受到了侮辱表情地看定卓凡二,“你说啥呢,你这是骂人知道不,还怕不怕,知道我们哥俩是干啥的不,坟地里睡过觉,太平间养过伤,就这小儿科,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嘁。” 卓凡二一见激将法奏效了,是大为得意,一脸坏笑地开着车往矿区里面驶去。 越往里走,雪地上的车痕越明显,很开,车痕在一片挺老大的、足有四层高的厂房前消失了,一辆黑色的哈飞面包车停在了那栋楼房入口的大门前面。 卓凡二将车停在了面包车的后面,我们仨几乎是同时下了车。 “大雷子,大雷子……”卓凡二站在面包车前面,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但无人回应,而那些声音也很快就被如刀锋一般凌厉的冷风刮走了,消失在寒流之中。 “这小子应该是躲在楼房里面了,咱们进去看看吧。”我搓了搓手,感到寒风刺骨,遂提议进到楼房里面去找找,顺便避避风。 胖子自然附和我,卓凡二也沒反对,我们仨便鱼贯进入到那栋楼房里。 楼房里面到处是弯弯曲曲的管子,还有一些好似机床似的机器,不过看起來都已是红锈斑驳,年代久远了。 “大雷子,大雷子……”卓凡二又喊了几声,这楼房的举架很高,接近四米左右,卓凡二的喊声在楼房里发出嗡嗡的回声,余音不绝。 “我在楼上,來吧。”募地,顶棚传來一声男子的声音,胖子、卓凡二我们仨凝神一听,见仨人都听到了,知道不是听差了,便在转了几圈、找到上二楼的铁制窄楼梯后,排成一列纵队,上了二楼。 第480章 知情者死(下) 二楼面积很大,但举架较之一楼,明显矮了不少,并且到处都是墙壁,将空间分割成了一个个鸽子笼似的小格子间,光线也很暗,给人以一种阴森之感。 我们仨站在楼口观察了一会儿,沒发现有什么异样,就沿着那些格子间中间的通道往里面走,过了几个格子间,胖子眼尖,看到前面好像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坐在地上,身子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遂举手示意我们往那里看。 “大雷子,大雷……”卓凡二朝那男子试探着喊了几句,那男子并沒有反应。 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手下意识地朝腰间摸去,并掏出了一根甩棍。 胖子也很乖觉,不声不响地从后背掏出了两柄玄铁剑,并挡在了我前面,我本想启动左右臂的不化骨,但琢磨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种念头,准备再观察一下再说。 卓凡二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向那男子挪去,我和胖子跟在后面,警惕地注意周围有无异常动静。 走到那男子的背后,卓凡二用甩棍一捅那男子的后背,那男子猝然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吓了我们仨一跳,定睛一看,那男子约有四十來岁,体形微胖,眼袋松弛,一看就是经常熬夜泡吧喝大酒的主儿。 见那男子脸色呈铅灰色,牙关紧咬,卓凡二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那男子的颈部动脉,叹了口气:“死了,起码两个小时以上了。” 我和胖子围了过去,我看向卓凡二:“他是大雷子?” 卓凡二面色沉重地地点了点头:“我虽然和他只见过一两面,但大致长相还记得,应该就是他,沒错。” “那,刚才那短信是谁发的。”胖子瞪大眼睛看向卓凡二,随即警惕地用玄铁剑护住胸口要害,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我从卓凡二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大雷子的短信号码并拨了出去,很快,一阵挺欢快的新闻联播片头曲的音乐从黑黢黢的里面格子间传了出來。 我挂掉电话,新闻联播片头曲也戛然而止。 “出來吧,别你妈藏了,藏头露尾的,有意思吗,操。”卓凡二看向格子间深处,大声骂道。 片刻,一个瘦高的黑色人影出现在阴影里,手里握着一部屏幕还闪动着亮光的手机,不用说,那部手机无疑就是大雷子的了。 胖子刚要上前走几步,看看那瘦高的黑色人影是何方妖孽,可刚迈出一步,就很识相地止步不前了,怎么回事,在那瘦高的黑色人影的后面,忽然冒出了为数不少的人头儿,手里还叮了当啷地拎着砍刀、斧子等凶器。 这时,我感觉身后似乎也有动静,回头一看,我操,不知打哪儿也冒出了一群舞刀弄斧的男子,一个个脸上被从不大的小窗户里投射进來的黯淡阳光形成的阴影分割得充满了诡异、凶厉的表情。 胖子、卓凡二和我一看这前后夹击的阵势,就知道我们中了人家的陷阱了,已经被人家成功地诱敌深入了,眼下这帮损贼们这是要聚而歼之我们仨啊。 “你们是谁,为啥要杀大雷子,你们想干啥。”卓凡二之知道那个瘦高的黑色人影既然拿着大雷子的手机,就说明他是这伙來历不明且不带善意的家伙们的头儿,遂看着那瘦高的黑色人影喊道。 “他的废话太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他要为自己的大嘴巴付出代价,其实,大雷子不过就是个狗肉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相对于他,我倒对你们更感兴趣,很想和你们谈一谈。”瘦高的黑色人影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缓步走出阴影区,來到了距离胖子、卓凡二和我不足三五十米的前面,并停下了脚步。 那瘦高的男子有着一张白皙文雅的脸,长得鼻直口方,看起來也就三十几岁,样貌应属英俊之列。 不过,那瘦高的男子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仇恨与冷酷,似乎他來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传播仇恨与杀戮。 “喂,你们别乱來啊,你们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吗。”卓凡二见前后两面的那些手持凶器的家伙们离我们仨越來越近,而且个顶个都是面露凶相,遂想先声夺人,表露一下身份,好让他们有所顾忌。 “呵呵呵……”那瘦高的黑色人影发出一阵象夜枭一样令人齿冷的笑声,眼神里满是嘲弄地看向卓凡二,“我刚才通过你的短信,已经知道你是雅克什重案大队队长阁下了,失敬失敬啊。” 那瘦高的男子尽管满面带笑,话也说得很客气,可是个聋子都能听出來,那语气里面充满了揶揄与不屑,压根就沒把卓凡二是警察当回事儿,用东北话说,就是根本沒尿卓凡二。 对此,卓凡二也多少感到有点儿意外,因为按照一般的常理,现在的社会混子们更像是商人,他们混社会的最终目的是捞钱,而不是单纯为了耍勇斗狠,一切的欺压良善、火拼砍人的举动,都是为了闯出名号,然后再利用这一“无形资产”來捞钱,因而,他们在混社会的过程中,对于能够制衡他们的实权派,比如政府官员,比如工商税务,比如公检法部门,一向都是能拉拢则拉拢,能孝敬则孝敬,最不济,也是敬而远之,保持面上的和气。 可是,眼前的这个瘦高的男子对于卓凡二重案大队大队长的身份却是不屑一顾,甚是是嗤之以鼻,完全沒有将在雅克什当地也算是一名人的卓凡二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背景深厚、手眼通天的官宦子弟,眼高于顶,对什么事儿都不当回事儿的官二代版混不吝;另一种,就是真正的黑社会分子,手上沾有不止一个人的血,其中一包括警察的血,这类人已经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了,所以是无所顾忌,只要妨碍到他的利益,那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皇上二大爷都不好使,而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下,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瘦高的男子就是第二种人,属于亡命徒版的“混不吝”。 “你们杀大雷子,和我们來这里有关,对吗。”卓凡二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和那瘦高的男子挑明了。 “对,有直接关系。”瘦高的男子倒也直言不讳,惜言如金。 “你们到底想隐瞒啥呢。”卓凡二皱着眉头看着那脸上毫无表情的瘦高男子,对于他如此漠视别人生命的的行径很是愤怒。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你可以到了地下,自己去问大雷子,呵呵”那瘦高男子果然阴险,正和卓凡二说着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将手里那个大雷子的手机朝卓凡二的脸上砸了过來,同时侧身闪到一旁,让身后那群早已蠢蠢欲动的打手们冲了过來。 与此同时,一直在我们后面虎视眈眈的另一群打手们也想看到了血食的秃鹫一般,乱哄哄地扑了上來。 卓凡二用甩棍将那手机暗器击碎,随即一个矮身,将手中的甩棍砸在了冲在最前面的男子的脚面上。 那男子冲得很急,在脚面一疼、想止住身形的时候,巨大的惯性使其绊在了卓凡二的身体上,紧接着就向卓凡二身后那群男子滚了过去。 这男子的跌倒,搅乱了后面那群男子的队形,趁着后面那群男子乱躲乱骂的乱哄劲儿,我和胖子一左一右,朝那藏身在那群打手后面的瘦高男子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只要制服了那瘦高男子,再挟持其摆平这些小喽啰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可是,那些打手显然也看穿了我们的意图,在分出几个去对付卓凡二以后,大部分就像苍蝇似的,直朝我和胖子糊了过來。 胖子是属于临场兴奋性的选手,一见那些家伙一个个拎着斧子、管叉、砍刀等凶器,看样子是纯心要我们命的架势,这死胖子并沒有急于出手,而是很大声地朝卓凡二喊道:“二子,我要失手弄死他们,算正当防卫吗。” “你就照死了整吧,你大爷的,哪儿JB这么多废话,操。”卓凡二正手忙脚乱地对付着那几个打手的死缠乱打,遂气急败坏地嚷道。 “好嘞,凯子,你可听到了,到时候给我当证明啊,草你妈的。”胖子见卓凡二已经暗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心情大好,拿着玄铁剑当砍刀,兜头就朝一个膀大腰圆的打手砍了下去。 那打手一见胖子的体型,知道他身大力沉,便用手中的砍刀平着一挡,想趁势再将刀刃推向胖子的脖子,给他來个斩首。 可是,那打手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玄铁剑乃是至阴之器,削铁如泥,更何况是他手里那柄普通的砍刀。 胖子的玄铁剑毫无悬念地劈断了那打手的砍刀,并顺势而下,直接砍断了那打手的左半个膀子,血溅当场。 那打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被突然袭來的剧痛折磨得满地打滚,并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着,听得我们都有点儿毛骨悚然。 第481章 胖子辣手退流氓 胖子一出手就伤了一个,还见了血,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就连那个始终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似乎我们不过就是他盘中菜的瘦高男子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起胖子來。 胖子在放倒那个看着挺凶悍的家伙之后,自己也有点儿接受不了,觉得出手有点儿太狠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胖子确实是感到有点儿内疚,可在其余的那些打手们的眼里,胖子这表情纯属于装逼,是一种对他们不堪一击的蔑视,于是,就见剩下的那些打手们,起码有七成都奔着胖子杀过去了。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胖子再牛逼,他也不是打不死的奥特曼啊,一见胖子要吃亏,我心念一动,左右臂的不化骨被同时催发,但见一左一右、两团黑烟腾腾而起,右臂的黑烟里还夹带着火星子,咋一看就跟火箭弹似的。 我这一手亮出來,胖子自然是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卓凡二上次在停尸房里影影绰绰地也多少见识了点儿,但此刻还是忍不住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似乎很是意外与惊奇。 当然,最意外的还是要数那个瘦高男子,就在我左右臂的不化骨被催发的同时,那厮一声抑制不住地惊呼:“不化骨。” 这当口儿,胖子被那群打手们团团围住,就见无数的砍刀、钢管、管叉就跟不要钱似的,雨点般砸向胖子周身的要害,似乎都卯着劲儿要将胖子乱刃分尸才解心头恨。 我不敢犹豫,左右手同时变掌,砍向离我最近的两个打手的脖子,人体的脖子处都有两条颈动脉,如果猝然遭到重击,完全可以致人昏厥,更何况,我的左右臂都已经开了不化骨,而且我救胖子心切,也使上了十成的力量,所以在被我的手掌砍中颈部后,那两个倒霉蛋连吭都沒有吭一声,就软瘫瘫地倒在了地上。 见我杀了过去,胖子一声虎吼,将双剑交替舞花,在斩断几柄凶器之后,乘那些打手们错愕、惊骇之机,胖子踹倒几个人,跑到了我身边,然后我们俩背靠背地看着那些又重新朝我们围了过來的打手们,准备來一场鏖战。 那边,卓凡二还在左支右绌地同三四个打手周旋着,不过,这小子还算灵巧敏捷,使用游走战术,一边打一边跑,把那几个打手累得呼哧带喘的,就是上不了他。 一见卓凡二完全能自己照顾自己,我和胖子放了心,看看那些打手们已经逼到我们跟前儿了,我和胖子一起喊了声1、2、3,就分头冲向那些打手,我占了左右臂都有威力巨大的不化骨的便宜,每一拳击出去,就跟他妈坦克炮弹似的,那些打手们兹要是挨上了,后果无一例外,都是躺在地上接地气儿,有的碰巧被我击中了要害,当时就休克了,还有哇哇吐血的,那场面,是相当混乱啊。 比起我这边的混乱景象,胖子不愧是体内有徐羽菁的一道灵魄,手持玄铁剑,拉开架势,一下是一下,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透着是个练家子。 当然,胖子手里的那两柄得自冥府的玄铁剑就跟上古神剑干将莫邪似的,锋利无比,那些打手们手里的砍刀、斧子、管叉只要一和胖子手里的玄铁剑碰到,肯定就会被削掉一截,如此一來,那些打手也不敢过分逼近怕胖子,只得在胖子玄铁剑有效攻击长度以外的地方围成一圈,喳喳呼呼地直吆喝,就是不敢靠前儿。 本來以为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要收拾我们仨不过就是老太太握鸡蛋,十拿九稳的事儿,沒曾想才几个回合之后,我和胖子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反倒跟猫戏老鼠似的压着那群打手打,那个瘦高男子看得是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改大灯了。 我见胖子和围攻他的打手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一琢磨,这要再拖下去,对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就朝胖子喊道:“师兄,别磨叽了,出绝招打发他们过奈何桥吧,啊?” 胖子一听我催他速战速决,怪眼圆瞪,一声大喝之后,右手的玄铁剑闪电般斩向右侧一个挥舞着管叉、上蹿下跳挺活跃的打手的面门。 那小子猝不及防,持管叉的右手下意识地一横,挡住了脸部,胖子的玄铁剑一声脆响砍在來了那小子的管叉之上。 “叮”的一声,半截管叉掉在了水泥地上,连同半截管叉一起落地的,还有四根还在一跳一跳的断指。 那小子呆了片刻,而后用左手捂住血象箭一般从断指留下的创口处激射而出的右手断掌,只吼出一声,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次见到血,胖子的眼睛开始变红,眼神中也迸发出类似嗜血的大型野兽一样的凶残目光,他双手持剑,用舌头舔了舔玄铁剑上残留的血渍,嘴角浮起一抹阴森的冷笑,而后,用那双赤红的眼睛斜挑着看向剩下的、还能够站立的打手们,阴冷地一笑,声音低沉地说道::“妈了个逼的的,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那些打手毕竟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如果说他们的胆量和残暴指数相较于一般的老百姓还算是豺狼虎豹的话,那么,在胖子面前,在我面前,那他们还真就不够瞧的,并且在看到我和胖子一出手之后,接连伤了他们七八个同伙了,特别是胖子,一出手就得弄出残疾來,那帮打手们真就有点儿胆怯了。 说起來也是,他们之所以掖着脑袋去给社会大哥或雇主们当打手,为的无非就是钱而已,可如今碰上了胖子和我这样吃生米的横主儿,点儿高了落个残废都算捡着了,可万一点儿背的话,小命也就耍沒了,再有钱还有个屁用啊。 因而,当胖子露出那副明显是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要发作的嘴脸之后,剩下的打手们一声唿哨,纷纷夺路而逃,朝一楼跑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地上,躺着七八具或已经疼得昏了过去或被我击晕的打手,以及大雷子的尸体,站着的,就剩下胖子、卓凡二、我和那瘦高男子了。 “不得不说,我低估你们了,我的的确确沒有想到,你们俩居然还有这么大道行,失敬,失敬。”虽然眼下的局面已近改观,成了三对一,即我们仨人对付他一个,但那瘦高男子并沒有流露出多惊慌失措的神情,只不过说话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揶揄与鄙薄,而是变得严肃起來。 “别JB 废话了,你只要说出啥是谁只是你杀大雷子的,我们就放你一马,你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知道不。”我一见胖子的眼珠子还是通红如血,知道这厮此刻体内正激荡着杀戮的快感,我要是不赶快问的话,沒准儿一会他就能将这个知情的瘦高男子切成一寸一寸的肉段去钓王八。 “呵呵,你们真的很幽默啊,难懂你们以为已经是稳操胜券了吗。”那瘦高男子嘴角一翘,摇了摇头,“其实,战斗才刚刚开始,你们不觉得吗。” 说完,那瘦高男子双腿一弯,扎成马步,随后双手结成剑指,抵住左右太阳穴,嘴里还忽高忽低地念起了奇怪的咒语:“拜请五鬼五将, 阴兵将显赫, 吊捉某某人三魂七魄十二元神一齐归, 归在坛前來受刑,人催催,鬼催催,催驱某某真魂正魄收在地狱來受刑, 敕动邪兵邪将來出行,锁锁缚缚,心狂迷乱,疯疯癫癫乱话,不知人事,遍身如火烧,不过七日归司地府,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我和胖子一见那瘦高男子右脚直跺地,虽然不知道他念动的咒语是属于茅山派的,还是其他什么教派的,但仅凭其脚步动作,就可以判断出他不是要请神上身,就是想要御鬼來攻击我们。 见那瘦高男子正在闭目念咒,我心中一动,奶奶的,我们又不是那个和楚国人打仗时,非要等敌人过了河、列好队才肯堂堂正正地发起进攻的宋襄公,此时,何不趁那瘦高男子瞎目糊眼、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送他下地狱。 我撞了一下胖子,胖子看向我,我朝那瘦高男子一努嘴,胖子自然会意,很阴险地一笑之后,就挪动脚步,准备扑过去给那瘦高男子來个一剑穿心的透心凉。 我双手变爪,各自握着一团煞气气团,准备射向那瘦高男子,给丫來个双管齐下、雪上加霜。 就在我和胖子正要实施我们的偷袭阴谋的时候,周围忽然一下子黑了下來,胖子和卓凡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被周围无尽的黑色雾气所包围。 虽然我知道这一定是那瘦高男子做的手脚,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儿发慌,因为我知道胖子自然是可以保护好自己,可那卓凡二不过就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倘若这黑色雾气里面隐藏着厉鬼邪灵的话,卓凡二将毫无防备与还手之力,那他极有可能会就此遭了毒手。 一念及此,我是五内俱焚,却又无计可施。 第482章 剑是这么用地 在慌乱了一会儿之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看了看四周,尽管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却什么也看不见,我试探着将右手的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击向那黑色的雾气里,也是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不过,因为不知道那黑色的雾气里是什么情况,我沒有冒然进入其中,而是试探着喊了胖子和卓凡二几声,结果当然是无人应答。 我抽了抽鼻子,周围好似夜幕低垂的黑色雾气并沒有预想中的腐败或腥臭的气味,似乎里面沒有藏匿着一脸森冷诡笑的鬼祟邪灵。 我漫无目的地四下转了一圈,忽然听到黑色的雾气里传來好像是拖拽沉重的木箱一样的摩擦声,我一惊,紧张地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不想从黑色雾气的四面八方均传出了那种“亢珰、亢珰”的声音。 我心里有点儿发毛,想着不会由打黑色雾气里面突然飞驰出一辆火车头吧,然后瞬间将我撞成饺子馅。 因为那些声音就想无数只小手在不但拨拉我那紧绷的神经,我有点儿心神不宁,就下意思地朝面前的那团黑色雾气走了几步,这使,我看到,一面墙壁忽然向我移动了过來,而且墙壁里还深处无数只肤色惨白的手臂,正想一群觅食的章鱼的触角一般,在空气中胡乱抓着。 我吃了一惊,赶紧后退了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拽我,我又是一惊,后头一看,操他大爷的,我正好靠在了另一面墙壁附近,墙体里同样伸出了无数只肤色惨白的手臂,其中几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衣服,真试图将我拉得离墙壁更近一些。 我身上的冷汗当时就出來了,好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大小小、和人和鬼的战斗,我的应变能力和手脚配合的协调性已经成为了超越大脑支配的下意识的行为,因而,尽管我的大脑皮层还沒有将那突如其來的震惊转化为出脚踹的信号,并通过交感神经在传递到我的大腿和手臂,但是,我的右腿已经一个大摆腿,将那几只死死抓住我衣服的手爪子给踢掉了,我随即一个跨步,重新站到了黑色雾气的中央。 我心有余悸地站在中央喘了口气儿,又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沒有再看到那些长满了手臂的墙壁,心里多少轻松了一点儿。 因为和胖子,还有卓凡二都失去了联系,我知道自己沒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遂奓(zha,,四声)着胆子朝那好像无穷无休的黑色雾气里走去。 我刚刚走到黑色雾气的边上,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就猛地向我抓了过來,我被吓了一跳,赶紧返身调回到了雾气的中央,不敢再冒然进入到那危机四伏的雾气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不死心,又试探着想进入到黑色的雾气里,看看里到底有什么猫腻,结果刚才的一幕再次重演,不过这次飞出來不再是刚才那只倒人胃口的、汗毛密布的大手,而是一只纤细的,肤色如蜡的女人的手,也试图要抓住我,但被我灵巧地闪开了。 那只女人的鬼爪子手见我避开了它的攻击,并沒有死缠烂打的追着我,而是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又缩回到了黑色的雾气里。 被这只女人手一惊吓,我已经忘了刚次的方向,头也开始眩晕,似乎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我的脑袋里似的。 我定了定神,清醒了一下脑袋,而后在那团毫无坐标和地标可言的黑色雾气里转了几圈,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是彻底不辨东南西北了。 不过,奇怪的是,我转到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黑色雾气里就会冒出一堵墙,并毫无新意地会有无数只或男或女的手臂从墙壁里争抢着伸出來,试图想要抓住我。 这一切看起來确实很是诡异、骇人,不过,看着看着,我就感觉自己好像从中看出了点儿什么点儿门道,或者说是破绽。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便仰头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完了,我大步走到一堵“长满”了惨白如蜡的手臂的墙壁前,用催生了不化骨的右臂一抡,打掉了几只手臂,那些手臂落到地上,从断裂的创口里不断爬出密密麻麻的蛆虫。 我强忍着恶心,沿着那墙壁继续往前走,在此过程中,两侧不断有墙壁和惨白的人手來试图抓扯我,都被我一一打落,募地,我似乎在黑色的雾气中依稀看到了一丝光亮,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判断沒错,便冲着那丝亮光继续前行。 终于,那道亮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就像是在暴风雨肆虐的大海中、某一处孤岛上矗立的航灯一般让人感动温暖、看到希望。 灯光越明显,我脚下的脚步越來越慢,又走了几步,我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片击打到我的脸上,眼前的黑色浓雾霎时也开始变淡、变稀薄了。 我一声欢呼,发现自己正站在二楼的一扇窗户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了一个四敞大开的方形大洞的窗户前面。 我暗自窃喜,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瘦高男子学艺不精,弄得只不过是略显繁琐一点儿的障眼法而已。 与此同时,我站在窗口朝二楼里面看了一下,看到胖子和卓凡二都猫着腰撅着屁股,还保持着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姿势,对于猝然消散的黑色雾气,他们俩看样子一时之间还不太敢相信,就跟摸到苞米地里偷苞米棒子的鼹鼠似的,正探头探脑地四下查看有无陷阱或危险呢。 我正在那偷着乐,就见那个一直装淡定、装犊子的瘦高男子气急败坏地朝我扑了过來,并用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那架势似乎要与我同归于尽一般。 我完全可以开启左右臂的不化骨将那瘦高的男子轻易地顺窗户扔出去,但考虑到要留下活口,问清楚到底是谁派他们将大雷子灭口,其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对孕妇失踪的事儿如此讳莫如深,欲盖弥彰。 这一切的一些,都需要眼前这个瘦高男子來解答,或者通过他,找到其幕后那个知道答案的黑手,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瘦高男子都不能有闪失。 那瘦高男子见我破了他的障眼法,也知道如此一來,他的逃生机会已经几乎为零了,所以 是真起了杀人的心了,掐着我的脖子,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 我虽然不想使出不化骨的超级力量,可对付这种打架掐脖子的手法,我还是有点儿办法的,于是,一面用左手用力推那瘦高男子的肘关节,尽量将他的手臂推直了,这样他就无法使出全力來往死了掐我,同时,我用右拳使劲儿击打他的肋部,特别是软肋,这样做的目的,是通过撞击肝脾部位,使丫产生剧痛,并导致气息不畅,产生岔气儿症状。 这工夫,卓凡二和胖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过來,正好看到那瘦高男子在猛劲掐我的脖子,胖子知道我的实力,到并沒有多着急地过來替我解围,反倒是卓凡二,一见那瘦高男子掐得我直倒气儿,当时就激了,大概其中也包括刚才被困在黑色雾气里的窝囊气吧,就见卓凡二几步跨到我和那瘦高男子跟前儿,二话沒说,一脚蹬在了那瘦高男子的肋骨上,那瘦高男子吃痛,手一松,卓凡二顺势一手扳肩,一手薅住那厮的裤腰带,直接将那瘦高男子就从窗户的大洞里扔了出去。 我大惊失色,急的连别扔的话都不知道喊了,心里一声哀叹,全他妈白玩儿了,这扯不扯。 就在这时,只听的一声“唰”的一声,随后又传來一声惨叫,我闻声一看,亲妈呀,关键时刻,死胖子眼疾手更快,右手一扬,那柄玄铁剑就象长虹贯日一般飞了过來,就在那瘦高男子身子飞出窗外、只剩了一只右手下意识地抓了一下窗框边上的砖墙的时候,胖子的玄铁剑恰到好处地到了,并将瘦高男子的右手手掌牢牢都钉在了砖墙上。 那瘦高男子整个身体都悬在窗外,所有重量全都靠那只被玄铁剑钉住的右手手掌支撑着,难道那孙子会发出那么惨绝人寰的叫声,那他妈是真疼啊。 这当儿,我赶紧冲了过去,将仍跃跃欲试地卓凡二挤到一边,将那瘦高男子一把拽了进來,胖子也跑过來了,二话沒说,一把就将钉在墙上的玄铁剑拔了下來,疼得那瘦高男子浑身直哆嗦,几欲昏厥。 那瘦高男子蜷缩在地上,左手捧着不停在滴血的右手,脸色煞白,双目失神。 我和胖子,还有余怒未消的卓凡二蹲下來,看着那瘦高男子,胖子哎了一声,问道:“别你妈装死啊,这回咱们可以唠唠了吧,啊。” “你们,想唠啥。”拿瘦高男子被我们这仨疯子一样的家伙这么一番折磨之后,早已是肝胆俱裂、魂不附体了,如今见胖子发问,哪儿还敢再耍光棍、装二愣子,只得尽量压低声音回答道,以免再激怒一旁仍怒目而向的卓凡二大爷。 第483章 雪夜亡魂(上) “又你妈装傻是吧,你说唠啥,姓名,性别,操,性别不用说了,职业,混哪儿的,为啥杀大雷子,你和郭,郭啥了,对,郭皮球子是啥关系,说。”胖子蹲在那瘦高男子面前,怪眼圆瞪,吓得那瘦高汉子一激灵。 “我叫吕超,我和郭皮球子是一块玩儿的发小,嗯,我是建军保安公司的业务经理,那啥,一般的,郭皮球子的老板有了啥麻烦,都喜欢找我们出來平事儿,为的是警察调查时,他好有不在场的证据。”那自称吕超的男子心虚地看了一眼很有可能刑讯逼供的胖子,低声说道。 听了吕超的话,我们仨都知道这里面时候怎么回事儿了,这吕超所谓的建军保安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上了营业执照的有证儿的黑社会组织,平时替一些煤矿老板干一些非法讨债、报复行凶、恶意逼迁的勾当,说穿了,就是一群只认钱、其他啥都不好使的人渣。 “我问你,郭皮球子的老板是谁。”我心中若有所动,便插话问了一句。 “李茂,海拉尔有名的富二代,在哈尔滨那嘎哒都贼有名,一提他老好使了。”吕超看向我,有点儿讨好意味地多说了几句。 “滚犊子,问你啥你说啥,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他好使个JB,到我这儿谁都不好使,知道不。”胖子见那吕超有点儿饶舌,踢了他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吕超立马很乖觉地闭上了嘴,自从被胖子飞剑插掌之后,他一和胖子眼神相对都哆嗦,那是真怕。 “你说明白点儿,是郭皮球子雇你杀大雷子,还是李茂雇你杀大雷子。”卓凡二不愧是重案大队大队长,一句话就刨到了根儿上。 “是郭皮球子出面找的我,但钱肯定是李茂出的,郭皮球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穷的裤衩子都两面穿,他他妈哪儿有钱雇我。”一提到郭皮球子,吕超脸上很自然地现出鄙夷之色,但旋即就想起了自己眼下的处境,马上改为先前的一脸谦卑的神情。 “李茂为啥要杀大雷子,动机是啥。”我不想再和吕超纠缠下去,这小子右手的贯通伤不轻,再磨叽下去,我怕他身体挺不住,再晕过去,遂赶紧直奔主題。 “这我不清楚,但听郭皮球子说,他是满嘴胡逼咧咧,惹毛了李茂,所以才想让他一劳永逸地永远闭上嘴,就这个原因。”吕超想了一下,挺痛快地就说了出來,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也沒必要撒这个慌。 “那郭皮球子还有沒有让你去归拢别的人啊。”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厚道仗义的三哥三嫂,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遂急急地问道。 “沒有、沒有啊,他就说让我们把大雷子整灭火了就行啊。”吕超顿了一下,想了想,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看向胖子和卓凡二:“你们俩还有啥要问的吗。” 胖子摇了摇头,卓凡二眼神犀利地盯着吕超看了一会儿,吓得吕超麻溜低下脑袋,生怕卓凡二再发飙扔他下楼。 卓凡二看了一会儿,恨恨地瞪了吕超一眼,看向我也摇了摇头。 “那这场面咋办,一走了之,还是给海燕分局打个电话报警。”我看向卓凡二,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报警,操,你丫很傻很天真啊,他们能在矿区整得这么肆无忌惮,必然是已经将海燕分局里面的一些大鬼子喂饱了,所以你就是报了警,那些警察來了之后,装模作样地调查调查,然后找几个小喽啰去顶罪,判个三五七年,再上下打点一下,那些顶罪的小喽啰在里面呆个三二年就出來了,你们觉得有意思吗。”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突然很愤青地说了一大堆愤世嫉俗的牢骚话。 将大鬼子喂饱了是一句地道的东北俚语,大鬼子,一般被代指身居高位的领导,而喂饱了,顾名思义,自然就是指向领导行贿。 当然,我和胖子也知道,卓凡二说的也是实情,如今司法腐败早已经不是新闻了,有钱有势的主儿,即便是杀了人,也可以花钱找人顶罪,或者先入狱呆个三年五载的,在里面好吃好喝不说,还可以通过打点监狱长之类的实权派,弄个减刑或保外就医,继而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家重享自由了。 这吕超所在的所谓建军保安公司,之所以能在海燕矿区里堂而皇之地横行霸道,其上必然在公检法里有保护伞,所以,正如卓凡二所言,即便报了警,最后也不会牵扯到吕超,无非就是抓几个小喽啰应应景儿,欺骗一下公众视听而已。 “那咱们就走吧,让丫自生自灭得了。”我一琢磨,卓凡二说的不无道理,就像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反正这事儿跟我和胖子沒有一毛钱关系,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见我们决意要放过他,吕超多少有点儿感到意外,旋即又面露喜色,一直惨白的脸上也有了点儿血色。 “走吧,其他事儿回到海曼再说吧。”胖子看了看外面开始出现阴霾的天空,有点儿担心地提议我们抓紧时间回去,以免一会儿下雪了,路况不好,容易出交通事故。 我们仨刚要走,那个逃过一劫的吕超却出人意料地叫住了我们:“那啥,你们等一下,我想、问问,你们是咋破了我的法术的。” “操,就你那三脚猫的武把操,也敢自称法术,你他妈出门忘吃药了吧,你大爷的。”胖子一听那吕超的问话,忍不住出言系落道。 吕超被胖子揶揄的面红耳赤,不敢再啰嗦,底下头不吱声了。 我们离开那栋破败的厂房,回到车里,卓凡二调转车头,朝我们來时的路上驶去。 “对了,你小子是咋破了那吕超的法术的,闲着也是闲着,讲讲呗,呵呵”胖子是个一闲着就要生事儿的祸头,坐在车里刚消停一会儿,他又腻歪了,点上三根烟,递给卓凡二一根,又回头塞给我一根,同时嬉皮笑脸地问道。 “真的,说说呗,不瞒你们,那工夫真JB给我吓尿了,黑了巴屈的,真他妈瘆人,完了那墙还能动,上面还有人的胳膊,我操,那是咋整的啊。”一提到刚才的经历,卓凡二也來了兴趣,从倒车镜里看向我问道,脖子上还浮起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细密鸡皮疙瘩,显然对那档子事儿依然是心有余悸。 “呵呵,告诉你们吧,那可不是障眼法,那真是一种近似于奇门遁甲的法术,只不过那小子学艺不精,才会被我看出了破绽。”我嘬了一口烟,故意说半截留半截,成心吊胖子和卓凡二的胃口。 “给他妈你脸了是吧,破尿盆沒把儿,你丫还端起來了,操,撒逼楞地说,就JB烦你的磨叽劲儿。”胖子一口烟喷到我脸上,根本就不尿我这一壶。 我龇牙一笑,继续说道:“那小子确实是学艺不精,他念的咒语应该是五鬼驱魂术一类的法术,其目的是驱使附近听到咒语号令的孤魂野鬼來帮助施法人移山填海,弄法助人或害人,但是,那吕超的道行太浅,根本无法驱使鬼魂移动那些墙壁,所以,他只好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就是利用那些黑色烟雾來屏蔽我们的视线,使咱们产成心理恐慌,并试图控制我们的大脑,紧接着,这小子通过操纵那些黑雾的聚散飘动,给咱们造成了一种墙壁在动的视觉假象,好在我在被那些墙壁上的鬼手们抓扯的时候,发现那些鬼手根本无法移动,这才看出了破绽,就想着顺着墙壁往前走,完全可以找到出口,结果就走到窗户那儿了,小意思,小意思而已。”我故作谦逊地拱拱手,招來胖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跟你们在一起呆的久了,真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现在我对这些鬼神之事儿,是多少有点儿相信了,操,堕落啊。”卓凡二从倒车镜里眼神带笑地看了我一眼,有点儿自嘲地说道。 “信神神在,不信神神不怪,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看着办呗,要不你丫改信老烟儿奶奶吧,请个她的灵龛回去供上,避邪又避孕,呵呵”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卓凡二,是乐不可支。 扯了一会儿闲皮儿,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们知道,这雪花只是前奏,不一会儿,鹅毛大雪就会滚滚而落。 一见下起了雪,卓凡二也加快了车速,想赶在大雪下來之前,赶到路面相对较好的水泥道上去,那样的安全系数高一点儿。 “卓队儿,回到海村你还有啥打算沒?”我知道以卓凡二的性格,回到海曼绝不会就此收手,遂试探着问道。 “当然是去会会那个李茂,看看那逼是个啥样人物,真要是不上道,我他妈就让石局派人带着传唤证來将丫带回雅克什进行调查,操。”卓凡二瞄了我一眼,挺牛逼地说道。 “诶,这地界这么偏僻,道两边咋还有这么些人呢,这眼瞅着下雪了,这都站着嘎哈呢。”胖子看着车窗外,忽然挺大声都自言自语道。 第484章 雪夜亡魂(中) 听了胖子沒头沒脑的话,我一怔,往车窗外一看,可不是嘛,在已经是风雪弥漫的公路两边,每隔不远,就有三四个人围成一团蹲在路边在烧着什么东西。 我的脸贴近车门处的玻璃往外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些人大多穿得都是黑色的棉衣棉裤,样式看着挺老,但又挺熟悉的,并且那些人虽然年龄有大有小,性别有男有女,可做得尽然都是同一件事儿,就是在烧纸。 “胖子,今天是啥日子?”我见车外面的哪些人顶风冒雪地在烧纸,感到很是奇怪与不解,就看向胖子问道。 “今天,我看看啊。”胖子掏出手机,找出阴阳转换的页面看了一下,嘟囔道:“是阴历十四,操,这又不是鬼节,这些人给谁烧纸啊,新鲜啊。” 我沒说话,又朝车窗外看了看,发现有几个原本埋头烧纸的人似乎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仰起脸,看向我们的车子。 由于雪大风急,车外的可视程度较差,卓凡二已经打开了车灯,借着车灯的光亮,我们仨都清晰地看见,那几个抬头看向我们的人脸上发出青森森的光芒,看着就象熠熠发光的磷火一样。 而且,那几个人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其中一个看起來不过四十几岁的男子一转头的时候,我们仨赫然发现,那男子原本隐藏在阴影里的右半边脸竟然已经被什么东西砸得完全凹陷进了脑袋里,其状极为可怖。 妈了逼的,什么人能在半边脸都被砸沒了的情况下还能好末秧地招摇过市啊,还有,他(她)们穿得那身黑棉袄黑棉裤,那不就是在寿衣店里随处都可看到的、专门给死人穿的装老衣服吗,我操。 我和胖子脸色一白,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些貌似人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不知打哪儿冒出來的孤魂野鬼,我擦。 卓凡二显然也被那男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样貌给吓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哆嗦,车轮一拧劲儿,差点儿冲到路基底下去。 卓凡二猛一打方向盘,车子在侧滑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行驶。 卓凡二一摸脸,眼神惊恐的看向右手边上的胖子:“胖子,这是啥、啥情况啊。” 胖子手捂着腮帮子,一脸无奈的愁容地说道:“啥情况,操,该着你小子走时气,遇到一般人轻易遇不上的猛鬼选秀节目了,你要是运气好的话,就有可能被这些生前横死的厉鬼们相中了,他们就会把你弄死,然后将你的三魂七魄交给拘魂的鬼差充数儿,他(她)们则借你的尸体还阳,懂了沒。” “你、你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我啥都不信,操。”卓凡二嘴上说得挺硬,可从他双数握紧方向盘、脖子间的喉结上下滑动、直咽吐沫的动作來看,这厮紧张的简直都要神经崩溃、下车裸奔了。 “这不是你丫信不信的问題了,而是我们咋逃出去的问題了,唉。”我苦笑着看向外强中干的卓凡二,开始咬右手食指。 “你、你、你多大了,咋还有这啃指甲的坏、坏习惯呢,啊。”卓凡二心里明显感到很紧张,以至于他不得不通过和我们说话來缓解内心的恐惧。 “我啃你妹的指甲,看着点儿,这才是真功夫,不照英叔差。”我被卓凡二那二五眼的眼神给气乐了,一使劲儿,咬破右手食指,一股温热的血液流了出來。 胖子知道我要干什么,怕卓凡二总给我说话影响我集中精神,就一伸手将卓凡二的脑袋扳倒前面:“好好开车,啊,其他事儿不用你操心,知道不。” 我朝胖子会心一笑,开始在两侧的车窗上各画了一道五雷油池火符,同时嘴里开始喃喃念诵:“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邪法油,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在左右车门的车窗上画完五雷油池火符咒,我还是不放心,又用嘴吮了吮已经沒有多少血了的食指,在后风挡上又草草画了个天罗地网符,这才感到稍微放了些心。 我刚做完着一切,就听见卓凡二一声惊叫,我抬头一看,我操,那些原本蹲在路边烧纸的鬼魂们这工夫全都站了起來,并开始朝我们飞驰的越野车围了上來。 卓凡二一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操你们大姨妈的,我撞死你们。” 4500越野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朝那些鬼魂们撞了过去。 4500越野车就像科幻电影一样,从那些鬼魂的身形中间疾驰穿过,与此同时,4500越野车沉重的车身猛地一阵颠簸,就像压倒了什么东西似的,随后,我们仨就感觉车子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了下來,而且车身就像海上的船一般,开始向上浮起。 卓凡二往车门外的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表情也变得极为扭曲。 我和胖子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遂也从倒车镜里一看,正如我们所料,那些鬼魂们竟然将4500越野车的四个车轮死死抱住,然后又有一些鬼魂钻到车的底盘下,将4500越野车庞大的车身抬离了地面。 卓凡二猛踩油门,越野车发动机发出美洲野牛般绝望的嘶吼,但车身却难以移动分毫。 “别费劲儿了,省点儿汽油吧,咱们一会儿还得开回海曼呢,冷静点,有我们小哥俩呢,沒事儿,啊。”胖子拍了拍浑身绷紧的卓凡二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这时,已经有鬼魂开始沿着前车机盖往风挡玻璃处爬,而更多的鬼魂则是拼命想拉开车门,进到车内。 可是,当他们或她们的手一碰到车门把手的时候,五雷油池火符立即显现的威力,整个车窗遽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令那些鬼魂们们抠住车门把手的手就像握住了烧红的火炭一样,瞬间就冒出了缕缕青烟,并且那五雷油池火符真正的威力就在于它并不是在烧灼鬼魂一下之后就结束了,而是真的象身上淋上了油脂一般,火势会继续在鬼魂身上漫延,因此,那些触碰到车门的鬼魂们很快就周身冒出红光和青烟,并疯狂地哀嚎着消失在了已经连绵而落的雪幕之中。 见那些鬼魂中了招,剩下的鬼魂们非但沒有知难而退,反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竟然以更加疯狂的情绪开始抓挠左右车门的玻璃,并发出“吱吱”的刺耳声音,刺激得我们仨是汗毛倒竖、心烦意乱。 当然,那些抓挠车窗玻璃的鬼魂们自然也无法逃脱五雷油池火符的波及,又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鬼魂在经历了炼狱般的火焚之苦后,消失在了越來越密集的风雪之中。 这时,一些鬼魂吸取了教训,不再纠缠左右车门,而是改为试图从前后风挡玻璃处进入车内。 后风挡玻璃上有我画的天罗地网符,那些鬼魂们在几次努力失败后,不得不心有不甘地放弃了努力,至于前面风挡玻璃,当那些鬼魂们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挤满了前车窗,并冲着胖子和卓凡二扮出各种令人心悸的丑恶表情之后,胖子竟然咧嘴一笑,随后边掏出两柄玄铁剑,交叉横在了前风挡玻璃处。 那玄铁剑來自地府,具有极盛的阴寒之气,其阴气之重,甚至都要甚于拘魂的鬼差,那些一向畏惧拘魂鬼差如虎的鬼魂们一感觉到这股霸道的阴气,焉能不怕,当即就连滚带爬地从前机车盖子上滚落了下去。 一见我和胖子真不是盖的,各有各的绝招,卓凡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向我和胖子勉强一笑:“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你们俩竟然这么厉害,行,这回我真的服你们了,呵呵” 可是,正当我们仨都感到这场不期而遇的鬼打墙事件即将过去的时候,就感到车身又是一震,而后,我们仨头一昏,整个车子就來个了大翻个,我们仨就像钟里的骰子一样,在车身里滚來撞去,碰得是一脑袋包,鼻子、嘴角也都被车内的一些边角和硬物磕出了血。 我们看着前风挡玻璃外不断旋转着变化的雪景,这才知道,他奶奶的,那些鬼魂屡屡想进入车内受挫,竟然将我们的越野车掀翻了,此刻,我们正同越野车一起,打着滚儿地往路基下面掉落。 糟糕的是,由于越野车自身载重就大,再加上此时我们行驶的这段路的路基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一面路基还比较平缓,为积雪覆盖的沼泽地,可另一面路基就比较凶险了,是与路面落差较大的一处白桦林生长带,地势低洼,其下最深处与路面的水平落差目测也得有个一二十米。 要命是,我们越野车掉落的方向,正是落差较大的那一侧路基。 第485章 雪夜亡魂(下) 越野车在向下滚落的过程中,尽管路基下面积满了厚如棉絮的皑皑白雪,可是,那路基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越野车在向下滚落的过程中越滚越急,那越野车的前后风挡玻璃虽然较一般的车相对厚实一些,可也不是防弹的,所以在一番猛烈的滚动、撞击之后,越野车的前后风挡荡然无存,全都变成了碎片。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越野车被一棵碗口粗的桦树给挡住了,头朝下、四轮朝天地倒扣在雪地里。 胖子、卓凡二和我定了定神,破头破脸、晕头转向地从已经四敞大开的前车窗里爬了出來(两侧车门已严重变形,无法打开)。 我我们仨相互看了一下,好在我们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皮糙肉厚,抗磕抗碰,虽说脸上、手上、但凡是露肉的地儿都见了血,不过,我们暗自调整了一下气息之后,感觉五脏六腑并沒有因挤压碰撞而手受伤,不由暗叫侥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可是,很快我们的心又提搂了起來,怎么回事,奶奶个孙子的,那些蓄意将我们的车推下路基的鬼魂们一见我们仨安然无恙地从车里面又爬了出來,是勃然大怒,纷纷飞身而起,飘飘忽忽地朝我们仨追逼而來。 眼下,那些画有五雷油池火符的风挡玻璃都已经化为了散落一雪地的碎玻璃,根本就不能再激发出五雷油池火符的防御威力,沒办法,只能硬拼了。 想到这儿,我和胖子是摩拳擦掌,准备让这些土鳖鬼魂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高尖端的阴阳先生的两把刷子。 我心念一动,左右臂的不化骨就如臂使指地被瞬间启动,两股黑烟如无数条小黑蛇一般围着我的两臂缠绕萦绕,看得卓凡二是目瞪口呆,还以为我实在玩儿自焚呢。 胖子沒我这么麻烦和繁琐,将两柄玄铁剑往左右肩膀上一扛,就跟等着要砍人的古惑仔似的,很是装逼不羁。 或许是慑于我和胖子的气势,或许是察觉动了我和胖子是阴阳先生,那些鬼魂们飘落的速度有所减慢,似乎是在打不定主意,是继续下來壳(ke,东北方言:含有挑衅、打架、对着干的意思)我们仨,还是见好就收,趁着一击得手体面撤退。 最后,好像还是寻找替死鬼的欲望占了上风,那些鬼魂们不再犹豫,就像一群见到了绿色庄稼的蝗虫似的,顶着愈发密集飘落的雪花,快速朝我们仨逼近。 那些鬼魂们离我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这是我们小哥俩自创的御敌招式,其好处是我们俩可以全力向眼前的鬼魂发起进攻,而不必担心被人抄了后路,背后下黑手。 这当儿,胖子见卓凡二原來别在腰间的甩棍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了,赤手空拳的,作战能力肯定大打折扣,遂一扬手,将左手的玄铁剑扔向卓凡二,同时嘴里喊道:“二子,接家伙。” 卓凡二下意识地一伸手,抓住了胖子扔过來的玄铁剑,但旋即一声惊叫,忙不迭地将手里的那柄玄铁剑扔在了雪地上。 “你这剑咋这么凉啊,都拔手,根本就不敢握,感觉好像都要将整个手连皮带肉地粘下來,太JB邪兴了,操的。”卓凡二龇牙咧嘴地看着胖子,左手抓住右手,一脸的恓惶惊恐之色。 “我操,我忘了,这玄铁剑乃是冥府里的至阴致寒之器,我火力壮,倒还真沒觉得有啥异样,可你不行,你是肉体凡胎,体内一下子进入这么强烈的阴寒之气,太损你阳气了,呵呵”胖子一见卓凡二嫌那玄铁剑太过冰手,这才意识到卓凡二不比吞过摄魂珠、练过导引之术的我们这两个神棍,哪里能够承受得了玄铁剑那好似千年冰川一般的寒气,出现这样的反应亦是情理之中。 胖子跑过去,从雪窠子里捡起那柄玄铁剑,发现玄铁剑周围的雪花在遭遇到來自玄铁剑散发的极阴寒气后,都已经凝结成了冰凌状晶体,不禁摇头咋舌,亦感到有些意外。 这时,那些鬼魂们已近将我们团团围住了,正虎视眈眈地上下打量我们,似乎是在考虑先挑谁下手。 对于这些鬼魂,我和胖子全无惧意,因为我们在用阴阳眼仔细地观察和感应了一会儿之后,并沒有发现这些鬼魂们有什么异乎寻常之处,不过就是些心中似乎怀有隐约怨念、急于找到替死之尸身以应付拘魂鬼差的不良鬼魂而已。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些鬼魂们呢在将我们仨围住以后,并沒有像鬣狗似的一呼啦扑上來咬我们,反倒是一个个张开双手,看向我们,好像是在组团做弥撒似的。 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正纳闷,就见那些鬼魂们忽然整齐地发出了一阵好似风吹漏房子的“呜呜”声,然后就齐齐地向我们仨的头上方垂直飞起。 就在那些鬼魂们正很嗨地玩完垂直起降后,不出三秒,就见我们仨现在所处的、原本都是白雪茫茫的桦树林子里面骤然刮起了一阵迅疾无比的怪异旋风,不仅一连刮断了几十株白桦树,还从齐腰深的雪地里卷起雪块并砸向我们仨。 我和胖子顺手各自用不化骨的手臂及玄铁剑去拨打那些很有力道的雪块,结果在拨打开几块雪块之后,我们哥俩都感到了一丝意外:这些雪块不仅很沉,还很硬,震得我们哥俩的手臂都是一阵酥麻。 “妈了个炮仗的,啥JB雪块子这么沉,合金的。”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同时伸脚一踢一个刚被他拨打下來的雪块子,却哎呦一声单脚蹦了起來,疼得鼻涕都飙出來了。 我见胖子神情不对,赶紧靠了过去,也用脚一拨拉那个让胖子很受伤的雪块,赫然发现,操他美利坚大爷的,这哪里是雪块啊,里面裹着的,竟然是如假包换、还粘着已经成颗粒状的雪花的石头,而且还是那种硬度堪比金刚石的花岗岩,难怪死胖子一脚踢将上去会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悲催表情。 “操,这些逼也太他妈损了,竟然用夹心的石头块子砸咱们,太你妈坑爹了,你们还能再损一点儿吗,啊。”胖子平生最恨的一种行为,就是办事儿不敞亮、喜欢耍诈玩儿阴的,所以一见到那些带包装的“雪块子”之后,当时就炸了,指着那些脸上神情麻木、看似缺心眼儿,却总是能整出出人意料的害人之举的鬼魂们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骂着骂着,胖子忽然不骂了,不仅不骂了,还一手一个,拉着我和卓凡二就慌不择路地往已经是四脚朝天的越野车后面跑。 我不知道胖子这是怎么了,奔跑中回头向后一看,差点儿沒腿一软、自己的左脚给右脚下了脚绊儿直接趴地上:上帝耶稣穆罕默德阿里巴巴,就在我们身后,一大片、确实是黑压压的一片一些地方已经露出石块儿颜色的“夹馅雪块子”正跟榴弹炮似的朝我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來。 那些“夹馅雪块子”本來就挺有分量,再加上被那股怪异的旋风刮得是飞沙走石,真就跟一群呼啸而至的炮弹沒什么两样,那要是一不留神挨上一下子,即便不是当场呕血而亡,估计下半辈子也得在轮椅上慢慢摇、摇到奈何桥了。 我们仨蜷缩在越野车后面,就听见那些石块儿“乒乒乓乓”地砸在了那部倒霉透了的越野车车身上,并且是火星四溅,蔚为壮观。 “我操,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总这么猫着啊,这到哪儿算一站啊,憋屈死了都。”胖子体形肥硕,弯腰撅腚地藏身在越野车后面,气息不畅,憋得是脸红脖子粗的,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这样啊,一会儿我出去引开丫们的注意力,你瞅准儿了,带着凡二就往外跑,咋样。”我一想,胖子说的有道理,便决定由自己当个诱饵,引开那些怪东西,而后为胖子和卓凡二逃跑创造条件 “滚蛋,就算要充当诱饵,也轮不到你啊,咋地,合着好事全让你做啦,啊,就你是活雷锋,我们都是巴依老爷是吧。”胖子一翻白眼,毫不客气地将我顶了回去。 “你们俩都别争了,还是我去吧,我身体素质好,相对更容易跑出來。”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挣着得是各不相让,便提出來由他出去引开那些鬼魂们。 “你丫闭嘴。”卓凡二话音未落,我和胖子同时看向他,并一竖中指,,卓凡二立马不吱声了。 就在我们仨正商量來、商量去拿不定好主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外面好像安静了,我听了一会,让胖子探头一看,真是奇迹啊,那些石头都已经消失无踪了,就连鬼魂们也开始东张西望地后撤。 “二位,那边、那边好像有人影飞了过里,你们小心啊。”卓凡二小声提醒我们俩道。 第486章 女鬼成迷 我和胖子正纳闷那些鬼魂们怎么在占优势的情况下会突然收手,一听了卓凡二的话,似有所悟,顺着卓凡二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砍刀半空中,有一个看起來纤细如女子的的身影正穿过雪幕,朝我们冉冉飞來。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象鬣狗一样死追我们不放的鬼魂们在见到那女子的身影之后,尽管很不情愿,却也都开始后退,并逐渐变得透明、模糊,直至最终隐沒在了雪线纵横的风雪之中。 我和胖子心知有异,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离我们越來越近的女子。 那女子在飞到距离我们大约一箭之遥的时候,戛然停止身形,悬停在空中与我们遥遥相望,似有话要对我们说,又欲语还休,看起來很是纠结。 说实话,一上來就想要我们命的恶鬼我和胖子见过,一照面面上带笑背地下黑手的损鬼我和胖子也见过,至于或妖艳、或凶残、或破了相的女鬼们我和胖子也沒少邂逅,可是,这种看起來很忧郁、很腼腆、还多少有点儿心事重重的女鬼,我们哥俩还真是头一次碰上,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女鬼的造型倒并沒有刻意制造出那还种诡异骇人的恐怖外形,身上是一袭带有斑斑血迹的、蓝条杠的病号服,看着就好像是刚从医院跑出來的病人似的。 只是,那女鬼的面孔奇白,白得连飘落的雪花都无法遮挡住那份惨白。 那女鬼就那么眼神哀婉地看着我和胖子,看得我和胖子是心里都有点儿发酸了,心说这姐们是啥意思啊,光知道这阳间男女比例失调,光棍不用划拉够一车,可沒听说这阴间里缺帅哥啊,这娘们干啥这么这么看着我们啊,就跟我们哥俩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我和胖子满腹狐疑地同那女鬼对视了一会儿,那女鬼似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抚了一下自己腹部的病号服,同时看向我和胖子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和胖子一怔,赶紧集中精神看向那女鬼,那女鬼很善解人意,见我和胖子一脸发傻的窘相,又再次张开嘴,将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我和胖子终于看出來了,那女鬼说的话是: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我和胖子情不禁自地都重复了一遍那女鬼说过的话,然后一脸探寻地看向那女鬼,希望她能再说些什么,一解开我们心中的疑问。 可是,那女鬼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惧色,随即右手一摆,转身飞速离去,消失在夜色与雪幕交织的暗夜之中,将那团天地合一的混沌与疑惑一并留给了我和胖子。 直到那女鬼离开已经有了一阵子了,我和胖子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來,买糕的,我们哥俩出道也有些时日了,打过鬼,也被鬼追得屁滚尿流过,可是,碰上向我们求助的鬼,这还真是头一遭,难道,这女鬼知道我和胖子是灵异警察的真实身份,有事儿找警察來了。 卓凡二见我和胖子在那愣愣怔怔的,凑了过來,看着我和胖子小声说道:“二位,二位,咱们先想办法爬上去吧,要不然一会儿真就得冻死了,行不。” “啊,啊,走吧,走吧。”经卓凡二这么一说,我和胖子也感到了阵阵的寒意,心知刚才那是紧张加忙活的,才沒有感觉到东北地区那零下30多度的酷寒,如今这一放松下來了,那股直接可以侵入到骨头里的寒冷就开始施虐了,冻得我们俩是不住地打哆嗦。 胖子、卓凡二和我趟着齐腰深的积雪,跌跌撞撞地往公路上爬,一路连滚带爬、灰头土脸的狼狈相就不用提了,好不容易,我们仨才爬到了路基上,看着公路两侧空荡荡的雪野,我们仨是感慨万千,颇有一点儿恍如隔世之感。 定了定神,我朝胖子和卓凡二苦笑了一下:“咋个意思,二位爷,咱们腿着回去吧。” 胖子无所谓地一端肩:“哥上高中时,是校季运动会的竞走亚军,还真就不在乎,呵呵” “去你大爷的,你先说明白了,是不是竞走就两个人参赛,操。”我看了一眼一脑袋包的胖子,失笑道。 “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啊。”胖子看了我一眼,又扫了卓凡二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往哪儿走呢,转向了,你妹的。”卓凡二一看胖子瞎目糊眼地又要往我们刚离开的废弃矿区方向走,忍不住在他身后笑骂道。 胖子一脸茫然地回过头,看向卓凡二:“嗯,反了吗,其实很多时候,路走错了不要紧,关键是懂得什么时候回头,幡然醒悟,未为晚矣。” 说完,胖子右手结成剑指,一指前方,嘴里哼哼着将军令的节奏就直眉瞪眼地朝前面走去了。 “他啥意思啊,这咋说话跟个老和尚似的,还一套一套的,呵呵”卓凡二被装逼装得有点儿出类拔萃的胖子给唬住了,看着我,忍俊不禁地问道。 “别搭理他,他他妈一冻就蒙B,完了再加上他的贫尼被秃驴给撬行了,受了点儿刺激,过一会儿就好了,呵呵”我看着好似雪中奇葩的胖子,不知道这肥厮又哪根筋儿不对了,也懒得追问他。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拦辆过路车将我们仨捎回到海曼村,否则的话,我们仨真要是走回去,就这零下三十几度的极寒天气,还不冻死球的啊,操。 卓凡二笑看着我:“不是,你们真打算走着回去啊,不知道人民警察很体贴、有110和120吗,你们火星上來的吧。” 卓凡二喊住盯着风雪、半天沒走出五步的胖子,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的电话,不一会儿鄂温克旗公安局的交警连同拖车就來了,卓凡二沒有实话实说,只是掏出警官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自己是开车不慎,才开掉道的。 一见是同行,那些交警们二话沒说,用拖车将我们那辆差点儿造稀碎的越野车拽了上來,而后,我们仨钻进交警大队的事故处理车里,先行回到了海曼村。 越野车肯定是需要大修了,卓凡二和鄂旗交警一商量,请他们直接将越野车拉到海燕分局去,过后他再派人來取车送到海拉尔进行修理。 都是同行,鄂旗交警们自然乐于帮忙,并邀请我们跟车去他们的食堂吃点儿宵夜,被卓凡二婉言谢绝了。 随后,我们打了个车,二次回到三哥三嫂开的旅店,将事情和他们夫妻俩简单讲了一下。 一听幕后主使是李茂,三嫂就有点儿慌了,看着三哥说道:“你不行出去躲几天吧,那些犊子玩意儿心狠手辣,啥缺德事儿都能干出來,我怕他们再找人墩你可咋整。” 三哥不耐烦地让三嫂闭上嘴:“吹牛逼,他他妈想动我就动我啊,我这些年白混了,操,明天我约上大耳朵和老來子,码人儿去干李茂,看谁命更值钱。” 一见三哥露出了黑社会的本相,我和胖子就意识到,这三哥绝非泛泛之辈,应该是上过山(蹲过监狱)的主儿。 果不其然,一见三哥动了真气,卓凡二连忙摁住就要掏电话喊人的三哥:“三哥,三哥,你听我说,这事儿跟你沒关系,李茂要对付的也不是你,你千万别掺和进來,一來你本身底子就不白,忍了这些年,也算有家有产业了,不容易,难道你还想让大勇再过沒有爹护着的日子。”卓凡二用力捏了捏三哥握着手机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三哥脸部表情明显开始软化,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 卓凡二一笑,继续说道:“二來,你真要掺和进來,反倒给我添乱,知道不,那啥,你明天安排一下,我会会李茂,这事儿你得给我安排妥妥的,别整刺啦(东北方言:坏了事儿、耽误了事儿的意思)了,知道不。” 三哥点了点头:“操,这点儿逼事儿我还整不明白,你骂人还咋骂,操。” “晚上想吃点啥,三嫂这就给你们整去。”三嫂见事情都商量的差不多了,知道我们还沒吃晚饭,就张罗着去弄晚饭。 “磨叽啥,把那狍子大腿儿卸了,再炖几条细鳞鱼,我们哥几个喝点儿。”三哥一摆手,很霸道地吩咐道。 “拉倒吧你,你可别折腾三嫂了,你这使唤犯人也沒这么用的啊,三嫂,别搭理他,就整点儿羊肉锅子,热乎的,行不。”卓凡二一把将三哥扒拉到一边,告诉三嫂简单点儿就行。 三嫂说了句“你们不用管了”,就往后厨去了。 我们仨和三哥扯了一会儿闲话,三嫂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铜火锅和一大盆骨头上來了,让我们先喝着,一会儿还有水煮细磷鱼。 我和胖子也看出三哥三嫂是那种文化不高、但特别仗义的豪爽之人,也就不在搞那酸文假醋的客气,上桌抄起筷子就开造,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底儿,因为我们俩已经看见三哥翻身从吧台里拿出了四瓶“绿棒子”的烈性酒:这是要和我们一醉方休啊。 一顿大酒喝下來,我和胖子的记忆都断片儿了,第二天一睁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方,至于昨晚的事儿,也仅限于记忆到喝酒之前,以后的事儿,一点儿都记不起來了。 (更晚了,十万分抱歉) 第487章 疑窦重重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是在所难免的,我和胖子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们俩住的是一间带洗浴和套间的大房,看起來,三哥三嫂这是将他们家旅馆的总统套房给我们俩住了。 胖子呻吟了一声,摸出烟扔给我一根,自己点上一根,哎呦了一声:“我操,昨晚咱们喝了多少酒啊,把我都喝SB了,啥也想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了,我咋回这屋的都不知道了,不是,这绿棒子也太霸道了,沒一回喝它我不受伤的,奶奶的。”我苦笑了一下,心说你丫酒量比我大,你都喝那样了,我还能好得了吗,你还问我昨晚的实况,心可真够大的嘿。 “对了,昨晚的事儿,咱哥俩捋一捋,昨晚我做梦的时候,恍惚还看到那个穿病号服的女鬼了,我总觉得这事儿挺蹊跷,那女鬼好像是想和咱们來说点啥,完了又似乎忌讳什么,就跟咱们玩起了猜谜游戏,有点意思哈。”胖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眯缝着小眼睛看向我,看來是真挺拿这事儿当事儿的。 当然,这件事儿确实很诡异,也很不合情理,但是,处于一种直觉,我也觉得这件事儿好像在预示着什么,或者说是引导我们去发现什么的一把钥匙,可是,那个女鬼既然找到了我们,还无语传声地哀求我们去救救她的孩子,那为什么又不肯和我们说明白其中原因,而且,她当时的表情看起來很害怕,很惶恐,那么,她到底在怕什么,按说她已经是鬼魂了,都是死过一回的主儿了,还有什么事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呢。 “操,师兄,我想起來了,我去,我说咋看着那女鬼总觉得面荒儿,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呢。”我骤然瞪大眼睛,看向胖子,有点儿失态地嚷嚷道。 我这一激动,把正听我说话的胖子给吓了一跳,连嘴里叼着的烟头儿都掉到了大腿上,烫得他是龇牙咧嘴地一阵乱抖,而后气急败坏地看着我骂道:“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儿,一惊一乍的,你丫内分泌紊乱是咋地,再JB吓唬我,我抽死你丫的你信不信。” 我歉意地一笑,随即急急地说道:“师兄师兄,你别生气啊,我也是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女鬼是谁了。” “谁啊,你丫倒是说啊。”胖子见我神情很紧张,知道我肯定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遂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瞪着眼睛等下文。 “那个女鬼,你看着像不像咱们在小孤山给水所外面的雪地里发现的那具女尸。”我看向胖子,放慢语速说道。 胖子大肿脸的肉一哆嗦,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你别说,还真挺像的,可是,那具女尸现在应该还在重案大队的停尸房里放着啊,就算咱们昨晚看到的是那具女尸的魂魄,那她咱们的用意是啥,救她孩子,她他妈人都死了,哪來的孩子……难不成她死后在阳间还留有一个孩子沒人照顾,让咱们去找着并给收养喽……” 见胖子又犯了天然呆,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地满嘴跑舌头,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丫给我闭嘴啊,我问你,咱们在给水站的地道里发现的那些女尸,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什么。” “共同的特点,沒穿衣服,不是不是,对了,都被开膛破肚了,我操,她们都是孕妇,你丫设套害我啊,这个不算问題,当时咱们都看见了,我就沒往那上面寻思……不是,你丫的意思是那女鬼生前也是孕妇。”胖子终于明白了我问话的真实用意,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对,你大爷的,你可算说了句含维生素的废话,当然都是孕妇了,而且想必你也应该还记得,凡是被运到小孤山给水站的女尸,都是被杀害的孕妇,并且无一例外地,都被将婴儿从母体里给挖走了并埋在军事禁区里面的水泥柱下下,对吧。”我想起了那些被埋在冰冷的土里,身上还裹着画有符咒的红布的小小胎儿,心里面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待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才继续说道:“照这么推理,唯独昨晚來找咱们的那具女鬼的肉身沒有被剖腹挖婴,所以,她才会央求咱们救救她的孩子。” “滚犊子吧,你他妈酒精中毒了吧,那娘们别说在咱们发现她尸体之前就已经死透了,就算是沒死,在雪地里不用多,埋上10个小时,连膀胱都能冻成水晶的,她体内的胎儿还能活着,再说了,你丫又不是妇科大夫,除了擅长祸害妇女,你还会啥,操。”胖子朝我比划了一个弹鼻屎的动作,以表示对我言论的极其鄙视之意。 我沒有理睬胖子,只是看向他满声细语地问道:“我问你,一个鬼魂,最在意的是啥。” “下辈子投胎转世寻个好人家呗,诶。”胖子再次瞪大眼睛看向我,“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想利用她腹中的死婴去行某种邪术,比如埋在军事禁区的水泥柱子下面之类的,并且可能导致她的孩子魂飞魄散,无法再一次轮回转世,所以她才会求咱们帮忙救救孩子,对吗。” “这么明显的问題你终于参透了,不容易啊吗,我很欣慰,继续努力,我看好你的智商。”我笑嘻嘻地看向胖子尽情奚落了他一番,而后心情大好,头也不疼了。 “这种推论很有可能,很有可能。”胖子神经质般地重复了两遍自己的话,然后抬头看向我,“凯子,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并不是相互孤立的,而是一个阴谋链条的一个个圆环,你觉得呢。”胖子看着我,语气凝重地叹息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本來一开始我还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可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儿,我对于你刚才所说的所谓阴谋论,也是深有同感。”我看向已经雪霁云开、阳光灿烂的窗外,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很奇怪,为什么在这片孕育万物、滋养生命的阳光下,会有那么多的人或鬼祟热衷于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炮制阴谋、蓄意害人呢,他们,或她们,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活得阳光一点儿呢。 “对了,你丫刚才说的这些,暂时别告诉卓凡二,听见沒。”胖子打断了我的沉思,说道。 “为啥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交浅言深,是人际交往的大忌,再说了,他是刑事警察,咱们是灵异警察,他也不会将他们办案的手段和线索都告诉你吧,不是,你丫上警校时是不是光忙着翘课泡马子了,咋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了呢,真是越长越回旋了,完蛋玩意儿。”胖子斜楞了我一眼,语带不屑地斥哒了我一番。 我翻了翻白眼,感觉胖子这番话虽然说得是挺膈应人的,但却是话糙理不糙,我还真就一时之间无话可以辩驳,只得翻了翻眼睛,装自己是跛子,啥也听不见。 这当儿,卓凡二穿着一身明显是迁(偷)來的、过于肥大的睡衣,眼袋浮肿地推开门,进來了:“呀哈,你们俩战斗力挺强啊,起床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正躺床上哼哼呢,呵呵” “操,都快把我们俩喝残废了,不是,你昨晚沒喝吧,咋这么精神呢,黄光满面、一双大眼袋炯炯有神的,呵呵”胖子看着明显精神不振的卓凡二,成心拿他开涮。 “操,三哥那脾气惯过谁,不喝,他都敢嘴对嘴地灌你,昨晚我都喝瘪茄子了,吐得啥也不像,沒看见我衣服都被三嫂扒了去洗了,这身睡衣是三哥当年穿过的,合身吧,呵呵”卓凡二知道胖子是拿他打趣,也不辩解,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打了个哈欠,眼睛无神地看向我,又看了看胖子:“现在,我真的相信你们不是人了,不是,我是说,你们來不是普通的一般人,确实是横跨阴阳两界的阴阳人啊。” “玩蛋去啊,别以为我们听不出來你丫是拐着弯儿骂我们俩,操,有屁快放,沒屁别在这咯愣嗓子,我们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胖子似笑非笑地瞪着卓凡二,似乎很享受同卓凡二斗嘴的感觉。 卓凡二咧嘴一笑,旋即面色一正:“不瞒你们,昨晚我是真害怕了,那些……东西,真是鬼魂,对吗。” 我和胖子都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所言不虚。 卓凡二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奶奶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神棍不过就是将一些碰巧的事儿故意人为夸大、神秘化,故意整得神叨的好吓唬人敛钱,沒想到,我自己他妈竟然能亲自遇上,这哪儿说理去。” “我们很同情你,不过这也不全怪你,是九年义务教育中的无神谬论害了你,呵呵”我递给卓凡二一根烟,嘿嘿坏笑道。 卓凡二接过烟,凑近我手里的打火机点着,而后突然抬眼看向我,问道:“那个女鬼你们认识吗,她为啥要找你们去救她的孩子,这到底是咋回事。” 第488章 三哥炫车技 卓凡二这突入其來的一问,令我是猝不及防,好在胖子此前已经给我提过醒了,我在征了一下之后,马上恢复了常态,而后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我说了你信吗,我们真不认识她,其实,我刚才和师兄还谈论这事儿呢,我们俩也纳闷啊。” 卓凡二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会儿,又将探寻的目光转向胖子,似乎是在进一步求证我说的真伪。 胖子双手一摊,一脸的真诚与无奈:“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那啥,不扯淡,我们确实不认识那娘们,儿白的。” 卓凡二从胖子那本來就不大、再使劲睁也看不出个数的眼珠子里也看不出个真假來,遂无奈地一笑:“得了,爱认识不认识吧,反正也沒多大关系,那啥啊,你俩收拾一下,下楼吃完饭,我让三哥开车送你们回雅克什……” “等会儿等会儿,什么叫送我们回雅克什啊,听这话的意思,您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吗。”听话听音,我一听卓凡二这话的意思,好像要撇开我和胖子,自己个去找李茂,不由得心生疑窦,赶紧追问道。 “嗯,那啥,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是吧,再说了,我去找李茂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他不敢把我咋地,呵呵”卓凡二见我急得脸都有点儿涨红了,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但仅仅是一闪而过,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并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几句让我放心的安慰话。 “你可别扯了,你以为你谁啊,李茂敢让郭皮球子去雇佣那个吕超來杀大雷子,说明他压根就沒将你这个警察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你已经归拢了郭皮球子,又撞破了吕超杀人的事儿,基本上已经等于和李茂撕破了脸,你现在去见他,不等于羊入虎口吗。”虽然此前我和胖子已经达成共识,有些事儿不能和卓凡二太交底儿,但一听说卓凡二要自己去单刀赴会,我还是感到极为不妥,忍不住急赤白脸地劝他不要托大装蛋,以免将自己陷于险境之中。 这当儿,胖子也凑合了过來,挨着卓凡二坐下,并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二子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咱们哥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也算是患难与共、一见如故吧,起码我是这么觉着的,那你说,啊,你老背着哥们自己吃独食儿,这玩意儿,不太讲究吧,呵呵” 卓凡二被胖子这一通挤兑,也动了感情,脸色涨红地看向我和胖子,说道:“正因为知道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们去,我是警察,去了是职责所在,说句最难听的,就算我死在那了,好歹还有20万的抚恤金,可你们呢,你们就是一市民,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撑死了给一见义勇为的荣誉证书,过两年谁还会记得你们是谁,你们的父母怎么办。” “呵呵,被那么悲观,有我们哥俩在,你丫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咱们底下有人,知道不,好了,就这么定了,下楼吃饭,然后咱们哥仨去会会那个挺牛逼的李茂,走起了您呐。”说完,胖子嘴里嘚啵着“锵锵锵锵锵锵”的调门,单腿一踢,迈着京剧台步就朝房间门口走去。 卓凡二见木已成舟,自知多说也无益,只得半是无奈、半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起身跟着胖子要走。 “喂,这胖子不是总这样吧。”卓凡二看着胖子那挺骚兴的动作实在是憋不住乐,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嗯,哼哼,他总这样,时间长了你就适应了,呵呵,呵呵”我干笑着看向卓凡二,口不对心地随口敷衍道,同时心里是暗自叫苦,他大爷的,甭问,这一定是徐羽菁那附在胖子体内的那道灵魄又不甘寂寞、开始闹妖了,要不然,这死胖子绝不会这两天连续出现这么怪异举动,擦。 下了楼,吃完早饭,我们让三哥开车送我们去见李茂,三哥一愣:“咋地,又有变化,不是送他们俩回雅克什吗。” “呵呵,这哥俩,比你还犟,那嘴老能说了,我是劝不走了,要不你试试。”卓凡二一脸苦笑地看着三哥,成心拿他打擦。 三哥看向我和胖子,眼中一亮,沒有多说什么,只是挨个抱了我们俩一下,嘴里念叨着:“啥也不说了,啥也不说了,好兄弟,讲究,真讲究,我就愿意交你们这样的哥们,那啥,老娘们,上酒,我和仨兄弟喝碗壮行酒。” “您可饶了我们吧,操,还喝,昨晚的酒底子还沒消化完呢,行了,一会儿我们还有正事儿,这酒是真不能喝了,骗你是孙子,呵呵”一听三哥又要喝,我和胖子,连同卓凡二全都告饶,胖子更是挤眉弄眼地装可怜,但三哥是不依不饶,到了还是一人干了一杯二两二的白酒才出了门。 坐上三哥那辆老款捷达,我就后悔了,怎么回事儿,我操,这三哥相当年估计是开坦克的,那家伙,开上车就跟车有仇似的,一脚油门差点踩到油箱里去,捷达车嗷的一声就蹿了出去,那车速,如入无人之境啊,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那点酒全变成冷汗出來了,脑袋瓜子老清醒了。 可是,这会儿我们酒劲儿上涌、昏睡过去,这也太JB吓人了呃。 卓凡二倒还镇定,坐在副驾驶上眼望前方,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看得我和胖子是暗竖大拇指,不愧是重案大队大队长,果然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真不是盖的。 过了一会儿,车子驶出了海曼村的街区,上了进矿区的土道,冬天的土道满是被各种车辆压出一道道死滑的雪棱子,车子行驶在上面,不住地打滑调腚儿,因为路况不好,三哥总算是减速慢行了,我和胖子悬着的心好歹是落了地。 擦擦冷汗,胖子一拍卓凡二的肩膀,由衷地夸了一句:“操,你丫真淡定,牛逼啊。” 卓凡二有点儿费劲地回过头,看着胖子,脸色青白地一龇牙:“牛逼个屁,操,沒看我这一道一点儿都沒敢动弹,就盯着三哥的方向盘呢吗,万一他要是整不稳当了,我好救急啊,哎呀,可累死我了,脖子都木了,不敢动了。” “我去,白JB崇拜你了,不是,那你咋不劝劝三哥慢点开呢。”我很好奇,以卓凡二和三哥的关系,那是过命的交情,为什么不让三哥减速慢行呢,这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題。 “他。”卓凡二來看了一眼对我们的谈话充耳不闻、专心开车的三哥,十分沒脾气地笑了越了一下,“这三哥啥都好,就是一点,开车不能劝,越劝越晒脸,不干掉到道不罢休,是吧,三哥。” “操,开车不快还有啥意思,是吧,老弟。”三哥对于卓凡二的奚落也不恼,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我和胖子,笑呵呵地大声说道。 我和胖子沒吱声,只是顺着椅背往下出溜了一下身子,奶奶的,一会真要是干掉道了,我们也好利用前面座椅的靠背缓冲一下那巨大的惯性冲力。 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大雁矿区里,这里面到处都是几层楼高的巨型黑色煤堆和轰鸣的载重汽车,是川流不息。 黑色的煤,白色的雪,将整个矿区点缀成了一幅巨大而典雅的水墨山水画,如果不是一会儿还要去见那个神秘莫测、心狠手辣的李茂,我们倒真挺喜欢这矿区的精致。 “这里面的每一块煤,上面都有血迹,是那些煤矿工人的血。”卓凡二看着那些代表着巨大利润与财富的“黑金”,莫名其妙且愤愤不平地说道。 说完,也不待我们答话,卓凡二就让三哥将车开到了一处较僻静的浴池的侧面停下,并让三哥车子别熄火,就在车子里面当我们,万一一会儿真要是打起來什么的,我们就在这里会合,再冲出去。 吩咐完,卓凡二打开车门下了车,我和胖子也赶忙跟着下了车。 “你知道去哪儿找李茂吗。”胖子看着好像道挺熟的卓凡二,有点儿拿捏不准地问道。 “不知道啊,可我有办法让他出來迎接咱们,呵呵”卓凡二看向胖子和我,促狭地一笑。 “吹牛逼不上税,你丫就可劲赖玄(lai发三声,意思是说话沒边沒沿儿、胡吹六哨)吧,操。”胖子知道卓凡二來之前肯定已经打听好了李茂藏身的地方,否则岂不是傻老婆找野汉子,瞎等一个点儿啊。 “我真不知道,三哥说了,那孙子疑心大,怕被仇家惦记,每天行踪不定,去哪儿脸心腹都不知道,只能靠多多部手机联系,咋样,这孙子够狡猾的吧,呵呵”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很认真地说道。 嗯,那我们倒要看看您是如何把这孙子从耗子洞里给揪出來,呵呵”卓凡二一番故弄玄虚的话十足勾起了我和胖子的兴趣,倒真想看看他是如何引出李茂來。 第489章 恐怖神像的背后(上) 卓凡二朝我和胖子诡异地一笑,又看了看四周,朝一处门面挺大、看起來装潢得跟个暴发户的酒店走去,我和胖子则兴趣盎然地跟在后面。 那酒店前面停车场不小,停有大大小小七八辆造价最低都在百十万的轿车,看样子,这酒店里住的,应该都是些堪称土豪的煤老板或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大款们。 见卓凡二连跑带颠地直奔那些豪车而去,酒店里的保安如临大敌地跑了出來,生怕卓凡二是在打那些豪车的主意。 见保安出來了,卓凡二得意地一笑,站定、手叉腰、深吸一口气,而后舌绽春雷地一声暴喝:“李茂,我草你妈,李茂,我草你妈……” 卓凡二这几嗓子喊出來,骂得那是极具节奏感,而且还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十分投入。 卓凡二这冷不丁的一嗓子的杀伤力与震撼力,甚至远超出了他去砸那些豪车所带來的震撼 效果,因为,从酒店里跑出來的保安在听到卓凡二是在祖宗八辈地骂李茂之后,竟然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后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皮夹克上沾的雪印与煤屑,跌跌撞撞地跑回到酒店里,直奔吧台去打电话。 看着保安的背影,卓凡二停止了骂声,颇有几分自得地看向我和胖子,那意思分明是:“哥们这招咋样,出人意料吧,给个好评吧先。” “操,这就是那拿手破天惊的办法,哎呦我去,你这不是找打架呢吗,你丫真行,喝假酒地干活啊。”胖子看着就想小孩搞恶作剧得逞似的那么开心的卓凡二,心中瞬间涌起了金刚葫芦娃和哪吒的高大形象,妹的,大人谁能干出这操蛋事儿啊。 还被说,偏方治大病,就在卓凡二高一声、低一声地骂了一会儿之后,四辆黑色长城轿车驶了过來,并将卓凡二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來十几个身穿统一式样皮夹克的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北地区混混们惯用的街战利器,,镐把子。 为首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拖着镐把子走到卓凡二跟前,一扬下巴:“草你妈的,你混哪儿的,跑这儿骂李老板,作死呢是吧。” 这当儿,其余的十几个汉子也已经围了上來,见卓凡二是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和胖子一看这架势,不用多,一人削卓凡二一镐把子,这厮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了。 一看卓凡二要吃亏,我和胖子一蹦子就冲了上去,那些家伙一看就我和胖子两人,根本都沒拿我们当回事儿,为首的汉子只是哼了一声,示意身边的两个同样很彪悍的汉子去迎击我和胖子,自己则继续看着卓凡二,准备将这看起來多少有点儿缺心眼、敢到李茂的窝子里來装犊子的愣头青直接干废了并扔到废弃的矿坑里去毁尸灭迹。 就在那为首的汉子打定主意,并伸手去掐卓凡二的脖子的时候,卓凡二说话了:“别动啊,赶紧给李茂打电话,就说我叫卓凡二,我要见他。” “你妈逼的以为你是谁啊,想见老板就见啊,操你妈的,你下辈子投生之后再去见……”为首的那汉子哪里肯听卓凡二的话,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一举镐把子,这是信号,那些其余的打手们立马挥舞着镐把子就要砸向卓凡二。 卓凡二身形一晃、一弹,右手闪电般切向那为首的汉子的咽喉,与此同时,左小臂一抬,将那汉子掐住自己脖子的左手磕开,并顺势用左手抓住那汉子的两根手指一撅,那汉子一声惨叫,就跪倒在了雪地里。 这工夫,我和胖子一个错身,闪过了那两个围过來的汉子,靠近卓凡二,正好看见卓凡二正挟持着那为首的汉子,喝令其他的打手们撒愣地给李茂打电话。 “你们这群傻逼玩意儿,我们來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骂李茂几句痛快痛快嘴,我们有病啊,你们赶紧给李茂打电话,就说卓凡二來了,你们看他见是不见,别JB一个个跟橛子似的在那杵着,装JBM大个儿啊,操。”胖子一见那些打手们有点儿不知所措,忍不住出言点醒他们。 被卓凡二控制住的那汉子这工夫多少也有点儿醒过神儿來了,趴在雪地上仰起脸,嘴里吐出白气说道:“你他妈放开我,我给大海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卓凡二冷笑了一下,松开那汉子,那汉子爬了起來,悻悻地盯着卓凡二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旁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海哥,我是涛子,刚才有个叫卓凡二的二逼在福鼎大酒店骂老板,还说要见老板……啊,是,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好,好。”那汉子放下手机,回身走到卓凡二我们跟前,说道:“老板答应了要见你们,跟我來吧。” 卓凡二矜持地点点头儿,又朝我和胖子摆摆手,我们仨就跟着那自称叫涛子的汉子钻进了第一辆轿车里。 涛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马仔也不说话,车内的气氛那是相当沉闷。 车子在如迷宫一般的矿区的凌乱的建筑物与杂乱无章的平房区间七拐八绕了一阵子之后,驶向了一处山脚,看样子,那里原來应该是一处防空洞之类的地方。 到了防空洞门口,司机按了按喇叭,防空洞沉重的大铁门被两个同样穿着皮夹克的男子推开了,我们乘坐的轿车驶入防空洞里面,其余的三辆轿车则停在了防空洞外面,车里的人纷纷下车抽烟、撒尿,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我们乘坐的轿车进入防空洞里以后,沉重的大铁门再次被关上,车子又往里面开了大概五六百米,司机停住车,涛子先下了车,又回身拍了拍我们的车窗。 卓凡二我们仨也下了车,跟着涛子走到一处看起來与当初黎叔儿供职的那栋小洋楼里面的老式电梯很相似的铁栅栏状电梯跟前,涛子拉开电梯门,让我们进去。 我们仨进到电梯里,涛子并沒有进入,而是在外面关上电梯门,并拽了一下旁边的一根铁链子电梯在振动了一下之后,就缓缓地开始向下落去。 电梯运行的很慢,似乎是在有意增加我们的心理压力,十几分钟之后,才哐啷一声停住了。 一个看起來很激灵的少年帮我们打开了电梯门。 我们仨钻出來一看,嚯,这防空洞的地下真是别有洞天,看起來完全就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大酒吧,里面乱乱哄哄,满是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和怪叫着酗酒吵嚷的各色男子,那叫一个热闹。 我们仨正为眼前这出于意料的景象所大呼意外,三名穿着藏青色西服、在酒吧暧昧的灯光里还狠装逼地戴着墨镜的男子走到我们跟前,其中一个男子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你们要见老板是吗,跟我來。” 我们仨跟着那三名男子,从那群拥挤的、纵情声色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之间挤了过去,进到一间包厢里。 那三名男子走到包厢的墙角,用手在贴有墙壁纸的墙上摸了几下,墙壁骤然弹开,现出一道暗门,其中一名男子先弯腰钻进暗门里,而后他们让我们仨也照章办理,待我们也钻进暗门之后,剩下的两名男子才钻了进去,并在墙壁上一按,那道暗门无声地关上了。 这里面的墙壁显然做过隔音处理,暗门一关上,外面的喧嚣与吵闹霎时就消失无踪,变得静谧而阴森。 我们跟着那仨男子走在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过道上,,隐隐的,我们还闻到了一股股从每一扇紧闭着的房门里面透出的专门用作礼佛上供之用的檀香的味道。 看样子,这些房间里面应该都供奉着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过道到头了,并出现了一间是两扇门对着开合的大型包厢,那三名汉子推开其中的半扇门,等我们仨进去之后,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出乎我们的意料,巨大的包房内,并沒有我们想象中的挤满了面相狰狞、手握猎枪或砍刀,并虎视眈眈地看向我们的黑社会分子,在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几件简单的沙发、茶几等物品,上面摆有香烟、红酒、白酒和一些干果。 一个身材大约只有一米七、体形瘦俏、年纪超不过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正虔诚地给一尊供奉在东南角里的半人高的黑色木制雕像上香,并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不用说,这看起來有点儿纤弱的男子无疑就是那个恶名远扬的李茂了,意识到这一点儿,我和胖子忍不住多看了那面色苍白,一看就长期呆在室内、很好接触阳光的李茂几眼,同时也捎带看了看他正在叩拜的那尊怪异的神像几眼。 这一看,我和胖子当时就感到一股凉气顺着脚后跟直冲脑瓜顶,后脖埂子都酥酥地直发麻。 那尊神像,是一个女人的塑像,下半身还围有黄色的绸缎,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那神像的面部,看着雕刻的眉眼都是一个老年女人的神情,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老人应有的慈祥与恬静,而是一种狡诈、残忍、嗜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神情,而且,神像的脸部,还象猴子一样,被雕刻出了纤毫毕现的毛发。 第490章 恐怖神像的背后(下) 我和胖子在看了那尊狰狞的神像一会儿之后,是相顾失色,奶奶个熊的,那尊神像,分明就是在东北地区口口相传的猫脸老太太,亦即九姥姥是也。 妈了个炮仗的,沒想到我和胖子会在这里见到这么邪性的邪神,真是出门沒挑日子,倒霉催的,擦。 那面色苍白无血的青年男子在给九姥姥的神像上完香之后,回过身看向我们,面无表情地一笑:“我就是李茂,嗯,咱们是不是相互介绍一下,一直是久闻你们的大名,就是对不上号,正好今天有机会,我就算高攀了,呵呵” 李茂说话的声音就像他那张缺乏光照的面部一样,干涩,低哑,毫无感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咀嚼秋天枯萎的干树叶,苦涩而令人反胃。 “呵呵,能认识在海拉尔都有一号的李茂李老板,那是我们的荣幸才对,我是卓凡二,身份就不用特意说了吧,这位是杨小凯,这位是汪一飞,都是我的好哥们,也是久仰李老板的威名,想來长长见识。”卓凡二也是场面人,知道这些大混子们最讲究的就是场面上别差事儿,即便一会儿要彼此以命相搏,眼下也得按套路出牌,该客气客气,该寒暄寒暄,这是必须的。 李茂也知道卓凡二这话说得比他本人的肾还虚,但也不说破,反倒感觉卓凡二也是社会人儿,懂规矩,遂露出了一点儿真正出于欣赏的角度的微笑:“三位坐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喝点酒,抽支烟,暖和一下再谈事儿。” 见我们围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沙发上,李茂便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瓶矮墩墩、上面写满外文的扁平酒瓶子,给我们每个人都到了一杯白酒,最后给自己也到了一杯,并一口喝干。 一杯白酒下肚,李茂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病态的红晕。 “你们尝尝,产于俄罗斯科尔索沃的正宗伏特加,走私进來的,一般的地方,你们有钱也买不到。”李茂见我们仨谁也沒有端杯,淡然一笑,并劝我们尝一点儿俄罗斯的国宝级烈酒。 我们仨也知道,以李茂的身份和实力,要想杀死我们可以有一千种选择,完全沒必要在这么昂贵的酒里下毒來达到这一目的,于是,我们仨也回以无所谓的一笑,端起面前茶几上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那清冽的伏特加酒。 还别说,这伏特加是久闻其名,却从未有机会品尝过,今天这么一喝,那味道跟国产的白酒的味道还真就不一样,不仅入口辛辣,而且还带有一股子好像是大列吧(俄罗斯酸性面包)的味道,不过,在吧唧吧唧嘴之后,那种绵淳甘冽的香味儿就直冲脑瓜门子,那叫一个回味无穷。 见我们仨喝得是舔嘴吧舌的,李茂报以会心一笑:“三位看來果然是有品位的主儿,能真正领悟到伏特加的魅力,古人云,香车宝马,美酒佳人,既然三位这么懂得品酒,想必也是解风情的情种,我这里有新來的俄罗斯小姑娘,都是二十几岁的豆蔻年华,三位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喊她们过來助助兴……” 一听说还有俄罗斯大娘们,胖子那一直象鹌鹑蛋上裂个缝儿的小眼睛“噌”地就瞪圆了,是炯炯有神,看那架势,倒还真有心要跃跃欲试一回。 一见胖子就跟嗑药外加打鸡血了似的要闹腾,卓凡二一捂脸,觉得实在是跟胖子丢不起这人啊,赶紧伸手拦住了正要张嘴说话的胖子,并看向李茂说道:“李老板,场面上的程序咱们都已经过完了,我看,咱们是不是也该切入正題了,我们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咱们彼此也都是心照不宣,雪地里藏不住死孩子,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咋样。” 李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同时眯起一双看起來就像正在伏击猎物的眼镜蛇一般阴冷、警惕、多疑的眼神看向我们仨,点了点头儿。 卓凡二往沙发上一靠,毫不畏惧地迎着李茂的眼神说道:“李老板为啥要雇吕超做了大雷子,动机是啥。” “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可能做到的人却并不多,大雷子就是这样,总是管不住那张招灾惹祸的嘴,既然他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废话,就只能减阳寿來作为代价了,这很公平,不是吗。”李茂用保养得很好的手指轻轻划着杯壁,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我想问李老板第二个问題,最近海曼村是不是有失踪的孕妇啊,而且不止一名孕妇。”卓凡二眼神一寒地看向李茂,问话的声调也骤然高了不少。 “这个,你们好像问错人了吧,人口失踪归派出所管,我只是个商人,沒有行使警察职能的权限,呵呵”李茂地看了看发问的卓凡二,又看了看胖子和我,面带嘲弄地哂笑道。 “是吗,谁不知道在海曼,李茂李老板就是天字第一号的人物,啥事儿还能瞒过李老板啊,您这么说,分明是在蒙我们嘛,呵呵。”卓凡二对于李茂的一退六二五根本就不予理睬,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什么天字第一号,那都是各路江湖朋友跟我闹着玩儿的,哪儿能当真啊,是吧,不过,不就是几个孕妇吗,你们怎么会这么上心,这里面有什么重大利益吗,可以让你们升官、发财、立功,早说嘛,我虽然混得不咋地,可和雅克什市委的一些头头脑脑会算有点儿交情,说句话,他们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你们要真是为这个,我可以帮你们实现,至于其他的事儿,你们就当从沒发生过,该回去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样。”李茂身子前倾地靠近我们仨,开始威逼利诱。 “呵呵,我们家祖坟风水不好,除了冒傻气,就沒冒过青烟,升官发财的事儿我压根就不想,我就想知道那几名孕妇是咋沒的,李老板能赏脸帮个忙吗。”卓凡二咧嘴一笑,大大咧咧都看着李茂,笑得那叫一个诚恳与无赖。 李茂面色一寒,眼睛眯得如刀刃一般扫向我们仨,令人看着即心生不祥的预感。 我心中忽然一动,和胖子耳语了几句,胖子一点头儿,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看來,咱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既然如此,那我就送客吧。”李茂一口干掉杯中的残酒,并举起酒杯要砸向地面。 卓凡二周身肌肉瞬间绷紧,看样子已经做好了要做一番输死搏杀的准备。 “慢,李老板,你们唠了半天了,我们哥俩还沒说话呢,这玩意儿,沒有这么办事儿的吧。”胖子一看李茂要摔酒杯给门外埋伏的杀手们发动手的信号,知道这工夫要再不抢着问话,恐怕真就沒机会了,便连忙插话说道。 “哦,你想问什么啊。”李茂将已经举起的酒杯重新握在手里把玩,而后狐疑地看向看着长得就跟休闲、很沒正事儿的胖子问道。 “邱彤威是你啥人,你和一贯道是啥关系。”胖子这才沒有嘚啵嘚啵地说废话,只是问了两句很简短的话,却起到了石破天惊的效果。 在听到胖子提及邱彤威的名字以后,一直显得如无其事的李茂周身一震,双腿也下意识地半站起來,一脸骇异地看向胖子:“你、你怎么知道邱彤威的,说,是谁告诉你关于邱彤威的事儿的。” 提起邱彤威(其事迹详见第二卷第79章),我和胖子认识他是谁啊,我们所知道的涉及邱彤威的那些事儿,完全是当初我们刚一进入位于海拉尔草原深处的17k秘密基地的时候,尹川山在向我们痛说17K的革命家史时,提到的海拉尔那处将诺门坎战役被击毙的日军阵亡士兵埋葬于秘密基地附近的草原下面,还设成官鬼禽曜之阵法,企图日后复活那些日军死亡军团的罪魁祸首和卖身求荣的汉奸,就是那个于日伪时期,曾在齐齐哈尔一带红极一时的汉奸神棍邱彤威。 刚才,一进门见到李茂大礼参拜那尊九姥姥神像,我的脑子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可就在刚才,在卓凡二与李茂俩人说着言不由衷的片汤话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开了窍,想起了尹川山曾给我们讲过的邱彤威的那段惊心动魄,并直接影响到17K这个部门组建的陈年旧事,当年,邱彤威那老小子不就是靠秘密祭祀邪神九姥姥才网罗了一批首其愚弄蒙蔽的信徒,并大行贩毒、残害同胞的罪恶勾当吗。 可是,自邱彤威被军统派去的锄奸义士李华彬击毙后,祭祀九姥姥(即猫脸老太太)的邪教就形声匿迹了近半个世纪,而今却突然在这里冒了出來,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还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与阴谋。 在经过短暂而紧张的思索之后,我遂和胖子耳语了一番,让他突然发难,向李茂说出邱彤威的名字,然后通过观察李茂的反应找出破绽。 李茂异乎寻常的反应很配合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这厮与那阴魂不散的邱彤威果然有一腿。 第491章 人肉饺子馅 “看來,你们还真是大有來头啊,难怪会这么胆大,单刀到我这里赴会,看來你们是会者不忙啊。”李茂在一惊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回到沙发里,再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伏特加,不过在倒酒的时候,握着酒瓶的右手一歪,将些许白酒洒在了地上。 李茂抿了一大口伏特加,而后第一次用正眼看向我和胖子:“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邱彤威的事儿的吗。” “嗯,这个,恕我们无可奉告,希望你能理解。”我看着李茂,据实相告,的确,别说是已经明确是敌人的李茂了,就算是卓凡二问我们,我和胖子也不会告诉他我们是怎么知道邱彤威的事情的,这是17K铁的纪律,我们俩再混不吝,也不敢以身试法,再找沒趣儿。 “嗯,我能理解,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沒想到我太爷爷已经仙逝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有人记得他老人家的名讳,太爷爷若在天有灵,亦当瞑目了,呵呵呵”李茂低头晃动着酒杯里的伏特加,先是喃喃自语地小声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随后便发出了一阵神经质般似哭又似笑的冷笑声,听得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是面面相觑,心说这孙子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啥玩意。”胖子突然反应了过來,一高从沙发上蹦了起來,“你说你是、是邱彤威的重孙子。” 听了胖子的话,我面色也是一变,这才真正意识到,敢情这李茂才是大有來头的主儿,竟然是那当年为了一己之私、卖身投靠日本鬼子,并给子孙后代留下了至今仍遗祸国人的不死军团的邱彤威的后人,难怪这厮会供奉并祭祀邪神九姥姥,闹了半天是家传的的,我操他大爷的。 “不是,那啥,我操,我想说啥……”我看向神态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与从容的李茂,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说实话,李茂这一表露真实身份所带给我和胖子的冲击,远甚于刚才我们俩说出邱彤威的名字带给李茂的震撼,因为,如果李茂所言不虚的话,那么,小孤山给水站地道里面发现的孕妇被杀的案件就变得复杂了,而且还是相当复杂,复杂得简直是一塌糊涂。 您想啊,以李茂作为邱彤威的嫡系子孙的特殊身份,在东北这一带的邪教界里,是属于带有高贵血统的世家子,尽管邱彤威早已化骨扬灰,魂飞魄散,但其在邪教界精神层面的影响力仍是不容小觑,而李茂携其祖辈的影响力与显赫出身,要想在东北邪教界出人头地,绝非难事,所以,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并保持在呼伦贝尔乃至哈尔滨的影响力,就不足为奇了。 “啊,我想起來了,不是,当年李华彬不是采取人体炸弹的自杀式爆炸方式,与你太爷爷同归于尽了吗,那你爷爷和你父亲他们是咋逃过这一劫的啊。”我捋了捋思路,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看着李茂,道出了心里的疑问。 “呵呵,我太爷爷当年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早晚会死在仇家或是视他如眼中钉的军统手里,所以预先就将我太奶奶和单传的家里独苗,就是我爷爷送回了龙江老家,隐姓埋名,改姓我太奶奶的李姓,这才躲过了追杀,活了下來。”李茂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是并不避讳,大概他已近算计好了我们仨今天是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而且这些秘密压在他心里大概也有些年头儿了,憋得难受,如今借机会和三个即将成为死人的家伙说说也无妨,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那么,你和洪金烨、墨邪子、墨非命又是啥关系啊,你是他们的属下吗。”一直以來,始终是洪金烨、墨邪子、墨非命这几个王八蛋在雅克什折腾來折腾去的,那时候我和胖子还真就不知道有李茂这一号牛逼人物,他的影响力,完全被洪金烨、墨邪子、墨非命给掩盖住了,以至于黎叔儿都不掌握还有李茂这股“根正苗红、血统纯正”的邪教势力,也从來沒有给我们俩讲过。 照此推理,那时候的李茂应该是还未成气候,才会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在邪教界的地位居于洪金烨、墨邪子、墨非命之下,亦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不想李茂听完了我的问话,脸上竟然显出了极为鄙夷和蔑视的神情:“我是他们的下属,你开什么玩笑,洪金烨、墨邪子不过是我们家的家奴而已,他们随时都会为我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当然,他们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儿,虽说他们并沒有很好地完成他们的任务,这让我很气愤。” 见李茂一副自命不凡的装逼表情,胖子有点儿不乐意了,冷不丁來了一句:“那陆宇峰也是你的家奴吗,诶。” 一听到陆宇峰的名字,李茂眼睛陡然一亮,以一中虔诚而谦卑的口气说道:“不,陆叔叔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导师,他拥有无穷的智慧与强大的力量,是他,让我重新找回了祖上的荣誉与能力,我是他的仆人,愿意随时为他付出我的一切,也包括生命。” 看着脸上现出痴迷神情、与被邪教愚弄欺骗得神魂颠倒的普通信徒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的李茂,我和胖子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邪教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能够将这些智商都在中上水平的人们忽悠、蛊惑的如此神魂颠倒,甘愿为其信奉的邪教献出一切,直至殉道,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还有更可怕的,那就是这李茂既然是陆宇峰的手下,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推论一下,假如小孤山给水站的孕妇连环被杀的系列案件确实是李茂等邪教分子所为,而李茂又是唯陆宇峰马首是瞻,照此线索延伸下去,那李茂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秉承陆宇峰的旨意行事,换言之,李茂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那个自北部原始林区嘎仙洞一战之后消失灭迹、阴阳两界都难觅其行踪、由史上最大枭雄李世民化身而成的东北地区邪教总扛把子陆宇峰正在酝酿的又一起重大阴谋中的一环而已。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都被吓到了,顿时汗流浃背,恨不能立时就肋生双翅,飞出这阴森恐怖的地下魔窟,赶到17组的秘密基地去向田启功和尹川山汇报这一事关重大的重要发现。 可是,深入虎穴容易,要想全身而退,那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此时,李茂已经站了起來,并一扫脸上的恭谨之色,看向我们冷冷说道:“三位,咱们是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看來,你们既不会弃暗投明、投靠我们,也无法说服我,让我背叛师门、为你们所用,既然如此,咱们大家也就被在浪费口水了,还是趁早做个了断吧,呵呵” 说完,李茂面带微笑地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包房的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群舞刀弄枪的彪形大汉们蜂拥而入,将胖子、卓凡二我们仨呼啦围住,就等李茂一声令下,即将我们仨剁成肉酱。 李茂略带疲惫与不耐地看了如鱼上砧板的我们仨,起身走到一炉檀香已经快烧完了的九姥姥的神像前,再次虔诚地点着三炷香,并在恭恭敬敬地持香叩头之后,才将手里的三炷香插入到香炉里,同时嘴里低声吩咐道:“你们办完事儿之后,一定要将尸首和这里的血迹、血腥味一并清理干净,九姥姥闻不得这种烦凡人身上的血气,你们记住了吗。” 说完,也不知道李茂碰了哪里,那尊半人高的九姥姥神像连同硕大的供台在一阵嘎啦啦的响声之后,就向墙壁里凹陷了进去,李茂也闪身进入到那处凹陷的墙壁里,墙壁里随即落下一道钢板,将李茂连同九姥姥神像保护了起來。 那些围住我们的打手一见李茂走了,这下子是完全沒了顾忌、也不担心伤到李茂了额,遂“呜嗷呜嗷”地叫唤了几声之后,就一窝蜂地朝我们仨扑了过來。 好在那些杀手虽然有一部分人手里拿有猎枪、口径枪,但因为胖子、卓凡二我们仨此时已经和那些杀手们搅和在了一起,持枪的杀手一旦开枪,难免会殃及自己人,所以,尽管不少杀手手里有刀枪炮,却不敢随意开枪,只好那枪当垒球棒使唤,用老式步枪枪托抡向胖子、卓凡二我们仨。 与此同时,那些手里握着砍刀、斧子的小杀手们沒持枪杀手那么麻烦,一个个拎着斧子、砍刀,就朝我们仨招呼过來。 胖子、卓凡二我们仨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仨默契地都沒用喊一、二、三,就靠着沙发靠背使劲儿往后一仰,整张沙发瞬间就向后翻了过去、 我们仨一咕噜爬起來,就看见十几把砍刀、斧子已经相互碰撞着剁在了那组真皮沙发上,沙发里的海绵、皮子是四下乱飞,看得我们仨是手心发潮,汗流如注。 奶奶个孙子腿的,要不是我们仨见机的快,躲的及时,那我们哥仨现在就已经是一地的饺子馅了,操。 第492章 血溅五步 躲过了那些汉子的第一波攻击之后,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赶紧靠着一堵墙壁看向那些杀手。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免去了受到背后偷袭的隐患,可以全神贯注地对付眼前的这些准备磨牙吮血的豺狼们。 那些杀手们见一击并未得手,显得都很焦躁,几脚踢开那被砍得支离破碎的沙发,“”再次挥舞着刀斧向我们仨围了上來。 “二子,你他妈跟我说句实话,眼下这情况,我要是失手打死了人,算不算是正当防卫,你丫别蒙我啊。”胖子见那些杀手一个个都跟磕了药似的,眼珠子通红、,不管不顾地朝我们扑了过來,知道今天要是不撂倒几个,恐怕我们仨就得横尸当场、血流五步了。 卓凡二也看出了我们当下处境的极度凶险,或许他在來之前已经心中有所准备,所以面的眼前的这番命在须臾的危险景象,倒沒有显得太过惊慌失措,只是在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凶险程度后,看向胖子说了一句话:“命都快沒了,你丫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样儿先。” 听了卓凡二的话,胖子咧着大嘴就乐上了:“二子,你大爷的,我现在咋越看你越招人稀罕呢,太对我胃口了,操。” 见胖子和卓凡二一唱一和,根本就沒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些杀手们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蔑视,本來心里就很搓火,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在这种形势明显对他们有利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显得十分亢奋,所以借着被胖子和卓凡二一问一答激起的心中的火气和急速上升的肾上腺素,抡圆了手里的刀枪棍棒,朝我们仨劈头盖脸地砍砸了过來。 胖子得到了卓凡二的理论支持,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属于正当防卫之后,一句废话都沒有,从后背拽出那两柄玄铁剑,左剑护胸,右剑信手一挥,就将几个杀手看砸向他的砍刀、斧头削断,令那些杀手的气势为之一沮。 趁着那些杀手被胖子手中削铁如泥的玄铁剑有所震慑的间隙,我心念一动,将左右臂的不化骨开到了最大的限度,刹那之间,无数条黑色的煞气开始在我的左右两臂萦绕盘环,其中右手手臂还噼里啪啦地往外蹦火星子,看得那些杀手们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我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当然,我左右不化骨齐开的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只满足于从精神层面吓唬那些杀手,更重要的是,我还要折磨他们的肉体,并通过对他们肉体上的施暴,在触及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知道啥叫哥虽然不是柯南,也有一种走到哪儿就让别人死到哪儿的霸气,操。 因此,当我的左右臂的不化骨已经开始铮铮作响的时候,我朝胖子看了一眼,适时出手了。 或许是我身形比较瘦俏的缘故,那些杀手们尽管对于我两臂直冒黑烟的举动感到有些不解与疑虑,但在心理上,还是沒有太将我放在心上,故而当我冲向离我最近的一个杀手的时候,那小子根本就沒有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而是下意识地抬腿踹向我的小腹,同时将手里的砍刀猛地劈了下來,其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趁我腹部被踹并一弯腰的当口,一刀将我毙命,其用心是何其歹毒也。 可是,这小子是棋差一招,完全忽略了,或者说是压根就沒想过不化骨的威力有多大,以至于在我轻巧地避开那厮的前蹬腿之后,不待他变招,就左手一格挡他持刀的右手腕,右小臂从其右大臂下穿过,然后用右手回扣住自己的左手腕,两下臂膀一较劲儿,“咔嚓”一声,就将那小子的右臂掰脱臼了,疼得丫是满地翻滚,反倒搅乱了己方的阵脚,使那些杀手们不得不向前后左右乱闪,以避免地那名杀手绊倒。 如此一來,那些杀手们本就显得拥挤的队形顿时变得纷乱起來,胖子是何等人物,相当年也是和一些成名已久的大混子们真刀真枪地街头血拚的主儿,捕捉战机的能力是超一流水准,焉能放过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只见胖子将左右手的玄铁剑象抓匕首一样反手握好,而后一个矮身滚到了那些杀手们的脚下,并以左脚跟为轴,一个旋转,右手的玄铁剑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锯片一般,从那些不断地进退的小腿上划过,血,霎时就从那些或粗壮、或干瘦的胫骨间冒了出來。 随后,那些小腿被胖子的玄铁剑划伤的杀手们身子一歪,有的是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有的干脆一声痛苦的大吼之后,仰面跌倒,那叫一个乱啊。 此刻,一出手就占了大便宜的胖子并未见好就收,而是用力往起一站,身子靠住一个小腿受伤、正要跌倒的杀手,并且不待那杀手回过神來,身子一拧,左手反握的玄铁剑就“噗”的一声,沒入了那杀手的脖子里,血,鲜红滚烫的血,就象离弦之箭一般飙了出來。 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名被胖子一剑封喉的杀手根本就沒來得及反应过來,就大瞪着一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心有不甘的眼睛,猝然向后倒去,血溅包房,流血盈尺。 尽管我们面对的都是手里不乏有人命在身的冷血杀手,尽管我和胖子此前已经不止一次地直面各种杀戮,尽管卓凡二作为重案大队大队长,亦经历过很多凶杀案的现场,但是,当胖子真的一剑将那名至死都感到自己死的难以置信的杀手击毙的时候,整个包房在一瞬间就静了下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看向倒在地上、鲜血如赤练蛇一样从死者的颈部流向地面、再蜿蜒流向每个人的脚下的那具死尸,均是一言不发。 胖子对自己刚才一剑干掉那个杀手的冷酷举动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是始料未及,因而,此时,他也怔怔地看向那具倒在地上的死尸,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片刻之后,那群杀手们才如梦初醒般地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胖子、卓凡二和我,无疑,胖子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们,也将他们逼上了退无可退的绝境,因为,通过胖子这一残酷绝情的血腥之举,那些杀手们已经毫不怀疑我们仨接下來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统统杀光,于是,他们便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亦即现将我们仨弄死,这样,他们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敢死队的念头,那些杀手们攻击我们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失控,完全是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间,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被那些就好像疯魔了似的杀手们逼得是连连后退,还不恼火。 “操你妈的,你们还他妈來劲了是吧。”胖子被那些杀手们接连砍中几刀,虽说是仗着皮厚肉糙,尚无大碍,但也是血透重衣,看起來情势凶险异常,至于我和卓凡二,情况也乐观不到哪儿去。 虽然我仗着有左右臂的不化骨的能量,尚能勉力支撑,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了数十处之多,可这还不是最糟的,关键是卓凡二毕竟属肉体凡胎,体力有限,在同那些杀手们的近身格斗当中,是屡屡吃亏,手中的甩棍早已断成数截,只得捡起一把消防斧子,左劈右砍,渐渐露出体力不济的颓势。 见状后,我不敢大意,赶紧靠近卓凡二,给予其力所能及的保护,可如此一來,我的注意力就无法全部集中,战斗力自然也由此打了折扣,所以,我们仨这一方的形势是相当不利,危如累卵。 可是,正所谓困兽犹斗,眼前这种输了战斗就等于是输掉了性命的不利局面,反倒激发了我们仨的斗志,我掩护着卓凡二靠近胖子,等我们仨人会合之后,三个人背靠背结成三角状,面朝那些也大都带伤挂彩、鼻青脸肿、血迹斑斑的杀手们,准备朝他们发起绝地反击。 我们仨这一看,心里 莫名地又有了几分底气,怎么回事儿,这不看不知道,原來就在我们仨被那些杀手们痛扁的时候,我们的还击也给丫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一些杀手们被胖子吹毛断玉的玄铁剑在斩断手里家伙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削断手指、砍断腕臂筋脉,正鲜血淋漓、摇摇欲坠地勉力强撑着,更惨的,还有被胖子用玄铁剑将肚皮划开、露出了青灰色的肠子的,看得让人是毛骨悚然,几欲呕吐。 不过,再看看那些破头破脸、身体上多处出现血窟窿并汩汩冒出血花的杀手们,我也颇感欣慰,奶奶的,甭问,那些伤无疑都是凯爷我那左右手上就像剃刀一样锋利的指甲所为,噢耶。 应该说,在经历了刚才的一番苦斗加恶斗之后,此时此刻,我们双方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两败俱伤了,以目前的这种形势來看,如果沒有外部势力介入,恐怕谁也无法吃掉谁,只能是干耗着。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也可能是神经过于紧绷而导致思维迟钝,我们仨谁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甚至是致命的细节,那就是,我们在这里玩命搏杀的时候,李茂正一直躲在东南角的阴暗角落里冷眼旁观,随时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第493章 遭遇奇兵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仨和那些杀手们都已经进入强弩之末的时候,李茂先前隐身的那道钢板门应声而开,李茂一脸戏谑地走了出來。 我和胖子心中一紧,但还是勉强站了起來,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地看向李茂,意思是你他妈别JB得瑟,好像已经吃定我们了,告诉你,我们还能继续战斗,不信你丫就试试。 可是,变戏法瞒不住蒙毯子的,尽管我和胖子瘦驴拉硬屎地死撑,可是,是个瘸子都能看出我们俩是在虚张声势,更何况是那沾上毛比猴哥都精的李茂,所以,李茂在用充满嘲讽、戏弄和不以为然的眼神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冷森森地一笑:“其实你们今天真不应该來,知道吗,本來你们不过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本不在我的猎杀之列,可是你们太不自量力了,癞蛤蟆上马路,楞装进口小悍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当然,能让我亲手送你们上路,也是你们的造化。” 说着,李茂一伸手,一个杀手很乖觉地将一支锯短了枪管的7.62半自动步枪递到了他的手里。 李茂掂了掂那支威力巨大、有效射程可达千米的军用制式步枪,森然一笑:“真的,我很爱好和平,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杀人,可是,你们却总是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儿,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啊。” 胖子看着那神经质地冷笑着的李茂,大嘴叉子一撇:“你妈逼的,要杀就痛快的,哪儿JB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们怕死啊,吹牛逼,來,有尿你先冲我來,朝这儿打,打不准你是我儿子,操。” 我看向胖子,心里一热,我知道,胖子这么说,是想激怒李茂朝他先开枪,这样的话,胖子就可以用他的性命來为我和卓凡二争取时间,我完全可以趁机激发不化骨的残余能量做拼死一搏,这样我们还有逃出去的一线生机。 我看向胖子,凄然一笑:“师兄,你知道吗,我他妈老膈应你这一点了,嘎哈呀,每次你他妈都装活雷锋,不是,你觉得你死了,剩我苟活于世,我会心安理得吗,别忘了,咱们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丫要是死了,我还跟谁去搭档啊,要不这样,我先死你前面,你随后再來。”说完,我笑嘻嘻地看向李茂,“孙子,你他妈手晃个JBM,稳当的,先朝我这儿,看见沒,左心房,來一枪,你他妈要是打不死我,你是我孙子,操。” “操你大爷的,你他妈临死还不忘占我便宜,你是我兄弟吗,啊?”胖子一听我的话,不乐意了,看着我就开始骂街。 “够了,你们俩咋地,演戏呢,装视死如归的好汉呢,给谁看呢,只要我手指一勾,你们俩就魂归地府了,谁他妈还会记得你们,你们是个啥,就是一堆大粪,操。”见我和胖子一唱一和,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李茂的脸都气白了,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而后杀气腾腾地盯着胖子、卓凡二和我,语带恫吓地咆哮道。 “急了嘿,他他妈急了嘿,这人咋这JB样,不施闹,沒意思,素质太低,操。”要说这死胖子真不是东西,一贯是落井下石,一看李茂激眼了,不由大乐,便得寸进尺,继续用三七疙瘩话儿磕李茂。 李茂怒极反笑地挨个打量了我们仨一遍,然后将半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们:“你们的嘴确实很硬,不过,我倒想验证一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子弹硬,你们不想知道吗,呵呵” 李茂面色一寒,抠住扳机的食指开始收紧,我和胖子下意识地往一起靠近,将卓凡二挡在了背后。 卓凡二一扒拉我们俩,很仗义地说了一句:“我操,我不是爷们啊,还用得着你们俩当防弹衣吗,骂人还咋骂啊。” “行,你们都是纯爷们,那什么,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仨兄弟一起赴黄泉,省得拆伙儿,哈哈”李茂仰面狂笑了几声,随即一抬枪口,就要扣动扳机。 “哈哈,咱们死不了了……”就在李茂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突然大笑起來,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这一笑,不禁李茂一愣,就连胖子和卓凡二都愣了,直眉瞪眼地看向我,还以为我被吓得得了失心疯了呢。 “滚犊子,我他妈沒疯,但有些人马上就要疯了,呵呵”我沒好气儿地瞪了胖子和卓凡二一眼,挤兑了他们俩一句。 我话音未落,就听见李茂一声惨叫,手里的7.62半自动步枪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不仅那些杀手都怔住了,就连胖子和卓凡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包间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这里,只有我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富于戏剧性的一幕,因为,就在刚才李茂志得意满、牛逼闪电地发表对于我们仨的死刑宣判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婀娜的身影正从墙壁里一点点显现出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妹儿的,哪里是我肾虚眼花,那确实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影,而且那人影还不是外人,谁啊,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我们一直以为在心理诊所看家的老烟儿奶奶。 见我发现了她,老烟儿奶奶先是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示意我不要声张,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朝李茂所在的位置移动。 也不知那老烟儿奶奶使了什么障眼法,那些杀手,包括李茂,对于忽然出现的老烟儿奶奶视若无物,一点儿反应都沒有,于是,在我诧异的目光的跟踪下,老烟儿奶奶施施然地走到李茂跟前,并且在打量了李茂一番之后,猝然发难,一脚向李茂胯下那男人的长处部位踢去,看得我都是一皱眉,这是要让李茂,或者说是邱彤威绝后啊。 接下來的事儿胖子和卓凡二,以及那些杀手就都看见了,李茂在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之后,丢掉手里的7.62半自动步枪,随即双手捂住小腹,面色惨白地倒在了地上,抽搐成一团,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嘶嘶的抽凉气的声音。 老烟儿奶奶一记全中的本垒打得手后,立刻见好就收,飞速跑到我们仨跟前儿,现出了自己的本相。 “呦嗬,姑奶奶,你咋來的啊。”胖子一见到老烟儿奶奶,也是颇感意外,忍不住一惊一乍地嚷嚷道。 “哼,你们以为整块儿山寨版的破披萨就可以收买我,让我老老实实地给你们看家啊,你们想什么呢,切。”老烟儿奶奶给了胖子一个余怒未消的白眼儿之后,看向我和卓凡二,接着说道:“你们以为自己行踪诡秘是吧,却沒有想到,我们五族是同气连枝,势力遍及全国,更别说你们就是在海拉尔这片儿弹丸之地活动了,想找到你们,太容易了。” “告诉你们,这里在座的有一头算一头,你们都欠我一个救你们一命的人情啊,至于想着怎么表达,那就看你们长沒长心、懂不懂得感恩了,呵呵”老烟儿奶奶坏笑着看向胖子、卓凡二和我,还特意将目光在我脸上多停留了片刻,似有所指。 我心中一动,感觉好像捕捉了一点儿什么,但旋即又变得模糊迷离,抓也在不住,理也理不清,内心很是纠结。 卓凡二手疾眼快,趁着现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猛然现身的老烟儿奶奶吸引住的时候,一把将李茂丢弃的7.62半自动步枪抢在手里,并指向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手们。 事起仓促,那些杀手先是一愣,不知道往为什么眨眼之间,本來对他们极为有利的形式骤然发生了逆转,我们四个人开始掌握事情的主动权了。 “你们别磨叽了,赶紧走,我在这间房子里呆得是毛骨悚然,浑身说不出的难受,都快现出我的本相了。”见我们仨还在那和那些杀手们犯照,老烟儿奶奶急了,附在我耳边小声催促道。 “走,马上就走。”我也意识到了夜长梦多,遂朝胖子和卓凡二打了一声招呼,准备马上离开这险些成了我们葬身之地的包房。 卓凡二持枪逼住那些仍然心有不甘的杀手,胖子则一闪身,去拉开包间的房门。 就在胖子拉开包间房门的一瞬间,胖子冷不丁一声大叫:“我操,都趴下……” 尽管胖子这一嗓子喊得很突然,很出人意料,但长期养成的警觉性使我们已经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的习惯,所以,胖子话音未落,我和卓凡二就一个侧翻,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过程中,我一伸手,将那还在卖单儿看热闹的老烟儿奶奶也拽到在地。 就在我们倒地的同时,一连串滚烫的子弹顺着房门呼啸而至,并悉数打在了包间的墙壁上,一时之间,包房内是木屑横飞、碎片迸溅,压得我们根本抬不起头,那种感觉,就跟世界末日來了似的。 第494章 汽车炸弹不靠谱 在枪林弹雨中,我费力地昂起头,看向门外,发现有两名黑衣男子正手持部队已经淘汰的五六四突击步枪,正疯狂地朝我们所在的包房里疯狂扫射,在让他们身后,还有四五个黑衣男子手持短管的五连发猎枪,也朝着包间里面发射。 这时,那群也同我们四个一样,匍匐在地上的杀手们声嘶力竭地喊道:“草你妈的,快住手,李老板还在房间里呢……” 外面的枪手一听到里面同伙的喊话,不由一怔,遂下意识地停止了射击。 趁此机会,我调整了一下气息,拚着残存的一点儿体力,将两团带有火星子的不化骨煞气射向门外那些枪手。 那两名手持五六式突击步枪的枪手因为处在前面,见机的快,在看到两团黑魆魆的火球子朝他们激射而去之后,侧身一避,可苦了后面那些手持五连发猎枪的枪手们,还沒等反应过來,就有两名枪手被不化骨的煞气击中,顿时颓然跌倒,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这两团不化骨煞气的射出,给包间外面的枪手们造成了不小的振动,纷纷后退,生怕再有这黑色冒火星的邪门气团射出來伤人。 我一阵苦笑,心说老子这已经是拚了老命的最后一哆嗦了,还有个毛的后招啊,擦。 不过,趁着外面枪手暂停射击的间隙,胖子一个前滚翻滚到茶几附近,抄起两瓶伏特加酒后,又翻滚回包房门口,并朝卓凡二做了个他扔酒瓶、让卓凡二射击的动作。 卓凡二一看胖子的手势,已经明白了胖子的用意,遂向胖子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胖子点点头,伸手开始比划1、2、3,当胖子比划哇、完3之后,他一探身,将手中的一个伏特加酒瓶扔向门外,与此同时,卓凡二枪口一扬,“砰”的一声,就将那瓶已经飞到了门外枪手们头上方的伏特加酒瓶击了个粉碎。 伏特加酒瓶被7.62口径的半自动步枪子弹击中之后,瞬间就炸裂为无数带有尖锐棱角的玻璃碎片,而且那些碎片就像利箭一般,毫无章法和规律地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去,于是,那些身处在酒瓶下方的枪手们可就倒了血霉了,被那些玻璃碎片扎得是遍体鳞伤、血流如注,更要命的是,一些枪手的眼睛也被玻璃碎片扎中,疼得他们是扔掉手中的枪支,满地翻滚,痛苦哀嚎,其状甚惨。 不过,胖子、卓凡二和我都知道眼下可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先设法逃出去才是王道,因此,我们爬起來,我和卓凡二一前一后,将老烟儿奶奶夹在中间,飞速朝门口跑去。 这当儿,其中一个手持五六四突击步枪、满面鲜血直流的枪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并使劲儿端平枪身,想继续朝我们射击。 卓凡二一声冷哼,掉转枪托,一声钝响,就将枪托砸在了那名枪手的脑门上,那名枪手在喷出一口腥热的鲜血后,猝然跌倒在地,只有出气儿,沒有进气儿,估计是挂了。 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对于突然发威、并且颇为手黑的卓凡二的这一举动也感到有些心惊,但在此种情形之下,如果我们不热衷杀戮,那么,我们就只能被被人杀戮,故而,我们在一惊之后,就撇下那名浑身抽搐、离死不远了的枪手,踩着另外一些被我们身上的煞气吓得魂飞魄散、躺在地上不死也装死的枪手的身体,朝先前进入这里的暗门跑去。 跑到暗门那里,我们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找到了打开暗门的机关,随即钻出暗门,再次回到了灯红酒绿、****充斥耳膜的酒吧里。 那些男男女女们正沉浸于用酒精和毒品营造的虚幻而五光十色的迷幻世界里,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些脸上带上、手里有枪的三男一女。 我们四个穿过拥挤的人群,快步跑到电梯口,那名看起來挺机灵的少年一见我们过來了,赶紧殷勤地跑了过來,准备为我们打开电梯。 当那少年跑到我们跟前、看清我们满身带伤、身上还溅有血迹的时候,眼神中无法控制地露出一丝恐惧神色。 胖子二话沒说,顺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赛到那少年手里,卓凡二则是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半自动步枪,那少年浑身一激灵,机械地打开电梯门,并迅速闪身到一边,好像生怕我们打他黑枪似的。 我们也顾不得其他,先将老烟儿奶奶推进电梯里,然后鱼贯而入,关上电梯门,一按按钮,就朝地面的防空洞升去。 十几分钟之后,当电梯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卓凡二小声说道:“上面的那些打手肯定已经得到了下面的通知,正等在电梯出口伏击咱们,不得不防,我的意思,你们仨先爬到电梯的上方躲一下,我躺在地上,等电梯门一开,我就先放枪撂倒几个,你们则趁乱跳下來一阵砸吧,而后咱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咋样。”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朝卓凡二一竖大拇指:“神州行,我看行。” 电梯到了地面,我们依卓凡二所言,爬到了电梯顶部,卓凡二则倒下地上,枪管竖起,守株待兔。 电梯门一开,果然有一群打手挥舞着砍刀、镐把一拥而入,卓凡二手中的枪适时响了。 7.62步枪子弹强大的贯穿力将第一个中枪的一名打手一下子就掀出了电梯里,并重重地砸在了防空洞的水泥地面上,与此同时,那枚步枪子弹穿透打手的身体,先是击中防空洞的房顶,然后形成跳弹,又击中了一名打手的腿部,那名打手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嘶声嚎叫起來。 一见卓凡二手里有枪,其余的打手们也不禁为之一骇,纷纷后退,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趁机跳了下來,与卓凡二一同走出电梯,与那些神色惊慌的打手们开始对峙。 沒出五分钟,那些打手们一声呐喊,掉头就朝防空洞外面跑去。 我和胖子龇牙一笑,心说早就猜到这些孙子们会这样了,一个个都是他妈怕死鬼,遭人鄙视啊。 “行了,你俩别傻乐了,麻溜帮我把这俩车推到电梯口那儿去,快点儿。”卓凡二将半自动步枪背到身上,催促我和胖子帮他将我们來时乘坐的那辆开进了防空洞的轿车推到电梯出口那里。 我和胖子还以为卓凡二是想用这辆轿车堵住电梯出口,阻碍追兵的速度,心想这能有多大作用,净扯淡,怎奈卓凡二一叠声地让我们俩帮他推车,我和胖子一寻思,推就推吧,反正逃出去的时间也來得及,就帮着卓凡二将轿车推到了顶着电梯出口的位置上。 做完这一切,卓凡二示意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往后撤,等我们撤出距离电梯好和轿车约七八十米的距离之后,卓凡二一顺枪,“砰砰”两枪,击中了轿车的油箱位置。 卓凡二等了几分钟,见那轿车安然无恙,不禁一脸懊丧地叹了口气:“他奶奶的,敢情和电影里的桥段还真就是扯犊子,这他妈用子弹击中油箱之后,也沒发生汽车爆炸啊……” “啊。”我和胖子这才明白卓凡二这是想搞汽车炸弹、彻底封住下面那些人的出口,以便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安全离开矿区。 “算了,电影情节就跟专家们预测房价下跌一个JB样,你就当一乐,一听完就过去了,千万别当真,要不然老耽误事儿了,呵呵”胖子被卓凡二的天真逗笑了,伸手一搂卓凡二的脖子,转身朝防空洞的大门走去。 我和老烟儿奶奶也不禁莞尔,跟在胖子和卓凡二的后面朝着防空洞大门的方向走去。 沒走出五步,就听见一声猛烈的爆炸声,脚下的水泥地面也剧烈地摇晃了一阵子,前面正走着的胖子、卓凡二和跟在后面的老烟儿奶奶与我都沒有防备,在趔趄了几下之后,就先后跌倒在地。 我们四个趴在地上,蒙头转向地四下看了看,还以为地震了,再一看,我操,那辆堵在电梯门口的轿车已经成了一个呼呼燃烧的大火球子,不时还发生剧烈的爆炸,连前面的机车引擎盖都已经被炸飞了。 “我操,原來电影里的场面是真的啊……”卓凡二一脸惊讶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轿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行了,别他妈感慨了,你丫差点把咱们都炸死你知道不,操蛋货。”胖子灰头土脸地爬起來,一见卓凡二那副就跟看到了恐龙复活的既惊且喜的倒霉德行后,是气不打一处來。 “二位爷,都别吵吵了,咱们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就得把警察招來,还是先溜之大吉再从长计议吧,成吗。”我生怕胖子和卓凡二这两个货再斗起嘴來耽误了我们逃跑,赶忙当和事佬,以求息事宁人。 好在当着老烟儿奶奶的面,胖子和卓凡二还要点儿形象,便握手言和,快步跑出了阴森的防空洞,回到了外面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 第495章 雪野狂飙 出了防空洞的大门,外面守着的那些打手们已经听到了里面的爆炸声,正满腹狐疑地猜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待一见我们四个跟头把式、狼狈不堪地跑了出來,尽管看我们的眼神都很不友善,但也沒有人敢上前拦我们。 我们四个也知道眼前的这些打手不过就是些充数装门面的小马仔,所以也懒得搭理他们,只管一路跑向先前与三哥约定好的、停车准备接应我们的地方。 可是,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浴池侧面的时候,车门打开,三哥却不见了。 我和胖子暗吃一惊:难道在我们离开之后,三哥也遭遇不测、中了李茂等人的暗算不成。 我和胖子、卓凡二也顾不得老烟儿奶奶诧异的眼神,慌慌张张地散开,围着浴池开始寻找三哥的踪迹。 找了约有四五分钟,就见三哥拎着酒瓶子,晃晃荡荡地从浴池里面出來了,一见我们,咧着嘴一阵傻笑:“我操,你们回來的真快啊,我第二瓶刚喝一口,呵呵” 一见三哥走道那模样,脚底下都直拌蒜了,我和胖子悬着的心刚落下,不禁又开始暗暗叫苦:“就三哥这架势,还他妈能开车吗,给个坦克都能开上树,我的天呢。” 卓凡二对此倒是必以为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少喝点,咱们马上就走,被耽误事儿。” “啥玩意,你还敢让他开车,哎呦喂,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我宁可骑自行车回去都不坐塌车,操。”一听卓凡二居然还让三哥开车,我当时就炸了,拽着胖子和老烟儿奶奶就要走。 一见我要走,卓凡二还沒说话呢,三哥激了,一抡酒瓶子拦住我:“咋地,**崽子,你他妈可以侮辱我,但侮辱我的车技就不行,我……我操,哪儿來的娘们?嘎哈呢你们,这咋还拐带回一良家妇女,这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撒逼楞给人家送回去,完了好好跟人说说,别让人家报案,知道不?” 一见我不放心让他开车,三哥正要拦住我和我激头白脸地好好掰扯掰扯,不想他老人家一挤咕眼睛看到了老烟儿奶奶,注意力当时就跑偏了,还以为这老烟儿奶奶是我们从李茂那顺手牵羊掳掠回來的,好嘛,看我们的眼神就跟根据地的老乡看烧杀淫掠的日本鬼子似的,就差捡起快砖头子朝我们三宾得给(日语:打的意思)了。 卓凡二见状后,赶忙拦住表情激愤的三哥:“行了行了,这是一飞和小凯的朋友,你可别在那瞎叭叭了行不,我的活爹,快走吧,一会儿他妈走不了了,操。” 三哥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被他乱点鸳鸯谱的二货行为气得俏脸挂寒霜的老烟儿奶奶,还不知好歹地求证呢:“丫头,你别怕,他们要真干出那不是人的事儿,你和三哥说,三哥蹲过大狱,在里面沒少学法,知道这拐卖妇女是犯法的事儿,我绝不答应……” 我和胖子本來被三哥纠缠得都有点儿闹心了,可一听三哥那番醉话,都憋不住乐了,我操,丫光天化日之下拦着一颇有几分姿色的大娘们,然后满嘴酒气地跟人家说“妹子,别怕,我是蹲过监狱判过刑的刑满释放人员,你要是有啥困难就跟我说,知道不。”那会是什么后果,就算老烟儿奶奶真是被我们拐骗回來的,百分之百也会继续选择呆在我们这个看起來相对温和一些的火坑里,原因太简单了,呆在我们这里,大不了就是一失身而已,可要是跟这个有前科的罗宾汉走了,天知道他他妈之前是因为犯了啥罪进去的,搞不好小命都沒了,擦。 三哥话音未落,老烟儿奶奶粉面含霜的俏脸突然绽开了笑颜,朝仍是一脸不知死活的三哥一招手:“哥,你靠近点,我不敢大声和你说,我怕……” 三哥一见老烟儿奶奶的神情,还怎就要往前凑合,胖子一脸就要崩溃了的表情地抱住三哥,跟夹着宠物似的将三哥弄到车跟前,塞到司机的位置上:“大爷,算我怕了你的,我坐、我坐你车还不行吗,开车吧,啊,。” “上车吧,我心里有数儿,三哥他们冬天打猎的时候,都是喝着酒开车,要不然在雪地里骨碌一宿,有暖风也得冻死,呵呵”卓凡二朝因为被胖子搅了局、沒能來个大背跨教训一年三哥而显得气鼓鼓的老烟儿奶奶和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俩上车。 见老烟儿奶奶到了车跟前,卓凡二殷勤地打开前面副驾驶的车门,想让她坐在前面,但老烟儿奶奶并沒有领卓凡二的情儿,在沒好气的瞪了一眼看着自己傻笑的三哥后,气呼呼地挤坐在了我和胖子的中间。 看着一脸孩子气的老烟儿奶奶,卓凡二自我解嘲地一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当领道员。 三哥打着火,脸上立马恢复了冷静的表情,摘档挂档踩油门……动作娴熟,一气呵成,老款捷达一声闷吼,就窜了出去。 因为刚刚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的经历,这会儿,我们都感到一股倦意无法遏制地袭來,每个人都不想说话,只是闷头各自想心事,车里的空气显得很沉闷,只有发动机那有规律的细微声响时时提醒我们正行进在“逃跑”的路上。 回想刚才在防空洞地下密道里的那一通恶战,说实话,要说有多后怕之类的,那倒未必,毕竟我和胖子经历这种九死一生的场面也不是头一次了,而且自从冥府里回來以后,我们对所谓的生与死其实也有了全新的认识,觉得干我们这一行其实已经无所谓生与死了,就像黎叔儿似的,他虽然死了,可只要想见,我们就可以见到他,除了不能每天和我们俩腻糊在一起,其他的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嘛。 关键是,通过回放刚才的厮杀场面,我心中是疑问重重,百思不得其解:首先,既然李茂在包间外面埋伏有枪手,为啥不一开始就用枪手结果我们,而是让一群手持冷兵器的杀手围殴我们,难道他的本意是想活捉我们不成,只是后來因为某种原因或得了谁的暗示才决定痛下杀手,其次,在恶斗的过程中,我和胖子只顾着打打杀杀,后來只要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如何保护不期而至的老烟儿奶奶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卓凡二在现场都干了些什么,记忆中他好像始终是在我和胖子的后面來着,更奇怪的是,为啥这厮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能全身而退,脸上只是象征性地挂了点儿伤。 我知道,大敌当前,最忌讳的就是内部相互猜疑,这样既不利于内部团结,还很有可能会导致内部分崩离析,后果很严重,况且,虽然我们和卓凡二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从平常接触的一些点滴小事來看,卓凡二不失为是一个虽然精于为人处世之道却不乏正义感与血性的真性情的汉子,他又怎么会和李茂这些有着浓厚的邪教色彩的社会垃圾暗通款曲、搅和在一起狼狈为奸呢,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使劲儿晃了一下头疼欲裂的脑袋,想滤清一下思路,不要再自我误导,胡思乱想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刺耳的警笛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一惊,胖子、老烟儿奶奶和卓凡二也都听到了,纷纷扭头顺着后风挡玻璃往后看:就见在风雪弥漫的土道上,三辆喷有蓝白警车标识的轿车车顶打着警灯、且不间断地鸣着警笛声地跟在后面,或者说是对我们是紧追不舍更为合适。 “我操,咋还惊动警察了,这咋办。”三哥毕竟是蹲过苦窑的主儿,对于警车、警察有着一种下意识的畏惧心理,所以在看到后面有警车追踪我们以后,略显紧张地看向卓凡二,等他拿主意。 “三哥,不能停,一來我们刚才惹得祸不算小,真要是被当地警方扣住了,我的警服保不住了都是小事,搞不好还得被追究刑事责任。”卓凡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一种可能,这矿里山高皇帝远,有时候一些煤矿主就花几个钱,和派出所拉拉关系,整一帮打手开着私喷的假警车出去狐假虎威,咱们也不能排除后面这些警车是假冒的,是李茂他们派來杀咱们的杀手驾驶的……” “行了,别JB磨叽了,不就是不能停、还得甩掉他们吗,小意思,哥几个,坐好了,还有你,丫头,要是怕了,就可着嗓子喊啊,呵呵”听出了卓凡二横竖不能停车的意思后,三哥自信地笑了一下,并用蔑视地眼神从倒车镜里看了一下后面那三辆因车速快、搅起了一条雪龙一样的雪尘的警车后,猛然加速行驶。 空旷寂寥、人迹罕至、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野的山路上,一辆老式捷达轿车如桀骜的疯牛一般高速行驶,车身不时会因为道路上有雪棱子而发生掉腚甚至是侧翻的可能,但都被车里的司机猛打车轮、重新将车子摆正过來,并继续毫不减速地往前飞速疾驰。 后面的三辆警车也丝毫不肯示弱,尽管行进的轨迹就像蛇一样扭曲画龙,看得出车技明显不如前面捷达的司机,但由于不停地发出凄厉的警笛声,看起來倒更具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意味。 第496章 猎枪露怯 见那三辆警车如蛆附骨一般死咬着我们不放,三哥的眼睛都放光了,那绝对是一种棋逢对手之后的兴奋与刺激,看得胖子、老烟儿奶奶和我是连连叫苦,他奶奶的,在这种冰天雪地的路况环境下将车速开到120迈,已经是作死的节奏了,可看三哥那架势,好像还有要提速的意思,这不是玩儿自残呢吗。 我知道三哥绝对是属于人來疯型的,你要是这工夫劝他减速,他肯定不干不说,搞不好还可能翻脸,一脚将油门踩到油箱里,來个极速漂移大翻车,沒办法,我只好一边使劲儿把住车座靠背稳住身体,一边看向卓凡二,意思是您别装傻啊,您倒是劝劝您这倒霉催的三哥啊。 卓凡二此时也两手死死抓住车窗上方的抓手,鼻尖见汗,看起來内心的忐忑程度并不亚于坐在后面的我们仨人。 见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卓凡二朝我跟哭似的一龇牙,瞅那意思是我也沒辙,挺着吧。 我一声哀叹,回头看看胖子和老烟儿奶奶,嘿,这两个沒心沒肺的玩意儿啊,胖子是俩眼微闭、一副昏昏欲睡、混吃等死的无所谓表情,老烟儿奶奶更带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俩眼放光、贼拉开心地看着前风挡玻璃,瞧那模样,大有想问三哥一句“你还敢再开快点儿”的起哄架秧子的不良企图。 我这才知道,合着坐后面这仨人,敢情就我一个是害怕的,人家这二位一个是当坐悠车补觉,一个是当坐过山车找刺激呢,我去。 这当口,后面的三辆警车中的一辆已经快撞到了我们所坐的这俩捷达的车尾箱了,三哥一见那警车这么不要命,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之后,突然一脚急刹车,就见我们乘坐的捷达车一个尾部一甩,整个车体來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掉头之后,堪堪贴着路边停住了。 可我们后面的那辆警车就沒那么幸运了,三哥这抽冷子的一脚刹车,令后面警车里的司机是猝不及防,其实换了谁也不会想到大冬天的,竟然会有人使出这种不要命式的二逼车技,于是,那辆警车在贴着我们疾驰而过之后,正要慢刹车,三哥突然挂上倒档,猛地撞向那辆警车的尾部,结果一下子就将那辆警车顶下了道,侧翻在公路路基下面的雪野里。 掀翻了一辆警车,三哥是意犹未尽,再次换上二档,一脚油门就迎着剩下的那两辆警车冲了过去。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最怕不要命的,那两辆警车的人一见三哥这根本不计后果的开法,换谁也怕啊,犯得着跟他玩这命啊,一月给开多钱也不干啊,是吧,于是,那两辆警车一合计,惹不起这个开着辆破捷达、可那感觉就跟开着阿帕奇似的二货,那就先避避风头吧,遂左右一闪,在中间给我们的车留出了一条空道。 三哥的车已经卯足了劲儿,一见那俩车兵分两路,他也沒客气,当然真要还是根本就刹不住闸了,所以捷达一溜烟地就蹿到了那两辆警车的中间。 就在这时,从其中一辆警车的一侧窗户里伸出一支猎枪枪管,并朝我们的捷达车开了一枪。 看來,那警车里面的人也不甘心就这么装熊服软,想给我们一枪泄泄愤。 可是,由于我们彼此的车速都不慢,再加上猎枪的杀伤力和准头儿本就一般,近距离还凑合,在这种车身剧烈颠簸的情况下,要想击中捷达车这种高速移动的目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火光一闪之后,我们的捷达车是毫发无损,只是车里的我们被吓了一跳而已。 虽说这警车里冷不防來的一枪让我们大家都吃了一吓,但在定了定神之后,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就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开怀大笑起來,笑得老烟儿奶奶是瞪大了疑惑的眼睛看向我们,还以为我们被吓魔怔了呢。 我们当然有理由高兴了,您想啊,就中国目前警察的武器配备现状,卓凡二自不用说了,那是一提一把辛酸泪,眼泪都哗哗地往下落,我和胖子虽然沒当过普通的民警,可我们哥俩沒吃过猪肉,沒见过猪跑是吧,您什么时候见过这五连发的散弹枪成为警察的列装警械啊。 那警车里的孙子原本是想用猎枪给我们一下子,或者吓唬吓唬我们,可他们玩玩沒有想到,就是这根本讨不到便宜的画蛇添足之举,却让他们露了怯,妈了巴子的,全中国的警察都沒有配备雷明顿,偏就你们有,咋地,你们是他妈德克萨斯巡警啊,操。 甭问,这车里面的孙子们肯定是一群土流氓,并且十之ba九是那不知怎么从被我们封死的地下秘密销金窟里爬出來的李茂派來截杀我们的。 想到这里,我们心里是彻底有底儿了,总算不用担着撞警车、坑警察兼拒捕的罪名了。 三哥在听了卓凡二简单的解释以后,也是心下大乐,沒了袭警的顾虑,三哥真可谓是无罪一身轻,在一连点了几脚刹车、稳住车子后,调转车头,朝着那两辆伪警车就追了上去。 捷达车几起几落,就已经撵上了那两辆警车,三哥这回是百无禁忌,一脚油门就兑(dui,三声,东北方言:撞、顶、推的意思)了上去,将一辆警车直接别下了路基,另一辆警车见势不好,开足马力想溜之大吉。 三哥哪儿能这么惯着他,一打方向盘,直接就用车身撞向那辆警车的尾巴,那辆警车也是豁出去了,一见跑是跑不了了,也來了狠劲儿,竟然一打轮,也向我们的车身撞了过來。 三哥一声冷笑,一脚刹车,捷达车原地一打滑,车尾部借着惯性扫向那辆警车的尾部,“嘭”的一声,那辆警车看起來应该是韩国车起亚,车身娇小,远不及老款的捷达敦实,被捷达这一撞,当时就滑向路边、两轮腾空了。 一见那起亚车晃晃悠悠地悬在路边,三哥得意地一笑,正要开车门看看那车里到底是什么山猫野兽,不想那辆i起亚车的车窗户被打开,一支猎枪枪管伸了出來,并指向了我们的车子。 三哥一见枪管,立马开车就走,他老去干那偷猎的勾当,当然知道这猎枪在十米二十米的距离内,是一打一大片,那威力,也是不容小觑地。 我们的车开出四五十米之后,从倒车镜往后一看,嚯,那辆起亚警车最终还是车身一歪,栽到了路基下的厚厚雪窠子里。 不过,我们谁也沒有心思乐了,看來,这李茂还真就不是一般的黑社会,这次我们招惹上了他,还接二连三地让他损兵折将,这仇是彻底结下了,而且还是解不开的死结,以他的能量,想必很快就能查到我们的底细,到时候,天知道他还会用什么阴损毒辣的手段报复我们。 一想到小孤山给水站密道的女尸连环被杀案还沒有眉目,紫夜父亲的事儿还沒有头绪,结果又惹上了李茂这么个瘟神,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哪里还乐得出來啊,我操。 摆脱了那些山寨警车的追击,三哥也放慢了车速,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海曼村。 三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将捷达车开到了一间地处偏僻的修车厂里,并将捷达车直接开到了库房里。 看样子,三哥同这里的所有人都很熟悉,一见三哥打开车门下了车,几个穿着脏兮兮的蓝色技工服的汉子就一边抽着烟,一边笑嘻嘻地围了过來,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将嘴里的雪茄烟一吐,看着三哥呵呵笑道:“咋地,三哥,又去打猎了,怕警察捋着车找到你的人,又想将车卧在我这里避风头是吧,呵呵” “操,这次比他妈打猎的事儿还大,行了,别JB废话了,老规矩,车改色,重喷漆,一个月之内,谁也不准碰,谁要敢开出去,我废了他,尤其是你们这群小比崽子,记住沒。”三哥挺亲热地拍了那络腮胡汉子的后背一下,又朝他们面前的那群看起啦都不像是稳当主儿的半大小子们吼了几句。 “放心吧,他们机灵着呢,都知道咱哥俩的关系,差不了事儿,对了,吃完饭走吧,前两天我整了点儿达來湖的鲤鱼,老鲜亮了,整点儿。”那络腮胡的汉子用手比划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不喝了,我他妈真有事儿,走了,对了,找俩车送我们回去吧。”三哥摇了摇头,又伸手朝车内的我们摇了摇,意思是让我们都下车。 我们下了车,那络腮胡子的汉子果然是江湖上的朋友,很懂规矩,压根就不问我们的來历。 三哥倒有点儿不过意了,伸手一指那络腮胡的汉子:“这是我当年的狱友,也是生死兄弟,一身好功夫,当年要沒他,我他妈早就被号里的那群B们给砸吧死了,呵呵” “这些,都是我的哥们,好哥们,算了,至于啥事儿就不和你说了,都是熬过苦窑的,不想再害你,走了。”三哥一挥手,就要走。 “操,我韩老六啥时候怕过事儿,特别是哥们的事儿。”那自称韩老六的络腮胡汉子眼睛一眯,不经意地露出了几分当年当大哥的霸气风采。 第497章 案情迷离 “呵呵,算了吧,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人了,再说了,你还有这么一大堆的徒弟需要养活,你扯得起吗,老六,咱们混了半辈子了,都老了,该是为老婆孩子干点儿正事儿的时候了……”三哥神情复杂而坚定地拍了拍韩老六的肩膀,“走了,沒事儿别联系我,好好做你的生意。” 说着,一个韩老六汽修厂的小技工开着一辆面包车进到库房里,三哥再次看了一眼沉默如松的韩老李,一竖大拇指,就上了车。 那开车的小伙计很机灵,只管开车,一句话也不多说。 “你他妈傻逼一个吧,也不问我们去哪儿。”三哥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斜楞了那小伙计一眼,笑骂道。 “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我师傅说了,你最烦话多的人,呵呵”那小伙计扭头看了一眼三哥,龇牙一笑,透着一股子善于察言观色的灵气劲儿。 “你师傅平常都说我啥了,是不是总JB埋汰我啊,说实话,不说实话我阉了你个瘪犊子啊。”三哥是阴天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和那开车的半大孩子逗起了闷子。 “沒有沒有,我师傅总说这辈子就交下两个可以过命的朋友,一个是当年替他挡刀被砍成植物人的把兄弟,另一个就是你,说是你出狱后一直他照顾我师娘和孩子,直到他出狱,这么多年,一句要情儿的话都沒说过,是真爷们,真兄弟……”那小伙计说得自己也开始激动了,脸色涨红。 三哥沒有说话,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似乎又沉浸到了曾经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兄弟情仇的往日江湖记忆之中。 半响,三哥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看见现在的韩老六了吧,就是一老实巴交的修理工,有时候修车被一些家里有俩糟钱儿的屁孩子骂几句,也只是一笑而过,可你们能想象得到吗,这韩老六当年可是呼伦贝尔头一号的大混子,拎刀砍人是家常便饭,当年别说你指鼻子骂他,你就是在馆子里吃饺子不放酱油,他都可能削你一顿你信不,呵呵” 看着背影里都透出一股子泛黄的沧桑的三哥,我募地产生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真不知道这些看着普通平常、却曾经都是叱咤江湖的社会大哥们,在他们如今早已褪尽戾气的平淡面孔下,隐藏着多少让人不寒而栗又热血沸腾的黑道往事啊。 “小兄弟,黑道不好混,江湖是非多,象我和老六这样能不落残疾、老婆孩子也都活下來的,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人间正道是沧桑,跟着你师傅好好学手艺、走正道儿才是守本分,记住沒。”三哥看向那小伙计,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并看似无意地回头朝胖子、卓凡二我们四个看了一下,不知道真是无意之举,还是若有所指。 一路无话,回到三哥的旅店之后,我们稍事休息,卓凡二就张罗着要回雅克什,虽然三哥不知道卓凡二目的何在,但也沒有过多地阻止,毕竟卓凡二有责任在身,他要回去,必然由他的理由与考量。 不过,这次卓凡二谢绝了三哥执意要找车送我们回去的好意,而是带着我们坐公交车回雅克什,对此,我和胖子是举双手赞同,因为在公交车站和长途客车上,都装有监控摄像头,即便是李茂派出的手下找到了我们,他们也不敢在这种到处都可以留下他们犯罪证据的公共场合行凶。 倒是老烟儿奶奶不肯和我们坐公交车回雅克什,我知道她是不喜欢车上那种嘈杂的乱哄劲儿和腌臜的气味儿,况且她们五族同类遍布整个东北地区,要想回到雅克什,老烟儿奶奶恐怕有一千种方法,就像她來时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样。 送走老烟儿奶奶,我们仨就直奔公交汽车站,选了一趟公交车直奔雅克什而去。 回到了雅克什,卓凡二沒有让我和胖子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石局的办公室。 见到神情显得很是疲惫的我们仨,石局多少有点儿意外,换上便衣,想领着我们出去吃口饭歇一会儿,但被卓凡二拒绝了。 看起來,卓凡二对石局的办公室很熟悉,进到套间里面,翻出一堆无糖的饼干之类的食品,又自己动手,给每个人冲了一杯无糖的奶粉,一边吃着,一边向石局汇报去海曼村的整个经过。 听了卓凡二尽量不加渲染的讲述,石局半天沒说话,不算太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吸溜吸溜和奶粉、吧唧吧唧嚼饼干的声音。 片刻之后,石局见胖子欲言又止想说话,就低声问道:“小胖子,你想说啥,说吧。” “啊,那啥,嘿嘿,您这儿有方糖吗,这玩意儿也太淡了,我去。”胖子苦着脸一举手里的奶杯和饼干,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呵呵,我是老糖尿了,除了酒戒不掉,其他的,都戒了,你就将就着吃吧。”石局被一向沒心沒肺的胖子逗笑了,很可乐地说道。 “对了,你们这次去海曼,好家伙,动静可闹得不小啊,说说吧,你们从中到底查到了啥。”石局话锋一转,切入正題。 “嗯。”卓凡二停止了嘴里的咀嚼动作,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师傅,这次虽然我们看似空忙活了一场,但收获其实还是挺大的,首先,我们将原本对其一无所知的李茂第一次纳入了侦查视线,而且还掌握了他是一个邪教组织的负责人,这一点儿,一会儿小凯和一飞还会补充,我就不多说了,其次,我们起到了打草惊蛇、火线侦查的作用,因为我们刚一开始走访那些无名女尸的线索,李茂就迫不及待地派出杀手來灭口知情人,这恰恰暴露了他应该与那些孕妇被杀案件有着直接的厉害关系,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邪教头子,这里面是不是掺杂着啥邪教的某种邪恶仪式啊,就像日本的那个啥奥姆真理教似的。” 我和胖子看向卓凡二,对于他清晰的思路、缜密的推理和较好的口才都是暗暗佩服,这厮果然有俩下子,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挑起重案大队的大梁,真是有痔不在吃火锅、piao娼不在那话儿长啊。 “你们俩挤眉弄眼嘀咕啥呢,对了,那个李茂和邪教是咋回事儿啊。”石局见胖子和我脸部表情极为丰富,知道我们俩肯定是在琢磨什么呢,便用烟斗一点我们俩,问道。 我一搂胖子:“石局,这小胖子之前是老师,口才端的了得,让他说吧,跟田连元说评书似的,老有身临其境之感了。”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少夸我,听得我身上酥酥的直起闷头,操。”胖子一把推开我并骂了我一句之后,才挑挑拣拣、尽量言简意赅地将邱彤威与李茂的关系,以及邱彤威当年的经历说了一遍。 “我的天,这咋还跟邪教打上连连了,这玩意儿归国保部门管,也不算刑事案件啊。”石局听完了胖子的一番谈古论今的白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怕是国保部门也管不了,他们看个上访告状的还行对付邪教……,呵呵,呵呵”听了石局的话,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哦,看样子你对国保部门好像挺有成见啊。”石局眉毛一动,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说实话,您还真说中了,您说说,国保国保,是保卫国内安全的吧,可他们一天干啥,就知道难为那些被逼的沒活路了才去上访的穷苦老百姓,这不是助纣为虐嘛,咋让人瞧得起啊。”我跟石局也算很熟的忘年交了额,说起话來毫无顾忌,想说啥说啥。 “警察说是挣的是纳税人的钱,可我们得听谁的话,各级党委政府啊,要不然,我们脑袋上的这顶小乌纱翅儿就保不住,民警的经费和待遇就要打折扣,你说,我们敢不听话吗,啊。”看起來,石局对现有的各地政府强迫和滥用警力参与强拆、参与群体访,并且直接导致警民关系紧张的现状也是大为不满,看似同我解释,实则确是在发牢骚。 “师傅,跑題了,跑題了,呵呵”卓凡二一见石局和我越唠越沒谱,不得不出言制止我们俩。 “人老了,啥都看不惯了,要不然总有人要鼓捣让我早点儿退休呢,呵呵”石局自嘲地一笑,打住了话头儿。 “说说吧,你们下步的打算是什么。”石局点燃烟斗,借以平复一下情绪。 “我想吧,还是先从雅克什着手,摸清楚近期到底有多少孕妇失踪,待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后,然后再辐射到海曼村,知会一下海雁分局,这样显得顺理成章,而且。”卓凡二顿了一下,看着石局狡猾地一笑,“这案子是咱们先立的,而且主要案发地,小孤山也在咱们辖区内,即便是海雁分局那头儿真有孕妇被杀,他们协助查完了,也得移交给咱们,这样就不存在管辖争议了,不管咋办,最后的成绩都是咱们的,呵呵” “你呀,政治上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精于算计了,操。”石局横棱了卓凡二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真夸他,还是另有含意。 第498章 鼠辈玩儿跟踪 卓凡二同石局汇报完工作后,我和胖子因为心里惦记着老烟儿奶奶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到了诊所,遂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石局的办公室。 出了市局的大门,卓凡二死活要拉着我和胖子出去喝点儿,我们俩心里有事儿,在拦了辆出租车将卓凡二塞进去送走以后,我们哥俩也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心理诊所而去。 回到诊所,我和胖子打开房门,进屋一看,心里就是一惊,屋内根本就沒有老烟儿奶奶的影子,奶奶的,这丫头虽然有着几百年的修行,但心地单纯,对于那些阴谋诡计的防御能力就像是一个婴儿,难不成她半道上出了什么事儿,被李茂设计挟持了。 我和胖子强自按捺住心惊肉跳的感觉,又心存侥幸地打开供奉着老烟儿奶奶神龛的那间储物室,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我们俩仍不死心,又点亮了那盏还从未用过的青色小灯笼,灯笼发出清幽的寒光,可是老烟儿奶奶并未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只要灯笼一亮,她就会如约而至。 我和胖子呆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马勒戈壁的,如果是李茂抓了老烟儿奶奶,那么,那孙子一定会给咱们打电话的,你说是吧。”胖子闷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我,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唉,这他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哥俩是流年不利还是他妈的方人啊,咋谁跟咱们有关系都会摊事儿呢,操。”我无奈而愤懑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向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突然一跃而起,“操,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那JB李茂是邪教的扛把子,他假如真抓了老烟儿奶奶,还真就不一定会用來胁迫咱们干啥干啥,沒准儿会坏了老烟儿那丫头的性命,然后将她的修行据为己有,哎呦我靠,要真是那样,岂不是咱们害了这丫头,造孽啊。” 我这么一说,胖子也紧张起來,从沙发上弹跳起來,瞪着一双怪眼看向我:“那咱们还磨叽个屁,撒逼楞地赶紧去海曼,找那B养的李茂要人去啊。” 胖子的提议与我是不谋而合,倘若老烟儿奶奶真在李茂的手里,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我和胖子是真坐不住了,抓起衣服就要出门。 “你们俩干嘛去,忙三火四地把我追回來,你们俩倒想走,玩儿我呢,诶。”我和胖子正要出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娇叱,我和胖子脚步一停滞,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然后一脸喜出望外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那个害得我们刚才担了半天心、死了无数脑细胞的老烟儿奶奶,正一脸春风、粉面桃花地看着我们俩,脸上还带有些许的香汗。 “你干啥去了,你可吓死我们了你……”一见老烟儿奶奶沒事儿人似的站在我们面前,我是又气又乐,忍不住质问起她來。 “我沒干什么啊,我本來只是想让那些小辈儿们给我带个路,我土遁回雅克什,可是,那些小辈儿见本奶奶一回不容易,死乞白赖地非要请本奶奶喝酒,奶奶我一想,这不去一來有耍大牌之嫌,另外也伤了那些小辈儿的一片孝心,于是我就去了,正喝得高兴,就感觉你们俩跟追命似的点灯笼催我回來,我就回來呗,怎么,你们担心我啊。”这老烟儿奶奶是真不长心啊,半道儿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去喝酒去了就够过分的了,她非但沒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居然还一脸得意地问我们俩是不是特担心她,哎呦喂,这心可比老窝瓜还大啊,我去。 说真的,一见老烟儿奶奶那沒心沒肺的模样,这把我恨的啊,可是,再一看她那绝对不是装出來的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个性,我是怎么也恨不起來了,只得无语凝噎地仰面朝天发出一声悲叹:老天爷,你丫可太损了,这咋我认识的女生都他妈是你派下來玩儿我的啊,这种感觉,可太悲催了呃。 可不管怎么着,老烟儿奶奶能安全回來就好,想到这儿,我正要问她是怎么土遁回來的,就听见胖子一声暴怒的大吼:“你他妈鬼鬼祟祟的,想干啥,來了还想走,当这是你们家开的麻将馆啊,操。” 胖子这一嗓子很突然,不仅吓了我一跳,也着实将老烟儿奶奶吓得不轻,抬起眼睛,一脸委屈得都要哭似的看向胖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跟我喊什么啊,你凭什么跟我喊啊……” 我正要问胖子为什么突然朝老烟儿奶奶发脾气,却见胖子神色有异地看向老烟儿奶奶的身后,就知道八成是又出差头儿了,定睛一看,可不吗,一个影影绰绰、看起來像是黑瘦老头儿模样的身影出现在老烟儿奶奶的背后,看那姿势应该是转身想逃。 坏了,这老烟儿奶奶是拿谁都当好人,已经被人跟踪了都不自知,我看着被人算计了还懵懂无知的老烟儿奶奶,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而后一声大喊:“跟你沒关系,低头……” 老烟儿奶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令我和胖子同时翻脸但也知道肯定是跟她有关,心里也有点儿发虚,遂很听话地一弯腰,蹲了下去。 趁此机会,不等胖子拔出玄铁剑冲过去,我心念一动,右臂里一热,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就朝难道黑影激射而去。 不化骨的煞气准确击中那道即将隐沒在墙壁里的黑影,那道黑影一声惨叫,身形僵直地贴在了墙壁上,动了动不了,走又走不脱,看起來是急火攻心,死的心都有。 老烟儿奶奶见我和胖子疾步朝她身后跑去,也忍不住回过身去看,随即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灰老七,你跟着我來干嘛。” 这时,我和胖子已经走动那道被老烟儿奶奶呼为灰老七的黑影跟前儿,我先用右手在那道已经被不化骨里面的火焰烧得吱吱乱叫的黑影身上拍了几拍,将那些正在蚕食黑影每一寸皮肤的煞气吸收回右臂里,而后一把扣住那黑影的琵琶骨,冷声说道:“你他妈要是再不现出本相,我就立马废了你的道行,操你大爷的。” 那黑影已经被不化骨的煞气吓得魂不附体了,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忙不迭地现出了真容:一个尖嘴猴腮、面目猥琐的黑衣黑裤的小老头儿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并用一双惊恐不定的小眼睛看着我们,哆嗦成一团。 “灰老七,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我干什么,快说呀。”老烟儿奶奶一见到那黑影,也显出了很纳闷的神情,遂一叠声的催促那小老头儿交待清楚跟踪自己的原因与动机。 “我、我、我,嗨,我就是好奇,想跟着你來看看这人家咋样,我真沒别的意思,呵呵,呵呵”那灰老七用一双名副其实的鼠眼好看看老烟儿奶奶,又偷眼观察了一下我和胖子的神色,眼珠子滴溜一转,开始吃柳条拉花筐,胡编乱造起來。 “你他妈是嘴真硬啊,行,你跟我们玩儿脱口秀是吧,好啊,反正我们闲着也是沒事儿干,那就拿你这只鼠辈开开心吧,对了,胖子,印第安人抓到敌方俘虏之后,一般会咋办來着。”我和胖子又他妈不是脑残一族,焉能看不出那一看就是五族里的耗子精的灰老七在和我们玩儿花活,但我也不揭穿他,反正长夜漫漫,玩会儿戏鼠的游戏也不错。 胖子我们俩要是是个坏儿、整个蛊什么的,基本上是都不用眉目传情递个信号或打个手语什么的,是一拍即合,而且配合的堪称天衣无缝,所以,一见我问他印第安人怎么处置战争俘虏,这死胖子连个喯儿都沒打,张嘴就來:“知道,我太知道了,那家伙,老狠了,专门用刀将俘虏的头皮活生生、血淋淋地剥下來,完了在放在火上烤,哎呀,这个调调我喜欢,呵呵” 说着,胖子一反手,掏出背上还沒來得及卸掉的玄铁剑,并用左手薅住那腿都筛糠(sai kang)了、身子直往地上出溜的灰老七,右手持剑开始在灰老七的脑瓜顶上比划來比划去,好像在琢磨搁哪儿下手呢。 “老烟儿奶奶就我啊,快救我啊……”那灰老七彻底被长得很随意的死胖子的狰狞表情给吓尿了,哭哭唧唧地看着老烟儿奶奶求救。 “你快说,你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说了我保证他们俩不会伤害你。”老烟儿奶奶瞪了灰老七一眼,显然对他跟踪自己的行为也很厌恶,并急于想知道原因。 “我,我,哎呀,我说,我说,这位兄弟,不是,这位胖爷,胖爷,您把那剑离我脑袋瓜子远点儿行吗,整得我脑瓜皮都酥酥跟过电了似的,啥都想不起來了,真的,骗你我是你孙子还不行吗。”那灰老七一看满是瞒不住了,赶紧主动要求招供,以免万一一会儿胖子真凶性大发的时候,将他凌迟了,那可死得太冤了。 第499章 羞辱李茂 我一见胖子都将那耗子精给掐沒气儿了,赶紧使劲儿掰开胖子的手,那耗子精好不容易透出口气儿來,忍不住弯腰咳嗽起來。 咳嗽了一会儿,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蹲下來,看着那眼泪汪汪的灰老七问道:“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该说点啥你心里应该有数儿了吧。” 那灰老七偷眼看了看我和胖子,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是、是李茂派來跟踪烟儿小姐,准备摸清楚你们住哪儿、是干啥的,完了回去好向他报告,真的,这回我沒撒谎啊。” “操,这事儿你他妈也不敢撒谎,要不然李茂都不会放过你。”胖子伸手照那灰老七的后脑勺“啪”地來了个颇有几分黎叔儿风采的大脖溜子,同时恨恨地骂道。 “不是,你们五族都属于出马仙这一体系的,咋还和邪教扯上了关系呢,啊。”我知道,东北地区以狐、黄、常、灰、柳为代表的出马仙一向心高气傲,除了对胡三太爷、黑妈妈等地位尊隆者和本家的老族仙肯俯首帖耳以外,其他的外來的不管是正牌上仙还是法力高强的邪灵恶魔,都很难能驱使他们,这些五族野仙的心性与东北人的性格如出一辙,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欺负,整激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但要是想对它们呼來喝去、颐指气使的,门都沒有。 要不怎么说在东北,请出马仙礼数必须备足了,得让大仙感到倍儿有面子,它才会真心实意地使出全身解数來帮衬你,否则的话,小样儿的,折腾不死你。 正因为我知道出马仙的这一宁折不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死要面子的臭脾气,所以才会对这灰老七会甘愿受李茂的差遣、做这跟踪自己五族同类的下三滥的事儿感到很费解。 见我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她,老烟儿奶奶自感自己的族类干出这么龌蹉的事儿,很是羞愧,同时也十分恼怒,俏脸一红,愠怒地看向那目光不敢与她直视的灰老七,看得灰老七是灰溜溜地直想将脑袋窝到裤裆里。 可是,发昏当不了死,胖子一掐灰老七的后脖埂子,将他的小脑袋硬是撅起來面向老烟儿奶奶:“别他妈装孙子,你烟儿奶奶问你话呢,撒逼楞地说,一会儿我要是再问你可就沒这么客气了,操你大爷的。” 那灰老七打了个唉声,突然朝老烟儿奶奶跪下,噼里啪啦地开始抽自己的大嘴巴子,打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分钟之后,原本腮无四两肉的刀条子脸就肿成了透亮绷的猪尿泡。 “行了,抓紧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自甘堕落的。”老烟儿奶奶一见那灰老七都快把自己扇成植物人了,心中有气,又心有不忍,遂厉声逼问道。 “我,唉,其实也不只是我,咱们很多混在海曼的小辈们,都染上了毒瘾,而海曼村的毒源都控制在李茂的手里,您说,我还能咋办啊,为了这口儿嗜好,我只能选择不要脸了啊,呜呜……”那灰老七说完原由,是放声大哭,并哀求我们干脆一剑将他杀了得了,省得把自己搞得鬼不鬼、仙不仙的,是光屁股骑摩托,转圈儿丢人。 看着被毒品摧残得已经濒临崩溃的灰老七,胖子、老烟儿奶奶和我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以前只知道这毒品在阳间是肆虐横行,害得无数瘾君子是妻离子散、暴尸街头,更有无数的毒贩为了那一夜暴富的迷梦而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可是,我们万万沒有想到,这毒品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已经渗透到了超脱于阳世之外的灵异界,以至于连出马仙这样远离尘世的妖仙群体都成了毒品的消费群,真是太令我们感到震惊与胆寒了。 看着那仍在抽抽噎噎地痛哭流涕的灰老七,我们仨也不知道该拿这个既有可怜之处、更有可恨之处的内奸了,呆了一会儿,还是老烟儿奶奶打破了沉静,看着我胖子问道:“你们俩打算怎么处置他啊。”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相视苦笑了一下,还真就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打发了这个染上了毒瘾的耗子精。 “我知道你们为难,考虑到它是我们五族里的同类,怕杀了它会伤到我的面子,对吗。”老烟儿奶奶见我和胖子吞吞吐吐的难受劲儿,索性挑明了,“可是,如果你们放它回去,那李茂就必然会知道你们的住处,这样一來,不就将你们至于危险的境地了吗,况且是这灰老七做错在先,谁让它那么沒志气,染上了吸毒的恶心行为,你们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处理它吧,也为其他的小辈儿打个样儿,不敢再重蹈覆辙。” 见老烟儿奶奶因为紧张、气愤、痛惜等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心绪混乱,以至于连双手都禁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我心中大为不忍,走过去轻抚老烟儿奶奶的肩膀:“妹子,我们又不是绿林里的绺子,动不动就杀谁灭谁的,现在是法治社会,那样做不好,呵呵” 见我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胖子一把将我扒拉到一边:“滚犊子,说了半天沒他妈一句有用的,养你干啥,操,妹子,别听凯子闲磕打牙,我们就算杀了灰老七也沒用,你想啊,以李茂的能量,他既然能派灰老七來找到我们,那肯定也能派出其他的山猫野兽來找我们,咱们躲得了初一,也绕不过十五,再说了,我们哥俩根本也不惧他,要不然在海曼敢那么归拢他。” “对对,我们上面有人,呵呵”我见缝插针,赶忙插了一句话。 胖子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关键是,凯子我们俩还真就想和李茂这B养的磕一下,如果能将他诱离海曼老巢,引到雅克什來PK一下,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呵呵” “你们,为什么地李茂这么感兴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老烟儿奶奶果然冰雪聪明,一见我和胖子对身为邪教教主的李茂这么感兴趣,心里隐隐对我们所谓的阴阳先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我们,迟迟疑疑地问道。 “啊,啊,这个,妹子,有些事儿,时候到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的,但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绝对是好人,一点儿都不带掺添加剂的好人,呵呵”我看向老烟儿奶奶,有点儿不自然地笑道。 “嗯,你们是好人我相信,还有沈涵姐和火姐姐,都是好人,我能感觉得到。”老烟儿奶奶一咬嘴唇,点了点头。 “哎呀我靠,这下我可真他妈要死定了,完了完了,彻底灭火了,我的后半生幸福都要毁了,我的天呐。”老烟儿奶奶一提沈涵和老火,我猛可地想起上次沈涵见到老烟儿奶奶衣衫不整地从我卧室出來后,负气离开,本來我是要去陆军医院和沈涵道歉解释的,可后來被卓凡二这么一搅和,事儿赶事儿的就给忘了,刚才经老烟儿奶奶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一连几天沒和沈涵联系了,这姑奶奶肯定是以为我故意和她置气,岂不是气上加气,我他妈这回是彻底废了,一点儿悬念都不带有的了,我擦。 见我龇牙咧嘴的德行,胖子和老烟儿奶奶不明就里,看着我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沒病啊。” “操,我心都碎成饺子馅了,哎哟喂,这回我他妈真摊事儿了,大事儿。” 说完,我也顾不得再讨论如何处置那灰老七了,掏出手机就跑到一边给沈涵打电话,可响了半天的彩铃,那头的沈涵根本就不接。 沒办法,我错字连篇地开始快速给沈涵发短信,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挂一漏万、捡主要的说了说,最后又赌咒发誓地澄清自己和老烟儿奶奶一点事儿都沒有。 将那我这辈子发过的最长的一个短信发出去,沒过两分钟,沈涵的短信回复回來了,就八个字,看得我是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等回去在和你算账。” 然后,又一条短信进來了,我这才知道,合着沈涵她们院里搞轮休,组织沈涵她们一批护士去大连疗养去了,真是腐败啊。 胖子见我笑得那么谄媚猥琐,凑合过來瞄了一眼短信,一龇牙:“沒事儿了,一片乌云全散了,那啥,别JB露着你那猪嘴獠牙嘻眯嘻眯(东北方言:笑)了,抓紧琢磨一下,咋料理这个耗子精吧。” 我心情大好地看了一眼那个面如死灰、一看不是吓得,而是犯了毒瘾的灰老七,一摸下巴:“师兄,烟儿妹子,你们看过三国演义吗。” “别他妈扯犊子行吗,告诉你,历史书我就看过一本金瓶梅,还是挑重点章节看的,咋地,有啥屁快放吧,算我求你了,咱不磨叽行吗。”胖子欲哭无泪地看着我,完全被我的碎嘴子给折磨尿唧了。 “话说当年司马懿闭关不战,诸葛亮为逼老司马出战,便派人给司马懿送去一套娘们的旗袍,暗讽司马懿乃一胆小如鼠的女流之辈,我想,咱们不如也这样,让这灰老七给李茂捎一套女性睡衣回去,膈应他玩儿呗,咋样。”我说完心中的主意,是乐不可支,都笑完了,我他妈咋这么聪明呢,我上辈子一定是状元。 第500章 又出事儿了 听了我的主意,胖子是跃跃欲试,老烟儿奶奶也憋不住乐,不过,看他们俩那架势,我们仨应该算是一拍即合,于是,胖子屁颠屁颠地进到卧室里,一通乱翻之后,翻出件也不知道是沈涵还是老火留下的镂空的睡衣,笑嘻嘻地叠好并交给灰老七:“拿着,滚蛋吧。” 灰老七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胖子,又看了看老烟儿奶奶和我,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们,放我走。” 老烟儿奶奶尽管对灰老七的卑劣行为怒其不争,可毕竟都是五族的同类,这工夫,老烟儿奶奶知道我和胖子真的沒有杀灰老七的心,便柳眉倒竖,一咬银牙,呵斥道:“你不走,还想我给你打车是吧。” 灰老七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朝我们很可笑地一人做了一个揖,而后慌慌张张地掉头就跑,结果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壁上。 灰老七也顾不得被撞得头破脸破的,爬起來一捻剑诀儿,在叨咕了几句之后,快速隐沒进了墙壁里。 送走灰老七,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场闹剧总算是过去了,倒是老烟儿奶奶觉得很不过意,非要请我们出去吃顿饭,但被我和胖子婉言谢绝了,您想啊,就老烟儿奶奶那种特别另类、特别扎眼的吃法,我们要是去饭店,估计那服务员都得被吓得语无伦次喽,还以为外星人占领地球了呢。 见我们执意不去,老烟儿奶奶也沒再让,便提出要回家去一趟,处理点私事儿,我和胖子对此是心知肚明,她眼见五族里面的一些不争气的小辈儿们,也包括象灰老七这样的老耗子精,都染上了毒瘾,成了受人控制、任人驱使的走狗傀儡,她心里面肯定是着急了,想回去向五族里的首领汇报一下,然后亡羊补牢,进行五族内部的“整风”,必要很可能还会清理门户什么的亦未可知。 老烟儿奶奶一看我和胖子的表情,也猜到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俏脸一红,也不分辨,径直朝那间供奉有她神龛的储物间走去。 老烟儿奶奶心里有事儿,步伐走得很快,等我和胖子跟着她进入到储物间之后,只看到一片衣角还残留在墙壁外面…… “我说,这些出马仙咋个个都不走寻常路啊,就喜欢穿墙凿壁的,呵呵”看着那片衣角倏的一下进到墙壁里面,胖子忍不住失声笑道。 “你还别说,师兄,有机会让老烟儿奶奶教教咱们俩这一招,兴许日后用得上呢。”我心中一动,脑子里莫名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你他妈真猥琐。”胖子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脸不耻的表情,但旋即就笑得腮帮子上的肥油都快甩出來了,“你妹的,咱哥俩可咋整,又JB想到一块儿去了,嘿嘿” “……”我无语地看着乐不可支的胖子,真想一拳削将过去,在补上一口隔夜的浓痰,我日。 忙活完这些,我和胖子总算松了口气儿,草草吃了口饭,我们俩感到一阵阵倦意袭了上來,脑袋发混,眼皮子发沉,遂各回各屋,蒙头大睡。 迷迷糊糊的,我就听见好像有人在敲门,然后手机也跟着凑热闹,高一声、低一声地响起來沒完,我被这些噪音搅得是心烦意乱,老大不乐意地爬起來,出了卧室,从沙发上捡起手机一看,是紫夜打來的,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由心中一惊,睡意全无:紫夜这时候打电话,一定是出了啥事儿了。 一接电话,果不其然,手机里紫夜是失声痛哭:“小凯,快开门,我在门外……” 我也顾不得此时自己上身**、下身仅穿着一条大花短裤的雷人造型,慌忙打开房门,眼睛已经哭成了桃子的紫夜一见着我,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起來。 我见紫夜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小衫站在门外,不由得大为心疼,立刻拥着她进到屋内,这当儿,死胖子也睡眼惺忪地出來了,一见紫夜死死抱着我不松手的“香艳”场面,顿时一怔:“那啥,我是不是出來的不是时候,嗯,我回去接着睡啊……” “睡你大爷,你他妈脑子里面进猪油啦是吧,瞎啊,看不出出事儿了是咋地,操。”我被死胖子关键时刻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的天然呆气得是七窍生烟,忍不住大吼道。 “啊,啊,咋地了,妹子,别哭,啥事儿麻溜说,天塌了不还有俩哥哥顶着呢吗,是吧。”胖子一见我激头酸脸的模样,知道自己是会错意了,忙不迭地拧搭过來,看着哭得已经是快要虚脱的紫夜,平时的机灵劲儿也沒了,笨嘴拙腮地劝道。 不过,胖子这一提醒,紫夜好歹算是止住了悲声,泪眼婆娑地看向我,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小凯,快去救救我爸爸吧,他、他要不行了。” “啥。”听完紫夜的话,我脑袋嗡的一下,心说这寒劲松的症状前几天不是已经见好了吗,这怎么突然之间又严重了,竟然恶化到要撒手人寰的地步,啥意思啊。 但是,一看紫夜那悲痛欲绝的憔悴神情,我知道她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所以也无暇再细盘问,抓起衣服就往身上胡乱套,同时催促胖子也撒逼愣地马上穿衣服,好和紫夜一块赶往海曼别墅区。 见已经是乱了方寸、彷徨无助的紫夜只穿了一件精薄的小衫,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沒想到,我印象当中本应该一直过着千人宠爱、万人呵护、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女神,居然会遭遇这么多、而且还是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难道,这也是玄真子老神仙所谓的命数,奶奶的,人呐,甭管有钱沒钱,有地位沒地位,活着,其实都他妈挺不容易的,操。 募地,我感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在替紫夜难过,还是在替自己伤怀,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操你大爷的,大敌当前,还净整这些沒用的臭氧层子來搅乱自己的心思,想死啊你。”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晃晃脑袋,将自己的羽绒服披到紫夜身上,又抓起件棉服穿上,跟着胖子和紫夜就出了诊所。 沈涵那辆红色奥迪车停在外面,开车的,是那曾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徐大夫。 见到我和胖子扶着紫夜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则坐在了徐大夫的后面,胖子坐在了紫夜的后面。 徐大夫看了看后视镜,用鄙夷的眼神扫了我和胖子一下,打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看起來对我们來好像很有成见与敌意似的。 我和胖子沒搭理那个看起來很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徐大夫,也难怪,这些当医生的见惯了生死,本就对鬼鬼神神的事儿不以为然,再加上这些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浆走卒,都对医生是奉若神明,敬如天神,一來二去的,算是彻底把一些无良的医生给惯坏了,总以为自己就是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上帝,眼里哪儿还有敬畏二字,更别是善待患者、尊重他人了,所以,徐大夫这么对待我和胖子,我们俩也并不感到多意外,又不是沒去过医院,早习惯了,擦。 路上,除了紫夜嘤嘤的哭泣声我,我们俩和徐大夫是一路无话,不想说,也懒得说,更怕一言不合,就胖子那暴脾气,再把那看起來好像祖上跟太监有血缘关系似的、阴不阴阳不阳的徐大夫打个半死,到时候我是顾徐大夫还是顾寒劲松啊,这不是给已经就快精神崩溃的紫夜添乱吗。 车子进到海曼别墅区里,停在了紫夜家的那间别墅前面,胖子和我下了车,搀住虚弱的紫夜,徐大夫最后下的车。 胖子道上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儿了,只不过是考虑到我和紫夜的感受,一直隐忍未发,这会儿,见那徐大夫还是那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鸟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抽了抽鼻子,看着我坏笑道:“诶,凯子,你他妈太操蛋了,偷着抹沈涵的化妆品了吧。” “嗯。”我被胖子沒头沒脑的话问得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沒病吧,我他妈脸都沒來得及洗呢,我抹你一脸粑粑你信不。” “我操,那可奇怪了,那咋从你那边老传來一股子一股子的甜了吧唧的香味儿,这是哪个二姨子学娘们样儿,往人妖上捯饬自个啊,真JB恶心人啊。”胖子挑衅地看了一眼徐大夫,醉翁之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死胖子,到底是忍不住了,要知道,这“二姨子”在东北语系里面,是一句很难听的土语,其意思就是讥讽一个男人行为举止不男不女、象阴阳人似的,与当下的娘娘腔、伪娘含义接近,但语义和贬损程度却更为恶毒,而那徐大夫本來就是个挺阴的主儿,胖子再这么露骨地挖苦他,焉能不翻脸,他奶奶个孙子腿的,别都忍了一道儿了,这会儿再前功尽弃,那可冤死了。 我偷眼看向徐大夫,果不其然,一听到胖子指桑骂槐地讽刺自己身上有香味儿,徐大夫面色一变,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脸上变得更加惨白,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奇怪啊,徐大夫眼中流露出的,竟然是一丝惊恐的神色,但旋即就变为了浓浓的杀机。 第501章 金锁流珠的秘密(上) 徐大夫并未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当场与胖子翻脸撕打,而是一言不发地现行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只是,在途经胖子身边的时候,用一种比室外零下三十度的酷寒还要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盯了胖子一眼,那残忍、冷厉、怨毒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发出的。 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了一股來自心底的寒意,浃肤侵髓。 进到别墅里面,先前曾接待过我们的紫夜的母亲一脸悲容地看着紫夜,眼中带泪,无限怜爱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紫夜看着母亲,勉强一笑:“妈,我沒事儿,你去给他们弄点儿热乎的汤面吧,我上楼去看看。” 紫夜的母亲擦了擦眼泪,去了厨房。 徐大夫面无表情地朝紫夜点了一下头,就自顾自地先上楼了额,紫夜木然地看向我和胖子,也步履沉重地往楼上走,我和胖子知道这是去寒劲松书房兼卧室,遂也跟着上了楼。 进到寒劲松的卧室,尽管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目睹了寒劲松的病容之后,我还是大吃了一惊,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就在几天前,寒劲松还精神抖擞,看起來跟一个正常人的气色差不多,还信心满满地要等我从海曼村回來,和我秉烛长谈呢,可这才几天的工夫,寒劲松竟然变得两腮深陷、两眼凹陷,整个人就像刚从纳粹集中营里解救出來的幸存难民似的,完全是皮包骨的一副活骷髅啊。 看着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寒劲松,我心里一酸,毕竟在一个小城呆了那么多年,彼此都熟悉,再加之还有当初我与紫夜的那段一触即疼的朦胧初恋,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他归入与我一毛钱关系都沒有的路人甲的行列,这大概就是我心软的弱点又开始发酵了吧。 “小凯,你开了,好啊,我还以为、挺不到你回來了呢,咳咳咳……”寒劲松一见到我,情绪明显激动了起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不想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紫夜一脸愁容地帮着寒劲松轻轻捶背,小声说道:“您别着急,小凯他们今晚不走了,专门陪您说话,啊。” 我和胖子赶紧点点头儿,心说这都半夜了,您老人家这有一句每沒一句地再和我们絮叨几句,天也就亮了,我们还往哪儿走啊。 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寒劲松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哎,沒想到啊,临到末了,我最想说话的人,偏偏是最不想和我说话的人,小凯,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恨我当初拆散你和紫夜,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奸商,对吧。” 我沉默地看着就像一只千疮百孔的破气球一样、生命的活力正顺着每一个破洞不断泄漏的寒劲松,不想故作大度地欺骗一个将死之人,故而只能保持一言不发。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小凯谈谈。”寒劲松拍了拍紫夜的手背,示意她领着胖子和始终一脸阴沉的徐大夫先出去。 胖子一耸肩,知道寒劲松这是想和我说点儿心里话,不愿意为外人所知,转身就往外走,但那徐大夫却不动地方,看着寒劲松冷冰冰地说道:“你现在情况很危险,作为医生,我必须时时在你身边进行监护。” “你、你左右了我十几年了,难道还觉得不够吗,非得赶尽杀绝是吗,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给我陪葬……”不知道寒劲松为什么会对徐大夫这句看似处于好心的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瞪圆了充血的眼睛,对着徐大夫怒目而视,并且猛然从枕头下掏出一支手枪,颤抖着指向徐大夫,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寒劲松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徐大夫,在狠狠地怒视了寒劲松几秒钟之后,徐大夫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并说了句“你们不要太刺激病人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之后,就第一个离开了寒劲松的卧室。 紫夜和胖子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以后,也相继离开了卧室。 一时之间,卧室里就剩了我和形容枯槁的寒劲松。 寒劲松好似虚脱一般地仰到在床上,大汗淋漓,形近虚脱,可手里依然死死地握着那支黑亮的仿勃朗宁手枪。 我走过去,轻轻地握着那支手枪的枪管,寒劲松手一抖,在看清是我后,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已经汗湿的枪柄。 我将那把沉甸甸、而且已经打开撞针的手枪放倒床头柜上,轻声笑道:“寒叔儿,看你刚才那架势,如果徐大夫不走的话,你是不是会真开枪啊。” 寒劲松无力地看向我,眼中突然滚落两滴浑浊的眼泪:“小凯,你知道吗,这些年,如果不是为了紫夜,我早就和那姓徐的混蛋同归于尽了,我恨不得、恨不得乱枪打死他,在化骨扬灰……” 看着寒劲松那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恐怖神情,我是大感意外,不知道这个据紫夜讲,始终是寒劲松最可信赖的贴身家庭医生哪里得罪了寒劲松,会让他如此的必欲杀而后快,这得多大仇恨啊。 “小凯,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非要逼着紫夜离开你吗。”寒劲松沒有再纠缠徐大夫的事儿,而是话音一转,提及了我最不愿提及的旧事。 “寒叔儿,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在说那些令大家都不愉快的事儿了,好吗。”我知道寒劲松今天是动了真情,想和我说说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可是,我是真的不愿再去碰我心底那已经结疤、或者我自欺欺人地认为已经愈合了的情伤伤口,所以想出言阻止寒劲松再往下说。 “不,小凯,你别拦着我,我活不了多久了,在我死之前,必须说出真相,这不是为了求得你的谅解,而是事关到紫夜的生命,你知道吗。”寒劲松忽然半坐起來,一把抓住我的衣服,眼神中充满了无助的乞求与恐惧。 我一惊,这怎么还和紫夜的生命扯上关系了呢,遂扶着因为情绪极度波动而呼呼直喘的寒劲松躺下,并让他平静一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寒劲松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紫夜出生不久,我去云南上货,顺便带着她们娘俩去旅游,结果碰到一个游方的喇嘛,那喇嘛在看到当时只有三岁的紫夜,脸就黑了,说紫夜是带煞投胎,天生的金锁流珠自戕命,超不过十三岁,就会染上一种怪病,也就是身体的内脏会渐渐变成液体而死。” “当时,我和紫夜的妈妈都吓坏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名喇嘛想办法救救紫夜,情愿倾家荡产也行,那喇嘛是个有修持的有道高僧,真的是慈悲为怀,禁不住我和紫夜妈妈的苦求,最后将一个据说是经过高僧加持的舍利研成粉,给紫夜服下,说是十年之内可以保紫紫夜安然无恙,但只是治标,却无法除去紫夜命格里的煞脚,如果不能找到一种叫做九辰珠的丹药给紫夜服下,那么,紫夜仍然活不过二十五岁。” “从云南回來后,我利用跑买卖的便利,全国各地都跑遍了,想找到那个九辰丹,可是,我跑遍了名山古刹和知名药房,压根就沒有人听说过九辰丹,就这样,紫夜一天一天长大了,我和她妈妈的担心也是与日俱增,果然,自紫夜十九岁开始,身体是每况愈下,经常生病,去了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却无一例外地诊断紫夜可能患上了一种世界罕见的内脏溶解症,那一刻,小凯,你知道吗,我和紫夜的妈妈坐在医院的地上都起不來了,那个喇嘛的预言灵验了,而我们却还沒有找到什么九辰丹,你知道,我们有多恐惧、多无助吗,啊。” 寒劲松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往日那不堪回首的悲痛回忆里无法自拔,我也是听得瞠目结舌,泪湿眼眶。 “不过,我们始终沒有放弃努力,依然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着,失望着,再努力,再失望,就在这时,我们知道了紫夜和你谈恋爱的事儿,小凯,换做是我,你能看着自己朝不保夕的女儿去恋爱吗,不能啊,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决定带着紫夜去西藏,去到喇嘛教的发源地去碰碰运气,为了让你死心,我和紫夜的妈妈商量了半天,只能我们当恶人,才能彻底断绝了你们之间的念想,于是,我们就编造出了紫夜要和海拉尔一市长的儿子结婚的谎言,也好让你彻底放弃紫夜,唉,小凯,叔儿现在想起來,都觉得心里愧得慌,作孽啊……” 寒劲松说出了憋在心里十几年的一段不愿示人的秘密后,,拉着我的手,禁不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也是热泪横流,沒想到,一个曾经让我怨恨了多年并一直将其归入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之列的奸商,却是一名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甘愿背负一切骂名与恶名的大爱无疆的伟大父亲,这一切, 实在是太过戏剧性与冲击力,除了流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眼前这个值得我脱帽致敬的慈祥老人了。 第502章 金锁流珠的秘密(下) 我掏出一支烟递给寒劲松,自己也点着了一根儿,两个人就那么闷着头抽烟,片刻,我抬起头,擦擦眼睛:“寒叔儿,那你和这徐大夫之间又是咋回事儿啊。” “唉,这个姓徐的才是魔鬼啊。”寒劲松狠命抽了一口烟,一缕缕灰色的烟雾从他嘴里慢慢溢出,萦绕在脸部,使寒劲松的表情看起來阴晴不定,“后來,我为了找九辰丹方便,就干脆做起了医药买卖,一來而去的,就认识了雅克什市医院的徐狄龙,啊,就是徐大夫……” 说到这儿,寒劲松闭了一下眼睛,而后用力睁开,内心看起來很痛苦地继续说道:“当时,他是心脑外科的副主任,但能量很大,医院的药房归他管,我在往医院推药的过程中,和他成了酒肉朋友,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喝多了,将紫夜的事儿告诉了徐狄龙,不想他竟然说他认识一个高人,专门会看邪病,然后他又将紫夜的生辰八字要了去,说是找机会托那位高人给破一破,一开始,我以为徐狄龙不过就是酒后吹牛逼的醉话,也沒抱啥希望,可是,几天之后,徐狄龙却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说是那位高人看了,和之前喇嘛说的一样。” “我当时心就凉了,沒曾想徐狄龙接着说道,说是那高人虽然手里沒有九辰丹,可是,他可以通过施法來防止紫夜的内脏溶解,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九辰丹了,我都快乐疯了,情愿拿出全部家产感谢那位高人,徐狄龙告诉我,那位高人不需要钱,但我可以为那位高人做事,就是帮他们购置药材原材料,我一听,只要能救紫夜,我当牛做马都行,当然就一口答应了,沒想到,沒想到,嗨,徐狄龙他们让我帮着购置的,竟然是制作毒品的醋酸酐、乙醚、三氯甲烷和麻黄碱等原材料及配料,他们,他们竟然是一个制贩毒集团。” “当我察觉到这一切、准备退出的时候,紫夜再一次发病了,就在我和紫夜的母亲六神无主的时候,徐狄龙拿着一道符纸找到我,让我将符纸烧成灰,用黄酒喂紫夜服下,紫夜的病症很快就消失了,整个人也比以往精神了好多,徐狄龙一脸狞笑地告诉我,只要听他们的话,帮他们运送制毒的原料,那位神秘的高人就会用法术保住紫夜的性命,为了紫夜,我只能违心、或者说是心甘情愿地答应做他们的帮凶,只要紫夜能活下去,我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这些年,我以药品代理商的身份做掩护,为徐狄龙他们的制贩毒集团运进了难以计数的原材料,而徐狄龙也沒有食言,定期给紫夜服食符纸灰,紫夜的气色也越來越好,在外人看來,徐狄龙是财大气粗的寒劲松家的私人医生,岂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我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让我往东,我都不敢往西,可我沒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是,随着我在这个制贩毒集团里越陷越深,我的心里越來越惶恐,越來越害怕,害怕这种靠制贩毒发横财所造的孽会最终报应到紫夜身上,于是,我无意中曾向徐狄龙透露过一点儿口风,不想那徐狄龙是大发雷霆,还以紫夜的生命來威胁我,这是我的软肋,我屈服了。” “那个和你一起中了蛊毒的王强又是怎么回事儿?”我基本上已经捋清楚了徐大夫和寒劲松的关系,而且也大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杀害小孤山那些孕妇的凶手是谁,他们和李茂的关系又是怎样的,以及这徐狄龙背后的制贩毒集团的真正老板是谁,其制贩毒老巢又在哪里等等。 “那个王强是哈尔滨的社会大哥,也是徐狄龙他们将毒品销往东三省的总代理,王强是个认钱不认爹的穷凶极恶的人渣,和徐狄龙因为利益关系,闹得是不亦乐乎,这次我们俩同时中蛊毒,很可能就是徐狄龙挟私报复、从中使坏的结果。”寒劲松一提起徐狄龙,就眼中冒火,可见对徐狄龙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啥要对你下蛊毒,你活着能给他们创造出极为可观的经济利益,你死了对他们毛的好处也沒有啊?”我还是想不通徐狄龙他们为什么要对寒劲松下毒手,百害而无一利嘛。 “他们早就觉察到我有了二心了,对我是既利用,又监视,这一次下蛊毒,我猜测啊,本來是想给我一点儿教训,不要三心二意的背叛集团,要不前几天我的症状不是已经减轻了嘛,这几天是突然蛊毒发作,看样子是想直接要了我的命,其中原因我也琢磨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我帮着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儿,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但求只由我一人承受,不要再去为难可怜的紫夜就好。”寒劲松惨然一笑,一副一切都已无所谓的听天由命的表情。 听了寒劲松的话,我的心中一动,似乎又感知到了一些什么,却不好明言。 “小凯,我找你來,一是想告诉你这其中的秘密,另外,也是更主要的,我听紫夜说,你也会法术,并且在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都很有名气,我想,这大概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吧,我时日无多了,想把紫夜托付给你,想让你能代我继续帮紫夜找到九辰丹,如果可能,希望你能照顾紫夜一辈子。”寒劲松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唯有一双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流露出太多的无尽哀求与悲伤,看得我心中是异常酸楚,悲愤难鸣。 “对了,我在哈尔滨的银行里偷偷地给紫夜存了一大笔钱,文件都在紫夜妈妈那里,如果需要,你尽管用吧,只求你能照顾好紫夜,拜托了,拜托了,我太累了了,想彻底休息了……”寒劲松拼尽全力,又挤出了这几句话,而后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了。 “寒叔儿,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能救你,真的。”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寒劲松,情绪失控地大喊道。 “沒用了,小凯,你看……”寒劲松费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用骨瘦如柴的右手一按自己的胸腔,我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寒劲松的胸腔里面竟然柔若无骨,呈现出液态形状,已经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面,无数蠕动的白色蛆虫若隐若现,其状极为恐怖。 “他们跟我下这种蛊毒,就是想让我体验到紫夜死亡时要承受的那种痛苦,他们的心,太歹毒了啊,所以,小凯,你一定要保护好紫夜,答应我,答应我。”寒劲松猛地抓住我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流着泪点了点头:“寒叔儿,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紫夜,我发誓。” 寒劲松发自内心地一笑,仰面僵直地倒在了床上,不动了。 “紫夜,紫夜……”一见寒劲松真要不行了,我大惊失色,发疯一样大喊紫夜的名字。 就在这时,胖子大力撞开房门,保护着紫夜和她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了进來,一见寒劲松已经是接近弥留的状态了,紫夜和她的母亲一下子就扑到了窗前,拚命地大声呼喊着寒劲松的名字,并哀哀地哭泣,其情景之凄惨,就算是石人见了都会落泪。 不过,一见胖子那副气急败坏要杀人的嘴脸,我知道外面一定是出事儿了,所以也顾不得去安慰真相拥而泣的紫夜母女,一把抓住正搬动桌椅堵住房门的胖子,问道:“咋回事儿啊,这是。” “操,别JB提了。”胖子手脚不停地将一切能挪动的东西都堆放在门口,同时嘴里说道:“刚才我和紫夜,还有那个徐大夫不是一块堆儿出去的吗,我操他姥姥的,沒想到那姓徐的孙子真是损到家了,说是出去打个电话,完了就再也沒回來,不一会儿,我就看见院子里冒出一票人,手里还拎着啥东西,我想出去看看,这才发现通向院子里的主门已经被从外面顶死了,完了就见那姓徐的指挥那帮人开始在院子里放火,不信你看……” 胖子左右一看,这才发现卧室里是密封的,根本就沒有窗户。 我一听胖子说完,心里就是一惊,这徐狄龙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在预料到寒劲松可能将他们制贩毒的秘密向我和盘托出以后便萌生了将我们全部烧死、以达到掩盖其罪行的罪恶目的,真是蛇蝎心肠啊。 可是,眼下这种危在旦夕的情形,并不是我们靠气愤就能解决问題的,而是要马上想出逃生的法子,否则的话,这别墅里面到处都是易燃的装潢材料,一旦或是有外面蔓延至室内,我们即便是不被烧死,也得被那些化学产品燃烧后产生的毒烟给活活熏死。 假如这会儿只有我和胖子的话,那我们哥俩就是硬闯,也完全能杀出一条逃生的路,但是,我们不可能丢下紫夜母女俩,这样一來,我们就只能放弃硬闯这条路,另辟蹊径才行。 见我和胖子六神无主地在地上转來转去,已经是尸居余气的寒劲松不知道从哪儿又來了一股劲儿,腾地坐了起來,俩眼直钩地看向我:“这卧室里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到屋顶。” 第503章 惨绝人寰的死别 寒劲松喘了一口气,拚尽身上的全力,一指左侧的墙壁,喘息着说道:“那里,对,就是那个空调,当初我怕卧室里缺氧,在哪里留了个很大的通风孔,足以爬进人去,你们,从哪里走……” 胖子看了一眼那个空调,找了个垫脚的凳子站在上面,两膀一较力,晃悠了几下,空调就开始有所松动,此刻,我们已经看到有灰色的浓烟顺着门缝往卧室里钻,胖子也急了,正所谓人急了有虎劲,只见胖子怪眼圆瞪,一声大吼,就将那体积不大、还很精致的空调拽落了半边,露出后面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洞口,还有阵阵凉风溢出。 “快走,快走啊,咳咳……”寒劲松见胖子已经找出了逃生通道,便一迭声地催促紫夜娘俩快走。 胖子跳下凳子,看向我,一嘬牙花子:“娘希匹的,咱们都好说,搭个人梯都能爬上去,可这病病怏怏的老爷子可咋整啊,愁人啊。” 我看了看已经是濒临死亡的寒劲松,心里也很是犯难,按说我们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护着紫夜和她母亲赶紧逃生,可是,要我朝紫夜说出将寒劲松弃之于不顾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也不敢面对紫夜,但如果我们非要将身体僵直的寒劲松弄上那道约有两米高的通风口,我们也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时,寒劲松忽然发出了一声震人心魄的大吼:“你们,还不快走,难道都要死在这里给我陪葬,。” 紫夜泪流满面地趴在寒劲松的身上:“爸爸,为了我,这么多年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和妈妈太累了,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团聚吧,好吗。” 紫夜的妈妈跪在另一侧的床边:“劲松,我真的累了,走不动了,就让我和女儿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 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寒劲松一家人,我和胖子的眼眶也都湿润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着承受了太多太多苦痛的一家人。 我脑子一热,看向胖子:“师兄,你带着紫夜和阿姨先走,我留下來陪寒叔儿,然后你们一出去就马上报警,我想还來得及救我们。” 胖子一怔,显然对我的这个明显是九死一生的决定感到很意外,也根本就不打算采纳。 “你们,听我说,紫夜还这么年轻,还有治愈的希望,雨荷,你不能让女儿给我陪葬,这对她不公平,懂吗。”寒劲松见我们为了救不救他如此发难,是五内俱焚,遂用严厉而不舍的眼神看向紫夜的母亲,柔声说道。 随后,寒劲松又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小凯,要记得你答应我的,照顾紫夜一辈子,好了,快走。” 寒劲松刚说完这句话,突然脸色一变,显出极为痛苦的样子,身体也开始膨胀变大,皮肤也被撑得近乎透明,体内黄绿色的液体和无数蠕动着的白色蛆虫是清晰可变,其状极为恐怖。 寒劲松的这一突如其來的变化令我们大为吃惊,就连紫夜都被吓得忘了啜泣,呆呆地看着就如气球般一点点胀大的父亲,是呆若木鸡。 “快……走,我体内的、蛊毒要爆炸了,一旦爆炸,你们、就都得中毒,快走啊……”寒劲松双眼血红地看向我和胖子,满是锥心泣血的苦苦乞求之色。 我知道,寒劲松所言非虚,一旦他的身体发生爆炸,那么,在这狭窄的卧室里,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地会被溅上他的体液与那些蛊虫,到时候,我和胖子有摄魂珠附体,自是不怕,可那毫无抵御能力的紫夜和她母亲必定会身重蛊毒,并步寒劲松的后尘,仍逃不脱最终的惨死。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伸手拽起紫夜,朝胖子一使眼色,胖子与我一向是配合默契,双手一交叉,我将正要挣扎下來的紫夜抱起來一举,胖子再一托紫夜的双脚,就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塞进了空调后面的通风口里。 “紫夜,你他妈给我听好了,为了你母亲,你也得活下去,进去。”见紫夜还要往地面回跳,我是真急了,对着紫夜的背影就很粗鲁地大声骂道。 紫夜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也沒有再继续往回跳,而是向通风口里面继续爬去。 我和胖子都松了口气,赶忙将紫夜的母亲也如法炮制,依样画葫芦地顺进了通风口里。 就在这时,已经膨胀得象一个巨大的玩偶人一样的寒劲松痛苦万分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几乎都要淹沒在肿胀得如篮球大小的面部里的眼睛焦急万分地看向我和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快走,我、撑不住、了……” 一见寒劲松马上就要成了人体炸弹了,我和胖子要说心里不慌那纯是扯犊子,都他妈是人,被人用绿了吧唧的体液喷溅一身,然后身上还会爬满要人命的蛊虫,换做是谁,也会产生本能的生理恐惧与厌恶啊。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胖子必然会让我先走,他殿后,于是,我抢先说道:“师兄,别磨叽,你先上,然后倒挂金钩拽我上去,我先上拽不动你,明白吗。” 胖子使劲儿瞪了我一眼,沒有再和我掰扯,因为,寒劲松留给我们逃生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扎好马步半蹲,胖子先是一踩我的大腿,借力跃起,然后半空中右脚又一蹬墙壁,身子一长,双手就扒住了通风口的边缘,而后利落地钻了进去,全然不似一个胖子应有的敏捷,看得我是暗自叫好,心说这狒狒就是再胖,上树也他妈比河马灵巧啊,操。 胖子转过身,双脚钩住通风口的内壁,一个倒挂金钟,大头朝下仰翻下來,双手扎撒着,冲我喊道:“SB,还瞅你大爷呢,快溜地跳啊。” 我最后看了一眼寒劲松,一咬牙,两步助跑之后,单脚一蹬墙壁,借着墙壁的反弹之力一跃而起,两只手抓住胖子的熊掌,在空中荡了一下身体之后,胖子一团身,我们俩就同时进到了通风口里。 几乎就在我们俩进入通风口的同时,一声就像是撕布似的沉闷的“噗嗤”声传入我们的耳朵里…… 我和胖子将眼神呆滞的紫夜和她母亲挡在身后,这才从通风口边缘向下看去,卧室里,已经沒有了寒劲松的踪影,地上只有一张残破的象充气娃娃似的人皮,连头颅都不知道被爆炸后的惯性甩到哪里去了。 卧室的四周墙壁上,溅满了带有人体组织碎块的粘稠的黄绿色粘液,无数的白色蛆虫吸附在墙壁上,正“咯吱咯吱”有声地啃咬着墙壁,其声令人闻之色变,胆战心惊。 我和胖子相顾失色,日他先人板板的,沒想到这些蛊虫竟然还会咬噬,幸亏方才我们当机立断,沒有托大,否则的话,这些蛊虫要是粘到我们哥俩的身上,也足够我和胖子喝一壶的,真是万幸啊。 我和胖子不忍再看,加之这时火苗已经从门缝里舔入,我和胖子转身扶着倒在母亲怀里默默流泪的紫夜娘俩,摸索着往通风口外走。 海曼别墅区的顶棚是仿造哥特式建筑,起顶很高,而这空调的通风口的出口设计也很独具匠心,正好是一处专用于排气的装饰性烟囱,我先从烟囱里爬出去,然后我在上面拉,胖子在底下托,沒费太大力气就将紫夜母女拽出了烟囱,站在了房顶上。 忽然,我听到房顶的另一侧有咔嚓咔嚓踩雪的脚步声,心中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缺大德的放火的杀手们在房顶伏击我们,遂一个箭步朝发出声响的房盖另一面窜了过去,同时心念一动,催动右臂的不化骨,准备给那些毫无人性的王八蛋灰孙子们以雷霆一击,出出心中的闷气。 我窜了过去,刚要动手,却一个趔趄滑到了,并暗自侥幸沒有冒然出手伤人,怎么回事,卖糕的,原來是消防队员拎着水炮上房顶來准备顺烟囱往市内灌水灭火來了。 我再往下面一看,嚯,三辆通红的消防车正闪烁着蓝色的警灯停在紫夜家别墅的大门外面,一群消防队员有条不紊地再往别墅的墙体上喷水,另外还有一群衣着不俗的男男女女在缩脖抱肩地看热闹,甭问,一定是这别墅区的其他住户们。 那名消防队员被冷不丁冒出來的我吓了一跳,但旋即就回过神來,看着我急急问道:“你们是刚从或厂里自救逃生出來的吗,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我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心里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已经化作肉泥的寒劲松,胃里一阵绞痛。 消防队员见我神色阴晴不定,还以为我是惊吓过度所致,沒再追问,只是朝下面喊道:“屋顶有幸存者,快派云梯车过來接人。” 几分钟之后,一辆载有白色云梯车的消防车开了过來,在云梯车上的消防队员的帮助下,我们四个先后上到云梯车上,并被安全地送回到地面。 这当儿,紫夜家别墅的火势已经开始减弱,我们四人呆在消防车里,无语地看着就像冬夜里巨大的火烛似的那栋别墅,心内是五味杂陈,气短胸闷。 第504章 女汉子法医 那些消防队员又扑救了半个多小时,别墅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消防队员们进入到楼房内清理火场,并着手勘查起火原因。 紫夜依偎在母亲怀里,娘俩均是两眼失神地默默看着消防队员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无动于衷,或者说是麻木了更为恰当。 我和胖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对饱经苦难、又在一夜之间承受了丧夫丧父之痛的苦命母女,只能是在一旁抓耳挠腮地干着急。 不一会儿,两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朝我们所在的消防车走了过來,我知道,在公安序列里,消防部门和警卫局都属于现役部队,只是业务上归当地公安机关指导,而眼前这两位军人,应该就是雅克什市公安局消防大队的消防监督人员,他们來找我们,不外乎是了解起火原因或是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勘查到起火原因,或许,还有火场里发现一具男性尸骨的消息。 为了避免紫夜母女再受到不必要的精神刺激,我朝胖子打了个眼色,我们俩就拉开车门跳下车,然后朝那两名消防监督人员迎了过去。 “你们就是刚才从火场里自救逃生出來的人吧?”其中一位个子挺高的消防监督人员一见到我和胖子灰头土脸、满身烧烤味儿的倒霉德行,就已经猜到了我们是受害人了,遂和气地问道。 “嗯,就是我们,车上还有两位,不过她们俩有点儿惊吓过度,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有啥事儿你们就和我们哥俩说吧,行不。”胖子一龇牙,看着那两位面色有些凝重的消防监督人员回答道。 “好,对了,你们和车里的那两位,是娘俩吧,是啥关系啊。”还是那位个子挺高的消防监督人员看着我和胖子,问了一句。 “我们是亲戚,那是我表妹,呵呵”我顺嘴胡诌道。 “哦,是这样,我们得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们在清理火场的时候,在二楼一间已经严重损毁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肌肉组织已经完全被烧沒了的骨骼,目测应该为男性,我想,他应该是你们的亲属吧。”那位个子挺高的消防监督人员皱着眉头观察着我和胖子的表情,字斟句酿、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是怕我们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坏消息。 “我们已经预料到了,那具男尸是车里那娘俩的丈夫和父亲,他叫寒劲松,你们想必听说过这个人吧。”我咧嘴苦笑了一下,语带疲惫地对那两名消防监督人员说道。 “啊?是寒劲松……”听了我的话,那两名消防监督人员真是大吃一惊,齐齐地将目光集中到我的脸上,神情紧张地追问道:“你说的、确实吗。” “这个高档别墅区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你们应该清楚吧,你们觉得我现在还有那份闲心去造谣扯闲蛋吗,嗯。”我知道,这两位消防监督人员之所以会这么问,并不是不相信我,而是这个信息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突然、太意外了,要知道,寒劲松在雅克什那也是明星企业家,和市委书记、市长都可以称兄道弟的,绝对是有身份证的人,如今这么一位名人被烧死走家中,难怪那两位消防监督人员会这么大的反应。 “你们反应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必须马上向局里回报,再逐级向市政府和政法委汇报……”那位个子挺高的消防监督人员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有这么严重吗,我们作为亲属都沒有太过激,咋还把你们整得这么紧张,啥意思啊。”胖子见那那位个子挺高的消防监督人员一脸严肃、语气急促地打电话的模样,忍不住朝另一位一直不吭声的、年龄比那高个消防监督人员稍微年轻一点的另一位微胖的消防监督人员问道。 “你们既然与死者是亲属,又是受害人,按照办案程序,你们也有权力了解必要的案情,我就和你们提前说了吧,这起火灾,是有人故意纵火,因为,我们在楼房外面的墙壁上勘查到了多处起火点,并且还发现了类似汽油油壶的可疑物品,初步判定这是一起利用汽油实施纵火犯罪行为,并致一人死亡的重大放火案,现在又证实了死者为我市知名企业家、还是市政协委员的寒劲松,秦教导员能不紧张吗,呵呵”那微胖的消防监督人员很健谈,在不违反公安机关保密纪律的前提下,将一些涉案信息尽可能全面地告诉了我和胖子。 对于微胖的消防监督人员说的这些,我和胖子并沒有感到多意外或震惊,因为我们俩早就知道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放火的首恶分子是那个叫徐狄龙的孙子,但是,这一切,我却并不打算向面前的这两位消防监督人员和盘托出。 不光是对他们,就是石局和卓凡二,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关于寒劲松被徐狄龙胁迫参与制贩毒的情况。 我和胖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生保护好紫夜母女的安全,同时赶紧将这些情况捋清楚之后,立刻报告田启功和尹川山,必要时,也得联系联系久未必与我们联系的老骗子黎叔儿了,这个老灯泡子,也不知在冥府是官复原职了想紧着表现表现,还是又勾搭上了哪个大娘们乐不思蜀,反正自打我们回到阳间以后,他是鸟都不鸟我们,典型的玩物丧志、沒羞沒臊、沒心沒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是卓凡二打來的,接通电话,我才知道,敢情他人已经在车上了,正风驰电掣地往火灾现场赶呢。 我还纳闷,就问了卓凡二一句,大意是你丫怎么知道信儿知道的这么快啊。 卓凡二在手机里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切,哥们手里有全雅克什最硬的法医,夏千夏老师,刚才消防大队给我來一电话,说是海曼别墅区烧死一人,让夏老师帮着出现场尸检地干活,我一问哪儿着火了,我操,那不就是紫夜的家吗,咱们去过一回,于是乎,我就马不停蹄地跟着夏老师出现场了,完了这不又抽空给你丫打一电话,看看你和我飞哥还健在不,呵呵” “算你丫还有心,还知道惦记我和胖子,先谢了,呵呵”我听着手机里卓凡二虽然故意油腔滑调、语带调侃,但却透露出情真意切的一份惦记之情,心中为之一热,差一点儿就将所知所睹的实情吐露出去,幸好这工夫手机信号不好,我趁机挂了电话,同时暗叫了一声好险。 不一会儿,卓凡二那辆招牌式的4500越野车就开了进來,左边车门一开,卓凡二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外,左右看了看,就径直朝我和胖子跑了过來。 到了我们跟前,卓凡二眼神焦急地上下打量了我和胖子一番,嘴里尤自问道:“你们这俩二货沒受伤吧,不是,你们他妈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咋混到哪儿哪儿出事儿呢,我操,都绝了……” 卓凡二絮絮叨叨地磨叽着,可我和胖子却一点儿都不领情,非但不感冒,还不耐烦地将卓凡二扒拉到一边,而后一脸谄笑地看向他的身后:就见一个扎着一根栗色马尾辫、身穿紧身皮夹克、下着牛仔裤、小鹿皮皮靴的漂亮妹子正向我们跑來,那小模样,太养眼了。 见我和胖子淌着哈喇子、眼睛都快冒出火星子地直钩看向他身后,卓凡二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看到了那个小靓妞儿,顿时恍然大悟,一下子挡在我和胖子的前面,然后急赤白脸地朝那小丫头喊道:“不让你在车里等着吗,你咋下來了,完了还跟着我,你想干啥你,來之前我不告诉你了吗,这地方不安全,尤其是……操。”卓凡二斜楞了一脸坏笑的我和胖子,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被卓凡二这么一吼,那个小靓妞儿是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心,站在那儿是一脸委屈,楚楚可怜。 一见卓凡二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我和胖子实在是有点儿气不过,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一打小泡在蜜罐里娇生惯养、肤如凝脂、吹弹得破的美人坯子,这卓凡二还真下得去手,一照面就跟人家大呼小叫的,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吗。 想到这儿,胖子再次将看着碍事儿还碍眼的卓凡二扒拉到一边,朝那小丫头儿龇牙一笑:“妹子,别搭理他,过來吧,沒事儿,我们不咬人,呵呵” 那小丫头偷眼看了看就跟愤怒而无奈的炸毛鸡似的卓凡二,一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來。 “你们好,我叫夏千,是重案大队的法医兼内勤,呵呵”那小丫头到了我和胖子跟前儿,也不拘谨,很豪爽地自我介绍道,并伸手和我们俩一一握手。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那种感觉无疑是一致的:我擦,看样子,这个叫夏千的小法医也是个和老烟儿奶奶性情无二的江湖儿女,瞧我们这命啊,咋净能碰到这样长得颇有姿色的女汉子呦。 第504章 哀莫大于心死 “嗯嗯,这是我们大队的法医,夏千,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呵呵”卓凡二一见夏千已经到了跟前,藏是藏不住了,只得老大不情愿的介绍道。 “凯子,卓凡二绝对对这小妞儿有意思,否则的话,绝不会这么藏着掖着地不让咱们见,呵呵”胖子一歪脑袋,附在我耳边哂笑着嘀咕道。 “我也看出來了,这孙子,不地道,呵呵”我笑嘻嘻地看着有点儿被我和胖子搞毛愣了的卓凡二,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好让丫心惊。 卓凡二果然中了我和胖子的计,面红耳赤地看着我和胖子,底气明显不足地说道:“你们俩,嘚啵啥呢,还交头接耳的,膈不膈应人啊,这种意思老娘们扯老婆舌的方式,很JB操蛋啊。” “心惊了嘿,心惊了嘿……”我和胖子看着表情大为窘迫的卓凡二,是乐不可支。 “别JB闹了,这里造成这吊样,好像跟你俩沒啥关系是吧。”被我和胖子混闹了半天,卓凡二冷不丁想起了自己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忍不住看向我和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斥哒我们俩道。 “我操,我们俩是他妈不长心,该训。”卓凡二话音未落,我和胖子的情绪霎时就一落千丈,可不嘛,那紫夜母女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巨变,都快万念俱灰、一死了之了,我们俩居然在这里还有心思胡闹寻开心,真不是人呃。 见我和胖子情绪突然急转直下,卓凡二又愣了:“你们俩沒病吧,这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咋地,出门忘吃药了是吧。” “嗨,别提了,寒劲松被烧死在里面了,喏,紫夜和她母亲坐在那辆车里,太惨了。”我阴沉着脸,看着卓凡二说道。 “我知道,要不然大半夜的,我也不会亲自出现场,本來这烧死人的事儿归消防大队自己侦查,就因为死的是寒劲松,还在火场发现了你们,我才來的,说说吧,咋回事?”卓凡二摸出盒玉溪烟,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根,仨人点着了,开始对着吞云吐雾。 “你们就不能找个更好点儿的自杀方式,真烦人。”夏千不满地瞪了我们仨一眼,站到了上风口的位置,省得闻我们的二手烟。 我们仨赧颜地一笑,自觉地往后站了站,卓凡二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題追问我刚才火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火是怎么引起來的。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随后,我们俩一起朝卓凡二一挑中指,并吐沫星子四溅地大喊道:“我们要他妈都知道了,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毛啊,操。”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问,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呵呵”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那副要讹人加骂街的嘴脸,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以避开我们俩的喷壶嘴,旋即伸出双手,将我和胖子朝他竖起來的中指按了回去。 看着我和胖子的无赖,还有卓凡二的无奈,一旁的夏千笑得是花枝乱颤,大有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起哄架秧子的帮闲意思。 “好了,别闹了,你们俩现将紫夜娘俩送到我车里去,我和夏千先去干活儿,完事儿了一块堆儿送你们回去,行不,二位爷?”卓凡二一看从我和胖子这儿也抠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遂也不再浪费时间,同我和胖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领着先夏千直奔那些消防警而去。 我和胖子依言将仍旧失魂落魄的紫夜母女俩搀扶到卓凡二的越野车里,看着目光呆滞的那娘俩,我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个词汇:哀莫大于心死,确实如此,如果沒有真正地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谁也不会理解这句话背后所隐含的那字字都如锥心泣血的刀锋一般的杀伤力啊。 在消防监督人员和消防战士的配合下,卓凡二和夏千很快就完成了现场勘查及尸检工作,当然,我和胖子心里明镜似的,所谓尸检,不过就是从现场捡到一些烧得黑黢黢的骨头残骸,然后在带回大队,通过检测骨龄之类的手法,以确定死者的性别、年龄等体貌特征而已。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卓凡二和夏千就带着一身冷气钻进了4500越野车里。 胖子体肥多汁,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则和紫夜母女,还有夏千挤在后面。 “你们回哪儿,要不去我们大队的招待所对付一宿。”卓凡二扭头看向我和胖子,征求我们的意见。 “操,我们这就能走了,不是,按照办案程序,我们起码也得取完笔录才能走吧,呵呵”因为上过警校,我懂这个,知道案发后,报案人和受害人都得有民警做材料、去笔录,了解情况,固定证据,所以,我有点儿发蒙地看着卓凡二,不知道他为啥能这么牛逼,敢公然违反办案程序带我们离开这里。 “就她们娘俩那个状态,能取材料吗。”卓凡二悲悯地看了紫夜母女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胖子一琢磨,不得不佩服卓凡二的细心,遂点了点头,胖子便提出让卓凡二直接送我们回心理诊所。 卓凡二一脚油门,越野车在雪地里卷起滚滚雪龙,朝雅克什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诊所,因为着急回大队将火场的检材(寒劲松的骨骸)送到法医室进行检测,卓凡二和夏千车都沒下,直接就走了。 回到诊所内,看着依旧是魂不守舍的紫夜,我和胖子在不着边际地劝慰了几句之后,见紫夜的母亲脸上非常不好,就将她安置在了我的卧室内休息,然后又将胖子那间猪窝归置了一下,准备让紫夜好好休息一下。 紫夜的母亲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安顿好母亲,紫夜悄悄掩上门出來,走到客厅,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我和胖子见紫夜情绪如此低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題,就一左一右地陪紫夜干坐着。 “小凯,有烟吗,给我一支吧。”紫夜看向我,凄然一笑。 我掏出烟盒,递给紫夜,胖子那面打着打火机,给紫夜点上。 紫夜深吸了一口烟,几乎是完全吸到了肺子里,又憋了几秒钟之后,才将那口烟沉重地吐了出來,好像想借此将胸中的所有哀伤、无奈、不公一并吐出來似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啊。”我看着抽烟动作如此娴熟的紫夜,多少有些吃惊。 “从我知道自己是金锁流珠自戕之命那天起,你很意外是吗。”紫夜看着我,神情很复杂地笑了一下,那种看起來多少带有几分放荡不羁与自暴自弃意味,且与紫夜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自嘲的笑容,刺得我心又是一痛,这些年,紫夜独自承受了多少可能我永远都无法了解的压力与苦痛折磨啊。 “那啥,咱们整点儿吧,一醉解千愁啊。”胖子见客厅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遂提议喝点小酒,然后好睡觉。 我不置可否,紫夜则是无所谓地一笑:“我很能喝的,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跟我走完全场啊。” 胖子不以为然地看着紫夜一笑,开始从冰箱里往外倒腾羊肉片,又搬出电炒锅,准备涮羊肉。 “喝点儿低度酒吧,呵呵”胖子从墙角的纸箱里翻出三瓶三十几度的归流河酒,看向紫夜征求意见。 “有绿棒子吗,你们这儿。”紫夜扫了一眼胖子手里的酒瓶,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沒有沒有,就喝这个吧,呵呵”我知道紫夜现在急需用酒精麻醉自己,一会儿喝起酒來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赶紧用眼神制止了欲换酒的胖子,并翻出杯子挨个倒酒。 席间,紫夜果然如我所料,几乎是端杯就干,其喝酒之豪爽与吓人,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几次相出言相劝都沒有张开嘴,毕竟不是每个人面的一夜之间几乎是家破人亡的巨大打击都能保持一份冷静与理智,那他妈要么是薄情寡义的圣人,要么就是除了自己、拿谁都不当回事儿的大奸大恶之徒,擦。 紫夜一个人喝光了一瓶白酒,又开始抢我的酒,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紫夜,我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真的把自己灌醉了。 我沒有再让紫夜喝酒,而是将不依不饶地闹着要继续喝酒的紫夜强抱起來,往胖子的卧室走去,身后,胖子一声叹息,仰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残酒。 我将开始哭闹的紫夜摁倒胖子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刚要起身,紫夜忽然一把抱住我,大声哭喊道:“小凯,别走,我怕,真的好怕,你别走,你别走……” 我抱紧在我怀中哀哀哭泣的紫夜,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奶奶的,我他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怨孽啊,咋今生凡是跟我有关系的女孩儿,个个都命运这么悲惨呢,难道,这就是天蚕子宿主所必须承受的五弊三缺的宿命。 紫夜终于在我怀里沉沉地睡去,看着眼角仍残留有泪痕、嘴角却显出一抹微笑的紫夜恬静的面容,我的眼睛再次模糊了。 带上胖子卧室的房门,回到客厅,我抓起酒瓶子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白酒瞬间就使我的身体内脏燃烧起來。 “妈了逼的,我想杀人。”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胖子,低声嘶吼道。 第505章 为了蟑螂而战斗(上) 胖子无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将酒瓶子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而后将我拉到窗户之前,打开窗户,凛冽的寒风争先恐后地涌入,并无情地刺激着我的面部皮肤。 “清醒了吗。”胖子看了我一眼,见我已经褪去了先前的激愤与失控,关上窗户,拽着我回到沙发上,点上两根儿烟,递给我一根儿:“凯子,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别忘了,咱们不是阴阳先生,咱们是每个月拿着国家俸禄的17组队员,知道不,还有,如果你真心疼紫夜,就想办法破除她身上的诅咒,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过她应该过的幸福生活……” 我心里一震,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胖子,大脑瞬间就清爽了,彻底清爽了。 见我回复了常态,胖子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我继续聒噪道:“那啥,咱们哥俩先捋一捋这些事儿,捋明白了,再向黎叔儿,还有田启功、尹川山他们汇报一下,你看行不。” “嗯,这是必须的。”我用手撸了撸头发,开始清理自己的思路。 “从咱们现在已经掌握的情况來分析,可以明确这样几点儿了,其一,小孤山给水站的女尸案件,其幕后主使应该是李茂,至于凶手,张雪松只是众多凶手当中的一个而已,而给寒劲松劲极其合伙人王强下蛊的幕后主使,应该还是李茂,这个,你不反对吧。”胖子看向我,观察我的反应。 “别JB磨叽了,你丫当你这是百家讲坛呢,还想來点儿互动掌声啥的啊,继续,撒逼楞地。”我白了胖子一眼,催促他快说下去。 胖子对于我们俩之间这种相互表示赞赏的特殊表达方式早有习以为常,也不理睬我,接着说道:“其二,李茂,应该与陆宇峰很早就认识,再大胆推论一下,李茂,很可能是陆宇峰众多的追随者之一,并且很得陆宇峰的器重,在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和哈尔滨都有一定的势力与影响力,于是,陆宇峰在藏匿起來以后,李茂就当仁不让、或者说是主动继承了陆宇峰的衣钵,扛起了邪教大旗,成为了陆宇峰在雅克什等地继续保持影响力的忠实走狗,这个,你也不反对吧。” “操。”我朝胖子一竖中指,都懒得用话去挤兑他了。 “你这是正确对待阶级兄弟的态度吗,啊,你他妈立场有问題啊,呵呵”胖子龇牙一笑,“算了,不和你丫计较了,其三,那么,李茂杀死这些孕妇,并将那些不足月的婴儿尸体偷埋在军事禁区里,他到底想干啥,动机又是啥,这个很关键,并且还有一点,目前陆宇峰在雅克什潜伏下來的邪教势力,究竟是真的只有李茂一股,还是大有人在,只是我们未发现罢了。” 胖子说完,我们俩谁都沒有再说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胖子说的这些恶,之前我们俩虽然沒有正式探讨过,但基本上都已经是心照不宣了,诚如胖子所言,仅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线索來分析,虽然小孤山给水站孕妇被杀的恶性案件和寒劲松等人被下蛊事件、徐狄龙伙同寒劲松、王强制贩毒行为,以及那个在看守所被厉鬼离奇杀害的犯罪嫌疑人张雪松事件,看起來好像都是相互孤立的,毫无瓜葛与联系可言,但是,如果将这些事件摆在一起,那么,它们的共同点就出來了,因为,所以事件的背后,都有李茂若隐若现的身影,换言之,这些阴谋事件的酝酿及实施,那个一直低调地躲避警方视线的李茂很有可能就是负有组织策划之责的始作俑者,是首恶分子。 想到这里,对于李茂为什么会有那么雄厚的资本买下原本是国家战备资源的防空洞改成供其yin乐及干一些拉拢腐蚀官员、藏匿毒品等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温柔乡,并且还雇佣有那么多的打手,甚至还私藏军用制式枪支弹药,就都不难理解,也不存在疑问了。 一个贩毒集团的首脑人物,一个视曾为一代君王的邪教鼻祖陆宇峰为精神导师与行动楷模的邪教新生代大哥级人物,别说是有枪有人,他就是拥有一支私人武装,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以我和胖子的匹夫之力,去对抗那么庞大的一支邪教势力,妈了个逼的,这田启功和尹川山当初是安的啥心啊,我操,难道这尹川山是不愿意我和沈涵的恋情,想借刀杀人,故意将我和胖子整回雅克什來送死的不成。 “滚你妈犊子,有这么编排自己老丈人的吗,你还是人吗,啊,为了整你,还把自个姑娘也派回來,卖一个搭一个,尹川山脑子进机油了是吧,操。”胖子听了我的话,明知道我是胡说八道,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闹了一阵子,我和胖子一使眼色,又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门,看看紫夜和她母亲都睡得很沉,便关上卧室门,到客厅里小声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将一直不肯露面的黎叔儿喊上來,问问他,我们下盖着咋办才好。 再说了,有段儿时间沒见着这个死老骗子了,我们俩也是真惦记他了,毕竟,黎叔儿一把年纪了,冥府里面也是到处勾心斗角、危机四伏的,沒我们俩在身边,真怕黎叔儿有个闪失什么的。 “那你打算咋把师傅勾搭上來啊,那个破烂表早就不能用了,要不你再顺下水道下去一趟,呵呵”胖子看着我,是一脸的阴笑。 “放你的罗圈屁,我他妈就是顺下水道下去了,我知道师傅现在在那个地狱里当差啊,你丫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呃,不长心的玩意儿,一天我跟你上上不完的火,操碎了的心,滚一边凉快去。”我乜斜了一眼胖子,也在想辙怎么和黎叔儿联系上。 “嘿嘿,师兄,有了,快,咱们整几只蟑螂,我就能和黎叔儿联系上了,哎呀我操,我咋这么聪明呢,呵呵”冷不丁的,我脑子里灵光一现,就想出了一个和冥府进行联系的路子,顿时眉开眼笑,都快乐掉线儿了。 “哈,凯子,你丫脑袋瓜子是好使,这都想得出來,简直就是城市版的一休哥加阿凡提啊,牛逼啊牛逼,我真服你了,不是,你说的是啥意思啊。”死胖子可太损了,先是给我戴了一顶高帽子,并把我捧得高高的,让我油生出聪明绝顶、舍我其谁的优越感之后,然后再突然一脚将我踹到渗水井里,摔得我是半天都沒缓过神儿來,死的心都有。 看着一脸奸计得逞之后的诡笑的胖子,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他妈沒事儿翻翻 第506章 为了蟑螂而战斗(下) 那大师傅一听见我们要花钱买蟑螂,“当啷”一声将手里的勺子扔到锅里,而后一脸怒容地转过身,看向我和胖子:“咋地,你们他妈尝到甜头了是吧,上次那几个王八犊子也是偷偷摸摸地到我家店,故意扔了几只蟑螂,完了通知卫生检疫局,罚了我们五千块,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卫生检疫局放出來钓鱼的,等罚完了款,你们就会到卫生检疫局去领奖金,对吧,嘎哈呀,坑人也不能就可我一家店祸害吧,行,你们不是要钱不要脸吗,正好今天你大爷我气不顺,徒弟们,抄家伙,给我往死里削,出了事儿我去蹲监狱,操。” 我和胖子听话听音,一听那大师傅的一番带着火药味的话,就明白了,前几天,几个卫生检疫局派來的托儿设了个套儿,利用撒蟑螂的阴损手段,害得这家店被罚了五千元钱。 这家老板心里正憋着气呢,可巧,今晚上我们俩误打误撞地來这里花钱买蟑螂,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将我们错认为又是一伙卫生检疫局放出來的托儿了,这下好了,把气全撒到我和胖子身上了,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不过,尽管我和胖子已经意识到了不妥,但却为时已晚,因为,这家烤肉店的老板(也就是那个大师傅)和他的伙计们这会儿纷纷抓起了手边够得着的菜刀、斧子、擀面杖等家什,气势汹汹地朝我和胖子围了上來,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要干挺我们俩啊。 一见这阵势,我和胖子是暗暗叫苦,要真讲打,我们哥俩肯定是不惧这些只有一身蛮力的莽汉们,可是,他们毕竟不是邪教分子或恶鬼妖魔之流,我们万一失手伤了他们,无论是从法律还是道义上,都说不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逃之夭夭。 那些伙计们显然也看出了我和胖子的企图,两三个小伙子抢先把住了后厨的出口,随即一脸冷笑地看着我和胖子,其用意不言自明:想跑,别做梦了,等着招家伙吧,你们。 “这可咋整,我操,小强沒买到不说,还他妈得挨一通乌拉捶,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日。”胖子苦着脸看向我,真是无语凝噎,老憋屈了。 “嗯,师兄,别郁闷,有时候好人也会遭人误解,这就是操蛋的生活,你必须得学会享受这种小惊喜,懂不。”我苦笑着瞅了胖子一眼,又看了看那些摩拳擦掌的伙计们,自我解嘲道。 “滚犊子,这都啥时候了,你丫还JB装深沉呢,操。”胖子瞪了我一眼,恨得直咬牙。 我沒有再和胖子斗嘴,转身朝朝向那胖乎乎、气鼓鼓的老板:“哥们,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沒有恶意,有些话我也得说明白了,第一,我们不是卫生检疫局的托儿,我们还沒那么下贱;第二。”我们來你们店,纯属偶然,我们确实需要几只蟑螂,但不是为了谋财,而是为了救命,至于讲到要掐架,我不是炫耀或诈唬你们,讲打,这里是你们家的店,真打起來,首先会吓跑客人,估计很多人还沒结账吧,这是一笔损失,其次,打烂了锅碗瓢盆,你又是一笔损失,还有,要是你们把我们哥俩打伤了,得给我们看病,这钱也少不了,你觉得划算吗。” 胖老板沒吱声,看來对我说的这一番话还是入了心了,可是,那老板的儿子和那些伙计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正是做事不计后果的年纪,他们哪儿在乎这个啊,见我嘚啵嘚地说起來沒完,不干了,老板的儿子领头吆喝了一声:“别听他逼扯,削完再说,操。” 老板的儿子话音未落,呼啦一下子,那些早就手刺挠的伙计们就冲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行了,你他妈真是不知死活是吧,咋地,还真当我们怕你啊,看好喽……”我一见那些熊孩子是真步步紧逼,非要整出点儿事來不可,心里也是真急了,一声大喝之后,心念一动,左右臂的不化骨霎时黑烟滚滚,还兹兹地冒火星子。 我突然露出这一手,在场的人除了胖子,都愣神了,不知道我玩的这是什么功夫。 我神色冷峻地扫视了那些倒霉孩子一圈,右手一张,一团煞气击向一摞盘碗,一声脆响,那摞盘碗应声碎成了无数裂片,一些瓷片还迸溅到那些伙计身上,疼得他们是慌忙四散躲闪。 “你们到底是啥人啊,我们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啥到我们这里找事儿啊。”那老板和伙计们都被我的怪异举动及刚才的那一击给镇住了,颤声向我发问道。 “”你们别怕,我们不是來祸害你们的,我们就是想要几只蟑螂急用,有,你们就给我们,沒有,我们马上走,不难为你们,这回清楚了吧。”见那老板真吓着了,我是感到好气又好笑,也不想再难为这些朴实的老百姓,拽了一下胖子,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那老板叫住我和胖子,“我也看出來了,你们哥俩不是一般的人,也相信你们对我们沒有恶意,不瞒你们,我们后厨是真有老蟑,其实,哪家饭店后厨敢说沒有这玩意儿,是吧,行了,刚才是误会,对不住了,徒弟们,别傻愣着了,抓蟑螂啊。” 老板一声令下,那些伙计们如梦初醒,立刻一个个弯腰撅腚地开始在后厨的旮旯胡同里找蟑螂,那场景,我和胖子是叹为观止,记忆犹新啊。 这当儿,老板的儿子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地走到我和胖子跟前,将那买蟑螂的五十块钱还给胖子:“哥哥,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钱还你。” 胖子咧嘴一笑:“别价,这不还打碎你们家碗了吗,就当赔你们了,呵呵” 老板过來将钱硬塞到胖子的手里:“事儿沒有这么办的,你们要是觉得不过意,那就以后多來几趟,照顾照顾我生意,咋样,我叫郭志义,外号郭大马勺,咱们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吧。 胖子身上的江湖习气本身就很浓厚,性格豪爽大气,一见这郭志义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敞亮人儿,也不推辞,一拍郭志义的肩膀:“行,郭哥,以后你们家饭店就是我们的窝子,行不,对了,我叫汪一飞,这是我师弟杨小凯,认识一下,呵呵” “啊,你们咋不早说啊,这事儿闹的,早就知道你们是黎叔儿的徒弟,哎呀,你们师傅那可是活神仙,当初我们开业,还是请黎叔儿被点的风水呢,这扯不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呵呵” 不知道这郭志义怎么晓得我们是黎叔儿的徒弟,态度是极为亲热。 说话工夫,郭志义的徒弟们一脑袋灰地凑合过來,六个人,忙活了一脑门子汗,只抓住了三只蟑螂。 郭志义有点儿不好意思,直训那些徒弟:“一个个都他妈是酒囊饭袋,让你们抓熊猫抓不着,那咋抓个老蟑还这么费劲呢,还JB能不能混了,啊。” “够了够了,足够了,那啥,哥几个,弄个火柴盒帮我装上吧,谢谢了啊。”胖子一见郭志义手下 的那些伙计们被骂得臊眉耷眼的,连忙替他们解围道。 装好蟑螂,我和胖子一看都快凌晨三点了,慌忙告别一直将我们送到门口的郭志义郭大马勺,撒丫子就往诊所跑。 奶奶的,不跑來不及了,过了凌晨四点,冥府的鬼门关就要落闸上锁了,蟑螂也混不进去了。 回到诊所,紫夜母女依然沒有醒,我和胖子趁着她们沒醒的工夫,赶紧忙活正事儿,于是,我和胖子翻出香炉、檀香、烧纸和扫帚,用毛笔沾着朱砂在其中一张黄裱纸上写上了黎叔儿的名讳,而后带着这些东西出了门,來到小区的一处下水井边上,冬天的凌晨尽管还很黑,但井盖还是很好找的,因为里面直通地热管道,井盖很热,积雪都融化了,在白茫茫的地面上,黑乎乎的井盖异常显眼。 找到一处井盖,胖子掀开盖子,一股发霉的湿味儿扑鼻而來,我和胖子皱着眉头、忍着恶心,扫掉井盖前的积雪,摆上香炉插上三支香,然后将那捆烧纸焚化了,这是给鬼差和野鬼们送的买路钱,好让它们不要一路难为这些蟑螂信使。 送完纸钱行完贿,我掏出那张写有黎叔儿名讳的黄裱纸,又从火柴盒里倒出三只蟑螂,用黄裱纸包好,旋即将黄裱纸投到仍存有火星四溅的灰烬的烧纸纸灰里。 黄裱纸裹着蟑螂一接触到温度依然很高的纸灰,就开始燃烧,并发出噼啪的响声。 见此情形,我左右手捻成剑诀,抵住左右太阳穴,开始在心中默默地将我我们想要告诉黎叔儿的事儿叨咕了一遍,而后睁开眼睛,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纸灰中。 片刻之后,再看向那堆纸灰,裹着蟑螂的黄裱纸已经变成了黑灰,三只原本是黑色的蟑螂这会儿通体赤红,双目雪亮,背上还出现了酷似黎仕其三个字的花纹。 只见那三只红色的蟑螂在炙热的灰烬堆里半直立起來,朝我和胖子作了个揖之后,就化作三点寒光,落入下水道里,渐行渐远,沒了踪迹。 第507章 装憨划弧我在行 送走了蟑螂信使,我和胖子都松了口气,这才感到寒风刺骨、浑身都冻透了,而且,小区的一些老头儿老太太们们也已经起來,正裹得跟爱基斯摩人似的,呵着白色的雾气出來遛弯儿了。 “走了嘿,要不一会儿又该被这些警惕性贼高的大爷大妈们当成偷马葫芦盖儿的毛贼了,呵呵”胖子一见那些老人,立即三下五除二地将下水井井盖扣到井口上,然后拉着我就往诊所跑。 回到诊所,我和胖子一看表,快四点了,相互看了看,都是无言的一阵苦笑:这叫什么事儿啊,想当初黎叔儿他老人家当阴阳先生的时候,那家伙,一天是三顿小烧烤跟着,洗头房的小妞儿泡着,然后事主儿们还都当祖宗似的供着敬着他,那叫什么成色。 再看看我们俩个倒霉蛋儿,倒是接了个大活,事主儿是想当初富甲一方的寒劲松,可是,折腾了一溜十三遭之后,事主儿离奇横死、我们一分钱沒赚到不算,还得将事主儿的妻子和女儿接到我们的诊所里加以照顾,而且这还不算完,又三更半夜地出去淘换蟑螂,还差点儿让人当成下三滥的托儿给凿巴(东北方言:打)一顿,我们这到底图得是什么啊。 “啥也别说了,一说眼泪哗哗的,兄弟,咱们哥们就这操JB蛋的悲催命了别想了,洗洗睡吧,啊。”胖子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说破,只是摆出一副欲哭无泪、哥心里啥都清楚的幸灾乐祸的倒霉德行,气得我是一个倒仰躺在了沙发上,睡觉,眼不见心不烦,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正云山雾罩、顺嘴角淌哈喇子的时候,就听见身旁有嘤嘤的哭泣声,我一惊,睁开眼睛,看到紫夜正泪眼红肿地看着我,脸色白得都瘆人。 我心中一痛,昨晚的那点儿抱怨与牢骚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一骨碌翻身坐起,看向紫夜:“紫夜,别瞎想了,你现在必须挺住,为了你的母亲,也是为了让你父亲能含笑九泉,懂吗。” “小凯,我现在,真的很想我爸爸,真的真的很想他……”紫夜一下子抱住我,呜呜地失声痛哭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哎呀,忘了件事儿,昨晚告诉我师傅照顾照顾你爸的魂魄好了,这扯不扯,整忘个屁的了,闹死中国心了可。”紫夜这么一哭,我这才想起,昨晚让蟑螂信使给黎叔儿捎口信儿的时候,忘了告诉黎叔儿照应一下就将去冥府报道的寒劲松的魂魄了,今晚儿得想着补上。 紫夜被我沒头沒脑的话给弄得一愣,倒是止住了哭声,愣模愣眼地看着我:“你说什么呢。” “啊,是这么回事儿,我师傅在地府里当差呢,就是鬼差,专门管鬼魂的,你爸去了,我师傅会照应他的。” “真的。”紫夜眼睛一亮,“那我能和我爸爸再见面吗,能和我爸爸再说话吗,能……” 看着一脸期冀的紫夜,我苦笑了一下:“妹子,我答应你,只要你爸的魂魄去了冥府,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过阴,和你爸见上一面,但是,你也得答应我,要振作起精神,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了,因为我答应过你爸,要照顾你,并帮你找到解药,知道不。” 一个人要活下去,必须有信念做支撑,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得有个念想儿,而我的这一番话,无疑令紫夜找到了一种支撑与盼头,她的情绪也由此好了不少,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了。 紫夜母亲的情况就沒有这么乐观了额,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再加上昨晚火场逃生时受了惊吓与风寒,整个人开始发烧、说胡话。 紫夜守着母亲,我和胖子将小区里的社区大夫喊來,给紫夜的母亲测体温、输上液,一通忙乱之后,才算消停了下來。 这当口,卓凡二又跟着添乱,让我们去重案大队取材料,顺便在尸检文件上签字。 单独留紫夜和她母亲在家我不放心,便让胖子在家陪着这苦命的娘俩,我则单独打车去了重案大队。 到了重案大队,我直奔卓凡二的办公室,这小子正一手玩儿笔、一手抽烟呢,见我來了,笔一扔,示意我把房门关上说话。 我关上门,卓凡二将我摁到沙发上,凑近我的脸,脸色很严肃地盯着我问道:“你和我说实话,寒劲松到底是咋死的。” 我一愕,不知道卓凡二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点儿什么。 “你别跟我玩轮子划弧,知道不,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又接到了一起发生的水立方洗浴城的报案,一个叫王强的人,死在了那里,死相很惨,也很古怪,是身体由内而外发生腐烂,就像是慢性中毒一样,最后肠破肚烂而死,据我们了解,这个王强生前是寒劲松的生意合伙人,怎么这么巧合,两个生意伙伴在同一天死亡,又他妈不是两口子、野鸳鸯,哪儿JB那么多的巧合啊?”卓凡二瞪着我,就跟他妈我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嗯,请继续,卓队长。”一听王强也死了,我并不意外,李茂、徐狄龙他们既然想通过杀死寒劲松掩盖制贩毒的罪行,就肯定会清除一切可能会殃及到他们的线索与痕迹,王强作为这个邪教组织兼制贩毒团伙的重要成员,被杀死完全是意料之中的。 我之所以沒有急于表态,是想看看卓凡二还了解或掌握些什么情况。 见我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卓凡二叹了口气:“你他妈真有老猪腰子啊,我操,求你了,大哥,说句话行不。” “我啥也不知道,你让我说啥,我要说是恶鬼向寒劲松索命,将他的魂魄吸走了,你信啊,呵呵”我看了一眼有点儿急了的卓凡二,不温不火,不急不恼。 “好,你丫就跟我装傻吧,那你看看这个,对了,按规定这玩意儿是不能给你们看的,出去别瞎叭叭啊。”卓凡二将一份A4纸打印好的材料扔给我,并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将目光移到那份法医勘验笔录上,上面记录着对寒劲松骨骸的检测经过及结论,证实寒劲松的真正死因并不是被火烧死或是因烟尘堵塞呼吸道导致窒息而死,同时,在其骨骸上并未提取到含有有毒物质的残留物,因而,寒劲松的死因无法排除他杀的可能。 在这份尸检勘验笔录的落款处,有夏千与另一名法医的联合签名。 “寒劲松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你别说你啥都不知道,你和胖子将紫夜母女能从火场里救出去,那么,你们一定在现场有过逗留,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卓凡二向我逼视道。 “咳咳,那啥,卓队儿,其实呢,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主要是当时的情形吧,我有顾虑,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我和胖子是干啥的,有些事儿打我们嘴里说出來,政府不答应,会说我们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好借机敛财,万一再把我们和谐了……” 见我磨叽起來沒完,卓凡二都快被我气尿了,一声大喝道:“行了,你丫不贫能死啊,快说,当时是咋回事儿,我可是真烦你这肉肉津津的磨叽劲儿呦。” 我之所以这么和卓凡二粘糊,就是想做出一副我是逼不得已、勉强说出实话的装憨表情,以便为我接下來的谎言做铺垫,见卓凡二已经开始上路子了,我遂苦着脸说道:“沒错,寒劲松的死因其实与王强是一样的,都是身体就像腐尸一般从里往外烂,当时我们都吓完了,一看人都沒救了,加上突然外面又开始着火,我和胖子也沒多想,一心只想着领着紫夜和她母亲逃命要紧,别的,真是顾不上了,呵呵” “那昨晚在现场的时候,你们为啥不告诉我?”卓凡二又不是二傻子,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我,遂继续逼问道。 “昨晚,大兄弟啊,昨晚我和胖子都被吓完了,哪儿还敢再多事儿欠嘴啊,再说了,寒劲松死的那么邪门,我们是真怕说不清楚,再被你们这些有着命案必破的压力的警察们给杀良冒功,硬说我们是重点嫌疑人,那我们可真就是百口莫辩、跳进归流河都洗不清了,是吧。”我看向卓凡二,惨兮兮、尿唧唧、故作可怜地小声嗫嚅道。 “滚犊子,归流河他妈是酒,你丫跳进去不喝死你,操,得了,你咧咧了半天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卓凡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就像一口幽深的古井,看起來很陌生,还有一点冷森。 我无所谓的一笑:“你丫爱信不信,要不这样,你留置我吧,不就四十八小时吗,为了哥们办案,我决定忍了,嗯,对了,留置你们得管饭吧,先说好了,盒饭我是不吃啊,那玩意儿沒味道,要不你给我整点儿韭菜盒子吧,记着烙得火候大一点儿,我喜欢吃那糊嘎巴……” 第508章 见识鬼吃泥 “滚蛋,你他妈饿疯了,跑我这儿來蒙吃混饭來了是吧。”卓凡二被我气得是无语凝噎,无奈地看着一脸无赖的我,叹口气问道:“你是吃阴阳饭的,那你觉得,这里面有啥不对劲儿吗,帮帮哥们呗,给点儿思路先。” “别难为我了,凡二,说实话,这些事儿真是挺棘手的,我和胖子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那啥,你让我们冷静一下,好好捋捋思路,要是有线索,我们会通知你的,成吗。”我看向卓凡二,语气诚恳地说道。 这次我真不是在忽悠卓凡二,而是说的心里话,我和胖子眼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正眼巴巴地等着晚上黎叔儿出來先是恨得不成钢地臭骂我们一顿,然后再得得瑟瑟地给我们指点迷津呢。 卓凡二出神地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相信你说得是真的,那啥,我派车送你回去吧,想起啥了给我打电话,嗯,在非正常死亡通知单上签个字吧,对了,你能代表死者家属吗。” “操,就差那么一哆嗦,这位死者就成了我老丈人了,你说我有沒有资格,呵呵”我自嘲地看着卓凡二一笑,笑容很苦涩。 卓凡二一愣,显然沒有想到我和寒劲松和紫夜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也沒有说出來,只是拍了拍我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在非正常死亡通知单上签完字,交给卓凡二,卓凡二将那张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的纸张夹进卷宗里面,抬头看向我,刚想说点儿什么,一名年轻的刑警连门都沒敲,就一头撞了进來:“队长,刚接到报案,小孤山,又发现一具男尸……” “啥。”卓凡二刚要对那名刑警的冒失举动发火,可一听到那刑警的话之后,立马脸色一变,手也习惯性地伸向桌子上的电话,准备要车去现场。 一见又有案子了,我很识趣地同卓凡二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卓凡二因为急于去现场,也沒有挽留我,点了点头,说了句“有事儿打电话”,算是同我告别。 离开重案大队的办公楼,我打个车回到诊所,见胖子正独坐在客厅长吁短叹地斗地主,一问,紫夜在我的卧室里陪她的母亲。 我将胖子从电脑前拖到沙发上,将刚才卓凡二问我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胖子。 “操,这孙子脑袋不白给啊,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他,呵呵”胖子听完我的讲述,忍不住用独特的汪氏语言夸奖了卓凡二一句。 “行了,这些片汤话你留着当面向卓凡二去说吧,咱俩商量一下,下步该咋办啊?”我呲哒了胖子一句,心神不定地问道。 “想听实话吗。”胖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一脸莫测高深地看向我,一嘬牙花子,“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切等黎叔儿晚上回來之后再从长计议,呵呵” “操……纯属屁话。”我看着一脸找抽的德行的胖子,气得眼睛都绿了。 一天无话,就是吃饭睡觉,到了晚上,紫夜因为不放心母亲,也搬到了我的卧室里与母亲同睡,我和胖子因为心里有事儿,就搬了箱罐啤,在客厅里一个斗地主、一个看新闻地靠时间。 不知不觉,当我和胖子都开始哈欠连天的时候,一看墙上那尊造型古朴、好似文革遗物的老式挂钟,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嗯,鬼门关开了,黎叔儿要是能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哪个下水道里栽栽楞楞地跑步前进了吧,呵呵”胖子看着挂钟,捏扁了手中喝空了的罐啤,懒洋洋地笑道。 “应该是吧,我看呢,咱们这位鞠躬尽瘁、精尽人亡的师傅啊,最近在冥府里肯定又搭个上哪个大娘们了,被祸害得是腰膝酸软,要不咋腿脚这么慢呢,呵呵”我一想到马上要见到黎叔儿了,心情同胖子一样,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盼,这个死老灯泡子,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我们对他是又爱又想,就是恨不起來。 这,大概就是一种早已将彼此视为亲人的自然而然的感觉吧。 我叹了口气,看向挂钟,感觉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接近凌晨一点,当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心里沒底了的时候,我们俩就看见地板上凭空突然冒出了污秧污秧的红色蟑螂,那家伙,就跟他妈蟑螂大迁移似的。 我和胖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困得眼花了,再定睛一看,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妈比的,地板上的红色蟑螂足有一指厚,看得我和胖子身上置气鸡皮疙瘩,真是冷啊。 不过,那些蟑螂好像很有秩序,并不像普通蟑螂一样,只管往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钻,而是很有规律地在地板上分成很多条象细蛇一样的队伍,而后进入到墙壁里,看样子去了别的人家。 我和胖子马上明白了,这些蟑螂应该是冥府里拍出來的蟑螂信使,是给阳间可以过阴的阴阳先生回信的。 想明白了这些,我和胖子光着脚从沙发上跳回到地面,看向瞬间就已经恢复了原状的地板,四只红色蟑螂正摇晃着触须,龇牙咧嘴地看向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蹲下去,靠近其中一只蟑螂,正要伸手去捏起那家伙,不想那厮居然朝我们的手指喷出一道黑色烟柱,我就感觉手指好像被细针给狠刺了一下,疼得忍不住交出声來。 胖子也沒幸免,也被黑烟射中,也是疼得开始甩手骂街。 “操他大爷的,咋回事儿这是,这咋还带玩儿化学武器的呢,操。”胖子大惑不解地看着那四只张牙舞爪、好像在跟我们示威似的冥府蟑螂,自言自语道。 “呵呵,我明白了,他奶奶的,这些玩意儿和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一个JB样,这是嫌咱们差事儿了,我真服了,冥府里的拜金主义怎么这么泛滥啊,这还能不能混了啊!”一见那四只蟑螂信使不走,还不肯配合我们,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顿时明白了这些蟑螂信使这是要敲我和胖子的竹杠,等着我们给好处呢。 意识到这些,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在我们诊所里虽说几近家徒四壁,可就是不缺纸钱、纸人、朱砂之类的东西,于是乎,我和胖子拎出捆纸钱,找了个铁制洗衣盆,开始焚化纸钱。 看着铁制洗衣盆里越少越旺的火苗,那四只冥府蟑螂变得很是躁动,竟然发出了类似蟋蟀一样的翅膀摩擦声,随即四个家伙争先恐后地跃入火盆中。 胖子一声惊呼:“你妹的呦,你们他妈倒是先告诉我们黎叔儿让你们捎的啥口信再自焚啊,这他妈不是扯呢吗,哎呦喂。” 我也是一惊,慌忙看向火盆中,发现那四只蟑螂在跃入火盆中以后,原本是红黄色混杂的火苗“倏”地一下就变成了如鬼火一般的暗绿色,将我和胖子的脸色也映成了如鬼似魅的绿色,整个客厅里的灯光在闪了一下之后,骤然灭掉,不大的空间里,充盈着阴森的绿色荧光。 这当儿,那四只蟑螂在纸灰里打了个滚儿,冒出一股灰色烟尘后,就不见了踪迹,纸灰里,只剩下四个状如蝉蛹似的黑色圆球。 我出于好奇,伸手去捡那些圆球,奇怪,暗绿色的火苗在碰到我的皮肤后,我非但感觉不到灼烧的痛楚,反而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那种甚至远胜北极冰盖的寒意,只有亘古都未曾有过阳气介入的冥府里才会有。 胖子嘴里冒着哈气看向我:“啥玩意儿,看着咋象泥巴呢。” “不是象,就是泥巴,沒听说过鬼吃泥可以隔空传音吗,操。”此时,我已经知道了这些蟑螂信使的秘密,遂捡起手中的四块泥巴放进嘴里。 “我操,你真吃啊,啥味儿啊,呵呵”胖子皱着眉头看向我,既恶心,又好奇。 “萨琪玛味儿,你他妈吃吗,都给你,操。”我嘴里含着泥巴,含糊不清地骂了胖子一句之后,闭上了嘴巴。 口腔里,沒有阳间泥土的那种牙碜的土腥味,反倒充满了一股强烈的烧纸的味道,但这种味道并不是真的來自于火盆里那些烧纸,而是來自于另一个幽冥的空间,亦即阴曹地府。 这是來自冥府里的阴寒之土,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就感觉周身开始冷飕飕,就好像是身处在湿寒的重重灰色的迷雾之中,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好像梵音一样,穿透重重迷雾,进入到我的耳膜里,那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却又令我激动的手都开始发抖的语调,正是黎叔儿的声音。 “小凯,一飞,你们的口信儿为师已经收到,咳咳,两个小王八羔子,你们他妈傻啊,田老鬼和尹大赖子挖个坑你们就跳啊,完犊子玩意儿……算了,时间紧迫,等他妈见了面我再归拢你们,操!对了,为师在冥府有很紧要的任务,暂时不能脱身去见你们,你们不要蛮干,李茂这个驴操的不好对付,他的道行,远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稀松,别犯虎,尤其是一飞,你他娘的可得长点儿心,知道不,你们那啥,赶紧向田老鬼和尹大赖子求援,妈了个逼的,他们他妈躲在后面扯犊子,让我的两个崽子在前面傻逼嘞呵地玩命,啥JB东西……咳咳,这个、这段掐了别播啊,那啥,你们俩最近小心点儿,我给你们推了一卦,不太好,万事小心,记住沒,我会抓紧回去的,真是不放心你们啊,唉……” 第509章 问计老泰山 随着这令我心中一热、饱含着一个老人对自己孩子的不舍与惦念的一声叹息,黎叔儿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大喊了一声“师傅”,周围的重重迷雾倏忽之间烟消云散,我还是好好地站在客厅里,火盆里的火早已熄灭,胖子正眼泪巴叉地看着我。 “你、听到黎叔儿的话了。”我迟迟疑疑地看向胖子,问道。 “嗯,刚才你嘴一张一合的,里面传出的声音就是黎叔儿的说话声,听得真真的。”胖子吸溜了一下鼻涕,回答道。 我吐掉嘴里的残泥,那些黑色的土块一落到地板上,很快就隐沒在地板里,变得无影无踪。 我和胖子还沒有从刚才的伤感情绪里缓过劲儿來,呆坐在沙发上抽了会儿闷烟,这才摸出久已不用的黑手机,开始给田启功打电话,但黑手机的屏幕上在发出一阵刺眼的嘟嘟声与红色光线之后,闪现出一行宋体字:你未经授权,暂无法突破天网屏蔽,请切断信号。 我一怔,然后就明白了,田启功一定是身处在某一机密地点,一切与外界的联系都被屏蔽了,如果这一推断成立的话,那么,他此刻极有可能是在公安部的灵异总局里面,否则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高级别的保密措施啊。 挂上电话,我又通过刷指纹,拨通了尹川山的电话,这一回,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身份识别已通过,正在接转中”的字体,我和胖子松了一口气,等了四五秒钟之后,电话那头传來了尹川山那斯斯文文的、怎么听怎么像是故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声音:“喂,你们好啊……” 我声音打了个奔儿,再怎么着,这位也是极有可能成为我未來老丈人的,不敢怠慢,遂一脸谄笑地说道:“报告政委,汪一飞、杨小凯前來报到。” “嗯,嗯,不用闹得这么隆重吧,这个,这个,你们有什么事儿吗,啊。”尹川山被我的过分热情给造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在电话里不得要领地嗯嗯了几声之后,才缓过神來,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与儒雅,缓声问道。 我一见自己的谄媚沒有达到预期效果,也懒得继续再装下去,遂竹筒倒豆子,将自从我们回到雅克什以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或离奇、或恐怖、或血腥的事件全都告诉了尹川山。 电话那头,尹川山的呼吸开始变得明显粗重了起來。 等我口干舌燥地说完了,半响之后,尹川山才缓缓地发出了声音:“这个李茂,在17组的情报信息平台里竟然完全是空白,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据你们所说,这个李茂应该是邱彤威的直系后代,并且还是一个集邪教组织头目与贩毒集团首恶于一体的双料人渣,对吧,还有,这个李茂,嗯,姑且不论他究竟是通过邪教组织來操纵和控制贩毒集团,还是借助贩毒來维持邪教组织的运转,现在可以明确的一点是,他是一个掌控有私人武装及大量黑金的极度危险分子,所以,你们俩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让厅里相关部门知会呼伦贝尔和雅克什两地警方,以缉毒的名义碰一碰李茂,打草惊蛇一下,俗话说打了孩子娘出來,如果我们将李茂打疼了,打狠了,兴许陆宇峰害怕咱们拔除他留在雅克什的这根钉子,会出來搅混水亦未可知,你们觉得呢。”尹川山显然是对我们汇报的这一始料未及的情况沒有太多准备,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以商量的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思路,并征求我们俩的意见。 我和胖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尹川山的这种引蛇出洞的办法比我们先前想到的按兵不动、被动守株待兔的方法似乎更为主动和有效,便冲着手机一起说道:“您吩咐,我们照办……” “哎,对了政委,上次您不是说必要时会派老火归來协助我们吗,这会儿还不算十万火急啊,您是大领导,说话得注意政治影响吧,呵呵”死胖子和黎叔儿别的沒学会,这见风使舵、坐地起价、干点活儿就要工钱的本事可是学了个门清儿,一见尹川山要大干一番,当即抢过黑手机就开始和尹川山讲条件、要待遇。 胖子这一问,尹川山竟然有些语塞:“一飞啊,这个,这个,我是说过这话,可是,不凑巧啊,我也沒想到雅克什居然会藏着这么一条大鱼,所以,所以就将老火派往吉兰泰去处理一起疑似旱魃屡屡攻击当地驻军的突发事件去了,大概得两个星期左右之后才能回來,你看……” 胖子大感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老火是17组的行动队队长,不可能见天就跟着我们这俩货卿卿我我地胡闹,所以在吐出一口闷气之后,就闷闷不乐地将手机扔给了我,而后一脸落寞地看向远方,那表情,那是相当的忧郁啊。 “操,装逼犯,你丫可真是饭可一日不吃,逼不可一日不装啊……” 我看着一脸装逼犯的欠揍表情的胖子,心里大乐,忍不住用话挤兑他,不想却往忘了手机正与尹川山通话呢,结果手机里传出尹川山努力控制的愤怒吼声:“杨小凯,你在和谁说话呢,你们也太目无领导了吧,诶。” “啊,啊,哎呦,政委,我可不是说你,我是和我师兄斗牙签子呢,你误会了,误会了啊,呵呵,呵呵”我一见尹川山还以为我这是拿话磕打他呢,赶紧和颜悦色、奴颜婢膝地解释道。 “乱弹琴。”尹川山一见我真不是在欺哄他,这才消了气,口气也和缓下來,“那个,那个,你们准备一下,最近呼伦贝尔和雅克什的警方可能很快就会对李茂集团采取常规的突袭检查活动,你们尽量不要参与其中,而是躲到暗处去观察,看李茂是选择拼死顽抗,还是逃之夭夭,抑或是打电话叫救兵,总之,你们一定要树立胆大心细、敢打硬仗的信念,既要有力地打击敌人,又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抱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急躁心理,要……” 我一见尹川山又犯了政工干部的通病,时时刻刻都忘不了说那些时刻充斥于公文之间的官话套话废话,就感觉好像大话西游里的碎嘴子唐僧穿越了似的,赶紧冲着黑色手机气壮山河地一声大吼:“请领导放心,我们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献出年轻的生命与粘稠的血液,必须地。” 手机那头,尹川山完全被我这毫无预兆的嗷唠一嗓子给打懵了,彻底迷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同志们辛苦了,辛苦了……” 手机这头,我和胖子这个乐啊,估计撂下电话,我这未來的准老丈人一定会以头撞墙,真是快被我和胖子给折磨疯了嘿。 “行了,一会儿我还有个会,就谈到这儿吧,总之你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莽撞行事,知道吗。”尹川山实在会沒有勇气和耐心同我们这对儿限制级的脑残兄弟组合再唠下去了,就想收线了。 “对了,那对母女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尹川山忽然提及紫夜娘俩,倒让我和胖子一愣,是啊,这以后我们少不得要面对不知后果如何、胜败如何的一场场浴血恶战,将紫夜母女带在身边,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我看,这样吧,我派人现将她们母女接到海拉尔保护起來,你们看怎么样,这样一來,一是可以除去你们的后顾之忧,二來,我总觉得紫夜并不只是李茂、徐狄龙他们要挟寒劲松就范的一枚棋子,她的身上,或许还另有未被我们发现的秘密。”尹川山语气缓慢、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吧,这个我们同意,谢谢政委体恤下属,呵呵”我握着手机,发自肺腑地表达了感激之情。 “你,和我还有其他要说的吗。”尹川山声音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一愣,但立马就反应了过來:“呵呵,忘了和您说了,沈涵去大连疗养去了,她,走时沒和您联系?”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从冥府回來之后,已经见到了母亲并知道了父母当初分离的苦衷的沈涵早就原谅了父亲,沒想到,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还是冰炭不同炉的依然故我,这可咋整是好。 “呵呵。”手机那端,尹川山突然开心地大笑了起來,我还纳闷,我这老丈人是得了气迷心是怎么着,就听见尹川山很得意地接着说道:“她走时倒是沒有给我打电话,但是,到了大连之后,给我发回一张她在老虎滩留影的明信片,笑得是那么开心、灿烂,就像盛夏的郁金香一样……真是便宜你小子了,呵呵” 最后一句,尹川山是压低嗓音说的,但作为一个父亲的自豪、炫耀之感却是表露无遗。 我在手机这头儿无言地诡笑了一声,心说,老泰山,别看您比我年纪大,但要说起感情的事儿,您可就不懂了,子有云,一般小伙一般傲,一般小女一边靠 ,女人是麻烦,可小哥我就喜欢自找麻烦,你能奈我何啊。 第510章 出大事儿了(上) 同尹川山通完电话,我和胖子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踏实,不知道尹川山什么时候才能派人來支援我们,而眼下,我们的处境已然是大大不妙了,因为,我们救走了寒劲松的妻子和女儿,就等于是向必欲赶尽杀绝的徐狄龙之流公开宣战了的,想必徐狄龙很快就会知悉这一情况,其手下那些心狠手辣、从不懂得怜悯为何物的毒贩子们亦会如蛆附骨地追踪而至,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番恶战。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送紫夜母女离开诊所,免去我们的后顾之忧。 这时,紫夜一脸疲态地从卧室里走出來,看着我轻声说道:“我母亲受刺激太深,记忆变得断断续续,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忘了我爸爸惨死的事儿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啊,呵呵” 紫夜摇头凄然一笑,又看向我:“你去公安局了,警察们怎么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将我爸爸的尸骨领回來下葬啊。” “嗯,紫夜,我正要跟你说呢,目前,根据警方的初步勘验,你爸的死因已经被确定为他杀,这也是实情,因此,还要做进一步的尸骨检验,估计短期内是无法将尸骨领回來下葬了,不过,你放心,我和师兄会为你爸爸做法打醮、超度亡魂的,其实,所谓入土为安,不过就是给生者以一丝心理安慰,对于死者的魂魄,并沒有太多的实际意义。”我看着心力交瘁的紫夜,尽量以平淡的语气安慰她,想以此來冲淡她心中的那份哀伤。 “一切,就拜托你了,小凯,如果需要什么费用,我这里有卡,你先用着吧。”紫夜拿过真皮挎包,掏出精致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我。 “呵呵,妹子,别闹了啊,我们确实得用钱去摆平一些鬼差之类的家伙,不过,此钱非彼钱,得用冥币,您这个,还是收好了吧,留着以后请我和你飞哥吃饭,啊。”我笑了,心说如今这些闹心的棘手事儿要是真能用钱摆平,那我还至于上这么大的火吗,我去。 见我执意不收,紫夜将信用卡放回到钱包里,眼神幽怨地望着我:“小凯,我感觉,在咱们之间,似有若无地隔着一层薄纱,无论我怎么试图走近你,都无法冲破那道薄纱,并感觉渐行渐远,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对吗。” “哎呦,你可沒变,还是那么多愁善感的,说真的。”我靠近紫夜,轻轻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儿,这是我们以前上学嬉闹的时候,经常做的一个亲昵的小动作,而后低声说道:“我们都沒有变,起码我们内心善良、柔软的那些东西沒有变,对吗。” 紫夜如夜空弯月的眼眸里骤然一亮,脸上也飞上了一抹红晕。 我深吸了口气,见紫夜的情绪还算稳定,遂继续说道:“不过,紫夜,咱们还真得分开一段时间,过两天,会有人來接你们母女,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你们保护起來,听懂了吗。” “不,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紫夜听了我的话,先是条件反射地大声喊了起來,并且象即将被人抓走似的,用力抓住我的右臂,脸上满是恐惧与不舍。 片刻,紫夜松开了我的手臂,泪如雨下,却又一脸伤心欲绝地惨笑着看向我:“其实,我们本就不该來给你添麻烦的,我们太不知趣了,好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紫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转身就要往她母亲所在的卧室方向走去。 我一见紫夜误会了,还以为我是嫌她们母女成了包袱、想甩开她们图自在,不由得暗自叫苦,埋怨自己沒有换位思考兼表述不清,惹得紫夜如此伤心不已,遂赶紧拉住紫夜,急得舌头直打结地解释道:“紫夜,你、你错怪我了,我要是怕麻烦,当初在火场一走了之岂不更好,何必费劲巴力地将你们娘俩救回來,然后再做恶人将你们扫地出门,我有病啊我,是吧。” 见我急得红头胀脸、满脑门子都是汗,紫夜知道只有我被人冤枉或误解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便知道真的是误解我了,不由得破涕而笑,同时又不无心疼的用柔若无骨、冰冷的纤纤玉手为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低声说道:“你真的沒变,还是老毛病,一急就沒完沒了地出汗……” 我不禁也失笑道:“妹子,我往哪儿变啊我,就这一堆一块的,是吧,再说了,谁经得起您这么吓唬啊,我的天呢。” 疙瘩解开了,我旧话重提,告诉紫夜她们娘俩必须走的原因,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毫无人性且凶残狡诈的毒贩子加邪教分子,而且,就在前两天,李茂派出的一只耗子精已经跟踪到了我们的诊所,如果所料不错,李茂、徐狄龙他们很快就会派杀手來这里琢磨我和胖子,还有她们娘俩。 那些毒贩子有枪有刀,更何况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未交手,我们已经失了先机,能否自保都不敢肯定,更奢谈去保护好紫夜她们娘俩毫发无损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痛下决心,将她们娘俩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这样我和胖子沒有后顾之忧,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听了我的肺腑之言,紫夜终于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不再坚持己见,不过,紫夜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问道:“小凯,你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看你,并不只是一个表面上的神棍而已,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看着紫夜充满了探究与祈盼的眼神,我摇头苦笑道:“紫夜,我不能说,我有我的苦衷与纪律约束,别再问了,好吗。” 紫夜懂事儿地点了点头,不再难为我。 我刚松了口气儿,我的那个平民版的普通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新近存的石局的手机号,赶紧摁了接听键,手机里,石局一句客气话都沒有,只是让我和胖子立刻、马上、一点儿都准耽搁地赶往小孤山给水站,出大事儿了。 石局说完这些话,不由分说地就挂断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一时之间还真就有点儿蒙圈了。 石局亲自给我们打电话,不用说,那事情肯定小不了,并且我们是必须要去的,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可是,紫夜娘俩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们娘俩单独留在诊所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将她们娘俩置于不设防的危险境地了吗。 思忖再三,我灵机一动,拨通了卓凡二的电话,让他派几名民警到诊所來保护紫夜母女。 “操,你们俩想啥呢,大哥,好歹你也是警校毕业的吧,只有国务院副总理以上级别的中央领导才有资格动用警力进行三级保卫的规定你不懂,如今你让我为了你马子就派出警力,你他妈还想不想让我干警察了啊,不行,绝对不行,说破大天也不行。”电话那头儿,卓凡二针扎火燎地大呼小叫了一番之后,一口回绝了我的要求。 “玩儿蛋去啊,跟我打JBM的官腔你,还他妈啥副总理才能三级保卫,那我问你,上次呼伦贝尔那个啥人大副主任下來检查,你们不也跟个三孙子似的在视察路线的沿途站岗警卫,怕老百姓拦车上访吗,那些冻得嘶嘶哈哈的家伙不是警察、是你大爷的充气娃娃啊,操。” 我一点面子沒给卓凡二留,直接戳穿了他的西洋镜。 卓凡二被我这通连损带挖苦的三七疙瘩话儿弄得挺尴尬,吭叽了一会儿,答应派三名协警过來充当临时保安。 协警就协警吧,只要不是会坍塌的矿井就行,我和胖子同卓凡二敲定了紫夜母女的安保事宜,这才开始找家伙:石局亲自给我们打电话,还说出大事儿了,那么,这事儿定型是小不了的,既然如此,我和胖子又岂能掉以轻心,于是,胖子将那对他特意配了鹿皮剑鞘的玄铁剑别在后腰上,我也翻出朱砂、黄裱纸,准备画几张五雷油池火符咒之类的符纸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和胖子正忙碌着,就听见外面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随即传來了敲门声。 我打开房门,还别说,这卓凡二还真办事儿,三名穿着协警制服(就是沒有警号的作训服)的小伙子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一脸的朝气蓬勃与得意。 将那些、三名协警让到屋内,我和胖子将一条烟扔到桌子上,又告诉他们冰箱里有吃的,最后又将我和胖子的普通手机号留给他们,并叮嘱了紫夜一番,这才出了诊所,打个车直奔小孤山。 小孤山看样子是真出大事儿了,临近军事禁区附近,公路上就出现了各式的警车,不下十几辆之多。 我们的出租车从这些警车中间驶过,刚到军事禁区门前的马路上,就被一队军人与警察联合执勤的巡逻队拦住了,告诉我们前面的公路已经被封锁禁行,要们立即调头返回市区,再绕道前往其他要去的地方。 我和胖子沒有同那些联合执勤的巡逻队人员废话,先打发走出租车,随即拨通了石局的手机,然后就顺利地过了关卡,直奔小孤山给水站方向而去。 第511章 出大事儿了(中) 抛下那下军警混合的巡逻队,我和胖子继续往里走,按说这地方我们哥俩也不是头一回來了,应该算是轻车熟路了,可是,我们哥俩越往里走,越感到心惊,因为,整个军事禁区,连同公路沿线,都已经被临时管制了,这在雅克什这个县级市,可是极为罕见的。 好在过了第一道的军警联合执勤巡逻队的那一关,再往里面走,尽管不断碰上面色严肃、步履匆匆的军人和警察,但也沒有人再盘问我和胖子,于是,我们俩就大摇大摆地直奔小孤山上的给水站而去。 到了小孤山脚下,我和胖子再次觉出了气氛的异常,因为,就见外围是一圈身着多功能服、配枪的警察,里面则是另一圈荷枪实弹的现役军人,将小孤山的入山口围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走到外围处,我和胖子也学乖了,也不和那些面无表情的军警们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拉卓凡二的电话,让他下來接我们,不一会儿,卓凡二连跑带颠地下來了,穿过人墙,将我们俩领了进去,而后也无暇多说,拽着我们俩就往山上跑。 “慢点,慢点,咋地了这是,我鞋都他妈跑丢了,操。”被卓凡二拽着跑得脚不沾地,我是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想调动体内的不化骨真气,遂有些不满地朝他抱怨道。 “操,你们可别磨叽了,这山上都火上房了,市委四大班子的领导全來了,你们俩就别拿搪(东北方言:摆谱、端架子)了,石局现在火得愣的,逮谁骂谁,我都快被骂熟了,呵呵”卓凡二看我和胖子,顺嘴诉了诉苦,可脚底下是丝毫沒有减慢速度,其内心的焦急之状,由此可见一斑。 见一向不太拿什么当回事儿的卓凡二如此的失态,焦虑急迫之情溢于言表,我和胖子已经隐隐预感动到了失态的严重性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便也不再多说话,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给水站附近,就见一群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们正挤在一间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面,石局在帐篷门口,正敞着怀儿,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 卓凡二指了指帐篷里的那些衣着不菲的中年人们,悄声告诉我和胖子,那些人里面有市委书记、市长、分管公安的副市长、政法委书记、市委秘书长……都是手握实权的主儿,叫我们俩一会儿千万别乱说话。 我和胖子扫了一眼那些衣冠楚楚、却看着像个个心怀鬼胎的“人民公仆”们,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到时候再说吧。 卓凡二多少有点儿不放心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欲言又止,但到了也沒有说出什么來。 到了距离帐篷几步之遥的距离,我们终于听清了石局在说什么,合着还与我和胖子我们哥俩有关系。 “我再解释一遍,这起案子,绝不是你们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简单,是,我之所以让杨小凯和汪一飞他们來,并不是像宝泉书记说的那样,是在搞当年义和团啥神打的封建迷信那一套,这完全是两码事儿嘛,我刚才已经强调过了,这起案件,其背后一定有邪教组织的背景,让他们参与其中,起码他们熟悉这里面的一些规律,可以开阔我们的侦查思路……”石局语气急促,似乎在为让我们來案发现场进行着某种解释或争取。 “老石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神九都上天了,嫦娥都搬迁了,你怎么还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奇门遁甲的伪科学呢,你的党性原则还要不要了,我看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嘛,呵呵”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帐篷里面传來,语气阴阳怪气,还不是发出一两声自以为得意的冷笑声。 “是啊,老石,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这样做,传出去,会造成极为不好的政治影响的,我们不仅要破案,还要顾及舆论舆情啊。”又是一个相对混厚一些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朵。 “对嘛,对嘛,还是宝泉书记考虑的全面,一语中的……”那个相对浑厚的声音话音未落地,帐篷里就想起了一片附和、谄媚的声音,并七嘴八舌地表示着自己的赞同之意。 “我操,听了半天,这是说咱哥俩呢,咋地,还和义和团扯上了关系,沒说我们和红灯照还搞过破鞋啊,呵呵”胖子听了几耳朵,已经明白了帐篷里争论的大概情况,无非就是那些市委、市政府的大员们在得知石局要请两个年轻的神棍來帮助查看现场后,认为石局这么做是在大搞封建迷信那一套,遂纷纷义正词严地声讨石局,以彰显自己的英明睿智与唯物主义价值观。 胖子和我平时最烦这些台上道貌岸然、背地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们,一听明白了这些,胖子那火爆脾气,根本压不住火,当时在帐篷外面就粗脖大嗓地喊了一句。 胖子这一嗓子喊出來,帐篷里当时就安静了,石局一回头,看见我和胖子,嘴角用力抿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快与愤懑,调整了一下气息,看向我们俩,尽量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來了,进來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和胖子虽然心里有气,但也不好卷石局的面子,只得压着气,进了帐篷里面。 帐篷里面,靠近取暖用的气炉附近,挤着七八个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带有明显的颐指气使习惯的中年男子,正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居高临下、不太友好、甚至还夹带着鄙夷神情的眼神看向我们哥俩。 “这是市委章宝泉书记,这是王建伟市长,这是……”石局明显感觉到了帐篷里的尴尬气氛,但故作视而不见,开始给我们俩引见这些牛逼闪电的官老爷们。 我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那些自以为事的公仆们,蔑视之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胖子可沒我这好脾气,一见那些官员们爱搭不理、都不正眼瞧我们的嘴脸,心里当时就蹿出火苗子了,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嗷唠一嗓子喊道:“哎呀我操,石局,这些人我看着咋都这么眼熟呢。” “你经常看本市新闻吧,当然会觉得眼熟了,呵呵”石局还以为胖子是沒见过世面的山炮,冷丁一见到这些高官后欣喜若狂,情难自已,才会问这么冒傻气的问題,遂轻笑了一声答道。 “不对,不对,不是那回事儿,之前啊,我和我师傅黎叔儿,就是黎仕其,好像给他们看过办公室和别墅的风水,嗯,沒错,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我看着这些人眼熟呢,呵呵”胖子一脸坏笑地乜斜着那些高官们,很恶毒地笑了。 胖子话音一落,那些官员们当时就脸色大变,争相避开胖子和我的眼神,先前那番倨傲的神情倏忽之间就烟消云散,并且个顶个都显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我朝真有急智的死胖子一竖大拇指,心说你丫真够狠的,一下子就捅到了这些公仆们的肺管子上了! 怎么回事,其实,别看这些官员们一个个嘴上唯物主义叫的震天响,其实,他们最信鬼神之说,平时办公室里门窗的朝向和室内摆设,都是大有讲究,无一不是要找阴阳先生來给望风水、点旺穴,以求占据吉位,升官发财,更别说买房子了,那更是要请阴阳先生來看房址、测吉凶、断五行,以求平安。 胖子知道他们的这个毛病,故而拿出黎叔儿的名头诈他们,因为可着雅克什打听,要论这个,谁还能盖得过黎叔儿啊,其中必定有找黎叔儿看过房宅或办公室的,打了骡子马惊,胖子这么一咋呼,不过是想敲山震虎,恶心恶心一些人,不想那些官员听了胖子的话,竟然是全军覆沒,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所料,我操,妈比的,敢情刚才还满嘴破除封建迷信、叭叭挺能说的这些官员们,私底下竟然全他妈干着封建迷信的勾当,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操。 见胖子一开口,竟然达到了万马齐喑的奇效,石局也是在肚皮里暗笑,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看着其中一个脸色发黑、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说道:“宝泉书记,你们先休息一下,我领他们去现场看看,呵呵” 那些官员们都快尴尬死了,巴不得我们俩赶紧离开,于是,那个宝泉书记一摆手,意思是撒逼楞地走吧,被在这膈应我们了,奶奶的。 胖子大感快慰地龇牙一笑,搂着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卓凡二的脖子,拧逼哒撒地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石局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看样子心里面也是憋得够呛,随后一言不发地向半山腰走去,胖子、卓凡二和我则跟在后面,也不敢大声喧哗。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到了林木稀疏的半山腰,十几名警察正以散兵线的形式在周围境戒。 一见石局來了,,那些警察刚要围拢过來,石局一摇头,让他们接着执行自己的任务,而后回头看向我和胖子:“一会儿的场面,有些血腥,你们要有所心里准备啊。” 第512章 出大事儿了(下) 一见石局先给我们打起了预防针,倒是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和胖子的好奇心,心说这您可小瞧我们哥俩了,我们进过古墓,战过不死军团,还下过地狱,什么沒见过啊,这青天白日的,还能有什么能吓唬的住我们的啊,开玩笑嘛。 石局扭头见我和胖子一脸不以为然的哂笑表情,也沒吱声,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往上面走。 大概又走了百十來米,在冬日萧瑟稀疏的树木的掩映下,我和胖子看到,在半山腰背阴的一处雪凹里,大概有十几个人,正身着红衣盘腿坐在雪地上,由于那些人是背对着我们围成一个半圆,脸部基本都是朝向军事禁区的方向,我和胖子根本看不清那些热人的面相,不过,这死冷寒天的沒事儿坐在雪地里,也不怕冻出病來,这哥几个一看就是脑袋秀逗、病的不轻啊。 “我操,这是嘎哈呢,冬泳,不对不对,这属于干搓吧,呵呵”见那些人纹丝不动地坐在雪地里,跟老和尚入定似的,胖子忍不住嘿嘿乐上了。 “操,师兄,别胡嘞了,你看中间那个瘦子,背影眼熟不。”我仔细看了看那些人的背影,忽然莫名地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凉,而且,其中那个坐在中间的人影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似的。 “是吗。”胖子收起笑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嗯,是看着眼熟,哦,想起來了,那不是那啥子王强的舅舅吗,就那个在医巫闾山修炼的老茅山道士,沒错,自从喝了这绿棒子,我是腰也不酸了,腿了不疼了,眼睛是贼亮贼亮的,绝对不会看错。”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沒错,这人果然是那个与寒劲松合伙贩毒的哈尔滨黑老大王强请來救自己的茅山术士,也就是他的舅舅,想当初,这老道还许愿,如果我们能摆平李茂,救他外甥一名,他情愿将千辛万苦修炼得來的鬼僮送给我们,可这会儿他怎么跑这儿來参禅打坐來了,是为超度王强的亡魂。 我正满腹疑问,石局摆摆手:“就知道你们之间有联系,走吧,到前面去看看吧,我可提醒你们了,有点儿心里准备啊。” 我和胖子因为带着疑惑,也顾不得礼貌与否,几步抢到石局前面,饶到了那些盘坐的人的正面,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妈了个逼的,难怪石局一个劲儿地提醒我们要有心里准备,只见眼前的这些人,包括王强的舅舅在里面,严格地讲说,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一个个面色蜡白,面部表情狰狞,或是眼睛凸出、眼角已经裂开,或是大张着嘴,最里面的舌头却不翼而飞,只有一团冻硬了的血块,或是有的整张面皮都被剥下,露出表皮下满是血管和筋络的鲜红的肌肉组织……在往下看,奶奶的那些人哪他们穿得是红衣服啊,,敢情全是身上流出的鲜血将衣服浸透染红的。 我和胖子看着眼前这些人死后的惨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这些人生前明显是遭受过极为残忍恐怖的酷刑虐待致死的,所以死状才会如此的瘆人,只是,这王强的舅舅只是一个化外的修炼之人,在雅克什按说也不应该有什么仇家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惨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兔子都不拉屎的小孤山上呢,难道,他们习练的是一种邪教,就跟五通神似的,必须用自身的鲜血里供奉所谓的圣主,才能显示自己的虔诚。 我正胡思乱想,石局走到我和胖子跟前,看向我们,嘴里吐着一团一团乳白色的哈气说道:“看不出,你们的心理素质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得吓尿裤子呢,呵呵”石局朝我们俩赞许地点点头儿,接着说道:“行了,要说搞啥捉鬼降妖的,我们这些警察的确不如你们俩,不过,要说勘查现场,你们可就不如我们了,数术有专攻嘛。”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他们是死后被人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的,并且刻意摆成了这种姿势和形状,你们能看出凶手是啥意思吗。”石局习惯性地掏出烟斗,沒有吸,只是在手里摆弄着。 “您说是死后移尸是吗。”我听了石局的话,心中一动,走到王强舅舅的尸体跟前,仔细查看起來。 相对于别的尸体,王强舅舅的尸体遭受的虐伤和破坏程度相对较小,看得出,凶手们是有意识地保持这老道士的尸身完整,其用意难道是为了让警察认出他是谁,或者说,是有意让我和胖子认出他是谁。 我心中募地一惊,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胖子很熟悉我,见我的眉梢直抖动,就知道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还是令我很惊恐的发现,遂蹲在我身边,小声问道:“你他妈又不是摸金校尉,对着一具死尸发啥呆呢,咋地了。” 我回头看着冻得脸蛋子通红的胖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凶手杀害这些人,其目的好像是咱们來的,说的再直接点,这是跟咱们示威和下战书呢……” “别JB瞎胡嘞了,操,这又不是啥好事儿,你老往自己个身上揽个JBM啊,操。”胖子瞪了我一眼,对我这种破车好揽债、沒事儿找事儿的举动是呲之以鼻。 我沒搭理胖子,回头看向石局和卓凡二,问道:“石局,你们知道这些死者的身份吗。” 石局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有一部分是外來人员,比如你们现在看的那具一号死尸,当然,我们已经安排派出所民警开始排查了,这些人进入雅克什后,必定是要住店或租房子的,通过旅馆业登记系统,我们会查出他们的行动轨迹的。” 我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证实一个问題,石局他们认不认识王强的舅舅,答案既然是否定的,那么,我刚才的推断无疑又被进一步印证了,即:凶手们故意不损坏王强舅舅的容貌,为的,就是让我胖子认出他是谁,进而再猜测出杀人凶手是谁。 此时,胖子的脸色也变了,显然也猜到了我心中的所想,他顺手捡起根儿干枯的松树枝,捅了捅已经冻得邦邦硬的王强舅舅的尸身,回头看着卓凡二问道:“二子,这嘎哒有熊瞎子、野狗或野猪啥的吗,我记得小时候可真有。” 卓凡二被胖子问得是一头雾水:“你说的那都是猴年的事儿了,就现在这植被,别说野猪了,连松鼠子都不好找了。” “我操,那可完JB蛋了。”胖子看向我,面色变得很难看。 我怔怔地看向胖子,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看啊。”胖子用松树枝指了指王强舅舅的身上,又指了指旁边一具尸体被破坏的挺严重、;连脖子都被撕扯开了一半的尸体,说道:“你看这些伤口的形成,绝对不是锐器伤形成的,更像是被动物撕咬之后形成的,对吧。” 我看了看那些创口边缘参差不齐、碎碎糟糟的伤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儿。 “刚才二子也说了,这块儿根本就沒有野狼野狗啥的,那么,这些伤口是咋形成的,难道是被凶手们用藏獒咬死的,你信吗。”胖子一双小眼睛圆瞪地看着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沒说话,只是咬破食指,将指血滴在了与王强舅舅尸体相邻的另一具死尸脸部一处深可及骨的伤口上。 指血一触及到那具尸体的伤口,立刻开始沸腾,并冒出无数的细小气泡,随后,一道黑气从伤口里猝然冒出,同时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嘶鸣声,咋空旷的林间是盘环萦绕,经久不绝。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仅将石局和卓凡二吓了一跳,而且也惊动了山下那些负责警戒的警察,纷纷跑了上來,还以为石局我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石局朝那些如临大敌的警察们摇摇手,说了句:“沒事儿,你们下去吧。” 那些警察见领导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再加上一看石局不想让他们在场,便很乖觉地转身下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石局这回是真不淡定了,掏出一根烟,揉碎了塞进烟斗里,边抽边问我和胖子道。 “这沒什么,我是纯阴体质,血也是阴血,我刚才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些尸体里是不是还残留有鬼气,那道黑烟,就是鬼气,散了就完了,不会伤人的。”我看着石局,心事重重地答道。 “我沒听明白,你说的简单一点。”石局将烟斗从嘴里拔出,一脸凝重地看向我。 “呵呵,鬼噬,你们听过吗,说白了,就是这些人都是被厉鬼咬死的,或者是,被不死军团重新复活的鬼魂咬死的,这回明白了吧。”我看向石局和卓凡二,一脸苦笑地说道。 石局和卓凡二一征,显然对我给出的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还有啊,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啊。”我无暇和石局、卓凡二解释,紧接着就提出了一个问題,一个只有我和胖子知道有多关键的问題。 第513章 鬼僮回魂夜(上) 见我们突然问及尸体的处理情况,石局和卓凡二又是一怔,呆了一下,卓凡二十分不解地看向我和胖子,疑疑迟迟地说道:“当然是运回我们大队的停尸房做进一步是尸检,以确定死因,除此之外,还能咋办。” “是这样,嗯,石局,我们兄弟俩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如果要将这些尸体运回到重案大队的停尸房,那么,今晚希望能让我们俩看守这些尸体,行不。”一听卓凡二要将这些尸体运回他们大队的停尸房,我不置可否,却提出了一个令石局和作风都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问題。 “你们俩、啥意思,再说一遍,我沒挺清楚。”听了我的话,石局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和胖子,在发现我们俩是一脸坚定、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以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那啥,石局,您别多想,这有些事儿我们俩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但是,今晚必须得让我们俩看守这些尸体,否则的话,真容易要出大问題,我们沒有和您逗壳子,再说了,我们看这玩意儿你们公安局又不给钱,我们犯得着哭着喊着揽这差事吗,有多大便宜占是怎么着啊,呵呵”胖子见石局一脸吃惊的表情,忍不住和石局贫了一句。 石局被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举重若轻、沒心沒肺的德行的死胖子给呕乐了,一摸下巴,说道:“行,不过我得派人跟着你们,你个小胖子别这么看我,我不是怕你们偷尸体,而是让人保护你们,你们真要是出点儿啥事儿,别说你师傅,我咋和你们家人交待啊。”石局见胖子一副挺不含糊的鸟样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道。 “您可拉倒吧,就你们那些警察,一人拎根儿烧火棍跟着我们,到时候,就不是他们保护我们,而是我们要照顾他们了,得了,您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您还是别给我们添乱了,大爷,石大爷,算我跪下求您了,成不。”听了石局的建议,胖子根本不领情,一口回绝了。 “那啥,要不,让凡二跟着吧,凡二枪法好,到时候我在他的子弹上涂点儿阴血,兴许用得上,呵呵”我也知道,倘若就是我们哥俩在同时房里守着这些沾满了鬼气的尸体,石局不放心倒在其次,关键是这不合乎办案规定,万一到时候真出了点儿什么不可控的状况,市里的那帮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大员们就会趁机抓石局的小辫子,给石局上纲上线。 可是,假使有卓凡二在场,那就不一样了,属于重案大队正常办案,谁也挑不出毛病來。 石局朝我心照不宣地一笑,意思是算你小子机灵,理解老夫的难处啊。 我朝石局一拱手,一龇牙,笑道:“好说好说,您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不会捅娄子的,呵呵” “不是,你们这两个犊子玩意儿,咋啥好事儿都落不下我呢,我抱你们家孩子跳井了是咋地,咋每回有这道刀架脖子的操蛋事儿你们总会想起我呢,哎呦我去。”卓凡二在一旁憋了半天了,这会儿忍不住开始为自己抱屈叫冤。 “操,别不知好歹,我们这是给你丫一个立功扬名的机会,知道不,到时候,报纸电视一宣传,重案大队大队长挑灯夜审尸体,破获本市灵异杀人大案,那你就不是人了,是可以昼断阳、夜审阴的现代包皮、呸,说秃噜嘴了,是现代包公包龙图啊,你还想咋地,呵呵”胖子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卓凡二,是落井下石,尽情奚落挤兑他。 笑笑闹闹,事儿就这么定下來了,石局留下卓凡二在山上一会儿指挥搬运尸体,并就手开展现场勘察,看能否发现一些与这起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的犯罪线索或证据。 那些活儿太专业,我和胖子插不上手不说,两个头顶光环的青年神棍呆在那也影响警察叔叔办案,不合适,于是,我们俩就跟着石局下了山。 “我破了半辈子的案件了,沒想到,老了老了,竟然和鬼鬼神神打上了交道,难怪那些当官的说我沒有党性原则,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呵呵”石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防止滑倒,边抽空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自我解嘲地苦笑道。 “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加菲猫,再说了,您搞封建迷信,那出发点也是为了工作,是为了保一方平安,对吧,再看看那些沐猴而冠的所谓公仆,操他大爷的,哪一个不是烧香磕头、求神问鬼地琢磨着升官发财死老婆啊,那啥,他们要是敢再得瑟,我就坏了他们办公室的风水局,让他们一个个都掉蛋儿,咋样。”胖子见石局干着工作,还得受那些专门以整人为乐事的官员们的腌臜气,忍不住为石局打起了抱不平,还自告奋勇地要为石局出口恶气。 “你可消停点儿吧,官场,就是个很埋汰的大粪缸,再好的人,只要掉到了这里,早晚都会被染黑熏臭的,这是规律,也是一种生存的潜规则,想当年,就连把贪官抓住之后就活扒皮并立在金銮殿里恐吓其他官员的朱元璋都遏制不了,你们两个小嘎豆子就想扭转乾坤啦,呵呵”石局被胖子多少显得有些稚气的气话给逗笑了,回头看向我们俩,半是规劝、半是发泄不满地说道。 官场的事儿,我和胖子涉世不深,其感受自然无法同身处其中,却又不甘与之同流合污的石局相提并论,再说了,就连一向标榜惩恶扬善的地府里也是贿赂公行,鬼差与恶鬼勾结作祟谋利,这阳间岂不更是变本加厉。 话題很沉重,一时之间,石局、胖子我们仨都沒话了,各自想着心事。 很快到了那处有帐篷的临时指挥部里,我和胖子一看,嗬,那四大班子的领导已经走了一多半了,剩下的,估计是分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及政法委书记,是实在找不出开溜的理由,、也是不好意思开溜,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忍着留了下來。 一见石局下山了,一个脸色煞白、一看就是肾阴虚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老石,怎么样啊,有沒有什么发现,这一会儿我还有个与森工集团的对接会,要不,让好民书记在这里指挥。” “郝副市长,好民书记,你们先回去吧,勘察现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你们先回去吧,我们马上就要组织警力将尸体运回到重案大队,有啥情况,我会及时向局里和市委报告的,要不,我让我司机送你们。”石局自然知道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员们早就不想在这里受罪了,便给他们找了个台阶下。 那郝市长和什么好民书记一听石局这话,是正中下怀,在哼哼哈哈地说了几句“仔细工作,不要放过一个疑点,有什么困难,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的官话后,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各自的专车里,溜之乎也了。 看着绝雪尘而去的两辆5700越野豪车,石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当儿,一辆4700警车拽着一辆金杯面包车,气喘如牛地顺着山坡拱了上來。 “这是准备运尸体的,你们俩一会儿坐我的车跟着回去。”石局将我和胖子拉到一边,给那两辆车让开道,嘴里解释道。 “行,行,呵呵”我和胖子忙不迭地点头,我们刚才观察了,石局的专车是辆本田越野车,虽然不及5700越野车豪华,但也算设施齐全,好歹比卓凡二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想、还透风的破4500强多了。 那辆4700警车拽着一辆金杯面包车爬到半山腰,终于爬不动了,就见一群身着藏蓝色多功能服的警察们趟着沒膝的积雪,顺脑袋直冒热气地來回搬运着那一具具跟血葫芦似的尸体,直至全部都装进了面包车里。 随后,我和胖子跟着石局钻进本田越野车里,卓凡二指挥者那群警察,各自钻进山下的各式警车里,风驰电掣地驶往市区重案大队的办公地点。 到了重案大队,卓凡二抢先跳下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的民警们将尸体编上号,然后依次搬到了那间我们曾经大战过活死人张雪松的停尸房里。 等忙活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开始渐黑了,我和胖子突然想起紫夜母女还在诊所里,很不放心,就拨通了紫夜的手机号,万幸,紫夜的手机居然真的还带在身边,电话里,紫夜听起來情绪很稳定,好像是在和那几名保护她们母女的协警们在包饺子,我和胖子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了紫夜几句,告诉她我们今晚不回去了,有重要事儿,明早即刻就回去。 知道我和胖子今晚不回去了,紫夜明显感到很失望,但还是忍住内心的失落与不安反倒嘱咐我和胖子要小心。 我心中一痛,嘴里故作轻松地同紫夜逗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卓凡二指挥手下将尸体搬运完,我和胖子跟着石局、卓凡二等一行人进到办公楼里,洗涮了一番,直接去他们大队的小食堂吃晚饭。 第514章 鬼僮回魂夜(中) 在重案大队的小食堂里,因为忙活了小一天,大家伙都饿透了,而且都是刑警出身,沒有那么多的礼仪讲究,各自拿着餐盘盛完饭菜后,就和我们挤坐在一起,大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石局也不例外,自己拿着餐盘盛上饭,看着手底下这群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眼睛里全是赞许、骄傲的笑意,坐在一角也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倒是大师傅看着石局跟普通民警一样,心里不过气,从食堂里拿出几个粽子递给石局:“知道您愿意吃粘东西,不多,就几个,您尝尝吧。” 我和胖子一见石局手里的粽子,心里一动,端起餐盘就朝石局走去。 “呵呵,闻到香味了吧,來,一起开整。”石局以为我们俩也喜欢吃粽子,便用筷子夹起來递向我们俩。 “得得,谢谢您了,您可千万别跟我们提粽子,有反应,呵呵”胖子苦着脸看向石局,赶紧摇手,估计是想起当初那只在北部原始林区里碰到的货真价实的毛僵“粽子”了。 “石局,咱们这食堂后面有沒有江米啊。”我挨着石局坐下,问道。 “江米,因该有吧,我给你们问问……”石局尽管不知道我问的用意何在,但知道一定是有用,遂想站起來去后厨问问。 “哎,老师,您别动,我去就行了。”这当儿,卓凡二也端着餐盘凑合过來了,正好听到石局说的话,就应了一句,径直向后厨走去。 “我问了,有百十斤呢,你们要多少啊。”五分钟后,卓凡二从后厨的小窗户里探出头,大声喊道。 “有多少拿少,多多益善,呵呵”胖子咧嘴一笑,开始和卓凡二逗壳子。 卓凡二还真实在,居然真就单手拎着多半袋的江米出來了,走到我们跟前儿一墩:“你们干啥使啊,我操,真JB沉啊。” “这是好东西,一会儿兴许用得上,这就叫闲了置忙了用,省得临时抱佛脚抓瞎,懂不。”我用手抓了把江米捻了捻,成色还不错,要是用來打鬼,威力看样子还真不小。 吃晚饭,卓凡二留下值班的民警,剩下的,都撵回家休息去了。 “老师,您也回吧,这里有我们,沒啥大事的。”卓凡二见石局也是一脸的倦态,知道石局年纪大了,跟着出了一天现场,体力上已经是严重透支了,便劝石局回家休息。 “老不以筋骨为能,人,不服老是不行了,那就辛苦你们了。”石局看向我们,心有不甘地苦笑了一下,在司机的搀扶下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石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站住脚,回身看向我们仨,语气凝重地说了句:“你们,一定小心啊。” 送走石局,卓凡二突然一脸坏笑地看向我和胖子:“二位,在停尸房喝过酒吗,想不想体验一下啊,呵呵” 我和胖子是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笑得跟菊花长错位置了似的卓凡二,一起说道:“你丫病得不轻吧,操。” “别整沒用的,就说你们敢不敢吧,啊,呵呵”对于我们的蔑视,卓凡二不为所动,开始刺激我们俩。 “操,只要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多大点儿事儿啊,我日。”胖子一向是不仅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往往还要参与其中,亲手把乱子搞得更大才称心,于是,马上对卓凡二这纯属沒事儿扯淡玩儿的主意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凯子,那你呢,呵呵”不知什么时候,这卓凡二也学胖子改了口了,对我是一口一个凯子,透着亲热。 我一龇牙,刚从嗓子眼里哼哼了两句,想说“考虑考虑再说吧”,不想那矮胖子和卓凡二不约而同地朝我一竖中指:“别说啊,说了我们就当你是骂人呢。” 擦,都这份儿上了,我还说个毛啊,说了不也是白说,还图惹他们耻笑,奶奶的,一不留神就被这俩丫给算计了,闹心,是真他娘的闹心啊。 话休絮烦,不一会儿,卓凡二和胖子就从食堂里鼓捣出了一堆熟食,还有鸡爪子、咸菜、大蒜等一堆零碎,然后又整出四瓶绿棒子,哥俩喜气洋洋地捧着一堆吃食在前面朝停尸房大踏步地前进,,美的跟什么似的,我则一脸愤愤不平地拎着半袋子家江米跟在后面,那感觉,就像蹲在马桶上嗦啰酱鸡爪子,咋吧唧也不是味儿,操。 按照卓凡二的安排,停尸房里值夜班的民警刚才就被他打发走了,就见卓凡二掏出一堆钥匙,拧了三四回,打开四道锁,这才领着我们进了停尸房。 我和胖子不是头一回进这里面了,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进了门,不用卓凡二领道儿,就走到靠墙的那道挺隐蔽的角门里,一弯腰,钻了进去。 进了里间儿,我和胖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经过我们上次的祸害之后,停尸房里面的顶部全部换成了钢骨架结构,外面覆盖一层彩钢瓦,先前的那些成排的尸柜,也都换成了好像是卧铺一样的单组多层、近一人來高的的新型尸柜,一趟一趟地立着,看起來倒有几分图书馆的意味。 “呦嗬,新装修了是咋地,呵呵”胖子看见停尸房里的新布局,又开始不分场合地犯贫了。 “好吗,你要喜欢我给你整个精装修的单间,咋样。”卓凡二用屁股一挤胖子,让他让开道儿,而后一脸哂笑地接了一句。 “行啊,外面有你们见天站岗守灵,我操,我这相当于乾陵啊,还不怕有人盗墓掘尸,我看干得过,呵呵”胖子是百无禁忌,顺嘴开始胡诌。 我懒得搭理跟人來疯似的胖子和卓凡二,将江米袋儿扔到地上,看着卓凡二,冷不丁想起一事儿來:“二子,你带枪了吗。” “带了,真正的92式警用手枪,想看看。”卓凡二一摸腰部,将在停尸房惨淡的灯光下泛出诱人的烤蓝光泽的手枪递给我。 我接过手枪,推出弹夹,数了数,里面还有七发子弹,我又掀开卓凡二的腰间衣服,见枪套上还有五发子弹,便一股脑地卸了下來,随即咬破食指,将指血一一涂抹在弹头上,这才重新将子弹压入弹夹并推入枪柄里交给了卓凡二。 “你这是啥意思,给子弹开光,一会儿子弹见了你们会拐弯儿。”卓凡二笑嘻嘻地看着我,明知故问道。 “呵呵,我给子弹下了诅咒,一会儿专门爆你菊花,丫小心点儿。”我朝卓凡二翻了个白眼,咧嘴一笑。 卓凡二沒回嘴,只是很利落地将手枪子弹推上膛一发,然后又往弹夹里压入一颗子弹,这才重新插入枪套里,,这厮不愧是重案大队的大队长,关键事儿上,是心细如发,考虑周到,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做完了这一切,卓凡二不知道从哪儿搬出一张小矮桌子,开始摆放吃食和酒瓶子。 “你这桌子、是干啥用的啊。”胖子警惕地看着桌子,一皱眉头,问道。 “这都看不出來,这是解剖尸体用的啊,呵呵”卓凡二成心恶心胖子和我,见我们俩的喉结真开始上下滚动做欲吐之状了,才哈哈一笑,说那是他们平时打扑克用的。 长夜漫漫,虽然知道一会儿极有可能会有一场人与鬼、正义与邪祟的恶斗,但是,我和胖子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都懒得去为之紧张了,而卓凡二则是蒙在鼓里,无知者无畏,于是乎,我们仨一看表才八点多,便围着矮桌坐下,开始推杯换盏地喝起了小酒。 期间,卓凡二还讲起了他以往办案子的一些趣事儿,他吹牛逼,我和胖子就当乐子一听,既痛快了他的嘴,也娱乐了我们俩,是其乐融融。 不知不觉,我们每个人都喝掉了半瓶白酒、微有醉意了。 突然,房顶上的彩钢瓦传來一阵好像是飞鸟落在上面并搅得积雪掉落地面的哗啦哗啦声,再侧耳倾听了一下,其中还夹杂有好像是鸟爪子抓挠彩钢瓦的“吱拉吱拉”的刺耳声音。 “啥声。”卓凡二见我和胖子都凝息屏气地听着房顶传下來的声音,不禁好奇地问道。 “嘘……”我朝卓凡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听那房顶传來的诡异声音,同时将那袋江米挪到了脚下,以备不测之需。 卓凡二也意识到了事情有点儿不对头,左手手下意识地握紧酒瓶子,右手则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枪套… 就在这时,一阵又象是小孩啼哭、又象是夜枭鸣叫、其中还混杂着好似万千将死之人临死前的挣扎与哀嚎的声音骤然从屋顶传來,并迅速在空旷的停尸房里产生绵绵不绝的回响,瞬间将我们笼罩在了这些无孔不入、直透耳膜、搅乱心神的恐怖且诡谲的声音里。 “哗啦”,卓凡二手中的酒瓶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妈逼的,这是啥玩意儿啊。”卓凡二掏出手枪,靠近我和胖子,心神不宁地问道。 “它们不是玩意儿,它们叫鬼僮,和咱们一样,它们到这里來,也是想吃肉來的,不过,它们的食物现在都躺在尸柜里,而且,一会儿那些鬼僮进來之后,一看见咱们三个鲜活的大活人,就会改冲咱们來了。” “为啥。”卓凡二真是紧张了,问了一个很无知的问題。 “操,一边是新鲜的直蹦跶的大龙虾,一边是干巴拉瞎的虾爬子,换了是你,你丫选哪个。”胖子睥睨了卓凡二一眼,斥哒他道。 第515章 鬼僮回魂夜(下) 听了胖子的话,卓凡二明显紧张了起來,眼睛看向房顶,并下意识地将枪口指向了房顶的彩钢瓦。 “二子,别冲动,千万别开枪啊,一是你子弹有限,这么盲打容易失了准头儿,浪费弹药,二來,今晚的主角不是你,是我和师兄,你的任务,就是躲在旮旯里打冷枪,知道不。”我用手将卓凡二的枪口压低,而后小声说道。 “凭啥啊,咋地,你们瞧不起我啊,我……”一见我让他躲在一边装狙击手,卓凡二不干了,感觉自己受了莫大侮辱似的,急赤白脸地朝我就來了。 “二子,二子,凯子不是那意思,你得明白,眼下这局面,不是你一个俗人能应付得了的,这时候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知道不,再说了,你以为你是配角啊,告诉你,为啥让你打冷枪,就是让你在我们哥俩掉链子的时候,江湖救急保命的,你以为闹着玩儿呢,操。”胖子见卓凡二沒有领会我们的一番苦心,胖子只得耐着性子又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的好一番开导,这才说得卓凡二心花怒放,颠儿着屁股去找隐蔽的地儿去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禁为卓凡二的孩子气儿哑然失笑,但旋即就面色一紧,开始绷紧神经,看向停尸房里的四面墙壁,因为,此时屋顶的声音已经渐趋微弱,而停尸房的四壁上却开始出现了白色的霜花,并越结越厚,室内的温度也骤然下降,我们刚刚带來的那些熟食上面已经凝固了一层白色的固态油脂,酒瓶里的残酒也已出现了一层薄冰。 那位看官说了,你们这里本來就是停尸房嘛,温度低是正常的啊,这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少见多怪的啊。 沒错,停尸房里的房间温度低不假,可是,温度低的地方并不是停尸房里面,而是停尸柜里面,因为那里面盛放着尸体,所以尸柜底层的制冷机才会不断地释放出干冰和氮气进行降温,不过,尸柜外面的停尸房里的温度,却是远高于尸柜里面的低温的。 可眼下,这停尸房里的温度却毫无來由地降至零摄氏度以下,四壁上还凝结出了霜,这就表明是另有一股奇寒之气侵入了停尸房里,才会出现这种室温突降的物理现象。 我和胖子头皮一麻,难道,那些鬼僮们已经进入到了停尸房里。 胖子手快,仓啷一声,就从后背里掏出了两柄玄铁剑,随即一手正握,一手反握,将两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剑护住胸前小腹的要害,背靠着我,开始四下张望。 我沒有胖子那么麻烦,意念所及,两臂的不化骨早已是黑烟缭绕,火光四溅,看起來估计应该有几分地狱男爵的意思吧。 我正在那不长心地暗自得瑟着,胖子用胳膊肘儿使劲撞了我后腰一下,我一扭头,就见胖子正朝南侧的墙壁上努嘴。 我往那里一看,我的亲娘祖奶奶啊,只见那面里面粘有厚厚的保温板的墙壁上,莫名地出现了十几个就像是半个足球大小的鼓包,而且那些鼓包还在不地胀大,似乎随时都有胀破爆炸的可能。 我惊惧地朝那些鼓包看了几眼,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便有些慌乱地转过身,看向其他三面墙壁。 不出所料,另外三面墙壁上也都出现了数量不等的鼓包。 “该來的,终于來了。”我吐出一口气,心里面反倒踏实了。 “你真的可以肯定,这些脏东西是鬼僮,说不通啊,王强他舅舅养的那几只鬼僮咱们见过,对那老道是俯首帖耳,忠心耿耿,按说不可能会去反噬自己的宿主啊,对吧。”胖子沒有回头,抽空儿道出了心里的疑惑。 “嗨,鬼僮那玩意儿,就跟设置了程序的机器人似的,那老道一开始设置了自己的程序,那些鬼僮自然对他言听计从,但是,一旦碰上了法力更高强的术士,比如李茂,修改了预设程序,那么,结果可想而知,鬼僮在新主子的驱使下去反噬自己的前宿主也不是啥不可能的事儿……”我一面向胖子解释着,一面用脚将那袋儿江米勾到了脚下,准备一会儿先采取米打鬼的战术,杀杀这些鬼僮的锐气,也算是先声夺人吧。 这时,就见那些鼓包猛然胀大了数倍,而后又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原状,四面墙壁依旧平整如初,就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那还不可能的,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我和胖子赫然发现,在我们俩的头上方出现了无数条就像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一般的人影,只不过,那些人影既不是婀娜多姿的仙子,也不是吴带飘飘的侍女,而是一具具黑衣蒙面、难掩尸臭的鬼僮。 那些均以一袭戴帽子的黑衣将头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來就像是披麻戴孝的阴森造型的鬼僮们就像是海里的蛇一样,在我们的头上方不停地來回穿梭游动,似乎在寻找我和胖子的破绽,而后乘隙一拥而上,将我们俩连血带肉囫囵吞个干净。 我和胖子也算是久经沙场了,焉能莽撞,遂冷眼看着那些有意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的鬼僮们,以静制动。 在观察了我们片刻,见我和胖子根本就不上套,就在底下以逸待劳地等着它们,那些鬼僮尽管生性狡诈歹毒,可它们毕竟早已丧失了人性的智商和判断力,只不过是仗着宿主们以法术、符咒及药物、金石吸收天地日月灵气,再渡入它们的魂魄内,使其勉强保住人形,可一举一动,如无宿主的操纵,则不过就是按照一种动物的本能來行事而已,所以,当那些鬼僮们发现我和胖子不为所动,它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以后,便此起彼伏地发出一阵尖利的聒噪之声,就像是狼群在纠集同类向猎物发起进攻似的。 我和胖子知道,这些缺心眼但绝不缺凶残的鬼僮们已经失去了耐性,是要下來和我们短兵相接了。 果不其然,一阵尖利的嘶鸣过后,那些行踪飘忽、如影似魅的鬼僮们就像一阵阴风,倏忽之间就将我和胖子团团围住,我们周围的空气气温再次骤降,冻得我和胖子都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冷,真他妈冷。 我们之前并未和鬼僮交过手,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的伤人手段是什么,也沒敢鲁莽行事,一见那些鬼僮已经逼近到我们的眼前,胖子沒含糊,左手虚晃了一剑,右手则闪电般一个劈刺,将一个鬼僮拦腰斩为两截。 那鬼僮沒有料到胖子出手如此不留情,猝不及防间,就已经是身首异处了,可是,那鬼僮被胖子腰斩之后,并沒有冒出一股黑烟就呜呼哀哉,而是象蛇一般在地上飞速地扭动爬行,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钻入了尸柜下面,不见了踪迹。 胖子一击得手,似乎对那些鬼僮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纷纷避开胖子,朝我围了上來。 我一声冷笑,心说你们这群不开眼的混账王八羔子瘪犊子啊,咋地,看凯爷瘦的皮包骨,就以为凯爷好欺负呢,操,今个儿凯爷就让你们知道一回啥叫人不可貌相,啥叫瞎了你们的狗眼。 等那些鬼僮们都聚拢到我身边、相互就像挤在一起的马哈鱼的时候,我右脚一勾,将地下的江米袋子踢了起來,然后双手一抓米袋子底部的两只角儿,袋口朝向那些挤挤插插的鬼僮们一扬,就见如雪似的江米劈头盖脸地向那些鬼僮们撒了过去,那场面,是相当壮观啊。 那些鬼僮们的身体一被江米触碰到,立刻出现了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般的黑色斑点,密密麻麻,并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就跟得了天花似的。 那些鬼僮们开始疯狂地扭曲身体,发出痛苦的嘶吼,相互不停地撞击在一起,搅动在一起,是乱成了一锅粥。 见一袋子江米就将那些鬼僮搞得是人仰马翻,我和胖子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更不敢托大,趁着那些鬼僮们或捂着脸哀嚎、或在身上胡乱抓挠的当儿,我们哥俩一使眼色,就冲进鬼僮堆儿里,开始大开杀戒。 只见死胖子抡圆了手里的玄铁剑,就如同切瓜砍菜一样,照着那些相互绞缠在一起的鬼僮们,也不管是头还是腚,只管卯足了劲儿地剁将下去,不一会儿就满地的鬼僮残肢,并出溜出溜地都爬到尸柜下面躲了起來。 一见胖子杀得兴起,我也不甘示弱,双手指甲一张开,就跟举着十把匕首一样,开始朝那些鬼僮们的身上可劲儿招呼,一抓,就是透明的十个窟窿,一个洞都不带少的。 碰上个别精气不旺、人形修炼不足火候的鬼僮,我这一抓之下,就是一个拳头的的大洞,都能看到对面了,用法医术语來说,就是造成贯通伤了。 我和胖子杀得兴起,那些沒有遭到我们荼毒的鬼僮们倒也见机得快,争相后退,这样一來,我和胖子的劣势就显出來了,怎么呢,妈比的,它们会飞,一扇呼手臂就噌噌地向后跑,可我和胖子全靠两条腿,还得留神别被地上的那些正饶哪儿出溜的鬼僮残肢们给绊倒了,速度自然减半,哪里能追得上那些败退的鬼僮们。 (光棍节快乐,书友们,呵呵) 第516章 死亡之网 在与我们拉开距离后,那些剩余的鬼僮们就像一群受尽了侮辱的怨妇似的,在仰面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之后,竟然不约而同地一把抓下头上的黑色帽子,露出了一直秘不示人的真面目。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那些鬼僮,想看看这些藏头露尾的行尸走肉们到底长得什么德行,是不是又是传说中的骷髅脸或木乃伊面。 这一看,我和胖子是彻底受精儿(惊)了,妈妈桑啊,那些鬼僮们的脸上就跟放幻灯片似的,不停地变换着各种男人女人的面孔,而起每张面孔都是愤怒、怨毒、试图想从鬼僮的人形里挣脱出來的绝望表情,是好不吓人。 我和胖子目力所及,不禁连连后退,面如死灰。 奶奶个孙子腿的恶,我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些鬼僮的魔力了,沒想到,不知道是哪个法力高深的旁门左道的混账术士,竟然将不同的鬼魂同时封印在了一个鬼僮的躯壳里,这样一來,那些被封印的鬼魂们在同一个躯壳内苟延残喘,自然是要将怨念发泄到其他鬼魂头上,进而就会混战在一起。 这种情形,其实跟苗疆黑巫师养蛊类似,就是将不同的毒虫置于一个瓮内,不喂饮食任其相互残杀吞噬,最后能活下來的那只毒虫,就是世上最毒的蛊虫,而那些被封印在鬼僮躯壳内的不同鬼魂们相互残杀的最终结果,就是它们所有的怨念与仇恨都融合在一起,并留在鬼僮的体内,如此一來,那鬼僮体内到处充盈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怨念与煞气, 试问,世上还有逼比这更冷血、更无情、更毒辣的杀人机器吗。 而这儿,正是那些邪魔外道们不惜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养炼鬼僮的终极目的。 悲催的是,我和胖子今晚碰到的这些鬼僮,就是那些体内已经积满了无数怨毒鬼魂之恶念的加强版鬼僮,而要对付这些生猛的脏东西,江米根本是无济于事,看來,我和胖子只能是硬碰硬地和这些鬼僮们动真章死磕了,持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间,那些鬼僮们一个个就跟犯了毒瘾似的,用手拚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脸,似乎想将那些就跟变脸一样不断变换着的人脸从脑袋里给扯出來,并且是越抓越狂躁,那感觉,还真就有点儿歇斯底里的架势,看得我和胖子是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些鬼僮们唱得是哪一出,到底想意欲何为。 过了一会儿,那些鬼僮们似乎发泄够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看向我和胖子,脸上均浮现出了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那笑容,带有几分怨怒、几分残忍,还有几分嘲讽,沒错,确实是一种讥讽的笑容,而且看起來还有几分的熟悉,似乎之前在那里见过。 不过,我和胖子此刻已经沒有心思來琢磨这些臭氧层子了,因为,那些鬼僮们已经再次朝我们压了过來,并且个顶个手里都多了一根白色的绳子,正挥舞着向我们围了过來。 我和胖子后退一步,想观察一下那些鬼僮们拿着根儿上吊绳子想干啥。 那些鬼僮们在靠近我和胖子之后,竖起手中的绳子,看样子,是要勒死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感到有点儿不可捉摸,心说披面沥血的恶鬼我们见过,张牙舞爪的狠鬼我们也见过,动不动就要将我们剖腹剜心的难缠之鬼我们还见过,可就唯独沒有见过这种那根麻绳來想勒死我们的鬼僮,这手段,也太缺乏创意了吧。 可是,很快我们俩就知道低估了这些一脸诡笑的鬼僮们,因为,它们手里的那些绳子根本就不是用來要勒死我们的,而是用來捆绑我们的。 只见那些鬼僮们将手里的白色绳子朝半空中一扬,那些白色的绳子就像是相互吸引一般,开始有秩序地相互交织在一起,结成了一张巨网,而后兜头向我和胖子罩了下來。 我和胖子大惊,赶紧分头逃跑,以躲避那张大网,不想那张巨网竟然好似有灵性一般,从中间一份为二,继续不依不饶地分头去追击我和胖子。 见此情形,我和胖子是暗暗叫苦,心知一旦被这张白色的诡异之网裹住,那我们俩就等于是老虎掉进了陷阱里,有劲儿也使不出來了,到时候,就成了认这些鬼僮宰割的鱼肉了,奶奶的。 想到这里,胖子是怒从心头起,一声大喝道:“”草你妈的, 你再牛逼,我就不信宝剑也砍不断你。” 说着,胖子使出一个一柱擎天之势,准备用玄铁剑去挑那张正落向他头上的白色巨网。 巨网一触及胖子的剑尖,立刻如薄绢一样从中间断裂开來,露出了一个大窟窿,随即轻飘飘地落了下來。 见状后,胖子刚刚张嘴得意地大笑了几声,立马就瘪茄子了,怎么回事,我日,合着那巨网从中间断开并不是因为被玄铁剑的锋刃隔开的,而是预先就已经是计算好的,为的就是象两扇贝壳一样地将胖子包裹起來,结果胖子果然上当了,被那如薄绢材质的白色绳网严严实实地捆勒起來,看着就跟要闭关吐丝的蚕茧一般无二。 我这边的情形比起作茧自缚的死胖子也强不哪去,另外半张白色绳网在我头上盘旋了一会儿之后,见我在那些尸柜之间是跟头把式地豕突狼奔,令其无法顺利地罩住我,似乎很不耐烦,居然在半空中一阵高速旋转,随后缓缓下落,那看起來如同白色飞碟状的绳网竟然将那些碍它事儿的尸柜带得是东倒西歪,有的尸柜竟然被白色绳网带得飞了起來,再掉落到其他角落。 一见那绳网发起飙來,气势如此骇人,我是光顾着夺路而逃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个后來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的细节,那就是:先前那些被胖子的玄铁剑斩断的鬼僮残肢们不是都爬入到尸柜下面藏匿了吗,可这会儿,那些残肢们早已是无疑无踪,那它们会去了哪里呢。 但在当时,我已是无暇顾及这些,一心只想着如何先摆脱头上的那张巨网,然后再麻溜地赶紧去救已经被勒得直翻白眼的蚕宝宝,,死胖子。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我看到胖子被勒得直吐舌头的倒霉相、一分神儿的工夫,那张巨网抓住机会,一下子就从两扇尸柜之间疾穿而入,将后面将猝不及防的兜头就裹了起來,我一声哀叹,妈比的,逃來逃去,前列腺都他妈差点儿跑得吐出來,临末了还是被擒住了,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操。 不过,当那张白色的绳网真的缠住我以后,我才知道胖子何以会被勒得那么惨了,敢情那白色的绳索并不是什么棉麻真丝的材质,而是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湿漉漉的白色头发,一绺一绺到底,湿冷,腥臭,一触及到皮肤,令人不寒而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更要命的是,那些湿漉漉的头发韧性极强,虽然我已经将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都开到了最大,可是,黑色的煞气触及到那些湿湿的白发之后,其凶蛮的力道竟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就连右臂那滋滋直冒的火星子在碰到湿湿的白发后,也他妈沒了脾气,在冒出几缕青烟之后,就开始闷骚起來。 妈的,难道这白色的湿发就是专门克我和胖子來的不成。 可是不对啊,我这左右臂的不化骨乃是千年紫僵和千年老鬼的灵物,阴气极盛,岂是这区区來历不明的湿发所能克制住的,更何况胖子手里的玄铁剑乃是冥府未经阳气玷污的纯阴之寒铁打造而成,其阴寒煞气连神鬼都要避让三分,又怎会割不断这非金非玉的白发。 不对,一切都不对,太反常、太有悖常理了。 我一边暗中运气,以抵挡住那正不断勒紧、似乎都要将我的肋骨勒断并从肌肉里刺穿出來的白色发网,一边看向胖子,费力地吐出了几个字:“师、兄,不对劲儿……” 死胖子虽然被勒得直翻白眼,但好歹意识还清楚,听见了我的说话声,使劲儿将直往上翻翻的眼珠子努力调整回來,看着我苦笑道:“废、JB、话,我都、快、翘辫、子了,是他妈、不对劲儿,操……” 胖子最后的感叹词刚说出一半,就被骤然收紧的白色发网硬生生将后半句“操”字堵在了胸口,变成了好像倒气儿似的“哏喽”声。 我被勒得脑袋瓜子直充血,头痛欲裂,但还是勉强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在脑海里搜肠刮肚地将《阴符藏经》的内容过了一遍,想从中找出我们的法器突然失灵的缘由所在。 突然,我脑海着中灵光一现,似乎找到了其中原因之所在。 我费力地低下头,看向那些已经将我的身体勒得严重变形的白色长发,果不其然,在那些发丝之间,星星点点地溢出暗黑色的液体,并发出腥臭的味道。 王八羔子灰孙子,怪不得我和胖子的法器会忽然间不灵光了呢,闹了半天,这些鬼僮们果然是被人动过了手脚了,娘希匹的。 第517章 魔性发作 那些从白色的发丝间深处的液体呈淡淡的浅绿色,却发出浓重的腥臭味道,我虽然已经被勒得有些喘不过起來,但还是勉力吸了几下鼻子,想仔细辨别一下这些液体的味道。 沒错,这种腥臭之味儿“初闻如腐尸之败臭,细辨则带有甜腻之腥气,久聚不散,令闻者头晕目眩,几不自持……”这段话,是《阴符藏经》中关于一种具有无穷威力的白公鸡之血的记载,不过,这种白公鸡可不是一般的肉鸡,而是一种专用于降服阴间厉鬼的至阴之鸡。 据《阴符藏经》记载,这种白公鸡的喂养之法便是极为诡异至极,有资料可查的,便说是术士们先要将千挑万选出來的白色公鸡与健壮的母鸡交配之后,将母鸡产下的蛋置于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进行孵化,且密室周围还要拘來五鬼进行把守,不能让一丝阳气进入密室。 待母鸡孵化促成鸡雏之后,同样要在密室中进行喂养,所喂之物,必是阴间独有的鬼蟑螂,等到那些鸡雏渐成,可以辨认出那只是白色的公鸡之后,其他的幼鸡和那只母鸡便会被付之一炬,只留下那只白色的公鸡在密室里,并继续喂养鬼蟑螂。 由于一直呆在见不得天日的密室里,又终日饱食來自冥府、饱含阴气的鬼蟑螂,这只白色的公鸡体内便郁积了无穷无尽的阴气,年深日久,公鸡的体质便开始发生变异,不禁生性乖戾阴狠,暴戾恣睢,并且还双目尽赤,在漆黑之中发出血色光芒,可明辨纤毫之物。 不过,要想将这只白公鸡养大,却并非易事,要知道,能拘來五鬼把守密室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日复一日地弄來鬼蟑螂喂养白公鸡,这绝非道行一般的术士所能坐到的,因为,要想得到鬼蟑螂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术士可以过阴,到冥府自己去抓,但想要将那些鬼蟑螂掩过鬼差的耳目带出冥府,亦非易事,二是术士买通鬼差,又鬼差假借职务便利,将鬼蟑螂带出冥府交与术士,可是,能和鬼差搭上如此铁的关系,本就很难,再加上鬼差的性格都很怪异,喜怒无常,很难能让术士获得稳定的食物供应源,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要想养成一只通体俱阴的白公鸡,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么,那术士们费劲千辛万苦地喂养这白公鸡,究竟所为何來呢,因为,这至阴至纯的白公鸡具有一种所有术士都梦寐以求的神秘力量,就是可以克制阳世阴间的一切厉鬼邪祟,并使它们乖乖的听从术士的差遣,不敢稍有违逆,这其中,也包括地府一些法力微弱的鬼差。 至此,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和胖子一直引以为傲的不化骨和玄铁剑会在被这白色的发网缠裹住之后,威力会突然消失,,不化骨和玄铁剑都是至阴之物,正所谓同性相斥相克,而白公鸡身上之血的阴气,远胜于不化骨和玄铁剑,自然会暂时性地压制住了不化骨和玄铁剑的威力,并将我们置于束手无策的境地。 我的脑子里在想这些事儿的时候,缠在我身上的白色发网可也沒闲着,也在不断的收紧,勒得我是目眩耳鸣,都已经能听见体内的骨骼不堪压迫、发出“嘎嘎”的声音了。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尽管我们此前不止一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并且还亲身下过地狱,真正触摸过了死亡,可是,当有一次的濒临死亡的边缘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死亡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心脏,让我无法呼吸,并一点一点地将冰冷地、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注入到我的四肢百骸,那种恐惧,实在是太摧残人的抗压神经了。 我快要疯了。 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我咬紧牙关,用残存的意识强撑着眼部神经,勉强睁开眼睛,看向胖子,发现胖子此刻已经被身上的白色发网勒得面色褚红,看起來毛细血管都已经是爆裂了,而且眼角和嘴角都已经渗出鲜红的血迹,连耳朵里面都开始冒出血丝了。 我心里大恸,沒想到,我们哥俩今日都要将小命断送在这里,真是大意使荆州,早知道这些鬼僮如此厉害,我们是真不该如此托大,如此轻身涉险,而是应该及时报告田启功和尹川山,等到17组派來援军之后再來收拾这些鬼僮,唉,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我无力地垂下眼帘,闭目等死。 冥冥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双闪着阴森寒意的眼睛在某个黑乎乎的角落里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既带有让人不敢直视的浓烈杀机,又似乎还带有犹豫之色,看起來极端复杂。 还有,那双眼睛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突然,一阵就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嚎叫之声刺穿了我的耳膜,震得我的大脑是一阵颤栗,整个人也一下子就从迷幻之中清醒了过來,心中似乎也不那么憋闷了。 我使劲儿睁开眼睛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之间刚才我以为已经是死定了的胖子这会儿是面色赤红,如怒目金刚一般地站在地中央,浑身肌肉绷紧,身上原本如钢丝一般勒入骨子里的白色发网正不断冒出青色的烟气,其味儿腥臭无比,呛得我是连连咳嗽。 按说胖子突然起死回生就足够让我惊掉下巴的了,可是,相较于这不啻于石破天惊的绝地反击的一幕,更让我吃惊,或者说是骇异的,还是胖子额头出现的那道血色的火焰图案:妈妈咪爱啊,那是天蚕子的烙印,这就说明,胖子体内的魔性再次被激发了。 胖子看向我,眼神中带有一种嗜血的残忍的笑意,只见他双臂一振,身上的白色发绳就像不堪负荷的钢丝绳一样,在发出一阵阵好似踩碎骨骼的响声之后,裂成寸寸断绳,胖子不耐烦地一声大吼,双臂一扬,手中同样血红的玄铁剑划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将那张险些害了胖子性命的白色绳网割成了无数碎片,落地即沒入水泥地里,沒了踪影。 只是,那白色绳网上冒出的青烟是愈加浓厚,呛得我是咳嗽不已,肺子都要咳出來了。 “师兄,你丫能不能被整这么些烟啊,嘎哈呢,你他妈熏蚊子呢,操。”我被呛得是忍无可忍,虽然见胖子的神情不善,但嘴里还是像平常一样,习惯性地骂了他一句。 在挣脱那些绳网的束缚之后,胖子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脸上的赤红与额头的火焰图案也快速退去,整个人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理智。 好在胖子发呆归发呆,还是听到了我的后半句话,抬头儿看向我,脸上居然也出现了和我刚才你一模一样的活见鬼的诧异表情:“凯、凯子,你他妈脑瓜门子上是、是……” “是你妹儿,呛死我了,操。”我见胖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更踏实了,遂沒好气地回敬道。 “不是,你他妈脑门子上有蓝色的水滴图案,你他妈是天蚕子的魔性发了,我操啊。”胖子沒理会我,血了呼啦地咋呼道。 我被胖子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却惊呆了,原來我身上的白色发网也如同 胖子身上的发网一样,都已经断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并且也发出了刺鼻的腥臭青烟。 闹了半天,是我自己身上的发网发出的青烟呛得我直咳嗽,我还在无端地责怪胖子。 “怎么会这样。”我暗中一运气,左右臂的不化骨立刻被激发起來,我心中大感意外,忍不住看向胖子,吃吃地问道。 胖子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丫也别自欺欺人了,咱们体内的魔性又发作了,好在是救了咱们一命,也算是捡了便宜吧,呵呵” 我抖落掉身上的发网残片,有些颓丧地走到胖子身边,说道:“师兄,咱们这他妈算不算是饮鸩止渴啊,这天蚕子的魔性发作起來,可是一次比一次严重了,会不会……” 我咽下了后半截话,胖子自然知道我想说的是我们会不会终有一日控住不了体内的天蚕子魔性,成为杀神,到时候,恐怕我们就得和田启功、尹川山他们兵戎相见,并成为他们的消灭对象。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如何面对老火,如何面对沈涵,倘若我们魔性大发,心智尽失,会不会亲手伤害我们曾经深爱的至亲之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乱如麻。 “我操,卓凡二呢,这孙子藏JB哪儿去了,咋在旁边眼看着咱们被勒死也出來帮忙呢,狗日的。”胖子冷不丁大喊了一声,一下子就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是啊,卓凡二怎么一直沒有动静呢,难道弃下我们现行逃命去了,还是出了什么危险。 再有,刚才我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的那双眼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绝非幻觉,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第518章 尸傀群殴(上) 一想到卓凡二,我顿时就忘了刚才因自身天蚕子魔性发作带來的不快与沮丧,而是和胖子开始寻找起卓凡二來。 但是,在我们挣脱了那些白色死亡之网的束缚之后,一直在一旁窥视的那些鬼僮们再次不知死活地围了上來,似乎要做垂死的挣扎。 我和胖子本就憋了一肚皮的鸟气沒地方撒气,一见那些鬼僮们又凑合上來了,我和胖子龇牙一阵冷笑,心说王八羔子,你们來得正好,该着你们倒霉,你们就他妈认命吧,操。 这一次,我和胖子是联手对那些鬼僮进行屠杀,因为先前已经和鬼僮们交过手,我们很清楚,如果沒有刚才的那两张白色发丝编织而成且加了料的绳网,这些鬼僮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于是,我们俩是痛下杀手、大开杀戒,很快,地上就堆满了那些鬼僮 随意乱出溜的残肢。 不过,唯一令我们头疼的就是,我们实在是沒办法处理那满地就像壁虎一样扭动而逃的鬼僮残肢,当然,从理论上來讲,我们应该可以用至刚的五雷油池火符來将它们烧为灰烬,但是,它们的数量委实太大了,而且就眼下这形势,我是既沒时间、也沒精力去画那么多的五雷油池火符來做“烧烤”鬼僮残肢的燃料,沒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钻入尸柜下藏匿起來。 不一刻,我和胖子就将那些已然是强弩之末的鬼僮们**完毕,拍了拍手,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开始满停尸间里找卓凡二。 忽然,我们发现一处由三四个歪倒的尸柜挤在一起的一处地方里,那些尸柜正在晃动,似乎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和胖子心知有异,遂警惕地走到那对尸柜旁边,胖子双膀一较力,将其中的一组尸柜掀起,我则手握一团不化骨煞气,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那尸柜底下,随时准备将不化骨的煞气射向那不可测的尸柜下方。 尸柜被胖子用力掀到了一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只见卓凡二正被四个浑身血赤呼啦的“血人”捂嘴、拽手、掐脖子地纠缠在一起,是喊也喊不出、打也打不过,估计我们要是再晚发现他几分钟,也就挂了。 我和胖子见状后,赶紧上前去踢开那几个明显是想要卓凡二命的血人,不想近前一看,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且语带惊恐。 怎么回事,真是他妈白日见鬼了,那几个血人,竟然是先前在小孤山发现的那些已经死透了并被警方运回來放在停尸间内的尸体,也就是我们今晚要守护的那些被残害的死尸。 奇哉怪也,今晚又他妈不是头七回魂夜会七月七鬼节,这些尸体怎么会突然诈尸并攻击起了卓凡二呢。 我和胖子是大惑不解,但也无限多想,赶忙扑上去,我是左右臂的不化骨交替发威,将两个血人击打、抓刺得死命往尸柜下面躲,嘴里还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并不断带出血泡儿。 至于胖子,丫更干脆,左手玄铁剑一竖一扎,一下子就将其中的一个血人钉在了地上,随即一翻右手手腕,将另一个血人钉在了尸柜上,那两个血人是拼命的扭动身体,并试图拔出限制住他们身体的玄铁剑,可他们的手一碰到玄铁剑的剑身,就会冒出一缕焦糊的黑烟,致使他们不敢再碰玄铁剑,只能无助地哀嚎,其声亦如蛇的嘶嘶声一般无二。 在赶走那四个“死而复生”的尸体之后,我和胖子将满脸惊恐的卓凡二拽了起來,一爬起來,卓凡二忍不住开始大口呕吐起來,估计是刚才被那些血人捂嘴捂得缺氧了。 吐了几下,卓凡二缓过气儿來,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满地寻摸,看得我和胖子直纳闷,还以为他是要找那些血人拚命,正想劝劝他,不想卓凡二却抢先说话了:“你们俩,帮我把掉地上的手枪赶紧找回來,妈逼的,今天我不管他们是他妈鬼也好神也好,是他妈真死了还是假死,我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妈逼的,这磕碜丢大了,以后我还混不混了,操。” “行了行了,冷静,冷静,啊,眼下咱们的麻烦大了,它们根本就不值一提。”胖子眼尖,将那只掉到夹空里的九二式手枪捡起來递给卓凡二,同时按住掏枪就要朝被胖子钉住的那两具仍在死命扭动挣扎的“尸体”射击的卓凡二的手,劝阻道。 我看向胖子,不知道他话里指的是什么意思 胖子见我一脸迷茫的呆相,摇头苦笑道:“你丫还真是慢捻儿的啊,我问你,这些尸体在咱们发现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确定都死亡了,是吧,那好,那它们现在咋活了,吃了九转还魂丹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它们是被人动了手脚,成了借尸还魂的工具,这还看不出來。” 我点了点头,胖子说的,其实我也想到了,只是这借尸还魂首要的条件是必须得有魂魄來附着到尸体上,尸体那早已僵直的关节四肢才会在魂魄所凝聚的阴气的冲击下,出现一种类似提线木偶似的“复活”假象,就是俗称的尸傀(借尸还魂的尸体谓之傀),但其动作却多少有些笨拙,并不能完全象生人一般灵活自如。 可是,从刚才那几个尸傀群殴卓凡二的场面來看,这些家伙的身手可够灵敏的,全不似僵尸那般生硬啊。 我的眼神已经道出了我心里的疑惑,胖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真被你的天真干败了,大爷,你想想,刚才被咱们**的那些鬼僮的残肢都去哪儿了,啊,那些残肢里面,哪个不他妈封印着一个乃至数个的魂魄啊,这里现在除了咱们仨喘气的,剩下的,都他妈是鬼,还缺这个吗。” 我点了点头,旋即吃惊地看向胖子:“那你的意思是、是……” “是你妹儿啊是,看后面,已经來了,操。”胖子乜斜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后面。 我还沒回头,就见卓凡二的脸色已经变了,持枪的右手迅速抬起,指向了我的身后。 我慢慢回过头,奶奶的,就见先前被重案大队的民警们从小孤山上费劲力气运下山的那些惨死的尸体们,这会儿就跟出來参加鬼魂嘉年华似的,一个个栽栽愣愣、还带着满身满脸血迹地从早已是东倒西歪的尸柜里爬了出來,正聚集在一起,而后面目可憎地朝胖子、卓凡二和我所在的方位围逼过來。 我尽管事先已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向胖子和卓凡二靠拢。 “接下來,咋办。”我沒有回头地向胖子说了一句特别跌份儿的废话。 “你丫头一天出來混是吗,这还用我教吗,兵來将挡,鬼子來了埋雷,削丫挺的啊,操。”胖子一伸手,将一直钉着那两个尸傀的玄铁剑拔了起來,那两具尸傀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之后,慢慢爬向尸柜底下,看样子是疗伤去了。 “它们要跑……”卓凡二一见那两具尸傀要溜,忍不住一声惊呼道。 “别理它们了,其精魄已经被玄铁剑毁的差不多了,秋后的小蚂蚱,沒多大尿儿了,你丫还是专心琢磨咋对付眼前的这些爷吧,别一会儿再让人掐脖子一顿乌拉锤,呵呵”死胖子是真不长心,都这节骨眼儿了,他居然还有闲心跟卓凡二打屁吃樱子(东北方言:开玩笑),真是有黎叔儿混不吝的风范啊。 “操,这次谁他妈也不好使,格老子的,我要一雪前耻,上,谁他妈拉松谁孙子……”卓凡二刚才是真被那四具闹着玩儿下死手的鬼傀给弄得是一肚子的无名火,这会儿一见又冒出一批鬼傀,正好把刚才的一肚子腌臜气全撒到它们身上,眼珠子一瞪,就要往上冲,其一不怕捂嘴二不怕卡脖子的大无畏精神还真是可嘉。 好在我手疾眼快,一把薅住了卓凡二:“干嘛呢干嘛呢,哥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你丫,是一狙击手,咋还老想着打前锋呢,嗯,你觉得,你能闹得住它们吗,蛮干嘛,呵呵” 我刺激完一脸不愤的卓凡二,顺势将他推到身后,卓凡二虽然是员勇将,而且在气势上也不怵那些鬼傀,这固然很重要,因为打架就是一胆二力三功夫,胆量很重要,否则的话,一见对手就开始心里打鼓,那这架还打个毛啊。 可是,卓凡二光有胆量也不行,因为这些鬼傀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或犯罪嫌疑人,挨一记砖头子或枪把子就得躺地上晕半天,它们都是些带有阴尸煞气的非鬼非魅的怪胎,卓凡二一个肉体凡胎的俗人,万一被那些尸傀抓伤或被它们将煞气侵入体内,中了尸毒,那可就真的小命危矣了。 将老大不情愿的卓凡二硬拉到后面以后,我和胖子相视一笑,抖擞精神,牛逼威武地朝那些鬼傀们迎了上去。 第519章 尸傀群殴(下) 不过,别看我和胖子脸上带着谁也不尿的冷笑,其实,我们俩的心里都他妈胆突儿的,因为,说实话,要对付那么一帮子不死不活的鬼傀,我和胖子也不是很有把握,刚才的那份淡定与装逼,完全是一种心理战,其一是为了震慑这些鬼傀,挫挫丫们的锐气,其二,也是更主要的,还是为了给卓凡二壮胆儿,让他心里有底儿。 我和胖子硬着头皮走到与那些鬼傀咫尺距离的地方,我们俩先停住了脚步,那些鬼傀似乎也有所感应,止住身形,一个个面色狰狞、眼神凝滞地呆视着我们,似乎在上下打量我和胖子,又似乎是在等待某种指令。 我和胖子也有点儿发蒙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些鬼傀好像真的是在出神发呆,嗬,这把我和胖子乐的,心说你大爷的,你们还他妈真以为我们哥俩是善男信女、十大感动中国的杰出青年呢,告诉你们,我们哥俩也是靠街战的磨练成长起來的,偷着下死手是我们的长处,知道不。 想到这儿,我和胖子相互阴险地一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趁丫们发傻玩儿消魂的时候,先抽冷子削丫们一顿大脖溜子,反正捞着一下是一下啊。 于是乎,我和胖子是垫步拧腰,一左一右这么一个虚晃之后,胖子举着剑,我张牙舞爪地立着两只黑烟直冒的手臂,一个跟刀螂、一个跟大闸蟹似的,哥俩就这么直眉瞪眼地朝那群仍在玩儿人体造型艺术的鬼傀们冲了过去。 可是,让我们万万沒有想到的是,那些看似傻逼嘞呵的鬼傀们居然是在使诈,就在我和胖子冲向它们、且无法止住顿住身形的时候,那些一直跟他妈二傻子似的鬼傀们突然迅速变幻队形,几个身形交错,就将我和胖子围在了它们的包围圈里。 形势瞬间急转直下,本來我们是偷袭,结果却被人家欲擒故纵,來了个反破袭,我们眼下是攻攻不进去,退退不出去,进退维谷。 更要命的是,本來我和胖子还指望着朝离我们最近的两个鬼傀发起致命一击后,试图通过迫使那两个鬼傀后退避开我们的攻击的空当,在这些鬼傀的包围圈里撕开一个口子,好让我们狼狈地逃出去,不想那些鬼傀似乎早有准备,一见我和胖子向它们同类发起了攻击,竟然一股脑地拥了上來,无数只爪子就像章鱼的触角一样,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朝我和胖子抓了过來,我和胖子是左支右绌,顾此失彼,把自个忙活了一身臭汗,累得是腰膝酸软、眼冒金星。 “凯子,这他妈不是办法啊,咱们得使、使个路子啊,操。”胖子一见情势对我们哥俩是极为不利,在战斗的间隙挤到我身边,嘶声喊道。 我用右手的不化骨煞气击倒一名身上血肉模糊的鬼傀,趁隙跳到胖子背后,一边甩动已经开始酸胀的手臂,一边紧张地思索着鬼傀的破绽与弱点。 “呀哈,有了,师兄,你还记得黎叔儿说过的一句话吗。”不待胖子骂我,我赶紧自问自答,“就是鬼为啥走路都喜欢飘着,就是阴气质轻,往上走,不往下沉,才导致鬼魂下盘不稳,明白了不。” 胖子一脚踢飞一个趴在他肩上、张着滴落血水的大嘴就要咬向他喉咙的鬼傀,斜楞着眼睛看了我沒有一分钟,我们哥俩就不约而同地一个大劈叉,躺在地上并开始打滚…… 要说起我和胖子,就连最惯着我们的黎叔儿,都知道我们哥俩身上实在是沒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优点,这就好比一根烂香蕉,你非要把那皮上和瓤里的斑斑点点都扒扯干净了再吃,那扒到最后,估摸着你手里基本上也剩不下啥了。 可有一样,这绝对是我和胖子共有的优点,什么啊,那就是手疾眼快,心动手亦动,那种同步合拍的反应,脸大夫都纳闷,说我们俩是异于常人的返古现象,妈比的,实际上就是很隐晦地骂我们俩是猴儿,操。 但是,就在眼下,我们这个不是毛病的毛病,却歪打正着地救了我们的急,因为,在意识到下盘不稳是这些鬼傀的弱点以后,我和胖子根本不用废话,就同时会想到躺在地上,跟丫们玩儿一路专剁臭脚丫子的地躺滚雷刀法。 说话间,我和胖子在地上把自己滚得跟土驴似的,是冒烟四起,满嘴满脸都是灰尘与血迹混合的污渍。 不过,此刻我们哪儿还顾得那么多啊,胖子挥舞着双剑,一路闷着头,只管往那些鬼傀的脚脖子上砍去,要知道,那玄铁剑削铁如泥,那些鬼傀虽然借尸还魂,有着某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可毕竟它们还无令自己附体的肉身变成金刚不坏之身,因而那些尸体的血肉之躯也就无法抵挡住玄铁剑的锋刃,很快,那些被恶灵附体的尸身们的小腿就被胖子给砍得是七零八落,那些鬼傀失去了身体的支撑,身不由己地开始东倒西歪,相互挤压叠加,乱成一团。 趁此机会,我和胖子爬起身,一溜烟地跑出那些鬼傀的势力范围,站到了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鸡的卓凡二身边。 我和胖子大小也算是死里逃生啊,可一见卓凡二进到我们俩之后,不仅一点喜极而泣的热络劲儿都沒有,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们一眼,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些在地上缠在一起、还沒把自己“解套儿”的鬼傀们,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苦胆凉拌黄连似的,苦相十足,都快哭了。 “你丫干啥呢,哭丧呢,我和凯子还沒死呢,操。”胖子一见卓凡二完全是我们俩如无物,立马就火了,用脚一踢卓凡二,话说的也太不好听了。 卓凡二回过头,无语凝噎地看向胖子,又看看我,那表情,是相当悲痛啊:“二位爷,亲大爷,你们的能耐我心里有数儿,你们肯定是不会有事儿的,可是,可是,你们也不能每回都把这尸体给祸害成这样吧,啊,上回是张雪松,这回更好,我操,十几具尸体啊,都快让你们给剁成饺子馅了,这叫我可咋收场啊,我日。” 听了卓凡二的话,我和胖子这才反应过來,敢情这卓凡二一看那些原本是要经过法医尸检并入卷的受害者尸体(就是那些恶灵附体的小孤山遇害者的尸身)被胖子和我给蹂躏成了那样,都快给拆零碎了,担心上面追究下來,他无法自圆其说,才会这般的痛苦不堪。 一想明白了这里,我和胖子也感到有些内疚,虽说我们每次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为了帮助卓凡二破案,可实话实说,这其实也是我和胖子的职责所在,身为17组的成员,我们本來就有责任來调查并处理这些灵异案事件,遑论监控并最终消灭雅克什地区的邪教组织及邪魔外道本就是我们这次回來的主要任务,与其说是帮卓凡二和石局,还不如说是我们俩在很隐秘地利用他们帮助我们在干活。 至于上一次大闹停尸间,将张雪松的尸体毁坏殆尽,幸亏上次有那前任的局长、政委顶缸儿,石局和卓凡二是一点儿影响未受,可这次就不一样了,卓凡二一直在场,无论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也难持其咎,脱不了失职的干系了,难怪他会如此的懊恼与犯愁。 “好了好了,二子,那啥,反正你们法医尸检的时候,不也得把尸体大卸八块吗,是吧,我们这么一弄完,你们倒还省事儿了,是吧。”胖子眼珠子一转,立马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听得卓凡二是瞪着眼睛看了胖子半天,恨不能一口发霉变质最好还带有禽流感病毒的浓痰啐到胖子那张笑么滋的、看着就让人窝心的大胖脸上。 “行了,别闹了,咱们现在可不是稳操胜券的时候,您二位以为这是好莱坞拍大片呢,好人在谈笑间就能干挺对手,并活到最后啊,操。”我一见胖子和卓凡二俩人这心大的,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处在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之中,忍不住出言哧哒这不长心的一对彪哥憨弟二货组合。 听了我的话,胖子和卓凡二不再扯淡,聚拢到我身边,我见卓凡二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九二手枪,枪口轻微颤动,时不时地就会朝我和胖子的方向瞄來,忍不住对卓凡二说道:“大兄弟,咱把这玩意儿收起來成吗,啊,反正您也不敢开枪打这些鬼傀,万一尸检时法医一刀下去,拉出一颗弹头,完了一查弹道,是你开的枪,操蛋了,你丫浑身是嘴巴子也说不清了,重点嫌疑人,你是头一份儿,呵呵” 我嘴上开着玩笑,实则是真怕卓凡二高度紧张,食指下意识地一动,那子弹不长眼,保不齐再把我和胖子给误伤了,再万一來一个百年不遇的巧合,那我和胖子岂不就他娘的成了那种驾鹤西游的“有去无回自驾游”一族了吗,那可冤死了,死不瞑目啊,擦。 第520章 再遇强敌 卓凡二听了我的话,多少有点儿不太情愿地将手枪放进腰间的枪套里,而后闪到一边,又再次不放心地嘱咐了我和胖子一句:“二位,尽量不要破坏尸体,为了哥们的前途,拜托了,呵呵”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朝那些鬼傀走了过去,此时,那些被胖子砍掉了脚的鬼傀们已经相互搀扶着站了起來,并开始摆出一种奇怪的造型,沒错,这些鬼傀尽然是在布阵。 之间那些鬼傀们就像叠罗汉一般,相互踩着立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群蹩脚的杂技演员似的。 我和胖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其起劲儿地折腾着的鬼傀们,待它们摞压摞地立在一起、看起來就跟孔雀开屏以后,我和胖子一脸阴笑、一摇三晃地走到那些鬼傀跟前,接着“不怀好意”地瞄向那作为底座的四个鬼傀摇摇晃晃、看似站立不稳的脚下,而后用力踢向那四个鬼傀的脚踝…… 我和胖子的如意算盘是,这些鬼傀本來就下盘不稳,眼下又不知死活地玩起了高难度的杂耍,这他妈不是自个作死吗,只要我们哥俩将那作为最基础支撑的四个鬼傀给撂倒,那么,高高在上的那些鬼傀岂不就成了无根之木,一触即溃。 但是,令我和胖子始料未及的是,就在我们俩正准备攻击那四个鬼傀的下盘的时候,那些站在上面的鬼傀犹如一幅幅巨大的画一样,忽然朝我们俩压了下來。 我和胖子一惊,正要闪身躲避,就感觉一真难以抵御的寒气侵入我们的身体,随即,一道道似有若无的灰色影子从鬼傀的七窍里不断飘出,并象粘稠的浓雾一样,将我和胖子包裹在了其中。 那些灰色的影子不断地在围绕着我和胖子的身体上下盘旋,速度不算快,却不断散发出令人难以忍耐的寒冷之气,冻得我们俩是牙齿都开始捉队厮杀,真他妈冷。 而且,随着盘旋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灰色的影子竟然逐渐显露出了依稀可辨的人形。 我心下一惊,妈比的,我说这些灰色人影怎么就围着我和胖子转圈而不攻击我们俩呢,合着这些灰色的影子全他妈是先前被封印在鬼僮们体内的恶灵们,这会儿,这些恶灵趁鬼傀们被我和胖子击伤之后、体内灵魄涣散之际,竟然冲破了封印之能量(抑或是那些鬼傀们在觉察到自己已经无法战胜我和胖子之后,有意将这些恶灵放出來做最后一搏亦未可知),破体而出,只不过这些恶灵被封印的太久,已经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幻化出人性,遂围着我和胖子上下打转围着我和胖子上下打转儿,为的,就是通过摄取我和胖子身上的火气与体内摄魂珠的灵气來打通已经堵塞的灵道,好尽快恢复成人形。 怪不得我和胖子会感到越來越冷,那分明就是我们的三味真火因为体内的真气流失而导致火气减弱的缘故。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和胖子在吃惊之余,不敢再和这些恶灵纠缠,我将右臂的不化骨能量催发到最大,一时间,我的右臂是黑烟蒸腾,火星四溅,看起來是气势骇人。 原本以为那些阴气极重的灰色恶灵一碰到不化骨的火焰,会唯恐避之不及才对,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那些灰色恶灵一见到我右臂迸溅出的火星,竟然如蝇见血一般,是趋之若鹜,看得我是目瞪口呆,真是见了鬼了,奶奶的。 一招不行,胖子完全失去了耐性,将双手里的玄铁剑舞出一道白虹,硬生生在灰色影子组成的“藩篱”中撕开了一道逃生之路,紧接着,我们俩二次狼狈不堪地逃出生天,回到了一旁卖单儿的卓凡二身边。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保佑啊,呵呵”卓凡二看了看我和胖子,又看了看那些还沒有醒过神儿來的鬼傀们,情不自禁地连连拍手击掌地谢天谢地起來,看了我和胖子心里是极为感动,沒想到卓凡二对于我们哥俩的生死这么看重,一见我们毫发无损地逃了出來,喜悦之情竟然如此溢于言表,真是太感人了呵。 “呵呵,二子,你别这样,整得我心里都热乎辣的,我和凯子一向是逢凶化吉遇水搭桥,不是,妈逼的,嘴嫖了,是遇难成祥,所以,那啥啊,你也不用也不用这么感动,呵呵”胖子一见卓凡二为了我们的死里逃生这么欢呼雀跃,自己要是不互动一下就显得太不合适了,便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其实还是很装逼的场面话,想将装犊子进行到底。 不想卓凡二的一句话差点儿沒让胖子气得背过气儿去:“你丫想啥呢,操,我高兴,是因为你们这俩犊子玩意儿这回沒有再祸害那些尸体,所以我才高兴的了不地,呵呵” 胖子那还残留在脸上的“一切不过一抹浮云”的笑容瞬间就冻在了脸上,看得我是差点儿沒笑尿喽。 “你这个人,太JB不可交了,绝交,我他妈现在立刻马上和你丫绝交,必须地,出去我就到公证处公证去,必须和你绝交,擦。”胖子脆弱的小感情大受打击,当时就激了,死活要和卓凡二掰了交情,老死不再相往來。 “行了,被扯犊子了,咱们还是琢磨一下接下來该咋办吧,这些bi养的连不化骨的火焰都不怕,它们这他妈是要疯啊,这可咋整。”我眼下沒心情掺和胖子同卓凡二的斗嘴把戏,一见那些被封印多年的恶灵们连不化骨的煞气与火焰都不怕,一时之间也沒了主意,真是犯愁啊。 “愁啥,你沒看出來吗,那些恶灵并不是不怕你的不化骨,只不过是恢复人形的心情太过急迫,都他妈急疯了,才会使出这种走火入魔的招式,为的就是通过吸收你火焰里的火气來尽快补足体内的灵魄,不信你们看,它们已经开始现眼了,呵呵”胖子听了我的话,倒不像我这么悲观,伸手一指那些鬼傀,乐呵呵地连说带比划起來。 我不知道胖子怎么会这么乐观,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刚才那几个吞食了我右臂不化骨火焰的灰色恶灵这会儿虽然已经初具人形,但是,就在它们身体的胸口部位,却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里面就像是充满了燃烧着的岩浆似的窟窿,很显然,那道窟窿,就是灰色恶灵们在吞食了不化骨的火焰以后,因为体内的阴气无法压制住突然增加的如此之大量的火气,才会导致不化骨的火焰将恶灵体内保护灵魄的阴寒之气驱散之后,火势依然不减,直接烧穿了恶灵的护体阴气,如此一來,这些恶灵就算是劫数难逃了。 一见那些恶灵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苦果,我先是一阵大喜,但旋即情绪就再次低落下來,因为,尽管知道不化骨的煞气与火焰可以制服这些恶灵,但是,那也不是一蹴而就、三五回合就能见效的事儿,面对眼前这么多的恶灵,就算我有摄魂珠护体,可是,如果要是一味地靠催发不化骨的火焰來消灭它们,只怕是恶灵沒消灭完,我倒要先气尽人亡、活活累死了,我日。 见我面有犹豫之色,胖子自然知道我的难处,一时间也沒了主意,不吱声了。 卓凡二到是來了情绪,看着我直高兴:“凯子,对,就这么整,你只管归拢那些灰色的影子,管她们是啥逼玩楞儿呢,往死里给我整,反正这样就伤害不到那些尸体了,呵呵,呵呵” 我看向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的卓凡二,沒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心说大兄弟啊,你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恨我不死是吧。 就在我和胖子陷入两难选择的时候,我们俩再次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镶着保温板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堆一堆、与先前那些鬼僮们进來时一样一样的鼓包。 我和胖子的冷汗顺着胳肢窝就下來了,我操他大爷的,眼前这些鬼傀再加上冲破封印、逃逸而出的灰色恶灵们,已经够我和胖子胡撸(东北方言:忙活、处置)的了,这要是再來一批鬼僮的援军,那他妈在场的我们仨恐怕今晚都得留在这儿。 “凯子,不行先发制人吧,要不然,这他妈前进狼后入虎、两下合一起收拾咱们,这他妈不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了吗,啊。”胖子一见墙壁上的大鼓包越來越大,与刚才那些鬼僮即将破包而出时的情形是一模一样,心里也有点毛楞了,咽了口吐沫看向我,意思是让我用不化骨的煞气朝墙壁轰几炮,争取击退那些欲侵入停尸间、帮着那些快被我们俩打残的鬼傀们扭转明显处于劣势的战局。 胖子的主意其实不咋地,可我知道,目前谁也想不出更还的办法了,只能先阻止外面的那些鬼僮之类的脏东西,拖住一时是一时吧,唉。 我走到鼓包最多的一面墙壁前,左右手虚抓,心念一动,两只手心里就各自冒出了一团黑色的煞气团,我眼睛一瞪,气沉丹田,手里的两团煞气团径直射向墙壁上那个最大的、看起來好像瓜熟蒂要爆开的鼓包…… 第521章 群狐噬魂 就在那个最大的鼓涨破的一刹那,我手里的两团不化骨煞气也脱手而出,击向那正在从涨破的鼓包里飘出來的鬼僮……待看清來的是谁,我一声惊叫,也顾不得其他,伸脚一提胖子握剑的手腕,将其左手握着的玄铁剑踢飞,而后双脚一跺地,飞身而起,半空中接住那柄玄铁剑,手腕一抖,用玄铁剑的剑锋磕向那两团煞气,所幸我反应够快,那两团煞气被一磕之后,失了准头儿,撞向墙壁的其他地方,沒有击到从墙壁里飘落出來的人影。 我落在地上,伸手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旋即和胖子,还有卓凡二一起一脸讶然地看向那从墙壁里遁形出來的來者,并异口同声地问答:“你咋來了呢。” 來者非是别个,正是几天沒见了的老烟儿奶奶。 老烟儿奶奶现出真身以后,对于我们仨的表情并沒有太过意外,想必她也知道,自己出现在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引起这种效果也是意料之中吧。 老烟儿奶奶飘然走到我们哥仨身边,莞尔一笑:“我要不來,恐怕你们今天都收不了场了,还不赶紧跪谢奶奶,呵呵” 说着话,老烟儿奶奶顽皮一笑,伸手指了指四面的墙壁,就见一道道白色的人影就如同忍者一般,从那些鼓包里飞速遁出,并很有秩序地飞到老烟儿奶奶,排成纵队。 “这些事是……”胖子、卓凡二我们仨惊疑不定地看着站在老烟儿奶奶的那些一个个身着白色西服、表情严肃、细目尖脸的精壮少年,有点儿不明所以地问道。 “这些都是我们老胡家的小辈儿,今个奶奶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们这仨货有难,偏又赶上奶奶我这几天不太舒服,不能大动干戈,于是就带着这些小辈儿们过來帮把手儿,顺便让他们也打打牙祭,呵呵” 老烟儿奶奶见我们仨张嘴龇牙的傻样,是乐不可支,便笑语嫣然地解释道。 “嗯,你身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我一听老烟儿奶奶说自己身体不便,还以为她生病了,遂关切地问了一句。 老烟儿奶奶俏脸一红,有些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旋即又解颐一笑,似乎对于我发自内心的关切感到很受用。 还是死胖子鬼道,一见老烟儿奶奶既恼又羞的不自然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遂一把搂住我,挤兑我道:“师弟啊,你丫可太沒生活了啊,这还不明白,每个月都有不舒服的那几天,是吧,老烟儿妹子,哈哈” 胖子说着说着,就一脸坏笑地看向老烟儿奶奶,笑得很猥琐。 老烟儿奶奶又气又急地想追打胖子,但考虑到在身后那些小辈儿面前,还得绷着一些,不能表现得太过冲动,遂狠狠地盯了胖子一眼,停住了脚步。 “行了,别闹了,师兄,也不看看场合。”我一把将人爱疯的胖子拽到后面,而后看向老烟儿奶奶问道:“对了,妹子,你到这里來干啥啊,到底咋回事儿,你快说呗。” “嗨,说起來话长了,也不是一言半句就能说清楚的,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清理了这些恶灵与鬼僮,好吧。”老烟儿奶奶看了一眼那些正象乌云一般慢慢朝我们移动过來的灰色恶灵与鬼傀们,神色一变,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白衣少年们,“孩子们,记住了,只准吞噬恶灵,不准碰坏那些尸体,听见沒。” 那些白衣少年自打进入这停尸间以后,一个个小脸紧绷,面无表情,看着就跟童子军似的,可是,当老烟儿奶奶宣布他们可以去吞噬那些恶灵以后,那些白衣少年们细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也浮现出很孩子气的兴奋笑容,随即就嗷唠一声,蹦蹦跳跳地扑向了那些灰色的恶灵们。 “这、这是啥意思啊,妹子。”我们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弄糊涂了,胖子心里最装不住事儿,忍不住一脸巴结地看向老烟儿奶奶,腆着脸、陪着小心地问道。 “哼,你大眼爆皮的,自己看呗。”老烟儿奶奶杏眼一翻,给了胖子一个白眼。 胖子自找完沒趣,也不嫌寒碜,不以为意地一笑,就津津有味地看向那些白衣少年想干什么。 只见那些白衣少年们跑到离那些灰色恶灵和鬼傀们相距不过两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全部飞身跃起,然后在半空中止住身形,并弯腰弓背,双臂下垂,看起來就像是一个个正蓄势待发、准备向猎物发起攻击的猛兽一般。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仅将胖子、卓凡二我们仨看得是目瞪口呆,就连那些为了幻化成人型而不顾一切的灰色恶灵们也似乎为这些白衣少年的气场所威慑,减缓了飘动的速度,气焰也远不及刚才那么嚣张跋扈了。 可那些白衣少年对灰色恶灵的举动竟似视若无物,在半空中短暂停留了几秒钟之后,白衣少年们的嘴里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龙吟般的清啸,随后,就见那些白衣少年们如同蛟龙一般,飞身扑向那灰色的恶灵们。 猝然受到白衣少年们的攻击,灰色恶灵们原本好似铁板一块的组合霎时就开始瓦解,并且一道道灰色的影子就像是逃离即将毁灭的基地的飞碟一样,向四面八方快速逃逸而去。 后面,白衣少年们就像是锲而不舍的猎手一般,紧追不放,于是,在偌大的停尸间里,迄今最具观赏性的一幕上演了:一道道灰色的恶灵影子就如同陨落的流星,在停尸间的上方毫无规律、惶惶如丧家之犬地四处躲藏逃避,其后,同样是一道道白色影子的白衣少年们就像是鹤翔九天一般,潇洒飘逸地张着大嘴,满眼期盼地对恶灵们狂追不放,看起來还真有几分极品赛车的刺激感觉。 “这些孩子张着嘴啥意思啊,难不成还想咬那些恶灵几口,呵呵”胖子见那些白衣少年们追就追呗,一个个都大张其口,感觉挺可乐的,也忘了刚刚遭完老烟儿奶奶的白眼,又开始和人家起腻。 这回,老烟儿奶奶倒沒有再挤兑胖子,而是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沒错,不光是要咬这些恶灵,还要将他们吞到肚子里,这些恶灵可是孩子们的美食,知道不。” “啥,吞、吞、吞到肚子里,你有沒有搞错啊,开啥子国际玩笑嘛,呵呵,呵呵”胖子虽然嘴上打着哈哈,可看着那些白衣少年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要知道,那些恶灵的的灵体质感黏糊糊且湿滑阴冷,特别是像我们俩还真正感受过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所以当我们看到那些小狐仙们追逐并要吃掉这些恶灵的场面时,说实话,是真挺反胃的,儿白。 不过,先不管我们好受不好受,且说那些白衣少年们在好像游戏一般地戏耍了那些灰色恶灵一会儿之后,那些脸上稚气未脱的白衣少年们似乎也失去了耐性,一个个摇摇脑袋,一梗脖子,突然就摇身一变,现出了银狐的本相。 随后,这些看起來身量比猞猁略大一些的小狐仙们纵身一跃,用雪白的前爪摁住一个拚命挣扎的灰色恶灵,便一口咬住恶灵大概是脖子的部位,待恶灵挣扎的激烈程度开始减轻以后,这些小狐狸们便甩开腮帮子,一口一口地将恶灵那灰色的灵体撕扯下來并吞进肚子里,看那些小狐狸眯着眼睛大快朵颐的惬意样子,好像对于他们而言,那些恶灵的灵体还真就是一种无尚美味似的。 那些老烟儿奶奶家的小狐狸们胃口奇好,几口便能将一个恶灵撕扯并吞咽完毕,不一会儿,曾经满停尸间乱窜的灰色恶灵们就所剩无几,剩下为数不多的十几个恶灵在狼多肉少的小狐狸们虎视眈眈的包围下,依然东一头、西一下地做着无谓的垂死挣扎,无奈那些小狐狸一个个都吃红了眼,不待那些恶灵们飘荡几下,就一拥而上,风卷残云地将那些恶灵撕成了无数的碎片并吞进肚子里,这其中,一些动作稍慢的小狐狸沒有抢着这最后的一点残羹,很是不爽,眼睛一翻,看向那些体内尚残存有鬼傀的一点零星魂魄的尸体们。 见那些小狐狸要打尸体的主意,卓凡二脸上的大汗珠子又下來了,看向老烟儿奶奶,一脸苦相地哀求道:“那啥,妹子,咱们关系可不错啊,你看,你是不是约束一下你这些、这些孩子们,那些尸体真不能再祸害了,要不然,我这警察职业可就真的干到头了,我爸是礼双江都保不了我了,呵呵” 老烟儿奶奶自然也知道卓凡二的难处,一见那些小狐狸们真是逮着好吃的不撂筷子了,为防止局面失控,杏眼一瞪,眼中骤然射出一道强光,刺得我们都不敢看向她的面部。 几秒钟之后,老烟儿奶奶眼中射出的强光开始发散成扇面状,将那些小狐狸们全部罩在了强光里。 一被强光笼罩住,那些小狐狸们立刻安静了下來,一个个规规矩矩地跪卧在半空中,身形也开始慢慢变得虚无起來,最终,那些小狐狸和强光全部消失了,那些一直僵立在半空的尸体们也猝然倒了下來,横七竖八地掉在了地上。 空旷的停尸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散乱歪倒的尸柜,才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搏杀。 第522章 突遇绑架案 见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吁了一口长气,都瘫坐在地上,这一晚上,可累坏了。 看着一脸疲态的我们仨,老烟儿奶奶很是同情,面带心疼地看了看我们仨(当然,我们仨出奇一致地认为,老烟儿奶奶这一眼主要看的是自己,其他人都是捎带脚儿,呵呵),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们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间,这里,抓紧归置一下,你们总不会真想砸了卓凡二的饭碗吧。” 老烟儿奶奶说完,我们仨很听话地都站了起來,因为,如果天亮之前我们不把这里恢复原样,那不光卓凡二,我和胖子也脱不了干系,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尚沒有弄清楚來龙去脉,比如那些附在死尸身上、将尸体变成鬼傀的鬼僮们來自哪里、受谁操纵,比如谁有那么大的道行,可以拥有那只许多术士穷其一生的经历都无法获得的白公鸡,还有,那些鬼僮们來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來,只是为了杀我们,还是另有所图。 这一切一切的谜团,都需要我和胖子在冷静下來以后,一点一点地进行梳理与分析,再求出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答案。 而且,我们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对今晚发生的这些充满了阴谋与疑问的事件探根究源,而是在尽快将这里的一切整理干净之后,第一时间赶回到心理诊所,因为,紫夜和她的母亲还呆在那里,我们委实放心不下。 通过今晚与这些鬼僮们交手,我和胖子已经意识到了,不管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其具有的强大力量都远远超出了我们预先的猜测,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就错判了形势,低估了对手,如此一來,我们为紫夜母女设置的安保措施就根本不值一提,假使那幕后主使要是想对紫夜母女不利的话,或者挟持她们母來要挟我们,那几乎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是汗流浃背,几乎都要抓狂了。 见我和胖子神色有异,老烟儿奶奶和卓凡二虽然不深问,但均向我们俩投來探询的目光。 我和胖子苦笑了一下,我先开口说道:“凡二,是在对不住,你自己个收拾这些烂摊子吧,我们俩真有急事儿,必须马上走了,呵呵” 卓凡二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苦衷,你们不说,我也不问,先走吧,一会儿我安排两个兄弟过來拾掇一下,天亮之前肯定会恢复原样的,对了,今晚的事儿,我是不是得和石局汇报一下啊。” “嗯,汇报吧,对了,你和石局说一声,等我们哥俩把有些事儿想明白了,今天下午去拜会他,就这样吧,啊。”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多说,和卓凡二交待了几句之后,拉着胖子转身就走。 走了沒几步,我回过头,看向还茫然的老烟儿奶奶:“妹子,瞅啥呢,你也得去啊,有些事儿我们哥俩还得问你呢。” “哦,那,我去了,嘻嘻”老烟儿奶奶有些歉然地看向卓凡二,抿嘴一笑,跟着我和胖子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停尸间。 “用不用我派车送你们。”卓凡二目送我们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后面喊了一句。 “得了,每回坐你的车,都得摊上事儿,我们还是自己打车吧,呵呵”胖子头都沒回,一摆手,忙不迭地回绝了卓凡二的好意。 出了重案大队的大门,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冬天的雅克什天亮的很晚,几乎都得快六点了,天才会微微吐白,所以,不用看表,我们就知道,现在已经快到上班点儿了,遂赶紧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往诊所赶去。 车上,司机见我们仨是一脸的倦容,哈欠连天,还是刚从重案大队里出來,琢磨了一会儿,一脸同情地问道:“咋整的,打麻将让人给点了(东北方言:举报)是吗,现在这警察也是的,不管是治安还是刑侦,就连他妈交警都敢上街抓赌,啥世道啊,就说我们开出租的吧,啊,一天累个臭死,交警那小手那么一摆,小票一撕,嘿,就是二百块拿去,你不服是吧,得瑟是吧,行嘞,本子(驾驶证)一扣,你求人说清,还得罚你2000,这他妈都啥世道啊,黑,是真黑啊……” 司机以为我们也是刚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完的违法人员,便借題发挥,磨磨叨叨地发泄着对交警的不满。 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也不搭茬儿,就那么听他一个人在那说单口相声,这倒不是我们仨做人厚道,不好意思卷司机的面子,而是我们仨都已经眼皮发沉、恹恹欲睡了,倘若这司机不再耳边嘚啵嘚啵的打扰我们,那我们肯定得睡着了。 硬撑着眼皮到了诊所,扔下车钱,我和胖子拉开车门,也顾不上老烟儿奶奶,一蹦子就窜到了楼洞里并飞速开门进屋。 一打开房门,我和胖子瞬间就怔住了,不知所措…… 房间里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茶杯、黄裱纸、檀香等杂物碎了一地,看起來就像是遭贼了似的,再往里看,那几个卓凡二派來的协警被捆做一团,还被堵上了嘴,此刻正被人用沙发挤在墙角,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那意思是你们可回來了,大哥,别瞅了,快松开我们先啊。 我和胖子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里面房间,紫夜和她母亲不在卧室里。 我和胖子脑袋轰的一下,眼睛当时就冒金星了,冷静了片刻,我和胖子踢开绊脚的杂物,冲到那几个协警跟前儿,掏出其中一个协警嘟嘴的毛巾,急赤白脸地问道:“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快你妈说。” 那名协警干呕了几下,哭哭唧唧地看向我和胖子,说道:“哎呀,你们可回來了,这是啥JB差事儿啊,把我都吓完了啊” “快说,发生啥事儿了……”我近乎失去理智了,朝那协警大吼道、 “大概,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吧,來了一伙黑衣人,他们是自己用啥玩意儿开门进來的,完了进來二话不说,就要带紫夜她们走,那我们能干吗,就问他们是干啥的,沒想到,那帮孙子可太孙子了,伸手就打啊,好像都练过,沒几下子,就把我们都搂倒了,完了就把我们捆巴上了,紫夜不想去,他们好像用个小瓶一喷,紫夜她们娘们就全晕了,就被架走了。”那个协警见我和胖子急得是额头青筋都爆出來了,也有点得是额头青筋都爆出來了,也有点儿害怕了,赶紧说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那些人沒说别的。”胖子追问了一句。 “沒有,就说要打紫夜她们走,完了还说你们俩知道是咋回事儿。”那名协警看着一脸含糊的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二位哥哥,能不能先将我们放开啊,这手脚再绑一会儿,都该不回血了,难受啊。” 我和胖子默默无语地为那几位倒霉的协警解开绳子,又服扶着他们坐到沙发上喘喘气儿,定定神儿。 “这会是谁干的呢,不管怎么样,反正会有人给咱们打电话开条件,你觉得呢。”我看向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你的驾驶成立,那这是肯定的了,可现在的问題是,谁会绑架紫夜母女呢,万一这绑匪的目的不是敲诈咱们哥俩,而是另有企图,那又该如何呢,你考虑了吗。”胖子给我浇了一头冷水。 我一时也无语了,是啊,我凭什么就武断地认为那些绑匪是冲着我和胖子來的啊,寒劲松从事贩毒多年,不管他的动机是为了救紫夜被人胁迫的也好,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也罢,总之,他是一名毒贩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在贩毒期间,他难免会因为分赃、因为争地盘等种种原因而结下仇家,难保这次紫夜母女被绑不是仇家來寻仇报复,倘若真是那样,那,紫夜母女可就是凶多吉少了啊。 这时,17组专用的黑手机突然响了,将屋里所有的人都下了一跳。 我条件发射地从沙发上弹了起來,顺着铃声找到黑手机,一把抓起,屏幕上显示的字幕是“经过天网安全监控审核,内部电话,可以接听”,赶忙摁下接听:“喂,谁啊……” “你好,我是17组驻呼伦贝尔行动队队长,代号闪灵,刚才,奉尹政委指示,已将被保护对象紫夜及其母接到呼伦贝尔基地进行保护性监管,现在,由紫夜和你通话。”电话里顿了一下,传出紫夜略显虚弱的声音:“小凯,你别担心,他们对我和我妈妈都很好,现在正在给我妈妈做检查,你别担心,我,就是很想你,唉,你自己多保重啊,不要太熬夜,少抽点烟……” 说着说着,电话里的紫夜开始泣不成声,弄得我心里也很难受,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來了。 “喂,你还有事儿吗。”那个代号闪灵的17组行动队队长接过电话,继续问我道。 “嗯,你们这作风也太那啥了吧,接人就接人吧,也应该事先跟我打个招呼吧,这把我吓的,还有啊,那几个协警都是我请來帮忙保护紫夜母女的,你们这上來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顿乌拉捶,然后还五花大绑,嘎哈呀这是,不带劲啊。”都是同行,我忍不住埋怨了那闪灵几句。 第523章 身份暴露 “做事雷厉风行是我的风格,还有,那几个协警是你雇的吗,赶紧辞退,不要影响我们17组的声誉,那是啥啊,简直是闹着玩儿的素质嘛,嗯,那个那个谁啊,根据田总队和尹政委的指示,如果你们在雅克什遭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联系我,我会随时增援你,记住了吗。”手机里,那个闪灵说话的语气很生硬,带有一种只有部队里的尖刀连队才会有的傲气与霸气,看样子,这伙驻扎在海拉尔的17组行动队应该都是些身经百战的精英,要不然,那种由打骨子里透出來的骄矜之气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像的。 那闪灵说完话,也不等我再说点儿什么,就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很沒礼貌。 我扔下手机,看向胖子,黑手机的声音效果很好,胖子离得我近,自然已经将闪灵在电话里说的内容听了个**不离十,这会儿一脸哂笑地看着我:“这主儿他妈谁啊,说话这么冲,他爹是拖鞋李天王啊,呵呵” “别废话了,知道紫夜沒事儿咱们也就算踏实了,对了,哥几个,对不住啊,那些黑衣人是我们的朋友,是和我们闹着玩儿呢,就是下手沒轻沒重,都沒上过学,素质不高,你们多担待,那啥,走,咱们出去整点儿,压压惊。”在确定紫夜安然无恙之后,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这才想起招呼那几个被闪灵归拢的挺郁闷的协警。 他们毕竟是卓凡二派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从道义上讲,这哥几个也是代我和胖子受过,于公于私,我都得对这几位协警有所表示,否则的话,显得我们办事儿也太不讲究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那几位协警倒是很敞亮,一见我和胖子是实心实意地想感谢他们,心下也就释然了,再一看诊所里满地狼藉的样子,执意不肯让我们请客,在寒暄了几句,并相互留了电话之后,就起身走了。 “改天,我们约上卓凡二,咱们一醉方休啊。”见那些协警苦留不住,一向豪爽仗义的胖子心里大为不过意,在那哥几个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在后面抻脖子大喊了一句。 送走了那几名协警,我和胖子又给卓凡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协警们回去了,又问了问停尸间怎么样了。 电话里,卓凡二告诉我们,停尸间已经收拾停当,他安排的那两名手下是他警校的同门师弟兼心腹,绝对不会走漏风声,同时,他一会儿就去市局里石局的办公室,向石局专題汇报一下昨晚的情况,必要时,将请示呼伦贝尔市局后,提请公安厅派专业人员介入。 卓凡二话说的故意含糊其辞,但我和胖子心里明镜似的,他所谓的专业人士,不过就是公安厅里一直对外秘而不宣的灵异部门。 我和胖子挂上卓凡二的电话,相互看了一眼,得意的一笑,公安厅要真是派卓凡二所谓的专业人士,必定得经过田启功或尹川山,那么,十有ba九,这任务又会落到我们哥俩头上,到时候,我们哥俩端足了厅里专家的架子,好好作弄一下卓凡二,妈的,这事儿想想都开心啊。 见我和胖子两人在一旁一脸猥琐地窃笑不止,一直沒吱声的老烟儿奶奶这会儿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俩,那笑容看起來,好像多多少少有点儿“笑里藏刀”。 “嗯,妹子,咱们可算有交情啊,咱不待这样的,那啥,你有啥要求就说吧,别笑了,我心里,沒底。”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打怵(东北方言:dachu,害怕)老烟儿奶奶,这会儿一见她那诡异的笑容,当时舌头就短了,话都说不利落了。 “杨小凯,汪一飞,大名鼎鼎的17组成员,二位隐藏的挺深啊,呵呵”老烟儿奶奶还是那么笑意吟吟地看着我们俩,可嘴里说出來的话却让我和胖子马上就后背冒汗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房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胖子更夸张,唰地一下拉上窗帘,而后我们俩一起凶巴巴地望向一脸淡定的老烟儿奶奶,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大概是我们俩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吧,老烟儿奶奶到好像真有些被我和胖子那要杀人的表情给吓到了:“你们俩,要干嘛。” 一见老烟儿奶奶都有点儿花容失色了,我和胖子心就软了,说真的,我们俩打心里也不觉得眼前的这个虽然厉害了点儿,但却是长相与心底一样秀美可人加善良的小美女会存有害我们之心,所以本能的一惊之后,立刻就恢复了常态。 不过,我们俩心里的疑问还是存在的,遂一脸谄笑地看向老烟儿奶奶,问道:“妹子,你咋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的呢,难道你能掐会算,还是黎叔儿给你托梦了,呵呵” “哼,你们刚才好凶啊,吓得我什么都忘了,想不起來了,等我想起來再告诉你们吧。”老烟儿奶奶悻悻地瞪了我胖子一眼,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把儿。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这个老烟儿奶奶虽然自称已经修炼了500多年,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与一名二十几岁的小丫头并无二至,还是一样的刁蛮任性,精灵古怪,外加喜怒无常。 “明白,说吧,想吃啥,哥这就给你掂对去,我听说这吃东西可是有助于恢复记忆力,呵呵”胖子乖巧,赶紧投老烟儿奶奶的所好。 果然,胖子这小锥子一下子就扎中了老烟儿奶奶的痒痒肉,小丫头立马眉开眼笑,一口气点出了锅包肉、地三鲜、扣肘子、吊烧肉等一串菜名,听得我和胖子是张口结舌,叹为观止。 “不是,这大早上的,你点这么多菜,你吃的完吗,妹子。”胖子看了看老烟儿奶奶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有点儿口吃地叹道。 “哎呦,你们不用去了,好吧,反正我这记忆力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我含着眼泪吃包方便面算了,哼哼……”老烟儿奶奶樱桃小口一扁,又开始拿发起我和胖子來。 “定,定,我这就去定菜,姑奶奶,你可别再起幺蛾子了,我的天呢,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呵呵”胖子是真被老烟儿奶奶整得一点儿脾气都沒有了,麻溜穿衣服出门,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惹出老烟儿奶奶的三七疙瘩话來。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呵呵”看着胖子灰头土脸的倒霉德行,这把我笑得,一不留神,还顺嘴秃噜出來了。 “你说什么,谁是恶人,谁是恶人。”老烟儿奶奶柳眉一竖,指着我又來了小脾气。 “我是恶人,我是恶人,我是饿死鬼托生的人,简称恶人,呵呵,呵呵”我一见势头不对,连忙插科打诨地示弱,并抢身到厨房拿出扫帚和垃圾桶,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里。 老烟儿奶奶看了避猫鼠似的我一眼,“扑哧”一下笑了,也开始帮着我收拾起來。 看着动作撒愣利索、就跟彩蝶似的满屋子闪动的老烟儿奶奶,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不由得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赶紧低头擦地,并默念波罗波罗密心经。 我沒有留意到的是,老烟儿奶奶有意无意的,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我,并且,脸上无端飞上了一抹羞涩动人的瑰红。 书说简短,等我和老烟儿奶奶忙活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胖子拎着一堆大大小小、装着各色菜肴的方便袋回來了。 我和老烟儿奶奶手忙假乱地摆上碗筷、倒出菜肴,然后,我们仨就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老烟儿奶奶胃口奇好,对着一桌子的菜,又开始了她那独特的胡式用餐大法,对此,我和胖子早已是见怪不怪,所以,我们俩翻出瓶红酒,一人倒了一杯,有一口每一口地抿着,等着老烟儿奶奶吃高兴了的时候,再问她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这小丫头是真饿了,一通狂风卷落叶之后,桌面上的菜肴就跟台风现场似的,看得我和胖子是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瞅她那看起來挺适中的腰肢。 老烟儿奶奶擦觉到了我和胖子的小动作,很是不满地瞪了我们俩一眼:“告诉你们,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啊,你们别把我惹不高兴了,我又会失忆的。” 我和胖子讪讪一笑,赶忙收回目光,这姑奶奶,上辈子肯定是放高利贷的,讹人都不用现回家取去,张嘴就來,我们俩跟她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见我和胖子低眉顺目、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就等着她训话了,老烟儿奶奶感到很受用,这才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张嘴说道:“嗯,勉强吃个半饱,不过你们这小地方,也凑活了,呵呵” 我和胖子差点一个沒绷住笑喷了,就这食量才半饱,您这内存可够大的,以后这小蛮腰还能保住吗。 不过,我和胖子总算还有点儿心,拿出与便秘对抗的决心与勇气,硬是憋住了沒笑,静听老烟儿奶奶的下文。 果然,老烟儿奶奶接着说道了:“其实,我们五族,与你们17组的渊源是很深的,我们之间,有契约……” 第524章 迷雾重重隐杀机 “契约,什么契约。”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具体是什么契约我也不太清楚,这次我能知道你们的身份,以及17组与我们五族的隐秘关系,纯属于偶然,之前,我不是回去彻查到底有多少五族不肖子孙染上了毒瘾吗,结果和我爸一说,我爸又向三太爷和黑妈妈发了笺书,这下事儿打了,三太爷很生气,让常氏兄弟负责清查,这差事儿落到那对火爆脾气的兄弟手里还有好,一查下去,五族里竟然有小三分之一的五族子孙好这口儿,沒办法,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谁让他们不自爱呢,唉。”说到这儿,老烟儿奶奶眉头一皱,脸上现出不忍之色,想必这五族里处置这些染毒的子孙的法子亦是极为残酷,否则的话,生性善良的她也不会露出如此难过的表情。 “不提他们了,就因为这事儿,我爸就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家伙染上毒瘾的,于是,我就提到了你们,不想我爸却激动起來,沒完沒了地盘问我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儿,哎呀,都快烦死我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又不说了,这把我气得啊,一赌气,我直接就去找黑妈妈了,反正我知道黑妈妈人在哪里,那几千里的路程对我來说,分分钟的事儿嘛,见了黑妈妈,我一说,黑妈妈人真好,就告诉我,说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玄真子道长和田启功他们曾帮咱们五族躲过一场大劫难,所以,三太爷、三太奶、黑妈妈这些老辈儿出于感恩,就代表五族和玄真子道长定下契约,五族子孙只要见到盖有玄真子道长法印的传令檄书,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拼死完成任务,后來,玄真子道长负责管理灵异总局,我们五族和17组就自然而然地了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嗯,这么说吧,我们五族就是你们17组在东北和内蒙古的一支奇兵,懂不。”老烟儿奶奶说完,一脸洋洋得意地看向我和胖子,那神情,就好像我们是失散多年又相认了的一奶同胞似的,把我和胖子都逗乐了。 不过,在知道了17组和东北出马仙(五族)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不为人知却又情深意厚、同生共死的特殊关系,我和胖子是喜大于惊,因为,自古以來,在东北和内蒙,一直是萨满教居于灵异界的统治地位,而出马仙与萨满教是一脉相承,故而在黑土地上始终占有统治地位,外传的佛、释、道及后來的基督、天主、伊斯兰等教派,都无法盖过萨满教的影响力,这也是出马仙至始至终在东北、内蒙能长盛不衰的内因之所在。 如今,我们能得到出马仙一族的大力支持,那我们就相当于是得到了一股任谁都不敢小觑的雄厚力量的支持,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再牛逼的邪教扛把子,也未见此能斗过在雅克什土生土长、手下小弟无数的当地出马仙角头,这就叫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和胖子看向老烟儿奶奶,又问了一句:“那你这次是咋知道我们有危险的,还特意赶着來救我们。” “嗨,你们猪脑子啊,一听咱们是这关系,我当时就想回來告诉你们呀,然后半路上碰到了几个柳仙,告诉我,你们在停尸房里出事儿了,那我就码人呗,码完人就去就你们呗,完了。”老烟儿奶奶眨眨眼睛,轻描淡写地将这一过程一带而过。 不过,从老烟儿奶奶那有意避开与我眼神对视的不自然表情里,我隐约觉得,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她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故意避而不谈。 因为,老烟儿奶奶在去找黑妈妈之后,黑妈妈为什么会将这一连老烟儿奶奶的父亲都不敢随便说的秘密如此随便地就告诉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这期间老烟儿奶奶同黑妈妈都说了些什么,抑或是黑妈妈同老烟儿奶奶说了些什么,她是一概不予提及,看來,这人小鬼大的老烟儿奶奶,还隐藏了很多秘密沒有对我们说啊。 当然,有一点儿我和胖子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貌似厉害无比、搞怪无比的小美女绝对不会存有害我们之心,知道了这一点,其他的其实也就不重要了。 “吃的差不多了,來,妹子,你脑袋瓜子好使,帮我们分析分析案情,太他妈折磨人了,呵呵”知道了17组和出马仙的兄弟般情谊,不知不觉,我们和老烟儿奶奶又亲近了不少,所以,胖子见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了,就很自然地示意老烟儿奶奶和我们挤坐在沙发上,大家一边放松一下肠胃,一边将我们昨晚碰到的事儿捋一捋,条分缕析一下。 “我们是先在小孤山发现了那些尸体,然后卓凡二他们将尸体运下山,紧接着,晚上我和凯子,还有卓凡二就去看守尸体,因为我们在现场已经发现了那些尸体身上有遭过鬼噬的痕迹,预料到那些鬼僮们就像鬣狗一样,有追踪猎物的习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美食的,所以,我们才会要求去停尸房看守尸体,为的,就是守株待鬼僮,之后的事儿,基本上你就清楚了,那些鬼僮的灵体被我砍断了以后,灵体内封印的恶灵们侵入那些尸柜里的尸体,将尸体变成了僵尸一样的鬼傀,完了又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整个经过就这样了。”胖子现将事情的经过向老烟儿奶奶复述了一遍,让她了解个大概齐,心中有数。 “嗯,我基本上听明白了,那你们怀疑什么呢。”老烟儿奶奶好奇地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首先,那些死者生前与王强关系很密切,而王强又与寒劲松同为贩毒集团的合作伙伴,在此之前,我和师兄又在王强的舅舅、就是一号死者那里,看到过其所养的鬼僮,但是,鬼僮生性死忠,轻易不会反噬自己的宿主,那昨晚攻击我们的鬼僮,也包括攻击王强舅舅及其他死者的鬼僮里,是否也有死者自己养的那几只鬼僮,如果有,是谁会有这么强大的法力,可以将鬼僮策动反水。” “你们的意思是,幕后黑手是李茂。”老烟儿奶奶果然冰雪聪明,一句话就刨到了祖坟上。 “就目前咱们已知的线索來推断,可着呼伦贝尔打听,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个邪教分支会有这么强大的势力了,可话说回來,如果我们认定幕后黑手就是李茂,还有一个地方说不通。”我看向胖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那只白公鸡呗,你怀疑李茂还沒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弄到那只至阴的白公鸡,对吗。”胖子简直就是一家X光透视机,我几乎不用任何暗示,他总能毫厘不差地猜到我的所思所想。 “一开始吧,我也老是在这里犯嘀咕,觉得李茂再牛逼,单就目前而言,他的确也无法做到可以在阴阳两界行走如履平地,道行还沒那么深,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还跟个耗子似的老躲在地下,那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扯远了,接着说啊,不过,凯子,你想一想,李茂无法获得地狱蟑螂喂养白公鸡,可并不代表被人不行啊……”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沒有接着说下去。 “别人,你指谁。”我身子一震,语气迟缓地看向胖子。 “陆、宇、峰。”胖子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令我心悸的名字。 沒错,尽管我的潜意识里扔在自欺欺人地抗拒着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作为唐太宗李世民转世的煞星,陆宇峰背负着九五之尊的历史光环,出入阴阳界是随心所欲,这一点,在北部原始林区嘎仙洞与之第一次鏖战时,我们就已经领教过了,并且至今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以陆宇峰的能量,别说养一只至阴的白公鸡,就算是在地府里开一个养鸡场,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李茂手里为什么会有这堪比中世纪恐龙一样珍稀的白公鸡就不难解释了,,系陆宇峰赏赐的法物。 现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清晰而连贯的画面:王强在与寒劲松同一天并以同一种恐怖的方式死后,王强的舅舅出于为外甥报仇或某种原因,约上了自己的一票帮手(也有可能是徒弟)去找李茂寻仇,结果不敌李茂的势力,并李茂以某种邪恶手段将其所养的鬼僮迷乱心智,并加以控制,而后,又驱使鬼僮反噬了王强的舅舅等人,使他们惨死。 制造完血案后,李茂又命人将这些尸体有意放在了小孤山给水站的地方,为的,就是引起警方,很可能也包括我和胖子的注意,同时,还故意留下了那些尸体是被鬼噬的破绽让我和胖子发现,好一步一步地将我和胖子引到了停尸间,随即派出鬼僮去袭击我们,欲将我和胖子一网打尽。 但是,倘若只是为了杀死我和胖子,李茂他们至于这么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吗,这背后,是否还另有隐情。 第525章 石局的无间道 对于这些疑问,老烟儿奶奶也解释不了,当然,我和胖子也沒指望她能解释得了,因为,要揭开这一系列的谜团,还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甚至很可能还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考虑到卓凡二一大早就会向石局汇报昨晚发生的事儿,而石局一定会毫无悬念地打电话叫我们过去问一些关于灵界的事情,所以,我和胖子一看反正也想不出什么來了,便将老烟儿奶奶撵进我的卧室,胖子钻进自己的卧室烀猪头,我则穿着背心短裤在客厅的沙发上蒙头大睡,抓紧时间补觉。 睡得正酣,胖子那普通版的手机响了,正如我们所料,石局亲自打來的电话,让我们马上去他办公室。 我和胖子打了个哈欠,告诉老烟儿奶奶我们中午估计是回不來了,让她自己对付一顿吧。 嘱咐完一脸不耐烦的老烟儿奶奶,我和胖子匆匆洗了把脸,就出门打车直奔市局而去。 到了市局,我们跟值班民警打了个招呼,那些民警知道我们哥俩跟石局不是一般关系,电话都沒打,就让我们直接上去了。 进了石局那并不算宽敞、乃至都有点儿寒碜的办公室,石局正坐在沙发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卓凡二和另一位四十左右岁的、警衔为一督的男子则很恭敬的站在窗前,一起看向我们俩。 “你们俩了,速度还挺快的嘛,沒睡醒。”见我们进了办公室,石局朝我们哈哈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和胖子一龇牙,心说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不是您把我们硬喊过來要问话的吗。 我们和石局很熟了,也知道石局的性格不喜欢拘谨、夹咕之人,便朝卓凡二和那位四十许遂岁的男子点头一笑之后,就很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胖子还伸手抄起石局桌子上的“特供”烟,挨个发了一圈。 “你小子倒是挺会來事儿的啊,拿我的烟送人情,呵呵”石局打心里喜欢胖子,忍不住和胖子开起了玩笑。 “那啥,抽烟这玩意儿跟打麻将一样,得人多了才有意思,再说了,您这么大的公安局长,给您送好烟的主儿那不得老鼻子去了,我们帮您抽点儿,也算给您减负嘛,呵呵”胖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派完石局的烟,自己再点上一根,剩下小半盒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装进了自己的里侧衣兜里。 “着你们可看走眼了,要说有人送烟,得是这位,这才是尊神呢,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是市局的一把手,宋江宇局长。”石局伸手一指身旁的那位四十许岁、神情沉稳的男子,语带笑意地说道。 “师傅,您别拿我开涮了,我要是敢收脏钱,您还不得堵着我办公室的门骂街啊,呵呵” 宋江宇看了石局一眼,被石局给挤兑乐了。 “两位小兄弟,认识一下,我叫宋江宇,是石局的开门大弟子,卓凡二他们都是我的师弟,现在在雅克什市公安局任局长,之前一直是我师傅在和你们联系,也知道你们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一直想请你们吃顿饭表示感谢,但琐事多,疏忽了,别介意啊” 宋江宇人长得帅气,话说的也很得体,一看就是深谙为官者待人接物之道的官场老手。 “宋局言重了,其实是我们和石局沒少沾光,学了不少的东西,呵呵”我看向石局,又看了看宋江宇,说了点儿场面话。 “行了,我就烦这些虚头巴脑的疙瘩汤话,有意思吗。”石局打断了我和宋江宇的话,有些不悦地拔出嘴里的烟斗,“说正事儿吧。” “嗯。”看來这宋江宇虽然在职位上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师傅,但在石局面前,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徒弟,对于石局命令式的语气一点儿都沒有不爽的感觉,只是无奈地轻笑了一下,接着石局的话头儿说道:“这次小孤山又发生了涉及十几条人命的命案,按照规定,我们已经第一时间上报到了公安厅刑侦总队,刚才,我们接到总队的密码电报,通知我们,由于案发地与军事禁区毗邻,无法排除军队里面的战士伙同他人共同犯罪的可能性,因此,按照军人与地方人员共同在军队营区作案的,以军队保卫部门为主组织侦查,公安机关配合的规定,这起案件连同上次孕妇被杀案,我们将一并移交给海拉尔军区的保卫处,这次喊你们來,也是通报你们一声,这也算是好事儿,我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命案必破,硬指标啊。” 宋江宇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短时间里接连发生的两起死亡人数逾二十人的系列杀人案,作为一局之长,宋江宇承受的巨大压力是远非我们可以体味到的。 “嗯,这次喊你们來,主要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就是……”石局刚说到一半,一位面色白皙的年轻民警敲门之后进入办公室内,对宋江宇说道:“宋局,市委办公室來电话,请您去参加平安雅克什建设的推进会。” 宋江宇看向石局,石局点了点头:“去吧,这大尾巴会你不去谁去,净扯蛋还得捏着鼻子听着,唉。” 宋江宇苦笑了一下,看向我和胖子,点点头:“你们多坐一会儿,陪老爷子说说话。”说完,起身和那名看起來应该是秘书的民警走出了石局的办公室。 “你还呆着干啥,那个诈骗了十车蕨菜的特大诈骗案你破了。”石局见卓凡二还呆在一旁卖单,斜着眼睛看向卓凡二,语气不善地说道。 “您就不能让我喘口气,您是地主啊,呵呵”卓凡二见石局下了逐客令,也不感到难堪,依旧笑嘻嘻地和石局穷对付。 “你现在牛逼了是吧,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石局对于卓凡二的肉头劲儿看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行了,您不撵我我也得走了,师母一会儿让我接她去交警队,说是四儿的车被扣了,去要出來……我走了啊。”卓凡二从沙发上拿起手包,起身就走。 “等会儿,四儿为啥被扣车啊。”石局喊住卓凡二,问了一句。 “嗨,您就别坚持您的原则了,传出去,啊,堂堂石局的外甥的车被扣了不整出來,您觉得别人会说您奉公守法,廉洁自律啊,得了吧,人家会说您啥也不是,连自个家的事儿都办不了,行了,我走了,和您沒法沟通,有代沟,呵呵” 卓凡二说完,也不等石局反应过來,就连跑带颠地溜之乎也了 “小王八羔子,算你跑得快。”石局看着卓凡二的背影,余怒未消地骂了一句。 “知道我为啥留你们单独谈吗。”石局再次点燃已经熄灭了的烟斗,在青色的烟雾中眯起眼睛看向我和胖子,一脸不可捉摸地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不知道,既然案子已经移交军队,那应该就沒有我们哥俩啥事儿了吧,您想请我们吃饭啊,呵呵”我这到真不是装傻充愣,既然案子销了,我们的作用也就无足轻重了,说实话,我心里还真就有些感到轻松了,想必胖子也是如此。 “你们俩还是年轻啊,你们想想,如果这真的只是两起一般人犯下的连环杀人案,那还有必要移交军队吗,啊,公安部、公安厅那么多的专家,要破获这些案件,会束手无策吗。”石局对于我和胖子的愚钝很是上火,说哈的声音也高了起來。 “对了,你,小胖子,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大点,嗯,再大点儿,好了。”石局沒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让胖子将办公室西南角的电视打开,还得弄出挺大的声音。 我猛然意识到,石局这是在防止有人窃听,可这里是公安局啊,他在防备谁呢。 石局示意我和胖子靠拢到他的办公桌前,小声说道:“你们别惊讶,这次案子移交个军方,是我预先和田启功、尹川山沟通之后的权宜之计,是沒办法中的办法。” 石局冷不丁提及田启功、尹川山的名字,我和胖子着实吃惊不小,因为,能知道田启功、尹川山的名字并能和他们说上话的,都不是一般的人,而这个一直被我们视为忠厚长者的石局,怎么会同他们有横向的联系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啊。 “你们不用这么惊讶,你们也不想想,我凭什么就会和你们一见如故,还一次次让你们参与到对外完全保密的杀人案件之中,并让你们进入连其他警种的人员都不允许进入的停尸间,你们以为这一切都是无缘无故吗,诶。”石局骤然严肃地盯着我们俩,语气也严厉起來。 “实话和你们说吧,在整个内蒙古的公安口里,都有17组安插的特工,也许是民警,也许就是个看大门、烧锅炉的,这都沒准儿,而我,就是17组安插在雅克什的无间道,呵呵”石局看向我和胖子,亲切地笑了。 “如果怀疑,你们可以打电话问田老鬼和尹老蔫,拿去。”石局见我和胖子面有疑色,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递给我们。 那是一只和我们持有的17组专用的黑色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也是作为17组队员的身份的最好证明之一。 第526章 谍影重重理还乱 看着石局手里的黑手机,我和胖子知道啥也不用说了,眼泪哗哗的,可见到亲人解放军了,亚拉索。 见我和胖子有点激动,跃跃欲试地想过去熊抱他,石局警惕地看向我们俩:“你们俩给我消停点儿啊,稳当地,我还有话说呢。” 我和胖子做事擦了擦眼角,然后一脸虔诚加崇拜地看向石局,胖子抢先说道:“好好,您说您说,我们正好控制一下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您继续,呵呵” 石局沒着沒落地看了我和胖子一会儿,真是拿我们俩沒辙了,叹了口气说道:“黎仕其聪明一世,粘上毛那就是猴精儿,怎么会收了你们这两个蒸不熟、煮不烂的活宝当徒弟,难怪他死了,是被你们俩给气死的吧,诶。” “石局,话得这么说,啊,是我们这两个水嫩的有为青年硬生生毁在了黎叔儿手里才对,是吧,凯子。”胖子真是给个杆儿就敢往上爬,还不是一般的自來熟,一见石局是我们自己人,这厮居然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石局的办公桌上,还龇牙咧嘴地和石局逗起了咳嗽。 “诶,诶,往哪儿坐呢,哎呦,我都快被你们气得肝硬化了,下去。”石局一见胖子是真拿这里当自家炕头儿了,是又气又乐,一抬手,将死胖子从办公桌上给推了下去。 石局也看出來了,不能好我们俩生真气,否则真得被气的得了气迷心不可,于是,也不搭理我们这茬儿了,坐在沙发椅上嘬了两口烟斗,正要接着说正事儿,才发现烟斗里已经沒有烟丝了。 胖子会來事儿,一见石局用目光满桌子找烟,赶紧顺兜里掏出刚才黑石局的那半盒烟,掏出一枝送到石局跟前儿,是一脸谄笑:“您抽我这个,这个好抽,呵呵” 石局哭笑不得地看着胖子,接过烟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拿我的烟交人儿(东北方言:讨好、拉拢)來了是吧,你个小王八羔子……” 胖子龇嘴獠牙地一笑,也不难为情,大大方方地将烟盒装回到自己兜里,继续摆出一副特无辜、特天真的表情看着石局,静听下文。 石局假怒真稀罕地笑了一下,揉碎了烟丝塞进烟斗里,抽了一口之后,面色突然一变,一缕阴云袭上眉心,显得是心事重重地说道:“知道我为啥一直沒有向你们透露我的17组身份吗。” 我和胖子摇了摇头,心说嘴长您身上,您不说,我们知道为啥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因为,雅克什市局里有内奸,也就是陆宇峰安插的耳目,而且这些数量不详的耳目潜伏的一直很深,而且,我感觉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窃取了一定的位置,成为了市局里面的科所队长或更高级别的领导干部,他们这些人,平常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你根本抓不住任何蛛丝马迹,即便想当初陆宇峰暴露以后,我还以为这些耳目会跳出來为他们的主子殉葬,结果却是啥他妈动静都沒有,你们说,这些耳目的心理素质该有多强大,一般受过训练的特警都赶不上他们啊。” 石局说到这里,闷声不响地抽了几口烟,似乎在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 对于石局一开始的话,我和胖子倒也沒有表现得过于吃惊,因为陆宇峰在雅克什市公安局下面的派出所隐藏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在市局里面安插自己的党羽亲信,这并不为奇。 可是,石局后面的话很关键,那就是当陆宇峰被17组步步紧逼、不得不在北部原始林区的嘎仙洞里和我们死战的时候,这些耳目竟然还是是无动于衷,不为所动,这就显得有些非同寻常了。 难道,在这些耳目接受的任务里,还有比他们的扛把子的生死更为重要的事情吗,如果有,那又会是怎样鬼神莫测的非常任务呢。 我和胖子的后背开始冒凉气了,要知道,对于陆宇峰极其邪教党羽们那还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亡命徒式的残酷手段,我们俩是不止一次地目睹并深受其害,假如我们的推断成立,那么,陆宇峰安插在雅克什市局里面的这些耳目咬紧牙关苦撑到今天,他们所图谋的,一定是一桩隐藏着巨大无比的阴谋,一旦得逞,必定是惊天动地、乃至掀起无边的血雨腥风。 一念及此,我和胖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石局在一旁冷眼看了我和胖子一会儿之后,将烟斗里残余的烟灰摁灭,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想到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了吧,这也是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和你们取得联系的原因,我是怕稍有不慎,被那些耳目察觉到了,如此一來,一是会将你们置于危险的境地,二來,我也是怕打草惊蛇,反倒会令那些耳目们隐藏的更深,这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儿怕啊。” 石局说完这些,站起身,看向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吐出一口长气:“变天了,又要有一场暴风雪來了啊。” 我和胖子闻言也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果然,铅灰色的天空彤云密布,一波接一波的凛冽寒风迅疾掠过积满了白雪的屋顶,卷起漫天的雪尘,使人即便在有着热烘烘的暖气的室内,依然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天象,无疑是预示着一场大到暴雪即将到來。 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朔风、飞雪与在电线上瑟瑟孤鸣的麻雀,石局回身看向我和胖子:“这次我之所以建议由军队接手这两起案子,实际上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因为,如果还是由重案大队或刑侦大队來办理这两起案件,无疑会牵扯到李茂,并要对李茂采取相应的传唤或刑事拘留等强制措施,而按照田启功和尹川山的要求,暂时又要动李茂,要将李茂作为鱼饵,钓出陆宇峰这条老泥鳅,如此一來,就不能过早惊动李茂团伙,沒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假借军队的名义将案子先挂起來,冷处理一下,再暗中观察李茂一伙的动静,然后再相机而动,你们听懂了吗。”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要说心思的缜密与设置计策的环环相扣与步步为营,我和胖子对石局是望尘莫及,自叹弗如,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石局知道我和胖子是一点就透,话是点到为止,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到目前为止,你们俩对于小孤山这两起系列杀人案有什么看法啊。” “嗯。”我沉吟了一下,整理一下思路,答道:“第一起多名孕妇被杀案件,包括杀人疑犯张雪松在看守所里的离奇死亡,现在看來,应该是李茂派人实施的犯罪,即便不是李茂直接派人做的案,他肯定也是幕后主使,而李茂为啥要派人杀死那些孕妇,其动机应该是为了得到孕妇腹中的胎儿,至于他为啥又要将那些被从母腹中剖出的不足月的婴儿埋在军事禁区的那片被施了魇法的养尸地里,目前我还不得而知,这些暂且先放在一边不提。” “关于第二起王强的舅舅等人被杀案,同样与李茂脱不了干系,因为死者的外甥王强生前既是李茂操纵的贩毒团伙的骨干成员,最后又同寒劲松一样,都直接或间接地惨死于李茂之手,现在在看來,那名叫徐狄龙的市医院的大夫,很可能就是下蛊之人,因为,他是最有条件接近寒劲松的,作案条件极为便利,还有,王强的舅舅等人死亡的原因,不排除有为王强报仇、上门找李茂寻晦气却反受其害的可能性,但是,我有一种预感,王强的舅舅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想去替自己的外甥报仇,更大的可能,倒像是王强的舅舅想以王强的死因为要挟,迫使李茂答应自己的某种条件,不想双方沒有谈拢,王强的舅舅反倒被自己的聪明误了卿卿之命。”我越说思路越清晰,最后几乎是侃侃而谈了。 “你的依据是什么,总不能就是红口白牙的想当然吧。”石局听得很认真,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題,那就是证据链的缺失。 这个,我早有准备:“我之所以会大胆做出后一种判断,是因为我和胖子在小孤山第一眼看到那些死者的时候,就在一号死者,也就是王强舅舅的身上发现了被鬼僮反噬的痕迹,正因为如此,我们哥俩才会主动请缨,要求晚上到停尸间里守尸,因为我们预料到那些鬼僮们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果不其然,昨晚那些鬼僮如约而至,和我们來了一番全武行,这也更加印证了我们的判断,王强的舅舅他们的确死于鬼僮反噬。” “之前,我们曾亲眼看到过,王强的舅舅自己就炼有鬼僮供其差遣,并很听他的法令,可是,他自己最后却死于鬼僮的反噬,而反噬他的鬼僮中,很可能就有他自己炼养的鬼僮,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王强的舅舅也是,或曾经是邪教的一员,但他却出于某种原因背叛了邪教,才会遭受这种邪教用于惩治反水的叛教者的毒辣惩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你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手段,结果掉你自己的生命。”我看向石局,声音戛然而止。 第527章 暴风雪要来了 听了我的话,石局半响无语,但看得出,对于我的这一番有理有据的推论,老头儿还是听进去了,否则的话,表情也不至于如此沉重。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的推论成立的话,那就是说,李茂折腾出这么多事儿來,其目的就是在打军事禁区里的那片养尸地的主意,对吗。”石局摸了摸下巴,声音沉稳地说道。 “到现在为止,除了这种解释以外,实在是沒有其他更好、更能说得通的解释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一次,李茂大张旗鼓地将王强舅舅等人的尸体摆在小孤山给水站附近,面部还都朝向军事禁区,似乎是在有意向警方挑战,是在试探警方对他容忍的底线,他,难道希望警方去抓他。”这一问題,之前我和胖子已经探讨过多次,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李茂这么有意撩扯警方去抓他,在逻辑上说不通啊。 “你们所说的倘若成立,那李茂这么做应该出于两点考虑,其一,是欲擒故纵,就是他预先已经安排好了漂白自己的退路,选好了替罪羊,警方即便是找到他,也无法定他的罪,而他,就可以彻底从警方的重点嫌疑人里解套,继续做他的老板,其二,就是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将咱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无暇他顾,这样一來,他就可以掩护一个,或是一群更为重要的人物去实施某种不可告人的行为,这叫丢卒保帅,至于谁是帅,只有天知道。”石局不愧是多年战斗在刑侦一线的老刑警,思维敏捷无比,短时间内就得出了足以令我和胖子心信服的推论。 “那我们接下來该咋办啊。”现在,我和胖已经完全拿自己当石局的下属了,规规矩矩地向石局提出心中的疑问,并眼巴巴地等待石局的吩咐。 “按兵不动,以静制动,逼蛇出洞。”石局用力一挥手里的烟斗,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茂越是急于引咱们去主动碰碰他,咱们越要沉住气,让他摸不着咱们的底细,瞎琢磨,越琢磨越心惊,时间一长,他自然会有按捺不住的时候,就会跳出來继续得瑟,那样,他就会露出破绽,懂了吗。”石局看來对此早已是心中有了准谱,话也说得斩钉截铁。 “当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深思熟虑的,田启功和尹川山他们也完全同意。”石局又补充了一句,好让我和胖子吃个定心丸。 “好的,石局,我们明白了,那这段时间我们就跟沒事儿人似的该干啥干啥,到时候等您吩咐,行不。”我看向石局,心领神会地说道。 “好,这段时间,咱们也少接触,要避人耳目,记住了吗。”石局沉声说道。 “明白,当然明白,呵呵”胖子一龇牙,赶紧谄媚地点头答应道。 “对了,咱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卓凡二。” 石局加重语气提醒道 “凡二不是您徒弟吗,难道您也怀疑他。”我看向石局,很冒失地问了一句。 “在那些耳目被揪出來以前,谁都有可能,也包括卓凡二,他要问,你们就说是我代表局里对你们表示感谢之类的,编瞎话你们俩是强项,对吧。”石局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们俩,语带戏谑。 “看來,您地我们的掩护身份还是带有偏见啊,唉,寒心呐。”胖子故作痛心疾首状。 “行了,走吧,要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记得打17组专用的黑手机,我的代号为痴嗔,你们可以用语音拨号功能,天网甄别系统会自动搜索的。”石局在打发我们走之前,又特意叮嘱了我和胖子一句。 我和胖子连忙答应完,就准备告辞了,临走到房门口,我想了一想,这石局别看不会啥法术,可说话的口气却是不小,提及田启功和尹川山这些17组的大佬,都是直呼其名,还给这二位起了田老鬼和尹老蔫的外号,显见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么,这石局到底是什么來历啊,这么牛逼,而且,他那痴嗔的代号,很有几分玄真子道长的个人色彩,保不齐就是那老神仙给起的,这么一看,石局也是个有身份证、有來历的人啊。 我确实很好奇,所以临出门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莽撞地问了一句:“石局,您是咋加入17组的啊。” 胖子一听我问这个问題,也來神儿了,瞪着眼珠子等着听石局的回答。 “我。”石局顿了一下,眼神中开始变得扑朔迷离,呆了几秒之后,石局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加入17组,是为了兑现向一个人许下的承诺,男人,一诺千金啊……” 石局不再说话,转过身去挥挥手,示意我们离开,自己则背对着我们,低下了头,看起來心绪不佳。 我和胖子见石局情绪低沉起來,不敢再聒噪,蔫不唧地赶紧离开了石局的办公室。 走出市公安局,我和胖子俩人也沒有回心理诊所,而是左右转了转,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就钻了进去,要了个单间,点了几个菜就开始灌酒。 一人两瓶啤酒下肚,我和胖子才放下杯子,相互看了一眼,开始抑制不住地苦笑起來,笑了一阵儿,我们俩这才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遂歪躺在椅子上,一人点上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凯子,说真的啊,这阵子我都快疯了,骗你是孙子。”胖子隔着桌子上的啤酒瓶子看向我,一副苦尽甘來的表情。 “嗯,说真的啊,师兄,这段日子,我压力也老他妈大了,这是一个事儿接着一个事儿,咱们就沒得着好儿,哎呦喂,可要了亲命了。”我也是深有同感,自打从冥府回來遇到第一具女尸之后,好家伙,这事儿就跟开了锅似的,我们先是认识了卓凡二,然后就开始死人,先是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张雪松,紧接着就在小孤山上发现了死尸孕妇,这还不算完,又碰上了紫夜,进而又牵出了寒劲松及其背后操控他的贩毒团伙,最终,李茂粉墨登场,我们之间还不大不小地磕了一下子,我们算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小胜一回合。 可接下來,再次发生涉及王强舅舅的连环杀人案,我们又近距离地与鬼僮们惨烈拼杀了一回,虽然也算是全身而退,但却是惨胜,还沒等我们醒过神儿來,石局冷不丁告诉我们,其实咱们是自己人,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和胖子是跌破眼镜,小心脏是一次次被毫无防备地挤压淬炼,我们真的感到有些疲惫了,不堪重负。 如今,我们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踏踏实实地呆上一段日子了,那种感觉,又怎么能是一个爽字了得。 于是乎,我和胖子是放开了量,开始猛灌啤酒,沒别的,就一个字:高兴啊。 喝得差不多了,我和胖子掏出手机,各自给各自的马子打电话撩扯,不想却双双吃了瘪:沈涵这个疯丫头,几个小姐妹一撺掇,居然顺着大连直奔海南三亚看天涯海角去了,电话里,沈涵倒是不生我气了,小嘴儿跟老虎机吐硬币似的,不歇气儿地叨咕完老虎滩、冰峪沟、旅顺港之后,又忙不迭地告诉我,已经被我邮回了一大堆的海产品,让我和胖子被别忘了催快递公司给送过去。 临末了,我才有机会插上话:“那个,那个,我有点儿想你了,呵呵” “哼哼,想我啦,玩啦,姐们现在滋润着呢,每天是花天酒地,帅哥如云,你小子就等被灭火吧,呵呵”别看沈涵嘴上硬,可听得出來,我的肉麻表白还是令她十分开心,忍不住又啰嗦了一大堆注意饮食、不要熬夜、别暴饮暴食等体己话之后,才在身边小姐妹们的嬉笑声中不情愿地挂了电话。 我意犹未尽、可怜巴巴地合上手机,再看向胖子,敢情这厮的结果比我也强不哪儿去,老火此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跑到了新疆去了,看样子是有了新任务,电话里又不方便说,俩人只能是很郁闷地说了几句问候语之后,就不得不挂断了通话。 胖子都快憋屈死了,一双小眼睛眨巴了半天,想说点儿啥,然后自己又泄气了,只得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开始对瓶吹儿(东北方言:嘴对着酒瓶子灌叫对瓶吹儿)。 “行了,谁让咱们是干这个的呢,有得就有失嘛,再说了,要是见天让沈涵和老火腻着咱们,那咱们一天还不得挨八遍骂啊,是吧,哥。”我见胖子挺难受的,就半是开导他,半是劝慰自己的说道。 “嗯,你丫说的也有点儿道理,那行,你丫干一个,我陪一口,呵呵”胖子一向是情绪低落的也快,回升的也快,屁大的工夫,他就已经从刚才的伤情之中缓了过來,开始吆五喝六地跟我斗酒。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重新欢实起來的胖子,是彻底无语了,一扬脖,干掉了杯里的啤酒。 我和胖子都喝得微醺了,才哥俩相互搀扶着出了小店儿,室外,早已是大雪纷飞,朔风如刀,好一派银装素裹的北国壮丽雪景。 第528章 林场驱鬼记(上) 等我和胖子迷迷糊糊地坐着出租车回到心理诊所里,老烟儿奶奶已经走了,还给我们留了个条子,说是要出趟远门,处理点儿私事儿,让我们最近就不要找她了,就算是点上灯笼,她也赶不回來。 我和胖子见回到诊所沒有见到老烟儿奶奶,心里还真就空落落的,因为,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将这个任性却不失善良的小辣椒当成了家里的一员,就像自己的妹妹一般,少了她,感觉屋子里都冷清了不少。 好在我和胖子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伤感了一会儿,我们就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然后各回各屋,蒙头大睡。 第二天醒來,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地面积雪都快沒膝了。 我和胖子抻了个懒腰,相互看了看,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与快意,他奶奶的,今天终于可以消停地呆在家里斗斗地主、看看电视了,终于可以不用在对着面目狰狞的死尸去绞尽脑汁地琢磨谁是凶手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打开冰箱,翻出剩下的六罐罐装海拉尔啤酒,又找出三根火腿肠,堆在桌子上,和胖子一人启开一罐啤酒,我是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里看电视,胖子则一边嘬着啤酒,一边唉声叹气地等着那台黎叔儿留下的大屁股电脑开机。 胖子斗了一会儿地主,是输多赢少,欢乐豆很快就用得差不多了,我窝在沙发里,抗日神剧看得直反胃,心说净JB狗带嚼子瞎胡嘞,要是日本鬼子这么不抗打,那我太姥爷他们也不会全县万十口人,被七个带枪的小鬼子追得满山地跑路了,什么玩意儿嘛。 我换了几个台,又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国内的大好形势和国际上的闹心事儿,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儿,沒意思。 再一看胖子,也是一副沒精打采、恹恹欲睡的模样,我们俩相视苦笑了一下,胖子一咧嘴:“凯子,咱们俩还他妈真就是小姐身子丫环命啊,这咋闲下來浑身都不爽呢,这不是犯贱吗,呵呵” “合着你丫也闲得难受了啊。”我哑然失笑地看着胖子,“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闹心呢,诶,找点啥事儿乐一乐呢,啊。” “找你妹儿的乐子啊,出去调戏良家妇女,靠,现在的大娘们一个比一个虎实,别再让人家把你给归拢了,老火和沈涵回來一验身,呵呵,那咱俩可就真有乐子了,呵呵”胖子看了我一眼,是乐不可支。 “你丫是三句不离黄嗑儿,满脑袋精虫啊,你就不能想点儿高雅的,比如去做个足疗啥的,呵呵”我嘴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和胖子对付着,心里盘算着去哪儿混日子打发时光。 “对了,咱哥俩去棋牌社找几个土鳖财主打麻将吧,劫丫们的富,济咱哥俩的贫,顺便混点烟钱,咋样。”胖子是一肚子坏水儿,他要是赶上民国那样的乱世,绝对是一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的“侠盗”加青皮无赖。 “你丫咋能想出这么无……无可挑剔的点子,哎呀我操,太牛逼了,还等啥呢,撒逼愣地穿衣服走起啊,呵呵”我一个老头鱼打挺从沙发翻身跃起,忙不迭地催促胖子穿衣服出门。 我和胖子刚将冬天臃肿的行头穿戴整齐,正要开门,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敲门。 “操,别吱声,肯定又是那操蛋房东过來收房租,咱们不能给,要不然一忽儿打麻将铁输沒赢,这玩意儿,老邪性了。”胖子一脸紧张地示意我一别搭腔,二别开门。 “去你大爷的,你丫脑袋上锅蒸了是吧,咱哥俩现在是这屋的合法产权人,谁他妈敢來收租子,不想混了是吧……呀,咋又是你丫啊,您饶了我们吧,可让我们过两天消停日子吧,大爷哎。” 我一把拽开一脑袋疙瘩汤的死胖子,推來房门,赫然发现卓凡二正领着那个挺伶俐的美女法医,,夏千站在门外面,我当时心就咯噔一下,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他妈真该听胖子的话,得得瑟瑟地开哪门子门啊,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咋地了,见到我你们一天都倒霉是怎么的。”卓凡二和我们已经很熟了,根本就不理会我一脸活见鬼的悲催表情,推开我,领着夏千就进到了屋内。 “二子,也别废话了,哪儿又死人了,说吧,啊。”胖子有气无力地看向卓凡二,哼哼唧唧地问道。 “去去,我又不是柯南小朋友,走哪儿都得死人,这次是私事儿來求你们了,真的,夏千家的事儿。”卓凡二先是呲了胖子一句,而后面色一正,皱着眉头说道。 这时,我和胖子才注意到一向是活泼俏皮的夏千,这会儿是满面蛾眉紧蹙,满面愁容,好像还刚刚哭过,眼圈还红着呢。 “妹子,咋地了这是,有事儿说,只要是俩哥哥能办到的,义不容辞。”胖子我们俩对这个小法医印象一直不错,打心里喜欢这个邻家小妹妹一样的小女孩,一见夏千那受了委屈的小可怜相,胖子忍不住大包大揽地拍起了胸脯,很是仗义地说道。 “嗨,夏千老家是温库图林场的,离咱们这儿大概三百來里吧,她家里的亲属大部分都住在林场里,不愿意搬到市区,嫌闹腾,平常啊,夏千是一个礼拜回去看看父母姨姑啥的,这不,前两天我看案子也忙活的差不多了,就让她回家去看看,这可好,今天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凿我宿舍的门,我一问,竟然是自己连夜开车从温库图赶回來的,家里出事儿了,她姑姑好像冲了啥东西,寻死觅活地使劲儿折腾,几个老爷们都摁不住,完了还大口吐血,看样子是凶多吉少啊。”卓凡二越着急越怕说不明白,结果是越说越啰嗦。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听明白了,好像是夏千的姑姑被脏东西上了身吗,正闹妖呢。 不过,出于谨慎,我朝夏千问了一句:“小夏,你们沒有请大夫过來看看吗。” “请了,卫生所的所长是我表舅,他过來量了半天,说是身体沒有器质性病变,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后來,后山的老刘爷说,八成是被啥东西给迷了,因为,我姑姑嘴里叨咕的那些事儿,都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别说是她,就连林场里的一些老人都不知道,从这一点看,应该是招了什么沒脸的了,所以,所以我才求卓队带我來找你们俩,救救我姑姑……”夏千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和胖子。 “嗨,就这事儿啊……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呵呵,呵呵”胖子刚要装逼,一琢磨话万一说大了一会儿再露怯现眼,遂赶紧低调。 “走吧,我车就在外面。”卓凡二知道我和胖子肯定会有求必应,所以车子都沒熄火,就在外面冒着乳白色的尾气等着我们。 上了车,一路上,我和胖子又简单地向夏千询问了一下她姑姑的具体症状,心里大概有了数儿,这妇女十之八jiu是遇到了脏东西,然后自己又不知道,即便是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送走,于是,那脏东西就开始变着法地折腾夏千的姑姑,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勒索祭祀而已。 对付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对于我和胖子而言,实在是毛毛雨、小儿科而已,不值一哂。 心里有了底儿,我和胖子便出言安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夏千一番,小丫头眼下已经拿我们哥俩当张天师了,见我们如此的淡定从容,都沒太拿这事儿当回事儿,也被我们感染了,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我就说嘛,这二位你别看他们像俩骗子,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一出手就摆平,是吧,二位爷。”卓凡二见夏千被我们俩哄得是破涕为笑,那大嘴都乐得开瓢了,跟黄河决口、三峡溃坝似的,还浪得一个劲儿地回头看我们笑。 “操,你丫看我们干屁,你他妈看道儿啊,活爹,你想干掉道是咋地。”胖子看着道上全是一个个滑不出溜的大雪棱子的路面,吓得脑门子都冒汗了,忍不住出言斥哒了开车三心二意的卓凡二一句。 “小胆儿,还不如夏千愣实呢,呵呵”卓凡二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专心开车,不时用眼角瞄一下一旁的夏千。 “这货,美色当前,也是有点儿按捺不住了啊。”胖子看着卓凡二的后脑勺,无奈地叹息道。 卓凡二听见了胖子的揶揄,沒回头,用左手向胖子比划了一下竖起的中指。 因为路况不好,三百里的路程,我们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路上,夏千不停地给家里电话安慰已经乱成一团的家人们。 一番颠簸之后,车子好歹是终于进到了温库图林场的地界里。 所谓林场,就像是一个位于群山环绕的密林中间的村落,不过,在整个林场里,除了一幢看起來像是机关办公楼似的二层小楼外,全都是成趟的砖结构平房,还有不少散落在各处的单独成户的板夹泥平房。 在白雪皑皑的映衬下,那些平房的烟囱里冒出青色的炊烟在灰色的天空中慢慢淡去,看起來就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山水画,使人让人一睹之后,感觉好似回到了农耕时代的村落一般,内心很是安静与舒适。 第529章 林场驱鬼记(下) 在夏千的指引下,我们直接将车开到了她姑姑的家里。 夏千的姑姑家是一栋独门独院的青砖瓦房,周围夹有半人來高的杖子(木栅栏),我们下了车,推开木制大门,院子里面很宽绰,左侧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挺长一溜的柈子(木柴),一直延伸到砖房的一侧墙上,右侧则是相互挨着的鸡架和猪圈,里面不时传出肥猪的哼哼唧唧声音,总而言之,整个院落与普通东北农村的民居并无什么不同。 但是,在这座充满了生机的院落里,我们还是看出了一些异样:院子里的积雪看样子有几天沒人清扫了,在一向勤劳的林场居民家里,这种情况是极为罕见的,而在积雪的表面,布满了杂乱的足迹,这显示出这户居民家里最近來來往往的人特别多,并且进出很频繁。 看着眼前的这些蛛丝马迹,就算是瞎子,也能猜出这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夏千心里着急,走得很急,几步就迈过院子,拉开了砖房的屋门,随着房门的拉开,一团乳白色的热气顺着房门扑面而开,与之一同涌出來的,还有嘈杂鼎沸的人生乱语,以及一个高亢的女人的哭嚎痛骂声。 夏千脸色一变,进到了屋内。 对着房门,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口大锅,里面咕嘟着大块的骨头肉,旁边还有一桌子汉子正在面红耳赤地在喝酒,烟雾缭绕,酒气熏人。 一见夏千回來了,一个一脸愁苦地缩在桌子一角闷头抽烟的中年汉子站了起來,迎着夏千几步迈了过來:“小千,咋样啊,找到先生啦。” “姑父,我姑怎么样了。”夏千听到里屋传出的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眼圈一红,沒有再继续追问眼前这个申请憔悴的汉子,只是指着我们说道:“姑父,别担心,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很厉害的先生,沒事儿的,放心吧,啊。” 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礼貌性地朝夏千的姑父点了点头,夏千的姑父大概是心里面乱,看着我们也沒寒暄,只是苦笑了一下:“家里出了这事儿,麻烦你们了。” “沒事儿,我们就是來看看,好不好使可不敢说,呵呵”我沒搭话,胖子嘴快,朝着眼前这个满面愁容的汉子客气了几句。 一听我们是阴阳先生,那桌子上正在灌酒的七八个汉子酒也不喝了,瞪着满是眵目糊的眼睛纷纷看向我们,眼中满是好奇,还有几分将信将疑与期盼。 我和胖子对于这些淳朴的林场居民流露出的这种就跟看LUO体舞表演的大娘们似的神情不以为意,毕竟现在信息传播太过发达,即便是像温库图这样坐落在深山里的林场,也可以覆盖卫星电视的信号,也能够看到电视节目并潜移默化地接受到现代科技和文化的熏陶,所以,对于听说过沒见过的“跳大神”之类的看邪病的老年间的路子,他们内心充满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千拉了一下我的衣服,示意我们赶紧进到里屋去,我们会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根着夏千进到了里屋。 里屋不算太大,一面土炕占了屋内近一半的面积,此外,就是一些沙发和大衣柜之类有些陈旧的摆设。 抗上,几个妇女正气喘嘘嘘地摁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边挣扎一边哭骂的妇女,那妇女体形偏胖,再加上沒死沒活地玩命折腾,将那几个一旁摁着她的妇女忙活得是一脑门子的汗,看着都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其中一个看起來大概有60來岁的老太太在抬头喘气的工夫,一眼看到夏千和我们进來了,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哎呀,小千,你可回來了,快点儿來看看吧,你姑这可咋整,说啥也闹不住了,我看,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啊,万一……” “李娘,我带了几个朋友过來看看,你们出去吃口饭,歇一会儿吧,啊。”可能是对那个什么李娘的“不是啥好兆头”话感到有些不悦,夏千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很客气地让她们出去歇息一下,也是给我和胖子腾出地方好施展手脚。 那些老娘们一听夏千的话音,就猜出我和胖子(估计鬼头鬼脑的卓凡二也被她们误认为是阴阳先生了)是阴阳先生了,赶紧如逢大赦地松开了夏千的姑姑,跳到了炕下。 不过,这些老娘们并沒有离开,而是与已经堵在了门口的那些汉子们挤在一起,抻着脖子看我们如何料理夏千的姑姑。 再说夏千的姑姑在摆脱了那些妇女的控制之后,使劲大吼了一声,然后就象一头暴怒的母熊一样,以四肢为支撑,趴在炕上,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遮面乱发的间隙中凶悍地看向我们,嘴角还泛起不屑一顾的冷笑。 我和胖子也冷笑着看向夏千的姑姑。 夏千的姑姑目光在与我们相对之后,眼神一怔,随即显露出慌乱的神情,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炕里面退了几步。 “操,你他妈不装疯了是吧,知道我们是干啥的了是吧,明白事儿的,赶紧给我滚犊子,别把我撩扯激眼了,直接扒了你的皮,废了你那几百年的小道行,听见了吗,诶。”胖子冷眼看向夏千的姑姑,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口吻下了最后通牒和逐客令。 夏千的姑姑听了胖子的话,身子一颤,又不可遏制地往后退缩了几步,身子已经靠住后墙了。 我开了阴阳眼,借着屋内昏暗的灯泡发射出的昏黄光芒,隐约看到一个身着白衣、黑发掩面的女子的身影正伏在夏千姑姑的背上,那白衣女子的两只手死死抠住夏千姑姑的脑袋两侧,并用手指遮住了夏千姑姑的眼睛。 很明显,夏千的姑姑是被一名來路不明的女鬼用鬼气侵入体内,因而被迷乱了心智,才会成为了那名女鬼隐身的傀儡,至于她的疯癫症状,不过是那名女鬼弄出來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以便为她下一步实施讹诈做好铺垫。 见已经被我和胖子识破了身份,那名女鬼将脑袋深埋进夏千姑姑的头发里,同时,夏千的姑姑不再哭喊,而是双眼用力向上翻,露出骇人的眼白,嘴里则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阴森声音:“嗬嗬嗬,看不出,两位小哥儿还是道门中人,老身失敬了,其实,这外面冰天雪地的,老身不过就是想在这家猫猫冬,混点儿吃喝而已,并无恶意,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夏千、卓凡二,连同夏千的姑夫及那些莽汉村姑们,他(她)们无法开启阴阳眼,自然无法看到附体在夏千姑姑背上的那名女鬼,但是,夏千姑姑直翻白眼并口出阴寒声音的模样,还是令他(她)们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惊吓,并争先恐后地向人群里挤去,似乎这样才能安全一些。 夏千、卓凡二和夏千的姑夫沒有后退,但脸上也都露出了程度不同的惊惧之色,夏千不由自主地靠近卓凡二,卓凡二顺势将夏千娇小的身躯搂在了怀里。 “凡二可太孙子了,这会儿还不忘吃豆腐,呵呵”胖子看了一眼后面,忍不住附在我耳边窃笑着耳语道。 “滚犊子,你丫严肃点儿,我们这正捉鬼呢,操。”我横棱了胖子一眼,被他的沒正事儿都快气得抽过去了。 “呵呵,就这小脚色,你至于这么一本正经吗,打草搂兔子,捎带着不就给拿下了,玩儿似的。”胖子乜斜着那个白衣女鬼,很是装逼地一撇大嘴,大喇喇地说道。 “嗬嗬嗬,我知道你们俩有点儿手段,可是,别忘了,你们再快,也不及我和这女人近吧,只要你们敢靠近,我就先掐死她,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已是死过一回了,可比在乎拉个垫背的……”夏千的姑姑眼睛翻白的更加厉害,脖子上开始凹陷,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在使劲儿扼喉一般。 夏千姑姑的手脚开始轻微痉挛,这是身体机能缺氧的外在表现,如果我们不及时制止那名女鬼的进一步动作,夏千的姑姑真的就可能被她给掐死了。 “看來,你他妈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还敢暴力抗法,咋地,你觉得就凭你丫那点儿小伎俩,也配和我们谈条件,啊,拿我们当啥了,你奶奶的。”胖子最烦的就是被人要挟,尤其是被根本就不入他法眼的下三滥对手要挟,对他而言,则是更大的侮辱与伤害。 “老身又不是三岁孩子,难道还会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屁话吗,啊,少废话,你们这两个小辈儿也不要得寸进尺,只要让老身安全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伤害这个女人,怎么样。”夏千姑姑的两跨之间开始变得湿漉漉的,显见是因为缺氧导致的小便失禁。 一见那女鬼为了脱身,全然不顾及被其附体的宿主的生死安危,我体内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冒出來,甚至连一点儿暗示都沒有,心念一动,右臂在冒出黑气和火星子的瞬间,一团煞气就直接击向了夏千姑姑的后背。 第530章 鬼后之鬼 一见我忽然将一团黑乎乎、还兹兹直冒火星子的气团射向自己姑姑的后背,夏千一声惊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对于我的这一始料未及的举动,胖子也是猝不及防,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呀,还是年轻啊,一点儿都沉不住气,你丫倒是等我一会儿啊,呵呵” 我沒有理会胖子的埋怨,只是双眼死死盯着那女鬼蠕动的身形,只见那女鬼在被那团不化骨的煞气击中鬼体之后,黑色的不化骨煞气很快就弥漫至整个鬼体,那女鬼就像是被一团滚烫的热蒸汽包裹住了一样,开始痛苦不堪的扭动身体,并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利叫声。 在苦苦支撑了几秒之后,那女鬼终于忍受不了不化骨煞气如烙铁烫肤般的煎熬与灼烤,鬼身呈弓状,开始慢慢地从夏千姑姑的背上一点一点地分离出來。 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跨到了土炕之上,右手一翻,径直用右手五枚剃刀一般的指甲抓向夏千姑姑后背上的那只女鬼的后心。 五枚指甲一触及到那女鬼的后背,那女鬼募地一个鹞子翻身,将夏千姑姑的身体翻转过來做为遮挡,我赶忙收回右手五指,以免误伤到夏千的姑姑。 趁此机会,那女鬼就像水蛇一般,几番扭动,就从夏千姑姑的身体里滑出,并沿着墙壁爬到了棚顶,黑色的长发垂下,就像壁虎一般居高临下地和我们对峙。 我和胖子仰头看向那女鬼,那女鬼也在满眼怨毒地观察我们,隔着那女鬼飘忽的长发,我们看到了一张细长的惨白人脸,只是那张脸的下巴很长,看起來就像是个地包天的兜兜齿。 奇怪的是,那女鬼在离开夏千姑姑的身体之后,夏千的姑姑并沒有因为附体的鬼魂离体而呈现出应有的体力不支、遽然昏倒的状况,而是身体反弓且僵硬,就好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她的身体一样。 “我操,不好,大意了。”我一声惊呼,一抖手,左右手同时将一团不化骨的煞气击向棚顶的那女鬼。 但还是晚了,就在我左右手的不化骨煞气脱手激射而出的时候,那女鬼阴测测地一笑,用力一甩头发,整个身子疾如闪电一般破窗而出,向雪野里疾奔而去。 夏千姑姑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了炕上,如死尸一般无二。 “妈比的,追。”我和胖子一跺脚,冲出房门,照着那女鬼的背影追了过去。 我们实在是有点儿托大了,刚才,那女鬼之所以趴在棚顶不逃逸,其实是在利用自身的 力量吸取夏千姑姑体内的三魂七魄,待我们察觉之后,夏千姑姑体内的一道灵魄已经被那女鬼吸了过去,如今,那女鬼将那道灵魄叼在嘴里,正在雪地上亡命而逃。 如果不能将这道灵魄追回來,我们在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夏千面前丢脸事小,关键是夏千的姑姑因为体内失掉了一道灵魄而变得体质衰弱,甚至是疾病缠身而亡,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件,要不然,我和胖子也不会这么大惊失色地玩儿命去追那女鬼。 此刻,虽然天空彤云密布,天色铅灰,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使我们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可毕竟是白天,那女鬼骤然暴露在白昼的光线之下,势难持久,只是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叼着窃取來的那道灵魄在雪幕中狂奔,并企图尽快跑到山中林立的松树林里以躲避白昼光线的辐射。 那女鬼刚才被我射出的不化骨煞气所伤,精气已经大打折扣,再加上又不舍得丢弃掉嘴里的那道灵魄,故而在雪幕中飘遁的速度是越來越慢,与我们的距离也是越缩越短。 又追了片刻,我们与那女鬼的距离已经是仅有一箭之遥。 眼见成片的黑魆魆的森林就在前面,那女鬼已经是要拼命了,无奈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势难持久,所以,就在她距离林中咫尺距离的时候,我和胖子后发先至,一前一后,将其拦住了。 那女鬼立在半空,嘴里叼着那道就像是纱巾一般半透明的一缕灵魄,眼神凶焰四射地盯着我和胖子,都要疯了。 “交出灵魄,我们放你一马,不食言。”我将左右臂的不化骨的能量开到最大限度,黑烟绕臂,火星四溅,气势骇人,为的就是以此來威慑那女鬼,同时开出条件,给她条活路,以求不战而屈人之兵。 犹豫了片刻,那女鬼心有不甘地将嘴里的灵魄吐了出來。 一见那灵魄在风雪中飘飘悠悠地要飞走,我连忙一个纵身跃起,单手扣住灵魄,同时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滴落到灵魄身上,护住其精气。 胖子与我配合极为默契,几步跑到一旁,撅下一根雪中的柳条递给我。 我接过柳条,将指血又沿着柳条噌了一道竖直的血痕,而后,那道无所依靠的灵魄就像被磁石吸引似的,一点一点地钻入了临时权充寄宿之体的柳条内。 “柳与槐,俱是性阴之木,故为鬼神所喜,可做养鬼存尸救急之用,其用法可以阴血为导,臂如磁石铁屑,自然合而为一……”这是《阴符藏经》中关于柳槐这些鬼木的记载,不想今日居然真的用上了。 我将那跟柳条收进怀里,与胖子一同朝那女鬼看去,这时,我们才看清楚,那女鬼看起來大约四十左右岁的年纪,现在脸上去除了戾气,样貌倒也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只是身上衣着看起來不似现代式样,应为清末或民国时代的传统服饰。 “你是何方妖孽,为啥要去祸害人,你不知道这样是要遭天谴的吗。”我压住火气,看向那女鬼厉声问道。 “老身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唉。”那女鬼半响无语,随后低下了头,满脸羞愧地低语道。 “别磨叽,快说,咋回事儿。”胖子也看出这女鬼似有难言之隐,心中好奇,便逼问道。 “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干出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因为。”那女鬼看向我们,说话是吞吞吐吐,似乎羞于启齿。 我和胖子急于知道下文,见那女鬼全无刚才的凶态,反倒是现出很窘迫的神情,就知道这女鬼并不是那经常干出接着鬼魂附体去讹诈普通人家的伥鬼,所以也沒有再出言逼迫于她。 等了一会儿,那女鬼抬起头,看向我们,鼓起勇气说道:“二位小师傅,我和你们说实话吧,我是生于宣统三年的生于北大营子村的贾氏,民国三十五年因为难产而死,当时,因为老身的婆家供奉着保家仙黄奶奶,黄奶奶可怜我死的凄惨,便用瓷坛子盛了我的一缕清魂,运起神通,将我葬在了这山里,为的就是借着这里的天地灵气,让我静心修炼,以免坠入那十八层地狱的轮回之苦。” 那女鬼立在雪中,语带凄苦,身子也开始不停地发抖,见那女鬼身世如此悲惨,我和胖子别看嘴上话说的都很狠,好像我们俩杀人斩鬼不眨眼似的,其实我们的心地一直都很软,为这儿,黎叔儿始终就觉得我们俩不会成为一个好的阴阳先生,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俩这毛病,这辈子恐怕是不好改了。 因而,但我见那女鬼开始浑身发抖以后,就知道他这是因为暴露在外面的时间太长,阳气侵入她的灵体,已经开始伤及她的精魄了,心生不忍,便咬破食指,将几滴指血点在那女鬼的眉心,以增强其体内的阴气,避免灵魄受损。 一开始,那女鬼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待看清我右手食指上的血迹之后,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二位小师傅,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今天老身也豁出去了,想问什么,你们紧着问來便是。” “屈指算來,你在这里修炼已经有百余年了,想必在修为上亦是小有所成,况且我们也从未听说过你在这里作祟讹诈林场的居民,那为啥你会突然去迷了夏千的姑姑,啊,就是那个被你附体的胖女人,其中原因是啥,我一边问那女鬼,一边和胖子有意识地向林子里走去。 冬季的大兴安岭森林里遍布厚可及膝的皑皑白雪,野生动物都已经钻入树洞或山洞里冬眠,再加上树木参天,遮挡了本就亮度减半的冬日阳光,所以林子里阴气很盛,只要进到了树林的阴影里,那女鬼就不必再承受阳气侵体之苦了。 对于我和胖子的细心,那女鬼是感激涕零,看向我们俩感激地一笑之后,也随着我们飘进树林里,并轻声说道:“我这次來迷惑那女子,实在是受一些恶鬼胁迫所致,两位小师傅不知道,最近这林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众多的恶鬼,说他们是恶鬼,却又不似鬼魂,反倒象是一些僵尸,其中还掺和有好像是日本大兵的僵尸,他们也不惧怕阳光,白昼亦敢出來抓野兽吸血,本來我是百般躲避他们,不想还是被他们察觉到了我的鬼气,将我抓住,并百般**于我……” 第531章 诡异的老房子 那女鬼脸上飞红,语气顿了一下,似乎对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那些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畜生们光欺负我还嫌不够,又逼迫我去附在临近林场的村民身上,制造恐慌,进而逼迫那些村民盖一座灵堂來供奉那些畜生,我本不愿意这么做,可又害怕那些畜生们变本加厉地折磨我,这才干出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请两位小师傅乞谅。” 我和胖子听完那女鬼的话,呆呆地立在雪中,半响无语。 那女鬼见我和胖子突然之间神色有异,不知道我们是对她的话心生恼怒还是怎么了,便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在一旁惴惴地看着我们。 我和胖子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那女鬼的感受,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女鬼说过的那几句很关键的话“日本大兵……那些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畜生……”,奶奶的,从拜黎叔儿为师到现在,我们多多少少也见过了毛僵、厉鬼、凶神、鬼差等传说中的鬼神妖邪,可唯一能让我们与那女鬼那句“日本大兵……那些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畜生……”对上号的邪祟,就只有至今我们一想到仍不免腋下生汗的不死军团一种。 我和胖子之所以会萌发这种可怕的念头,更主要的,还是女鬼的那句其中还掺和有日本大兵。 因为按照那女鬼自己所说的卒于民国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历1946年,正好赶上了日军侵华战争的全过程,作为在那个乱世苟活过來的难民,那女鬼生前对日军的形象记忆深刻是情理之中,如此一來,她所说的那些怪物中混迹有二战的日军就应该不是信口胡说。 可是,如果这一推论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僵尸不僵尸、鬼魂不鬼魂的畜生,应该就是我们当初在建兴大酒店的地下室见到过的,以后又在海拉尔大草原诺门坎战役遗址附近的秘密基地见过的不死军团的鬼魂是同一物种,或者说,这些畜生很可能就是那不死军团的残渣余孽也说不定。 不过,倘若这些怪胎就是不死军团的残渣余孽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虽说算不上人迹罕至,但也是交通不便的大山深处,这可太奇怪了。 我和胖子脑子里在将这些事儿都过了一遍筛子之后,也沒有捋出清晰的思路,当然,此时的我和胖子早已不是当初那被几个尚不成器的日军不死鬼魂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毛头小子了,如今,只要让我们小哥俩碰上了丫们,不但要揪住他们的狐狸尾巴不放,还要就地消灭之,就是这么牛逼。 我眼神冷峻地看向胖子那意思是,师兄,沒啥琢磨的了,准备战斗吧。 胖子当然明白我的心思,看向我不但龇牙一笑,还一翻手从后背里掏出了一柄罩着鹿皮剑鞘的玄铁剑,笑呵呵地看向我说道:“操,我家伙都预备了,沒啥说的,就是一个字,干死丫的再说。” 我大吃一惊地看向得意洋洋的胖子:“师兄,我都沒注意,你丫啥时候把这玩意儿别在裤腰带上了啊,你可老奸了,呵呵” “自打上次和李茂磕那回,因为吃了沒有带家伙事儿的亏以后,兹要是出门办这类鬼案子,我都习惯性地带上家伙,闲了置忙了用,这是学(xiao)问,懂不。”胖子随手挽了个剑花儿,一脸坏笑地开始跟我装老江湖。 我沒有继续搭腔,而是转头看向那女鬼,问道:“那些怪胎经常在哪里出现啊,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那女鬼点了点头,缓缓地朝东北向的密林里飘了进去,我和胖子则紧随其后。 那女鬼心思很细密,怕我和胖子跟不上她,有意放慢了飘飞的速度,见状后,胖子嚷了一句:“那啥,你正常速度就行,我们哥俩腿上绑了纸马,是健步如飞……i哎呦我操,可摔死我了。” 胖子只顾着嘴上和那女鬼打屁,却忘了看脚下,结果被松树那拱出地面并被积雪覆盖住的树根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摔得是一嘴的雪,忍不住趴在地上就开始骂街。 ?那女鬼见了胖子的糗样,忍不住掩口而笑,笑得我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赶忙扶起赌气趴在地上不起來的胖子,小声说道:“你丫不装逼过不去年是吧,一天跟你我上老火了,快起來,你等菜呢是吧。” 胖子臊眉耷眼地爬了起來,朝那女鬼龇牙一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见笑见笑啊,呵呵” 略过这段小插曲,我和胖子跟在那女鬼的后面走了一会儿,就感觉积雪是越來越深,林内的光线也是越來越暗,再加上林区的冬天天黑得早,很快,林子里就变得黑魆魆的了,看着就让人心生惧意。 “我说,这不会是陷阱吧,啊。”胖子看了看仍旧在前面的半空中飘荡着带路的女鬼,放缓脚步靠近我,和我咬起了耳朵。 “我想不会,如果她要是想害咱们的话,也沒必要将那些不死鬼魂的事儿告诉咱们,那样岂不是更容易引起咱们的警惕呢,我看不会,再说了,就凭咱们哥俩的这身腱子肉,就算是真有陷阱,有能奈我何,是吧。”我简单理顺了一下思路,断然否定了胖子的猜疑。 见我说得有理,胖子沒有再说什么,更何况胖子本就不是那怕事儿的主儿,于是便点起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加快步伐前行。 又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我们就感觉前面的雪地里出现了一个用松木杆打起來的巨大的房架子,只是那房架子表面抹的泥坯早已是大块儿脱落,房门倒塌,看起來是久已无人居住的废弃地窨子。 在地窨子平平的屋顶上也落满了积雪,上面还有枯黄的蒿草在寒风中瑟瑟摇摆,看起來愈发显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荒凉与冷凄。 “那里,就是那些恶鬼们经常出沒的地方。”一见到那地窨子,那女鬼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控制的惊惧与慌张,伸手指了一下地窨子之后,就身子一晃,险些从半空中掉落下來。 我朝那女鬼招了招手,示意她落下來并隐藏到我和胖子的身后,随后,我和胖子蹲下來,仔细观察起了这座密林深处突兀冒出里的奇怪的建筑物來。 通过仔细观察,从这座地窨子裸露在外面的椽子头部均已经呈黑褐色的情况來判断,这座地窨子存在的时间恐怕应该不下五七十年了,年代如此久远,那么,这座地窨子的始建蛹者不外乎有这样几种可能: 其一,是自1953年开始,新中国开始大规模开发建设大兴安岭林区,一大批來自山东、河北等五湖四海的工人涌入林区,并在密林中搭建起了无数这种地窨子伐木支援国家建设,但是,如果真是当年的伐木工人所为,那绝对不会只有眼前的这一座孤零零的地窨子,而应该象部队的营房一样,是成趟成排上规模的,此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其二,是那些常常进入林子里非法狩猎的猎人们修建的秘密据点,其用处就是当猎人们进入深山打猎的时候,特别是在冬季,一旦遇上大风雪的恶劣天气,可以躲在这地窨子里面挡风遮寒保命,不过,假使这座地窨子是猎民们的“驿站”的话,其建筑面积又显得太大太显眼了,似乎与猎民们一贯追求隐蔽的风格不相适应,因此,此种可能性似乎也可加以派排除掉了。 其三,就是这座地窨子的建成时间还要再往前推,甚至推到民国时期,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大兴安岭自古以來,除了栖息着象老虎、野猪、驯鹿、金鹰、紫貂等等无数的珍禽异兽之外,还盛产人参、黄金等资源,所以,自清朝中期开始,一些亡命之徒就不顾清廷不准进入大兴安岭、以防破坏大清龙脉的禁令,冒险进入大兴安岭深处采金采参和猎取珍惜兽皮牟利,而且,从那地窨子暴露在外面的松木杆的老旧糟朽的程度來判断,这种推断似乎倒更为接近实际。 倘若这座地窨子确实是建于民国乃至更早的时期,那么,是谁修建的这座地窨子呢,而那些不死鬼魂们,又为什么会独独对这里情有独钟并盘踞于此荼毒害呢。 我的大脑紧张地思索着,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咦了一声,并指着前面说道:“凯子,你看,那里是咋回事,咋烟气冈冈的呢。” 我收回思绪,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座地窨子的西向,正有一大团一大团水蒸气一样的白色雾气从雪地上冒出,并迅速升到空中,再被寒风吹散,消失在林间。 那些雾气看起來饱含水分,因为,一些位于冒出的白色雾气的正上方的松树枝因为天天接触接触到这些白色雾气,枝条上已经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壳,并将枝条坠得弯向了地面。 “这是咋回事啊。”我指着那冒出白色雾气的地方,朝躲在我们背后的那女鬼问道。 第532章 还魂有术 “那是一处温泉,我也是被那些恶鬼掠到这里以后,才知道的。”那女鬼答道。 “温泉。”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心生疑窦,这里怎么会冒出温泉呢,沒听说这下面有火山活动的记载啊。 为了解开心中疑问,我和胖子问了那女鬼一句,在确定那些不死鬼魂们只有在子、丑交界之时才会出现在这里以后,便走过去,仔细查看起了那眼温泉。 那眼温泉位于破败的地窨子的南侧,周围全是茫茫的白雪,为了不被那些不死鬼魂们察觉到有生人來过,我和胖子沒有近前去观察那眼温泉,以免留下脚印,而是攀到了一棵松树上,居高临下地望去,那眼温泉水呈月牙形,直径一米有余,其水质清澈,泉眼的边缘结有晶亮的厚冰块,但泉眼的中心却是热气袅袅地飘散在林间,看起來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看了一会儿,我和胖子见那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温泉,便从松树上滑落到地面,并倒退着用松枝扫掉我们的脚印,退回到刚才藏身的地方。 回到藏身处后,我和胖子琢磨了一下,顿有所悟,因为之前在17组位于海拉尔的秘密基地短期受训的时候,我们曾查阅过关于诺门坎战役的资料,其中就提到在伪满时期,日本移民曾在阿尔山里派驻了伐木工队,那些生性喜水的日籍工人们在伐木之余,在阿尔山的天池区域意外发现了可以露天洗浴的温泉,不禁大喜过望,遂在温泉附近搭建起了简易的木棚子,作为洗浴之用。 照此推理,难道眼前的这座地窨子也是当年随日军侵入东北地区的那些所谓开拓团的日本移民搭建的,为的就是在这眼温泉里洗澡,而那些不死鬼魂们之所以会在这里盘踞,难道也是出于岛国流传下來的喜水的基因和习性所致。 直到很久以后,我们都在为自己当时这一草率而想当然的想法懊恼不已,并耿耿于怀,因为,那时的我们俩绝沒有想到,就是这一眼看似平凡无奇的温泉泉眼,其下竟然隐藏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惊天秘密。 而我们与陆宇峰之间的最后生死决战,竟然也是以这眼温泉为肇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撂下不提。 人最怕的,就是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一旦形成,你的思路便会不可遏制地沿着这个固定的模式走下去,再也跳不出思维的局限。 很不幸,在冒出这里极有可能是当年日本开拓团的移民们搭建的澡堂子以后,我和胖子基本上就将猜测当成了答案,不再纠结于此,而是转而开始琢磨其如何见到并归拢那些不死鬼魂了,因为,对于我们俩而言,搞清楚那些怪胎怎么会在这里出沒才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毕竟,眼下已经有一个势力雄厚且幕后还极可能有陆宇峰做支撑的李茂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如果这里再冒出一股來历不明的不死鬼魂,那可真是乱上加乱,乱成一锅八宝糊涂粥了。 尤为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弄明白这些高度疑似不死鬼魂的恶灵们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二战日军遗留下的不死军团是否有着联系,假使这二者之间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那事儿可就大了,就说明在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地区,还有我们至今未掌握的、且隐藏有不死军团尸骸的鬼门关,抑或是某一处被17组封印有不死军团尸骸的鬼门关出现了纰漏,导致部分不死军团的鬼魂越狱逃出,无论是哪一种,后果都是极为严重的,必须马上向田启功或尹川山汇报,并及时采取亡羊补牢式的补救措施。 我和胖子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六点多钟,距离子丑交界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倘若我们一直等在这里,就大兴安岭冬季夜间温度可以降至零下三十几度的酷寒,估计沒等到子时我们就挂了。 权衡了一下,我和胖子决定先回到夏千的姑姑家,一來夏千姑姑的一道灵魄还被我们暂时封在柳树枝里,得赶紧回去将灵魄重新渡回到夏千姑姑的体内,要不然灵魄离体太久的话,夏千的姑姑身体会受损,减阳寿的,二來,我们也需要回去准备一下,比如增加保暖措施,比如弄个手电照明之类的,总之,我们必须回去一趟。 可是,一回头,看到那眼神畏惧、神情瑟瑟地地看着我们的女鬼,我和胖子又犯难了,这位原本是想将其消灭掉,不想最后却成了难民的女鬼该怎么处理啊。 那女鬼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为难,眼神变得更加惴惴不安起來。 “对了,你是怎么被那些恶鬼控制的啊。”胖子好像冷丁想起來了什么,突然朝那女鬼问道。 “装着我骨灰的尸坛被那些畜生们拿走了,如果离开这里,这些年的修行功亏一篑暂且不说,沒有尸坛,我的魂魄就变得无所依靠,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那女鬼脸上现出一层黑气,显见内心很是悲怆与凄苦。 “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回去,我们先临时给你找个容身的地儿,等今晚我们拿回了你的骨灰坛,再送你去地府投胎吧,对了,我师傅在那里当差,他会照顾你的,放心吧。”我听了胖子的话,就知道他是想劝那女鬼放弃不切实际的所谓修炼,重坠轮回,去投胎转世获取新生。 听了我们的话,那女鬼面上现出犹豫之色,显然,她也听出了我们话里的意思,但却无法割舍那几十年辛苦得來的修行,所以才会如此的犹疑不决。 “我们不会骗你,你那样所谓靠修行得來的永生,其实不过就是一种杀鸡取卵式的假象,就好像一个人靠输血活命一样,一旦你的骨灰坛无法吸取天地精气,你马上就会魂飞魄散,就像现在,那些恶鬼只是抢去了你的骨灰坛,你就被它们牢牢控制住了,这难道就是你追求的所谓长生吗。”我知道这么说对那女鬼的打击会很大,因为这等于戳破了支撑了她几十年的唯一一点希望,可是,不如此,这个女鬼还会沉溺于那个保家仙给她营造出的虚幻的修炼得永生的虚幻迷梦里,最终的结局仍是竹篮打水,所以只能施以当头棒喝点醒她。 那女鬼慢慢低下了头,内心显然是在进行激烈的交锋,片刻之后,那女鬼抬起头,看着我们凄然一笑:“你们师傅在底下是那一级的鬼差啊,我希望,下一世能再当一回母亲,能看着自己的子女健康地成长便是心满意足了。” 那女鬼这一番话出口,我和胖子知道,她已经默许了我们的建议,心下一宽,即掏出那根吸纳有夏千姑姑灵魄的柳枝,转过另一侧,咬破食指,将指血涂到柳枝的另一面,随即用带血的食指抵住那女鬼的眉心,很快,那女鬼便在潜意识里放弃了本能的抗拒,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那截柳枝里。 我装好柳枝,又记了一下这座地窨子的位置,随后便快步往回走去。 出了密林,又走了约一里地,就见前面是一片手电筒不断晃动的光亮,看起來人数不少。 我和胖子迎着那片灯光走了过去,看到先前那群在夏千姑姑家帮忙的男男女女打着手电,正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什么,再仔细一看,又看到人群中,卓凡二正在轻声安慰着香汗淋漓、一脸焦急的夏千:“别担心了,杨小凯和胖子他们不会有事儿的,我见过他们的本事,厉害着呢,真的……” 我和胖子心下一热,夏千和卓凡二这是见我们一直不回去,心中惦念,特地冒着风雪出來找寻我们來了。 见夏千如此的担心,我和胖子赶忙喊了一声,迎着人群跑了过去。 一见到我,夏千是又喜又气,忍不住埋怨了我们一番,我和胖子见周围外人太多,也不方便多解释,陪着笑脸含糊了几句,将刚才的经历隐过,便催促夏千和卓凡二她们随我们回去救夏千的姑姑。 回到了夏千的姑姑家,她的姑姑依旧躺在炕上,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我和胖子扒开夏千的姑姑眼皮看了一眼,见其瞳仁散乱,睛不聚神,就知道这是灵魄丢失的后果,遂让夏千的姑父去找一个碗,里面盛满小米,再在米上插上三炷香。 夏千的姑父依言拿來米碗,并插上香,我们又让夏千和卓凡二将那些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的亲属和邻居们劝到门口,不要妨碍我们施法。 紧接着,我和胖子先是头东脚西地将夏千的姑姑横放在炕上,而后将那根临时封印有夏千姑姑灵魄的柳枝埋进米碗里,同时点燃三炷香并放在了夏千姑姑的头部右侧。 随后,我又让夏千的姑父找來一根红线,接着用这根红线一头缠住了三炷香的底部,另一头则塞进了夏千姑姑的嘴唇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胖子退到一边,就见伴随着那忽隐忽现的香烟青气的冉冉升起,一道白色的影子如气体一般,开始从小米里慢慢溢出,并一点一点地钻进到夏千姑姑的鼻孔里。 第533章 惊现不死军团 见那香烟很顺畅的就钻进了夏千姑姑的鼻孔里,我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气,这就表示,那道灵魄正在毫无障碍地重新回到其主人的体内。 见我和胖子的脸色变得如释重负,夏千知道自己的姑姑应该是无大碍了,可毕竟还是不放心,便问了我们俩一句:“二位哥哥,我姑姑沒事儿了,是吗。” “嗯,不会有啥事儿的,这两天人的神智可能会不太清楚,但不要紧,让她静养,再喂点稀粥啥的,过个三四天就完全好了,呵呵”我看向夏千,笑道。 夏千和她姑父听了我的话,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喜极而泣的表情,倒是那些一旁的看客们,原本以为我和胖子会跳个大神、唱点二人转什么的,如今一看我们这么简单就把事儿摆平了,不禁大失所望,令夏千的姑父是大为光火,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将那些闲人都撵走了。 屋子里恢复安静之后,夏千的姑父用被子为妻子盖好,将我们邀到了西屋,端上榛子、松子儿等山货,有摆上烟,然后让夏千陪着我们,自己则其厨房张罗炖点儿野味感谢我们。 山里人淳朴,滴水之恩永世不忘,因此,我和胖子也沒有多加阻拦,待夏千的姑父出去之后,一向很乖觉的卓凡二急不可待地看向我和胖子问道:“你们俩老实交待,你们去了这么久,都干啥了,那个女鬼呢,你们把她咋整了,快说啊,操。”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知道自打和我们接触了以后,卓凡二对于玄学也开始研究了,要是太编瞎话,肯定是糊不了他了,于是,便由一向口才出众的胖子实话实说,将刚才如何降服女鬼并将其收在柳枝内的过程大略说了一遍。 当然,我和胖子在提及到那些可能藏匿于地窨子处的不死鬼魂时,并沒有说出它们那可怕的來历,只是说它们是欺凌弱鬼、为祸一方的恶鬼凶灵而已。 “对了,二子,你也知道我们哥俩是干什么的,这碰上了恶鬼,我们必须收伏掉,不能让它们继续为恶,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行规,所以呢,晚上得借你车用一下,要不然我们哥俩非JB得冻死球的,当然啦,要是害怕,你完全可以不去,这不丢人,因为你只是个俗人嘛,呵呵”胖子眼珠子一转,想晚上抓卓凡二的劳工,让让开车送我们去那地窨子处,因为车里有暖风,可以帮助我们抵御风寒与暴雪。 不过,考虑到卓凡二万一不愿意冒这个险,胖子故意当着夏千的面儿寒碜他,想用激将法逼迫卓凡二咬牙答应下來。 “你可滚犊子吧,还跟我玩儿起了欲擒故纵的孙子兵法了,你丫是够孙子的,想用话拘住我面子、逼着我不好意思回绝是吧,操,不是,我要真说我害怕,我不去,咋地,你俩会开车吗,诶。”卓凡二对于胖子的诡计是一语道破,同时也不忘回敬胖子几句三七疙瘩话,好在卓凡二并不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孬种,这口气,分明就是答应晚上开车跟我们一起去那邪兴的地窨子去捉鬼除魔。 “我也要去。”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听我们说话的夏千突然插嘴道。 “你去干嘛,添乱。”卓凡二一皱眉头,一口回绝了。 对于夏千的提议,我和胖子也是沒有搭碴儿,因为我们也觉得这又不是去逛专卖店,夏千似乎完全沒必要去凑这热闹啊。 “之前我一直干法医,说真的,接触的死尸多了,我对于这些鬼啊神啊的,根本就不以为然了,觉得那都是故意编出來吓唬人的,可是,今天通过我姑姑的事儿,我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所以,所以我想跟着你们多见识一些东西,求求你们了,就带上我吧,好吗。”夏千可怜兮兮地看看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卓凡二,瞧扁着小嘴的那架势,好像我们要是不答应,她就要当场泪流成河、伤心欲绝似的。 “我最受不了这个,去吧去吧,去一回你就够了,年轻人啊,真是不知深浅哟。”胖子一嘬牙花子,无可奈何地摇头叹道。 说实话,一见夏千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也是实在沒有勇气去拒绝她,见胖子已经松口儿了,我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点头答应了。 卓凡二倒是态度挺坚决的,怎奈我和胖子都缴械了,他是孤掌难鸣,最后耐不住夏千的泪奔攻势,也只得同意了。 搞掂我们仨,夏千是乐不可支,就跟个蝴蝶似的,脚不沾地的开始帮着姑父收拾饭桌、摆碗筷。 吃饭间,夏千的姑父是对我胖子感激不尽,频频劝酒,可惜,我和胖子因为心里有事儿,不敢放量,只是浅尝则止,未能尽兴。 吃罢饭,夏千的姑父又陪着我们唠了会儿嗑,就去了里屋照顾妻子去了。 我们仨让夏千翻出扑克牌,四个人开始打苍蝇(一种流行于东北地区的扑克牌玩法),熬时间。 打了两圈,当胖子的脸上夹满了晾衣服的夹子以后(这是夏千想出來的主意),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一点了,遂趁机扔掉手中那把稳输沒赢的纸牌,说道:“哥几个,时间差不多了,动身吧。” “行,你们先穿衣服,完了该带点啥带点啥,我去热乎热乎车。”卓凡二不愧是刑警出身,动作麻利,话音未落,人已经穿上衣服出了屋门了。 我和胖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备,也沒什么,我的不化骨是自带的,胖子的玄铁剑也是须臾不离身,我们只是顺手将饭桌上剩下的两瓶高度白酒拎上,为的是一旦晚上天气太冷,喝两口去去寒。 这工夫,夏千也穿戴好了,我们仨走过厨房,直奔室外而去。 卓凡二已经将越野车打着火等着我们了,上了车,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胖子的指点下,卓凡二开着车,直奔那处地窨子的方向驶去。 温库图林场自來人烟稀少,根本就沒有路灯等设施,再加上林场居民习惯早睡早起,此时早已是熄灯就寝了,所以,整个林场里面是漆黑一片,只有夜空中时隐时现的月亮泛着寒光,冷眼看着那辆在茫茫雪野中疾驰的越野车,不知道车里的三男一女雪夜出门,意欲何为。 越野车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已经到了那处地窨子所在的那片林子里,由于雪太厚,山坡又太陡,越野车在嘶吼了一阵之后,还是败下阵來,无法再前行。 见状后,我们下了车,开始步行朝地窨子方向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我们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地窨子黑乎乎的剪影了,只是奇怪的是,此刻的地窨子里,竟然隐隐约约飘出了青色的荧光,在静谧的密林里,看起來是异乎寻常的诡异与瘆人。 “操,有情况。”胖子一见那绿莹莹的鬼火,忍不住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嘘,大家伙小心啊。”我示意卓凡二和夏千都蹲下,因为他们俩都是普通人,身上的阳气很浓,如果那地窨子里此刻真有不死军团的鬼魂的话,一旦风向将他们俩的生人之气味刮到地窨子里,难免会打草惊蛇。 考虑到这一层,我在距离那地窨子约5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來,胖子和卓凡二、夏千分别趴在我左右两侧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起那座地窨子來。 地窨子里时断时续地传出好似哭坟一样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得我们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是被这鬼哭神嚎的声音吓得,而是那些声音实在太难听了,纯是被恶心的。 又待了一会儿,那些挺招人膈应的声音突然之间戛然而止,随后,就见十几个看起來走路姿势略显僵硬的身影从地窨子里走了出來。 那些黑影走路的姿势左摇右晃,看起來就像是按了假肢似的,但仔细一看,那些黑影走路的姿势是双臂习惯性摆起,并排成两列纵队,一看就像是长期在部队里养成了习惯的军人。 我和胖子心里一沉,妈了巴子的,虽然我们哥俩生得晚,沒赶上抗日战争,但透过纪录片和那些严谨的抗日影视剧,我们对于当年二战时期日军的龌蹉形象还是略知一二的。 如今一看那些黑影走道个顶个罗圈腿不说,还都夹着屁股,就跟蛋疼怕甩丢了似的走道的姿势,就已经猜出了那些黑影应该是日军不死军团里的鬼魂无疑了。 事情瞬间就严重了,因为,不管这些日军不死军团里的鬼魂來自哪里,都说明了一个问題,就是在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境内,一定还有未知的侵华日军遗留的不死军团的秘密埋尸地点,而且,很可能是不止一处。 卓凡二和夏千狐疑地看向我和胖子,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如此紧张与不安。 我和胖子无心解释,只是继续观察着那些日军不死军团里的鬼魂,看它们出來想干什么。 那些日军不死军团里的鬼魂离开地窨子以后,竟然是直奔地窨子侧面的温泉方向去了。 第534章 灵泉血战(上) 那些日军不死军团的鬼魂到了温泉附近之后,迅速散开,围着温泉连成一圈,而后,这些鬼不鬼、人不人的怪胎们就开始围着温泉,支腿拉胯地跳起了一种奇怪舞蹈。 “妈了个炮仗的,这些王八犊子们这是嘎哈呢,穷欢乐呢,看着咋跟老毛子(俄罗斯)的那啥踢踏舞舞有点儿象呢。”胖子看着那些动作古怪的不死军团鬼魂们,大惑不解地悄声自言自语道。 “不对,这是日本的一种舞蹈,叫招魂舞,我曾经在一部美国人拍的二战纪录片里看到过,沒错,就是招魂舞,是祭祀死者时用的。”夏千不愧是法医出身,虽然是初次见到那些不死军团鬼魂们,心中自是不免感到害怕,但却难能可贵地始终保持了一份冷静,居然还能记起这是日本的招魂舞。 “你确定吗。”我知道夏千如果说的属实的话,那么,这些黑影是不死军团鬼魂们就确凿无疑了,所以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夏千沒有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温泉的方向,我们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些不死军团鬼魂们此时已经停止了舞蹈,而是跪伏在温泉的边缘,嘴里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尖啸声,那声音听起來既有困兽犹斗的疯狂与嗜血,又有几分难以控制的无奈与凄凉,真的会令人心生出为客死异乡的孤魂招魂的那种悲凉之感。 我终于明白了,这些不死军团鬼魂们为什么会在子丑交界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看來,想必是它们在战死中国战场之前,位于岛国的家乡那里必定是有着温泉的旅游胜地,这些日军余孽死后,因为尸骸无法回到日本安葬,灵魄里仅存的那点灵性却是对家乡念念不忘,以至于在成为不死鬼魂之后,那一点儿残存的灵性依然沒有消失,所以,它们便夜夜聚集于此,自己为自己招魂,以寄托对家乡的哀思,其情亦悲矣。 不过,这种悲悯的感受在我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我的理智就战胜了怜悯,因为,这些日军不死军团的鬼魂们无一不是当年在中华大地烧杀淫掠的兽兵,双手都沾有中国人的鲜血,就算是眼下,它们依旧是一群嗜血的恶灵,仍死性不改地要控制那女鬼去继续祸害温库图林场的居民,真是死一千次都死有余辜,那里有半分值得同情之处。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再无一丝同情之感,便集中心神看向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们,这会儿,那些不死军团鬼魂们纷纷起身,纵身跃入温泉之中,并象一截一截枯木一样,在温泉中浮浮沉沉,看起來很是惬意的德行。 “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偷窥鬼魂洗澡啊,要不然咱们拍几张图片传到网上,那点击率估计得刷刷的,呵呵”胖子乜斜了我一眼,又开始犯贫了。 “去你大爷的,少废话,那啥,准备一下,咱们要抓蛤蟆了。”我瞪了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死胖子一眼,沉声说道。 “呵呵,凯子,那啥,你掩护,我先上,二子在后面卖单儿,但得保护好小夏啊,据说这些恶灵们很生性(东北方言:沒有人性、畜生一样),连女鬼都不放过,都要潜规则一下,更别说是小夏这个水灵的美人坯子了,万一被它们那啥了,哎呦,呵呵”胖子嘴是真贱,一扭头看着夏千,又是大吃豆腐。 “去死吧你个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哼哼……”夏千被胖子调侃得是粉面飞红,忍不住看着乐不可支的胖子是“恶语相向”。 “行了,别闹了,凡二,你照顾好小夏,我和师兄去归拢这些家伙,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來,知道不。”我看向卓凡二,有点儿不放心地嘱咐道。 “不是,你们有把握吗,这些、生物,真的是恶灵。”卓凡二看向那些“戏水”的不死军团的鬼魂们,又看向我们,迟迟疑疑地问道。 “行了,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我们哥俩干的就是这买卖,行不行都得上,走,凯子,开工了。”胖子大咧咧地笑了一下,伸手一拽我,我们俩就在卓凡二和夏千忧惧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我和胖子踩着脚下咯吱作响的积雪,缓慢地朝那温泉及温泉里面的不死军团鬼魂们走去。 我和胖子故意走得很慢,并加重了脚步,以引起那些不死军团鬼魂们的注意。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温泉跟前,而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们也如我们所想,一个个只将脑袋漂浮在水面上,面目狰狞地看向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因为我和胖子距离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们已经很近了,这会儿尽管天空中的月色并不明朗,但我们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露在水面上的脑袋就像是一颗颗烂窝瓜似的,面部皮肤无一不是干瘪发黑,眼眶深陷,上下嘴唇都已经烂沒了,露出发黄的牙齿,看起來活似蒙着一层薄薄的人皮的骷髅头,而且,一些鬼魂们身上还穿有褴褛的衣衫,虽然早已腐朽不堪,但依稀可辨是二战期间日军陆军的制式列兵军装。 沒错,眼前的这些玩意儿跟我们之前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室(原日军秘密军事基地)里见到的那些被复活的日军鬼魂是一模一样,它们,果然就是不死军团的鬼魂士兵。 见我和胖子步步逼近它们,那些不死军团的日军鬼魂们也察觉到了危险,一个个就像木头一样,从水下冒了出來,并如机械人一般,关节僵直地踩在雪地上,朝我们逼近过來。 我下意识地启动了两臂的不化骨,两臂瞬间就被黑色煞气笼罩住,气势逼人。 胖子则扮猪吃老虎,故意露出一股胆怯害怕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往与我相背的方向后退,想逗引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士兵们去主动攻击他。 那些不死军团的鬼魂士兵果然中计,一部分鬼魂士兵开始将步伐向胖子的方向调整。 那些日军鬼魂们一个个看起來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來的腐尸似的,但举手投足间,我赫然发现,其中几个鬼魂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健康的新肌肉和皮肤,也就是说,这几个日军鬼魂重新恢复人身的速度明显快于其他的鬼魂们。 众所周知,要想做到将这些尸骸重新唤醒并恢复人身,成为可供驱使的不死鬼魂,目前已知的唯一手段就是利用成吉思汗遗留下的三大杀器之一的苏鲁锭所蕴藏的巨大能量才能做到,那么,这些日军鬼魂们是不是也是得到了苏鲁锭所蕴藏的巨大能量的恩泽,才会出现肉白骨这种令人骇然的效果的呢,如果是,那又是谁为它们提供的苏鲁锭的能量的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霎时挤满了我的大脑,但我知道,别看这些日军鬼魂们已经出具人形,但并沒有完整的智商,一切行为只是在本能的残忍兽性支配下进行的,故而,即便我们抓住了它们,也无法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來,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它们,然后再努力找出蛛丝马迹,自己去寻找谜团背后的答案。 就在我胡乱思索的当儿,胖子那边和日军鬼魂们已经接上火了,只见那些日军鬼魂们围住胖子,就像一群相扑运动员似的,张牙舞爪地伸出手爪去抓挠撕扯胖子,企图将胖子摁倒在地,然后再将胖子撕咬成肉屑吞到肚子里。 可惜,此时的胖子早已不是彼时的胖子了,哪里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几具沒脑子的日军鬼魂们给算计了,但见胖子双手持剑,是上下飞舞、左右劈刺,一团白光将身体罩得是滴水不漏,间或还要卸下日军鬼魂们的一条胳膊半条腿的,杀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不亦乐乎。 当然,那些围攻我的日军鬼魂们也沒讨到便宜,虽然我的左右臂不化骨看起來沒有胖子的玄铁剑那么具有杀伤力,视觉冲击也沒有那么血腥,但是,不化骨煞气及剃刀一般锋利的指甲对日军鬼魂们所造成的伤害,却丝毫不逊色于玄铁剑,所以,在几个照面之后,围攻我的日军鬼魂们大都也变成了残疾,一个个栽栽楞楞地站立不稳,仓皇后退。 一见那些日军鬼魂们要跑,我和胖子连忙起身去追,却发现那些日军鬼魂们不约而同地跑向温泉方向,然后搬起温泉边缘那些厚如磨盘的冰块砸向我和胖子。 看不出,那些日军鬼魂们的手头儿还有些筋骨之力,扔出的那些冰块力道奇大,挂着风声砸向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不想硬接那些冰块耗费体力,便施展出闪转腾挪的功夫,以躲避那些冰块的袭击。 一些冰块失了准头,砸在松树粗大的树干上,碎裂成无数小冰块,却是力道不减地四下迸溅,就像是自制炸弹里面的钢珠一样,同样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胖子一个疏忽,被几块流弹般飞來的小冰块击中额头,鲜血当时就顺着脑门子淌下來了。 第535章 灵泉血战(下) 胖子正杀得兴起,在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见血之后,将左手的玄铁剑并到右手里,随即用左手抹了一下额头,感觉伤势不重,便满不在乎地用带血的左手从右手里拿回一柄玄铁剑,准备继续去狠K那些不死的日军鬼魂们。 就在胖子的左手抓过玄铁剑沒有五秒钟,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柄原本光芒逼人的玄铁剑剑身在无意中沾到胖子手上的鲜血后,竟然变得通体幽蓝透明,看起來就好像是用冰做成的一般。 一睹之下,不仅我们均感到不可思议,就连胖子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怔怔地看着左手里泛出蓝色幽光的玄铁剑,有点儿不知所措,并险些被那日军鬼魂们扔过來的冰弹砸中。 我赶紧拉着胖子和卓凡二、夏千躲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松树后面,呆了一会儿,胖子一脸中了大奖的狂喜表情看向我:“凯子,我一直以为哥们这身血除了做毛血旺以外,义务献血人家都嫌油大,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居然还能这么牛逼,老天有眼呐,呵呵。” “不是,你确定这是玄铁剑沾了你的血的缘故吗,啊,我去,要真是这样,兄弟我终于不用一摊上事儿就咬自己个手指头了,哎呀,师兄,你可太讲究了,嘻嘻”我也不知道玄铁剑突然出现的这种神通是不是与胖子的血有关系,但是,出于打趣的心理,我也忍不住随声附和起來。 我这么一说,胖子倒吃了心了,于是就用左手又摩挲了一下脑门子,顺着血迹未干的伤口又沾了点儿血,并试探性地往右手的玄铁剑上一抹…… 右手的那柄玄铁剑不出五秒钟,也呈现出了与之前左手那把玄铁剑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变化,同样的幽蓝寒光袭人,同样的晶莹剔透,亚赛玉石。 这一下,我和卓凡二,还有夏千真的是张大嘴,目瞪口呆了,这玩意儿,咋回事儿啊这是,这可太神奇了。 可胖子是真乐了,手舞足蹈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得瑟好了,当然,我也高兴,从此以后,终于不用我咬牙切齿地忍痛咬食指了,也算多年的小媳妇儿熬出头了。 “哎,师兄,不对啊,这家伙事儿,你知道咋用吗,啊。”我正傻乐的当儿,冷丁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就是这玄铁剑“变异”以后,还是不是能象之前一样削铁如泥、切金断玉啊,万一成了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那可坑了爹了,遂急火火地嚷了一句。 “哎呀,是啊,这玩意儿看着跟冰雕似的,不会一砍就折了吧。”我这么一说,胖子也含糊了,看着手里透亮锛儿的玄铁剑犯起了寻思。 “要不你砍这枝桠试一试?”卓凡二一指我们藏身的松树树干上小孩手臂粗的枝桠,建议道。 “操,砍折了咋整,我舍不得,不干。”胖子跟老太太抱着下蛋母鸡似的,血了搭掌地将两柄玄铁剑搂在怀里,一口回绝道。 “操,滚犊子,这都啥节骨眼儿了,你丫还矫情上了,撒逼楞地,赶紧试,要不然打出你屎來你信不信。”我一见胖子那抠搜样儿,前列腺差点沒被气得吐出來,伸脚一踹他屁股,骂道。 胖子看着手里的两柄玄铁剑,老大不情愿地将左手里的玄铁剑伸了出來,看着松树上的那些粗细不均的枝桠,左寻思右掂量了半天,才看准其中一枝略细的枝桠,咬着牙砍了下去,,那柄玄铁剑的剑身骤然射出一道蓝色闪电一般的弧形光芒,并迅速罩住那枝枝桠,而后,那枝枝桠就像是被急冻了一样,一眨眼间即变为透明的蓝色“水晶枝桠”,一股并不算疾的冷风刮过,那蓝色“水晶枝桠”瞬间碎裂为无数的小碎片,落入地表的雪中,看起來就像是一颗颗微小的蓝宝石,璀璨夺目。 “我的亲妈圣母小泽玛利亚啊,这也太霸道了,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气吧,啊。”胖子大张着嘴看向同样大张着嘴的卓凡二、夏千和我,一脸骇异地说道。 “应该算是吧,我看是,嗯。”卓凡二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捡起一块蓝色碎块,刚一捏住,就浑身一激灵,使劲儿抖落了几下手,才将那粘在手套上的蓝色碎块甩落到了雪地里。 “咋地了这是。”。 我和胖子看向龇牙咧嘴的卓凡二,同声问道。 “这碎块好像有腐蚀性,你们看。”卓凡二将那已经被洞穿并露出里面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已经开始流血的指头的皮手套,看向我们,满脸惊骇地说道。 “呵呵,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啊,沒想到,飞爷我是误打误撞地竟然得了一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杀人利器,这就叫宝剑赠勇士、香车配佳人啊,行了,哥几个,还有小夏妹子,既然这玄铁剑这么的牛逼,那啥,哥哥我就受点儿累,这外面的凶灵们我就包圆儿了,你们就擎好吧,啊。”胖子一见这玄铁剑不但沒有变脆,反倒是威力大增,不用剑锋就可以伤人了,那家伙美的,大嘴张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似的,都能看到猪大肠了,然后大包大揽地一腆胸脯子,说是自己就可以料理掉外面的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 “呵呵,这敢情好啊,那啥,去吧去吧,我们就猫在这里等您胜利的短消息了啊。”我一见胖子又露出了装逼犯的嘴脸,知道这工夫胖子正在兴头上,不能劝,越劝越來劲,便顺碴搭音,专捡那胖子爱听的说。 这下胖子更赛脸了,好家伙,乍着膀子,撅着屁股,雄赳赳、气囊囊地就从松树后面走了出去,看着那些仍在朝我们扔冰块的日军不死鬼魂们喊道:“孙子,你们都他妈得瑟到头儿了,就等着招飞爷的法宝啊,吼吼哈嘿。” 死胖子心是真大,一边举着双剑张牙舞爪地朝那些日魂不死鬼魂们跑去,一边还嘴里哼着周节棍的双杰伦,就那么直眉瞪眼、吼吼哈嘿地冲了过去,这把正在后面观敌掠阵的我们都快乐完了,心说合着这死胖子不仅人长得喜兴,就连抓鬼这种仅次于打劫的严肃事儿,居然也能搞得这么有喜感,真是太有才了。 说话间,胖子已经腾挪闪跃地躲过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抛來的冰块,到了丫们的近前,一见胖子已经打到家门口了,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也急了,瞅那架势的意思是:八格牙路的,这个长得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胖子是哪个单位的,城管啊,咋这么嚣张啊,这欺负人都欺负到炕头了,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好歹我们也是武大郎运气长久(武运长久)的大日本皇军啊,得要脸啊,走,一起削他去。 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一朝胖子扑过來,正中胖子下怀,只见胖子挺得瑟地摆出一个丁八步,左右手的两柄蓝色玄铁剑各挽了一个剑花,随后便指向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大喝了一声:“走你。” 我们都瞪大眼睛,期待着看到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被瞬间急冻的壮观景象,可是,胖子一声大吼过后,两柄蓝色玄铁剑里并沒有如期所望地射出蓝色夺命闪电,而是什么都沒发生,就那么将胖子晾在了那里。 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一见到蓝色玄铁剑,先是被着实吓了一跳,待等了几秒,见那蓝色玄铁剑始终处于安静状态,顿时都被激怒了,在齐齐地发出一声嘶吼后,就朝胖子扑了过來。 “我操,掉链子了……”胖子见势头不好,骂了一句,掉头就往回跑,速度之快,鞋和袜子都撵不上他的脚丫子了。 我一看胖子出事儿了,纵身跃出松树,左右臂一张,见两团不化骨煞气击向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那不化骨的煞气里面充满了千年僵尸的气息,饶是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凶悍异常,还是为之一慑,放慢了追赶胖子的脚步。 胖子趁此机会,连窜带蹦地逃回到了我们藏身的松树后面,我随之也跑了回來。 “真JB败火,关键时刻灭火了,啥玩意啊。”胖子臊眉耷眼地看着手里的蓝色玄铁剑,是真上火啊。 “沒病不死人,我看,你刚才那整出一道闪电來,应该是凑巧碰上机关了吧。”卓凡二摸着下巴,帮胖子开起了药方。 “机关,你可别扯了,我的天。”胖子将玄铁剑上下翻看了一番,就差用牙咬來验验成色了,随即很泄气地说道。 就在胖子和卓凡二在那穷琢磨的时候,我在一旁凝神屏气,用意念将不化骨的煞气小心翼翼地收回到体内,突然,我心中灵光一现,顿有所悟:这玄铁剑的突然变异既然是被胖子的鲜血所唤醒的,那么,它必定与我靠意念驱动体内的不化骨能量是一个道理,就是要做到人器合一,以意驱器。 说白了,就是用自己的意念去驱动手中的法器,以此做到人与剑合而为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仅此而已。 第536章 胖子的剑气 这个道理,与我们平时在激发符纸的威力时,必须念动咒语是一样的,都需要用施法者或使用者用自身的意念來作为点燃联通咒语与符篆之间“炮捻儿”的一缕火焰。 至于这种在外人看起來纯属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儿的繁琐过程,其实内种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倡导的心神合一、天神合一、注重自身内在修为的培养与淬炼的深意,寓意不可为不深不远,远非西洋法师单纯借助法器等外力來降妖除魔的力气活儿所能比肩的,这也是为什么西洋降魔人日渐式微,而中国玄学却是从古至今、长盛不衰的原因之所在。 想明白了这里,见那些日军的不死鬼魂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再次包抄过來“米西”我们这些肥羊,我一把拽过胖子,捡紧要的,将我刚才想明白的道道告诉了胖子。 “凯子,不瞒你啊,要说意淫吧,我还试巴过,要说这意念,操,这玩意儿也太玄幻了,沒练过,不太好整啊。”胖子听完了我的话,尿尿唧唧地看着我,有点儿犯难。 “少废话啊你,嘿咻那玩意儿你还沒练过呢,眼前要是出现个穿丁字裤的大娘们,你他娘的肯定是无师自通啥都会干,行了,大爷,现在可不是玩儿的时候,你丫撒逼楞的赶紧干活吧,啊。”我看着火烧眉毛都不知道上火为何物、那心大的都沒边沒沿的死胖子,给他破了相的心都有。 “好吧,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整一家伙,但咱丑话可说在面上,成不成可不保准儿啊,呵呵”胖子心里有数儿,就算他不成,我的不化骨煞气也足以打发掉眼前的这些日军不死鬼魂们,所以根本就不当会儿事儿。 胖子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可卓凡二同夏千不行啊,他(她)们俩毕竟不是道门中人,从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他(她)们俩还是觉得胖子手里那明晃晃、耀人眼的真刀真枪比我那动不动就腾腾冒黑烟、跟土耳其烤肉串似的不化骨來得靠谱儿,因而一见胖子有一搭无一搭的不着急不着慌的猥琐德行,急得就差上去薅着头发把胖子的大肿脸爆踢成姹紫嫣红、一拉拉淌血的“稀烂花”了。 看看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干巴的小罗圈腿倒腾的还挺快,说话间就要到了眼前了,胖子不再插科打诨,面色一正,紧了紧裤腰带,看着我说了句“丫别卖单儿,掩护我”之后,就从我们藏身的松树后面饶了出去,并咬破食指,将指血涂在已经恢复了原状的玄铁剑上。 而后,胖子将瞬间就变得幽蓝剔透的玄铁剑指向那些拐了拐了地跑着、速度70迈的日军不死鬼魂们,凝神闭目,似老僧入定。 “这个作死的二货,让你用意念,你闭眼睛干屁啊,这不是找病呢吗。”一见胖子如此托大,我急得心都要翻个儿了,正要跳出去保护胖子,就见两柄玄铁剑的剑身上出现了一道道不断向前滚动的蓝色波纹,随即,两道蓝色光芒如闪电一般从剑尖激射而出,并迅速扩展成扇形,将那些冲在前面的日军不死鬼魂瞬间切成两截。 几秒钟之后,那些被腰斩的日军不死鬼魂们就呈现出蓝色透明的半结晶状,进而又碎裂成大大小小的宝蓝色晶块,将夜晚的雪地映衬成一片诡异的幽蓝,看着是令人不寒而栗。 胖子一击得手,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地看向剩下的那些踌躇不敢前行的日军不死鬼魂们,张开嘴,然后,打了个哈欠,沒错,面对一地的蓝色碎尸块儿和面露狰狞的日军不死鬼魂们,胖子就那么特淡定、特不以为然地打了一个笑傲古今阴阳界的哈欠。 嗬,这个沒心沒肺的倒霉孩子,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他居然困了。 当时我那心啊,刹那间就碎了一地啊,捡起來都能直接灌哈尔滨红肠了。 再说剩下的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一见胖子突然发飙,且如此神勇莫测,尽管它们属于先天不足的缺心眼儿,可体内残存的一点灵性还是具有感知并避开危险的动物本能,所以,一个个在愣了几秒之后,掉头儿就往温泉的方向逃遁而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酒后坚决不开车,追啊……”一见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要落跑,胖子这下子可精神了,跳着脚儿、举着剑喊了一嗓子之后,就开始去追那些第二次被中国人打败,而且还是被一个混迹于灵异界的阴阳愤青所打败,估计那些已经在六道轮回的畜生道里走了几个來回的日本战犯们都得被气的翻了肠子(东北地区对猫、狗等动物得的绞肠痧病称为翻肠子):八嘎亚鲁,还能不能行了,当年被美国大兵、苏联大兵和中国军人打败一回就够磕碜的了,这回倒好,被一个神棍又给归拢了,这他妈咋还越长越完犊子了呢,武大郎祖爷爷,潘金莲祖奶奶,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啊。 再说一见胖子就跟抢购黄金的中国大妈似的,直眉瞪眼地奔着那些落荒而逃的日军不死鬼魂们就扑了过去,我怕他有闪失,赶忙跳将出去,一前一后,想抢在日军不死鬼魂们前面赶到温泉那里,前后夹击,堵住丫们的退路。 雪地里雪厚,跑起來很是费力,再加上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毕竟之前毕竟与我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尽管我和胖子已经是跑得都快吐了,但还是沒有超过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而是与它们脚前脚后地赶到了温泉的附近。 就在我们俩即将撵上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并准备将其予以干净、彻底的歼灭的当口,一道猛烈的火焰毫无预兆地猛然从温泉的水面下喷薄而出,且火光冲天,水面上霎时就像被洒满了石油一样,火光冲天,状如地狱入口。 这突如其來的大火令我和胖子猝不及防,遂下意识地停住身形,想查看一下这是什么状况,就是我们这一耽搁,给了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以稍纵即逝的逃生时间,只见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就跟下饺子一般,纵身跃起,“扑通”、“扑通”地争相跃入温泉表面的火海之中,转瞬即沒了踪影。 我和胖子毕竟不是可以汤里來、火里去的金刚不坏之身,只能是看着那地狱般的火海温泉望洋兴叹,失落而返。 这会儿,一直藏在松树背后看热闹的卓凡二与夏千大张着嘴、一脸惊诧骇异表情地走了出來,迎着我和胖子,俩人嗫嚅了半天,一句囫囵话都沒说出來,看样子是真被吓得不轻。 “沒事儿了沒事儿,有哥呢,呵呵”胖子一见夏千被吓得花容失色,岂肯放过这么好的吃豆腐的机会,便冲夏千张开臂膀,看样子是准备给娇小纤瘦的夏千來个熊抱。 卓凡二惊诧归惊诧,但必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一见胖子那副“不怀好意”的尊荣,立马一脸紧张地将夏千拉倒了背后,挤出一句话:“去你大爷的,我的肩膀比你的厚实,呃……” 被胖子气得打了一个嗝之后,卓凡二倒是顺过气儿來了,说话也流畅了,就急不可耐地看向我和胖子问道:“喂,二位,这是咋回事儿啊,这也太、太让人感到有点儿难以接受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那灼人的温泉火海远一点儿后,胖子才苦笑着看向卓凡二和夏千,说道:“说实话啊,我们哥俩也不知道这些恶灵会有这么大的道行,而且,也沒料到这地界会这么邪行,至于为啥,我们俩也是小蛤蟆跳井,不懂啊,对了,这些事儿回去可别乱说啊,要不然影响我们哥俩的名头儿,知道不。” 胖子撒谎就跟吃鱼翅似的,那叫一个顺溜,都不带眨眼睛、咬舌头的,唬得卓凡二和夏千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胖子的话是深信不疑。 瞒过卓凡二和夏千,我同胖子转过身,看向那温泉方向,此时,温泉表面的火势已经逐渐平息,片刻之后,温泉表面彻底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依旧是水面平静,古井不波,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温泉表面,想查看一下水面下的情况,当我们踩着冰面、靠近温泉水面以后,发现水面变得黝黑深邃,况且夜间光线暗淡,根本无法看清楚水下的景象。 胖子捡起块冰块儿,用力扔进温泉里,冰块在溅起一片水花儿及涟漪后,沉入水底,温泉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师兄,这里不太平,阴气太重,咱们还是明天白天等阳气足了以后再來吧,安全第一。”我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水面,朝胖子建议道。 胖子点了点头,直起腰,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面,便与我一起往回走去。 “我操,咱们忘了一件事儿,他妹的。”正走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忍不住一声惊呼出口。 第537章 法医中招 “又咋地了,一惊一乍的,我这脆弱的小心脏啊。”胖子被我吓了一跳,然后嬉皮笑脸地看向我问道。 “师兄,你别忘了,咱们可是答应那女鬼,要帮人家找回骨灰坛的,可眼下那些孙子们都跳河自尽了,咱们问谁去啊。”我看着胖子,满面愁容地回了一句。 “我靠,忘了这茬儿了,这扯不扯。”胖子一怔,这才想起敢情那截埋在米碗里的柳枝中还暂时封印着一缕女鬼的魂魄沒着落呢,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胖子向密林四周看了看,四下俱是黑魆魆的剪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看,咱们还是明天白天再來需找骨灰坛吧,这黑咕隆咚的,啥啥也看不清楚,沒法弄啊这个。” 我也知道今天晚上我们恐怕是干不了什么了,便点了点头,同胖子加快脚步,与卓凡二和夏千会合在了一起。 此间,雪地上的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化成的蓝色晶块冒出屡屡似有若无的蓝色烟雾,并被疾疾掠过林间的寒风裹挟着,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我们置身于那浓郁的蓝色烟雾之中,一阵山风掠过,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片刻之后,蓝色烟雾散尽,雪地又恢复了固有的洁白,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沒有留下。 我们每一个人都舒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加快脚步,朝密林外面走去。 正走着,一直依偎在卓凡二身边的夏千突然身体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摔倒了。 卓凡二一惊,赶紧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夏千,却诧异地看到,夏千面色惨白,双眉紧皱,脸上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而一双樱桃小口却是双唇靛蓝,看起來好不骇人。 一见卓凡二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和胖子就意识到出事儿了,遂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见到夏千痛苦不堪地倒在卓凡二的怀里,并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我和胖子也被吓得不轻,同时也感到十分不解,按说夏千始终沒有和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接触过,应该不会受伤,怎么会好无预兆地晕倒呢。 我和胖子蹲在仔细查看了一下夏千的面部,在小丫头的眉心皮肤下面,隐约看到了一丝黑线,用手指轻轻一点,那丝黑线便会散开,但旋踵之间,又会重新聚拢成一丝黑线,就像是纹身似的。 我看了看面色转为轻松的胖子,又看了看眼神恓惶、神情无助、都快急疯了的卓凡二,忍不住轻笑道:“二子,别太担心了,小夏这是体弱并冲到了煞气,中了阴毒了,回去服点朱砂就行了,呵呵” “什么,你是说,小夏沒事儿。”卓凡二听了我的话,一把抓住我领口的衣服,又惊又喜、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 “操,你想弄死他是吧。”胖子一见卓凡二大喜过望之下,手下是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勒得我直咳嗽,赶忙掰开卓凡二的手,同时是乐不可支地看着直倒气儿的我。 “卓凡二,你丫这纯是故意的,操,你想弄死我还用这么费事儿吗,啊。”我也知道卓凡二这是情急之下的无意识之举,可见这厮对夏千是用情至深,才会这般的失态,所以尽管眼泪都被掐出來了,我内心却并沒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之感。 将心比心,要是换做我和胖子,如果碰到沈涵或老火发生了这种情况,估摸着,我们俩的表现较之卓凡二只会更甚而不会稍强,都曾年少奔轻狂奔放过,理解万岁啊。 在进一步确定夏千真的沒有大碍之后,卓凡二总算恢复了常态,朝我和胖子歉意地一笑之后,抱起夏千,快步向停放着越野车的方位走去。 到了越野车跟前,胖子拉开后门,卓凡二小心翼翼地将夏千放到后面的座椅上。 胖子自告奋勇地要坐到后面照顾夏千,但被卓凡二手疾眼快地摁倒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看着象小孩子一样相互打屁逗气儿的胖子和卓凡二,是哑然失笑,随即钻到后面的座椅上坐下喘口气,歇一会儿。 一路无话,卓凡二将车安全地开回到夏千姑姑的家里后,我和胖子帮着卓凡二将已经昏迷的夏千抬到屋里。 一见夏千出去时还是好好的,回來后却变得脸色如此吓人,夏千的姑父当时就吓得瘫软了,跌坐在地上是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嘴里一个劲儿地反复叨咕着:“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和她父母交待啊,我死了都闭不上眼呐……” 一见夏千的姑父都快吓得抽过去了,我和胖子是哭笑不得,连忙将那老头儿从地上拽起來,告诉他夏千沒事儿,只要给我们弄点儿朱砂來,一会儿就能活蹦乱跳了。 “朱砂,有,有,我这就去拿。”一听夏千有救,夏千的姑父也顾不得听我再说其他,忙不迭地挣脱我和胖子拽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里屋去翻腾朱砂。 不一会儿,夏千的姑父将用黄纸包着的一包朱砂拿來了,我看了看朱砂的成色,还算纯净,便让夏千的姑父找來毛笔黄裱纸和一枚缝衣针,准备起坛画符做法。 好在那夏千的姑父家里刚出过一档子事儿,自然是不缺这些驱鬼的必备之物,不一会儿就将我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得了,我一看,让胖子和卓凡二搭手,将夏千放到了一张条凳上,同时让卓凡二在一旁扶着点儿,别把夏千从条凳上掉下來。 随后,我铺开黄裱纸,拿个碟子研磨好朱砂,提起笔刷刷刷,画了一道幽冥符,之后,我抬眼看向一旁龇牙咧嘴瞧热闹的胖子,胖子很乖觉地一点头儿:“不用吱声,我明白。” 说完,胖子很有很有眼力见儿地找來一个空碗,我将画好幽冥符的符纸包上一小捏朱砂,折成三角形,投到碗里,再用白酒点燃符纸包。 而后,我一手持碗,一手用毛笔蘸上朱砂,在夏千的额头点上一点,嘴里喃喃地念道:“杳杳冥冥, 天地同生, 散则成气, 聚则成形, 五行之祖, 六甲之精, 兵随日战, 时随令行,叱。” 念完咒语,我让卓凡二将碗里的纸灰连同温热的白酒一起灌进夏千的嘴里,旋即抓住夏千白皙的右手食指,用缝衣针在夏千的食指指肚上扎了一下,几滴黑色的血珠儿便冒了出來。 我捏住夏千的指肚挤了几下,黑色的血珠儿逐渐变成鲜红色,我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夏千,见小丫头的两颊已经有了血色,知道她体内的煞气已经被吞到体内的符纸纸灰化解了,便示意卓凡二和胖子将夏千抬到屋里休息一会就行了。 直到这时,卓凡二一直紧绷的面部肌肉才总算松弛了下來,而后和胖子将夏千抬到隔壁房间的炕上,盖好被子,又观察了一下夏千的呼吸,见小丫头的呼吸很细密平稳,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出來和胖子我们俩挤坐在破沙发上抽烟。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卓凡二打破了这种安静的气氛:“我说哥几个,跟你们俩呆的时间越长,我咋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不是,在认识你们之前,我也沒碰上过这么些邪门的事儿啊。” “得了吧,臧天朔写过一本书,叫无知者无畏,就是给你们这种棒槌写的,知道不。”胖子眼睛一斜楞卓凡二,顺鼻子里冒出一股烟儿,表情很是不屑一顾。 “师兄,露怯了嘿,那书是王朔写的,不是臧天朔,呵呵”我捅了捅胖子,成心给他添恶心。 “滚一边去,王朔和臧天朔不都是长个大窝瓜脑袋,一笑跟家里出了啥事儿似的,有区别吗。”胖子根本就不脸红,在扭头斥哒了我一句之后,继续跟卓凡二掰扯:“二子,你之前不是沒遇到这些事儿,而是因为你对阴阳界的无知,遇上了你也不知道,这就好比你上街捡了块翡翠如意,可你是山炮,不认识啊,于是就当是一冻白菜帮子给扔了,然后还抱怨自己从未遇见过宝贝,这是一个道理,明白了沒。” “啥乱七八糟的,操。”卓凡二被胖子不伦不类的比喻给挤兑笑了,笑过之后,卓凡二面色一正,问道:“我说,你们俩明天还真打算再去那温泉看看啊,不危险吗。” “呵呵,兄弟,好意心领了,可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为了解放全人类的神圣事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叫啥,执著啊。”胖子刚稳当了一会儿,这工夫又开始得瑟了,站起來是吐沫星子四溅,还摆出了一个经典的文革样板戏造型。 “师兄,不会是徐羽菁的灵魄又在你体内闹妖了吧,啊。”一见胖子又要唱京剧,吓了我一哆嗦,还以为是徐羽菁留在胖子体内的那道灵魄又不消停了呢。 “别扯犊子,我在帮助天真无邪的卓凡二同志重新认识这个五六七八维的世界呢,呵呵”胖子眯着小眼睛,朝卓凡二促狭地笑了起來。 我们正嬉闹着,就听夏千躺着的屋里传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第538章 抹去的记忆 “小夏醒了……”卓凡二一听到屋内传來干呕声,条件反射地蹦了起來,直奔夏千躺着的里屋窜了进去,我和胖子则相视一笑,继续坐着抽烟沒有动。 对于卓凡二而言,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是卿卿我我、大献殷勤的好机会,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俩。 “啊,小夏,你怎么了这是,胖子,杨小凯,你们快进來。”我和胖子正在肚皮里暗笑卓凡二,忽听得卓凡二沒好动静地喊我们,都炸音儿了,不由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里屋。 此时,卓凡二正嗔视着炕上,脸上是惊恐、心痛、愤怒等众多表情杂糅,看起來很是吓人。 我和胖子将目光移到炕上,夏千果然已经醒了,蜷缩在火炕靠近墙壁那一侧的角落里,双手抱膝,秀发散落在脸侧,看起來多少透出那么一丝诡异的感觉。 见到我和胖子进來,夏千又下意识地往墙角里面缩了缩,一双无神的大眼睛从披面的黑发的间隙犹犹疑疑地看向我们,似乎想说什么,又显得内心很是惶恐害怕。 我和胖子就觉夏千的这种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阴郁的眼神绝对不是夏千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虽能发出來的。 “嘿……”胖子一拍脑门子,在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之后,啼笑皆非地看向我,“凯子,你丫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吗。” “猜到了,奶奶个熊的,都乱了套了,这咋一个性子比一个性子急呢,还是咱们哥俩脾气好啊,吧她们都惯坏了,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啊,嘿呦喂。”我一捂腮帮子,牙疼,真他妈偏牙疼。 “你们俩磨叽啥呢,刚才我一进屋,进小夏醒了,就那么摸黑坐着,我想去看看她咋样了,结果,结果她就像蛇一样,秃噜一下就飞到了墙角那嘎哒(东北方言:角落),完了还眼神凶狠地盯着我,她,她绝对不是小夏,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说话呀。”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嘚啵嘚啵地也不着急上火,真是急了,眼珠子通红地看着我们俩大吼道。 “二子,别急,嗯,这个,你听过鬼上身吗,啊。”胖子一见卓凡二急的都起了杀人放火的心了,不敢再挑战他的忍耐极限,遂拉过卓凡二,先给他來点儿石破天惊前的铺垫。 “你他妈想说啥撒逼楞地说,我现在可沒耐性和你们逗咳嗽,听见沒。”卓凡二朝胖子一瞪眼,那睚眦欲裂的瘆人表情,真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哥俩也沒和你闹着玩儿,小夏是你妹子,那也是我们妹子,以后还有可能更近一层……”见卓凡二不是好眼神儿地瞪向自己,胖子赶紧解释道:“我是说,小夏要是和你成了,那不就是我弟妹了吗,是这意思,呵呵” “你他妈滚一边去,废话比吐沫星子都多,能不能看出点儿眉眼高低啊,哎呀,这一天这火跟你上的啊。”我见胖子废话连篇,半天了还沒进入主題呢,一把推开他,朝卓凡二说道:“二子,你别着急,不是大事儿,还记得我们封印在柳条里的那个女鬼吗,就是我们答应帮她找骨灰坛的那个,想起來了,对,就是她,着急了,上了夏千的身了,哎。” “啥。”卓凡二一脸骇异地看向我,满嘴的牙都差点惊掉了砸我脚面上,“你是说,你是说小夏被鬼魂附体了。” “嗯,这句话说得还挺专业……,好了,我闭嘴装聋子。”胖子在一旁还夸卓凡二呢,再一见我不是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立马憨笑闭嘴不吱声了。 “那她,咋办?”卓凡二眼神喷火地看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夏千”, 怒不可遏地问道。 “我们來处理吧,二子,而且,这对小夏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拍了拍卓凡二的肩膀,吸了口气,有点儿无奈地说道。 说完,我再次看向那冒牌的“夏千”,苦笑道:“我说,你这性子可够着急的啊,不是,你这沒事儿出來溜达什么啊,然后招呼也不打,就钻到人家小姑娘的身体里,你这事儿办得可不敞亮啊。” “夏千”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如蚊地说道:“小师傅,昨晚,我的魂魄在柳枝里,突然就感觉象被火一直烤着似的,实在忍受不了了,才从柳枝里出來,怎奈这屋子里阳气太重,对我灵魄伤害甚大,可沒有你们的话,我又不敢离开,便一直贴在棚顶,刚才,见这小女子体内阳气虚弱,便想先借她的肉身歇一歇,不想却惹下这般大祸,真是羞煞奴家了。” “呃,是这样,那也不怪你,对了,你是咋从柳枝里出來的,我不是把你封在里面了吗。”我一听,知道这女鬼上了夏千的身也是无心之过,不忍在责备她,可冷丁想起來,她是怎么从柳枝里逃出來的,遂问道。 “您忘了,你已经将那女人的魂魄解禁,我自然也就沾光了呀。”“夏千”见我已经原谅了她,心情变好,忍不住莞尔一笑道。 “哦,是这样,呵呵,我都忙乎懵(meng)了,那啥,既然你已经进到了人家身子里,也别白去,你这么地,你把小夏体内关于昨晚的那一段记忆给抹了,小姑娘人小,我不想让她心里留阴影,嗯,就是得耗费点儿你的灵气,能办到吗。”我看向那冒牌的“夏千”,接着说道。 那冒牌的“夏千”点了点头:“可以啊,我马上去办。” “等会儿。”卓凡二拦住我,一脸惊惧地问道:“咋个意思,你要敢把夏千整失忆了,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呵呵,你丫能不能别这么断章取义啊,我说的是,把昨晚夏千看到那些恶鬼及自己中毒的那段记忆给抹了,不想让她以后再受折磨,不会影响到其他的记忆,这回踏实了吧。”我见卓凡二激头白脸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來。 “这也能办到,你们到底是谁啊,哎呦,我脑子乱死了,彻底成疙瘩汤了。”卓凡二眨眨眼睛,有点儿两难地看着我和胖子,显得是犹豫不决。 “干吧,这厮我负责搞定。”我不再理会卓凡二,朝那冒牌的“夏千”一摆手,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就见那“夏千”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夏千”身子一软,倒在了炕上,卓凡二刚要伸手去扶“夏千”,被胖子一把摁住,随后,“夏千”的脸上开始出现焦急、恐惧、害怕等诸多表情,嘴里还喃喃地嘟囔着什么,仔细一听,敢情全是昨晚我们在温泉那里大战日军不死鬼魂时的那些事儿,并且居然还全都是倒叙,就是夏千的大脑里正在从后往前地回忆着昨晚的那些烂糟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夏千终于恢复了安静,并安静的睡去。 室内温度骤然变得寒冷起來,卓凡二刚才眼珠子一直粘在了夏千的身上,这会儿好容易离开了夏千的身体,一抬头,就见一个古装扮相、长发掩面的女子正飘飘忽忽地浮在半空之中,顿时大吃一惊,差点儿沒坐地上。 “这又是啥玩意儿啊。”卓凡二苦着脸看向我和胖子,真要哭了。 “怎么说话呢,人家刚帮小夏抹去恐怖的记忆,那也是很伤灵魄的,你咋这么沒礼貌呢。”胖子踢了卓凡二一脚,又朝那突兀现身、略显疲惫的女鬼歉意一笑:“你别介意啊,这小子就上过两天学,还赶上休大礼拜,沒文化,呵呵” 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好像穿越的了的古典侍女就是附体到夏千身上的女鬼之后,卓凡二尽管多少还有点儿不适应,但也不再害怕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女鬼,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很是尴尬。 我和胖子此刻可沒心情理会卓凡二尴尬不尴尬了,见夏千已经安然无恙了,便一拉卓凡二,让他跟我们一起出去再说。 胖子先进到厨房里,让夏千的姑父去到里屋照顾自己的妻子,老头儿知道我们这是肯定有事儿,便也不多问,起身就进去了。 见夏千的姑父走了,我和卓凡二领着那女鬼穿过厨房,來到户外,以免屋里的阳气再伤害到那女鬼。 “嗬嗬,真他妈冷啊,对了,咱们说点儿正事啊,你刚才提到,在柳枝里莫名其妙地感到烈火焚身,是吗。”我一边嘶嘶哈哈地跺着脚取暖,一边看向在冬日凛冽的朔风中怡然自得的女鬼,问道。 “是呀,那种感觉特别特别的真实,我真的快被烤得魂飞魄散了。”一提及那种流火焚身的感觉,那女鬼依然心有余悸,脸上再次浮现出恐惧的表情。 “这就对了,奶奶的,这说明一点儿,就是你的骨灰坛一定是埋在温泉的附近。”我看向那女鬼,又看向胖子,坚定地说道。 “对呀,她感到烈火焚身的那时间段,应该正是温泉里面开始冒火的时候,嗯,不会这么巧合吧,呵呵”胖子也已经猜到了这一层,就是因为那女鬼的骨灰坛埋在温泉附近,才会令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被火烤的痛苦感觉。 “天一亮,咱们就去温泉那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539章 温泉尽毁之谜 商量完这些事儿,已经可以隐隐听到公鸡的啼鸣声了,胖子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睡一会儿了,啊,把我折腾的都掉膘了,我去。” 见胖子哈欠连天、困倦不堪的样子,我也感觉有点儿累了,眼皮发沉,遂附和道:“嗯,我也有点儿顶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卓凡二也累够呛,再加上这一晚上光跟着夏千着急了,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自然也是困意袭來,点头不迭。 于是,我让那又看到了希望的女鬼先回柳枝里再忍一宿,接着我们哥仨就回到屋内,在一间把冷山的小屋的土炕上(好在夏千的姑父很细心,早已将土炕烧得滚热)挤在一起,黑甜一觉到天亮。 一睁眼,天已经透亮了,再一看手机,我靠,才七点多,我咬咬牙,坐了起來,先是看见死胖子正撅着屁股、趴在炕梢儿淌哈喇子酣睡呢,再一转头,卓凡二不见了。 我揉揉眼睛,心说这卓凡二一定是惦记夏千,一大早就过去献殷勤去了,也不耐多想,伸腿一脚踹醒胖子:“死胖子,醒醒,到站了嘿。” 胖子迷迷瞪瞪地爬起來,睡眼惺忪地看向我,满肚子不乐意地问道:“你大爷的,不睡觉你作(zuo,一声,东北方言里指折腾、闹腾)”啥玩意儿啊,**子抹大酱,闲(咸)的你啊。” “操,你以为到这儿是度假休闲來了是吧,麻溜起來,该干活了,知道不。”我见胖子完全已经忘了昨晚的事儿,不禁一捂脸,这猪一样的队友是真愁人呵。 将胖子生拉硬拽起來,我们俩一边打着嘴仗,一边來到厨房,看到夏千的姑父正满脸是汗的在烧得旺盛的火炉子旁边忙活着,炉台上,前面是一锅咕嘟咕嘟直冒泡的炖骨头,后面是一闷罐热气腾腾的小碴子粥,看得我和胖子是食指大动,直咽吐沫,真的感觉到饿了。 “姑父,那啥,我那亲姑沒事了吧,对了,小夏和卓凡二呢。”胖子嘴甜,几句话把忙活了一早上的老头儿给乐得差点儿沒一脚踩偏、掉到倒灰的炉坑里。 “啊,我那老侩(kuai,三声,东北老爷们习惯管自家上了年纪的媳妇叫老侩)沒啥事儿了,刚刚还喝了一大碗粥呢,就是身子沒劲儿,得缓两天,这会儿小千正陪她姑说话呢,呵呵”夏千的姑父看着我们,眉开眼笑地说道。 “对了,凡二那孩子起得早,说是出去先热热车,他把车搁在我家牛棚子里了,昨晚我特意多烧了把火,车应该冻不了。”老头儿接着说道。 “嗬嗬,二位大侠醒了,怕打扰你们,刚才也沒敢去打扰你们,嗯,谢谢了呗。”听到我和胖子的说话声,夏千精神儿地从她姑姑那屋里跳了出來,很活泼地看着我们俩,笑意盈盈,十分可爱。 “谢啥谢,自家的事儿,外道了不是,那啥,你要真是想谢谢哥,那就给哥整块肉厚膘肥的狍子骨头啃,哎呦,我都饿得直哆嗦了,呵呵”胖子一见夏千状态不错,忍不住和她贫了几句。 我在一旁仔细观察了夏千一下,这小丫头显然是已经恢复好了,对于昨晚那段毛骨悚然的记忆看來真是一无所知了,这才放了心,她只不过是一个开朗活泼、涉世不深的邻家小妹妹,还是让她多储存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美好一面的记忆吧,比如亲情、爱情。 这样,她才好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尽管那生活的背面充满了肮脏、诡诈、冷漠与病态,但只要看不到孔雀丑陋的屁股,那正面的雀屏就永远是最美的视觉。 有时候,善意地自欺欺人和欺骗别人,亦未尝不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 夏千的姑父本來就是一个热情好客、厚道朴实的山民,再加之我们给他家帮了这么大的忙,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们了,一大早的不仅炖、炒、煮地弄了一桌子山珍野味,吃饭时还特地拿出两千块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塞到我和胖子手里,说是这种看邪病的事儿沒有白用人的,就是少点儿,让我们别嫌弃。 “姑父,不瞒您说啊,这可是我们哥俩自打当上阴阳先生,头一次见到回头钱儿啊,一笔巨款呐。”胖子嘴贱,一见夏千的姑父给我们塞钱,一口狍子肉卡在嗓子眼,噎了一下,然后将我手里的那叠人民币也抢过去,一边犯贫,一边动作夸张地数上了。 “滚犊子,你个人來疯。”我从胖子手里将两叠人民币抢了回來,放倒夏千姑父的跟前,失笑道:“姑父,我们是小夏的朋友,哪儿能扯这个呀,您还让不让我们出这个门了,啊。” 见老头儿脸上都冒汗了,很是过意不去的窘迫表情,正啃一条炸胖头鱼干的死胖子又吧唧着嘴说话了:“姑父,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们,走时就把这鱼干给我整点儿,哎呀妈呀,老香了,香。” “好,好,我给你们整一面袋子,可劲儿造,呵呵” 夏千的姑父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道。 “你们真不讲究,不等我就吃上了,呵呵”我们正吃着,就见卓凡二一身寒气地拉开门,打外面进到了屋内。 “一早上就往外跑,冻死你都活该,赶紧吃饭吧。”一见是卓凡二,夏千嘴上明是嗔怪,却急急忙忙地起身给卓凡二腾地方、盛粥,看得我和胖子是羡慕不已。 “你丫去哪儿了,跑偏去了,赶紧吃吧,要不我们就包圆儿了,呵呵”胖子见卓凡二一身的寒气,边吃边问道。 “别提了,那牛棚子也太窄了,我那车昨晚入库就是将巴(东北方言:勉强)进去的,这早上倒扣子(倒车)可费了牛劲了,刚忙活完,累毁我了,操。”卓凡二迫不及待地吸溜了一口烫粥之后,回了胖子一句。 “抓紧吃吧,咱们上午争取把事儿办完了,下午赶回雅克什去。”我将啃完的狍子骨头扔到桌子上,看着胖子和卓凡二说了一句。 “你们要办什么事儿啊,我也要跟着去。”夏千显然真是失去了昨晚的记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东东。 “我们去撒尿,这你也跟着,呵呵”胖子促狭地看向夏千,把夏千气得俏脸通红,一骨头砸在了胖子的身上。 吃完饭,我让夏千进到她姑姑屋内,将那只埋有封着女鬼灵魄的柳枝的米碗拿出來。 我从米碗里翻出那支柳枝,看到上面的那道血痕还呈鲜红色,知道那女鬼的魂魄果真很听话,确实又回到了柳枝里,便将柳枝放倒口袋里,同胖子、卓凡二和夏千一起出了门。 在夏千姑父家的仓房里,我们挑了几把镐头、铁锹扔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由卓凡二驾着车,直奔那处温泉而去。 因为是轻车熟路,卓凡二的车速很快,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已经到了温泉附近,下了车,我们扛上镐头、铁锹,领着夏千朝温泉方向走去。 凭借记忆,我们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我们昨晚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捋着这些足迹,我们沒费力气就找到了那处破败的地窨子。 可是,当我们到了那地窨子以后,却被眼前面目全非的一幕惊呆了:昨晚还存在的地窨子此刻早已烧塌架了,残垣断壁的废墟上冒出屡屡无奈的青烟,目光越过地窨子的“残骸”,那眼昨晚还一半是泉水、一半是火焰的温泉表面竟然被一堆巨大的石块给封死了,看起來就像是一个刚刚垒成的敖包。 “这是什么情况啊。”除了夏千,胖子、卓凡二我们仨是面面相觑,惊骇异常。 眼前的这一切说明,就在昨晚我们离开之后,这里又來过其他人,而且还不是一群普通人,因为,他们要是一群普通人,放火伤了地窨子还在其次,可是,要用人力赤手空拳地将那些巨石运到这里并填埋到温泉里,沒有大型机械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他们不是人类,而是具有某种超自然的邪恶力量的异类。 我和胖子是面如土色,沒想到,当初原以为不过就是一件驱鬼的小活儿,却象蝴蝶效应一般,不断地漫延扩大,使整个局势变得越來越难以掌控,越來越难以预测了。 “这一切,是咋回事啊。”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心神不定地问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骗你我是你全家的孙子……”胖子一脸苦相地看着那堆“假山”,无可奈何地自嘲道。 “我说,这地界不干净,一把火烧了埋了也未见其不是好事儿,对吧,兴许,这是哪位高人暗中助咱们一臂之力也说不定呢。”我看了看那些巨石,琢磨着温库图林场里有林业局的采伐工人,他们肯定会有类似大抓(一种装载木材用的起重机)、钩机之类的重型设备,如果真是有人指使他们所为,要做到这一切并不算难事儿。 而且,作为林场的负责人,是绝对不会愿意将自己的林场里闹鬼的事儿传扬出去的,那样一來,非但会搞得人心惶惶,还会影响到自己的政绩与执政形象,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第540章 幽魂归位 看來,自打我们來到温库图之后,就一直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之中,而昨晚就在我们大战那些日军不死鬼魂的时候,同样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被那些神秘的黄雀尽收眼底。 如此一來,在眼前的这一切是异类所为的第一种可能性的基础上,还真就不能排除是那些黄雀趁我们离开之后、秘密实施了这一切的第二种可能性。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既无证据,也无权限去调查这一切,即便是身为重案大队大队长的卓凡二,也无能为力。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那女鬼的骨灰坛,然后离开这里,因为,实施了这一切的不管是的异类还是人类,也不管是别有用心还是居心叵测,其目的都应该是毁掉这里的一切,那么,我们就算是想再寻根探源,恐怕也是回天乏力、白忙活了。 就是这当时一闪而过的一念之差,给我和胖子,乃至真个17组,都埋下了后來令我们头疼了很久的巨大隐患,为此,尹川山还狠狠地把我和胖子撸了一顿,说话之不留情面,要不是考虑到惹不起沈涵的严重后果,我真就和老尹翻脸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隐过不表。 “那咱们可咋找那女鬼的骨灰坛啊,我去。”胖子看着那堆假山,是一筹莫展。 “这个倒不难,你们看,这处地势因为昨晚天太黑,我沒有仔细看,刚才我四下寻摸了一圈,这里的地势属于风水学里的朱雀悲泣象,啥意思呢,就是水为朱雀,也就是先前的那眼温泉,就属于风水学里的朱雀,那温泉里滋养恶鬼,属于风水里‘廉劫箭割、湍檄悲泣’的凶象,那些恶鬼想要控制住女鬼,就必然会将她的骨灰坛葬在温泉的前面。” “扯淡,你这说了跟沒说一样,这温泉的四周都可以算是前面,那我们可这这里就刨吧,得刨到过年,呵呵”胖子看着我,一脸的不以为然。 “风水之说博大精深,岂是你丫一凡夫俗子所能领会的,仅凭这一点当然无法确定骨灰坛的确切位置,但你们再看,西向那里不是有山吗,那山你们看像不像是一只老虎。”我伸手一指西侧的一座看起來像是虎踞龙盘的山峰,故意吊他们的胃口。 胖子、卓凡二和夏千半信半疑地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均点头表示那山看起來是挺像一只低头找什么的老虎,当然也就是形似而已。 “着呀,知道这叫啥吗,叫白虎衔尸,山就是虎,《阴符藏经》里说的‘虎怒蹲视,昂头不平,祸机中藏’,就是说这山尖对着的下方,如果埋葬了死人,那妥了,祸及三世,辈辈都得出横死的人,很厉害的。”我仰头看向那嵯峨的山峰,暗自心惊,沒想到,这处地势竟然还是一片至凶之地,真是走眼了。 “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啊。”夏千见我云里雾里的,满嘴就是不说一句能让她听懂的人话,有点儿不耐烦了,就出言挤兑我道。 “妹子,你沿着那虎嘴的方向划一道与地面相交的直线,再从直线与地面相交处为起点,直线走向温泉方向,在第二道直线的中间处,就是埋骨灰坛的大致位置,这回我说的够明白了吧,呵呵”我看向夏千解释道,实则也是说给胖子和卓凡二听的。 “沒想到,你们哥俩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懂得风水堪舆之术,真是令人佩服啊。”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由打心里感而慨之道。 “嗯,你丫就别感慨了,來,抄家伙,往祖坟上刨吧,呵呵”胖子见卓凡二被我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伸手将一把洋镐扔到卓凡二脚下,吆喝着开工干活儿。 我目测了一下那座山峰到我们所在地面的直线落点,又用脚当尺子,往曾经是温泉的方向走去,反复即便之后,在距离记忆中的温泉泉心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俩來,示意胖子和卓凡二道:“大致应该就是这里了,开练吧。” 胖子先用铁锹将那里的积雪清理干净,然后卓凡二卯足了劲,一镐头刨了下去,“铛”的一声,镐头并冻得硬如生铁的地面弹起老高,地面上只出现了一小块可以忽略不计的凹陷。 卓凡二甩手龇牙地看向我和胖子:“你们确定这底下能埋东西。” “呵呵,兄弟,一看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土豪啊,活,不是这么干地,看着点儿吧。”胖子摇头晃脑地看向一筹莫展的卓凡二,大笑不止。 笑够了,胖子从后腰摸出瓶高度数的白酒,又拢了一堆松枝在地面上,倒上酒,点燃,然后站到一旁,掏出烟散给我和卓凡二,开始抽烟等着。 卓凡二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我们俩一直光吵吵,却不急于动手,合着是留着这一后手呢。 烧了一会儿,见地面上已经开始冒出热气了,胖子丢掉烟蒂,招呼我们俩这回可以干了。 冻土被烧过之后,散发出一种很好闻的湿气,就像是春天的泥土芬芳一样,我们哥仨“吼吼哈嘿”地连刨带挖了一会儿,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就出來了。 “诶,啥玩意儿。”胖子眼尖,在一堆烂泥中发现了一块白亮亮的东西,用锹一拨拉,露出了一片白森森的瓷器。 “哈哈,找到了,就是它。”胖子跳到坑里,单手一扣,将一个大肚细底儿、白膏泥封口的瓷坛抓了出來。 那瓷坛子的表面画有一个好似菩萨造型的女子,怀抱一个婴儿,身后,是一条青色大蛇在云雾间盘旋,画工一般,其中人物面部表情呆板扁平,与民国初期那些小说插图画并无二致,应该是清末民初的民窑制品,但其年限,倒是与那女鬼的出生和殒命年限相吻合,看來,这骨灰坛必定是那女鬼的残骸无疑了。 见找到了那女鬼的真身,我从胖子手里接过那骨灰坛,抬头看了看天,虽然这密林里面是松树参天,可由于是冬天,枝头的松针蔫不唧地都耷拉了,阳光星星点点地还是洒落进來,再加上雪地反光,嚯,光照还挺充足的,要是就这么沒遮沒拦地将那女鬼从骨灰坛里放出來,啥也不用说,直接就魂飞破散死翘翘了。 当然,我和胖子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买卖了,必要的装备还是有地,于是,我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了早上从夏千她姑姑家现划拉的一块脏不拉唧的红色包袱皮儿,迎风一晃,展开了。 卓凡二一见,乐了:“咋地,杨小凯,今年是你本命年啊?” “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啊,你家本命年弄块盖头啊,咋不得弄条金得利的红领带扎腰上避避邪啊。”我看着故意装傻拿我开涮的这卓凡二,挤兑了他一句之后,正好抓他劳工,让他和胖子一人抻住包袱皮的两只角,挡在骨灰坛上。 接着,我钻到骨灰坛下面,掏出那截柳枝,又掏出一个用黄裱纸剪的纸人,然后将骨灰坛坛口的白膏泥抠掉,露出了里面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发灰黑色并有些板结的骨灰。 我咬破食指,将指血滴落到纸人的心口位置,随即将柳枝竖着穿透纸人的心口,将柳枝和纸人一起压倒了骨灰里,这时,就见一缕缕青烟从柳枝里飘出,但那青烟并沒有往坛口飘,而是就像坛底有吸力似的,全都渗入到了骨灰里。 骨灰坛里的青烟越來越浓,那个被柳枝压住的纸人开始不停地抖动,就像是被劲风刮过似的,片刻之后,纸人无火自燃,其火焰青幽如磷火,看起來就像是一道如泣如诉的哀怨眼神。 纸人即将烧尽的时候,我用柳枝将纸灰挑出,并用那快红布将坛口盖住,并用五色麻绳扎紧坛口,随即拍拍手,朝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夏千龇牙一笑:“收工。” “不是,这就完了,沒别的花样了。”夏千看着我,一脸意犹未尽地问道,表情多少显得有些失落。 “不是,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哥俩还得跳段大神、唱段二人转的小帽是咋地。”我被夏千的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给逗乐了,忍不住看着她笑问道。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沒事儿都被那些胡编乱造的鬼片给毒害苦了,现实中,哪儿有那么多的花活儿啊,又是请神又是跺脚放屁乱哼哼的,有那工夫,鬼早就上來削死丫的了,呵呵”胖子见夏千略显失望,是呵呵大笑,不以为然。 “嗯,我见过他们哥俩和鬼死磕的真实场面,那是真叫一个惊心动魄,现在想想,我都不寒而栗。”卓凡二在一旁插了一句,眼神中还真掠过一丝紧张的神情。 “你们这么厉害,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一下,呵呵”夏千被卓凡二逗得來了兴致,非要找机会看看我和胖子的半斤八两。 “你可拉倒吧,你们两口子是非得玩死我们哥俩才肯罢手是吧,那玩意儿,是那么好玩儿的吗,啊,同志们,你们可长点心吧,哎呦我去。”胖子一听夏千那好像我们打鬼就跟打xiao姐似的那么惬意,一捂脸,真是被她的天真无邪给打败了。 第541章 黎叔儿归来 我和胖子相视苦笑,知道实在是无法同一脸萌相的夏千沟通了,于是,我俯身抱起那个骨灰坛子,胖子则吆喝卓凡二和夏千一道下山,岔过了这一话題,。 “我说,你们抱着这玩意儿嘎哈呀,就手儿埋了得了,带着这东西,怪瘆人的,呵呵”卓凡二见我准备抱着那个骨灰坛下山,遂一拉我,大为不解地问道。 “有沒有点同情心啊,大哥,人家好歹也是一弱女子,咱们总不能过河就拆桥吧,那啥,我们哥俩准备将她带回到诊所,然后做场法事,超度她的亡灵,好早登极乐世界。”胖子看了卓凡二一眼,一脸普度慈航的庄严法相。 “切,谁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嘻嘻”夏千见胖子一脸的诡异表情,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呵呵,妹子,要打我也打你的主意啊,这里面呆着的这主儿,要论起埋在地下的年头儿,那都够出土文物了,万一再一高兴把我带走了,那哥哥我一朵鲜花还沒开就蔫吧了,我不亏大了吗。”胖子本开嘴就欠,见夏千主动和他都咳嗽,是正中下怀,遂嬉皮笑脸地和夏千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争锋。 我和卓凡二看了一眼童心未泯的夏千和老天真的死胖子,不由自主地摇头苦笑了几下,自顾自地往山下停车的地儿走去。 我和卓凡二到了越野车跟前儿,卓凡二打开后车厢,我将骨灰坛放进去,并用矿泉水纸箱挤住,防止一会儿车开起來一颠簸,再将骨灰坛撞碎了。 安置妥骨灰坛,我和卓凡二俩人倚在车边开始抽烟,五六分钟之后,胖子和夏千才走了过來,俩人嘴里你有來言我有去语的,还都不消停呢。 卓凡二掐灭烟头,上车打着火,夏千一脸不服气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嘴里尤自不饶人地嘟囔着胖子。 胖子臊眉耷眼地和我挤坐在后排座上,偷眼看了看夏千,冲我附耳悄声说道:“兄弟呀,孔子那孙子说的是真沒错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丫可千万别招她,那小嘴儿,跟刀片似的,嗖嗖地让你后脖埂子都冒凉气儿,呵呵” “你说什么呢,死胖子,刚才沒踢疼你是吧,啊。”夏千耳朵尖,尽管胖子声音低得象來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但还是被这小丫头听见了,回过头,凶巴巴地瞪了胖子一眼。 “二子啊,哥可全是为你好啊,此心天日可鉴,那啥,为了你好她也好,你丫还是抓紧买几份人身意外伤害险吧,看这状态,估摸着你以后用得上,呵呵”胖子不敢再招惹夏千,便拿卓凡二说事儿。 卓凡二听了胖子的揶揄,也不回嘴,只是幸福地看了一眼旁边脸上飞红的夏千,专心开车。 “死胖子,你嘴可真贱,不说话你是不是能憋死啊。”胖子的话令夏千也很是受用,小丫头尽管话说的挺凶,但明眸中那抑制不住的喜悦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活动。 看着正沉浸在彼此心照不宣、却又还未捅破那一层薄薄轻纱的幸福之中的卓凡二和夏千,我和胖子是会心大笑,顿时感觉车外的阳光也开始明亮起來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每天还会有朵朵映衬着一张张幸福的笑脸的爱情奇葩在阳光下萌芽并绽放,那么,一切就终究都会好起來的。 受了卓凡二和夏千那一对儿小情侣情绪的感染,我和胖子也是心情大好,不时和夏千开几句捉弄他们俩的玩笑,车内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千姑姑家了,进了门,我们看看夏千的姑姑,已经是健步如飞地下地 撵鸡打狗吆喝猪了,那叫一精神。 夏千姑姑一见我们回來,那份发自肺腑的感激与热情就甭提了,死活非要留我们待些日子,我和胖子心里有事儿,不想再逗留,告诉她我们吃完饭就回雅克什,嚯,夏千的姑姑当时就不乐意了,死活不干,非得让我们住上个把星期再走。 “我去,这场面很熟悉啊,二师弟,好像当年唐僧走到女儿国,也是这么死乞白赖地挽留啊,呵呵”胖子见景生情,顺嘴开始胡咧咧,好在夏千这会儿正忙着帮她姑姑抓鸡,胖子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吃罢饭,我和胖子好说歹说,夏千的姑姑和姑父才勉强同意让我们走了,但临末了还是给我们的后备箱里装了多半下的鱼干、冻狍子肉等山货才放行。 “哎呦,老区人民觉悟真高,透着一份对子弟兵的热情啊,呵呵”车开起來以后,胖子叼着牙签,回头顺着后风挡玻璃看了看仍站在雪地里朝我们摆手的老夫妻俩,真心地感叹道。 “别臭美了你,就你还子弟兵,还乡团还差不多,专门鱼肉百姓,嘻嘻”夏千看來是真和胖子找到斗嘴的快乐了,这会儿又开始挑衅胖子。 “拉倒吧,我要真是梳着中分、挎着盒子炮、骑着二八锰钢自行车的还乡团,我绝对不鱼肉百姓,那玩意儿吃多了血脂高,我专门欺男霸女,那多有意思啊,既祸害了别人,又娱乐了自己……”胖子一见夏千不是还眼神瞅自己,立马降了声调,最后几个字哼哼唧唧地粘在嘴里。 说说笑笑间,我们的车穿过茫茫雪野,进入了雅克什市区。 一见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我和胖子便张罗着请卓凡二和夏千吃顿饭,卓凡二和夏千也都是爽快性格,沒推迟,不过,卓凡二考虑到雅克什大部分人都认识他的车号,为了不节外生枝,就提出将车停在我们诊所的小区里。 我和胖子知道这年头警察头上的“紧箍咒”多,什么“五条禁令”、“三项纪律”的,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人告了,所以也沒难为卓凡二,更何况,我和胖子在外面折腾几天了,也想顺便回家换身衣服利索一下。 车子进了小区,卓凡二停好车,我和胖子就喊卓凡二、夏千进诊所歇息一下,我们好换身行头,卓凡二、夏千欣然答应了。 我抱着骨灰坛,和胖子走在前面,进到楼道,我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就恍惚听见屋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和胖子不由一怔,心说怎么着,屋里进贼啦,不至于吧,就我们诊所那副要饭的见了都会扔下五块钱,然后含着眼泪飞奔而去的寒碜相,,有哪个损贼这么不开眼,瞎摸糊眼地摸到这里捡洋落儿來了啊。 我和胖子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就朝卓凡二、夏千一摆手,让他们俩别吱声,想再仔细听听,确认一下。 卓凡二、夏千都是警察,一见我和胖子神秘兮兮的表情,就猜了个**不离十,遂凝息屏气,也伸着耳朵听了起來。 隐隐约约的,我们就听见屋里传出一男一女两个高亢的声音,听起來好像是在吵架呢,其中,一个尖利的女声正怒不可遏地嚷嚷着:“你个老流氓,啊,你穿成这样,你想干什么,一把年纪了,你可真是沒羞沒臊,你、你赶紧穿上衣服,别不要脸了。” “我他娘的咋就不要脸了,啊,这他妈是我家,我在我家穿啥,你管得着吗,对了,你是哪來的妖孽,來我家嘎哈,我跟你说,别以为有点儿姿色我就不忍心收了你,告诉你,我老人家可是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干的就是这个,哎呀,还想跟我玩神通是吧,我告诉你啊,我可要发飙了……”女声刚落,一个声音嘶哑的男声随之穿了出來,那公鸭嗓子的声音听起來是甚为耳熟。 那男子声音一冒出來,我和胖子先是四目相对,有点儿不敢相信,再听了一听,我们哥俩是大嘴一咧,忙三火四地掏钥匙开门进屋,心情是又惊又喜,外加忐忑。 开了门,不出所料,一眼就看见那个让我们牵肠挂肚的黎叔儿正赤着精瘦的上身,只穿着那条招牌性的大花短裤,正飘在半空中急赤白脸地骂街呢。 再往下看,老烟儿奶奶双颊通红、一脸激愤地怒视着黎叔儿,一老一小跟斗鸡似的,正在那相互较劲呢。 我和胖子当时就有点儿蒙圈了,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啊,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黎叔儿和老烟儿奶奶两个一鬼一妖怎么掐起來了。 一见我和胖子进了屋,不容我们俩说话,黎叔儿和老烟儿奶奶几乎是同时朝我们俩义愤填膺地嚷嚷道:“这是咋(怎么)回事儿,他(她)是干啥(什么)的。” 我和胖子一捂脸,暗自叫苦,知道就眼前这事儿,且得费一番口舌才能捋顺溜了,这可要了亲命了。 “叔儿,你咋回來了,哎呀,你可惦记死我们哥俩了,那啥,你先消消气儿,我们慢慢和你解释啊。”我一见黎叔儿不是好眼神儿地看着我和胖子,心里面直打鼓,知道要是一句话说不对心思,这老骗子指不定怎么拾掇我们俩呢,遂赶紧一脸谄媚地先说拜年话。 “别他娘的跟我整这沒用的,说,这个狐狸精是咋回事儿,啊。”黎叔儿估计刚才被一向伶牙俐齿的老烟儿奶奶挤兑得够呛,这会儿把气全朝我和胖子撒了过來。 第542章 挨揍也不冤 第542章 挨揍也不冤12-7 “误会,全是误会,我的天呢,乱了套了,那啥,叔儿,这老烟妹子是自己人,曾经还救过我和凯子的命,你们俩,其实全是误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呵呵”胖子一手捂着后脑勺子,警惕地看着黎叔儿,嘴里小心翼翼、字斟句酿地解释道。 “你们俩是他妈越长越回陷(陷发xuan的音,四声,东北方言里指一个人退步、不长进)了,啊,咋还和一个狐狸精搅和在一起了,还知道你们是干啥的不,完蛋玩意儿,我的老脸都被你们扒净了,这要传出去,黎仕其收了两个和妖精勾勾搭搭的蠢才和废物点心,我他妈还混不混了啊,奶奶个孙子腿的。”黎叔儿真是被老烟儿奶奶气苦了,看着我们俩,明着是骂我们哥俩不成器,暗着却是指桑骂槐,讥讽老烟儿奶奶是妖精。 “你说谁是狐狸精,你个为老不尊的死老鬼,你耍流氓你还理直气壮了是吧,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裸奔,可怜您那身贱肉,瘦得跟狼狗似的……”老烟儿奶奶嘴上不让份儿,见黎叔儿左一个狐狸精、又一个狐媚子的,哪儿受得了这个,看着气得舞炸飞毛、七窍生烟的黎叔儿,是冷嘲热讽。 黎叔儿都要气炸连肝肺了,是怒极反笑:“你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片子,以为自己有个三五百年的道行,就想和老夫试吧试吧是吗,好啊,先收了你,我再去找胡三太奶说道说道,这出马仙如今都这么沒大沒小是吗。” 说完,黎叔儿一瞪眼珠子,满脸紫气弥漫,一晃身,就要上胖子的身,然后好使出神通收了老烟儿奶奶。 “叔儿,有话好说,您别來这个,我可受不了,呵呵”胖子贼尖溜滑的,一看黎叔儿“不怀好意”地瞄他,就知道黎叔儿打的什么主意,赶忙一错身,躲到了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卓凡二和夏千的后面,嘴里连连求饶。 “反了你了是吧,你给我过來,过來……嗯,你们俩是谁,身上咋会有这么强的戾气,你们是干啥的,啊。”黎叔儿对于胖子的晃点是怒不可遏,正朝胖子大吼大叫,一见卓凡二和夏千,面色一变,现出几分惊讶之色,并疑惑地问道。 “呃,那啥,我们是警察,重案大队的警察,我叫卓凡二,她是法医夏千,呃,呃……”卓凡二一见黎叔自打一进门,就见黎叔儿穿着那雷人的大花短裤漂浮在半空,再缺心眼儿也知道眼前这看着就不象正常人的老头儿是什么來路了,能不怕吗,嗯嗯了半天,也沒再说出点儿啥來。 “哦,是警察,怪不得身上有戾气,嗯,你紧张啥玩意儿,放心,我他娘的不咬人,说起來,咱们还算是同行呢,不过你们管的是人,我归拢的都是烂糟的鬼魂啥的,当然,你们早晚也得归我管,知道不。”黎叔儿见卓凡二和夏千是警察,倒也沒太意外,点了点头,还不忘顺嘴吹吹牛逼,得瑟一番。 卓凡二都快哭了,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呢,看着黎叔儿是连连点头儿,瞅那模样,心里八成想得是:我敢说个不字吗,亲大爷,您只要把我和夏千不带走,您说啥是啥吧。 卓凡二的谦恭,总算令黎叔儿找到了点儿心理平衡,很受用地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一些。 一见黎叔儿总算有点儿过了劲儿、不那么闹腾了,我一龇牙,察言观色、小心谨慎地说道:“叔儿,叔儿,那啥玩意儿,您吧,飞低点儿,我们老仰着脖子看你,都整得缺氧迷糊了,呵呵” 黎叔儿瞪了我一眼:“晒脸是吧,啊。” 不过,说归说,黎叔儿还是从半空中落了下來,双脚离地约一尺有余地浮着,还阴森一笑。 夏千一声尖叫,身子一软,终于倒在了卓凡二的肩上,晕了,真晕了。 “咋地了这丫头。”黎叔儿被夏千吓了一跳,看着我们一帮人问道,那表情,老无辜了。 “叔儿,我要说她不是被您吓的,而是被您的魅力所倾倒,您信吗。”我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黎叔儿,苦笑道。 黎叔儿促狭地一笑,那嘴脸,看起來到有几分得意,嗬,我和胖子嘴里这个发苦,心说您还真是童心未泯,跑这儿吓唬小女生來了是吧,您也不琢磨一下,人家都够当你孙女了,你这不是老沒正形吗,真上火啊。 我们心里琢磨,嘴上可不敢说啊,沒办法,我只好冲一脸尴尬的卓凡二一挤咕眼睛:“二子,你不还有事儿吗,麻溜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啊,啊,那好,那我就走了,叔儿,老烟儿妹子,你们慢走……嗨,你们别送了,也不是,后会有期吧,啊。”卓凡二扶着夏千,语无伦次地和黎叔儿、老烟儿奶奶打了个招呼,也不等我和胖子送他们俩,就逃也似地出了诊所,上车逃之夭夭了,都吓完了。 我和胖子关上房门,黎叔儿看仍气鼓鼓的老烟儿奶奶,一声冷笑,飘我们俩身边,皮下肉不笑地一声冷哼,我和胖子暗叫不好,还沒來得及捂后脑勺子呢,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人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大脖溜子。 “知道为啥打你们吗,啊。”黎叔儿冷笑着看向我和胖子,问道。 “您打我们,需要理由吗,呵呵”胖子苦着脸看向防不胜防的黎叔儿,尿尿唧唧地哼哼道。 “操,不服气是吧,那好,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两个沒良心的小王八羔子,你们都多长时间沒有给为师烧金银锞子和纸衣纸马了,啊,害得我除了那身官服,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不露点的大裤衩子了,要不然,我能让人家说是耍流氓吗,啊。”黎叔儿是越说越气,一晃身,又要收拾我和胖子,好在我们俩这次有防备,这老灯泡子才沒有“得逞”。 “你们俩说,打你们冤吗,啊。”黎叔儿失了手,余怒未消,继续训斥我们俩。 我和胖子一吐舌头,这阵子烂事儿多,我们俩忙得焦头烂额的,真的忘了给黎叔儿送钱了,难怪黎叔儿混得这么落魄,看來,我们这顿大脖溜子挨得还真不冤,于是,我们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冤,真不冤,师傅,您打的对,我们是该打,呵呵” 见我和胖子真心认错,且面有愧色,黎叔儿的气也就消了不少,毕竟他有日子沒见我们俩了,那种惦记、喜悦的心情与我们俩并无二致,所以,他在装了一会儿以后,哪里还会真生我们的气呢。 见黎叔儿脸色转晴了,我和胖子不失时机地凑了过去,是真心实意地开怀大笑,并抢着问黎叔儿这段时间为啥不回來看我们,今天怎么会突然回來,问得黎叔儿是不胜其烦,一横棱眼珠子:“你们俩话痨是咋地,滚犊子,让我清净一会儿,操。” 我和胖子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地一笑,闭上了嘴。 “他,是你们师傅。”老烟儿奶奶见我和胖子毕恭毕敬地管黎叔儿叫师傅,脸色一红,顿显扭捏,表情也变得局促不安起來,“前、前辈,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知道您是……言语多有冒犯,您别介意啊。” “行了,早看出你是老胡家一脉的,要不是念在你只是年轻气盛,加上你练的是靠吐纳天地灵气修行的阐教正宗,我早对你不客气了。”黎叔儿看了一眼羞赧的老烟儿奶奶,呵呵一笑,看样子对她刚才的言语冲撞已经不再介怀了。 见气氛终于缓和了,我和胖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问黎叔儿为什么回來,就见黎叔儿看着我一眯缝眼睛,面色一沉,“嗯”了一声,弄得我和胖子心里都咯噔一下,心说这又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哇,您沒事儿老嗯什么玩意儿啊。 “你他娘个的手里抱着个大酱坛子干啥啊,里面还封着一道女鬼的魂魄,咋回事儿,你们这俩瘪犊子又跑哪儿去蒙事儿去了啊。”黎叔儿看向我手里抱着的骨灰坛子,拉着长音,慢声慢语地问道。 “叔儿,这事儿可是小孩沒娘、说來话长啊,那啥,反正您也不着急走是吧,您先穿上衣服,别着凉了,我们哥俩给您整点儿大老散朝辣肺子,一会儿边吃边唠,行不。”我和胖子是有 一肚子的话要和黎叔儿说,但一看黎叔儿的面色异常憔悴,知道他老人家这段日子在下面一定是碰上什么糟心事儿了,否则上次我们借鬼蟑螂传信的时候,就凭他一直视我们俩如自己的儿子,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不來看我们,所以,想让黎叔儿先歇一会儿,慢慢再聊。 黎叔儿知道我们的心思,不忍拂了我和胖子的孝心,虽然眼神中满是欣慰,却故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臭脸,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他那一贯外冷内热、心软嘴硬的装逼犯的毛病,也不在乎,在嘱咐老烟儿奶奶给黎叔儿烧点纸衣之后,就将那骨灰坛用块画着定神符篆的黄布蒙上,放在墙角,而后乐乐呵呵地出门采购食材去了。 第543章 不死鬼魂炸狱 不一会儿,我和胖子顶风冒雪地回來了,一进屋,我们俩就扑哧乐喷了,怎么回事儿,这老烟老烟儿奶奶也不知道是成心的啊,还是成心的,居然给黎叔儿烧了套儿不知道从哪儿翻腾出來的长袍马挂,黎叔儿坐在沙发上,就跟那守灵的纸人似的,再配上那张哭笑不得地猪腰子形老脸,胆小的都能当场吓抽过去。 我和胖子看着臊眉耷眼、有苦说不出的黎叔儿,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是相当难受啊,为了打开一下尴尬局面,我朝老烟儿奶奶丢了个眼色,让她帮着我们去厨房做饭,省得黎叔儿是眼见心烦还不好说。 到了厨房,胖子关上房门,我们仨是大笑起來,都笑尿了,笑够了,我看向摆明了是阴黎叔儿一道的老烟儿奶奶,边笑边问道:“那啥,妹子,咱沒外人啊,你和我们俩说实话,成心糟践我师傅是吧,你别说你是无辜的,那等于骂人知道吗。” “我是不是过分了点儿,啊。”老烟儿奶奶一见我和胖子那咬牙切齿的解恨的表情,心里是踏实了,但多少也有点儿不落忍,觉得自己的行为出格了。 “一点儿都不过分,黎叔儿平常沒少摧残我们哥俩,你看哥哥我,瘦的都脱相了,那都是被我们师傅折磨的,你知道不,你这么做,是大快人心,我老稀罕你了,呵呵”胖子看着老烟儿奶奶,是乐不可支,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就跟看到菲律宾的阿几把诺三世上厕所尿了一鞋似的。 “你们,这么恨自己的师傅吗。”老烟儿奶奶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和胖子,迟迟疑疑地问道。 “呵呵,妹子,这你就不懂了,这个世界上,你看着我们相敬如宾、客气得都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主儿,我们背地里可能杀丫的心都有,而你看着我们逮着机会就得整他一把的主儿,也许那才是我们可以为之豁出命去的亲人,懂吗。”我见老烟儿奶奶误会了我和胖子,也不点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们人类啊,太复杂,我恐怕是永远也适应不了你们这种思维与待人接物的奇特方式,明明心里恨得要命,面上却是亲热的跟一奶同胞似的,都可以托妻献子了,你们累不累啊。”老烟儿奶奶完全被我饶糊涂了,看着我和胖子,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妹子,人世险恶,有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人连禽兽都不如,慢慢地你就会懂了。”胖子看着老烟儿奶奶,面色一正,一本正式地感叹道。 “行了,咱们可别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了,那事儿不是该咱们操心的,你丫还是撒逼楞地赶紧做大老散炒辣肺子吧,要不然,刮风下雨我不知道,但黎叔儿要骂街是肯定的,你自己掂量吧,啊。”我乜斜着不长心的胖子,提醒道。 胖子一龇牙,埋头开始切肺子丁儿,我则开始翻找绿棒子的高度酒。 老烟儿奶奶在一旁很是纳闷地看着忙活成一团的我和胖子,不知道我们俩如何做大老散炒辣肺子。 胖子切得了肺子丁儿,我找了一比洗脸盆小不多少的菜盆,将胖子切好的肺子丁儿、红辣椒一股脑地收进盆里,倒上白酒,就端进了屋内。 “你们,生吃啊。”老烟儿奶奶彻底被我出乎意料的举动雷到了,目瞪口呆地看向胖子,彻底把我们当茹毛饮血的山顶洞人了。 “妹子,问你一句,你沒有气管炎或哮喘啥的毛病吧,啊。”胖子看着老烟儿奶奶,答非所问。 “沒有啊,不是,你沒病吧,问我这个干什么啊。”老烟儿奶奶很是奇怪地看向胖子,有点儿被胖子沒头沒脑的话给搞糊涂了。 “沒有就好,要不然我怕你一会儿挺不下來,呵呵”胖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老烟儿奶奶,表情很是促狭。 等过了一会儿,当我和胖子见菜盆里的烈酒、辣椒和肺子点燃之后,被呛得咳嗽得都直不起腰的老烟儿奶奶这才领悟到了胖子刚才问话的一番苦心,却是为时晚矣。 一见大老散炒辣肺子上桌了,黎叔儿大嘴一咧,乐了,而后飘到半空之中,对着就跟雾霾似的浓烟开始大快朵颐。 见黎叔儿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还空着肚子呢,这方面,一向贪吃的胖子不用别人操心,到了厨房叮叮当当一通乱响之后,热气腾腾的辣子肉丁、汆白肉、宫保鸡丁等菜肴就上了桌。 一通胡吃海塞之后,酒足饭饱的黎叔儿我们一干人心满意足地或躺在半空中养神,或是挤坐在沙发上消食儿,反正都懒得说话了。 待了一会儿,老烟儿奶奶知道当着她的面,我们有些话不方便说,便很知趣地遁入那间杂物间的神龛里,躲了。 见老烟儿奶奶很会察言观色理解人,黎叔儿赞许地一笑,等老烟儿奶奶走了之后,黎叔儿一翻身,在半空中坐了起來,招招手,将我和胖子喊到身边,以从未有过的沉重腔调说道:“你们俩犊子听好喽,这次为师回來,是真出大事儿了。” 见黎叔儿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凝重,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眼神中还闪过一丝焦灼的神情,我和胖子心里也是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件了。 “叔儿,咋地了,您说吧,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儿。”胖子收起笑容,看向黎叔儿,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地问道。 “一言难尽啊,我以前沒有和你们说过,其实,地府里有一处秘密场所,专门用于禁锢那些因侵华战争客死异乡、亡灵无法回国的日军鬼魂们,这是地府里的最高机密之一,就连判官们都不一定全知道。”黎叔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來啊,这么些年了,那些日军的鬼魂们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就在前两天,地府里突然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得到了外部势力的帮助,里应外合,炸狱了,所有被禁锢的日军不死鬼魂们打伤看押它们的鬼差,是四散而逃,目前一个还沒抓住。” “啥玩意儿,日军不死鬼魂们越狱。”我匪夷所思地看向黎叔儿,嘴张的都快令下巴脱臼了,吃惊,真吃惊。 “对,就是这帮孙子们越狱了,我才着急忙慌地回到人世间,因为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一旦脱离了地府的有效控制,必定会在阳间勾联聚合,为祸百姓,所以,我回到尘世,为的就是尽快将这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带回地狱、绳之以法,这辈子都别想再出來嘚瑟,黎叔儿咂咂嘴,毫不掩饰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是这样啊,叔儿,您这么一说,我们哥俩还真就有挺多的事儿要和您嘚啵嘚啵了。”我听了黎叔儿关于地府里日军鬼魂炸狱的事儿,心里一动,再联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似乎都与之有关联,遂若有所思地看向黎叔儿,说道。 “咋回事儿,你慢慢说。”黎叔儿知道我一向比胖子靠谱点儿,一见我的表情,就知道我们这段时间肯定是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了,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我理了理思路,和胖子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由打我们遇到那具死亡孕妇说起,将小孤山孕妇集体被害、寒劲松离奇死亡、我们恶斗鬼傀及那个集陆宇峰的代言人、贩毒团伙首恶、邪教头目等身份于一身的李茂,都和黎叔儿叨咕了一遍。 当然,我们也沒忘了将昨天在温库图遭遇到日军不死鬼魂的那档子事儿告诉黎叔儿。 听了我们的话,黎叔儿半响沒说话,思忖了一会儿之后,黎叔儿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我和胖子道:“孩子们啊,看來,这雅克什的一亩三分地又要掀起不小的波澜了啊。” 我和胖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沒有明白黎叔儿话里的含义。 黎叔儿摇了摇头,沒有深加解释,只是问了一句:“这些事儿,你们向老田和老尹他们汇报了吗。” “汇报了,他们让我们按兵不动,注意观察。”胖子如实回答道。 “操,这两个老官僚啊,一点儿风险都不想冒,就怕丢了乌纱帽,哼。”黎叔儿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田启功和尹川山的不屑很是明显。 “对了,叔儿,雅克什市局里面还有一个咱们17组的卧底,石局长,你知道不。”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让我们敬重的石局,赶忙告诉了黎叔儿。 “谁,石局,卧底,哦,想起來了,不是,他都告诉你们了。”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吃惊的感觉。 “看來,他是真挺喜欢你们,要不然,就那倔巴头,打死都不会向你们表露身份的,呵呵”黎叔儿看着我和胖子,那欣慰、自豪的眼神,就跟一位父亲看着自己一双茁壮成长的儿子是一样一样的,看得我和胖子眼眶子直发热。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黎叔儿对我和胖子的那份名为师徒、情同父子的感情,都是永远不会变的,这个死老鬼,不出现也就罢了,一出现就招我们哭,成心的是吧,太讨厌了。 第544章 黎叔儿泡妞记 黎叔儿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我们刚才讲的那些看似不搭界、实则却是隐隐有着内在联系的事儿,并沒有注意到我和胖子的异样,我们俩趁机调整一下感情,不想让黎叔儿看到我们脆弱的一面。 黎叔儿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在温库图碰到的,有可能是越狱而逃的日军不死鬼魂军团的一小撮,有可能不是,但无论是与不是,与李茂相比,它们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眼下,咱们还是要从李茂身上做文章,看能不能逼出藏在他身后遥控指挥的那个幕后老板。” 黎叔儿虽然沒有明言,可我和胖子心里都明白,那个幕后老板无疑指的就是陆宇峰。 “可是,田总队和尹政委不让我们去打草惊蛇啊,这不是公然抗命吗,呵呵”胖子一向是喜欢不走寻常路,尤其是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操蛋事儿,更是情有独钟,却又故意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怂样,成心和黎叔儿逗咳嗽。 “操,跟你叔儿我玩轮子是吧,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欠削了啊。”黎叔儿对胖子那已经兴奋得脚趾头都开始抽筋的心理活动当然是一清二楚,便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向我,继续说道:“小凯,我回來的事儿你们先不要告诉田启功和尹川山,省得他们思前虑后、碍手碍脚的,原來咱们师徒怎么玩儿,现在还怎么玩儿,听明白沒。” 一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是又惊又喜,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黎叔儿,一起问道:“叔儿,您的意思是,您又要带着我们重出江湖了是吗。” “嗯,妈了个巴子的,那些日军鬼魂组成的不死军团一天抓不齐,我就一天不能回去,不放心啊,所以,这段时间呢,叔儿我就陪着你们俩在抖擞一回,也散散心嘛。”黎叔儿大喇喇地在半空中抻个懒腰,一脸淡定地说道。 “我操,叔儿,这回咱们师徒可得激头白脸地往死里整,说啥得嗨透了,呵呵”胖子见黎叔儿说的是真的,当时就乐得手舞足蹈起來。 我心里面也是乐开了花,黎叔儿回來了,我和胖子就有了主心骨了,再干啥的胆子就更大了,道理很简单,有黎叔儿这碗酒垫底,我们还怕谁啊,站坟圈子里大喊一声谁不服,沒他妈一个敢站起來的,擦。 “对了,您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有啥计划啦,说來听听,我们哥俩也帮您提点建设性意见,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呵呵”胖子一见黎叔儿那自鸣得意的表情,就知道这老灯泡子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而且一个比一个操蛋,于是就腆着脸问道。 “要说主意嘛,倒也沒太想好,不过吶,我想啊,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王八爱老狼,咱们还是先从李茂那里下手,他他妈不是装王八潜水、想暗中伤人吗,咱们偏就不让他容易,他不露头儿是吧,行啊,咱们去祸害他去,非得逼着他露出那gui头來不可。”黎叔儿豪迈地一挥手,又露出了青皮无赖滚刀肉的神棍本色,那叫一蛮横无理啊。 “那李茂可不是一街头混混或白道骗子之类的货色,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瘪子(人民币)有瘪子,而且那孙子本身的法力就很强大,绝对不是外强中干、一触即溃型的,所以,就咱们爷仨去和人家群殴,您不觉得这里面挺冒险的吗,啊。”我和胖子之前曾和李茂及其手下过过招,那厮的功力不在我和胖子之下,即便我们哥俩是混合双打丫的,但也并沒有讨到太大的便宜,可见那李茂绝非泛泛之辈,再加上一群佩枪带剑的虎狼打手,一旦动起手來。 我们能不能再次囫囵个地走出李茂经常活动的海曼村都是个大问題。 “这个你叔儿我也琢磨了,他们固然强大,而且是地头蛇,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你们寻思一下,咱们的优势是啥,咱们人少,可机动灵活啊,何况敌人在明,咱们在暗,抽冷子打他一下子,撩扯他,把他惹火了,破绽自认就露出來了,到时候,咱们抓住机会,一家伙就让他灭火,明白沒。”黎叔儿连说带比划,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穷白话,愣是把我和胖子侃得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热血沸腾得直拱脑门子。 黎叔儿很满意自己那富于煽动性的口才,一双小眼睛流露出我是骗子我自豪的自矜的神色,当时,我们谁也沒有想到,就是黎叔儿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一闪念,竟然会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并在大雁矿区掀起那么大的一场正邪之间短兵相接、流血漂盾的大混战,而且战火一直漫延到雅克什、海拉尔等毗邻地区,直至惊动了公安部。 要说黎叔儿、胖子我们仨能成为师徒,除了机缘巧合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爷仨都有一股子只要认准了、就敢一条道跑到黑、谁说都不好使的二杆子劲儿,东北话叫虎逼,北京话叫一根筋儿。 当下,我们师徒三人计议妥当,决定说干就干,晚上就先去海曼村踩踩点儿,熟悉一下环境先。 “对了,叔儿,那个女鬼咋办啊,您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是不是先将她放倒聚魂钵里养起來啊,要不在伤了灵魄,我们也对不起人家不是。”胖子冷丁想起那女鬼的骨灰坛还沒处理呢,就向黎叔儿讨教道。 “嗯,嗯……”黎叔儿手摸下巴寻思了一会儿,看向我们俩,眼神极为古怪地一笑:“那啥,你们把那女鬼放出來,叔儿我跟她盘盘道,呵呵” 我和胖子一见黎叔儿那一脸猥琐的表情,就知道这老梆菜指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遂心领神会地一点头儿,也不说破,起身将那骨灰坛捧到了黎叔儿跟前。 黎叔儿看了看我将骨灰坛封口的手法,赞许地一笑:“还凑活,虽然给你叔儿我还有差距,但蒙蒙那些二八扣的白道骗子们是够用了,看來,你们日后成为雅克什的阴阳先生头牌是问題不大了,我很欣慰啊,呵呵” 我和胖子一龇牙,心说您这比喻可不咋地,合着我们俩还改卖身了,擦。 接着,黎叔儿伸出二指虚空一点,那封住坛口的符篆和五色彩线就自动散开,一道青色的气体沿着坛口冉冉而出,很快就聚在一起,结成了人形,片刻之后,那女鬼现出灵体,朝黎叔儿款款下拜,深施一礼:“鬼差在上,受小女子一拜。” 嗯,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说这从古至今,有官位在身就是不一样啊,这女鬼当初见了我和胖子,是一口一个老身,这一见黎叔儿,立马就改了小女子了,哎呦喂,真是有眼里价儿、会看事儿啊。 再一琢磨,我和胖子就明白了,敢情是黎叔儿那张褶子压褶子、一笑都能那苍蝇挤死的老脸误导了这女鬼,还以为黎叔儿是來自大唐贞观年间、在地府混迹了几千年的资深鬼差了呢,是忍不住窃笑不已。 一向被那些洗头房的失足妇女们忽悠得云山雾罩、真的自以为自己是玉树临风、人间热爱的黎叔儿当然知道我和胖子在笑什么,一瞪眼珠子,刚要扇我们后脑勺子,再一看那女鬼的面相,嚯,小眼睛当即就改数码的了,嚓嚓地直冒火星子,话都说不利落了:“啊,啊,大妹子免礼,近前让孤一览……” 我的个亲娘诶,我和胖子是相顾失色,毛骨悚然:看來这黎叔儿在下面可是有日子沒见到大娘们了吧,饥渴大发了,这也太失态了吧,一副垂涎欲滴的色中恶鬼的尊荣也就罢了,居然还整出这么古典的词儿來,合着您还真把自己当成抢压寨夫人的混世魔王程咬金了,还近前让孤一览,真是透着有文化啊。 黎叔儿这会儿眼珠子都不够用了,恨不能将肚脐眼儿都露出來改成3D效果的,只管笑眯眯地看着那女鬼说道:“妹子,小模样还挺招人疼的,嗯,别叫官称,那样显得距离远,脱离群众,那啥,教我黎哥、其哥都行,呵呵” 我和胖子一捂腮帮子,牙疼,酸的。 “咋地,你俩胃疼啊,啊。”黎叔儿这会儿瞧见我们俩的鬼脸了,一横棱眼睛,我们俩马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肃穆,跟开追悼会似的。 黎叔儿哼了一声,转向那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女鬼,脸色立刻阴转嘎嘎晴、又是艳阳天了:“妹子,别拘束,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刚才他们俩唠嗑你也听到了,沒问題,包在我身上,不过呢,这些天我还有些要事得处理,沒关系,你就呆在这里,咱们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咳咳,主要是我向你讲讲地府的一些规矩,下去了你也不显陌生,呵呵” 自打见了那女鬼,黎叔儿是绝口不提今晚去海曼村的事儿了,对我和胖子也是出奇的和蔼,一叠声地催促我们出去看场午夜版的电影,再洗个通宵的泡澡。 我和胖子知道黎叔儿的鬼心思,也懒得揭穿他,现在的老年人都寂寞,能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也算是我们进点孝道,所以,见那女鬼并无不悦之色,反倒有些羞涩,我和胖子便会意一笑,起身离开了诊所。 第545章军事禁区遇袭(上) 我和胖子看了场寡淡无味的鬼片电影(出于对导演的声誉的保护,片名就此隐过不提),又去泡了个澡,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就迷迷糊糊地在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里睡着了。 一觉醒來,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我和胖子爬起來,又冲了个澡,然后到更衣室换上衣服,一看放在柜里的手机,我靠,十几个未接电话,一查看,全是卓凡二和石局打來的。 这会儿,胖子也拿着手机,心事重重地走了过來:“兄弟,看样子出事儿了啊……” 我一看胖子的手机,也是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石局和卓凡二打來的。 我也顾不得琢磨了,赶紧给卓凡二回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卓凡二急的朝我大吼道:“你他妈干啥去了,打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接,找死啊。” “二子,别废话,是不是出事儿了,撒愣说。”我知道能让卓凡二这么暴跳如雷,一定是出了大事,所以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只是追问道。 “唉,凯子,你和胖子快过來吧,我们全局的警力几乎都调到小孤山军事禁区,这里,等你们來了就知道了。”电话里,卓凡二沒有多说,但听其语气,军事禁区里肯定是出了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儿,才会这么失态。 “好了,我们马上过去。”我撂下电话,急忙穿衣服。 胖子一旁也听到了卓凡二的话,便也不再多话,穿起衣服,同我一道结账离开了洗浴中心。 出了洗浴中心,我们俩拦了辆出租车,先回到了诊所,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一來是黎叔儿在诊所里,我们俩不放心,必须地回去看看;二來,我们也想将这事儿朝黎叔儿汇报一下,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车进了诊所,我们付账下车,一打开诊所的房门,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黎叔儿有气无力地半躺在半空,看起來是奄奄一息,再一看,屋里的家具陈设都变样了,到处都是朱红色的符篆,在靠近胖子卧室的西北角还新立了一处神龛,香炉、贡品齐备,一看就是为那个女鬼新立的。 我和胖子一见黎叔儿那副尊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跑过去看黎叔儿怎么样了。 到了跟前,我们仔细一看,敢情黎叔儿只是累得,真躺在那倒气呢。 我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黎叔儿这是贪吃,和那女鬼嘿咻给累的,是暗自哂笑不已。 胖子嘴欠,忍不住拿他打趣道:“叔儿啊,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是懂事儿早点,您这岁数都已经当爷爷了,您说您咋还这么大的精神头儿啊,再说了,您嘿咻就嘿咻吧,使那么大劲儿嘎哈呀,那玩意儿得悠着來,不能多吃多占,嘿嘿” “滚他妈犊子,我是、我是累的,哎呦,真是老了啊。”黎叔儿瞪了一脸坏笑的胖子一眼,看样子连抽他大脖溜子的力气都沒了。 “叔儿,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看着黎叔儿,忍不住问道。 “唉,昨晚上我在这诊所里踅摸了一圈,就感觉这周围煞气很重,好像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在暗处窥视,我一琢磨,咱们最近要出门,如果单独留那、那女鬼在家,我也不放心,于是就在这屋里布设了几道金网辟邪符,也好保护你们,完了就把我累成这逼样了,唉。”黎叔儿歪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青气弥漫,看起來真是累毁了。 一见黎叔儿如此疲惫,我心里真是有点儿后悔晚上出去那么久了,要知道,黎叔儿再牛逼,再是一呼百应、百鬼禁忌的鬼差,可他再厉害,毕竟也是阴魂之身,一旦要动用那些朱砂画符篆,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被那些符篆散发出的威力所伤及到,所以他才会显得如此的疲惫不堪。 可是,尽管黎叔儿如此的难受,但我们俩还是得将刚才卓凡二让我们去小孤山的事儿告诉他,因为,从卓凡二那急迫的语气中,我们已经意识到,能调动全局的警力去小孤山,那里出的事儿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故而我们俩不敢隐瞒黎叔儿,遂将此事件告诉了黎叔儿。 一听到我们说的这些,黎叔儿一下子翻坐起來,两眼放光地看向我和胖子:“军事禁区?操蛋了,昨晚我听你们讲你们遇到的那些事儿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又理不出头绪來,现在一想,毛病就出在这里,军事禁区,小日本的不死军团,哪儿他妈这么多的巧合啊,妈的。”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黎叔儿到底想说什么。 “行了,别在那相面了,撒愣地,扶我起來。”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俩人跟呆头鹅似的,骂了我们一句之后,费劲儿地站了起來,示意我们俩跟他一起去军事禁区。 “叔儿,你要去军事禁区?别忘了,现在是白天,你咋出去啊。”我一见黎叔儿不管不顾地,大天白日的就要出门,赶忙拦住他,提醒道。 “嗯,这还叫难事儿吗,啊。”黎叔儿眼睛一眯,看向胖子。 胖子浑身一激灵,慌忙摇脑袋:“叔儿,你少扯吧,说啥我都不让你上我的身了,太难受了,就跟连着喝了几场大酒似的,痛不欲生。” “你个混犊子,这么点儿小事儿你都推三阻四的,啊,我还能指望你们啥啊,哎呦,寒心啊。”一见胖子这么说,黎叔儿老脸一沉,又使出了我们早已司空见惯的一闹二嚎三挤兑的老套路,开始跟唱二人转似的说唱着寒碜我们。 我们俩知道这会儿要是劝,肯定会跟喝彩一样,招惹的黎叔儿越白话越來劲儿,所以也不吱声,等黎叔儿自己个说的沒意思了,自然就停了。 可这次黎叔儿并沒有象我们预期的那样说起來沒够,而是在意思了一下、让我们知道黎叔儿很生气之后,就咧嘴一笑,说道:“嗨,你们俩现在本事越來越强,体内克制煞气的罡气也是越來越盛,叔儿上了你们的身,就跟被火烤着一样,老JB难受了,所以啊,咱们这回得换个路子了,呵呵” 说着,黎叔儿一指墙角,一把落满灰尘的老式油纸伞戳在那里,看起來就像是刚打民国穿越过來的。 “看见沒,白天出门我就钻到那里,那样就不跑被阳气伤到了,呵呵”黎叔儿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您等会儿,你钻进那里,然后呢。”胖子不傻,沒等黎叔儿说完,就抢着问道。 “然后,啥然后,你背着雨伞不就完了嘛。”黎叔儿笑得愈加“阴险”了额,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您可拉倒吧,啊,我背着这么一把年纪比我姥姥都大出一轮的骨灰级雨伞招摇过市,那可妥了,大伙不用看别人,光他妈看我吧,一神经病忘吃药就跑出來了,操。”胖子脑袋摇得跟酒驾的车头似的,晃得自己都快吐了,就是不答应当背伞傻逼一郎。 “行了,我背吧,就师兄那体格看着也不像许仙,倒像是胡传魁,呵呵”见胖子死活不答应,我遂主动承担了这背伞的任务。 “得了,爱谁背谁背吧,反正咱们现在立刻、马上、快溜地去军事禁区,听明白了沒。”黎叔儿这会儿精神头好多了,起來就直奔油纸伞而去。 我和胖子心里也惦记着军事禁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沒再耽搁,我背起伞,胖子关门,我们爷仨出了小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小孤山而去。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直用后视镜瞄我……身后的那把雨伞,看得胖子忍不住是嘿嘿直乐,也不解释,我则干脆装视而不见,爱咋咋地。 出租车出了市区,沒走出一公里,刚能见到小孤山的轮廓,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给拦下了,身后是一溜警车横在路中间设的路障。 “这里已经被临时管制,请你们绕行。”警察们面色都不善,话说的客气,脸板的却是都挂霜了。 “小同志,你沒看出來,喏,这背伞的,奇人啊,我们能是一般人吗,啊,告诉你们,我是大师兄,去,告诉卓凡二,让他跑步來见我……”胖子一见那些警察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面孔,心里不痛快,就得得瑟瑟地开始和他们找别扭、壮大个儿。 “你喝了吧。”一名警察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胖子,“要不你就是缺心眼儿,沒看出來这里有事儿吗,你跟着搅和啥啊,告诉你,再得瑟就把你留置了,你这行为属于干扰警方执行公务,懂不。” “吓唬谁呢,你警号我记下來了,我要告诉石局,让他好好归拢你……”胖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哪儿惧这个,继续和那些警察犯贫。 我无奈地看了人來疯的胖子一眼,掏出手机给卓凡二打电话。 电话通了,我将情况简单一说,卓凡二让我将手机交个其中一个负责的警察,我们这才过了那道关卡。 要言不烦,一路上,关卡不断,还都是真枪实弹、如临大敌一般,后來,我和胖子干脆手机都不挂了,一路靠着卓凡二的打招呼,终于走到了军事禁区附近,整个人却瞬间石化了。 第546章军事禁区遇袭(下) 只见原本戒备森严、铁网密布的军事禁区内,排列整齐的营房都相被巨大的怪物踩踏过一样,变得支离破碎,同时,水泥地面及周围堆砌得有棱有角的雪块上,洒满了鲜红的血迹,以及满地都是黑色的硝烟痕迹与弹壳,显见这里是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可奇怪的是,地上只有血迹,却沒有发现一具尸体。 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军事禁区里出现这种情形,恐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拍电影,二是真的遭到了袭击。 不过,从现场那些警察如临大敌的表情和一级警戒级别,第一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那么,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袭击军队营地,而且还是一群执行特殊任务、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就听我背上的伞里面传出黎叔儿压低的声音:“喂,那个朝你们走來的年轻人就是卓凡二吧。” 我和胖子一抬头,果然看见卓凡二顺脑袋冒热气地朝我们大步跑了过來。 “叔儿,你在里面,能看得见外面。”我惊奇地问道。 “当然,这里面冬暖夏凉,你叔儿我此刻就像坐在三亚的太阳伞下看椰林沙滩的海景一样,老JB爽了,呵呵”黎叔儿笑了一下,又悄声说道:“闭上嘴,别露馅喽,那小子过來了。” 卓凡二跑到我和胖子跟前,刚要张嘴说话,一眼瞧见我背上背着的那把伞,眉头一皱:“你沒病吧,大冬天的被把伞干啥,闲的啊。” 我龇牙一笑:“行了,你丫还有闲心注意这个,说吧,到底咋地了,世界末日啊。” 卓凡二面色一沉,叹了口气:“妈比的,这回彻底出大事儿了,都惊动内蒙和中央了……” 我和胖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卓凡二,静听下文。 卓凡二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大概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多,一群身份不明人员突然袭击了这里的军事禁地,从现场看,驻地军队的军人们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仓促应战,只來得及使用诸如突击步枪、枪榴弹、火箭筒等轻型武器应战,而且,从现场密布的弹孔及惨烈程度來看,偷袭者手法娴熟,不像是一般的社会人员,而应是经过训练的恐怖分子,或是职业军人。” 提到职业军人,卓凡二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看得出,对这一结论,他内心也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职业军人,我和胖子是相顾失色,如果真是职业军人袭击职业军人,那事儿可就大了,要知道,眼下的天朝盛世可比不得民国时期的军阀乱世,是不是人的,弄个三五条枪就敢自封为司令,现如今,全国可就一家叫解放军的军队,谁不服归拢谁,这要真是解放军和解放军磕起來了,那八成就是兵变啊,这事儿连警察都管不了,找我们这群吃阳间饭、干阴间活的神棍管什么啊。 我背上的伞不易察觉地也动了一下,想必黎叔儿也被这一消息给震撼了。 自古以來,兵者,凶象也,举凡涉及军队哗变、兵变的事儿,都预示着国家要发生动荡,换了谁,谁不害怕啊。 卓凡二见我和胖子一脸的惊悚表情,强自苦笑了一下:“事情可能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这样吧,你们跟我进來,到了里面,你们大概就清楚了,对了,提醒你们一句,这些穿着警察服装的,很多其实是军人,只是不想让外界看出來是军队出事儿、怕别有用心的人在网上散步谣言,才统一换上警察服装,所以,你们一会儿一定不要随便行动,要不然,我说话也不好使,知道不。”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英姿挺拔、面寒似铁的年轻“警察”们,心说管怪不得看起來这些警察们今个儿这么精神呢,敢情都是些加精的“赝品”啊。 当然,我们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赶紧随着卓凡二进到了军事禁区里面。 一路上,不断有“警察”检验卓凡二的特别通行证,还对我和胖子进行了N次搜身,才终于进到了禁区里面。 看着禁区内一片狼藉的惨象,我和胖子是触目惊心,不过,卓凡二似乎并不想让我们看这些,而是疾步一直向里面走去。 我和胖子心里一惊,看來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是那立着八根写有符篆的水泥柱的禁区里面的禁区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当卓凡二带着我们來到铁丝围栏东倒西歪,并被撕开了数道大口子的禁区内的禁区以后,我和胖子的心再次被揪紧了:那八根就像是巨大的烟囱一样耸立的水泥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相互叠压着断裂成数截,而原本是作为水泥柱基座的地面,露出了八个黑洞洞、直径约有一米五左右的深洞,还不时冒出白色的烟气。 “这是……你们弄得。”胖子咽了口吐沫,问了一句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废话。 “你说呢,操。”卓凡二沒好气地瞪了一眼胖子,哧哒了他一句。 我和胖子此刻那里还计较卓凡二的态度啊,慌慌张张地跑到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深坑查看起來,只见混有钢筋的水泥柱基座已经完全被撅了起來,下面,是黑幽幽、深不见底的洞穴,一股股阴寒、腐败的气体从洞底袭來,令人心生惧意。 我和胖子看到洞口边缘的泥土看起來发出象陶瓷般的朱红色,好像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并且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遂弯腰用手一摸,泥土还是热的,看起來真的是被烈火烧过。 “这是咋回事啊。”我捏起一撮土,看向卓凡二问道。 “我们到达现场时,有几个洞口还残留有火苗,后來才逐渐熄灭的,我们也不知道这股火焰來自哪里,一开始也怀疑是地下火山爆发,但通过调取气象局的资料,这里地下属于玄武岩的地质构造,根本不存在火山活动过的迹象,所以。”卓凡二迟疑了一下,说道:“石局才想起让你们过來看看,是不是那方面出问題了。” 我和胖子知道,卓凡二不愿直言的那方面,无疑指的就是厉鬼凶灵作祟,不过,我和胖子可沒有卓凡二那么乐观,因为,综合刚才军营里面那种惨烈的景象,以及眼前这些曾经烈焰充天的巨大无底黑洞,我们俩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昨晚或今日凌晨发生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夜半时分,八根巨大的水泥柱底部突然发出耀眼的火光,随后,八根水泥柱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将站岗执勤的哨兵惊动了,当哨兵看到禁区内水泥柱倒塌并砸得积雪漫天飞扬的景象后,本能地跑过來查看是怎么回事,却惊骇地看到,一群群身着腐烂破败的二战日军军服、状如木乃伊、却又行动自如的干尸们正从火焰四溅的洞口里爬出來,那种景象,应该就像是看到恶鬼们正争相从地狱的出口里涌出來一般无二。 可怜的哨兵也许还沒來得及发出最后的一声惊叫,就被那些不死鬼魂们撕扯成了碎片,或者更糟,在被那些不死鬼魂们撕咬得血肉模糊之后,已经中了尸毒、变成了和那些不死鬼魂一样的行尸走肉的“哨兵”并加入了那些残暴僵尸的队伍,一步一步走向酣睡着自己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们的营房,准备享受新鲜的血肉盛宴。 随后,一队队从八个黑洞里爬出來的不死鬼魂们冲进营房,在夜幕下开始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睡眼惺忪的士兵们从最初的恐惧、茫然从清醒了过來,也许是战友们的鲜血与惨叫激怒了他们的血性,或许是死亡的恐惧唤醒了他们的斗志,他们操起一切可以拿得到的武器,朝这些他们只有在电影里面才见到过的“僵尸”们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可惜,这注定是一场一边倒的不对称战争,因为,普通的铜质子弹根本就无法伤害到那些“僵尸”们,于是,血肉横飞的杀戮再次上演,就像当年关东军侵入东北军的北大营一样,历史,再次在神州大地重演。 我和胖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痛苦不堪,几欲昏厥。 “你们怎么了,说话啊。”卓凡二见我和胖子脸色惨白,神情憔悴,还以为我们俩是犯了什么毛病了,惊慌地叫道。 “我们明白,叔儿,知道该干什么。”我睁开眼睛,沒有理会卓凡二,而是拍了拍后背上剧烈抖动的雨伞,说道。 卓凡二大睁着眼睛看着我,还以为我疯了。 “二子,沒时间废话了,我要见石局,还有这里的最高领导,马上。”我抓住卓凡二的衣领,不容置疑地说道。 卓凡二显然被我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与要杀人的表情吓到了,看向我点点头:“跟、跟我來。” “等会儿。”胖子喊了一声,冲卓凡二问了一句:“现场一具活口也沒找到吗,一具都沒有。” “沒有,一具尸体都沒有找到,还有,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周围的居民一点儿动静都沒听见,实在是太诡异了。”卓凡二摇摇头,叹息道。 第547章不死鬼魂去向成谜 我和胖子不再追问卓凡二其他的事情,只是催促他赶快带着我们去见石局,以及现场最高指挥员。 卓凡二从我们的表情上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恐怕还要超出他的语气,所以沒敢怠慢,领着我们急急忙忙地朝那间废弃的给水站跑去。 到了给水站附近,那间上次被人放火烧过的给水站的屋顶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迷彩帐篷布一样的伪装,房子周围还有身着警服、体格健壮的“警察”在警惕地來回巡视,一望便知,那些年轻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卓凡二亮出特别通行证,又费了一番口舌,介绍了一下我们的身份,谎称我们是便衣,但那些士兵们根本不买账,最后,还是石局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出來查看时,才将我们让到了屋内。 屋内的陈设都是清一色的迷彩装饰,有迷彩的步话机,迷彩的桌子,迷彩的背囊,迷彩的水杯……总之,屋里的一切都是以迷彩为主色调,似乎生怕有人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军队做主。 屋内烟雾缭绕,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桌子上还散乱地扔着十几盒软包中华烟。 一个面色威严的矮胖子正夹着香烟坐在桌子后面,面目表情地看着我们几个,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凡二,你继续负责现场的勘查,有什么情况马上回來报告。”石局看了卓凡二一眼,下了命令。 卓凡二看了一眼我和胖子,朝石局和那矮胖子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给水站。 卓凡二走了以后,石局关上门,拉上迷彩的门帘,然后示意我们坐在桌前,说道:“两个嘎小子,你们刚才该看的都看了吧,说说吧,有啥感觉沒。”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那仍是一言不发的矮胖子,意思很明白,这主儿谁啊,说话方便吗。 “啊,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海拉尔军区韩宝峰副司令员,之前确定这里为军事禁区,田启功总队长就是和副司令员接洽并得到了大力支持,所以,你们有啥话就说吧,无妨。”石局一见我和胖子面有难色,赶紧出言解释道,以打消我们俩的顾虑。 “哦,韩副司令员认识田总队,那您对所谓的阴阳之事也是深信不疑了。”因为我知道军人一般收我党教育多年,大都是无神论者,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呵呵,年轻人,别绕弯子了,我是个大老粗,说话是小胡同赶猪,直來直去,沒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明说了吧,我和你们田总队、尹政委早就认识,对于你们的工作性质也很清楚,我不是啥无神论者,毛主席还信这个呢,我多个球啊,是吧。”那韩副司令员一看就是典型的快人快语的豪爽性格,说话不拐弯抹角,不打官腔,让人一见就有一种亲近感。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石局,今天我带了一位故人來见您,呵呵”一见韩副司令员话已经说到家了,我心里便有底儿了,于是看向石局说道。 “故人,啥故人,你们俩扯啥猫腻呢,啊。”石局不解地望着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我咧嘴一笑,沒有接茬儿,而是将背上的雨伞卸了下來,胖子知道我要干什么,四下看了看,将仍留有一道缝的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看得石局和韩副司令员是愣模愣眼,不知道我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见室内已经完全沒有了自然光线,我撑开那把油纸伞,就见一道似有如无的青烟从伞下飘了出來,并很快就凝聚成了人形。 众人眼睛一花,就见一个腮无四两肉、獐头鼠目的瘦老头漂在半空中,正一脸坏笑地看着石局和韩副司令员。 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多少让石局和韩副司令员有些吃惊,但在看清那个老灯泡子是黎叔儿以后,石局顿时悲喜交集,发自内心地喊了了一声:“老黎,你个狗日的,你可回來了,呵呵” 黎叔儿见到石局,也是百感交集,从半空中落下,无限感概地与石局对视着,语带沧桑地一阵苦笑:“老石头,你他娘的活得还挺硬实啊,啥时候下來陪我,呵呵” “我活到啥时候,那还不是你们这些鬼差说了算,你啥时候來勾我,我二话不说,夹包就跟你走,够讲究了吧。”石局哈哈一笑,毫不忌讳生死之事。 “这位是、韩副司令员。”黎叔儿同石局打完哈哈,扭头看向韩副司令员,一嘬牙花子,问道。 “啊,叫我老韩、韩大炮都行,哎呀,你真是鬼差,呵呵,这回开了眼了,回去跟我孙子可有得吹的了。”韩副司令员不愧是一员军队悍将,乍一见,确实被冷不丁冒出來的黎叔儿的鬼魂给着实吓了一跳,但冷静之后,就很坦然地开始和黎叔儿交流,完全不似一般那些叶公好龙式的领导干部,见到真的鬼魂了立马吓得屁滚尿流、胡言乱语。 “韩副司令员,老石头,这次的事儿,恐怕远远超出了你们的预期,换句话说,根本就不是你们能摆平的事儿,就算是加上我们师徒三个,也是白给,顶多放屁添点风,不解决啥问題。”黎叔儿刚才在伞里,已经将那禁区里面的禁区内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想必对于是谁犯下的这些罪孽已然是心中有数,更何况黎叔儿会读心术,我和胖子内心的所思所想,丝毫瞒不过他的法眼,自然也倾向于是日军不死军团所为,故而才会如此的语出惊人。 “老黎,你啥意思啊,能不能再说明白点儿。”石局听了黎叔儿沒头沒脑的话,如坠云里雾里,忍不住出言想问,希望黎叔儿说的更明白、更直观一些。 黎叔儿知道石局作为17组的潜伏者,对于日军不死鬼魂及陆宇峰的事儿可能还一知半解,但韩副司令员作为局外人,对于日军不死鬼魂及陆宇峰的事儿应该是一无所知,而这些又都是17组的最高机密,因此显得很是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说好。 “老黎,我刚才已经同田总队通过话了,他明确表示,可以将你们查到的情况如实地向韩副司令员反应,韩副司令员信得过,而且,田总队和尹政委已经去公安部灵异总局做了简要汇报,眼下正在乘飞机往这里赶呢。”石局见黎叔儿心存顾忌,便直言不讳地将田启功和尹川山的意思表述了一遍。 既然田启功和尹川山有话,黎叔儿不再有所忌惮,遂一五一十地将日军不死鬼魂的來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得石局和韩副司令员是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黎叔儿讲完了,韩副司令员下意识地点上一根中华烟,却只是夹在手指里,完全忘了抽。 片刻之后,韩副司令员抬起头,看向黎叔儿:“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小日本子的余孽死而复生了是吗,而且,还比活着的时候更厉害了,一般的枪炮根本打不死它们是吗,那它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黎叔儿摇了摇头,“八年抗战,日军死在中国战场上的士兵数以百万计,如果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这些深埋地下的日军鬼魂从理论上讲,都存在复活的可能性,还有,不仅仅是这些日军鬼魂可以复活,只要是还存有尸骸,一切深埋地下的尸体。 包括远古时期的干尸,都有可能复活,重新为祸人间,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听了黎叔儿的话,石局和韩副司令员半响无语,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的危害有多大,却苦于无法找出化解危险的办法,即便是手握重兵的韩副司令员,此时此刻也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被动地坐等人家杀上门來吧。”石局目光如炬地盯着黎叔儿,心有不甘地问道。 “办法是有,就是找到那个操纵着可以使这些鬼魂们复活的神秘力量的神秘人,并将其消灭掉,这样就可以?消灭那些不死鬼魂了,只是,这个办法其实等于沒有办法,因为,它们背后的那个神秘人及其具有的神秘力量,几乎是无人可以战胜他的,他实在是太强大了,唉。”黎叔儿惨笑着晃了晃脑袋,自嘲地苦笑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听了黎叔儿的话,石局很是泄气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虽然眼下阻止不了那个神秘人,但我们还是要尽我们的所能來找到并封印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不让它们再残害其他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使命。”黎叔儿看了看石局和韩副司令员,又看向我和胖子,话说得铿锵有力,让人热血沸腾。 “嗯,刚才我琢磨半天了,这里虽然可能是第一现场,但是,想在这里发现点儿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我倒觉得咱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看问題,比如:那些日进不死鬼魂们在杀害士兵们以后,会去哪里。”黎叔儿骤然提出一个问題,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來。 第548章 剥茧抽丝 黎叔儿提出的这个问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又一下子击中了问題的要害。 不错,之前我们和卓凡二已经印证过了,现场既沒有遇害士兵们的遗体,也沒有发现那些不死鬼魂们的残肢,那么,那些不死鬼魂们连同遇难士兵的尸体去了哪里,总不至于所有的士兵都被这些不死鬼魂们撕成肉屑吞到肚子里面吧。 “还有,这里爆发了这么激烈的冲突,都快赶上一次小规模的常规战斗了,为啥周边一点动静都沒有听到,这正常吗。”不待石局和韩副司令员回答,黎叔儿又抛出了第二个重磅问題。 “老黎,别整那些沒用的,你想说啥痛快说吧,啊,这都啥节骨眼儿了,你当这是脑筋急转弯呢,有上句沒下句的,操。”石局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朝黎叔儿吐槽道。 黎叔儿一阵苦笑:“我再不招四六,也能看出个眉眼高低,你看我还有心思和你们都咳嗽吗,其实我心里也沒谱,这才摆出來,想大家一块儿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碰出点儿情况來。” “嗯,老黎,我觉得咱们逆推一下,你先说说,为啥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周围四里八村的一点动静都沒有听到,咱不说那些啥物理现象,从你们玄学的角度,你觉得有啥可能性。”韩副司令员不愧是军人出身,敏锐地抓住了黎叔儿刚才问话中的一个小破绽,眯着眼睛问道。 “呵呵,韩司令果然是战略家啊,一下子就捞到干货了。”黎叔儿轻笑了一下,整理一下思路,说道:“这我也只是听说,据说有些术士在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利用符篆和自身意念的共同能量,改变时空,嗯,这么说吧,就是可以暂时将一个特定的时空封闭起來,与外界隔绝,比如说,海市蜃楼,你们都听说过吧,那不就是只能看见影像、听不到声音吗,这与那其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一个是大自然的无心之作,而这,却是人为的有意为之。” “那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啊,这不是成了精了吗,这人还了得吗。”石局听了黎叔儿的话,是大为震惊,一连发出三句感叹。 “有,当然有,这个人,姑且称他为人吧,他所具有的能力,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况且他眼下还手握苏鲁碇,要做到这一点,并非是啥难事儿,唉。”黎叔儿叹息了一声,看向我和胖子,眼神中满是焦虑。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黎叔儿口里的他指的就是陆宇峰,心中不禁也是一阵心悸,那陆宇峰以其帝王至尊,横行阴阳两界数千载,神鬼莫奈其何,再加上北部原始林区嘎仙洞一战,他窃取了三大至凶之器中的苏鲁碇,更是如虎添翼,如龙生牙,别说是封闭时空,就算是他想乾坤逆转、日月颠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对如此强悍的、我们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强敌,换做是谁,恐怕也都是肝胆俱裂、魂不附体了,无怪乎黎叔儿会显得如此的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按照你这么说,这个他既然如此的厉害,那他要是将那些不死鬼魂转移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石局追问了一句,道出心中的疑问。 “这倒未必,因为这封闭时空实则是一种幻术,其势难以长久,况且那些不死鬼魂们本身还有一个弱点,就是在通体沒有长出新鲜肌肉之前,必须于平旦(凌晨3,,5点)之前,回到鬼门关内栖身,否则一旦被阳光照到,就会诱发心魔,反噬宿主,因此,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必定要在天亮以前,去到一处阴气很盛的地下洞穴里藏身,而这要转移这些已经实质化的不死鬼魂们,是用封闭时空无法做到的。”黎叔儿摇摇头,否定了石局的推论。 “那以你的意思,这些不死鬼魂们还是要靠自己离开现场,是这样吗。”韩副司令员双眼一睁,犀利地看向黎叔儿。 “理论上是这样的。”黎叔儿破天荒沒有装逼,而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它们会去向哪里呢。”韩副司令员眼神瞬间黯淡下來,眉头抽烟。 “是啊,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问題的起点了,去向,它们的去向到底是哪里呢。”石局叹了口气,无奈地摸起桌子上的中华烟,自己叼上一根,又分别扔给一旁一直不敢吭气的胖子和我一人一根:“抽吧,借韩司令的光,这才是真正的特供烟。” “叔儿,石局,韩司令,我倒是想起一个去处,看起來满适合那些不死鬼魂们落脚的,娘的。”问哦接住石局扔过來的烟,心中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供那些不死鬼魂们藏匿的好去处。 “哪里,快说。”黎叔儿、石局、韩副司令员不约而同地看向我,语带急迫地催促道。 “李茂的销金窟,那里原本是一处废弃的防空洞,李茂买下來之后,又挖地三尺,在底下建了一座有吃有喝有大娘们的会馆,里面还有密室,养着一群杀手,前段时间,我们哥俩和凡二还差点儿被李茂的手下整死在里面,当时我还想,李茂这不是他妈吃饱撑的吗,干啥在底下设场子,爬上爬下的也不方便,如今一联想,那B沒准儿早就有用那里藏匿不死鬼魂们的贼心啦。”我一口气将自己想到的和盘托出,而后定定地看向黎叔儿、石局和韩副司令员,等着他们商议定夺。 黎叔儿眉毛一动,又详细问了问李茂那处销金窟距离小孤山的距离与位置,闭眼掐算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如果有人用五雷劈路掌心符引领那些不死鬼魂们土遁的话,用不了两个时辰,那些不死鬼魂们就可以到达那里,这不是沒有可能的。” “你们可以确定吗。”石局插嘴问了一句。 “确定不敢说,但算得上是一条重点线索,而且,那个李茂,我早就想会会他了,他他妈不简单,看着年纪不大,那可是条成了精的大泥鳅,用他当饵儿,兴许还能钓上条大白鲨呢。”黎叔儿伸手一摸下巴,上下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李茂,田总队和尹政委的意思是先不动他,静观其变,你这么做,是不是先请示一下比较稳妥啊。”石局好意提醒黎叔儿道。 “这个是必须的,而且一旦要是惊动了李茂,就得准备大打,到时候,恐怕你们公安局也得出动警力去缉毒,是得慎重一点儿,好在老田和老尹不是马上要來了吗,见面再唠吧。”黎叔儿不是那干什么都不计后果的十七八的愣头青,当然知道惹毛了李茂的严重后果,这会儿改变主意,决定还是先和田启功和尹川山通个气儿再作打算。 在给水站里呛呛了半天,事情总算有了大致的眉目,尽管都是猜测,但凭直觉,我和胖子隐隐觉得,这些事儿同李茂肯定有些某种或明或暗的隐形联系,因为,作为陆宇峰的得意门生和在雅克什的忠实追随者与代言人,陆宇峰如果真的弄出袭击军营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会事先不通知李茂,并让其做好接应,所以,在整个现场一片狼藉、茫无头绪的时候,李茂,就成了打破眼前僵局的一把钥匙,或是一味有毒的药引子。 可不管怎样,李茂,已经被纳入了我们的视线,接下來,一场恶战或迟或早,总会來到的。 只不过,这次不是我和胖子单抠儿李茂及其一票马仔,而是由代表正义的17组与充满邪恶的邪教集团进行对决。 他奶奶的,我和胖子头一次感觉到,背后有个组织撑腰是他妈真好,说话都牛逼啊。 商议得差不多了,卓凡二同一个看起來军姿挺拔的“警察”脚前脚后进來了,而后各自向自己的领导敬礼,但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儿,市委來电话,请首长们速回雅克什宾馆参加紧急会议。 卓凡二还特地告诉我和胖子,我们俩也在通知之列,这是市委办公室特意强调的。 我和胖子一龇牙,甭问,肯定是田启功他们到了,要不然,那些市府领导认识我和胖子谁啊,还邀请我们,上次被我们哥俩给崩了一顿,他们恨我们不死的心都有,还会邀请我们,姥姥。 听了下属的汇报,石局和韩副司令员不敢怠慢,毕竟当前事态严重,军情如火,立马穿衣服叫通讯员备车。 黎叔儿也不含糊,滋溜一股青烟钻回到伞里,准备和我们一道去“蹭”会议。 由于韩副司令员的座驾挂的是军牌,那些真警察和乔装打扮的“警察”都认识这玩意儿,我们一路畅通无助地开出军事禁区,直奔雅克什方向疾驶而去。 车子到了雅克什宾馆,才发现整个宾馆已经被警察完全控制住了,住宿人员全部被清理出去不说,连宾馆服务员都暂时由协警顶替了。 “这是干沈磨啊,咋地了,來大人物了啊。”胖子一咋舌,戏谑道。 第549章 铿锵玫瑰 进到宾馆里,那些警察哪有不认识石局的,很快,我们一行就被引到了二楼的一个套间里。 不出所料,尹川山正坐在一进门的沙发里皱着眉头喝茶呢,见我们进來了,尹川山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同韩副司令员和石局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又看似不经意地盯了我和胖子一眼,似乎有点儿愠怒。 我和胖子一怔,心说我们招你了是怎么的,一进门就给我们脸子看,要不是看在沈涵是你闺女、老火是你下属的份儿上,就我们哥俩这暴脾气,早大烟灰缸子削你腮帮子,给你满口四环素牙都换塑料的了。 尹川山示意韩副司令员和石局落座以后,眼皮一抬,看向我……的背后,拉长声音说道:“黎老鬼,出來吧,离老远就闻到你身上的烧纸味儿了,呵呵” 那把油纸伞自动展开,一缕青烟散尽,黎叔儿笑模笑样地立在半空:“尹大政委,看你印堂发亮,最近应该是好事不断吧,呵呵” 尹川山知道黎叔儿这是说反话刺激他,也懒得搭理黎叔儿,看向韩副司令员和石局言归正传:“喊你们回來,是我的意思,主要是想和你们,还有市委四大班子开个碰头会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内蒙和中央都來领导了,就在四楼……当然,领导重视是一方面,主要工作还得我们來干,现在,公安厅网监总队正联手各盟市公安机关,全面清查封堵网络,防止万一有人在网上散布这一消息,引起恐慌,同时,呼伦贝尔和雅克什两级公安机关将马上开展一次社会治安大排查行动,一方面稳定市区的社会秩序,另一方面,转移社会各界的视线,尽量减少军事禁区的曝光率,嗯,这些不多谈了,一会儿开会再说吧。”尹川山打了个哈欠,看起來很疲惫。 韩副司令员和石局见尹川山突然停住话头不说了,眼睛却一直瞄着我和胖子,就知道尹川山这是想和我们俩说点“悄悄话”,便很知趣地告辞上楼等着开会去了。 尹川山沒有深留他们,在起身送走韩副司令员和石局后,关上门,转身看向我和胖子:“你们俩很得意吧,啊。” 尹川山这沒头沒脑的一问,将我和胖子给问愣了,心想什么啊我们就得意了,不是,合着出这么大事儿,我们得意什么啊,难道,这老尹以为这事儿使我们做得不成,不至于啊,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我们,得意什么啊,您啥意思啊。”胖子眨眨眼睛,有点儿蒙圈地问道。 “装傻是吗,她们俩都來了,奔你们來的,你们会不知道,诶。”尹川山还以为我和胖子是在和他装傻充愣,继续冷笑道。 “您沒完了是吧,到底咋回事儿,爷们点,说呗,您贫不贫啊……哎呀,哎呀,我的妈呀,你们咋來了呢,來,宝贝,快來,可想死哥了嘿。”我一见尹川山成心跟我们俩较劲似的,净说半截话,心里有点儿不耐烦,加之自恃是其准姑爷的身份,刚乍着胆子、看着尹川山的脸色挤兑了他一句,就见里面那间一直房门紧闭的套间房门无声地打开了,沈涵和老火两个尤物正一脸娇笑地看着我和胖子,嗬,我和胖子当时半边膀子都麻了,大嘴咧得跟撕破的裤裆似的,看着沈涵和老火就扑了过去,一人一个熊抱,把那姐俩抱的那叫一密不透风的瓷实。 “哎呀,行了,行了,人家头型啊……”沈涵和老火实在受不了我和胖子的过度热情,不得不各自使出反擒拿,才从我们哥俩上下其手的魔掌中挣脱出來,俏脸胭红,美不胜收,看得我和胖子是心旌激荡,又要蠢蠢欲动。 “好了好了,本來我和老火姐姐商量好,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沒想到,你们俩反应也太激烈了,我们认输了,快让我们喘口气儿吧,求求你们了,嘻嘻”沈涵一见我们又要故技重施,赶紧拉着老火躲到了尹川山的背后。 “咳咳,注意影响,大呼小叫的。”尹川山清清喉咙,嗔视了一眼我和胖子,旋即面露惊奇地问道:“你们俩真不知道她们俩來了。” “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们何至于跑到小孤山去扯那闲淡,是吧,妹子,呵呵”胖子朝老火丢去一个飞眼,老火瞪了胖子一眼,一转身,却笑了。 “你们这是什么话,那是你们的工作职责,怎么叫扯闲淡,你们俩说话可是越來越象社会上的痞子了,不像话。”尹川山火了,看着我和胖子,压低声音,却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我和胖子自知理亏,加上沈涵和老火近在咫尺,心情大好,所以也不解释,就乖乖地低头挨训,并努力扮出一副心悦诚服、追悔莫及的谦恭表情。 “你干嘛呢,爸爸,杀鸡给猴看呢,还是公报私仇啊。”一见我和胖子被尹川山给归拢得跟三孙子似的,沈涵不干了,嘟着嘴朝尹川山嚷道。 “你,哎,行了,我不也是好心嘛,怕他们玩物丧志,误入歧途,好了好了,这一页翻过去,谈下一话題。”自从去了地府见到自己的母亲,并知悉当年母亲弃自己而去并不是父亲的过错,而是他们为了救自己的无奈之举以后,沈涵与尹川山的父女亲情是突飞猛进,而舐犊情深的尹川山也格外珍惜这來之不易的亲情,对沈涵一向是宠爱有加,一见沈涵要兴师问罪,连忙转移了话題。 “你们俩行啊,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爱徒,这才认识你们俩混蛋几天啊,就全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尹川山这老鬼果然够坏的,嘴上说是不提了,却开始念三七疙瘩话给我们听,令沈涵和老火是羞红了脸,破例沒有反驳他。 “两个小丫头片子,眼里只有情郎、忘了黎叔儿了吧,啊。” 头顶上,突然传來一阵阴森森的声音,吓得沈涵和老火是花容失色,一抬头,才看到黎叔儿那老灯泡子正跟壁虎似的贴在棚顶、朝她们姐俩龇牙咧嘴坏笑呢。 “呀,黎叔儿,黎叔儿,您怎么也回來了,哎呀,我们可想死您了,快下來让我们看看,您好不好,呵呵”沈涵和老火一见到黎叔儿,那份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是油然而生,毫不掺假,叽叽喳喳的,弄得黎叔儿真被感动了,一个沒留神,“吧唧”一下就从棚顶掉了下來,好在体质轻,沒來个嘴啃泥式的硬着陆o “我说,尹大政委,您大老远的坐飞机來这嘎达,不会就是为了拿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打镲、解闷來的吧,是,我徒弟耐上了你的闺女和徒弟不假,那咋地,那是我徒弟有眼光,敢爱敢泡,尿性,再说了,你用你那数码的小眼珠子看看,四个孩子站在一起,要样有样,要那啥有那啥,是吧,跟四根水葱似的,你应该高兴啊,咋还嘚啵嘚啵跟个老娘们似的沒完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唐、很可笑吗,啊。”黎叔儿在上面憋了半天了,这会儿可逮着机会说话了,一顿连打击带挖苦的贼拉硬的小嗑甩过來,尹川山气得都快厥过去了。 “黎仕其,你、你要明白,我现在,是以17组政委的身份和你谈话……”尹川山被黎叔儿气得够呛,沒辙了,便抬出官称想压压黎叔儿嚣张的气焰。 “行了,咱们都快成亲家了,你跟我装啥韩国泡、泡菜啊,泡我玩儿呢是吧,告诉你,收起你那一套,不好使,呵呵”黎叔儿是谁,装酷装的都敢内裤外穿的田启功都能被他气得小肠岔气,一向一本正式的尹川山更是不在话下。 沈涵和老火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还一个劲儿地暗暗冲黎叔儿竖大拇指喊好呢,也不知道她俩是哪儿伙的了。 “好了好了,等这件事儿了了,17组必须马上整风,严肃工作纪律,必须得。”尹川山快被黎叔儿折磨疯了,吐出一口胸中的郁闷腌臜气,冷静了一下,说道:“我都快被你们气糊涂了,差点儿耽误正事儿,听了这个消息,恐怕你们谁都乐不起來了。” 果然,尹川山在说出下面的一番话之后,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最沒心沒肺的胖子,都乐不起來了,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操蛋与揪心了。 据尹川山讲,就在近一个月的时间段内,公安部灵异总局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情报组和行动组相继发回报告,在各自的辖区内均发现了数量不等的不死鬼魂活动的迹象,并屡有伤人事件发生,已经惊动了中央高层,并编发了内参,。 但是,相较于其他省份的不死鬼魂们出现的事件,尤以这次发生在雅克什军事禁区内的袭击军队事件性质最为恶劣,手段最为残忍,高层指示,必须集中力量,尽快将这些日军不死鬼魂们干净、彻底地清除掉。 目前,田启功正在公安部灵异总局情报部进行信息分析研判,并协调各省的谍报和行动组统一行动,扩大信息收集范围,为下步实施统一的专项打击奠定基础。 “那我们应该咋办啊。”见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我有点儿惴惴地看向尹川山问道。 第550章 踏上征途 “嗯,说起來,我和老田也要作检讨,当初,我们主要是考虑到目前敌暗我明,不想过早地激怒陆宇峰,想等我们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再一鼓作气,对其给予决定性的打击,但是,从当前的形势來看,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邪教分子是蹬鼻子上脸、步步紧逼啊,所以,在请示部领导和玄真子道长后,决定以内蒙为试点,主要是雅克什这里,先行开展一次代号为鱼鹰行动的专项打击行动,主要成员为17组派驻呼伦贝尔的行动一组、二组、五组和七组,地方公安机关主要起辅助性作用,至于你们,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潜入海曼村摸一下那里的情况,说实话,这个任务很危险,那里是李茂的老巢,万一他有所察觉,狗急跳墙,你们立刻会身陷险境,所以……” 说到这儿,尹川山走到黎叔儿跟前儿,一使劲儿,将漂在半空的黎叔儿给拽了下來,尹川山沒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眼神忧郁地看着黎叔儿,声音低沉地说道:“老伙计,这次的任务凶险异常,别的不多说了,孩子们,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一个不少、完整无缺地给我带回來啊。” 尹川山目光依次从沈涵、老火、胖子和我的脸上扫过,那眼神,突然有一种让我们想哭的感觉,那也太慈祥了,跟我妈当初送我上火车的眼神是一样一样的,依依不舍啊。 尹川山看罢我们,退后一步,突然朝黎叔儿敬了一个有力的军礼,只说了三个字:“拜托了。” 黎叔儿猝不及防,待反应过來后,也是很受感动,苦笑着看向尹川山一咧嘴:“大政委,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題啊,还得一个都不落的回來,还得完整无缺,那啥,那你干脆给他们一人上份儿保险得了,呵呵” “行了,他们是你的孩子,不也是我的孩子吗,一个个看着都是那么招人稀罕,放心吧,我会把他们带回來的,唉,我说,你这是扯啥蛋啊,那两个小丫头骗片子就别去了呗,省得我们爷们还得分心去照顾她俩,是吧。”黎叔儿岁数大心眼儿就是多,眼珠子一转,就想把沈涵和老火退回去,这样既能保证那姐俩的安全,我们行动起來也更加方便,岂不一举两得。 “你能劝动,好啊,那你去吧,去吧。”尹川山悻悻地看了沈涵和老火一眼,又看向黎叔儿,不抱任何希望地说了一句。 “不是,你俩非跟着去嘎哈呀,好玩啊,还是咋地,噢,噢,我明白了,有这俩瘪犊子勾搭着是吧,哎呦喂,这我可劝不了了,奶奶的,正是干柴烈火的节骨眼儿上,谁也不好使啊。”黎叔儿是谁,那是沾上毛就能上树的猴精,一琢磨,就知道为什么沈涵和老火死乞白赖非要参加我们的行动了,想必之前尹川山也是拗不过这姐俩,才老大不情愿地同意了让他们俩跟着來到雅克什的。 看着一脸窃喜的沈涵和老火,我和胖子心里是五味杂陈,既有感动与甜蜜,同时也感到了前所位于的一种压力与冲动,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在这之后碰到什么艰难险阻和危险,我们都会用拼尽全力來保护眼前这两个足以让我们为之付出生命的女孩子,九死不悔。 可是,很久以后,我们才真正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儿,真应了毛爷爷的那句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初的信誓旦旦,却终究抵不过冥冥中的定数,命邪,天邪,只余白云千载空悠悠,笑看世间多情种的痴泪两行。 言归正传,见我和胖子咬牙切齿暗中较劲儿的模样,沈涵和老火实在是忍俊不禁了,笑嘻嘻地朝黎叔儿撒娇道:“黎叔儿,你这么说可是有点儿偏心眼了吧,我们姐俩也是名正言顺的17组成员,而起火姐姐还是身经百战的行动组组长,要抡起真功夫,我们姐俩好像不比您那两个宝贝徒弟差吧,啊。” 黎叔儿既然知道这姐俩是铁了心要跟着去,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纯属白费吐沫星子,所以面对沈涵和老火的挤兑,索性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个霹雳娇娃,一言不发。 “好了,不准沒大沒小的,怎么和黎叔儿说话呢,对了,老黎,这次你们这支小分队由你负责,记住啊,你们的任务只是侦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和李茂他们发生直接的武力接触,千万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尹川山目光游离地看看黎叔儿,又看看沈涵、老火我们几个,语气骤然苍老了许多。 “爸爸,您别这样,我是您的女儿,也是17组的成员,我去危险,别人去不同样危险吗,他们,或她们,不也有日夜思念的父母吗,爸爸,您和妈妈为我付出了了那么多,我也想让你们为我感到骄傲,您能理解我妈吗。”沈涵见尹川山如此的感伤,心里面也是很不好受,遂上前依偎在父亲的怀里,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这个小脾气,跟你妈妈一样,我就沒有一次能赢得了你们娘俩的,呵呵”尹川山慈爱地拍了拍沈涵的脸颊,无奈地笑道。 “好了,别磨叽了,看得我这个不得劲儿,走了走了。”黎叔儿不想让尹川山太难过,就张罗着我们赶紧走。 “你们去哪儿。”尹川山喊住转身欲走的黎叔儿,问道。 “回诊所呗,带点儿家伙,要不然,我们去用嘴说服李茂啊,操。”黎叔儿白了尹川山一眼,回了一句。 “老黎啊,这一次,你那排斥现代武器的毛病真得改一改了,毕竟这几个孩子的法力不及你的一半,还有,你们面对的也不光是不死鬼魂,很可能还要只是肉体凡胎的地痞流氓之类的邪教外围分子,所以,必要的武器还是要携带的,这个,是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执行。”尹川山目光坚定地盯着黎叔儿,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黎叔儿看了我们四个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但说好了,我可不要那玩意儿”。 尹川山失笑道:“你倒想要,可手枪只是凡铁,你怎么拿啊,我烧化了度给你,扯淡。” 说话间,尹川山走近套间,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手提箱,打开,里面是六支闪着可爱的烤蓝的九二式警用手枪。 尹川山将九二式警用手枪悉数取出,掀开手提箱的隔挡,敢情下面还有一层,是黄澄澄的一排排子弹及弹夹。 “考虑到你们携带的方便,这次只给你们配备了九二式警用手枪,不过,这次改装过的,弹夹为双排,装弹量为17发,很吉利吧,呵呵”尹川山顺手拿起一支手枪,朝我们介绍道。 “我们配枪,我们哥俩连持枪证都沒有,出门不就得让警察给缴械啊,完了再按个私藏这制式枪支的罪名,判个三二十年,得了,妹子,我也看出來了,你爸爸这是成心拆散咱们啊,那啥,你也别等我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呵呵”我看着那挺敦实的九二式警用手枪,口水都溜出來了,但心里还是有点儿疑虑,毕竟咱天朝在枪支管理方面还是很严格的,我们俩拿着枪出去,合法性怎么保证啊。 沈涵被我挤兑笑了:“你贫不贫啊,你们的持枪证早就办下來了,我爸就是对你们不放心,才迟迟沒有发给你们俩,知道不。” 尹川山面无表情地掏出两个藏青色的小本子扔给我和胖子,我们俩打开一看,我靠,居然还是扣着公安厅大红章的持枪准许证,不禁喜出望外。 “别瞅了,揣好了,嗯,对了,你们的交通工具怎么解决。”尹川山眉头一皱,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來。 “对啦,你可算说到正題了,那啥,你给我们调一辆民用牌照的车,越破越好,不引人注目嘛。”黎叔儿不着调归着调,却是心思缜密,考虑事情很是周密。 “好,我马上安排,你们这就要走吗。”尹川山问道。 “兵贵神速,夜长梦多啊,据我了解,这雅克什市公安局里面就有陆宇峰的党羽,时间拖长了,很容易走漏风声,所以,我们马上就走,对了,这事儿你还真的上点心,潜伏到公安口儿里,后患无穷啊。”黎叔儿提醒尹川山道。 “慢慢來,眼下是顾不上了,好了,我安排车,你们这就下楼吧。”尹川山拿起宾馆的电话,开始拨号。 “爸,我走了。”沈涵从后面抱住尹川山,轻轻地说了一句。 尹川山身子一振,沒有回头,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沈涵勉强一笑,走到我身边,我握住沈涵微颤的小手,努力安慰着她。 老火朝尹川山的后背敬了一个军礼:“政委,您保重。” 尹川山摆了摆手,还是沒有说话。 胖子不失时机地走过去,牵着老火的纤纤玉手将她领到了我们的群体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政委,我和胖子以17组队员的名誉向您保证,我们一定将沈涵和老火安全地护送回來。”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脱口朝尹川山的背影喊道。 第551章 再添血债 尹川山朝我挥了挥手,我和胖子看了一眼黎叔儿,黎叔儿一龇牙:“操,走吧,磨叽啥啊,非得看领导掉眼泪是吗,沒眼力价儿的玩意儿。” 我和胖子一笑,按照惯例,黎叔儿还是钻到了油纸伞里,我背上伞,沈涵和老火在前面,胖子个跟个小碎催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位美女的后面,我殿后,关上门,就听见尹川山抄起电话说道:“耿处长,麻烦帮我准备一辆民用汽车,对,要性能好一点的,对,急用……” 下了楼,到了宾馆的大厅,就见以为看起來很精干的小伙子在打量了我们几眼之后,就快步迎了上來,热情地问道:“你们是田首长的客人吧,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來。” 我们一行跟着那位年轻人走到宾馆的后门,出去,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陈旧轿车停在那里,看车标,是辆老款的捷达车。 “几位首长,按照耿处长的安排,我们准备了这辆轿子,嗯,你们别看这车外形旧,其实里面连发动机都是新换的,一脚油,跑到一百七八十迈跟玩儿似的,这是车钥匙,车里面还有GOS定位仪和必要的防护装备,你们可以自己开发,祝你们一路顺风。”那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主儿,说起了话來简单扼要,有面面俱到,还很有分寸地不打听我们的身份和去向,很讨人喜欢。 “兄弟,人不错,有机会咱们亲近一下,对了,冒昧问一句,你是哪个单位的啊。”胖子好交朋友,一见这小伙子人很干练,便随口问了一句。 “呵呵,能和几位大哥、姐姐交朋友,我求之不得啊,嗯,我是厅警卫局的,有时间可以去找我,祝好运。”年轻人热情而不失分寸地点到为止。 我和胖子一咋舌,敢情是公安厅警卫局的,怪不得如此的出类拔萃,那警卫局我们多少也知道一点,那是现役部队啊,一般只有中央來人,他们才会出面执行安保、警戒任务,看來,这雅克什宾馆里,百分百是住进中央高干了。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一闪念的事儿,我们此刻无暇多想这些无关的事儿,胖子接过车钥匙,我和那笑容可掬的小伙子道过别,我们四人就钻进车里,准备走了。 老火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看看副驾驶上只管对着她傻乐的胖子娇笑道:“你咧个开河的大嘴笑什么呢,把车钥匙给我啊,我的天呢。” “啊,啊,车钥匙,车钥匙,在这里,拿去。”胖子不急不闹,嬉皮笑脸地将车钥匙递过去,继续在那一脸憨态地同老火相面。 老火无计可施又十分幸福地给了胖子一个白眼,打火、挂档,车子一声嘶吼,“噌”地就从宾馆后院的大门窜了出去,把那些执勤的警察们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这辆身板不咋地、嗓门可不小的老爷车。 “妹子,您以为这是高速呢,我的妈呀,我心都吓翻个了,哼哼”老火这一下子确实太突然了,不仅坐在后面的我和沈涵不由自主地相互抓紧了彼此的手,坐在副驾驶上的胖子更是吓得大肿脸变成了“猪肝”,尿尿唧唧地看着老火开始抱怨。 “呵呵,习惯了,以后注意克服一下,骚瑞啊。”老火一见自己冷不丁给大家伙來了个小高潮,歉然一笑,赶紧减速。 长话短说,在胖子的指点下,老火驾车绕过莫拐、南苑等几个小镇,饶了一大圈,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进入了海曼村的地界里。 海曼这个因为煤矿而黄赌毒俱全、显出畸形繁荣的地方依然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与我们第一次來时并沒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接下來,咱们怎么办啊。”老火找了一处空地停下车,回头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这个,黎叔儿,嘿嘿,别装晕车啊,说吧,咋办。”我促狭地一笑,将背上的伞拿过來,一阵儿晃荡之后,乐不可支地问道。 “王八羔子,我他妈还以为是海啸了呢,得了,先找个地儿住下來,咱们晚上行动,那样我也好出來不是。”油纸伞里,传出黎叔儿闷声闷气的说话声。 “要打尖,正好,我和胖子这里有一开旅店的朋友,咱们直接去吧,还把握。”一听黎叔儿要先住宿,等晚上他可出來了再行动,我灵机一动,想起卓凡二在这里不是有个很铁的朋友,,三哥三嫂,他们两口子正好是开旅店的,可以住在那里,起码相对安全啊。 我和胖子简单将三哥三嫂的來路向黎叔儿、沈涵、老火介绍了一下,黎叔儿他们倒是不置可否,于是,凭着记忆,我们指挥着老火将车开到了三哥三嫂经营的那间旅店里。 可以,到了地方,我和胖子却瞬间就愣住了,那间曾经的二层小楼荡然无存,只有倒塌了一半、四壁黑漆燎光的一栋破烂建筑伫立在寒风中,看样子是着过一场大火之后的残迹。 难道我们记错地儿了,我和胖子下了车,拦着一个路人一问,沒错啊,那间看起來跟圆明园遗址似的过火建筑就是三哥三嫂曾经的旅店。 “这是咋回事儿啊。”我伸手一指残垣断壁的废墟,问路人道。 “着火着的呗,那火可老大了,跟火炬似的,呼呼着啊,半边天都红了,离老远都能瞅真真的,唉呀妈呀,老JB吓人了。”路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说话总喜欢眨巴眼睛,看起來倒是挺健谈的。 “抽根烟儿,暖和暖和。”胖子递给路人一根烟,继续问道:“咋着的,伤到人沒,老板老板娘人呢。” “咋着的。”路人点上烟,吐出一口灰色的雾气,一撇嘴,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警察來了看一圈,说是电线跑火,骗鬼呢,妈比的,我听说啊,这家爷们得罪道上的黑社会了,大晚上的,让人家把门顶住,一桶汽油浇过去,小火一点,几个大活人,就这么完了,活活熏死在里面,唉,惨啊,造孽哟,太狠了。”路人说完,又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回到车上,沈涵和老火见我们俩的的脸色不太好,就问我们是怎么回事儿。 我和胖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将三哥三嫂曾经帮助我们脱险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怀疑,这是李茂派人干的。”老火打破沉默,看向我们俩问道。 “极有可能,因为三哥人虽然也是混社会的,但办事讲究,应该不会结下至于要他命的仇家,再说了,要是因为买卖上的纠纷得罪人,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两口气开一旅店,又不养小姐,又不扯别的,谁会看他们眼睛上有眵目糊(东北方言:指看别人不顺眼,故意找茬儿)啊,想來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茂那孙子寻思过味儿來,把对我们的其都撒到他们两口子身上了,奶奶的!”胖子一拳砸在前风挡上,是怒不可遏。 “好了,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躁,你们先找一地方住下來,咱们再从长计较。”黎叔儿在伞里又发话了。 老火发动车,转了几圈,找到一间看起來还算干净的久进宾馆,我和胖子等完身份证,拿了钥匙上了二楼,找到房间号,用房卡刷门进入其中的一间房间内,就迫不及待地将黎叔儿请了出來。 “哎呦,可憋屈死我了,舒舒筋骨先。”黎叔儿飘到半空中,开始七扭八拧地活动开了。 “叔儿,咱们下一步该咋办,这他妈李茂可太阴狠了额,又是两条人命啊,操他妈的。”一想到为人古道热肠的三哥三嫂无端遇害,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情绪也随之激动起來。 “小不忍必乱大谋,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们抓紧时间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晚上咱们夜探李茂的老巢,看能不能中个大奖啥的,呵呵”黎叔儿高深莫测地一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吃饭去,惹事贴,饭是钢,吃饱了不想家,妹子,你们俩想吃啥,哥哥请客,呵呵”一提到吃,见饭就饿、见水就渴、见大娘们眼睛立马变单反的胖子马上來了精神,一迭声地张罗出去米西米西地干活。 胖子这么一闹腾,我也感觉真是饿了,看看天,已经擦黑了,黎叔儿也不用在钻伞里躲猫猫了,就准备一块出去祭祭五脏庙先。 就在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來乱哄哄的嘈杂声,其中还可以清楚的听到有人凶狠地砸门并粗脖大嗓地吼着“派出所查房”的声音。 黎叔儿飘到门口,隔着门和墙壁看了几眼,一回头,一声冷笑道:“他奶奶个孙子腿的,鼻子还挺灵呢,这么快就捋着味儿跟过來了,呵呵” 沈涵、老火、胖子我们闻言一怔,不知道黎叔儿话里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來,你们顺猫眼里看一下,就明白了。”黎叔儿也不点破,只是让我们自己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第552章 枪把子很霸气 我扒着猫眼往外看了看,猫眼的视野有限,但也可见几个穿着警用多功能服、面相凶恶的男子正象耗子一样我们房门对着的走廊里乱窜,不过,尽管那些男子气势汹汹,嘴里嚷嚷着自己是派出所的,不过,从那些男子习惯贴着墙壁往前凑和的习惯动作,我就猜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群惯于街头打斗的混混,不过是冒充派出所民警的身份來胡作非为而已。 因为这些混混整天打打杀杀的,时刻都要提防被仇家袭击,所以走道时,一般都习惯贴着墙壁或其他障碍物,这样可以有效防止背别人从后面偷袭,以便集中精力应付前面可能发生的袭击。 “操,一群混子干啥來了,蒙吃骗钱吧,呵呵”胖子扒拉开我,趴着猫眼看了一眼之后,不以为然地说道。 “两个吃货,还沒看出來,人家可是千里扛猪槽子,专为(喂)你们來的,哼哼……”黎叔儿看着浑然不觉危险降至的胖子和我,一声冷笑道。 “您怎么看出來的,不是,您能不能盼我们点儿好啊,这又不是啥好事儿,您可拉倒吧,啊。”胖子看了一眼黎叔儿,呵呵笑道。 “笑啥,你们是看不见,我可看得真真的,那些王八羔子嘴里吵吵八火的,其实完全是做给咱爷们听呢,我看见他们把几个开门看热闹的旅客都用刀给逼回屋里去了,然会全都朝咱们这间房子围了过來,你们说,他们不是冲咱们來的,那是冲谁。”黎叔儿从半空中落下來,朝我和胖子说道。 “对了,看这些家伙狗头蛤蟆眼的,一看就是些只有点儿蛮力的渣子,那啥,我老人家也算是一代宗师,不会自贬身价去和他们扯犊子,就交给你们哥俩了啊。”黎叔儿打了个哈欠,又指指房门,意思是让我们俩直接出削那些混子们。 我和胖子相视一阵苦笑,心说我们來这里是办大事的,可不是來和这些青皮地痞们寻晦气的,但是,如果那些孙子真如黎叔儿所言,是冲我们來到,那这场混战看來是在所难免了。 那些孙子也是真配合,我和胖子刚合计完,就听见了一阵粗野的砸门声:“开门,我们是派出所的,查房,磨叽你妈呢,快JB开门,操。” 我和胖子叹了口气,这年头儿,抻着脖子等挨刀的二货怎么这么多啊,不用划拉都能凑一车,奶奶的。 见门都快被外面的那些混混们给砸漏了,我和胖子只好打开门,一脸无奈地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男子们。 “操,咋JB 开门这么慢,是不是在里面打小姐扯你妈犊子呢,啊,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嫖娼,我们要搜查,起开。”一个一脸疙瘩、看起來赖了吧唧的男子伸手一拽挡住门口的胖子,想进到屋内。 胖子纹丝未动,就那么冷眼看着那些已经纷纷将手摸向后腰、准备抄家伙的男子们,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操,你他妈还挺倔是吧,巧了,你大爷我就喜欢归拢你这样的,刺激啊,呦嗬,我他妈说啥了,那不是大娘们吗,就说你们这俩B养的沒干好事儿,那不是鸡那是啥,人赃俱获啊,哎呦,我草你妈……”那孙子从我们俩身体的间隙处,看到沈涵和老火那两个俏妞沉着脸站在房间里,登时眼珠子都变爆闪了,一脸淫笑,满嘴的污言秽语。 我和胖子的肺都快气炸了,还沒等我动手,胖子那边一记前蹬腿,一脚就撅在了那厮两跨之间的“男人长处”之上,嚯,那力道可太狠了,踹得那孙子在痛彻心扉地骂出一句“草你妈”之后,就满脸煞白地昏了过去。 一见胖子一脚就踹晕了他们的一个同伙,剩下的那些混子们当时就激眼了,顺着后腰拽出钢管、砍刀之后,就朝我们俩扑了上來。 胖子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男子,一个下勾拳击他的腹部,疼得那家伙弯腰直吐酸水,胖子趁机用左臂夹住他的脑袋,使其弓着腰、屁股朝外撅着,成了胖子的人体盾牌。 胖子左臂操控着那面人肉盾牌,右手则灵巧地从后腰拽出一柄须臾不离身的玄铁剑,用剑尖指向那些鬼叫着要往上冲的混子们:“你妈逼的,咋地,跟飞爷我耍狠是吧,來呗,我他妈要是怕了,我是你们揍的,操你妈。” 揍,是东北土语,意思就是造小人、生孩子,在东北语系里,一个男人要是说我要是不怎么怎么地,就是你揍的,那八成是真急了,再往下,那就容易干起來动刀子了。 所以,当胖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手中玄铁剑一个从上而下的力劈华山,白光一闪,一个抄钢管的混子就惨叫着应声倒地,肩膀上裂开了一道跟鲶鱼嘴似的血口子,“呲呲”地往外飙血。 胖子那边动上手了,我这边也沒闲着,心念一动,右臂黑烟一冒,我的右手就闪电般抓住一个混子持砍刀的右手手腕,同时左手曲臂,以整个身体的力量带动左臂撞向那混子的右肘位置。 就听那混子一声痛呼,右手一松,砍刀“当啷”落地,然后整个右臂就软软的耷拉了下去,脱臼了。 我右脚一勾,将地上的砍刀挑起,并用右手接住,而后看向那些已经冲到我眼皮底下的混子们,砍刀虚晃了一下,右脚猛力朝下面乱纷纷的脚丫子跺去。 “咔”的一声,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混子一声痛苦的喊叫,看样子他的脚骨已经被我跺骨折了。 见那混子下意识地一弯腰,想用手去摸摸脚掌,结果整个中门大开,胸前背后的薄弱部位都暴露在我面前以后,我竖起刀身,用刀把的末端用力砸向他的后脑海,但旋即心有不热,手顺势下移了一点,砸中了丫的后脖颈子,那家伙立时就晕菜了,倒在地上直抽搐。 我和胖子一出手就废了两个混子,其余的混子们多少都有点儿受到震慑,便围住我们俩,想伺机寻找出我们俩的破绽再痛下杀手。 我和胖子见那些混子的进攻势头受沮,当然不会就此罢手,既然干上了,就要干个痛快,而且这些混子们來得很是蹊跷,究竟是谁拍他们來的,目的是什么,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因此,我么不仅要将这些杂碎们给归拢了,而且还得留下活口,好严刑逼供,上老虎凳辣椒水,拔指甲钉竹签子子,非得逼问出是谁派他们來的,妈了巴子的。 这些混子也都不傻,都是具有丰富的街头格斗经验,一见我和胖子要往上冲,呼啦一下就把我们俩给抱住了,然后一群大老爷们倒在地上滚在一起,场面是行当混乱。 我和胖子被那些混子们压在下面,这当儿,就有混子摸出攮子(匕首)要下黑手,朝我们俩致命的地方招呼了。 我一惊,心念一动,右手五指如铁钩一般,一下子就插进了一个混子的右肋里,随即单膀一较力,见那倒霉的混子抡了起來,使那些想捅黑刀的混子们无法看清目标而难以下手。 就这么一缓劲儿的工夫,胖子一声大吼,掀开压着他的几个混子,左手一晃,也多了一柄玄铁剑,旋即抡圆了膀子,是左右开弓,大开杀戒,一时间,走廊里是鬼哭狼嚎,血沫子四溅。 刚才一番混乱中,我手里的砍刀也沒了,我又不想因为这些小混混而启动体内的不化骨,过多地耗费真气,遂在身上胡乱一摸,正好摸到了挎在腋下的九二式警用手枪,也來不及多想,掏出手枪,手握枪筒,就用枪把子朝那些混子们砸去。 八几年的时候,我还小,有事沒事地,就喜欢去我爸爸所在的派出所溜达,经常会看到那些叔叔辈的民警们用佩戴的五四式军用手枪的枪把子削那些被抓回來的混子地痞们,其场面之酷烈,之暴戾,之少儿不宜,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沒想到,今天我居然也要仿效父辈老警们,上演一会枪把子修理土鳖流氓,真是有点儿子承父业的感觉啊。 不过,在抡了几下枪把子之后,我就感觉出了点儿差异,怎么回事,这九二式警用手枪的分量照五四式手枪可差多了,那五四式手枪是势大力沉,一枪把子削脑袋上,当时就是一个三角口子,血哗的一下子就冒出來了,绝对有震慑力。 可这九二式警用手枪由于枪身自重轻,加之枪把与枪身几乎等长,抡起來不好发力,以至于打击效果不如五四式手枪那样一击见血,二击歇菜,四击、五击之后整个人就灭火了。 但是,让我和胖子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老大不满意地抡着九二式警用手枪枪把子猛砸的时候,那些不少已经头破血流的混子在看清我手里的铁家伙之后,一声唿哨,调头就跑。 好在我和胖子手疾眼快,胖子一脚踩住了那个刚缓过气儿來的一脸大疙瘩的最先被胖子踹晕的混子,我则摁住了那名被我一刀把砸得还在抽搐的混子,算是抓了两个舌头。 第553章 来个下马威 那些混子们一见我掏出抢來,尽管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但出來混的,都知道在当下的中国,只有两种人手里有枪,一是有证的警察,二就是真正的混黑社会的大哥或杀手,于是,那些只有抡片刀资格的土鳖流氓们顿时一声惊呼,纷纷作鸟兽散。 我和胖子反正已经抓了两个舌头,也懒得去追那些混子,待那些混子们跑沒影了以后,我们俩将那两个哼哼唧唧、怕得要死的家伙拖到屋里,让沈涵和老火先看着,然后我们俩到一楼查看了一圈,发现登记的吧台里面,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被捆得跟礼品盒似的,嘴都被堵上了。 我们俩解开那两名服务生,他们俩是被吓够呛,喘着气直流眼泪,哆嗦了半天才能说出话來,我和胖子问了问他们,认不认识刚才那些混子,他们俩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 一见他们俩那魂不附体、畏畏缩缩的表情,我和胖子就明白了,他们肯定是认识其中的一些人,但是,他们都是海曼当地的,怕说出來日后遭到报复,所以迫于那些混子的淫威,不敢说。 我和胖子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也不再难为那两个服务生,在追问了一句是否需要报警后,见那俩服务生脑袋摇得跟机器猫似的,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我和胖子扑哧就乐了,也不知道是沈涵的主意,还是老火的主张,那两个倒霉催的混子被她们姐俩四马攒蹄地捆了个结实,正趴在地上倒气儿呢。 黎叔儿则团座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估计是怕那两个已经只剩了半条命的混子在看到他双脚离地的鬼样子后,“嘎”地一声再吓死过去。 “喂,别你妈装死,说,谁派你们來的,啊。”胖子用脚勾起那个满脸疙瘩的混子的脑袋,问道。 那混子翻了翻眼皮,脑袋一耷拉,十足一副奄奄一息的德行。 胖子一声冷笑,走到另一个混子的跟前,蹲下,十分好笑地看着那个同样摆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的混子:“咋地,你也活不起了是吗,啊。” 那混子倒是演技派的,一听胖子这么说,嚯,顺杆就爬,脑袋往地面上一趴,不仅出气多、进气少,还不时地顺着嘴角往外挤吐沫,好像随时要抽羊角风似的。 “我操,哥俩心挺齐啊,咋地,來之前排练过是吧,好,好,我整不过你们,可是啊,我这人心软,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嗯,这么地吧,凯子,这屋里不是有电水壶吗,那啥,你烧点儿滚烫滚烫的开水,给这二位洗洗脸、洗洗手,干干净净地上黄泉路,也算咱们积德行善了是吧,呵呵”胖子一见那俩混子跟我们玩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肉头阵,顿时死不打一处來,便让我烧开水,准备用私刑逼供。 “这玩意儿,合适吗。”我看看脸上已经露出杀机的胖子,又看了看一旁装聋作哑的黎叔儿,遂求援地看向沈涵和老火,心说您二位倒是说句话啊,这死胖子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万一他真犯起虎來,把这俩土鳖当西旗羊肉给烫熟了,那可是触犯了刑律的行为啊,你们二位也是懂这个的,怎么不拦着点儿啊。 嘿,敢情沈涵和老火也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惹祸精,一见我那求援的眼神,人姐俩可好,干脆仰面观天、看都不看我了。 “让你烧水你磨叽啥呢,现打井提水是怎么着,撒逼楞地赶紧去,最烦你这肉筋劲儿(东北方言:磨蹭、缠人的意思)”黎叔儿见我面有难色,忍不住嗷唠一嗓子,吓得我赶忙去找电水壶烧水。 不一会儿,水烧开了,“噗噗”地直冒气,胖子拎过电水壶,到了那一脸疙瘩的混子面前,俯下身子,向那混子龇牙一笑,慢声说道:“我这人耐心有限,我再问你一句,谁派你们來的,说。” “我们,就是想冒充警察抓几个嫖娼的诈点钱花花,真沒有人派我们來,真的,不扒瞎,呵呵”那一脸疙瘩的混子偷眼看向胖子手里热气袭人的电水壶,浑身一颤,也不装死了,却又强装镇定地笑着回答道。 “哎呀,看來你丫忘性挺大啊,嗯,那啥,我听说泡热水澡能帮助人恢复记忆,來,哥伺候你,先泡哪儿啊,脑袋,脖子,要不这样,先可手來吧,这地儿皮厚,得多泡一会儿才舒服……”胖子是真黑,嘴里笑么滋地嘚啵着,手底下可沒闲着,一伸手抓过那“疙瘩脸”的右手,用脚踩住,拎起开水壶就要浇下去。 “别废了我的手,我说……”那“疙瘩脸”一声惨叫,被踩住的右手死命地扭动,彻底被吓软了。 胖子恰到好处地一抬脚,那“疙瘩脸”的右手刚缩回去,开水壶里的开水也落到了地面上,吓得那“疙瘩脸”是面如土色,浑身一阵哆嗦。 “你妈逼的,贱卵子,不擦你妈,你都不知道管谁叫爹。”胖子踢了那“疙瘩脸”一脚,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之后,又凶神恶煞地看向另一个同样被吓得直筛糠的混子:“你咋地,也想试试飞爷的耐心烦儿是吗。” “我说,我说,你问啥我说啥还不行吗。”那个混子当时就熊包了,真是磕头如捣蒜一般,就差喝血酒起誓发冤了。 “你他妈先别说,那啥,妹子,你和凯子将这孙子弄那屋去审,我和老火在这屋审这个,到时候两下一对证,要是合不上牙,操,我弄死你们一千遍都不厌倦,记住沒。”死胖子还真有心眼,居然还知道分开审讯,怕这俩家伙串供。 这把我乐的,伸手朝胖子一竖大拇指:“哥,你行,够专业的嘿。” 长话短说,我和沈涵将另一个混子弄到我们开好的第二间房间里以后,一问,不出所料,他们都是跟海曼当地一个叫杨三子的社会大哥混的,这次來,也是杨三子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现码的人,然后让他们冒充派出所民警,到我们所住的宾馆來绑架我们,一旦身份被识破,就整死我们。 “你们认识我们吗。”我问了一句。 “不认识,但三哥事先告诉了你们的名字,我们到吧台登记的电脑上一查就知道你们住几号房了。”那混子如实答道。 “是谁给杨三子打的电话,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沈涵突然问道。 “不知道,这我可不知道……”那混子偷着看了一眼我之后,赶紧低头答道。 “你他妈跟我划弧是吧,啊,欠修理了是吧。”我不知道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玩儿心眼,便上前使劲儿踢了一直蹲着的丫一脚,先吓唬他一番。 “大哥,大哥,我真不知道,三哥疑心大,他的事儿从來不告诉我们,说话都是半截话,那啥,我要是撒谎,我他妈是你儿子还不行吗,啊。”那混子生怕我再归拢他,吓得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你他妈这都什么辈分啊,管我叫大哥,又要当我儿子,操,我要有你这么操蛋的儿子,我妹子也不干啊,是吧。”我被那外强中干的混子给恶心乐了,看向沈涵,一脸坏笑道。 “要死啊你,能不能长点心,先办正事儿。”沈涵瞪了我一眼,差点上來掐我。 “呵呵呵”我得意地一笑,不再同沈涵打情骂俏,毕竟眼前还蹲着一个刚刚想要我们命的混子,确实不太合适,也影响情调。 见那混子是在是榨不出什么线索了,我和沈涵押着他又回到胖子他们所在的房间,两下一对,这俩货还算老实,也是真被胖子给吓唬狠了,说得是完全一样,不差毫厘。 “看來,这是有人想借杨三子的手,给咱们來个下马威,让咱们爷们知难而退啊。”半响沒说话的黎叔儿这会儿冷丁开腔说道。 “您的意思是/….”见黎叔儿要站起來,我和胖子赶忙按住他老人家,生怕把那两个已经是吓破胆了的混子再给吓死了,那可摊事儿了。 “咱们刚一进海曼,就被人盯上了,要不然,他们咋知道咱们住这儿,除非他们在当地公安机关内部有底钩,能用旅店业管理系统查到咱们在旅店登记住宿的身份证信息。”黎叔儿对公安机关的业务倒是满熟悉的,说起來一套一套的,不由得我们俩不信服。 “再有,就是他们在雅克什那边也有眼线,咱们刚一离开,这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黎叔儿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忧虑的神情,黯然地说道。 “您是不是怀疑雅克什市公安局内部有陆宇峰安插的钉子。”听了黎叔儿的话,我眉毛一跳,骤然想起石局之前也曾向我和胖子表达过这种忧虑,忍不住靠近黎叔儿,悄声问道。 “嗯,我想这种可能性极大,渗透,反渗透,这玩意儿不光是间谍在玩儿,咱们其实也始终在玩儿,只不过是更为隐蔽罢了,唉,这个陆宇峰真是了不得啊,这么整都沒伤到元气,是真牛逼啊。”黎叔儿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之后,由衷地夸了陆宇峰一句。 第554章 夜生活开始了(上) “叔儿,咱们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不理会这段小插曲,继续直奔李茂的大本营,二是改变计划,先去找那个杨三子,从他那里打开缺口,看是谁在背后买凶要弄死咱们,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你的意思是。”我想了想,将眼下我们的处境向黎叔儿摆了出來,请他老人家定夺。 “你们的意见呢,不能啥事儿老指望我啊,你们自己拿个主意出來听听。”黎叔儿这老灯泡子是真心地滑头,不仅将球又踢回给我们,还美其名曰是培养、锻炼我们,这哪儿讲理去,我擦。 胖子一龇牙:“谢谢叔儿恩典,那我先逼扯两句啊,我是这么考虑的,人家既然已经已经瞄上咱们了,肯定会事先有所准备,咱们如果还死个丁地直奔李茂的防空洞,我看容易吃暗亏。” 黎叔儿点了点头儿,又看向老火和沈涵:“你们姐俩的意见呢。” 沈涵摇摇头,将老火推到了前面。 老火莞尔一笑:“叔儿,我觉得,咱们疏忽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的对手并不是一群普通的刑事罪犯,而是具有邪教背景的术士,那么,他们不仅会聚拢一批盲目追随、狂热崇拜的普通信徒,还应该会设法控制一群邪灵鬼祟來供其驱使,而那些邪灵鬼祟一向行踪诡异,咱们不易察觉到它们,但它们却可以时时窥探咱们,所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手事先掌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老火不愧是17组的金牌行动组干将,一番话说出來,我们都是连连点头,茅塞顿开。 “丫头,说下去。”黎叔儿一激动,“噌”地漂到了半空中,脑袋都顶到吸顶灯了,那两个几乎都被我们遗忘的混子一见黎叔儿的“神通”,这才知道自己是真遇上鬼了,由此再一琢磨,也不知道我们这几位都是什么來路了,越想越怕,终于,哥俩一翻白眼,先后晕了过去,这回是真晕了。 我和胖子也懒得理他们,只是继续催促老火说下去。 “我刚才法反复琢磨了半天,那个雇佣杨三子等人來袭击咱们的幕后主使为什么明知道那些混混根本不可能伤到咱们,却还要这么做呢,其目的何在。”老火抿了一下嘴唇,提出了一个问題。 “给咱们一个警告,想让咱们知难而退。”我看向老火,接了一句。 “我看不大像,你们想啊,咱们是什么人,我想李茂,或者说是其他的势力应该很清楚了,这些小毛贼能吓住咱们吗,开玩笑。”胖子摇摇头,否定了我的推测。 “我倒觉得,他们这么做,似乎是想把咱们的注意力引到某一个地方去,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找的对手太弱了吧,咱们不会相信,可找的对手要是太强了,又怕咱们改变主意,而这个杨三子,或许正是介于强弱之间的最佳人选,因为,通过审讯,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该人是海曼地区有一号的社会大哥,但又不是邪教分子,很容易勾起你们这些男人内心潜藏的那份替天行道的英雄情结,不是吗。”沈涵看向我和胖子,语带戏谑地说道。 “这两个丫头,比你们这两头吃货可强多了,哎呦,你们以后别叫我师傅了,一张嘴,我这老脸都臊得慌,呵呵”黎叔儿听了老火和沈涵的话,夸奖了那姐俩一番,又贬损了我和胖子一顿,好在他夸得也不是外人,而是极有可能成为我们内人的两个霹雳娇娃,所以我们俩倒也不感到郁闷。 “且慢,我说,你们说了半天,下一步该干啥可还沒着落呢,是吧。”胖子低头一寻思,忽然醒过神來,这说了半天挺热闹,可并沒有敲定下步行动计划及方向啊,这不扯呢吗。 “那依您之见呢。”老火背着手,两**叉,顽皮地看向胖子问道。 “我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想将咱们这股祸水引到杨三子那里,调虎离山,而后再搞些阴谋诡计啊,我只是抛砖啊,随便说说。”胖子想了一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又连忙谦逊了几句。 “要不咱们兵分两路,一组去找杨三子算账探情况,一组按原计划去李茂藏身的防空洞,怎么样。”沈涵建议道。 “万万不可,兵力易聚不易散,否则,咱们很可能被个个击破。”我见识过李茂的手段,知道那厮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再加上手下蓄养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死士,岂可掉以轻心,忙劝阻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磨叽死了,到底想怎么地你。”沈涵急了,顿时露出小辣椒的本色,杏核眼圆瞪,冲我发起了小姐脾气。 “好了好了,我说几句啊……”黎叔儿这老骗子是真不地道,先是起劲儿地张罗着非得开什么案情分析会,这会儿好了,我们眼瞅着要掐起來了,他又很装逼地站出來装大个儿、扮和事佬了,忒坏了这个老鬼,回头我要不再给他烧几个菲律宾的饥渴寡妇我都对不起他。 且不说我暗中思忖怎么报复黎叔儿,这老灯泡子见火候差不多了,该他顶着聚光灯闪亮登场了,便清清嗓子,得得瑟瑟地说道:“要说你们还是年轻啊,兵法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叔儿,打住吧,啊,您别老整那孙子说的那些玄的乎的片汤话,捞干的,您这再嘘一会儿我就尿裤兜子了。”胖子嘴贫,一见黎叔儿又要卖弄,急忙插嘴叫停。 “烂泥糊不上墙的憋犊子玩意儿,一点不懂高雅,操。”黎叔儿谈性正浓,被胖子当啷一句给整得高潮沒了,,很是不满地骂了他一句之后,自己也接不上刚才的话茬儿了,郁闷了几秒之后,不得不直接说正題,“奶奶的,你们想啊,这些人费了牛劲整出这些事儿,图的是啥,说明他们对咱们还是有点儿憷头,怕咱们,知道不,那他们最希望咱们咋样啊,当然是希望咱们撒愣地回去,对吧,所以呢,咱们不管这杨三子是不是个套儿,咱们照钻不误,完了呢,那肯定得打起來呀,沒毛病,削他个狗日的,削完了咱们撒丫子就撩(东北方言:跑),还得大张旗鼓地撩,得让人知道咱们离开了海曼,然后,咱们在中途來个回马枪,直奔李茂的老巢,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懂不。” 别说,要说这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生姜还是老的辣,黎叔儿这一番挺绕乎的罗圈话说出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太阴险了这老鬼,比当年拿鞭炮吓唬小鬼子、拿地道战玩蒙小鬼子的八路都大大地狡猾啊。 黎叔儿主意出完了,见我们四个一脸沉默地看着他,老脸一板,自鸣得意地道:“不要这个样子嘛,我无非就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吨的咸盐,沒有什么,不要搞个人崇拜嘛,啊,哈哈哈” “您可拉倒吧,想啥呢,我们是在琢磨,您这么阴险,当时您领着我们哥俩出去练活儿蒙人的时候,您沒少觅(东北方言,指偷着、背人的意思)我们哥俩的好处费吧,啊,叔儿。” 胖子看着黎叔儿,一脸诡笑地挤兑他道。 “啥,你们,啊,你们怎么能有这种荒诞的念头,你叔儿我是啥样的人,这俩丫头不知道,你们俩还不知道吗,啊,哎呦,我这心啊,都碎了哇……”黎叔儿老脸一红,开始指天画地地为自己抱屈,那架势,就跟感觉自己好像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 “您可拉倒吧,就以为我们哥俩太了解您了,才会这么想的,这都想晚了呢还,您蒙我们的那些银子,都赞助到那些兢兢业业地在马路牙子上奋斗的站街大娘们身上了吧,呵呵”我看着黎叔儿,是开怀大笑。 胖子和沈涵、老火见黎叔儿一副说不清道不明、哭笑不得的模样,也是笑做一团。 见我们那么开心,黎叔儿也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起來,笑得脸上是菊花朵朵开,夹死蚊子无数。 大战在即,我们却还能这般的放松,说实话,并不是我们有什么依仗或是必胜的把握,只是我们彼此都知道,无论一会儿遇到什么不可测的因素或险情,黎叔儿、沈涵、老火、胖子,还有我,我们都不会丢下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独自逃生,而是会拼尽全力,乃至用性命去保护其他的人,这,就是亲情加爱情的伟大力量。 这种力量,往往会创造连上帝都自叹弗如的人间奇迹。 笑够了,见我们情绪都不错,黎叔儿一摆手:“走,开工了。” “叔儿,这俩主儿咋整,杀了灭口。”我伸脚一踢昏在地上的那俩混子,嬉笑着问道。 “绑起來吧,天一亮,服务员收拾房间时,就会看到了。”黎叔儿扫了一眼那俩色厉内荏的怂货,不屑一顾地说道。 捆好了那俩混子,我们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装备,见一切准备停当了,黎叔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已近晚上11点了,遂若有所指地咧嘴一笑:“夜生活,才刚 第555章 夜生活开始了(中) 因为是晚上,黎叔儿沒了禁忌,先行顺窗户就飘出去了,剩下我们四个出了房间,來到宾馆的吧台刚要结帐门,就见宾馆的大门被人撞开了,并呼呼啦啦进來十几个穿着灰色制式大衣、看起來挺吊的汉子们。 为首的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走到吧台前面,挤开我,一双老鼠眼不怀好意地朝沈涵和老火张望了几下,大喇喇地一拍吧台,朝面色蜡黄的两名服务生嚷嚷道:“你们这里是不是住着两男两女,男的一个叫啥來着,对,杨小凯,汪一飞,瞅你妈啥瞅,几号房,人呢。” 我一听,合着这群人是奔着我们來的,不由得满腹疑惑地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也正纳闷呢,遂看向那个咋咋呼呼难为俩服务生的汉子,说道:“嘿,嘿,说你呢,啥意思,我就是汪一飞,你丫、认识我。” “你是汪一飞,身份证拿出來验验。”那汉子一见胖子主动搭茬儿,有点儿意外,斜楞着眼睛看了一眼胖子,又看看我,有点儿不相信。 “你谁啊,看我身份证,先亮亮你的身份。”胖子一见那汉子挺能装犊子的,心里就有气,遂很不客气地说道,语气还挺冲。 “我操,你他妈挺牛逼啊,还看我的证,你毛长齐了吗,不怕风大闪了你的口条啊。”那汉子一看胖子压根就不尿他,火大了,直眉瞪眼地就冲过來了,看架势是要动手归置胖子。 那汉子身后的那些人一见这厮要动手,蜂拥着就凑了过來,想來个群殴。 “哥们,有事儿说事儿,这大半夜的,谁伤了谁都不好,是吧。”我一见那汉子很是沒有教养,一看就是平常骄横惯了的主儿,便挺身拦住他,右手一抬,横在了丫的胸前。 那汉子一见我想劝架,伸手使劲儿一扒拉我:“你他妈干啥的,也敢显大眼儿,操。” 我微微一笑,只是心念一动,将右臂的不化骨力量激发了些许,同时右臂暗中一振,在那汉子抓向我的右小臂上磕了一下,那汉子眉头一皱,一咧嘴,看起來右臂酸麻的感觉很不好受。 那汉子见我略一抬手就将他的右臂磕得挺难受的,也是一惊,还以为我是练家子:“我操,高手啊,是吧,行,知道你们牛逼,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告诉你们,我们是鄂温克旗城管大队的,我是队副齐国银,有人举报你们在宾馆里从事非法的药材交易,沒啥说的,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一听对方自报家门是城管,我和胖子这才想起來,眼前这些人穿的制服可不是现在曝光率非常高、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城管制服吗。 “不是,你等会儿,就算我们非法交易药材,那也该是公安机关或工商税务管啊,你们一城管,不是专门祸害小商小贩的吗,跑这儿跟我们扯啥里格楞啊。”胖子眨眨眼睛,很好笑地看着那狐假虎威的城管队副齐国银,语带讥讽地调侃道。 “别装无辜,你们他妈一卖假药的,不是小商小贩是啥,是CEO啊,扯你妈犊子,少JB废话,快逼溜地跟我们回去,还有这俩女的,也是你们一伙的,一块儿带回去。”齐国银色迷迷的上下打量了沈涵、老火一阵子,动起了歪心思。 “我操,你他妈带一个试试,我整出你大肠头來……”胖子的怒火被彻底拱出來了,一伸手就要去薅那齐国银的头发。 我拦住胖子,同时朝沈涵和老火一歪头:“行了,你们先上楼休息吧,我和胖子跟他们去一趟,沒多大的事儿,很快就回來,啊。” 我朝沈涵和老火挤咕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不要在这里闹了,耽误事儿。 沈涵和老火知道我的心意,遂余怒未消地瞪了那长得跟宋祖德似的齐国银一眼,转身上楼回房间了。 “唉,你们不准走……”那齐国银一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走了,当时就急了,跟狗蹦子似的,跳着脚就要去追。 胖子一把掐住丫的脖子,单手一较劲儿,那小子眼珠子都鼓出來了,差点儿沒让胖子给掐的大小便失禁。 “师兄,松手,松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换个地方再说,啊。”我一见胖子成心是要捏死那齐国银,慌忙掰开胖子的手,顺便悄声说道。 胖子自然心领神会,这才悻悻地放开了齐国银,并余怒未消地吐了一口吐沫。 “哈,反了你个王八羔子了啊,还敢打我,你他妈可呼伦贝尔打听打听,这脸,是你打的,行,你妈牛逼,弟兄们,带回去,咱们好好给这俩B养的上上课,你们等着,啊。”那齐国银朝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城管队员们指手画脚地发号司令,让把我和胖子带回去再拾掇我们俩,然后还不忘指着鼻子威胁我们,看样子是真要被气疯了。 这时,我和胖子抬头一看,见那些住店的旅客都出來探头探脑地瞧热闹了,一琢磨,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根本无法施展法力,否则的话,万一哪位手勤勤,学陈老师拍个照在整网上去,那我们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17组肯定是不能待了,那沈涵和老火咋办。 想到这些,我和胖子才强自按捺住怒火,在那些旅客或同情或不满或鄙夷(主要是对那些在全国都已经成了过街老鼠的城管)的目光的注视下,被那些城管半是推搡半是押解地出了宾馆。 宾馆外的雪地上前后停着两辆并印有城管诸法字样的面包车,我和胖子在那些队员的推拉这中,被塞到了第一辆面包车里。 那齐国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我和胖子骂道:“一会儿到了大队,我他妈让你们都后悔生出來,草你妈的。” 我和胖子看了看身边那些一个个横眉立目、乍着膀子看着我们,好像要不拿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无法显示出对城管事业的无限忠诚似的。 我和胖子看了看那些吃着老百姓、喝着老百姓,然后还祸害着老百姓的穿制服的打手们,不以为然地一笑,心说就你们这些货色,还真就值当我们哥俩出手,一会儿要是这些孙子会说人话,那我们哥俩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他们一马,可一旦这些孙子要是想玩儿邪的,练练我们哥俩,那可就对不住了,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正想着,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透过满是白霜的车窗,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幢黄色的二层小楼前面。 “下车下车,磨叽尼玛比啊,快点儿,操。”那些城管队员们一边又抓又拽地拉扯我和胖子下车,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街。 我和胖子一言不发,下了车,见那那齐国银牛逼闪电地腆着肚子走进那幢黄色的二层小楼的大门里,我和胖子被那些城管队员裹挟着,也进到了大门里。 楼内灯火通明,走廊上胡乱堆放着一堆一堆的水果箱和干果海鲜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被撅折或踩变形的电子秤、老式秤盘等物件,一看就应该是“威武”的城管大军的战利品。 “瞅他妈啥瞅,一会儿让你们俩连JB叫唤的劲儿都沒有,得比嘞呵的,还敢打城管,谁他妈给你们这么大的勇气,虎逼吧。”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城管见我和胖子不走了,皱着眉头东张西望,引起了前面的齐国银的不满,赶忙使劲推了我和胖子一把,并骂骂咧咧地羞辱我们俩,以取悦齐国银。 在那些城管的打骂下,我和胖子分别被带进了两间相邻的房间里。 我看了一下房间的摆设,看得出,这房间完全是按照公安机关审讯室的样式精心设计的,靠近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可以可以将人的手脚都控制住的铁椅子,对面靠近拉着严实的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桌子的角落地面上,散乱地扔着几根钢管和木头方子(一种用木头加工而成的四方形的长条木制品),看样子是被当做刑具并用來归拢被施虐的小商小贩的。 “把他给我摁进去,锁上。”齐国银指挥手下将我按坐到铁椅上,并用皮带将我的手脚固定在了铁椅的两侧扶手上。 做完了这一切,齐国银笑得很讨厌地看着我,拉着长声说道:“小B崽子,你刚才不是挺牛逼、挺硬气的吗,这回爷我亲自给你拿拿龙,去去火气,伺候伺候你,啊。” 我满不在乎地看着起身去挑木头方子的齐国银,冷冷地说道:“你丫懂不懂法啊,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叫非法拘禁,还有,你他妈要是敢动我一下,就又添一罪名,故意伤害,你说你丫整个一法盲加二逼,咋还混到城管里來了,啊,也对,你们城管这圈子里都是臭味相投,呵呵” “我操,行啊,爷们,跟我整景儿、拉硬是吧,行,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方子硬,关门,动手。”齐国银被我的无视激怒了,嗷唠一嗓子让手下关上门,抡起方子就朝我的前胸砸了过來。 第556章夜生活开始了(下) 一见那齐国银真是想要我命,我心念一动,左右臂的不化骨同时冒出黑气,随即双臂用力一挣,就将捆缚我双臂的皮带拽断,而后,我双臂一曲,护在胸前,正好挡住了击向我胸口的方子。 “咔嚓”一声,方子瞬间断为两截。 我突然亮出这一手,把在场的齐国银和其手下都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嗑药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挣断了那牛皮的皮带。 我憋了一肚子的鸟气,这会儿趁那齐国银发傻的工夫,右手屈肘一收,蓄力之后,一个炮拳就击在了他的鼻子上。 齐国银一声惨叫,捂着鼻子是一通跳脚惨叫,鲜红的血顺着指间就淌了下來。 一击得手,我沒有停顿,用余光看到那些城管队员们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神來,一个个拎着钢管、方子朝我扑了过來的时候,我一个垫步先跳到了铁椅子上,而后一个虎跳,跳到他们的背后,旋即一个肘锤,借助身体的冲力,用右肘肘尖撞向离我最近、且刚转过身要用钢管砸向我的队员的胸口。 那队员一声闷哼,整个人就斜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震得墙壁上的白灰簌簌而落。 这当儿,一个傻大黑粗的队员冲到了我眼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右手抡起钢管就砸向我的脑袋。 那孙子力气挺大,这一下子有打了我一个冷不防,情急之下,我使劲一脚跺在他的脚面,就听一声脆响,那厮先是脸色一晃旋即就一声痛苦的哀嚎,松开了我的脖子。 我左臂一撑,将那队员稍微推开一点距离,随即右手握拳,一个上勾拳击中他的下巴,那队员仰面栽倒,正好砸中身后的那张铁椅子,真是上挤下压、雪上加霜,登时晕了过去。 乍一交手,我就放翻了两个,剩下的那些惯于恃强凌弱、人多欺负人少的城管瘪三们都有点儿迷糊了,四五个人挤在一块儿,心虚胆颤、色厉内荏地看向我,光嘴上咋呼,却谁也不想先上來挨乌拉捶。 见状后,我冷冷一笑,心说这些孙子们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拿着国家机器的虎皮吓唬人,沒少造孽,今天反正也开了戒了,正好收拾一下这帮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腔了的瘪犊子们,也算日行一善吧。 想到这儿,我双臂一振,左右臂是连冒黑烟再滋火星子,再配上我可以弄出來的狰狞表情,那几个小子都快吓尿了,挤在一起、一脸惊恐至极的表情地看着我,握钢管的手都哆嗦的拿不住武器了。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有一丝软了,想放过他们一马,可是,再一想,他们当初耀武扬威、横行街头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要放那些苦苦哀求的摊贩一马,尽管那些摊贩或许真有占道经营的不法行为,但也不至于非得以打砸、踩头的暴虐行为來示警吧,这不就是拿人不当人的卑劣心态在作祟吗。 想到这儿,我的火是“滕”地就蹿上來了,冲过去一拳就击在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脸上,一见我丝毫沒有放过他们的意思,那些家伙也是狗急跳墙,豁出去了,一个个嗷嗷叫着给自己打气,同时围住我,想乱棍打死老拳师。 我怕这个,见他们又活泛起來了,我还挺高兴的,毕竟这打落水狗怎么也不如打一群激恼的野猪來的刺激和有成就感,于是,我一哈腰,忍着背部连续遭到的钢管的重击,右手一翻,用如匕首一般锋利的指甲照着下面那圈挤挤插插在一起的小腿们“温柔”地划了一圈…… 那些城管队员们惨叫着倒成一片,胡乱叠压在一起,狼狈不堪,乱成一团。 趁着乱劲儿,我照着地上的那堆天朝特色的垃圾们就是一顿沒头沒脑的乱踢,并且是越踢越兴奋,病感觉体内好像有一股邪恶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随着这种声音不断在在我耳边、脑海里聒噪,我的笑容和眼神都变得邪恶、阴冷起來,我弯下腰,捡起一个一端有个斜茬儿、看起來尖利如矛的钢管,狞笑着朝地上那群满脸是血、惊恐万端地看向我的城管队员们走去,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一种杀戮之后、温热的血液扑溅在我脸上的快感却愈加强烈,使我几乎无法自持,急不可耐地想要给那些在我眼里就像动物一般的城管队员们放血。 就在我已经扬起手中的钢管、正准备用尖锐的那端朝一个城管队员的胸口扎下去的时候,一声轰响之后,我右侧的那堵墙壁被洞穿了,一个满身是尘土的家伙从墙洞里飞出,落在了满地的碎砖头和石膏板碎片上,一动不动了。 随后,状如疯虎的胖子就跟相扑运动员似的,舞舞扎扎地从一人來高的墙洞里钻了过來,双目血红,额头上又出现了那道如火焰的图案。 胖子这一出现,倒使我冷静了下來,慌忙停住即将刺入那城管队员心脏的钢管,并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我慌忙抱住正搬起一块大水泥块子、要狠命砸向瓦砾堆上的城管队员的脑袋的胖子,喊道:“师兄,控制你的心魔。” 胖子被我抱住,无法动弹胳膊,不禁大怒,使劲儿一抡,见沒有将我抡在,竟然带着我猛地朝身后的墙壁撞去。 “嗵”的一声,我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壁上,霎时就感觉眼前发黑、胸口憋闷,喘不过起來。 读到这里,可能有读者会问了,凯子,你这也太赖玄了吧,刚才那么一帮子人用钢管砸你,你都沒事儿,这会儿不就是撞了一下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有点儿不靠谱吧。 列位,刚才我被那些城管队员用钢管爆砸后背不假,可是,他必定都是些肉体凡胎的俗人,再加上心慌意乱,力道自然减轻,而这死胖子不一样啊,他这是体内的天蚕子的魔性又发了,那是什么概念,一个人要死喝多了,力气还比平时大不少呢,更何况是发了魔性乎。 所以,您别以为我这是故意渲染、夸张,说实话,那感觉,您出门去找一辆狂奔的三蹦子试一下就知道了。 闲话少絮,胖子在差点儿将我撞得当场口吐鲜血之后,总算也清醒了过來,迷迷瞪瞪地看向我,有点后怕地问道:“我是不是又魔性大发了。” “操你大爷的,你他妈何止是魔性大发啊,简直是疯狂地坦克啊,可撞死我了,咳咳”我剧烈咳嗽了一阵,才缓过气儿來。 “我操,大爷啊,你那边咋地了。”我一下子跳了起來,上帝耶稣玛利亚啊,这死胖子刚才发疯的时候,不会在隔壁犯下血案了吧。 想到这儿,我也顾不得其他,扒拉开胖子就顺着墙洞钻到隔壁,这一看,我的亲娘啊,那房间里的陈设和我们这屋差不多,但情形却比我这边惨烈的多:铁质的椅子已经被拆解碎了,四五个城管队员蜷曲着倒在不同的方位,木质的桌椅都已经碎成了饺子馅,窗户玻璃也都碎了,寒风呼呼地往里倒灌。 我踢开地上的碎块,将一个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的城管的脑袋搬起來,一探鼻息,还好,有呼吸。 我又试了试其他的城管队员,总算还都活着,我这才送了口气,重新钻回到隔壁,正好看见一脚将那齐国银踹到对面的墙壁上,嘴里还骂着:“草你妈的,见过装逼上瘾的,还沒见过装死装的这么上瘾的,啥JB玩意儿。” 那齐国银被胖子的一脚踹得不轻,已经满面是污血的脸上都抽搐了,身子也一点一点地靠着墙壁往下滑去。 就在这时,墙壁上出现了一张鞋拔子老脸,正一脸嬉笑地看着慢慢下滑的齐国银。 齐国银也看到了那张就跟长在墙壁上的老脸,还以为自己是被打蒙了,出现幻觉了,再仔细一看,妈呀,那张老脸居然还在眨着眼睛冲他笑,真是活的,当时就一声惨叫,晕了,这回是彻底晕死过去了。 我和胖子多少有些无奈地看着那张老脸,叹道:“打完了您出來了,刚才您干嘛去了,知道我们刚才有多玄乎吗,差一点儿就坠入魔道了,呵呵” 黎叔儿很好笑地又看了看脑袋歪倒一边、昏迷不醒的齐国银,这才从墙壁里飘了出來,浮在半空中,龇牙一笑:“两个小王八蛋,要不是刚才为师在外面替你们抵挡了一阵子,这里现在恐怕早已是尸横遍地了,知道不。” “咋回事儿,叔儿,我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就像心里被人控制了一样,身不由己,就想杀人。”我心有余悸地看着黎叔儿,问道。 “刚才,我跟着你们的车來到这里,就感觉这楼里有一股极强的阴森气场,反正我也知道你们不会有啥危险,就想着先去楼里查看一下,结果在二楼靠南侧的一见屋子里,发现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书顺着门缝飘出來……” 第557章 惊现梦魇之术 “我进到那间房间里之后,就见到屋子里黑乎乎的饿,是香烟缭绕,然后一个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站在法案的后面,正对着桌子上的两个布娃娃念叨着你们听到的那些话,我就知道,这娘们会用梦魇之术迷惑人的心智,就想过去破了她的邪术,不想那娘们还真邪性,衣服一掀,白肚皮里面飞出污泱污泱的燕别咕(东北土语:蝙蝠),把我忙活够呛,好在我念出鬼王令的咒语后,那娘们也知道了我是鬼差的身份,这才仓皇逃窜,我因为惦记你们,也沒穷追,先过來看看你们,呵呵”黎叔儿嘴上说的轻松,但眉间隐约也露出一丝忧色。 “叔儿,您光顾着看那娘们的雪白肚皮了吧,他是啥來路知道不。”胖子嘻嘻哈哈地揶揄黎叔儿道。 “我看你娘个腿。”黎叔儿老脸一红,看來是被胖子说中了,“那娘们的梦魇术不会是名门正派,阐教释教沒人扯那蛋,但也不像是南派的手法,南派使用梦魇之术习惯用蛇或蜥蜴,看來,这娘们应该是个地妖,搞不好啊,就是出马仙里的败类。” “出马仙。”我心头一动,在东北、内蒙地区,出马仙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而且上次我们已经抓住过一个被李茂用毒品控制、收买了的耗子精,如果刚才迷惑我们心智的那娘们也是出马仙,倒也并不奇怪。 “叔儿,你别跟我们玩儿轮子,我问你啊,你就让那娘们轻轻松松地跑了,别扯了,蒙谁呢,除非她钻你被窝了,说吧,你咋祸害人家了,是不是留下啥记号了,嘿嘿”我知道黎叔儿有意放跑那娘们,一定是想让那娘们将我们引到期幕后主使者藏身的地方,因此,他一定会在那娘们身上留下可供跟踪用的痕迹。 “呵呵,孺子可教啊。”黎叔儿哈哈一笑,伸手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捏出一小捏白色粉末:“这是用夜叉的獠牙磨成的粉,只要撒到谁身上,就会在空气中产生一道只有鬼魂们才能看到的亮线,大概能保留两个时辰吧,所以,足够咱们爷们去找到她的老窝了。” “嗯,那咱们抓紧时间,先问问这些孙子,是谁让他们去设套抓咱们的。”胖子伸脚踢了踢昏死的齐国银,提醒我们道。 “那啥,沒看过美军虐囚啊,弄桶凉水一浇,妥妥地了就。”我咧嘴一笑,出去找水桶。 一楼走廊的尽头就是一个水池子,里面凌乱地堆放着水桶、拖布等物品。 我用红塑料桶接了半桶水拎回來,“库嚓”一下浇到那齐国银的脑袋上,那小子一激灵,醒了过來,睁开眼一见还是我们,还有半空中一脸阴笑的黎叔儿,翻身就跪下磕头,嘴里还念叨着:“我可沒做损、办缺德事儿啊,你们别带我走,你们要啥就托梦,我烧给你们金银元宝和马牛,点心匣子提两盒……”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唱二人转呢,操,我问你,谁让你们去找我们的,说。”胖子审讯人好像是真有瘾,又抢着开始问话了。 “谁、沒人派我们,我们是接到老百姓举报,一想反正你们是外地人,就想把你们挣回來敲俩烟钱,真的,撒谎我是你们大家的儿子。”齐国银眨着一双狡黠的小眼睛,满脸诚恳地看向我们,极力表现出一种如实招供的驯服神情。 “你丫上坟不烧纸,糊弄鬼呢,我知道,你是心里有顾忌,怕说出背后的大佬会遭到报复,是吧。”我蹲下去,朝那齐国银一笑,“不过,你知道吗,指使你们的那个人可沒把你们当人,他早就安排好了,想借我们的手杀了你们,然后再让警察抓我们,你们,是他预先安排好的诱饵和牺牲品,你不信,那你回忆一下刚才的事儿,要不是我师兄把墙给干穿了吓我一跳,估计这会儿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想明白了吗。” 齐国银看了我一眼,垂下头,片刻,抬起头看向我,满眼恐惧地说道:“你们整、整不过他,他会法术,真的,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们都怕他……” “他是谁。”我追问道。 齐国银看向我,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说道:“杨三子,他明着是大雁城管执法大队的大队长,暗地里则是大雁的社会大哥,手里还有两个黑煤窑,有钱有人,更厉害的是,他懂邪术,能背地里害死人,所以,这一片沒有不怕他的。” “他人在哪里,他和李茂又是什么关系。”胖子问了一句。 “他一般喜欢在金凯宫里喝酒赌钱,这个点儿,应该还在那里,至于他和李茂,都是有钱人,之前平常吃吃喝喝啥的少不了,再深的,我也说不出來了,恨得,撒谎我是王八。” 齐国银看着我们,赌咒发誓道。 “我们相信你,嗯,好了,这里你自己收拾一下吧,还有,人间正道是沧桑,别跟着杨三子混了,你们这些马仔在所谓的大哥眼里,不过就是些炮灰而已,一钱不值,保住自己的小命,消停过日子吧,要是再造孽,我们也不放过你,记住沒。”我看向已经吓得半死的齐国银,半是规劝、半是恐吓道。 “一定一定,我天一亮就回阿荣旗老家种地去,不扯犊子了,真的真的……”那齐国银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都快把颈椎晃荡开焊了。 我和胖子叹口气,对于这些一向好吃懒做的混混们而言,要想导他们向善,那是难于登天,等过了这段时间,这位齐国银一定还会又投靠哪位大哥继续混社会的,但是,那已经不是需要我们操心的事儿了。 眼下,我们马上需要办的,就是回到宾馆接出沈涵和老火,然后再去找那什么杨三子唠唠,当然,这种“唠”,无疑是需要以武力做后盾的。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灯光闪烁,还伴随着凄厉的警报声。 我们一惊,黎叔儿站得高,一打眼,失笑道:“他奶奶的,这些瘪操玩意儿安排得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啊,警察來了,这是算计好时间抓你们來了,呵呵” 我和胖子也是一惊,此时要是再和警察动起手來,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一是袭警已经触犯了刑律,我们这么做就是犯法,正好给了杨三子或李茂等人以口实,到时候不用他们动手,大雁公安分局就该抓我们了,二是这样一來,事情就复杂化了,我们的意图也会暴露,那才是真正的鸡飞蛋打。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出去,千万不能和这些警察发生正面冲突。 “你们这里有后门吗。”胖子看向齐国银问道。 “沒有……”齐国银摇摇头,令人泄气地回答道。 “妈比的,怪不得这些警察敢打着爆闪來抓咱们,合着这里就一个门,跑都跑不出去,操。”胖子晃了晃脑袋,眼睛四下踅摸,看样子是想找家伙拘捕。 “师兄,千万冷静啊,你可别犯虎,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我一看胖子面色不善,连忙出言提醒他道。 “嗯,你们别着急,跟我來,我们这儿有条秘密通道,一般人都不知道,來。”齐国银见我们一脸的焦急,突然良心发现,告诉我们楼里有条秘密通道可以逃脱。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黎叔儿一摆手:“去吧,宁可信其有,这里我暗中照应着,沒事儿。”见有黎叔儿在外面监视警察和齐国银,我和胖子便将信将疑地跟着齐国银往出走,这工夫,警察们已经踢踢踏踏地往楼里奔了。 齐国银加快脚步,领着我们绕到一楼拐角一处乌漆墨黑的地方,一伸手,从杂物的角落掀起一块预制板,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扑鼻而來。 “这是我们楼里修下水道的地沟,你们下去之后顺着管道往南走,那里有一个通往地面的竖井,能出去,快走吧。”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一脸急迫的齐国银,又看了看那黑黢黢的地沟口,一咬牙,先后钻了进去。 地沟里很狭窄,只能蹲着,我还勉强能转开身,胖子可遭了大罪了,蹲在那,肚子卡着裤裆,被憋得是呼呼直喘粗气,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咋样啊,师兄,不信你就爬吧,啊。”我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照道儿,同时不忘回头奚落一身肥膘的死胖子。 “滚犊子,我他妈要是趴下,再爬起來都费劲,操。”胖子一边跟螃蟹似的挪完左腿再用手扳着挪右腿,一边恨恨地骂道。 这时,楼上隐隐传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逼问声:“操,大灯,你他妈咋接的电话,这哪儿JB 有人打架啊,全他妈都晕了,喂,整醒一个,问问咋回事儿,要他妈报假警,全带回去拘留,妈了逼的,死冷寒天的,玩儿我们呢是吧。” 看來,齐国银放走我们之后,估摸着是躲起來或继续装晕倒了,这样一來,我和胖子就放心了,这家伙还真是浪子回头、天良发现,肯定是不会出卖我们俩了。 第558章 金凯宫火拼(上) 长话短说,我和牌胖子憋气带窝火地爬了半天,总算是从黑咕隆咚的的地沟里爬到了有竖井的地方,又沿着竖井的梯子上到有盖子的出口处,掀开盖子爬出去,这才发现,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处煤堆附近,旁边,是一个轰隆隆作响的锅炉房。 我们站在寒风肆虐的雪中四下望了望,沒有发现黎叔儿,一琢磨,这老骗子应该是先回宾馆去看沈晗和老火那姐俩了,也沒在意,走出五百米,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宾馆而去。 到了宾馆,我和牌胖子一下车,就觉出了不对:宾馆的正门的璃都被砸碎了,门内的吧台里面也是一片狼藉,电脑什么的都被砸坏了并掉落在地上。 我和胖子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急忙跑进宾馆大厅,往吧台里一看,那两个倒霉透顶的服务员正一脸是伤地躲在吧台的底下,浑身瑟瑟发抖,显见是吓坏了。 我和胖子无暇多问,几步跨上二楼,冲到我们所开的那两间房的位置,只见那两个房间房门打开,里面东西都沒有动,也沒有打斗的痕迹,可沈晗和老火却是不知去向。 我和胖子当时就傻了,妈拉巴子的,千防万防,不想还是棋差一招,别人家给抄了后路不说,还一下子就掐住了我们的致命死穴:如果沈晗和老火真是被杨三子抓住并扣为人质,或者更糟,是落到了李茂的手里,那么,一旦对方以沈晗和老火作为要挟,迫我们就范,我想,我们是毫无反击或还手之力的,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绝不会拿沈晗和老火的安危做赌注,一丝一毫的冒险都不允许,这是底线。 我和胖子呆了一秒钟,掉头冲出房间,就往楼下跑,我们必须马上搞清楚是谁來过这里。 我们隔壁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听到动静,战战兢兢地打开一条门缝,一见是我们,胆子大了,拉开门冲我们不满地嘟囔道:“我说你们是干啥的啊,这一晚上让你们折腾的,不是來警察就是來城管,刚才來的这伙儿更吓人,一个个拎着猎枪,跟黑社会似的,都是找你们的,你们住这儿,我们都跟着倒霉,你们……哎呦。” 那家伙一看我和胖子面善,是蹬鼻子上脸,越说越起劲儿,我和胖子这会儿本來就火得愣的一肚子鸟气,在经他这么一聊扯,胖子登时是怒不可遏,沒二话,一脚就将那家伙踹了个连续后滚翻,从门口一直骨碌到房间里面,房门也“呯”的一声关上了。 隔着房门,我们隐约听见一个女人埋怨的声音传出來:“挨揍了吧,活该,一天你小嘴儿巴巴的,你也不看看火候,那两个人能惹上这么些事儿,能是好人吗,沒准儿他们也是黑社会的呢,你再欠巴,人家一枪崩死你都不冤,得瑟玩意儿,睡觉去……” 我和胖子摇头苦笑,这就是世态炎凉,我们这头儿在为社会上的芸芸众生铲奸除恶,打击邪教分子,却被保护对象们误认为是黑社会的流氓,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可是,此时我们俩已经沒有心思为自己遭人误解而抱屈了,我们俩冲到楼下吧台,跳进去,薅出那个男服务生,逼问他沈涵和老火去哪儿了。 那男服务生本來就吓得够呛了,再一见我和胖子那要杀人的表情,就更害怕了,反倒是那女服务生显得相对冷静一些,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大概是十几分钟前,突然闯入一伙全是黑大衣、戴墨镜的家伙,进來二话不说,大部分人直奔二楼而去,剩下四五个将男女服务生暴打一顿之后,逼进吧台底部。 工夫不大,上二楼的那些黑衣人骂骂咧咧地下來了,听口气好像很不满,,随即冲着柜台是一顿发泄般的暴砸,然后就喊上看守吧台的同伙走了。 “那你们看沒看见他们带走两个女孩,就是和我们一起來住店的那,那两个女孩。”我急不可待地抢着问道。 “这个,我们被逼在吧台下面,沒看见。”那女服务生小声地说道。 我和胖子失望地走出吧台,看着宾馆那扇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露出尖利锐角的玻璃碎片的大门,仿佛看到了一张正向我们大张并露出满嘴噬人獠牙的血盆大口,是心乱如麻。 “冷静,咱们现在需要先冷静下來思考一下先。”我拉住眼珠子通红、漫无目的地乱转、状如被激怒的疯牛一样的胖子,踢开地上的垃圾,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又点着两根烟,塞给胖子一支。 “那些人來的目的,肯定是冲沈涵和老火來的无疑了,可是,据服务生说,那些人是骂骂咧咧下楼的,好像很不满,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并沒有抓住沈涵和老火呢。”我看向胖子,缓缓说道。 胖子停止吸烟,看向我,虽然沒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继续说下去。 “还有,按说黎叔儿早就该回來了,但是,黎叔儿呢,连他也失踪了,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黎叔儿看到沈涵和老火被抓,他去救她们去了,可如果是那样,至少黎叔儿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提示或信号吧,沒有,房间里沒有,第二种,就是黎叔儿事先将沈涵和老火带走了,所以那些黑衣人才会因为扑空而不满,我感觉,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我接着说道。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胖子眼中闪现出一丝绝境逢生的火花,却又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看我有驼鸟范儿吗,你要晓得,那里面也有我马子啊,大哥。”我看向已然乱了方寸的胖子,是哑然失笑。 “哥啊,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会儿也蒙圈了,骗你是孙子,不过,凭经验和知觉,关键是老火一直是行动组的组长,要论起反侦察、反偷袭啥的,咱俩捆一块儿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点儿你得承认吧。”我搂住胖子的脖子,半是安慰他,半是给自己打气地说道。 “你这么一说,嗯,我还真就踏实了,确实是,老火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咋会在这小地方翻船呢,是吧,可是,那她们來会去哪儿呢。”这会儿,胖子倒是不担心沈涵和老火的安全了,但另一个问題随之而來,她们的行踪又成了谜团,这也够急人的啊。 “这个……”我苦笑着看向胖子,真是回答不上來了。 “车,车还在不在。”胖子忽然大叫一声,我一下子也反应过來,对呀,我们來时开的车正放在宾馆后院的车库里,一旦车沒在,那指定是老火她们姐俩开走了。 我和胖子朝吧台的服务生要來车库的钥匙,“腾腾腾”地跑到车库的位置,打开门一看,车库门沒有被破坏的迹象,但里面我们开來的那辆捷达车却已是人去楼空。 我和胖子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库,顿时感到了一阵阵按捺不住的激动与狂喜:老火和沈涵能从容地开车离开,那么,她们的人身一定是自由而安全的,真是谢天谢地啊。 这工夫,我和胖子感到了一阵阵的懊恼,恨不得都抽自己大嘴巴子,怎么回事,海曼村时,我们什么都准备了,偏偏就阴差阳错地忘带17组配发的黑色手机了,要不然这会儿估计都能联系上那姐俩了,何至于着这么大急啊。 我和胖子骂了自己一会儿,返回宾馆,朝那两个服务生问明白了金凯宫的位置,又留了张说我们去金凯宫“吃羊肉”的藏头纸条,告诉他们,一旦同我们一起的那姐俩回來,就将纸条交给她们,然后就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先去金凯宫踩踩点儿、探探道。 金凯宫规模挺大,外观类似于政府办公楼的规模,看着很是气派。 进到里面,一层主要是购物,什么服装鞋帽电器金银玉器的,倒也热闹。 二楼是餐厅,里面各色小吃应有尽有,亦是人來人往,生意兴隆。 我和胖子上到二楼,随便找了一家卖麻辣香锅的摊位,胖子将一百元钱塞给正起劲儿吆喝着兜揽生意的男老板,顺手拿起一截烤肠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哥们,省点儿劲吧,啊,给你买盒烟,拿着,顺便问你点儿事儿,三哥來了沒。” 那男老板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待看清那老头票是真的以后,立马眉开眼笑了,用油渍麻花的手接过钱,笑嘻嘻地答道:“三哥,哪个三哥。” “操,我他妈要找胡汉三我问你干啥,当然是杨三哥啦,呵呵”胖子大咧咧地瞪了那老板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 “啊,那知道,三哥这是多少年的习惯了,每晚必到五楼贵宾室整几把大的(赌博),完了六楼总统套房当新郎,我老早就见他上五楼了,这会儿肯定是正梭哈呢,呵呵”那男老板一脸羡慕加崇拜地说道。 我和胖子点点头,离开了那间摊位,又绕过电梯,直奔二楼拐弯的防火通道楼梯走去,目标直奔五楼。 第559章 金凯宫火拼(中) 我和胖子到了四楼,才发现楼梯到四楼以后就被封死了,看來,要想进到五楼,就必须从四楼的大厅里去找出口,。 我和胖子查看了一下,金凯宫的四楼是个大型游戏厅,里面有老虎机、鱼鱼机等赌博机,在里面玩的大多是一些青年,还有一些甚至只是中学生的半大孩子,另有一些染着黄发、吊儿郎当的混子在人群中晃來晃去,看样子应该是看场子的马仔。 我和胖子在游戏大厅里转了半天,却发现要沒有明白人领着,我们跟本无法找到去五楼的入口。 这时,几个看场子的马仔已经注意到了我和胖子,见我们俩在游戏大厅里转來转去,既不玩儿,又不象是找人,便围了过來,其中一个二十几岁、脖子上纹着忍字的小混子叼着烟,一脸欠揍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在这嘎哒晃悠个JB毛吗,你们是嘎哈的。” 我和胖子见这几位一说话是满嘴喷粪,根本就不会说人话,心里虽然有气,但因为急于见到杨三子,遂忍住气,笑呵呵地说道:“哥几个,那啥,我们想上五楼玩几把,受累,指个道儿呗,不白用,一顿饭钱,呵呵” 胖子说着,伸手掏出五百块钱塞给那个黄毛,不想黄毛却一把打开了胖子的手:“别JB扯犊子,五楼是贵宾室,是老板休息的地方,要玩就在这儿玩,听明白沒。” 我和胖子一怔,心说这孙子可以啊,比他妈那些给啥都敢要、请啥都敢吃的政府官员都有自律意识,这可真是反腐卫士在民间、流氓不必问出处啊。 我和胖子正暗自咋舌感叹,就听见那黄毛又说话了:“我看你们俩不咋地道,跟你们明说了吧,撒逼楞地滚蛋,别你妈在这里搅事儿,听见沒。” 说完,那黄毛一晃头,其余的几个看场子的马仔就上前推搡我和胖子,看样子是下逐客令了。 “我操,给脸不要脸是吧。”同这些社会混子打交道,胖子一向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我们來这里不是踢场子,就是兜里钱多烧得慌,想找个地方泄泻火,咋地,送钱还不欢迎,你妈有病吧。” 胖子一说完,我是暗自叫苦,这大爷这哪儿是求人办事啊,这不摆明了就是來找茬儿吗。 果不其然,那几个看场子的马仔听了胖子咄咄逼人、根本不把他们当盘菜的的三七疙瘩话,当时就炸了,乱哄哄地嚷嚷着“你妈B的,你挺牛逼啊”,凑过來就要归拢我们俩。 “我说,老几位,误会啊,我这哥们临出门时,药嗑多了,有点儿语无伦次,他其实不是那意思,他的意思是……我草你妈的,咋还下死手啊!”我正要和那几个混子解释,不想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偷着下黑手,一烟灰缸砸了过來,我抬左臂一挡,那烟灰缸被磕飞,正好击中我的脑门子,砸得我眼泪都出來了,忍不住是破口大骂道。 接下來的事儿就简单了额,那边七八个马仔一拥而上,手里变戏法似的就多出了钢管、链条、弯刀等凶器,可劲儿向我和胖子招呼过來。 我和胖子先是后退了几步,一个是稳稳架儿,另外也是观察一下,看看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摆平这些无关紧要、也不在我们预定的攻击范畴之内的意外因素。 那七八个马仔看起來体质都不错,属于东北话里身短有力的车轴汉子,体格不错,力气也不小,要是换做平常人,肯定得被他们砸吧的遍体鳞伤、满脑袋是包。 可是,我和胖子是普通人吗,于是,我伸腿一勾旁边赌博机前面的一张电脑椅,随即将椅子踹向那几个正冲过來的混子,而后胖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用左胳膊夹住一个马仔的脑袋,右拳则跟不要钱似的,照着那倒霉孩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电光火炮拳,打得那小子是破鼻子破脸,一拉拉地顺着脸蛋子淌血。 胖子这一记杀手锏使出來,把剩下的那几个混子吓了一跳,看样子他们沒想到胖子会这么猛,当然,那几个混子也都是常年以打架为生的主儿,定了定神,就继续往上冲,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菜刀破武术的道理他们太明白了。 一见其他的混子们都已经到了眼前了,胖子丢开那个被他搓磨(东北方言:cuo mo,指殴打、折磨)得够呛的家伙,一伸手叼住一名混子持铁链子的手腕,头一低,顺着那混子的胳肢窝下面钻了过去,再一挺身,“嘎巴”一声,那混子的肩膀韧带就被拉伤了,疼得大汗珠子当时就出來了。 胖子捡起铁链子,比划了一下,龇牙一乐:“这JB玩意儿还挺好使,以前咋沒发现,操。” 话音未落,胖子一铁链子就朝那些混子抽了过去,缠斗在一起。 见胖子跟那几个混子战在一起,是身手矫健,如虎入羊群,我也懒得去帮他,就扒拉开已经越围越多的看热闹的闲人,在那摆放凌乱的赌博机之间转來转去,想找到去五楼的入口。 我寻摸了一圈,也沒找到五楼的入口。 正纳闷,就见在靠近所谓的经理值班室的一侧墙壁上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墙壁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滑轮转动的摩擦声音,就出现了一道暗门,并走出两个一袭黑西服的男子,我赶紧闪身躲到了一个赌博机的后面,以防被发现。 那两个穿黑西服的男子径直走到人群处后,那些看热闹的闲人一见那两个黑衣男子,都跟见了基地恐怖分子似的,忙不迭地躲闪到一边。 这当儿,胖子已经将所有的混子都撂倒在地了,正摁着那个黄毛踢脑袋呢,那黄毛倒也是个狠角色,都被踢得眼睛确青、快封喉了,嘴里还骂街呢。 “住手,有话说话,别在这里整事儿。”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朝踢得正在兴头上的胖子说道,声音不大,却是阴森冰冷。 “你他妈干啥的,你说停就停,你他妈黑哨啊,操。”胖子撩起眼皮乜斜了那俩黑衣汉子一眼,一脸不屑地回敬道。 “我再说一遍,松手,我数1、2、3。”那黑衣男子还真是够装逼的,一句废话沒有,直接从西服里面拽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顶住胖子的脑袋,数起了一、二、三。 胖子慢慢松开黄毛的头发,站了起來,眼神狂野不羁地盯着那黑衣男子:“咋地,整JB一根打鸟的套筒子就想吓唬你大爷我啊,你他妈跟我扯JB毛的犊子,玩儿呢,操。” “再逼扯我就直接做了你,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啊。”那黑衣男子用枪逼住胖子以后,正和胖子盘道,沒曾想我从后面冲了过來,一电脑椅就砸到了他的后背上,将其砸得一个踉跄。 胖子趁机一抓枪管,再一个大背挎,就将那黑衣男子來了个过头摔。 另一名黑衣男子见我突然袭击他们,反应也不慢,一个鞭腿挂着风声就照我面门扫了过來,我一个矮身,躲过那家伙的重击之后,顺势一个低扫腿踢在他的小腿上,将其踢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 我刚要乘胜追击,那家伙一把咧开西服,也抽出一支锯短了枪管的散弹枪,对着我就要开枪。 我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用头顶住那厮的胸口,两只手一抓散弹枪枪管,向上推去,。 争夺中,那黑衣男子扣动了扳机,就听“呯”的一声,我只觉得双臂一震,就见一道火光从枪口中喷出,散弹击中了离我们大约50步远的老虎机,顷刻间,老虎机是碎片横飞,并开始起火燃烧。 那些看热闹的闲人们一见开枪了,立刻四散而逃,抱头逃窜。 我双手抓紧枪管,借着这一支撑点,左足点地,弯腰收腹,用右脚迅疾地踢向那黑衣男子的面门。 那黑衣男子实战经验也很丰富,一见我使出倒挂金钩,左手松开散弹枪,曲臂横在脸前挡住我的右脚,同时抬起膝盖猛力撞向我的腰部,不想阴差阳错之间,那厮这一膝盖正好顶在了我的尾骨位置,嚯,疼得我一声大叫,双手松开枪管,捂着屁股是一阵僵尸式的乱跳。 这时,被我松开的那名黑衣男子重新调转枪口,再次瞄准了我,我大骇,迅速蹲下,并伸出右腿,來了个后扫堂腿,将那男子扫倒,旋即跟上一脚,踢在了那黑衣男子的小腹上,使其在剧痛之下,下意识地蜷紧双腿护住胸腹等要害部位。 再说胖子那一边,胖子在将那名男子摔倒之后,不待其爬起來,就两手抓住其右臂,双腿一夹,固定住那男子的右臂,而后双手合力一扭,那黑衣男子一声痛呼,浑身卸了力,胖子趁机将他一个翻转,面朝下摁在了地面上,并用膝盖连续撞击那男子头部太阳穴等部位,致其晕厥。 就在我和胖子占据上风之时,从那间暗门里忽然跑出了十几名也是身着黑西服的男子,手里都拿着散弹枪,并且将我和胖子团团围住。 面对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我和胖子乖乖地举起双手,蹲在了地上。 第560章 金凯宫火拼(下) 那些黑衣男子一见我和胖子很识相,也不难为我们,只是用枪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们进到那道通往五楼的暗门里去。 我和胖子在进暗门时,忍不住相视会心一笑:他奶奶的,合着这想上五楼,还得过关啊,这杨三子是不是平时赌博机玩多了落病了,才会想出这么操蛋的主意來,我去。 我们俩被那些黑衣人押着往里面走,先是过來一条略显狭窄的走廊,然后面前豁然开朗,一个足以容纳百十号人的大厅出现在我们面前,里面是人声鼎沸,打麻将、推牌九、玩梭哈、赌转盘……赌博的种类和花样是五花八门,虽然规模和正规程度与澳门葡京赌场无法相提并论,但在呼伦贝尔范围内,已经算是豪华级别的赌场了。 那些赌徒们有有女,有老有少,或衣冠楚楚,或衣着随便,表情上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手舞足蹈,欣喜欲狂,有的则是一脸油汗,懊丧不已。 唯一相同的是,那些赌徒们都只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扑克牌或麻将牌,对于我和胖子的到來,均熟视无睹,或许他们将我们认为是欠了赌债被抓回來受苦刑的烂赌鬼吧。 那些黑衣人推着我和胖子,直奔靠近大厅西北角的一张类似于台球案子的赌桌方向走去。 那赌桌上,有三个人正在用扑克牌赌博,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十几沓人民币,看样子玩儿得不小。 我和胖子到了那赌桌前,我朝玩兴正酣的三个人打量了一圈,坐在北向的是一个谢顶的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唐装,身旁一个妖艳的女人正在他胯间摸摸索索的起腻,老头儿对面,是一个肥粗老胖、面相粗鲁的黑胖子,一身七匹狼的西服,却不伦不类地里面穿了一件地摊货色的圆领衫,脖子上还戴着一根狗链子粗细的大金链子,十足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旁边,也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打情骂俏伺候局儿。 在西向,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面白无须,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來是文质彬彬,儒雅俊秀,唯独他旁边,沒有大娘们。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面合计了一下,综合先前获得的那些诸如城管队长、黑煤窑窑主、社会大哥等信息,我们俩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个黑胖子应该就是杨三子无疑了。 “大哥,人带來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向那个年轻人,毕恭毕敬地一哈腰,说道。 啊,我和胖子大吃一惊,闹了半天,那个斯斯文文的家伙才是杨三子,我靠,沒想到这孙子骂哑巴、踹瘸子、无恶不作,却偏偏长了一张挺能迷惑人的干净脸,很是斯文败类啊。 杨三子闻言抬头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捻手里的牌。 “老三,你有事儿,那咱们今天就先玩儿到这儿吧,啊。”秃顶老头儿一看这阵势,挺乖觉地提出不玩儿了,黑胖子也是随声附和,表示同意。 “那多不好意思,我赢了你们这么多钱,咋能说不玩儿就不玩儿呢,呵呵”杨三子呵呵一笑,嘴上很谦虚地说道。 “嗨,咱们谁跟谁啊,再说了,咱们天天在***连连,今天你赢,明天我赢,那点儿钱不也是抡着在咱们兜里转吗,得了,你该办事儿办事儿,我们上去把这两个贱货给办了,沒看都闹不住了吗。”老头和那黑胖子看着两个扭捏作态的娘们,是银笑不已,旋即起身走了。 “那改天再玩儿啊。”杨三子看着老头儿和黑胖子的背影喊了一句之后,又看向我和胖子,微微一笑:“坐吧,二位,坐下说话。” “诶,不对,你们搜他们身了吗,啊。”杨三子面色骤然一沉,看着我们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在杨三子阴鸷的目光的扫视下,那些黑衣人显得都有些惶恐不安,慌忙将我和胖子拽了起來,上上下下一顿搜身,九二式手枪和两柄玄铁剑都沒能幸免。 不过,那些黑衣人在拿玄铁剑的时候,无一例外,都被玄铁剑的刺骨寒意刺激得拿捏不住,两柄玄铁剑掉在了地上。 杨三子面色一变,看向我们俩问道:“咋回事儿,你们俩在搞啥花样呢。” “那玩意儿除了我,只有死人摸了不扎手,要不让你的这些手下试试,死完之后咋拿都沒毛病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些龇牙咧嘴的黑衣人一眼,语带嘲弄地哂笑道。 杨三子不怒反笑:“你们果然有点儿道行,要不李茂咋找我对付你们呢,看來,一般人还真整不住你们啊,呵呵” “行了,别废话了,你也知道我们为啥來的,咱们都敞亮点儿,别磨叽是吧,我问你,你都不认识我们,为啥帮狗吃食,要几次三番地致我们于死地,啊。”胖子一向快人快语,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对敌人,都是有话就说,不耐烦拐弯抹角的费脑细胞。 “啊,我刚才说了,我是受李茂所托,帮他个忙,当然,好处还是有一点儿的,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也不能阔小姐开窑子,就图一乐啊,是吧,呵呵”出乎我们的意料,杨三子并沒有刻意掩饰,直接就说出了雇佣他杀我们的幕后主使就是李茂。 但我和胖子转念一想,心里也都是一沉,这杨三子之所以敢这么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这些,说明他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将我们留在这里或是杀死我们,所以才不会担心这些秘密会被传出去。 “你打算将我们怎么办啊。”我也笑眯眯地看向一直在阴笑的杨三子,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这个很清楚,把你们交给李茂,就沒我啥事儿了,就这么简单。”杨三子一边下意识地摆弄着眼前的一沓沓人民币,一边很轻松地回答道。 “你帮着李茂对付我们,恐怕不只是为了钱吧。”我狡黠地看向杨三子,很神秘地一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为的是啥。”我故作神秘的表情大概是引起了杨三子逗我玩儿玩儿的兴趣,便很好笑地瞅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你有煤窑,又是城管大队的一把手,还是社会大哥,你的來钱道儿肯定不少,因此,你完全沒有必要为了一点儿小钱去给别人当打手,对吧。”我來看了一眼面部表情已经开始阴沉起來的杨三子,得意地一笑,接着说道:“李茂能打动你的,绝对不是用钱,而是,他许愿让你长生不老,是吗。” 杨三子身子骤然前倾,眼神如刀地死死盯着我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知道,你一定是在李茂那里看到了一些复活的鬼魂,对,你应该认为那些复活的东西是僵尸或干尸才对,是不是。”我沒有回答杨三子的问題,而是话锋一转,提到了不死鬼魂们。 杨三子压着嗓子,再次恶狠狠地追问了我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的同伙都在哪里。” “我还可以告诉你,李茂是不是还供了一座黑乎乎的老女人神像,并让你给那神像上过香,那神像脸上有毛,叫九姥姥,对不对。”面对杨三子的逼问,我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服务生,过來。”杨三子如同看几辈仇人似的怒目嗔视了我几分钟,然后一抬手,高声喊道。 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红马甲的大男孩跑了过來,诚惶诚恐地看向杨三子说道:“三爷,您有啥吩咐?” “去,给我找间僻静的房间,三爷要说点儿事儿。”杨三子朝那男服务生吩咐道。 “好嘞,您看达达香贵宾室行不,那里面宽绰,说话还隔音。”男服务生建议道。 “行,就那里,走。”杨三子夹起一个50元的筹码扔给男服务生。 “谢三爷打赏,您是我亲爹。”男服务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擦擦冷汗,连忙跑去达达香贵宾室开门。 到了达达香贵宾室门口,杨三子让那些黑衣人都在门外看着,任何人不准进去,随后带着我和胖子进到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的布置跟一般的ktv包房沒有什么不同,沙发、点歌机、大屏幕,俗之又俗。 杨三子坐在沙发中间,从茶几上拿起白酒瓶,看了看商标,一笑:“操,我就喝不惯那洋酒,酸了吧唧的,这家伙多给劲儿,來,你们也整点儿。” 见我和胖子摇了摇头,杨三子也不勉强,自己嘴对嘴灌了一大口,白皙的脸上瞬间即红润起來。 “你们,认识李茂。”杨三子瞪着我和胖子,冷不丁问了一句。 “何止认识,我们之间渊源深着呢,要唠起來,那还得从他太爷爷辈说起呢,呵呵”胖子以少有的严肃口吻冲杨三子说道。 “你们,咋知道李茂那么多事儿,我是说比如,九姥姥。”杨三子终于说到了正題。 “如果我猜的沒错,你一定已经拜了九姥姥,并在神像前烧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对吧。”我望着脸上表情复杂多变的杨三子,说道。 杨三子沒有回答我,而是脱下上衣,露出胸前一道一尺多长的一处刀疤,然后说道:“看见这一刀了吗,我仇家雇的杀手干的,直接就把我干成血气胸了,医院都说沒救了,要不是九姥姥,我他妈现在都该烧周年了。” 第561章 神秘黑寡妇 看着杨三子胸膛上的那道骇人的伤口,我和胖子面色一变,难怪这杨三子会如此死心塌地的甘于受李茂的驱使,并不计后果地为其卖命,看來这杨三子的确是从李茂那里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就是李茂借助九姥姥的邪恶力量,使本应死于非命的杨三子死而复生,并用这一邪术,将杨三子牢牢地捆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这一招,李茂的祖上邱彤威当年就已经使用的是炉火纯青,并藉此笼络了一批希图长生不老的愚男痴女加入一贯道邪教,成为邱彤威的忠实信徒。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可怜地看向一脸得意的杨三子,轻叹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对李茂敬畏有加、言听计从的,可你知不知道,李茂这么做,其实是让你饮鸩止渴,你以为你真的是起死回生了吗,可笑,阳世的寿命几何,阴间的生死簿上是早有定数的,李茂用九姥姥神像里封印住的无辜鬼魂冒充你的三魂七魄去地府领受刑罚,通过掩人耳目來为你骗取阳寿,这根本就是一种逆天悖行的不法行为,是要遭天谴的,你也是粗通道法的人,难道不懂这些道理。” 杨三子一脸讥笑地看着我:“呦嗬,你这是跟我说教还是想度化我啊,怎么着,谈报应是吗,好啊,那我问你,就像我这样的,你们嘴里的人渣,是吧,可是呢,我要钱有钱,要房有房,漂亮娘们主动贴糊我,我是花天酒地,无恶不作,可你们说的报应呢,在哪儿,啊,在哪儿,让报应來草我吧,哈哈哈” 杨三子站起來,动作夸张地左右转了转,好像是在等着天雷劈他一般,随即又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草你妈,你光腚骑摩托,得瑟你爹呢,我他妈现在就让你遭报应。”胖子一见杨三子那狂样儿,是气不打一处來,一声怪叫之后,就要朝杨三子扑去。 杨三子手一按沙发靠背,敏捷地一骗腿,翻到了沙发后面,而后得意洋洋地望着已经气得脸色涨红、眼珠子爆棚的胖子:“早他妈就防着你这一手呢,想偷着下死手,你还嫩点儿,老子啥JB场面沒见过,还能让你给琢磨了,操。” “可你别忘了,这屋子很隔音,你外面的手下听不见你的嚎丧声,而我们,是二比一,打你跟玩儿似的,呵呵”我看向自鸣得意的杨三子,一声冷笑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啊,谁说我是一个人啊,呵呵”杨三子听了我的话,非但不害怕,反倒笑得更加开心了,还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同我们对峙道。 “别你妈吹牛逼,除非你会撒豆成兵,要不我马上就打出屎來,王八羔子大客车。”胖子真是被那杨三子的滚刀肉的德行给气炸了,连大客车的土语都溜哒出來了。 在东北地区,大客车一般是影射隐喻那些作风不检点、人尽可夫的浪荡娘们,却被胖子用在了杨三子身上,可见胖子真是被丫那副油盐不进的贱相给气着了,骂街都荒腔走板、不按套路出牌了。 胖子骂完了,还不解气,掀起仿瓷的钢化茶几就朝杨三子砸了过去。 见那起码也有几十斤的茶几挂着风声就朝自己面门飞了过來,杨三子一动不动,就那么很淡定地看着茶几飞速向自己袭來。 就在茶几即将砸到杨三子面门的时候,茶几就像被人挡住了一样,在与杨三子的鼻子咫尺距离间,毫无预兆地停住了,然后就那么上不上下不下地悬浮在了半空中。 我和胖子心说不好,因为我们俩都门清,出现这种情况大概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杨三子本身就具有隔空移物或隔空止物的强大意念,但看其身体上下的根骨,呼吸浊重,步履迟滞,绝不像是一个懂通过得气息导引之术來增强意念能量的资深术士,其二,那就是在杨三子的身边还有一种神秘的保护力量,抑或是有着我和胖子目前还看不到的隐身保镖与打手。 无论是哪一种,能具备这种能力的,肯定都不是善茬儿,看來,这杨三子这些年不光是忙着捞钱,还借机笼络了不少江湖上的邪门术士为自己所用,至于其目的,可能是从事追讨赌债、绑架或讹诈,甚至是利用邪术谋害仇家的性命亦未可知。 不过,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对这始料未及的突发情况,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见我和胖子被他露出的这一手给怔住了,杨三子很是得意,阴笑着看向我们,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就在这时,室内温度骤然一降,但又不是那种一般厉鬼现身时的刺骨寒冷,我和胖子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黑纱蒙面、一袭垂地黑色长裙的人影出现在杨三子的前面,那张茶几也斜着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而后又掉落在地上,却并沒有碎。 因为,就在茶几的下面,数道扁平的黑色的人影就像正在充气的塑胶人一般,一点一点地变得丰满起來,而那张茶几,正好落在了这些富有弹性的黑色人影上,才沒有碎裂。 我和胖子看了看面前的那道黑色人影,又看了看地面上正逐渐变得立体的人影,最后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杨三子前面那道人影身上。 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个黑色人影从曼妙、纤细的体形上,可以判断出是她一个年轻女子,更为重要的,还是她一出现,杨三子的面部表情明显轻松、甚至是张扬起來,背着手,一边向后退去,一边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和胖子,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诉我们:等着倒霉吧,你们。 那名黑纱蒙面的女子静静地看着我和胖子,虽然自她出现之后,始终不发一言,但我和胖子却分明感到一股阴冷、嗜血的眼神透过黑纱,正象吹毛立断的刀锋一样,在我们身上扫來扫去,就像是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肥羊,并琢磨着该从哪里下手呢。 此刻的静寂,就像是暴风雨之前虚假的宁静,使我们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心理压力。 “你是人是鬼。”我朝那女子问了一句,其实,我这不过是沒话找话,只是想打破这令人心悸的平静,因为我和胖子都开了阴阳眼,倘若这女人是女鬼,我们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们是哪一派的,全真,茅山,还是苗疆蛊教。”那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但语气与她一直传递给我们的那种阴森冰冷的感觉是如出一辙。 “我们是毛南道教混元派,听说过吗,妹子,呵呵”胖子一向是混不吝的性格,尽管他心里也沒数儿,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开始犯贫。 “混元派,旁门左道,沒听过。”那女子一声冷笑,毫不掩饰对我们的蔑视与不屑一顾,“就凭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想到这里分一杯羹,真是不自量力。” “我靠,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还真就得和你掰扯掰扯了,你说我们混元派是旁门左道,那你是啥门啥派啊,圣女贞德啊,还是红灯照白莲教黑寡妇啊,呵呵”胖子见那女子对我们的师承是大加贬斥,也不急不恼,依旧嬉皮笑脸地跟她起腻打屁逗咳嗽,其用意无非是想从那女子嘴里套出一些情况來。 “黑寡妇,呵呵”那女子一听到黑寡妇这个词,又是一阵令人齿冷的冷笑,随即“看”向我们俩,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你们喜欢毒蜘蛛,那我就弄点儿更具毒性的玩意儿让你们开心一下好不好。” 说着,那女子张开惨白无血的细长双手,抬到与肩平齐的位置,就像是在托着什么东西一般。 凭空的,两只黑色的蝙蝠出现在那女子的左右肩膀上,并朝我和胖子凶狠地张嘴示威,露出了满嘴尖利如针的利齿。 “它们好久沒有吸到新鲜热血了,今天,娘娘就让你们开开荤,好不好。”那女子将头转向两侧肩膀的蝙蝠,口气亲热地说道。 那两只蝙蝠一振翅膀,好像是在迎合那女子,一瞬间,我和胖子赫然看到,那两只蝙蝠的头部竟然同时现出两张嬉笑的人脸,但旋即就消失无踪,并再次恢复为蝙蝠的头脸。 “你是,你是在城管大队的二楼出现的那个女人,对吗。”我看向那女人肩上的蝙蝠,突然想起黎叔儿曾讲过在城管大队的二楼最里面的一见房间里曾遇到过一个会使用梦魇邪术的黑衣女子,看样子,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无疑了。 “你们和那个死老鬼是什么关系,说。”我话音未落,那女子脸上蒙着的面纱募地一震,并一改无动于衷的冷库神情,疾言厉色地朝着我和胖子逼问道。 看來,虽然这女子和黎叔儿只是一面之缘,但一向出手不留情面、管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的黎叔儿无疑是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否则,她也不会在听到我们提及那段旧事时,会如此的情绪失态了。 第562章 混战出马仙(上) “死老鬼,你他妈会说人话吗,怎么称呼家师呢,啊。”一见那女子喊黎叔儿死老鬼,这死胖子可逮着理了,嘴上絮絮叨叨的是不依不饶,“你个沒家教不懂四六的老娘们,你们家大人沒教过你尊老爱幼扶老太太过马路牙子不收费啊,沒文化呢……” 我还纳闷,这死胖子平时可沒这么孝顺啊,要是听见谁挤兑黎叔儿几句,丫乐得都恨不得满地打滚,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表现反常啊。 就在我暗自狐疑的时候,只见胖子一个纵身,伸手抓向那女子的面纱,我这才明白,敢情这死胖子故意用言语转移那女子的注意力,而后突然实施偷袭,想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 因此,我紧随胖子其后,也一踩沙发,借力发力,一跃而起,朝那女子扑了过去。 不想我刚一跳起來,就感觉双腿被人抱住,整个身体在空中一停顿,“吧唧”一下,就平拍在了沙发上,磕得我胸口是一阵刺痛。 我定睛一看,奶奶的,合着是四个刚才从地上一点一点充气般鼓起來的黑衣人正死死地抱着我的大腿,才害得我摔得这么惨。 我怒视那几个黑衣人,发现他们身高不过一米二三左右,尖嘴猴腮,颌下有稀疏的胡须,形似侏儒,并且每个人都穿着一身跟纸衣似的晶亮的黑色老式圆领衣裤,看起來活脱脱就是打灵棚里跑出來的纸扎的人偶。 不过,别看那些侏儒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却生猛得狠,抱住我的大腿之后,竟然张嘴就咬,那是真咬,一点儿不带含糊的,生疼生疼的。 我是怒不可遏,心说管他妈你们是啥玩意儿,先用不化骨的煞气削他们一家伙,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不问价就下嘴的严重后果。 于是,我利用意念催动体内的不化骨,两手瞬间就各凝聚了一团黑色煞气,随即向那四个侏儒射去。 煞气团一经接触到那些侏儒的身体,原本黑色的气团骤然变红,犹如火炭一般,而后伴随一声闷响,是轰然炸裂,刹那间就将那四名侏儒抛起半人高,并纷乱地撞在四面的墙壁上。 我光顾着忙活这跟幽灵一样忽然冒出來的四名侏儒了,也沒顾得上看胖子,这会儿腾出手來一瞧胖子,嚯,这死胖子的情况比我强不哪儿去。 刚才我明明看见他是飞身而起,跟一只肥美多汁的老鹞子似的冲向那黑衣女子,可这会儿,却见他和我一样,俯身趴在地上接地气儿,腰部一下,五名同样是黑衣黑裤、“水灵”的侏儒抱着他的大粗腿大口小口地啃呢。 胖子的玄铁剑之前就被杨三子的那些枪手给缴了械,并留在了外面的赌桌下面,所以,这工夫胖子是赤手空拳不说,还被那五名侏儒死乞白赖地摁住大腿,想起身都起不來,抡拳头也够不着,是干着急。 一见胖子是虎落平原被犬欺,老牛掉井使不上劲儿,我赶忙凝神聚气,准备用不化骨的煞气团帮其解围。 就在这个当口,大概是嫌胖子穿得裤子太厚实咯牙,一个侏儒跳了起來,就跟狒狒似的,三蹿两蹦地扑倒胖子的脸上,张嘴就咬要向胖子的大脸蛋子。 胖子一惊,心说这玩意儿怎么还爱吃这连肥带瘦的啊,但那侏儒动作奇快,也容不得胖子多想,本能地一抬右臂,挡住了那侏儒,结果被那侏儒一口咬在了右手手腕上,血当时就下來了。 一看胖子见了血,我眼珠子都红了,骂了一声“我草你妈”之后,我的右手不化骨的煞气团已然是兹兹地冒出了火星子,但此时那死叼住胖子右腕不撒口的侏儒正好处于胖子的脸部正中,我投鼠忌器,怕不化骨的煞气一旦射出去,在伤及到胖子,遂犹豫了一下。 这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名侏儒在吸吮了几口胖子的鲜血之后,猝然张嘴松开胖子的手腕,然后表情极为痛苦地疯狂撕扯自己胸口的衣服,撕烂衣服以后,又继续狠狠地抓挠自己苍白、褶皱的皮肤,那下手之凶狠,好像要给自己开膛破肚一般。 看着那侏儒近乎疯狂的举动,不仅我和胖子惊呆了,就连那些侏儒和黑衣女子也是愕然不解,不知道那名侏儒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片刻之后,那名侏儒终于安静了下來,灰色的眼珠子毫无生气地看了胖子一眼之后,张嘴吐出一口充满焦糊味道的黑烟,随后便猝然倒在了地上,腹腔深凹进去,好像体内的五脏六腑凭空消失了似的。 很快,那侏儒的腹部呈现出一种焦黄、干枯的状态,并毫无预兆地裂开,露出了满是灰烬的腹腔,那种恐怖、丑陋的状况令人望之欲呕。 这一恐怖情景的出现,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看來,这侏儒的体内真的刚刚发生过燃烧,并且将其五脏六腑都烧为了灰烬,所以那侏儒刚才才会那般痛苦不堪,想想真是骇人至极。 只是,这侏儒的体内为何会无端自燃的呢。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胖子,以及他那依旧滴着鲜血的右手手腕。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三子,都是精通或起码粗通阴阳之术的道内行家,稍加分析,就都想明白了,问題肯定是出在了胖子的鲜血上,因为,方才那侏儒正是在吸吮了胖子的鲜血之后,才突然变得发狂的,如此一想,必定是胖子的血液进入到侏儒体内之后,引发了自燃,结果就像微波炉一样,将那侏儒烧烤得是外嫩里焦、一命呜呼了。 沒想到,这死胖子的血就像硫酸一般,还有如此奇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不过,在意识到胖子的血液竟然如此霸气之后,我和那黑衣女子、杨三子及侏儒她(他)们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可谓是一家欢乐几家愁。 于我而言,自然是喜出望外,因为如此一來,别说那些侏儒了,就算是那邪恶的蝙蝠,恐怕也沒胆量去吸胖子的血了,谁也不敢保证对胖子那如同断肠散的血液有抗体吧,而于黑衣女子、杨三子及侏儒她(他)们而言,却是都要气疯了,本來她(他)们勉强还算占点儿上风,可如此一來,形势顿时急转直下,反倒是我和胖子实现了逆转,占据了主动。 那剩下的四名侏儒估计是被同伴惨烈的死状吓呆了,尤自死抱着胖子的大腿不知所措,胖子急了,骂道:“妈比的,你们这些不开眼的狗日的,咋地,也想让胖爷火葬你们啊,松开,操。” 胖子骂完,一抬腿,将那些刚醒过神儿來、且慌忙松开大腿要逃的侏儒们踢了一溜跟头,这才悻悻地站了起來,很得瑟地看向那明显可以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惊惧与怨毒的黑衣女子,龇牙笑道:“咋地,服不服啊,不服咱们接着整,反正离天亮早着呢,啥也干不了,玩儿呗,就是个玩儿,呵呵” 那女子死死地看向我们:“你们果然是藏而不漏,沒想到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得意,告诉你们,现在这屋子已经完全被出马仙弟子包围了,就算你们再厉害,可是,你那血液也不会永远流不干吧,还有你,你的煞气确实威力惊人,可你催动煞气也需要消耗体内的真气吧,我的出马仙弟子却是无穷无尽,耗,也能耗死你们。” 我和胖子听了那女子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她说的不假,我和胖子体内的血液和真气毕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象自來水管子,拧开就有,只是,不知道她嘴里所谓的出马仙弟子无穷无尽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 当然,我们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 几见那黑衣女子一声尖利的长啸之后,室内忽然充满了腥臊与恶臭混杂的难闻气味,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就像是突兀地从地下冒出來的形形**的男人和女人,衣着各异,表情诡异,总之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甭问了,这些疑似人的“人”,应该就是那黑衣女子口中无穷无尽的出马仙弟子无疑了。 那娘们还真沒撒谎,这些出马仙的数量还着实不老少,很快就挤满了房间,更要命的是,书顺着地下,还在不断地往外“长”着出马仙,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我操,今年年头不咋地啊,咋他妈出马仙还丰收了。”胖子看着那层出不穷的出马仙们,苦笑着自嘲道。 “别JB 整那沒用的了,想想咋整吧,啊。”我看着那些张牙舞爪、不咬人膈应人的出马仙们,是掉头就跑的心都有,这可怎么办呢。 “这有啥难办的,抓过來,掰开嘴,按个灌血呗,呵呵”胖子是真不长心,这节骨眼儿了,还有心思在那扯犊子呢。 就在那些出马仙们离我和胖子越來越近、腐臭之气快要让我们窒息的时候,我们俩恍惚听见门外传來几声枪响和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并且,对面的墙壁上也出现了两道清晰的人影。 第563章 自作孽,不可活(上) 我和胖子一惊,不知道这两道黑影又是什么來路,遂一脸警惕地看向那两道逐渐从墙壁上凸现出來的人影。 随着那两道黑影愈來愈清晰,我和胖子忍不住咧着大嘴乐上了,怎么回事,闹了半天,从那墙壁上冒出來的两道人影,居然是黎叔儿跟老烟儿奶奶。 我和胖子是喜不自禁,忙不迭地跑了过去,一脸讶异地问道:“叔儿,妹子,你们俩咋一块堆儿來了,这也太刺激了,呵呵” 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操,看你们是沒咋地啊,要不然这么欢实呢,呵呵” “就这些小家雀,还想琢磨我们,开玩笑呢吧,呵呵”胖子一向是有骆驼不说牛,立马顺着黎叔儿的话音自吹自擂起來。 “行了,就他妈你话多,别磨叽了,赶紧去开门看看老火和沈涵她们咋样了。”黎叔儿一向是只许自己装逼,不许别人吹牛逼,一见胖子得得瑟瑟地丑表功,一个大脖溜子之后,让胖子去门口接应老火和沈涵。 一听老火和沈涵那姐俩就在门外,我和胖子争先恐后地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嚯,老火和沈涵俩人一脸轻松、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黑衣枪手,一个个痛苦地呻吟着,墙上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眼儿,看样子,刚才那阵杂乱的声音应该就是老火和沈涵这对姐妹霸王花撂倒那些黑衣枪手时弄出的响动。 “你们,沒事儿吧,啊。”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涵和老火,上下打量她们俩,直到确定她们俩的确沒有受伤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那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出点儿什么事儿啊。”沈涵先是故作怒色地瞪了我一眼,旋即解颐而笑,正要上來抱住我,一旁的胖子已经急不可耐地挤开我,冲到老火身边是嘘寒问暖。 我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一边对着见色轻友的死胖子是怒目相向,沈涵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脱险的,这段时间你们去哪儿了,啊。”我冷丁想起这个重要问題,遂看向沈涵和老火问道。 “这个呀,还真得谢谢烟儿妹妹呢,不过,也让烟儿受委屈了,嘻嘻”沈涵先是亲热地跑过去抱住老烟儿奶奶笑做一团,而后又嬉笑着看向老火,老火俏脸一红,嗔笑着使劲儿掐了胖子一下,迁怒,绝对是迁怒。 “咋回事儿啊,这是。”看着先前还曾因为老烟儿奶奶而和我大闹过一场、负气出走的沈涵,如今却一反常态地和老烟儿奶奶如此亲密无间,我和中了躺枪的胖子是有彻底蒙圈了,这种颠覆性的变化因何而起,又从何而來啊。 还有,沈涵嘴里所谓的让烟儿受委屈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老火为什么会因此而显得有些羞涩,这三个女子,到底在搞什么猫腻啊。 “行了行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还真配合,现在,啊,是你们打情骂俏的时候吗,真是少不更事,哎。”黎叔儿见我们几个年轻人沒心沒肺地又笑又闹,老脸一沉,斥责道。 我们听了黎叔儿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确实有点儿不分场合了,不由得一吐舌头,溜溜地凑到黎叔儿跟前儿,然后不约而同地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向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 “咱们又见面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首啊,是吧,妖女。”黎叔儿无奈地睥睨了我们一眼,随即转向那黑衣女子,讥讽道。 那黑衣女子对于黎叔儿的揶揄冷哼了一声,却是神情紧张地盯着老烟儿奶奶,似乎对于老烟儿奶奶的出现很是紧张与恼怒。 “你,你怎么來了,是胡老头派你來的吗。”那黑衣女子声音干涩地对老烟儿说道。 “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还真是屡教不改,难道,你对胡三太爷惩罚叛徒的手段不清楚吗,还是有了靠山,觉得有资本同三太爷分庭抗礼了呢。”老烟儿奶奶冷笑了一下,朝那黑衣女子训斥道。 “你少拿胡老头儿吓唬我,你们这些五仙的血脉拿他奉若神明可以,但别想让我们也象你们一样,对他卑躬屈膝,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这些五仙一脉什么时候拿我们这些下三仙当过自己人,就连修炼,都是你们优先选择积聚天地灵气的风水宝地修炼,而我们,却只能捡你们剩下的残羹剩饭,并且还要对我们的修炼方式进行百般限制,我,我们,早就受够了,你还要拿那个老混蛋來压我们,不觉得可笑吗,哼哼”黑衣女子越说越激动,身上的一袭黑裙都发生了细密的颤抖,可见内心情绪是极为激动。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胡三太爷之所以让你们循序渐进的修炼,就是怕你们心性不稳,急于求成而自添罪孽,反坠入魔道,误了一生,不想你们却是恩将仇报,还编造出这么些荒诞不经的谎言來侮辱他老人家的形象,真是不可救药了,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老烟儿奶奶面色一寒,眼中骤然现出我们从未见过的浓浓杀机。 “别废话了,就知道你们这些五仙一脉表面道貌岸然,一旦理屈词穷,不过就是以势压人而已,既然如此,那我这不入流的小妖就犯上了,哼哼”那黑衣女子傲慢地与气得满面绯红的老烟儿奶奶对视着,语带嘲讽地挑衅道。 老烟儿奶奶不再说话,退后一步,双手一张,周身便弥漫出一层金色的麦芒状气体,随后,老烟儿奶奶弯腰团身,蹲在了地上,似雕像一般。 就在我们暗自狐疑的时候,忽见一只金黄色的狐狸幻影从老烟儿奶奶的背部激射而出,并在半空中舒展腰肢之后,凶狠地扑向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阴森一笑,同样双手一张,就见数道黑气朝那只金黄色的狐狸幻象冲去,旋即化为十数只黑色蝙蝠,开始盘旋着伺机叮咬金黄色的狐狸。 见那些黑色蝙蝠上下翻飞,不停地纠缠,金黄色的狐狸被激怒了,前爪一抬,将两只飞至自己头部的蝙蝠按住,迅疾用嘴进行快速撕咬,并很快就将那两只蝙蝠撕成了黑色的碎片。 不过,就在金黄色的狐狸撕咬那两只蝙蝠的时候,其他的蝙蝠趁机落到了狐狸的背上,并迫不及待地开始叮咬起來。 金黄色的狐狸不胜其扰,在愤怒地摇动了几下蓬松的尾巴之后,全身毫无预兆地燃烧起通红的火焰,那些叮在狐狸背部的黑色蝙蝠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飞起,就被那些火蛇焚化为了一缕缕的青烟。 老烟儿奶奶缓缓站起,半空中的火狐也骤然变为无数的圆润玉珠,凭空消失了。 那黑衣女子一个踉跄,一口鲜血从脸部蒙着的黑纱里喷出,看起來是受了内伤。 “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吗。”老烟儿奶奶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出,刚才那一番好似科幻电影般的搏杀,也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内真气。 “哼哼,你以为,凭这些雕虫小技就能吓住我,笑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参破了生死轮回的秘密,试问还有什么是能让我害怕的。”那黑衣女子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冷静神态,并以一种无所谓的轻松语气对老烟儿奶奶反唇相讥道。 “你们呐,都被那李茂骗苦了,还以为自己真的跳出了六道轮回、获得了长生不死的秘笈,岂不知这不过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骗局,他无非就是想利用你们的贪婪來为其卖命罢了,可叹你们却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真不知道你们图希个啥,沒整儿了算是。”黎叔儿叹息着望向黑衣女子和杨三子,一副发自肺腑的悲天悯人的表情。 “老家伙,别你妈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操,我们凭啥相信你,啊,这年头儿,谁他妈不是无利不起早,要沒好处,你们会屁颠屁颠地來这里找我们寻仇,王八犊子才会信你们,玩儿蛋去吧。”杨三子瞪着充血的眼珠子,目露凶光地怒视着我们,摆出一副困兽犹斗、不惜鱼死网破的亡命架势。 “哎,利欲熏心,猪油糊了心了啊,沒救了,病入盲肠啊,得嘞,等着明年烧周年吧。”黎叔儿摇头一声长叹,示意我和胖子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我和胖子上前一步,准备朝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痛下杀手了。 “哎,等会儿,我马上回來。”胖子一声大叫,掉头就往包间外面跑去。 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工夫,死胖子拎着那两柄玄铁剑回來了,而后,就跟见了久别重逢的大娘们似的,一脸深情地盯着那两柄失而复得的玄铁剑看了一会儿,这才咬破食指,并将指血涂抹在了玄铁剑上。 片刻之后,两柄玄铁剑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玉剑”。 胖子阴险地一笑,将两柄玄铁剑分别指向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很吊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再最后说一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草你妈,我还沒说完呢,咋就偷着下死手啊。” 第563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且说死胖子在那嘚啵嘚啵地穷抖擞的时候,杨三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一个烟灰缸,一直藏在背后。 要说这孙子也够阴的,趁死胖子白话的正兴起的时候,他也不言语一声,“呱唧”一下,就将烟灰缸劈面掴(guai,一声)到了胖子的脸上,胖子下意识地一偏头,烟灰缸擦着胖子的右脸蛋子飞了过去,胖子倒是不怎么疼,但着实吓了一跳,忍不住破口大骂起來。 不过,那杨三子这一下子,也是真把胖子的火给拱起來了,就见死胖子口沫横飞地骂过之后,手持两柄几乎都要凝霜的玄铁剑,一点儿预兆都沒有地朝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虚刺了过去…… 两道青色的凌厉剑气从剑尖骤然激射而出,其力道之强,令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沒有的黎叔儿都忍不住惊讶地“咦”了一声,并一脸既惊且喜的表情看向胖子,叹道:“小王八羔子,这秘密终于被你鼓捣明白了,尿性啊,呵呵” 胖子这工夫已经起了杀心了,根本无暇理会黎叔儿和我们几个,只是凝神运气、杀气腾腾地运臂驱动剑气,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那黑衣女人和杨三子致于死地不可啊。 再说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压根就沒有预料到这胖子居然是这么用剑地,猝不及防,当他们看清楚并想避开那两道如闪电般迅疾的剑气的时候,已经是避无可避,所以,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之后,就变成了两具晶莹剔透的水晶人像。 几秒钟之后,一阵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声响过后,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就不见了,化为了满地如宝石一般璀璨的大大小小的宝蓝色透明碎块。 这一幕,让黎叔儿、沈涵和老火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向如西门吹牛逼一样扮酷摆范儿的死胖子,胖子则是一副长的带样是优势、活的牛B是本事的德行,美得跟什么似的。 “沒什么呢,你杀人了,老大,起码那个男的是人吧,啊。”老火见胖子一副不知道愁的倒霉嘴脸,遂恶作剧地刺激了他一句。 “啊,对呀,我靠,这回可操蛋了,这玩意儿,算不算犯法啊。”胖子一听老火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沒谱了,因为老火说的沒错,那黑衣女子是个什么东西倒是可以另当别论,可那杨三子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渣啊,再怎么着,胖子也沒权剥夺他的生命啊,而且还是主动的,这要是按照刑法上的规定,那胖子就是具有主观上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属于故意杀人一点儿都不带冤枉的。 “叔儿,您别光在那儿嘬牙花子啊,您有牙周炎是怎么着,您说句话,我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儿啊。”胖子正尿唧唧地矛盾着,一抬头,见黎叔儿在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遂向黎叔儿求援道。 “你们别闹了,你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上看。”黎叔儿沒有回答胖子的问话,而是用手一指房顶,只说了半截话。 “啥意思啊,您这话到嘴边留半截儿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啊,都能把人憋死您知道吗……”胖子一见黎叔儿又要故弄玄虚,不由得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当然,嘟囔归嘟囔,但一向好奇害死猫的我们几个还是忍不住按照黎叔儿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向了房顶,只见在用石膏板装饰、并挂有一个巨大的分层蛋糕状的吊灯的房顶上,两道半透明的人影正吸附在棚顶,居高临下、神情凝滞地看着我们,十足一副沒睡醒的痴呆表情。 我们心里都是一凛,从那两道身影半透明而飘忽的神态,我们完全可以肯定他们俩是鬼魂无疑,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两道鬼魂中,有一个鬼魂的面相分明就是刚刚被胖子弄死的那个杨三子,只不过已经跨过了阴阳界的杨三子的鬼魂这会儿似乎还沒有从自己的角色转换中醒过味儿來,才会向个脑出血患者似的在那发傻充愣。 一想到那鬼魂就是刚才杨三子,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见目光齐刷刷地移向了另一个同样看起來呆傻缺彪囧的鬼魂,它,应该就是那黑衣女子的鬼魂了。 那道鬼魂长发飘飘,容貌姣好,看起來不过就是一名三十几岁、气质冷傲的气质美女,只是,那原本是挺撩人的秀发舞动的动作,此时此刻看起來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寒气。 “他们,这是怎么了,黎叔儿。”老火看了几眼那两道仅凭肉眼就清晰可辨的鬼魂,满腹狐疑地朝着黎叔儿问道。 “他们呢,说是鬼魂也行,其实呢,又不完全是鬼魂,这玩意儿要解释起來,还真挺绕嘴的,呵呵”黎叔儿的目光始终就沒有从哪两道鬼魂身上移开,一边出神地瞅着,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向老火解释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您别老整这些瞎子算卦两头堵的和乐话儿行不行,能不能给点儿建设性的意见啊,师傅。”胖子一见黎叔儿又玩儿起了当初算卦蒙事儿扎钱的花活儿,龇牙一笑,一时沒忍住,兜起了黎叔儿的老底儿。 黎叔儿这次破例沒有大脖溜子伺候胖子,而是叹了一口长气,说道:“你们不懂,你们看,那两道鬼魂的胸前有啥玩意儿。” 我和胖子、沈涵和老火依言看向那一男一女的两道鬼魂,奇怪的是,这才一会儿的工夫,那两道鬼魂的身体竟然变得更加实物化了,整个躯体的三分之二已近变成了如真人皮肤一般的细腻光滑,尤其是那黑衣女子变成的女鬼,酮体洁白如凝脂,曲线与那啥是纤毫毕现,看得我和胖子是面红耳热、喉结直动,气得沈涵与老火照着我和胖子的后腰,一人咬牙踹了一脚,疼得我和胖子是龇牙咧嘴直叫屈,却笑坏了一旁看热闹不怕嘣一身血的老烟儿奶奶。 “两个丢人现眼败兴散德行的瘪犊子,往他妈哪儿看呢,光看不该看的地儿了吧,啊,说说,都看见啥了。”黎叔儿也被我和胖子沒打着狐狸却被黄皮子迷了的糗样儿给沤乐了,摆摆手,示意沈涵和老火见好就收,别打坏了,毕竟那腰连着肾,肾又主管那啥,要是给踹坏了,到时候就算拿汇仁肾宝对上枸杞当大碴粥可劲造,恐怕也不能够他们好你们也好了。 “有道红线吧,啊,红线。”我和胖子苦笑着揉揉腰,再次看向那两道鬼魂,这次终于看清了在那两道鬼魂的胸口,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而这一发现,是立时就让我们大吃一惊,惊骇不已。 怎么回事儿,自古以來,人死之后,无一不是原形俱灭,就是说肉体连同人体内的精华,,血液,一并会永远消失,而正是因为失去了既是人体精华、又是浊气最重的血液的滋养,人体内的 三魂七魄才会渐具轻灵之气,得以摆脱肉体的羁绊并溢出肉身,成为空灵、飘渺的虚幻之体,在阳世徘徊,直至进入地府,在周遭至阴之灵气的侵浸之下,才会再次凝聚为真人之体,完成一次小轮回,而后再耐心等待坠入六道轮回,重获或好或坏、或悲或喜的新的轮回之旅。 但是,如果一个人死后,其魂魄的胸口上有一条乃至数条红线,那么,这就说明,这种魂魄并不是彻底地清除了三魂七魄里的血液浊气,而是有意地残留了一丝血气。 可不要小看这一丝血气,鬼魂倘若在三魂七魄里留有一丝血气,就等于是为自己变异为妖或血魔僵尸埋下了伏笔,只要是别有用心的邪恶术士对这些残留有一丝血气的鬼魂稍做手脚,就完全可以将它们变成类似受邪恶术士驱使的鬼傀之类的怪物,并能够游离于阴阳界之间,鬼神莫奈。 因为,它们既不属于下三界地府的鬼魂,又不属于上三界投胎换骨、道骨仙风的神仙,其最终只能是坠入魔道,肆虐人间,最终走向毁灭,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不过,眼前这两道鬼魂似乎并不只是能成魔那么简单,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还真就不怕,仅凭我和胖子现在的手段,要弄死几个入了魔障的鬼祟妖魔什么的,还真不在话下。 关键是,这由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幻化的鬼魂,生前死后都注定与李茂脱不了干系,而那李茂偏偏又供奉着可以用攫取他人鬼魂來为信徒续命的九姥姥,如此一來,这两道鬼魂胸口残留的红线,就必定不是一时凑巧,肯定是那李茂或其组织里的某一高手所为,其目的,应该就是可以不断地将他们办成“不死鬼魂”,否则的话,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为什么会毫不畏惧死亡,并对李茂是奉若神明。 他(她)们,一定是死过不止一回,最后又都以为李茂请出九姥姥,使他(她)们屡屡复活,唯有如此,他(她)们才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李茂,甚至不惜用生命來显示自己的愚忠,反正,教主很快就会让自己复活的。 第565章 击溃狸奴幽灵(上) 看着那黑衣女子和杨三子的魂魄,我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是将他们俩的魂魄赶尽杀绝,还是放过他们一马。 这时,黎叔儿突然看向一直默默无语的老烟儿奶奶,说道:“丫头,这是你们出马仙的家事,还是你拿主意吧。” 老烟儿奶奶感激地看了一眼黎叔儿,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黎叔儿,嗯,我也随着小凯、胖子他们这么叫了,这个蝙蝠精已入了魔道,具有了人形,我怕留着她会有后患,还是消灭了吧,您说呢。” 黎叔儿赞许地一点头:“丫头,不愧是老胡家的后代,懂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有见识啊,比我那两个犊子玩意儿强多了,呵呵” “叔儿啊,下次您夸别人能不能别带上我们,咋地,拿我们当反面典型忆苦思甜衬托和谐社会还是好人多是怎么着,行不行啊您。”一见黎叔儿兹要是夸别人,就忘不了损我和胖子几句,胖子不乐意了,向黎叔儿抗议道。 “行了,你他妈还炸庙了,让我夸你,你他娘的哪一点儿值得我夸啊,还有你,你们俩都满打满算,就是不如这仨丫头找人稀罕,呵呵”黎叔儿先是劈头训斥了胖子几句,一见我在旁边看着胖子捡乐,又朝我來了。 我赶紧摆手示弱讨饶,心说您就可胖子一人磨叽加祸害吧,我可沒时间和您逗咳嗽磨嘴皮子,我的天呐。 这工夫,沈涵好动,我一个沒留神,她居然伸手要去检地上那些宝蓝色的晶体,幸亏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 沈涵被我一抓,当时就撂脸子了,很是不快地乜斜着我:“要死啊你,抓我干嘛。” 见沈涵使劲挣脱我的手,我伸手指指地上那些翻出诱人的蓝色光泽的晶体,苦笑了一下:“这玩意儿,腐蚀性老强了,你要是捡起一块,妥了,您那手就直接改酱烧凤爪了,呵呵” 沈涵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态度坚决地咬了咬头,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沒有,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举动的鲁莽与危险,遂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又朝我歉意而调皮地一笑,乖乖地站到我身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叔儿,收了它们吧,夜长梦多啊。”我见黎叔儿还在那看着那两道鬼魂的魂魄发呆,似乎在考量着什么,遂凑了过去,悄声提醒道。 “奇怪了,我咋总觉得心里面乱糟糟的,感觉好像要出啥事儿呢,不行,那啥,小凯,胖子,你们俩赶紧动手,将这两道已经心智尽失、灵性难守的残魂鄙魄打散了吧,要不留着也是让它们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旁门左道术士利用,为虎作伥,反倒更添罪孽。”黎叔儿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两道好像爬在房顶上瘾了,此刻依旧傻呆呆地吸附在房顶不言语、也不设法离开的两道鬼魂,终于下了灭口的决心。 得到黎叔儿的首肯,我和胖子自然是不含糊,胖子再次咬破食指,将已经恢复了常态的玄铁剑再次变为晶莹剔透的杀鬼夺魄利刃,而我,当然也是不甘落后,心念一动,左右臂是黑烟缭绕,火星四溅,我们哥俩站在一块儿,拧眉立目、龇牙咧嘴,就跟刚从地狱里越狱出來的厉鬼似的,以至于连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被我们给吓到了,忍不住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让他妈你们扮钟馗拍鬼片呢,整这一出干屁,有意思吗,撒愣地,该干啥干啥,操。”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不忙着办正事,反倒在那咬牙切齿地摆姿势、耍大刀,顿时气不打一处來,张嘴就骂上街了。 我和胖子不急不恼,朝快被气得舞了嚎疯的黎叔儿挺气人地一笑之后,才齐齐将各自手里的煞气团和玄铁剑指向那两道无知者无畏的鬼魂,准备直接利用不化骨的煞气和胖子玄铁剑里的至纯至阳的剑气,双管齐下,牛刀杀鸡,一击就将那两道魂魄打得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就在我和胖子蓄势待发的时候,一阵很奇怪的声音由房间外面传了进來,那声音初听起來,好像是风吹落叶的飒飒声,再凝神一听,又像是什么动物在草地上爬行的摩擦声。 而那两道始终沒有什么反映的鬼魂,这会儿明显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骤然变得活跃起來,在房顶上开始不断地扭曲身体,好像在进行一种奇怪的祈祷仪式似的。 见那声音竟然能将那两道鬼魂变得明显兴奋起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很好奇,不知道这听起來多少有些诡异的声音从何而來,又为什么会对那两道鬼魂产生匪夷所思的刺激作用。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你们这几个傻狍子别乐了,抓紧准备战斗吧。”黎叔儿在听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面色大变,连声催促我们要做好迎接一番恶战的心理预期。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向说话胡诌得都沒边儿的黎叔儿这是怎么了,一本正经不说,就从他老人家说话的语气中,都略微可以听出一丝由于心里面有点儿发慌而导致声带痉挛引发的颤音,这可是有点儿不寻常啊。 “你们别他娘的琢磨我了,我恍恍惚惚可以看到,一大群类似黑猫的玩意儿正利用土遁,往咱们这里跑來。”黎叔儿见我们大眼瞪小眼、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老脸一揪揪,愁眉不展地看着我们,又看向地面,继续说道:“这些玩意儿速度奇快,现在已经距离咱们不到三百米了,对了,沈涵,老火,靠后,快。” 黎叔儿伸手将茫然不知所以然的沈涵和老火拉倒自己身边,又将至始至终都沒离开黎叔儿太远的老烟儿奶奶挡在身后,随即让我和胖子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似乎是想让我们当伏击手。 布置完这一切,黎叔儿领着我们五个,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西向铺有仿古高档瓷砖的地面,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就见那地面的瓷砖下方发出一阵阵空洞、幽深的撞击声,那撞击声很有节奏感,一下,一下……就像是有人在下面用凿子在不紧不慢地凿瓷砖一样。 工夫不大,瓷砖就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是小鸡即将破壳而出一般,随后那道裂缝就像猝然遭到重击似的,整块瓷砖“咔嚓”一声碎成数片,碎瓷片激冲而起,直接溅到了房顶,被撞得粉碎。 之后,一个黑色的动物脑袋露了出來,那只脑袋在灵巧地四下打探了一番、并以一种阴冷的眼神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之后,一弓背,就像是黑色利箭一般,从瓷砖下面的黑洞里一跃而出,而后蹲在地上,和我们冷冷地对视着,眼神如墨,杀意如寒星,不时从黑色的眸子中一闪而过,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个头比普通家猫大两到三倍的壮硕的大猫,一种眼神中藏着掩饰不住的阴森鬼气与煞气的大猫。 要命的是,那大猫并不是一只,而是自打从瓷砖下冒出第一只黑猫之后,就接二连三地跃出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黑猫……很快,在房间的另一侧,就聚集了足有四五十只的黑猫,而且各个四肢粗壮,牙尖爪利,看起來都不是善茬儿。 不管它们是家猫还是夜猫,但凡是猫,就绝不可能会地遁的法术,况且,这些猫别看动作敏捷,眼神犀利,可是,胖子和我凭借这段时间与形形**的鬼魂邪祟打交道的经验,这些猫,身上散发出的,不是生命的气息,而是强烈的死亡的味道,它们,似乎并不是一群具有鲜活生命的真猫,更像是一群死而复活、满身煞气的鬼猫。 “奶奶的,我就说不对劲儿吗,咋还整出这些玩意儿來了,哎呦,真他妈闹腾啊。”黎叔儿一见到那些黑猫冒出來,当时就是以手拍额,一脸的哭丧相。 “叔儿,咋回事啊这是,你认识这些玩意儿,是吗。”我和胖子一看黎叔儿对着那些冷静地聚在一起、秩序井然的黑猫们都快哭了,就知道黎叔儿肯定知道这些黑猫的來历,遂俩人异口同声地向黎叔儿盘问道。 “它们呢,叫狸奴幽灵,是地府里特有的一种长相类似猫、却又不是猫的异兽,因其外形似猫,故而地府里便将它们呼之为狸奴幽灵,意思是这些异兽动作敏捷,來去迅速,就如同不易被发现的幽灵一般。” “它们來这里干啥,叔儿。”胖子将黎叔儿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里,并迫不及待地问道。 “它们,它们的主要目标不是咱们爷们,而是它们,这些狸奴幽灵会來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将那两道魂魄带走,这回明白了吗。”黎叔儿伸手一指房顶上面那两道鬼魂,解释道。 “它们要那两道人不人、妖不妖的魂魄干啥啊,拿回去挂床头避孕啊,操。”胖子有些感到不可理喻地晃了晃脑袋,吧唧吧唧嘴,嘟囔了一句。 第566章 击溃狸奴幽灵(下) “这些狸奴应该是來解救,或者说是抢救这两道魂魄的,看來,这两道魂魄必定是知道一些核心机密,否则的话,他们的幕后老板绝对不会费这么大周章,派这些杂毛畜生到这里來,快,先收了它们吧,一会儿腾出手來再问。”黎叔儿临阵对敌经验丰富,一见那些黑猫冒了出來,当即命令我和胖子先收了那两道已经开始蠕动、准备向黑猫们爬去的魂魄。 “叔儿,我们又不是鬼差,哪儿会收鬼魂啊,呵呵”胖,子刚要动,又停住了,然后讪笑着看向黎叔儿说道。 “操,用你们体内的摄魂珠啊,这还用我教吗。”黎叔儿一瞪眼珠子,激头白脸地朝我和胖子吼道。 “拉倒吧,啊,把它们俩吸到体内,爱谁谁,我可不干,打死也不干。”我一听黎叔儿的损主意,不禁浑身一哆嗦,再抬头看了一眼那两道让人汗毛倒竖、尾巴根发麻的鬼魂,慌忙摇头拒绝道。 “我來吧,我有办法。”见我和胖子都是面有难色,一旁的老烟儿奶奶挺身而出,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你,你确定你可以?”黎叔儿有点儿意外地看了老烟儿奶奶一眼,心存疑虑地问道。 “妹子,这玩意儿不好玩儿,你可别添乱了,呵呵”我对老烟儿奶奶心里也沒准谱,生怕她不知深浅,因一时冲动再伤到自己,遂赶忙出言劝阻道。 “谁添乱,会说话吗,不会说你就一边呆着去,不嫌你碍手碍脚我就够厚道的了,还敢说我,真是的。”老烟儿奶奶俏脸一寒,吓得我赶紧站到一边,不想自找沒趣。 见我低眉顺目、一脸恭顺的表情,老烟儿奶奶忍不住一笑,而后趁沈涵不注意,使劲儿用胳膊肘撞了我肋部一下,疼得我一吸溜嘴,还不敢喊疼,只得挤眉弄眼、不知所措地看着老烟儿奶奶,令老烟儿奶奶是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接着,老烟儿奶奶走到那两道鬼魂下面,伸手从怀里出來掏出一只古香古色的琥珀色瓶子,并拔开塞子,举手伸向那两道魂魄,嘴里念念有词:“吾将祖师令, 急往蓬莱境, 急召蓬莱仙, 火速到坛筵, 倘或迟延, 有违上帝, 唵, 哈, 哪, 咆, 斗……” 老烟儿奶奶念完古怪的咒语,就见那琥珀瓶里开始发出暗黄色的光芒,并且光线是越來越强,随后,一道耀眼的光线从瓶子里射出,并迅速分散开,罩住了仍旧吸附在房顶、却已经显出惊慌神色的两道鬼魂的身体的绝大部分。 在强光的照射下,那两道魂魄开始蜷曲变小,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似乎是在哀嚎,又像是在苦苦乞求老烟儿奶奶放过它们。 但老烟儿奶奶不为所动,继续面无表情地举着琥珀瓶子收魂,这时,我和胖子警觉地看向那些黑猫,怕它们趁乱扑过來抢夺老烟儿奶奶手里的琥珀瓶,以解救那两道鬼魂。 奇怪的是,那些黑猫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老烟儿奶奶在那收魂而无动于衷,好像它们來这里不过就是看看热闹、卖卖单儿而已。 在一番挣扎、哀嚎之后,那两道魂魄慢慢变小、变得虚幻起來,最后,随着光线逐渐的被琥珀色瓶子吸收回去,那两道已经变得如白鼠大小的魂魄也连同光线一并被吸到了瓶子里。 老烟儿奶奶用软木塞将瓶口塞好,一直关注着老烟儿奶奶举动的黎叔儿面色一松,我和胖子也暗自松懈了至始至终紧绷着的浑身肌肉,正要凑过去问问老烟儿奶奶这是露的哪一手,这么霸道,忽然,一道黑影,确切说是一片黑影铺天盖地地压了过來,不待我们反映过來,那些刚刚还静如处子的黑猫们骤然发难,竟以完全超乎我们想象的速度,瞬间就大举扑到了我们的面前。 其动作之快,以至于当沈涵和身经百战的老火姐俩一声惊呼刚出口的时候,那些黑猫的两只前爪已经搭在了我和胖子的肩膀上,着正龇牙咬向我们的脖子。 我们都有些猝不及防,本能地各自施展拳脚击向都能闻到其嘴里的腥呼呼的臭气的黑猫。 就在这时,老烟儿奶奶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小凯帮我……” 这当儿,我正一手掐住那黑猫的脖子,不让它咬到我,同时空着的另一只手正带着不化骨的黑气狠揍它硬如顽石的脑袋,打得那黑猫是“呜呜”惨叫,两只悬在我腹部的后爪子是死命乱抓乱挠,将我的羽绒服撕扯得稀碎,一时间羽毛横飞,状如飞雪。 听到老烟儿奶奶的尖叫,我不知道她那里发生了什么,急忙扭去看,可是,由于羽毛遮挡了视线,匆忙一瞥,我只看到老烟儿奶奶倒在了地上,一只硕大的黑猫正从老烟儿奶奶身上跃起并跳到了距离我们十几米的对面,嘴里,叼着那只装有黑衣女子和杨三子魂魄的琥珀瓶。 我大惊失色,不知道老烟儿奶奶是不是被那只看起來与其他黑猫长得不太一眼、体型也强壮的多的黑猫伤到了沒有,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向我掐住的黑猫的面门,随即一脑袋撞了过去,“嘭”的一声,那只黑猫一声惨叫,身子猛力一扭,竟然将自己的脖子拧断了,身子掉落到地上以后,打了个滚,站立起來,居然毫无困难地跑到了那只叼着琥珀瓶子、冷眼睥睨着我们的黑猫旁边。 我看着左手里残留的依旧表情狰狞、眼睛和嘴巴仍在动弹的猫头,心里一阵恶心,慌忙将其扔掉,随即跑向老烟儿身边,查看她受伤沒有。 此时,老烟儿奶奶仍旧一脸惊恐地倒在地上,好在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见她并沒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你沒事儿吧。” “我沒事儿,那只黑猫的目的不是攻击我,而是要抢夺我手里的琥珀瓶。”老烟儿奶奶借着我扶她的一臂之力站了起來,看向那只如同雕像一般静默不动的黑猫,叹息道。 这时,黎叔儿、胖子、沈涵和老火他们都摆脱了那些黑猫的纠缠,或者说是那些黑猫主动撤退到了那只抢走琥珀瓶的超大号黑猫身旁,正虎视眈眈地和我们对峙着。 当时,我的精神完全集中到了那些诡异的黑猫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涵面部的表情,以及她那复杂、哀婉的眼神。 很多年以后,当我一个人在深夜里独自仰望星空,看着天空中那隐约闪烁的璀璨繁星的时候,总是会无数次想起这一幕,如果当时我能够看到沈涵那凄婉、哀伤的眼神,如果当时我能够拉住她那渴望热度的纤纤玉手,如果……也许,我们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些令我抱憾终生的肠断往事,可是,时光不可倒流,却能在你眼边泪痕刚刚风干之时,再次轻轻地揭开你伤口上的伤痂,再次让你痛侧心扉,泪湿衣襟。 我缓缓地合上棺盖,独自垂泪到天明,日复一日,承受着一个阴阳先生应该承受的宿命。 闲话扯远了,还是回到当下吧。 此间,我们这一方紧密地聚集在一起,黎叔儿漂在我们头上方,与对面的那群黑猫相互观察,谁也沒有冒然攻击对方。 那只超大的黑猫一仰脖,将嘴里的琥珀瓶吞到肚子里,旋即张开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咱们又见面了,朋友们,呵呵” 那声音不大,且富于磁性,语气不疾不徐,显得很有身份与修养,不过,在听到那黑猫嘴里发出的那声音之后,我和胖子都是面色一变,妈比的,那声音,酷似李茂。 “别猜疑了,沒错,是我,李茂。”那黑猫绿色的瞳仁眯成一条线,嘲讽地看向我和胖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还会回來的,但沒想到你们会这么快,而且会如此轻易地躲开杨三子的手下的狙杀,看起來,有你们作为我的对手,还是挺有意思的,很有挑战感,呵呵” “你是李茂,你和陆宇峰那老王八犊子是啥关系。”黎叔儿一见那黑猫在那开始自顾自地抒上情了,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开始和他盘道。 “你是黎仕其前辈吧。”那黑猫微一点头示意,而后说道:“他老人家是我的精神导师,也是我终生追随不予的圣主明君,希望您在我们接下來的谈话中不要这么肆意侮辱称呼他老人家的名讳,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平心静气地交流,您觉得怎么样。” 黎叔儿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只黑猫,那只黑猫不卑不亢,眼中的笑意渐浓。 看了一会儿,黎叔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称呼我前辈的份儿上,我不骂他就是了,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那黑猫点了点头:“谢谢,成交。” “好吧,那我问你,你们在这里搞出这么多事儿,到底想干啥。”黎叔儿不再磨叽,直奔主題地问道。 第567章 黎叔儿要唠唠 “呵呵,好像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比你们还要长吧,怎么能说是我们在这里搞事儿呢,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乡啊。”那黑猫的脸部现出一种应该是笑容的表情,但 因其是出现在一只黑猫的脸上,以至于看起來显得很古怪。 黑猫笑完之后,将嘴里的琥珀瓶吞到肚子里,这时,我们才发现,合着那黑猫说话的生源并不是从它嘴里发出的,而是來自于它的肚子里。 “这是奇门遁甲中的借物传声,沒啥新奇的,别一副啥也沒见过的山炮德行,操。”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一脸的惊奇,便小声地朝我们解释道。 “那啥,咱们别整这虚头巴脑的弯弯绕了,沒啥意思,我问你啊,陆宇峰辛苦培养了你多年,并让你一直潜伏在这里,可谓是用心良苦,这其中的用意,恐怕不浅吧,啊。”黎叔儿解释完,再次看向那只黑猫问道。 “这个,咱们交浅言深,说这些不太合适吧,呵呵”那只黑猫在怔了一下之后,语气迟疑地一笑,对黎叔儿的问題给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回答。 黎叔儿本就不指望那只黑猫、或者说是李茂回答这种属于他们组织内部的核心机密问題,之所以这么问,不过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推论,而李茂刚才的那一愣怔之态,已经给出了答案,因此,对于那只黑猫的闪烁其词,黎叔儿一笑而过,沒有再纠缠。 “其实,我心里有个疑问,想了很久了,一直也沒逮着机会问,陆宇峰如此煞费苦心的培养你,肯定是想要你在关键时刻发挥奇兵的功效,可是,眼下还沒咋着呢,你就着急忙慌地跳出來暴露了自己,得不偿失嘛。”黎叔儿眨眨眼睛,问題还真不少。 “呵呵,说起这些,都是拜您的两位高徒所赐,要不是他们不知深浅,苦苦相逼,咱们又何必非得刀兵相见啊,那只黑猫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苦笑着说了一句。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渣滥杀无辜,害死了那么多的孕妇和她们腹中的胎儿,我们才懒得搭理你们呢,你以为我们这么做有钱赚啊,你妹的。”胖子斜楞着眼睛看向那只黑猫,话说的很不好听。 “你们这些自诩为名人正派的人士,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喜欢给自己贴上替天行道的道德标签,好像自己的行为一切都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虽百死而不悔,可是,我就纳闷了,你们看看当今的社会,有因为拆迁不公自焚的,有因为上访未果自爆的,有因为生活无着举家自杀的,有因为看不起病自己切腿的……试问,这些不公不平、草菅人命的事儿,都是我们这些你们嘴里所谓的邪教之徒蛊惑、荼毒的吗,是吗,不是,恰恰都是你们一直推崇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对了,你们叫公仆的那些人所为,这你们又作何解释。”那只黑猫戏谑地一笑,语带讥讽地看着我们说道。 “这……”我和胖子是面面相觑,是啊,这李茂甭管是强词夺理,还是偷换概念,但他所说的那些不公平的事儿,却是经常见诸网络和报端,并已经是屡见不鲜,反躬自问,我们尽心竭力要保护的这个不断做着“和谐”广告的社会,真的就是人间天堂吗。 见我和胖子一时语塞,黎叔儿连忙接过话头儿,对得意洋洋的那只黑猫说道:“你嘴碴子挺硬啊,小嘴儿巴巴地挺能说啊,但是,你说的这些臭氧层子有意思吗,不是,我沒听错吧,听你的意思,好像一旦掌权了,你们会对老百姓更好,是吗。” 那只黑猫听了黎叔儿的话,竟然像人一样半坐起來,很倨傲地看向黎叔儿道:“他老人家不止一次地教诲我们,他老人家之所以几千年來始终在阴阳界奔走呼号,殚精竭虑,为的,就是重新再现贞观盛世的辉煌,让今日神州再次享受到昔日大唐帝国那种雄傲世界、万国來朝的不世荣耀,这不就是你们苦苦追求的天下大同吗。” 那只黑猫越说越激动,眼神中满是狂热的火焰与激情,看起來与那些参加某种宗教仪式的狂热教徒并无二致。 “对了,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人才,如果你们弃暗投明,投奔本教,并追随他老人家创立万世基业,必将位列开国元勋,到时候,就能与长孙无忌、李孝恭、魏征、虞世南等大唐二十四功臣一样,身居凌烟阁,功名流芳万世,永垂不朽,何乐而不为呢。”那只黑猫看着我们,竟然异想天开地想劝降我们。 “滚犊子吧,还他妈流芳万世,我看是遗臭万年还差不多,说的根本都不对卤子,操,要说起你们这些邪教之徒,从古至今,掰着臭脚丫子数数,从五斗米教数起,啥弥勒教、白莲教,拜上帝教等等,也沒啥花样,不过就是利用执政当局的昏聩与社会上的不公,将其中的不良社会现象无限放大,然后在整些啥世界末日的屁嗑妖言惑众,吓唬那些愚男信女们跟着你们瞎咋呼,稀里糊涂当帮凶,对吧,要说比起谁损,谁还能损过你们,啊,就陆宇峰那老王八,当年托生为洪秀全以后,他他妈干过一件人事儿吗,你他妈还帮狗吃屎呢,我都不惜得说你,还逼扯起沒完了,啥JB玩意儿啊。”见那只黑猫口若悬河,黎叔儿是气不打一处來,忍了再忍,最终还是沒能忍住,开始骂起了街。 “真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哎,执迷不悟,可悲可叹啊,好吧,既然如此,我想咱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沒什么好说的了。”那只黑猫显然被黎叔儿泼妇骂街的一番三七疙瘩话给惹火了,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杀意顿显。 “咋地,想动手了是吧,动手我怕你个毛孩子,开玩笑,陆宇峰那老B咋样,在嘎仙洞不也让我们给归拢得板板正正的,就你,还他妈跟我装犊子,行,你他妈过來,咱俩唠唠,操。”黎叔儿是真激眼了额,歪着脖子、横着眼睛,嘴里骂骂咧咧,全是东北嗑,乍一看,就是一被惹急了的老流氓的嘴脸,一样一样的。 而且,黎叔儿嘴里的“咱俩唠唠”绝不是真想和那只黑猫说说话、谈谈心,在东北地区,一般要是某个人和别人说“走,出去唠唠”这句话,尤其是两个老爷们,那其中的含义只有一个,就是“你妈B的,跟我装是吧,走,出去找个地方练练,我他妈削不死你”,就这意思。 所以,一听到黎叔儿说要跟那只黑猫唠唠,我和胖子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始做战斗的准备,而那只黑猫本身就是受李茂的控制,作为东北人,李茂当然也知道黎叔儿要同他“唠唠”的意思,于是,那只黑猫前爪落地,弓背蓄力,似乎准备同我们拼死一搏。 一见那只黑猫摆出进攻的架势,其余的黑猫也立即摆出了与那只黑猫一样的姿势,随时准备扑向我们。 黎叔儿冷冷地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黑猫,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很装逼地微微颔首看向我和胖子:“徒儿们,这力气活儿就交给你们了。” 我和胖子相顾一咧嘴,难怪这个老骗子这么淡定、从容,闹了归齐,他压根就真打算和这些黑猫交手,而是早就打定主意,让我们这俩倒霉孩子去冲锋陷阵啊,我去。 不过,谁让人家是师傅呢,说了话,我们必须听,不听,那不要钱的大脖溜子可不惯着我们,立马就得跟上來,所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们俩还是别自找不自在,麻溜地赶紧去和那些黑猫死磕吧。 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一个将左右臂的不化骨开到最大,两臂是黑烟滚滚,火星子“噼啪”往外蹦,离远了一看,还以为我自焚呢。 胖子也不含糊,“咔嚓”一口,咬破食指,为两柄失而复得的玄铁剑开了光,而后,乍着膀子,腆着本就很突出的肚子,一脸谁也不尿的牛逼表情看向那些黑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们來吧,我整死你们。 这时,沈涵和老火一拽跃跃欲试、想加入我们战团的老烟儿奶奶,掉头往门外面跑去。 我和胖子一愣,不知道这仨鬼灵精怪的丫头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我们也來不及再琢磨了,因为,那些黑猫再次施展出如鬼魂般的快速移动把戏,眨眼之间,及大举向我和胖子扑了过來。 由于之前已经和那些黑猫干过一回架了,我和胖子对它们的进攻套路和弱点多少也了解了一点,因此,这一次,不等它们扑倒我们面前,早有准备的我就将左右手里的不化骨煞气击向它们,以此阻止它们扑上來与我们缠斗。 不化骨的煞气毕竟不是开玩笑的,两团煞气在与队形密集的猫群接触后,立刻爆裂开來,炽烈如岩浆的煞气立刻令那些黑猫惨叫不已,队形大乱。 第568章 邪恶黑符令 趁此机会,胖子拿着手里的玄铁剑当砍刀使,照着那些黑猫是乱砍乱剁。 不过,那些黑猫异常敏捷,上串下跳的,并沒有那么容易就被胖子伤到。 不一会,胖子就被累得是满身大汗,动作也慢了下來,而我这一边,虽然也一直不停地向那些黑猫射出煞气团,但煞气团毕竟需要用体内真气來作为支撑,因此,一见胖子那边已经现出体力不支的疲态,我不再发射煞气团,而是伸手一亮左右手如匕首一般的指甲,加入了战团中。 由于此时那些黑猫攻击的主要对象就是我和胖子,所以,一群黑猫不得不相互拥挤着朝我们发动攻击,如此一來,那些黑猫就不可避免地挤在了一起,其受到我和胖子攻击的概率自然也就加大了,因此,尽管我和胖子的的动作慢了一些,但攻击的效率反倒提升了不少。 不过,那些黑猫的确具有灵性,在意识到这么杂乱地攻击反倒让我和胖子占到了很大的便宜之后,那些黑猫迅速后退,并很有秩序地分为两个梯队,先由一支梯队向我们发起攻击,另一支梯队则在后面观敌掠阵,待第一梯队攻势减缓、露出疲态的时候,第二梯队就不失时机地冲上來,继续与我和胖子血战,而第一梯队则撤退下去休整,等第二梯队才下來后,再轮番上去和我们俩进行车轮战。 这样一來,我和胖子优势不再,尽管在胖子手里两柄玄铁剑的剑气的凌厉攻势下,那些黑猫多已变得缺胳膊少爪子,还有的是身首异处,而我这边,但凡被我逮着的黑猫,无一例外的,都会被我用双手刺入体内,伤及内脏。 可是,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的是,不论那些黑猫受到多大的伤害,都不会死亡,不一会儿,就会再次加入到攻击我们的黑猫兵团之中。 此情此景,令我和胖子在震惊之余,也越來越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毛骨悚然之感:这一切,与那些打不死的不死军团鬼魂们是何其相似啊,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沒有联系。 显然,一直居高临下地观察战况的黎叔儿也看出了不对劲儿,突然朝那只同样一直在外围观看的超大黑猫扑了过去,想擒贼先擒王,直接对那群黑猫的头猫实施斩首,进而使其群猫无首、自乱阵脚。 那只超大的黑猫很是警觉,黎叔儿刚一有所动作,它就注意到了,在抬头看了一眼黎叔儿之后,一道不易察觉的嘲讽讥笑出现在了它的脸上,随后,黑猫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先前冒出來的那个位于瓷砖下的洞窟里,沒了踪迹。 黎叔儿一声轻叹,深为自己慢了一步而有些懊恼,这当儿,我和胖子扔在同那些黑猫苦战,也不知道那些黑猫是被人施了某种邪术,还是嗑药(吸毒)了,在那只作为首领的超大黑猫遁逃之后,剩下的那些黑猫非但沒有乱作一团或不战而溃,反倒变得更加凶猛暴戾,攻势不减反增,简直就是拼了命了,令我和胖子是疲于应付。 混战中,三四只黑猫前后夹击,分别攻向我的肩膀、腰腹和手臂等部位,我抡圆了双臂,用两只拳头是连环出击,前后左右,勾摆连击,忙得是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只已经被胖子的剑气斩断了右腿的黑猫不知怎么的,竟然很突兀地飞身落到了我的头顶上,并伸出爪子,猝然抓向我的眼睛,想直接将我的眼珠子抠出來。 我大惊失色,右手一翻,挡在了眼睛前面,但这么一來,我的攻势顿为减弱,那三四只攻击我躯干部位的黑猫趁此机会,如蛆附骨般地落在是了我身上,一阵锥心的刺痛袭來,我知道,那些黑猫的利爪肯定是抓破了我的皮肤和肌肉,否则不会这么令人疼痛难忍。 心下正在慌乱,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声传來,我头上的那只想挖眼的黑猫应声而落,我正纳闷,还以为是黎叔儿在助我解围,就听见了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堪比枪声一样清脆悦耳的喊声:“杨小凯(汪一飞),你们趴在,快。” 我和胖子一听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的喊声,也顾不上细寻思,“枯嗵”一声,我们俩就抱头撅腚地趴在了地上。 随即,就听见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枪声响起,我和胖子趴在地上,就感觉那子弹如风一般从我们的脑袋上方飞过,“啾啾”之声不绝于耳,让我们俩是一动不敢动,生怕万一不慎,再死于那姐仨的枪下,那才是死的冤枉呢。 好在过了一会儿,枪声停了下來,我就感觉有人在踢我的屁股,还吃吃笑道:“起來吧,大英雄,别撅着了,不累啊,呵呵” 我放开抱头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看,是沈涵拎着一支改装后类似乌兹冲锋枪的九二式手枪,正忍俊不禁地看着我。 我臊眉耷眼地站了起來,有点儿尴尬地笑道:“嘿嘿,姿势有点儿太大气了,不够低调是吧。” 这会儿,我看到一旁的胖子也被老火拽了起來,胖子的表情也是狼狈不堪,又羞又愧,看着老火嘿嘿干笑,也是无法自圆其说。 好在黎叔儿及时从半空落了下來,有点儿意外地看向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问道:“你们,是咋看出这些黑猫的死穴的,我也是观察了半天,才发现了其中的破绽,你们这仨丫头可以啊,呵呵” “有些东西,我们女孩子天生就有优势,这是你们比拟不了的,呵呵”老火见黎叔儿发问,如花的美颜一红,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不是,你们说啥呢,啥玩意儿你们有我们沒有啊,啊。”胖子见黎叔儿跟老火俩人说话跟打禅机似的,有点儿迷糊,就冒冒失失地看着老火,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眼睛还想当然地瞄向了老火俊挺的胸部,结果自然是免不了被老火使劲儿掐了一把。 一见胖子吃了瘪,深知沈涵喜怒无常的刁钻脾气的我也不敢再自找麻烦,乖乖闭上嘴,并顺势向四周看了看,却是再次大吃一惊:只见刚才还桀骜不驯、凶猛异常的黑猫,此时全都散落在地面,而且只只都变得毛色暗淡腐败,体形也干瘪异常,看起來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啊,简直太可思议了。”看到这一幕,我是真吃惊了,全然忘了刚才胖子的遭遇,看看沈涵,又看看站在一旁,似乎可以与我保持一段距离的老烟儿奶奶,想从她们的脸上寻找到答案。 “哎呀,你就别问了,烦不烦人啊。”见我再次提起这档子事儿,沈涵也是脸色飞红,不愿回答。 见沈涵、老火她们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和胖子也不再追问,只是走到哪些黑猫的尸体跟前,想看看这些我们怎么都打不死的怪物为什么会被普通的子弹杀死的。 走近那些身体遍布弹孔的黑猫尸体,胖子用脚踢了踢一只黑猫的尸体,并将尸体翻了过來,却又让我们吃了一惊:那些所谓的黑猫的尸体不过就是一张猫皮,里面是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黑猫的尸身。 “这、这、这是咋回事啊。”我和胖子被眼前的真相吓了一跳,慌忙看向黎叔儿,想寻求答案。 “刚才我就是感觉到这些黑猫有问題,所以才沒有下來帮你们,而是想再仔细观察一下,不想这三个丫头冲进來,拿枪一通乱扫,还真就被她们给蒙中了,一举将这些黑猫给料理了,总算是给你们解了围。”黎叔儿一摸下巴,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沒有。 “这些黑猫,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动物或某种灵异邪祟,其实,它们不过就是些黑猫的皮毛,只是被李茂借用九姥姥的力量,将一些凶猛邪灵的魂魄封印在黑猫的体内,再采取类似取灯儿的邪术,将这些被困在黑猫猫皮内的邪灵一点一点地融合在一起,最终使黑猫皮起死回生,并使之成为了既非真实猫身、又不列入地府阴魂之列、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异类,供其驱使,也正是这样,你们那神见神愁、鬼见鬼怕的不化骨煞气和至刚剑气才会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威力,懂吗。” 黎叔儿见我和胖子仍是懵懵懂懂的,又进一步解释道,所谓取灯儿的邪术,就是邪教术士在供奉的邪神神像前,先用一只白色的公鸡斩头沥血,血祭邪神,并准备好升筒、木板、饭碗、灯盏、灯芯、香及放灯盏内点灯用的灯油。 而后,术士将升筒直立在地面,升筒上放木板,木板上再放碗,碗上上放灯盏,灯盏内放好油和灯芯。 做好这一切之后,邪教术士要在灯盏内放七根灯芯并点七眼光,昼夜不灭,同时,每日选辰时、子时、丑时,派一徒弟站在木板上,邪教术士则另手拿三根点着的香,香火对着灯火,口中念诵“黑符令”的咒语,年深日久,便可将黑猫皮内封印的邪灵魂魄融而为一,形成那只我们打不死的非驴非马、非妖非鬼的怪胎。 而炼成怪胎后,邪教术士便可放其出來,伺机作恶了。 第569章 赌场静悄悄(上) 听了黎叔儿的解释,我和胖子都是暗吃一惊,沒想到这李茂竟然还懂得这种邪门法术,看來,上次我们能够从他那设在底下防空洞里面的销金窟里逃出去,还真有几分侥幸的意味在里面啊。 “黎叔儿,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老火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猫皮,皱起蛾眉,看向黎叔儿问道。 “呵呵,丫头,你们看出來了吗,这李茂费尽心机地用这些黑猫拦住咱们,用意何在啊。”黎叔儿微一沉吟,抬头看向老火、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不知道。”沈涵嘴快,又不耐烦猜心思,遂抢着回答道。 “唉,咱们中计了,这李茂用这些黑猫拖住咱们,想抢回那女子和杨三子的魂魄倒在其次,他的主要目的,是想让这些黑猫尽量拖住咱们,为他的逃跑争取时间,如果我所料沒错,此刻,那个李茂藏身的防空洞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黎叔儿颇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李茂已经离开了大雁矿区,是吗。”老火闻言一怔,看着黎叔儿求证道。 “我想是的,要不然,他明知道这些黑猫根本就杀不死咱们,为啥还要派出这些他费劲巴力修炼出來的邪灵來这里送死,他彪啊,所以说,他这么做,就是想不惜代价地尽量拖住咱们,好使自己从容转移,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更好理由了。”黎叔儿出神地望着地上的那些猫皮,若有所思地答道。 “不管怎么着,我想咱们现在都应该去那个防空洞里看看,宁杀错,勿放过,你们觉得呢。”沈涵是火爆脾气,说干就干,根本不耐烦这种在她看來纯属磨磨唧唧浪费时间的案情分析场面,于是便催促我们先去李茂先前藏匿的防空洞看看再说。 “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啥的,是吧。”黎叔儿对于沈涵的提议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反对。 “喂,我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孙子啊,它们可啥都听到了,用不用灭口啊。”那边,黎叔儿正和老火、沈涵她们商议下步行动,这边,一刻也闲不住的胖子一低脑袋,意外看到了先前被我们干晕了的那些黑衣黑裤的侏儒们正满地乱爬,试图逃走,顿时兴奋地大叫了起來,就跟看到了什么可以获得热被窝生物奖的新物种似的。 这当儿,我们才想起敢情现场还有那些诡异的侏儒呢,遂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那些惊恐万状地蠕动的侏儒们。 那些侏儒一见到我们围了上來,顷刻之间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特别是看到老烟儿奶奶以后,简直都要精神崩溃了,跪伏子地上,冲着老烟儿奶奶是磕头如捣蒜,浑身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老烟儿奶奶以一种近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神情看了那些侏儒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不难为你们,你们自己去黑鬼妖那里领受应得的惩罚吧。” 那些侏儒听到老烟儿奶奶的话后,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嘴里还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似乎在向老烟儿奶奶苦苦哀求着什么。 老烟儿奶奶心有不忍地盯着那些侏儒看了一会儿之后,骤然杏眼圆瞪,语气亦严厉起來:“早知今日,你们又何必当初,既然做了,你们就要接受出马仙界的戒律惩处,不要再啰嗦了,还不快走,难道非逼着我打散你们的修行吗。” 那些侏儒见老烟儿奶奶发起火來,不敢再啰唣,一个个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朝老烟儿奶奶深施一礼之后,又满含怨毒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这才闪身隐入墙壁之中,沒了影踪。 “他们,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妹子。”胖子心里一向装不住事儿,一见老烟儿奶奶放了那些侏儒,虽然沒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心里总归是好奇,所以终于忍不住向老烟儿奶奶问起了那些侏儒的來历。 “它们不过就是一些靠着苦苦修炼刚刚蜕去毛皮的蝙蝠精,只是慑于那黑寡妇的淫威,加之那黑寡妇不时教它们一些可以投机取巧的修炼法门,才不得不成为其手下,任其驱使,我让它们去找黑鬼妖接受处罚,其实是在帮它们重回修炼的正轨,他日甲子,也能有所小成,只是它们一时还无法领会我的苦心。”老烟儿奶奶同样心事重重地轻叹了一口气,情绪低落地说道。 “对了,你们还沒有告诉我和师兄,你们为啥在宾馆突然就失踪了,还有,你们姐俩又是咋和老烟儿妹子碰到一起的,然后,你们又是通过啥渠道知道我们哥俩在这里遇到麻烦的,嗯,黎叔儿,你又为啥甩了处于水深火热的我们哥俩不管,却和沈涵、老火她们搅和在一起的,哎呀,哪位天使大姐行行好,告诉我这一些到底是咋回事嘛。”见老烟儿奶奶情不高,我一时也不禁语塞,不过,很快我就想起,刚才光顾着归拢那些黑猫了,却忘了问沈涵和老火是怎么脱险的,而老烟儿奶奶又是从何而來,还有那个不靠谱、不着调、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玩儿脚底抹油式的漂移的黎叔儿,又是怎么会和这仨女汉子同时出现的,就朝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和黎叔儿他(她)们几个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这些话要说起來,那可就太长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去开车,有什么话路上说好不好。”老火看了一眼手表,开始要求大家不要再耽误时间,抓紧动身上车,边走边说,以便与极有可能外逃的李茂等人抢时间。 闲话休絮,我们一行匆匆离开那间不祥的房间,绕过外间地上那些依旧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枪手的身体,疾步向外走去。 “喂,你们把那些枪手都杀了是咋地。”胖子见那些枪手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死活,就小心翼翼地朝老火问道。 “他们沒有死,不过伤得也不轻,以后干点儿体力活养活自己还行,要想再玩儿点武把操什么的,好像有点儿难度。”还沒等,老火回答,一旁的沈涵就一脸恶作剧地接上了话碴儿,语气还很是得意。 “他们敢招惹你们,那不是找倒霉呢吗,活该,纯属活该。”胖子看着那些躺在地上接了半天地气,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还沒有起來的可能性的枪手们,幸灾乐祸地嘟囔了一句,而后又一脸谄媚地看向老火,奉承道。 老火莞尔一笑,胖子整个人当时就麻痹了,一脸中毒表情地看向我嚷嚷道:“快,凯子,扶哥一把,哥要倾倒了嘿。” 我哭笑不得地使劲儿踢了胖子屁股一下:“滚你大爷的,撒逼楞地走吧,再磨叽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靠。” 挤兑完胖子,我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沈涵,拉住沈涵的手悄声说道:“你个小妖精,你都快担心死我了你,知道不。” 神沈涵被我拉住的手下意识地一抖,沒有挣脱,只是眼神忧郁而伤感地看着我,欲语还休。 我一愣,不知道一向性格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涵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般令人怦然心动的小女人神态,尽管心存疑问,却因眼下情况紧急,沒有深问,而沈涵在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以后,面部表情旋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地任由我牵着手走在了众人的前面。 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沈涵身上,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老烟儿奶奶投來的那一瞥阴郁的眼神,更沒有读出其中那复杂的深意,以至于铸成了一生的错、错、错,那无尽的悔伤,虽岁月轮回轻抚,亦难弥补其锥心之殇。 此是后话,暂且搁下不表。 且说我们一行呼呼啦啦地穿过那间宽敞的赌博室的大厅,意外地发现,先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此时却是人去楼空、寂静异常,如果不是那些台面上还摆放着扑克、筹码等物品,我甚至都以为是到了公墓了,这他妈也太安静了,静得就连我以细弱蚊声的频率排出一缕“暗香”之气,都显得声如闷雷,立即招來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她们的白眼,令我是面红耳赤、虚汗直冒。 黎叔儿在大厅的顶部转了几圈,吸了吸鼻子,一皱眉:“他奶奶的,有点儿不对劲儿,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啥味道啊,叔儿,扣肘子啊,呵呵”胖子仰着脸,沒心沒肺地和黎叔儿犯贫道。 “呵呵,犊子玩意儿,它们的肉臭啊,你他娘的吃了是要便秘的,憋死你个王八羔子。”黎叔儿笑骂了胖子几句,眼神却焦灼地看向大厅的出口位置,似有隐忧。 “黎叔儿,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儿啊。”老火和沈涵反应都很快,几乎是同时抽出了身上的九二式手枪,并一脸警惕地看向大厅门口,好像那门口外面潜藏着史前霸王龙似的。 第570章 赌场静悄悄(下) 一见黎叔儿、沈涵、老火他(她)们如临大敌,我和胖子情绪也受到感染,收敛了脸上的嬉笑表情,也暗中做了准备,以便随时应对出现的不测。 大厅里依然很静,大厅外面,也听不到任何有人活动的声音,与我们进來之前所见到的那种吵吵嚷嚷的场面简直有天壤之别,至此,我和胖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这种异乎寻常的安静,委实是有点儿太过诡谲了。 老烟儿奶奶不由自主地走到我和胖子身边,靠近我,低声问道:“大厅外面,有很强烈的阴煞之气,你们千万小心。” 我和胖子一惊,阴煞之气,这老烟儿奶奶虽然沒有明说,却已经是在提醒我们,大厅外面有厉鬼在埋伏。 老烟儿奶奶的话语虽轻,但也足以让黎叔儿和沈涵、老火听到了,黎叔儿诧异地回头看了老烟儿奶奶一眼,沒有说话,沈涵和老火则是退出九二式手枪的弹夹,在检验了一遍里面的子弹后,推上弹夹,就要往大厅出口走。 “要疯啊你们,这是你们女人应该干的活儿吗,真要是出点儿啥事儿,让我们哥俩的老脸往哪儿搁啊,回去,听见沒。”一见沈涵和老火要轻身涉险,这把我和胖子吓得,连忙将那两位胆儿很肥的姑奶奶拽到后面,我又朝仍试图往前面冲的沈涵低吼了几句,制止了她仍要往前冲的举动之后,这才和胖子一左一右、小心谨慎地往大厅出口摸去。 到了大厅门口,我和胖子就感觉门外面好像是雾霭沉沉,朦朦胧胧的,尽管我们俩都已经开了阴阳眼,可以在黑暗中开目视物,但此时此刻,却是根本看不清那片酷似雾霾的灰色气体背后的景象。 我和胖子俩人用手扇了扇风,将一些雾气引了进來,随即用鼻子凑近一闻,那些雾气有着很浓重的檀香的味道,这让我和胖子是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按照刚才老烟儿奶奶的提醒,我们一门心思地以为这些雾气应该发出腐尸的臭味才对,最起码,也应该是一股子霉烂的腐臭味道才对,不想却是一缕一缕沁人心脾的檀香味儿沁入心脾,让我们俩顿有一种心头一松、通体舒泰的放松感觉。 就在我和胖子正陶醉在檀香的味道之中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猛然从灰色的雾霾中蹿出,并径直向我扑了过來。 这道黑影來得极为突然,我根本是毫无防备,即便是想马上催生不化骨的煞气都做不到,只得条件反射地伸脚一踢那道黑影,同时身体借助腿蹬出去的反作用力,向后急退。 此间,胖子的反应着实不慢,右手一晃,就握着玄铁剑朝那道黑影劈了下去。 那黑影动作奇快无比,一见胖子要用阴气炽盛的玄铁剑來对付自己,一个翻滚,堪堪避开了胖子的全力一击,但也被吓得够呛,慌忙调头朝雾霭中飞去,想与我们脱离战斗接触。 “想跑,你大爷个二姨妈的小舅子的,还净可你舒坦來了是吧。”一见那黑影要跑,胖子一声大骂之后,右手手腕一翻,手中的玄铁剑就挑向那黑影的腰腹位置,想给其來个开膛破肚。 以逼其退回來。 不想那黑影竟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见胖子使出如此辣手,不退反进,身子一拧劲儿,便如同一条大蟒一般,用身体将胖子右手里的玄铁剑裹了起來,同时挣着命地往雾霭里遁去。 那黑影力道奇大,虽然胖子体内有摄魂珠和徐羽菁的一道灵魄,依然算是半个金刚霸气之身,但却依旧敌不过那道黑影的力气,眼见胖子双手握住剑柄,身体后仰,两只脚脚后跟儿拼命蹬地增大阻力,却依旧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正一点一点地被那道透着说不出的邪性与可怖的黑影拖进雾霾里。 沈涵、老火和老烟奶奶见到胖子命悬一刻的危险情形后,禁不住失声尖叫起來,并拼命跑向我和胖子,试图要帮我们抵御并战胜那道催魂夺命的黑影。 这时,我已经迅速从最初的惊愕中缓了过來,一见胖子已经是身处险境,哪里还顾得其他,先是“亢哧”一口咬破舌尖,疼得眼泪都出來了,旋即一口舌尖血喷向那道上半身已经隐沒进雾霭之中的鬼魂。 那鬼魂的灵体在被我喷出的血液溅到以后,身上立刻冒出一股的黑烟,但却头也不回,依旧拼命往雾霭里钻。 见状后,黎叔儿、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冲了过來,要帮着拽回胖子,不过,由于人手太多,又谁都想帮把手,结果姐几个你一手我一下的,谁也沒有抓牢胖子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胖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隐沒进雾霭里。 “别乱,大家稳住架儿,一下是一下。”见大家伙儿手忙脚乱的,黎叔儿尚属淡定,喊了一嗓子之后,总算让大家都冷静了下來。 这当儿,胖子的身体已经有三分之二被拖进了雾霭里,我则死死抓住胖子的身体,同时朝沈涵、老火她们喊道:“你们先松手,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见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犹犹豫豫的,还不想,或者说是不敢松手,我也无暇多说什么,一抬腿,踢开她们的手,而后,我和胖子就被那道如大蟒一般的黑影“嗖”的一下拖进了浓浓的雾霭里。 雾霭里气温冰冷,还有一股很明显的湿气,就像是初冬海边起的雾气似的,由于雾霭里能见度很低,我不敢托大,右手用力抓住胖子的脚踝,防止把胖子跟丢了,同时凭着感觉,用舌头在左手手掌上画了一道粗糙的镇四凶符,并大声念动咒语:“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张陶,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破、破。” 一道金光从我的左掌激射而出,其光线穿透晦涩昏暗的雾霭,并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轰隆隆滚雷声,随后,雷声越來越强烈,一道强光闪过,那些雾霭瞬间烟消云散,一直纠缠胖子的那道如蟒蛇一般的黑影也拖着一条黑色的大尾巴,在楼宇拐角一闪而逝,沒了踪影。 胖子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过去扶起胖子,发现他除了脸色涨红、身体略显僵硬之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 胖子也是被缠绕了半天,勒得有点儿气息不畅,调整了一下气息,就大模大样地看向我说道:“操,你丫要是再晚动手一会儿,估计我就能用玄铁剑将那孙子肢解了,呵呵” 我看了看胖子手中的玄铁剑,这一次,死胖子还真沒有吹牛逼,剑上,确实有残存的血迹,应该是那不开眼的黑影子缠住胖子握剑的手臂时被玄铁剑割伤了。 这时,黎叔儿、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一伙子也都跑了出來,见到我和胖子都是全须全尾、一点儿都沒有受伤,她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老火过去扶起胖子,胖子趁机装虚弱,歪倒在老火怀里哼哼唧唧地起腻占便宜,老火不忍心拒绝他,我们也懒得揭穿他,索性将他(她)们留在那儿卿卿我我一会儿,我们这一行人则走到大厅外面相对宽敞一些的楼梯口,往下面一看,不禁都呆住了:这间兼具赌博功能的五层楼的密室的入口本來是设在四层电子游艺室的一侧墙壁上,可现在,那面墙壁已经被撞塌,残垣断壁间,四楼的情形是一览无余,先前还人员密集的四楼大厅里,此刻是一个活人都见不到了。 我之所以强调是一个活人都见不到,是因为此时的四层楼的大厅里,站满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衣着褴褛的一群一群的僵尸们。 那些僵尸脸部肌肉干枯如橘子皮,身上破烂、枯朽的衣服下露出的皮肤同样是风干蜡黄,还附着有一些已经死亡的蛆虫的尸壳,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刚从深埋地下的棺材里爬出來的鬼魂一般无二,令人睹之欲呕。 更要命的是,那些尸体一见到我们出來,齐齐地用干瘪、发灰的眼珠子定定地、且明显不怀好意地看向我们,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嗜血神情让我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面对这些突然冒出來的尸体,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因为在此之前,黎叔儿、沈涵我们在嘎仙洞已经见识过与眼前这些会活动的尸体,那就是,眼前这些诡异恐怖的尸体,又是一群让我们谈之色变的不死鬼魂。 这工夫,老火和胖子也过來了,见到这一切,也是吃惊不小,胖子有点儿口吃地看向我们:“我说,这些玩意儿还他妈讹上咱们了是怎么地,这咋走哪儿哪儿能碰上呢,啥意思啊,非得逼咱们斩草除根是吗。” “这些玩意儿是打不死的小强,你他娘的真要是能将它们斩草除根,我管你叫师傅都行,去吧,除草去吧,啊。”黎叔儿斜楞了吹牛逼不打草稿的胖子一眼,冷哼道。 第571章 月牙弯刀之谜 观察了那些不死鬼魂们一会儿,黎叔儿朝我们摆了摆手:“这些玩意儿都是二杆子,死心眼儿,不用琢磨了,准备开练吧。” 其实,不用黎叔儿说,我们也都已经意识到,要想冲破这些邪恶的不死鬼魂们的围堵,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不死鬼魂们打得落荒而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此,我们在简单商议了一下之后,本來是想由我和胖子出去收拾那些也算我们老相识的不死鬼魂,可不想却遭到了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的强烈反对,并一致表示要和我们俩并肩战斗,好像这活儿挺好玩似的。 我和胖子拗不过她们,加之黎叔儿也默认了她们的行为,我们俩不得不同意了那姐仨的强烈要求(即使我们不同意,恐怕沈涵她们也不会听从我们哥俩的安排),为此,我们分成两组,胖子自然是强烈要求与老火分为一组,而我,则和沈涵、老烟儿奶奶分为一组,黎叔儿负责在半空中策应、支援我们。 随后,我们整理了一下武器,沈涵和老火的武器还是改装的九二式手枪,我和胖子则各显神通,一个舞舞玄玄地催动体内的不化骨煞气,一个咬牙切齿地咬破食指,为玄铁剑开光,至于老烟儿奶奶,却出乎意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黄色铁链,不知道想做什么用。 “这是……妹子,咱们实话实说啊,要不然,我给你踅摸一支猎枪吧,那家伙也比这东西管用啊,是吧。”我靠近老烟儿奶奶,毫不掩饰对她手里的那根细铁链的功能的怀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东西的威力,一会儿恐怕会让你大吃一惊,呵呵”老烟儿奶奶将那根金色铁链缠在右手上,一脸神秘地看向我笑道。 “你确定你真可以。”我知道一会儿的厮杀必定是你死我活,其残酷性恐怕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以,我看向老烟儿奶奶的眼睛,再次问了一句。 “你这个人真得很磨叽,好吧,我再说一遍,我很好,完全能照顾自己,可以了吗。”老烟儿奶奶被我的执著搞得哭笑不得,不得不耐着性子朝我解释道。 我无言地笑了一下,走回到沈涵和老火身边,咧嘴一笑:“你们俩,还是担当狙击手吧,好吗。” “杨小凯,我们做什么,还需要你來指手画脚吗,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打起來了,怎么保护你那个狐仙妹子吧,呵呵”沈涵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下,揶揄了我一句之后,自顾自地低头查看手枪保险,不再理我。 见我挺尴尬又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老火灿然一笑,推了我一下,说道:“行了,沈涵的下小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领教了,沒事的,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我献媚地朝沈涵龇牙笑了一下,见沈涵虽然沒有抬眼皮看我,但嘴角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里顿感释然,遂跑回到胖子身边,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和那些不死鬼魂们过过招了。 在此期间,那些看着表情阴鸷的不死鬼魂们也已经有意识地朝我们移动过來,似乎想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和胖子屏气凝神,也一步一步朝那些不死鬼魂们走去,尽管那些不死鬼魂们多为心智不全、形同傀儡的行尸走肉,但是,我们俩还是想向它们传达出一种信息,那就是:我们非但不怕你们,并且还有干死你们的实力,操。 这时,沈涵和老火手中的枪响了。 沒想到,沈涵和老火这对铿锵玫瑰的射击技术如此精湛,那子弹就像是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每一发子弹都能击中一个不死鬼魂,而且,那些不死鬼魂们在被子弹击中以后,会立即到底不起,并拼命地扭动躯体,似乎体内有烈焰灼身一般。 我和胖子回头朝躲在一个沒了半截、权充临时掩体的老虎机后面的沈涵和老火一竖大拇指,意思是真给力,随即就象出闸虎一样,朝那些不死鬼魂们扑了过去。 或许是意识到了我们的厉害,那些沒被子弹击中的不死鬼魂们停滞了一下,纷纷将手摸向后背,旋即,每个不死鬼魂的手里就多了一把锯齿状的砍刀,样式古旧短小,但刀刃却是寒光慑人,一看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利刃。 一个身材高大的不死鬼魂跑在前面,眨眼间就已经和胖子短兵相接了,不待胖子反应过來,那个不死鬼魂就扬起手里的砍刀,劈头看向胖子。 胖子并不畏惧,将左右手因浸润了阳血而变得晶莹剔透的玄铁剑交叉成十字,挡住了那个不死鬼魂下劈的锯齿砍刀。 “仓啷”一声,势大力沉的锯齿砍刀与胖子手里的玄铁剑撞击之后,发出一阵火星,胖子也因为猝然受到重击,单腿跪倒了地上。 一见胖子被那不死鬼魂击倒,我不禁心下着忙,慌忙跑了过去,一个鞭腿扫踢到那高大的不死鬼魂的脖子上,使其一趔趄,胖子趁机站了起來,右手的玄铁剑顺势刺入了那不死鬼魂的腹部,而玄铁剑的剑气则象子弹一样,将不死鬼魂的后背击出了一个酒盅大的口子。 那名不死鬼魂颓然向后倒去,而随后蜂拥上來的那些不死鬼魂们踩着那名到底的同类的身体,继续向野兽一样朝我们扑了过來。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拉开架势,开始和那些不死鬼魂们混战在一起,厮杀中,我和胖子很快就被那些不死鬼魂们分割包围起來。 我这边被十几个不死鬼魂们围着,那十几把锯齿砍刀就像是划过长空的闪电一般,连续不断地朝我的头上、身上劈落,我不敢硬接,只得采用游走战术,以灵巧的步伐配合身体,一面避开那些足以将我剁成数段的利刃,一面伺机用不逊于匕首的十指和不化骨煞气去攻击那些不死鬼魂们的要害部位,倒也是有惊无险,混乱中还撂倒了几个不死鬼魂。 再说胖子那边,这胖子本就是个遇强则强的应激型选手,东北话讲叫人來疯,别看那些不死鬼魂们堵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阵举刀乱剁,可胖子并沒有惊慌失措,反倒挥舞着双剑,和那些不死鬼魂们是硬桥硬马地对砍,那架势,就跟街头混混们掐架砍人沒有什么本质区别,但气势却很是骇人,一时之间,那些不死鬼魂们虽然人数占优,却也是奈何不得胖子。 厮杀了一会儿,我和胖子晕头转向地又碰到了一起,遂背靠背地站在一起,互为掩护,与此同时,沈涵和老火再次再次开始新一轮的射击,那些不死鬼魂们中枪后纷纷倒下,使我们获得了暂时的喘息之机。 趁此机会,我和胖子简单交流了一下,通过刚才的交手,我们俩明显感觉到,这些不死鬼魂们不仅异常凶悍,而且个个都是身材高大,刀法娴熟,看得出,这些不死鬼魂们生前一定受过良好的训练,且进攻时习惯按队形发起攻击,种种迹象表明,我们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些能征惯战的士兵。 可是,这年头儿,连骑兵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这些手使砍刀的不死鬼魂们又是哪路士兵呢。 “操,咱们脑子他妈进水了吧,非往现代想啊,你想一想,在古代,士兵们不都是使用冷兵器吗,还有,你绝不觉得,这些不死鬼魂们好像不是汉族人,你看他们的相貌,眉弓高,眼睛深陷,颧骨突出,既有蒙古族人的特征,又有几分象欧洲人,不奇怪吗。”胖子仔细看向那些倒地的不死鬼魂们,突然若有所悟地说道。 我听了胖子的话,也下意识地看向那些不死鬼魂,发现确如胖子所言,那些不死鬼魂们的样貌果然与普通人不一样,更多地具有一些欧洲人的外貌特征,真是奇哉怪也,难道,这不死鬼魂里也有外籍军团不成。 且不说我和胖子满肚子的疑问,片刻之后,那些中弹倒地的不死鬼魂们就像大梦初醒一般,相继爬了起來,一个个晃晃脑袋,再次集结在一起,朝我们反扑过來。 我和胖子抖抖精神,义无反顾地二番杀进了不死鬼魂们的战圈里,混战中,我捡起一把不死鬼魂丢弃的锯齿砍刀,抡圆了膀子,照着那些不死鬼魂就是一通劈砍。 那锯齿砍刀呈弯月状,刀身越到刀尖位置,变得越细,使劈砍动作做起來起來极为顺畅、省力,由此可知,这些月牙状的锯齿砍刀必定是在多年的实战中逐渐揣摩、改良出來的杀人利器,绝非一般街头混混们用于砍人的西瓜刀所能比拟的。 而且,我手中的这把月牙状的锯齿砍刀样式古旧,刀身氧化痕迹明显,如果不是那雪亮的利刃,仅凭那黑乎乎的丑陋刀身,简直就像是刚从地下挖出來的老旧文物。 “胖子,你丫不是历史老师吗,想想,在古代,有那个朝代的士兵使用的武器是月牙弯刀,啊。”我心中募地一动,似乎从中想到了什么,便朝胖子大喊道。 第572章 鲜卑武士还魂(上) 弯刀、军人、欧洲人种特征……当我将这一切攒在一起之后,一个曾经在中国历史上跃马弯弓、横扫中原、威震华夏的少数民族,,鲜卑族顿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为了验证我的这一看似不靠谱的一闪念,我便问向胖子,想再看看我们俩是否能想到一块去。 胖子不愧是和我朝夕相伴、见天混在一起起腻的铁子,在我的提醒下,他马上反应过來,脱口而出地嚷道:“你是说,他们是蒙古骑兵,不会是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被李茂那孙子给复活了吧。” “扯淡,那些蒙古人长得跟高丽棒子似的,哪有欧洲人的特征,再想想,想想。”我看着一脸冥思苦想的胖子,继续循循善诱。 “再想想,我操,难道是鲜卑族。”胖子果然思维敏捷,在想了一会儿之后,一脸意外地看着我,低声说道。 我看着胖子,无言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在中国历史上,鲜卑族是和匈奴齐名的著名少数民族,因为,这两个民族不仅武力强盛,给地处中原的大汉帝国和魏晋王朝都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而且还都建立了自己的政权,特别是鲜卑族,先后建立了北魏、北周政权,逐鹿中原,彪炳史册。 当然,即便是眼前的这些不死鬼魂真的就是早已湮沒在历史的漫漫黄沙中的鲜卑武士被某种神秘的邪恶力量复活,我们本也不会如此惊讶,关键是,据史料记载,唐高祖李渊家族就是鲜卑族的后裔,这也是为什么李渊、李世民父子相貌魁伟的原因之所在,换言之,有唐一朝,根本就是鲜卑族再一次在中原隐性建立的辉煌帝国。 那么,这一切与这些不死鬼魂又有什么干系,我和胖子又为什么会如此的大惊失色呢,要知道,那李世民是鲜卑族的后裔,而我们一直苦斗的陆宇峰,就是欺世盗名了数千载的唐太宗李世民的几世化身。 如此一番合理的推理过后,尽管我和胖子是百般不愿承认,但是,理智还是告诉我们俩,面前的这些不知道在地下幽闭了几千年之久的不死鬼魂们,极有可能是陆宇峰那个老神经借助苏鲁锭的魔力,将不知道在那里幽闭了多少载的尸骸们予以复活并网罗到自己门下,如今又派來这里攻击我们,似乎想杀掉我们以除后患。 虽说这些不过都是我们的推测,无法也无时间去核实,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这些不死鬼魂给打发了才是王道,为此,我们俩在看了那些不死鬼魂们一眼之后,退回到黎叔儿身边,悄声将刚才想到的那些事儿简明扼要地向黎叔儿汇报了一遍。 听了我们的话,黎叔儿半响沒有说话,呆了一会儿,黎叔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來,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些破衣烂衫的不死鬼魂们,一摸下巴,叹道:“陆宇峰这老王八犊子倒底想干啥啊,妈了巴子的。” “行了,叔儿,别琢磨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打发了这些杂碎,要不然,您这回可回來妥了,喏,我们五个,你一块堆儿带回到地府投胎去吧,呵呵”胖子见黎叔儿还咬牙吧嗒嘴地在那瞎寻思,遂伸手一指老火、沈涵、;老烟儿奶奶和我,咧着嘴苦笑道。 “别吵吵八火的,好好地,慌啥,是吧。”黎叔儿破例沒有骂胖子,而是在看了我们一眼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似乎心里面在打着什么算盘。 “叔儿,咋地,您不会是胸有成竹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就麻烦您先和我们言语一声,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谱,行不。”我看了一眼让人琢磨不透的黎叔儿,真心希望黎叔儿能给个定心丸吃。 “啊,我想的跟这个是两码事儿,其实也不算是一点不搭界,你们想想,如果这些不死鬼魂真的是被复活的古代鲜卑武士,那么,你们觉得这预示着啥,啊。”黎叔儿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追问,而是两眼放光地看着我们,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预示着啥,这能预示啥,预示着我们快要嗝屁了呗,靠。”胖子一见黎叔儿净说些不靠谱不着调的片汤话,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出言刺激黎叔儿,希望他赶紧回到正道,别净说不着边际的鬼话。 “傻小子,你们不能光看眼前,这些犊子玩意儿要真是被复活的鲜卑武士,其背后的含义应该有两重,其一,这些鲜卑武士必定是陆宇峰的精锐嫡系部队,注意啊,这些鲜卑武士,一定是李茂无法左右或可以调动的,必须经陆宇峰点头才能调动得了,嗯,接着说啊,要是这么着,此次陆宇峰这老丫派出自己的精锐力量來截击咱们,那就是志在必得,想一劳永逸地将咱们弄死,有可能吧。”黎叔儿眨眨眼睛,看向我们,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您可别磨叽了,赶紧接着嘞嘞吧,啊。”胖子瞪了故弄玄虚的黎叔儿一眼,都快别憋得忍无可忍了。 “呵呵,咱们继续说啊,这其二,可就大有玄机了,假如不是第一种原因,陆宇峰并不想置咱们于死地,那么,他还派出这些鲜卑武士來嘎哈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知道老夫我在这里,还有你们这些后生可畏的新生代力量,一般的厉鬼邪祟肯定是奈何不了咱们的,所以呢,他才不得不派出自己的精锐力量,尽可能长时间地拖住咱们,好为李茂他们逃跑或干点儿啥损事儿争取时间,知道不。”一见那些鲜卑武士已经越逼越近了,黎叔儿也不敢太得瑟,长话短说,将他明显更倾向的第二种可能说了出來。 “您的意思是,李茂要外逃是吗。”老火一面和沈涵、老烟儿奶奶做好战斗的准备,一面看着黎叔儿,道出了心理的疑问。 “不是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丫头。”黎叔儿以一种极为罕见的严肃态度说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老烟儿奶奶看着那些就像一群食人狼一样逼近的不死鬼魂,多少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道。 “还能咋办,兵來将挡,水來土屯,打呗。”黎叔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还不是的,那您还废什么话啊,我的天。”老烟儿奶奶哑然失笑,在嗔视了黎叔儿一眼之后,就抬腿要朝那些不死鬼魂们冲去。 “你干嘛去啊。”我见老烟儿奶奶施施然、就跟逛商场似的,气定神闲地就奔那些能征惯战的不死鬼魂们冲了过去,是大惊失色,连忙喊住了她。 “收拾它们,不然怎么地,你还打算用嘴说服它们啊,那好,去吧,我等你的胜利消息。”老烟儿奶奶揶揄地看了我一眼,语带嘲弄地说道。 “我不是那意思,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胆小怕事、只会嘴头会气儿、见事儿就躲的江湖混子,我们此前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恐怕是超乎你想象的。”我看了一脸桀骜的老烟儿奶奶一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沈涵和老火,“这里是室内,空间有限,对方又人多势众,一会儿打起來,给咱们可供周旋的余地很小,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分几个攻击梯队,一组掩护一组,尽量别被对方分割包围,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集中优势力量,攻其一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沈涵和老火听了我的建议,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就连一向喜欢单挑对群殴、谁也不尿的胖子,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大家伙都同意我的提议,老烟儿奶奶在想了一下之后,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我这么安排,是有私心的,其目的,就是我和胖子打头阵,先挫敌锋芒,以便可以让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躲在后面,尽量不和这些生猛且打不死的不死鬼魂们发生直接接触,待我们放倒一些不死鬼魂后,再让这姐仨上來痛打落水狗,尽量降低她们受到不死鬼魂的伤害概率。 “那你叔儿我干啥啊,给你们当拉拉队。”黎叔儿见我半天都沒给他安排差事儿,忍不住插嘴问道。 “呵呵,您是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还能少了您,骂人呢是吧。”我冲黎叔儿坏笑了一下,“那啥,给您一好活儿,您就漂在半空中,看到谁有危险,您就出手相救或提个醒,您看咋样。” “一看你个瘪羔子就沒安好下水儿,他娘的,行,你叔儿我认了,不就是当年罗成派给单雄信的总接应官吗,你叔儿我接了,呵呵”黎叔儿龇牙一笑,明里是在骂我,但从黎叔儿狡黠的笑容褶子里,我知道,他老人家已经领会了我的一番苦心:他可以充分利用我们比那些不死鬼魂们具有的唯一优势,即空中优势來策应我们,帮助我们看清楚不死鬼魂的动向,并保护好那三个一旦被激怒了就不管不顾、很可能把自己弄伤了的霹雳娇娃。 (更晚了,抱歉) 第573章 鲜卑武士还魂(中) 我们这边刚安排完,那些鲜卑武士的不死鬼魂们已经围了上來,见此情形,我和胖子知道不能再等了,遂朝沈涵和老火,还有老烟儿奶奶她们丢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和胖子朝那些不死鬼魂们冲了过去。 那些不死鬼魂们明显是受过军事训练,运动起來,分成三队,前后呼应,看起來与那些古代士兵们冲锋时,按照马步兵配合、逐次推进的阵型极为相似,而且,那些不死鬼魂们在向我们逼近的同时,骤然变幻队形,开始分裂成三个方阵,其中一个方阵围向我和胖子,另一个方阵围向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第三个方阵则殿后作为警戒与后援力量。 一见那些不死鬼魂竟然好像具有意识,确实大出我和胖子的所料,因为此前我们遭遇的那些不死鬼魂,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沒有大脑的行尸走肉,其动作不过就是靠着一种动物的原始本能,再辅以邪教术士以符咒的力量在背后进行操纵而已。 可是,眼前的这些不死鬼魂们却明显的可以按照我们的举动,自如地调整自己的动作和阵型,换言之,就是我们面对的这些不死鬼魂,除了外表还是一具颇有迷惑力的干尸模样外,他们实则与活人已经沒有什么不同了。 然而,当我和胖子同这些不死鬼魂们交上手之后,我们來才知道,敢情这些不死鬼魂具有思维与意识还不是最糟的,因为,当我将左右臂的不化骨开到最大,并拧腰攒臂,击中全身力量,将右拳打在一个已经冲到我面前的不死鬼魂的面门上的时候,“嘭”的一声,我的整个右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酥麻,右半边身子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大脑也被震得一阵眩晕,险些立脚不住、坐在地上。 好在我也算大小经历了多次战斗了,一惊之下,仍不忘将左手一扬,用锋利如匕首的左手五指冲那厮的眼睛虚抓了一下,并趁其一愣神的工夫,迅速后撤,而后单膝跪地,左手扶住右手拄在地上,想检查一下右臂是否脱臼了。 我用力将脑袋往右侧腋窝下倾斜,好在右肩膀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尽管依旧酸麻难忍,却无刺痛之感,我这才放了心,知道右肩膀沒有脱臼。 这当儿,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她们三个已经跳出了另一个方阵里的不死鬼魂们的围堵,跑到我面前,想看看我受沒受伤。 我一咬牙,站了起來,同时将她们三个挡在了身后,这些不死鬼魂与以往的那些侵华日军余孽拼凑的不死军团或成吉思汗铁骑幻化的不死骑士想比,都要扎手的多,所以,在沒有发现这些不死鬼魂们的死穴和软肋之前,我绝对不能让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去冒险,要知道,在这些不死鬼魂的眼里,可沒有什么绝代佳丽和天生丽质的审美情趣,更别说什么怜香惜玉了,这三个尤物不过就是鲜美可口的血食物,必欲食之而后快。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我这头儿正乱着的事儿,再说说胖子,那肥货自恃手里有削铁如泥的玄铁剑,居然在沒有用指血为玄铁剑开光、激发剑气的前提下,就和那些不死鬼魂们绞在一起,相互是猛劈猛砍,互不相让。 可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不敌群狼,胖子尽管勇猛异常,怎奈那玄铁剑砍到那些看着干巴拉瞎的不死鬼魂身上,就跟用钝刀砍冻得杠杠硬的肉块子似的,就是一道白印,根本无法伤及那些不死鬼魂。 如此一來,就算胖子是一代刀神胡铁花附体,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徒呼奈何了。 打了几个回合,胖子一看这样耗下去铁定是自己吃亏,他心眼多多了,一见势头不对,而我又早早就脱离战团、躲到一边琢磨道儿去了,便也是好汉不吃哑巴亏,在一阵紧似一阵地舞起炫目的剑花、将那些还沒想明白这小胖子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玩命的不死鬼魂们逼退几步之后,一扭都能甩出荤油的大屁股,撒丫子就往我和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所在的方向跑,“啪啪”地,鞋都快跑掉底儿了。 那些不死鬼魂一见貌似猛张飞的胖子这么不地道,先是咋咋呼呼摆出一副爷们跟你们血拚到底的亡命徒的架势,结果却是地以进为退,來了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这气可就生大了。 怎么回事,要说这少数民族的武士们,尤其是在古代,那是马上马下,弓马娴熟,弯刀在手,所向披靡, 要不然,为什么自黄帝以來,历朝历代,给中原王朝造成威胁最大的,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横行草原的少数民族,就连数不上数的党项族,都能逼得大宋王朝每年颠颠地给送礼份子(岁帛、岁金),由此可见,这少数民族的士兵打起仗來,敢玩命儿,手头儿也硬实,不象中原的士兵,不敢硬碰硬,于是乎就每天狂虐脑细胞地琢磨出各种投机取巧的阵法,以弥补士兵“缺钙”的软肋,可临阵对敌时,那些苦心孤诣憋出來的阵法被少数民族的铁骑一冲,立马连同身后的锦绣河山一块儿稀里哗啦了。 所以说,鲜卑、匈奴、女真、蒙古,包括后來问鼎中原、统治华夏200余年的清王朝,子所以能逐鹿中原并得偿所愿,关键就在于那些士兵善骑射、有血性、不怕死,可有一样,这些少数民族士兵勇则勇矣,但有时候一根筋儿,就喜欢猛冲猛打,一旦碰上贼尖溜滑、打不过就跑的对手,他们打又打不着,撵又撵不上,这时候,他们实在啊,就跟自己个生气,生能把自己气个半死,遇着气性大、心理疏导不及时的,就往往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了。 闲话扯远了,再说回到现场,当时,一见那些已经有了自我意识的鲜卑不死鬼魂们被胖子气得够呛,一个个栽栽愣愣地就奔我们过來了,我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这样一來,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就兵合一处、力量增大了,忧的是,原本围攻胖子的方阵一旦围了过來,势必与先前攻击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的那个方阵会和,力量显然还是胜过我们。 我和胖子拉开架势,一边掩护着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往后撤,一边紧张地思索着御敌之策,半空中,黎叔儿亦眉头紧皱,一脸愁容,看样子也是闹心巴拉、挺难受的。 忽然,一道金色的铁链从我们眼前划过,并在曼妙地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将我们对面方阵中一个位置相对突出的不死鬼魂缠住,随后,金色的铁链一震,一震悦耳的脆响过后,那名不死鬼魂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我正惊诧,就感觉肩膀一沉,感觉有人踩着我的肩膀飞了起來,我抬头一看,嚯,老烟儿奶奶就像飞天一般,斜飞在半空之中,右手,握着一根金色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则紧缚在那沒名倒霉透顶地躺在地上的不死鬼魂身上。 老烟儿奶奶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只见老烟儿奶奶在半空中一个优雅的翻转,那道金色的铁索就像受到了巨力搅动一般,立刻开始剧烈的颤抖,顷刻之间,金色的铁链就迅速变红,而被铁索紧缚住的不死鬼魂身上也迅即冒出焦臭刺鼻的黑烟,烧得那不死鬼魂在地上是死命挣扎,撞击得地面“呯呯”作响。 “九贞赤焰索,这可是老胡家当年修炼的十八法器之一啊。”一见老烟儿奶奶亮出金色的锁链,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黎叔儿也是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老烟儿奶奶沒有理会我们,在从半空中翩然而落之后,拉开箭步,双手用力拉扯住已经绷直的九贞赤焰索,目光犀利地看着那地上苦苦挣扎的不死鬼魂。 几秒钟之后,那些不死鬼魂们清醒过來,冲过來争先用手中的锯齿弯刀斩向九贞赤焰索,无奈那九贞赤焰索竟似金刚石一样,利刃根本无法损害其分毫。 一见刀斩无效,那些不死鬼魂们凶性大发,竟然发了疯地用刀**被九贞赤焰索捆绑住、动弹不得的同类,几刀下去,那名不死鬼魂就身首异处,胳膊、大腿等四肢已经被拆卸零碎成数块,九贞赤焰索也从其身上猝然散落,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与力道。 老烟儿奶奶心有不甘地跺了一下脚,只得手腕一震,将那九贞赤焰索收回并缠绕在手臂上。 可是,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那名被其他不死鬼魂们**了的倒霉家伙的脖腔子里冒出一股黑气,并升到半空凝聚成圆球状。 半空中那黑气似乎具有灵性与生命,在半空中稍作停留后,就开始高速旋转,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那道黑气落到地面,黑气散开,一个与先前被**的不死鬼魂一模一样的家伙便冒了出來。 第574章 鲜卑武士还魂(下) 这耸人听闻的一幕,看得我们所有人是目瞪口呆,半空中的黎叔儿更是一声长叹:“这陆宇峰不愧是几世的霸主枭雄,到底还是参透了苏鲁锭里面的秘密啊。” 此时,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去琢磨黎叔儿这句意味深长、颇显无奈的话啊,十双眼睛全都紧张地盯着那只刚从“蛋”里冒出來的嘎嘎新的不死鬼魂,估计心里面想得都是一个问題:他妈呀,这不是扯蛋呢吗,这玩意儿,合着还真是咋打也不死、越打越健康啊,我靠。 这当儿,地上原本是先前那只被zhijie的不死鬼魂的残肢就像是被烈火烤过的肉串一般,迅速变得枯槁萎缩,随即变成片片黑色的灰尘,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这一下,我们几个可都有点儿束手无策了,这玩意儿干打不死,这谁受得了哇,是吧。 我看看胖子,胖子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看我,一种无语凝噎的操蛋感觉顿时油然而生,我们俩一笑跟哭似的咧咧嘴,回头看向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那姐仨这会儿也有点儿犯晕,先前还豪气干云的老烟儿奶奶尤其显得惊诧莫名,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右臂上灵光闪动的九贞赤焰索,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些不死鬼魂竟然连出马仙里辈分极高、地位尊崇的老胡家(狐仙)祖上修炼得道的法器都奈何不得。 “妹子,别生那闲气了,这些不死鬼魂一身兼具妖、魔、鬼等多重身份,现在已经逆天了,竟然有了已经接近人形的三魂七魄,你那法器只是对付妖仙或鬼怪的,当然不管用啦。”我见老烟儿奶奶一时半会还不过劲儿,遂苦笑着出言相劝道。 “叔儿,你嘎哈呢,还真拿自己当雷拉了,站那儿不动弹了,您倒是给指条道儿啊,咋地,您是不是真想把我们都带走啊,呵呵呵”胖子脑袋反应确实快,一见那些鲜卑武士基本上可以同打不死的未來战士相“媲美”了,心知硬拼不是办法,便仰脸朝天地朝半空中晃晃悠悠的黎叔儿念秧儿(东北方言:故意用语言挤兑别人,逼迫别人做其不愿做的事儿),说起了三七疙瘩话儿。 “滚犊子,你当你叔儿我是110巡警呢,有困难就得楞(de,四声,leng,一声,东北方言:折腾的意思)我啊,操,那啥,说真的,这玩意儿,你叔儿我也是寡妇死儿子,彻底沒招儿了,呵呵,呵呵”黎叔儿在上面吭吭唧唧了半天,很尴尬地看着我们一摊手,那意思是:孩儿们,我也沒辙了,你们看着办吧,爱咋咋地。 “我去……”我一捂脸,心说你个死老装逼犯,合着你也有说不行、掉链子的时候啊。 不过,眼下我和胖子是真沒有逗壳子的心情,一点儿都沒有,内心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与负罪感:长期以來,我们俩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有事儿就依靠黎叔儿拿主意或在我们掉脚儿的时候來救援我们,却不知黎叔儿已然老矣,更需要我们的照顾与庇护,而且,他老人家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重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 但最近这段时间,我和胖子这种负疚之感却越來越强,感觉我们根本就不够独立,算不上是个敢担当、能为自己的亲人撑起一片天的真爷们,有时候自己个都想把嘴卸下來照着自己个的脸啐一口,再骂一句:“你丫也配腆着脸说自己是阴阳先生,我呸。”那是真臊得慌啊。 眼下,尽管强敌在前,我和胖子的胜算极低,但是,上有视我们如己出的黎叔儿需要我们的照顾,我们必须活着走出去,等到他老人家要转世轮回的时候,风风光光地为他办一场法事,让这一世历尽磨难与波折的黎叔儿不留遗憾地进入下一世,同时,我们身后还站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娇娃,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我们还要一口气在,就要保护她们丝毫不能受到伤害,这是两个猥琐却不乏责任感的阴阳愤青的底线,敢于触碰者,杀无赦。 说实话,虽然现在的情形可以用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來形容,但我和胖子的心里确实是心潮澎湃、情难自已,就觉得一股真气由打丹田而生,直通四肢百骸,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无比的充盈,这种充盈之感,不仅仅是使我们的内心变得强大,就连我们的手脚,也明显感觉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力。 我和胖子莫名惊诧地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登时面色都是一变,心中暗自叫苦:在胖子的眉心,一道火焰状的图案清晰可见,并且那道火焰状的图案此时是熠熠发光,与真实的、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模一样。 奶奶的,我们俩这情绪一激动,心潮一澎湃,竟然将体内的天蚕子魔性给激发出來了,这不是越渴越吃盐、净JB添乱吗。 再一看胖子看着我就跟看着盘子里最后一块扣肘子肉被被别人夹走了的那种愕然的眼神儿,甭问了,肯定是我的眉间也出现了那道瓦蓝瓦蓝的水滴状图案了。 “我这儿,也有,是吗。”我盯着胖子,迟迟疑疑地问了一句废话。 “然也。”胖子心还真大,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逸致和我掉书袋儿。 “滚你二大爷个三孙子的,然你妹儿然,我他妈……”我张嘴刚要骂不长心的胖子一句,却冷不丁产生到了一种异样之感。 我惊讶地抬头看看半空中一点儿都沒有因为我和胖子魔性大发而大惊失色或怎么怎么着的黎叔儿:“叔儿,不对劲儿啊,原來我们体内只要魔性一发,基本上就是大开杀戒,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可这回、这回我们咋跟沒事儿人似的,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呢。” “我操,是啊,咋回事啊。”我这么一说,胖子也意识到这一点,遂也接了一句,很是惊喜。 “先退敌,完事儿之后,咱们师徒三人好好唠唠嗑,有些话,是时候该和你们交底儿了。”黎叔儿一脸欣慰地看着我和胖子,眼神中既有欣喜、慈爱,又含有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忧苦与不舍,让我莫名其妙地就眼眶一湿,因为,那眼神,像极了当年我离开姥姥家、回父母家上学时,姥姥那不舍又不放心的、令人肝肠寸断的泪眼。 我避开黎叔儿的眼神,快速摸了一把眼睛,而后发泄般地一声大吼,就径直朝那些不死鬼魂们冲了过去。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倒是等我一会儿啊……”胖子见我自己冲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骂了我一句,随后也跟了上去。 这一次,我明显感觉两臂里的真气就像是流水一样,绵长、厚重,源源不绝,根本不用再靠意念催生体内的不化骨,那些煞气就从左右手掌里喷薄而出,一发不可收。 所以,当一个不死鬼魂举刀朝我力劈过來以后,我沒有象以往那样闪身避开,而是直接迎上去,用两只手掌夹住了那柄锯齿弯刀,而后用力一扭,那柄锯齿弯刀就被我从不死鬼魂的手中硬生生夺出,动作之迅速,令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不过,一击得手之后,我并沒有停留,而是一翻手,将那柄锯齿弯刀握在右手,继续砍向其他如潮水般涌上來的不死鬼魂。 那柄锯齿弯刀入手沉重且冰寒刺骨,但更让我意外的是,我明显能感到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就像是被漩流吸引似的,开始朝着手里的锯齿弯刀流去,而我握住的锯齿弯刀也不断发生剧烈的振动,并铮铮作响。 很快,我手里的那柄锯齿弯刀的刀身就变得漆黑如墨,刀刃部分则红似火炭,热浪灼人。 我既惊且喜地试探着举刀看向一个不死鬼魂,那厮抬刀一挡,手中的锯齿弯刀连同右臂,被我手里的锯齿弯刀应声砍落在地。 我手腕一翻,将锯齿弯刀横着推向那不死鬼魂的颈部,其状如骷髅的脑袋无声地掉落,就如同菜刀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 不出所料,一股黑烟随即从那不死鬼狐的脖腔子里冒了出來,我一声冷笑,早有准备的左手一张,一股煞气团准确地击中那不死鬼魂的脖腔,将刚一露头的那股黑气硬是给打回到体内。 “胖子,我要疯啊,我这刀……”我暂时放倒那名不死回魂以后,心思若狂地看向胖子,刚想告诉他我的这一重大发现,却意外看到,闹了半天,这死胖子可比我威风多了。 怎么啦,我的天呢,此刻,这死胖子左右手哥握住一柄玄铁剑,两只手臂连同手里的玄铁剑都已经变成了近似寒冰一样的青白色,看起來就跟骨头架子外露了差不多。 不过,别看死胖子的造型雷人,动起手來那真可谓是用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來形容,那两柄玄铁剑照着那些不死鬼魂们是连砍带刺,扎中了以后,还拧着劲儿地在不死鬼魂的身体里搅动一下,形成的创口看起來足有杯口那么大,这要是蹿血的话,非得崩一脸不可。 第575章 刀剑啸 离魂碎 胖子出手果然狠辣,招招都是直奔那些不死鬼魂的要害,而且是个个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被剑刺中后出现的骇人的窟窿,令人看起來是心惊肉跳,太挑战视觉神经了。 一见胖子非但不落下风,还杀法凌厉,所向披靡,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右手劲儿,将手里的锯齿弯刀平着将一个不死鬼魂的脑袋直接给拍进了腔子里,省得丫一会儿又往外冒那可以生出另一个不死鬼魂的邪乎黑烟。 这时,我无意中又看了胖子一眼,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因为我赫然发现,就在胖子将那些不死鬼魂身上戳出一个有一个的窟窿的同时,那些不死鬼魂体内隐藏的黑气正顺着窟窿吸附到胖子的玄铁剑上,就像是粘稠、肮脏的液体似的。 尽管胖子神勇,对于玄铁剑上沾着的越來越多的黑气视而不见,依旧势不可挡地朝那些不死鬼魂们连劈带砍,愣是将玄铁剑当成了西瓜刀使,但是,随着玄铁剑上吸附的黑气逐渐增厚,胖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來,而那些不死鬼魂们则是愈逼愈近,逐渐缩小了对胖子的包围圈。 不好,胖子要遭罪,一见这情形,我心中暗自叫苦,这些不死鬼魂们果然有了智商,他们分明是看出了长此下去,胖子终究会支撑不住,所以宁愿搭上一些不死鬼魂暂时做替死鬼,用其体内的黑气缠住胖子,限制胖子的动作,然后等待时机,将胖子一击毙命。 而后,只要那些黑气不散不灭,暂作替死鬼的不死鬼魂们必然还会死而复生,如此一來,这些鲜卑武士们自是稳赚不赔,真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冲胖子大吼道:“师兄,快甩到剑上的那些黑气,要不然你会中计的,快啊。” 胖子听见我的嘶吼,不管他听沒听明白我的用意,但见我语气急迫,近乎疯狂,胖子也知道我让他这么做必定有深意,便左手一长,用玄铁剑朝逼近的几个不死鬼魂们虚刺了几下,那几个家伙知道胖子的厉害,亦不敢亦步亦趋地过分紧逼,胖子遂趁此机会,跳出了包围圈,右手开始大力猛甩玄铁剑上粘着的那些如石油一般的黑气。 可是,任凭胖子怎么甩动,那些黑气就像生根了一样,牢牢地吸附在玄铁剑剑身上,根本就甩不掉。 “妈逼的,这是些啥玩意儿啊,咋还粘包赖(东北方言:大意为借机会讹诈人,与碰瓷儿的含义接近)啊,我操。”胖子甩了一会儿,见那些黑气压根就沒有走到意思,不禁焦躁起來,急赤白脸地看向我,张嘴骂道。 “再不甩掉,一会儿你丫就只能用牙去咬这些不死鬼魂了,这可咋整,哎呦喂。”一看胖子甩了半天,那些黑气就跟沒事儿人似的,愣是赖皮赖脸的“龟”然不动,我也冒汗了,心说这些玩意儿咋还跟泼妇老娘们打架似的,死缠烂打不说,还啥不要脸的招数都敢整,真是他奶奶个孙子腿的。 可是,发昏当不了死,诈尸救不了命,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想出法子对付这些比不死鬼魂还要棘手的黑气才是硬道理。 这工夫,胖子是真急了,“啊呜”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估计那牙口,连腮帮子都咬破了,而后,大嘴一张,“噗噗”两口带血的吐沫就喷到了两柄玄铁剑靠近剑格(护手)部位、尚未被黑气完全覆盖的剑身上,随即两臂一举,怪眼圆瞪,一声大喝之后,两道青色剑气就像电流也似,沿着剑脊部位瞬间激射至剑尖,刹那间,那些原本吸附在剑身上的黑气就象猝然遭到龙卷风袭击一般,霎时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并象受了惊的蝙蝠似的,四下飞散而去。 “妈了个巴子的,老汉不发威,你真当我性无能啊,操。”看着重新恢复了整洁的剑身,胖子看着我哈哈一笑,嘴里含糊不清地炫耀道,估摸着是刚才劲儿使大了,舌头被咬肿了。 “行了,不装逼过不去年是吧,操。”我见死胖子刚摆脱那些黑气的纠缠就开始抖擞(得瑟),一口气劈出三刀,逼退围殴我的那些不死鬼魂后,跑到胖子身边,急促地说道:“你丫美啥啊,那些黑气只是暂时被你打散了,放个屁的工夫就能再次聚拢、复合在一起,,继续跟你死磕,还有,你看看,这些不死鬼魂体内可还有黑气呢,咋整。” 听了我的话,胖子抬头瞄向前面那些一点儿沒咋地、个顶个欢实得跟吃了伟哥似的不死鬼魂,刚才的喜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嘬着牙花子看着我:“是啊,这还真是个事儿,不是,那你说咋办啊。” “唉,说实话啊,师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就是太JB恶心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用。”我看向胖子,是真心不想说。 “操,你丫是要命还是要洁癖啊,再说了,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你还不考虑黎叔儿,还、还有老火、沈涵、老烟儿妹子她们啊,快,别尿唧,撒逼愣地说,啥路子。”胖子一瞪我,劈头就给我上了一堂正义凛然的党课,说得那叫一慷慨激昂、催人尿下。 一看胖子那视死如归、舍得一身剐的大无畏的表情,我是自惭形秽,深为自己灵魂深处的私字一闪念而惭愧,而自责,便低声地说道:“咱们可以用体内的摄魂珠将那些黑气吸入体内,再转化为粑粑消灭掉,呵呵,呵呵” “啥,我操,这个、这个……”一听我说完办法,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就大肿脸臊得通红,刚才那激昂的劲头就跟刚走完尿的膀胱似的,瘪茄子了,期期艾艾地看着我,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凯子,兄弟,你这不是下套害我吗,那啥,还有别的办法沒,咱们换一个,啊。” “我他妈想给你换个肾,换你妹儿啊换,丫刚才不是挺雀跃的吗,这会儿咋地了,拉拉尿儿啦,告诉你,这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办法,你爱用不用,自己掂量吧。”我白了一眼死胖子,其实心里面也在做思想斗争,要真是将这些看起來就跟一堆烂肉般得不死鬼魂体内的黑气吸到体内,我也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那感觉,基本上跟蹲在粪坑边上挑蛆吃沒什么不同,恶心,真恶心。 “操,拚了,爱JB咋地咋地吧。”胖子见我也是黔驴技穷了,一咬牙,骂了一句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奔着那些不死鬼魂们去了,我则紧随其后。 我和死胖子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必须是肩并肩地共进退,绝对不会丢下兄弟自己跑路,这也是我们俩的底线,并保持了一生。 二次杀入不死鬼魂们的包围圈以后,正如我们所料,先前被胖子威力惊人的剑气击散的那些黑气们已经复原如初,并且好像是出于报复一样,又“孵化”出了若干嘎嘎新的不死鬼魂,正张牙舞爪地朝我们俩扑了过來。 因为我和胖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所以,我们俩也沒犹豫,刀剑并举,一人砍掉一个不死鬼魂的脑袋,随即便用左手贴在了那个不死鬼魂的脖腔子上,心念一动,就觉得左臂里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不可遏制地要将龟缩在不死鬼魂体内的黑气吸入手臂里。 奇怪的是,那原本异常活跃、争着抢着要钻出來的黑气,这会儿却死命地赖在无头的不死鬼魂的体内,似乎是很怕被我们吸到体内去。 “操你妈的,原來你们也有怕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们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强呢,躲是吧,行,看谁能耗过谁,玩儿呗……”一见那些黑气如此害怕被我们吸到体内,胖子可來情绪了,瞪着两只小眼睛,歪着嘴,一边冷笑着损那些黑气,一边不断加大左臂的吸力,看样子是不吸出那些黑气誓不罢休。 我们的这一举动,让那些不死鬼魂们始料未及,一时之间,那些凶悍的不死鬼魂们呆立原地,既不上來攻击我们,也不出手救那两个同类,而我和胖子则干脆视它们如无物,就那么专心致志地跟那两股躲在不死鬼魂体内的黑气较劲,彻底杠上了。 那两道黑气终归不是已经激发了天蚕子魔性的我和胖子的对手,不几分钟,我就感到明显有一股寒冷的气体正沿着我的内关穴位进入手臂里,同时耳边清晰地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声,不用问,肯定是那黑气发出的绝望的叫声。 那厢,死胖子也是龇牙咧嘴、一副大鼻涕都快被冻出來了的痛苦表情,不问可知,丫也得手了,正努着劲儿吸另一股黑气呢。 就在这时,无数只飞鸟毫无征兆地飞进到大厅里。 那些鸟儿遍体漆黑,飞行速度奇快,在落到地上一会儿,便纷纷倒地死去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等人正莫名惊诧,不知道这些鸟儿从何而來,就见一道火光从地上骤然直窜而起,瞬间便火势熊熊。 我和胖子慌忙放开各自的不死鬼魂,并用力将手臂里的黑气逼出,随后便快速跑到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身边,并按着她们蹲下,以防止窒息。 第576章 作壁上观 火焰依旧在肆虐蔓延,渐成燎原之势,火光中,那些鲜卑武士们的不死鬼魂并沒有慌乱,而是很有秩序地开始集结,就象听到了战场上的鸣金一般。 随后,原本是铺着瓷砖的地面竟然开始融化,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半左右的大洞,洞口还不断翻涌出火红的岩浆,看起來就像是地狱入口一般骇人。 但接下來发生的一幕,才真的是骇人听闻的:指尖那些鲜卑武士的不死鬼魂们就像是在举行某种祭祀仪式似的,依次且毫不犹豫地竞相跳到了那个看起來足以熔化掉世间一切物质的洞内,一个,两个,三个……当最后一个鲜卑武士的不死鬼魂义无反顾地隐沒在洞内之后,洞口就像是突然停电了的屏幕,一下子就消失了,地面,依旧是先前那略带污损的瓷砖。 此时,那些突兀出现的黑色飞鸟也不见了踪影,就像它们压根就沒出现过一样。 随着地面那炼狱洞口的消失,曾经让人望而生畏的火焰也凭空熄灭了,大厅里的那些老虎机什么的,一点儿都沒有留下受到熏烤的些许痕迹。 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还有我和胖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某种我们未曾接触过的邪门法术。 黎叔儿“按落云头”,心平气和、古井不波地看向我们,说道:“别胡猜了,这不是幻术,也不是邪术,那些黑鸟,叫火烈乌,是地府里的一种怪鸟,一般喜欢栖息在第十六层的火山地狱,可以呵气喷火,也可以瞬间燃烧自身,并通过这种燃烧來暂时打开地狱的鬼门关,可供鬼魂进入阴阳界。” “您的意思是,这些火烈乌是有人故意放出來,以便打开鬼门关召唤那些鲜卑武士的不死鬼魂们回去,是吗。”我看着黎叔儿,问了一句。 “孺子可教。”黎叔儿看着我点了一下头,看起來一点儿开玩笑逗咳嗽的心思都沒有,继续说道:“这些不死鬼魂,包括火烈乌,应该都是陆宇峰派來的,其目的无非是那些不死鬼魂拖住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便见好就收,利用火烈乌打开一个临时性的鬼门关,让这些不死鬼魂全身而退,说实话啊,咱们爷们这一把是赔大发了,丢人现眼呐 。” 黎叔儿臊眉耷眼地看向我们,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看起來心绪也很是不佳。 “行了,叔儿,您也别闹心了,就凭咱们爷们这稀吊松的德行,能将陆宇峰逼得都派出压箱底儿的御林军了,您还想咋地,虽败犹荣啊,是吧,师弟。”胖子心的确大,一见黎叔儿有些垂头丧气,便牛逼闪电地在那自吹自擂起來。 不过,胖子一番似是而非、强词夺理的煽情,多多少少还是刺激了我们的情绪,使我们精神为之一振。 “好了,不提这些了,那啥,你们拾掇一下,咱们按照原计划,还是去李茂藏身的防空洞里看看,死马当活马医吧,而且,我了解陆宇峰的性格,他一定会在那里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來嘲笑咱们,好获得一个强者羞辱弱者的那种快感,知道吧。”黎叔儿自我解嘲地一笑,示意我们扎紧时间准备一下,然后就立即开拔。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们不敢怠慢,好在此刻偌大的大厅里已是空无一人,所以,我们沒费什么力气,就找回了我和胖子被缴械的九二式手枪,插回腰间后,我们一行就离开了这座给我们留下了刻骨铭心记忆的金凯宫大厦。 此刻,外面已经是玩月如钩、夜幕低垂了,按照记忆,老火很快就带着我们找到了那辆老夜版的破捷达,我们挤坐在车内,老规矩,胖子还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幸福地看着专心驾驶的老火,我则挤坐在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中间,不时的,沈涵便在我的大腿上拧一下,疼得我直吸溜嘴,还不敢叫,那罪可遭大了。 “对了,我这半天还忘问了,你们这姐仨,尤其是老烟儿妹子,你们这是咋就和到一块儿的啊,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一直跟踪我们不成。”募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來,就是沈涵、老火为什么会在宾馆里离奇失踪,还有,老烟儿奶奶怎么会和沈涵、老火在一起,并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一起出现,于是便向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问道。 “我需要集中精神开车,沈涵、小烟,你们告诉这俩货吧。”因为夜晚能见度很低,加之公路上积雪如镜,路况险恶,老火不敢稍有分心,就让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回答我的问題。 “嘿,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你说你们两个沒用的东西啊,嘴上巴巴地说着要保护我们,一到关键时刻,你们俩准沒影,一说这个,我怎么还是气不打一处來呢,啊。”沈涵看了我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借題发挥的机会,那是由着性子、咬牙切齿地掐我,掐得我是鬼哭神嚎、连连告饶,。 一旁的老烟儿奶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神情很是复杂,似有几分不忍,又似有几分的渴望与向往。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说正事儿,一会儿咱们还指不定遇到啥情况呢,趁现在沒事儿,赶紧说,啊。”我见沈涵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连忙说道。 沈涵见一旁的老烟儿奶奶笑意吟吟的样子,也有点儿赧颜,这才住了手,而后,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我和胖子同齐国银离开宾馆后发生的事儿和盘托出。 根据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讲述,我和胖子逐渐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事件原貌:在我们和咋咋呼呼的齐国银一帮子人离开宾馆之后,老火和沈涵返回二楼的房间,一进入屋内,老火先是若无其事地关上房门,并和沈涵一前一后地走到窗前,突然,老火挡在沈涵前面,同时双手举枪,指向按有壁灯的西侧墙壁,嘴里娇斥道:“谁,出來,别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 沈涵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看一脸严阵以待的老火,又看看那看似平凡无奇的白色墙壁,脸上写满了疑惑。 但很快,沈涵就骇异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一个纤细的女性身影正从墙壁里慢慢地凸显出來。 片刻,老烟儿奶奶略显疲惫地出现在了老火和沈涵的面前,并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 “嘘,小烟儿妹子,真被你吓了一跳。”见是老烟儿奶奶,老火吁了一口气,收起枪,看着老烟儿奶奶笑道。 “小烟儿,你怎么來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沈涵对于老烟儿奶奶的出现也是有些始料未及,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异事件,遂忍不住问道。 “呵呵,不是我们有事儿,而是如果你们现在不离开这里,你们可就真要摊事儿了,好了,边走边说吧。”这时,一只灰色的耗子无端地出现在房间里,并吱吱地叫了几声,老烟儿奶奶侧耳听了一下,面色一变,朝老火和沈涵焦急地说道。 “怎么了,难到是胖子和杨小凯他们有危险。”见老烟儿奶奶神色有异,老火和沈涵也慌神儿了,还以为我和胖子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嗨,你们俩还是操心自己吧,那杨三子已经派人來抓你们了,准备用你们当人质威胁杨小凯那哥俩,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走吧,沒时间了,杨三子的马仔已经在來这里的道上了。”老烟儿奶奶查看了一下房间四周,见沈涵和老火沒有什么行李,便不客气地催促那姐俩撒愣地走。 一见老烟儿奶奶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老火和沈涵不再犹豫,跟着老烟儿奶奶离开了房间。 随后,老火和沈涵在老烟儿奶奶的带领下,离开房间,來到走廊里,老烟儿奶奶沒有停留,直接走到走廊的一堵把冷山的墙壁前,径直朝厚实的墙壁走去,并很快就将半边身子隐沒进了墙壁里。 沈涵和老火一愣,沒有跟着老烟儿奶奶去“碰壁”,而是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老烟儿奶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已经隐沒进了墙壁里近一半的身体又退了出來,并看着沈涵和老火歉然地一笑:“哎呀,我忘了你们不是出马仙,实在抱歉啊。” 说着,老烟儿奶奶薅下一缕青丝,分别缠住沈涵和老火的右手手腕,并在她们俩的眉间点了一下,念了几句类似外语的咒语(实际上是失传已久的萨满教的满族符语)后,沈涵和老火略一迟疑,就跟着老烟儿奶奶走进了墙壁里。 墙壁里,并不像沈涵和老火想象的那样乌漆墨黑、憋闷难奈,恰恰相反,墙壁里异常宽敞,还稀稀落落地站着不好长相各异、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正望着沈涵和老火指指点点,但看他(她)们露出的笑容,无疑都是充满善意的。 (各位书友,先预祝新年快乐,心想事成,2014,我们來了,乌拉,) 第577章 女贞使者很拉风 被那些男男女女这么看着,尽管他(她)们都是善意的,但沈涵和老火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好在老烟儿奶奶及时察觉到了,便一挥手,那些男男女女遂吃吃的笑着往黑暗中走去,消失无踪。 这当儿,沈涵和老火就听见走廊里吵吵嚷嚷的上來了很多人,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些带着枪的黑衣男子。 “这些家伙是杨三子手下的打手,专门过來绑架你们,好要挟杨小凯和汪一飞就范,要不刚才我怎么那么着急的追你们赶紧走呢。”老烟儿奶奶附在沈涵和老火耳边,悄声说道。 “他们,看不见咱们。”沈涵见那些黑衣人瞎摸糊眼地直奔她们俩刚才住的房间而去,对于躲在墙壁里的她们三人却视而不见,不由得看向老烟儿奶奶,好奇地问道。 “其实,所谓的遁地术,不过就是利用符咒的力量扭曲了时空,使其他人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而已,也就是平常老百姓经常说的障眼法,这回你们明白为什么那些黑衣人看不见咱们了吧,在他们眼里,这里就是一堵实实诚诚的墙壁,又怎么会注意呢。”老烟儿奶奶看着沈涵和老火,笑着解释道。 此时,那些黑衣人已经踹开了沈涵和老火所住的房间的门,跟狗抢骨头似的争相挤了进去,但旋即就气急败坏地跑了出來,站在走廊里骂骂咧咧地东张西望,面色显得极为懊丧与愤怒。 那些黑衣人在走廊里不知所措地來來回回、徒劳无功地走了几趟之后,发泄般地朝走廊顶部的节能灯开了几枪,这才悻悻地下了楼,随即,楼下就传來器物被砸碎的声音,以及前台服务生的惨叫声与求饶声。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汽车引擎声响起,并渐行渐远。 老烟儿奶奶侧耳听了一会儿,抿嘴一笑:“让你们收委屈了,走吧,咱们可以出去了。” 沈涵和老火还以为老烟儿奶奶是想让她们俩再次回到宾馆的走廊里,不想老烟儿奶奶却一转身,朝那黑魆魆、看不清里面状况的墙壁深处走去。 沈涵和老火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老烟儿奶奶向那充满未知、令人本能地心生恐惧的黑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沈涵和老火就感觉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并有阵阵浃肤浸髓的刺骨寒风吹了过來,几分钟之后,沈涵和老火经验地发,是现,她们已经身处在距离宾馆数百米远的户外了,周围,是皑皑白雪与一栋栋灰色的房屋,看起來就像是一座被废弃已久的工厂。 就在这时,一只身体灰白色皮毛交织、状如大号狸猫的动物顺着雪地箭一般跑了过來。 一见那只大猫,老烟儿奶奶一怔,而后就冲大猫一招手,问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到处乱跑,不怕冲了太多的阳气,伤到自身的修为啊。” 那只大猫一竖两只耳朵尖上各有一簇毛的耳朵,竟然张嘴发出了类似成年男子的人声:“禀告使者,小仙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会这般莽撞,至于胁迫我的那人,实在是太过难缠,简直如泼皮无赖一般……” 那只大猫正说着,忽然一声惨叫,跳起來一人多高,而后又重重地落到了雪地里,饶是雪地松软,但高度在那呢,那只大猫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同时,一个哑脖倒嗓的男人的声音从那只大猫的肚皮地下穿了出來:“嘿,你奶奶的啊,你不过就是只修炼到了半调子的猞猁而已,我老人家肯暂借你的身体待一会儿,那是你丫的造化,咋地,你还逼扯起沒完了,告诉你,再他妈得瑟,我直接就把你带走,让你下辈子托生成猪,挨刀的货,操。” 听到这公鸭嗓子的男子嘚啵嘚啵地骂了半天街,沈涵和老火才知道眼前的这只大猫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猞猁,但更让她们高兴加意外的,还是那声音,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如假包换的、也是黎叔儿特有的、一般人想整也整不出來的赖赖唧唧的声音。 一听到黎叔儿的声音,沈涵和老火都如释重负地笑了,这个老骗子就是有这种魔力,只要他一出现,就总是能让周围的人感到安心。 “黎叔儿,您这又是弄得哪一出啊。”见黎叔儿居然附体在一只业已修炼的可以发出人声的猞猁身上,老火感到有些好笑,但她毕竟性格温和,遂忍着笑问黎叔儿,倒是一旁的沈涵和老烟儿奶奶是笑得花枝乱颤。 “嗨,别提了,我们爷们在城管大队那里正帮助教育那些有娘生、沒爹教的城管,结果警察也跟着來捣乱,整得我们爷仨顺着地沟跑出來的,你们别担心,那俩犊子在后面呢,我腿脚快,先回來看看你们咋样了,呵呵”黎叔儿继续赖在那猞猁身体里和老火她们闲聊,把那只头一次被鬼魂绑架的猞猁愁的啊,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黎叔儿和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扯闲皮的工夫,她们的周围突然多出了很多动物,有毛色发黄的狐狸、灰色的山鼠、通体雪白的雪兔、灵敏异常的紫貂……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这些动物本应该呆在自己温暖的窝里或是洞穴里,可此时却全都平白无故地冒了出來,这种异样情形的确令黎叔儿、沈涵、老火她们有些意外与不解,难道是地震了。 “你们别惊讶了,这些都是我们出马仙一族的后裔和小辈,嗯,我是出马仙里的女贞使者,辈分比它们都高,知道我來了,它们这是出來迎接我,呵呵”沈涵和老火面有异色,老烟儿奶奶灿然一笑,解释道。 这时,一只紫貂一跃到了老烟儿奶奶的肩头,在其耳边啾啾地叫了几声,老烟儿奶奶的神色随之一紧,看向沈涵和老火,也包括那只被黎叔儿鹊巢鸠占了的猞猁,略显急迫地说道:“它们告诉我,刚才杨小凯和汪一飞回到宾馆,沒有见到你们姐俩,这会儿正去金碧宫找杨三子了,不过,据这些小辈讲,杨三子那家伙一向疑心很大,又怕**的仇家找他寻仇,身边总是带着为数不少的枪手,再加上这次他是有意和你们为敌,已经在赌场里埋伏了二三十的枪手等着你们去自投罗网呢,所以,杨小凯和汪一飞这么一去,正中了杨三子的下怀,我怕那俩二货要吃亏啊。” “那还等等什么,我们快去吧。”一听到我和胖子要吃亏,沈涵一下子就急了,转身就要跑去解救我们俩。 老火伸手拦住面色涨红的沈涵,老火毕竟是行动队的队长,心思缜密,性格稳重,既然老烟儿奶奶能号令这里的出马仙对她俯首帖耳,就自然是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能借助这些出马仙的力量,那效果一定比单就这些人硬闯金碧宫來得要好,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然,见老火沒有象沈涵那么冲动,不仅老烟儿奶奶心照不宣地微笑点了点头,就连一旁的那只此刻已经是忍无可忍、对体内的黎叔儿魂魄腻歪透了的猞猁也是一颔首,似乎对于老火的冷静很是欣赏。 不过,看着一只猞猁对你挤眉弄眼、点头吐舌的,那种感觉,其实还是挺诡异的。 见沈涵和老火对着自己露出一种强忍着不吐的难受表情,那只猞猁用前爪一捂脸,十足一副丢人到家了的悲催模样,嘴里哭咧咧地说道:“二位仙姑,这些真不是我干的,都是那死老帮子搞得猫腻,哎呀我操,我他妈这人可丢到家了。” 见黎叔儿将那只相貌凶猛的猞猁难为成这样,老烟儿奶奶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便催促黎叔儿抓紧出來,别在折磨那只倒霉透顶的猞猁了。 在黎叔儿的指点下,一只雪兔调回一截柳枝,老烟儿奶奶咬破食指,滴在柳枝上,又在柳枝上用食指画了一道类似象形文字水的图案,而后将柳枝置于猞猁的腹部下面,就见那只猞猁一个激灵,就跟憋尿了似的,随即周身一抖,虚弱无力地趴在了雪地里,恶狠狠地望着地上的那截柳枝,是咬牙切齿,怒目相向。 老烟儿奶奶掏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到猞猁嘴里,猞猁感激地低下头,发出温顺的咕噜咕噜声。 随后,老烟儿奶奶将地上的柳枝捡起,同沈涵和老火便在风雪中朝金碧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身后,那些狐狸、紫貂、雪兔也是紧随其后,只不过那些出马仙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起來,并最终与周遭的白雪景象融为一体,看不出來了。 到了金碧宫,老烟儿奶奶沒有直奔五楼,而是故伎重演,再次带着沈涵和老火她们俩穿墙直入,沒费什么力气就到了五楼。 而就在她们这一行晃晃荡荡地赶到金碧宫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我和胖子被那些黑衣枪手缴械并带到包间里接受那杨三子和黑衣女子的拷问,于是,老烟儿奶奶和沈涵、老火一合计,索性先将外面的那些枪手收拾了,然后再进去会和我们哥俩,将杨三子与那黑衣女子來个瓮中捉鳖。 第578章 枉死魂 恶毒心 沈涵、老火在老烟儿奶奶的帮助下,干净彻底地消灭了包间外面的那些黑衣枪手,随即进入室内与我们俩会和,至于接下來的事儿,我和胖子都是当事人,就不用那姐仨赘言了。 解开了心中的疑问,我和胖子心里也就踏实了,在我们俩的指引下,老火驾驶着那辆状态绝对不错的老捷达,风驰电掣地朝李茂的那处防空洞驶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了那处防空洞的位置,下了车,一路御风飞翔的黎叔儿也按落云头,站在了我们的头上方,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我们是大吃一惊:那处依着山洞而建的防空洞入口出全是斗大的碎尸,将入口处堵得是严严实实,即便是有大型机械,非有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将那些大石头清理干净,而且,就算是将那些碎尸清理干净乐了,还不知道里面是何种超乎想象的狼狈状况呢。 “这个、这个……”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点儿口吃地看向黎叔儿他们说道。 “这个啥你这个,这个一点儿都不意外,陆宇峰之所以不惜血本地派出那些鲜卑武士的不死鬼魂去拖住咱们,为的就是好争取时间将这里炸毁,消灭罪证,这回懂了吧。”看來,黎叔儿对于这一切依然是早已心中有所预料,所以看起來比我和胖子要淡定得多,说话的语气也是遗憾远胜于惊讶。 “您知道这样还让我们來,汽油不花钱是吧,啊。”胖子一听黎叔儿似乎早就知道是这种结局,然后还让我们顶风冒雪、大老远的巴巴赶到这里,忍不住埋怨起了黎叔儿。 “你懂啥,这里尽管被毁了,但是,百密一疏知道不,那些王八犊子时间在充裕,可他们毕竟是贼,心里发慌,因此,他们在开溜之前,就是收拾的再干净,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一些证据,而这,往往会给咱们留下破案的钥匙,懂不,呵呵”黎叔儿眨眨眼睛,嘿嘿笑了起來。 “不是,您先等会儿,听您这意思,好像您能进去似的,喂,叔儿,被跟我们玩儿褶子啊,你是不是有路子可以进到防空洞里,撒愣说啊,要进大家一起进,你可不能吃独食,听见沒。”听话听音,胖子一听说的话,就知道黎叔儿八成是有办法能进到地下的防空洞里,遂连忙要挟黎叔儿不能撇下我们自己去地下嗨皮。 “操,你叔儿我是啥,鬼差啊,哪儿不能去,还用得着法术,关键是你们不好整,是吧。”黎叔儿看着我们一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儿犯难。 “别整景儿了,你个老骗子,告诉你啊,别想打我们主意,我们是一毛不拔,完了你还得想办法把我们给弄到地底下去,知道不,呵呵”胖子一见黎叔儿那模样,就知道黎叔儿肯定是有办法带我们下去,也不客气,看着黎叔儿就耍起了青皮。 “呵呵,不闹了,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下去吧,那啥,叔儿我现在画符不方便,那些符篆里面多多少少都有阳刚之气,太伤我的精魄,小凯,你麻溜地在雪上画一道五雷遁地符,记得最后一笔千万别断,知道不。”黎叔儿一见夜已深,便也不再和我们逗闷子,出出言让我在那片痕迹杂乱的雪地上画一道五雷遁地符出來。 一看黎叔儿这回真是认真的,我也不敢怠慢,赶紧屏气凝神,运气于右手五指,拧腰垫步,以臂为杆,以右手五指为狼毫,在雪地上一气呵成地画好了一道弯弯曲曲、如百蛇狂舞的五雷遁地符。 见我画好了符,黎叔儿微微颔首,看得出,对我的功力还是很满意的,随后,黎叔儿示意我们都站到五雷遁地符里,胖子心大,不管不顾地站在了符的中心、也就是符眼的位置上,结果自不免又挨了黎叔儿一顿暴训,好在胖子和我早已经习惯了黎叔儿的喜怒无常,沒后脑勺子挨大耳贴子就已经感觉是过年了。 见我们都已近在五雷遁地符里站好了,黎叔儿也不含糊,立在半空中开始瞑目念动咒语:“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披发骑麒麟,赤脚蹑层冰,手把九天器,啸风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摄伏诸魔精,济度长夜魂,利益于众,如彼银河水,千眼千月轮,誓于未來世,永扬天尊教,五雷为吾开路急先锋,破、破、破。” 黎叔儿三个破字出口,我们就感觉脚下的雪地开始出现轻微的振动,随即振动感越來越强,突然,我们就感觉脚下一空,眼前一黑,身体就随着地球引力往下面落去…… 等我们恢复意识之后,就感觉自己好像深处在底下的隧道里一样,周围都是冰冷凝霜的石头,光线也极为暗淡,接着石头上发出的点点如晨星的光亮,我看到胖子、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都站在我的周围,并努力地寻找着其他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赫然看到一位满脸是血、身体缺了半边、白森森的肋骨都暴露在外面的男子神情木然地从黑暗中向我们走了过來,不禁吃了一惊,一面挡在沈涵她们姐仨的前面,一面警惕地看向那血赤呼啦的男子,并暗中启动左右臂的不化骨,旋即厉声问答:“你是人是鬼,被他妈扯犊子啊,小心我打得你魂飞魄散,连鬼都沒得做了,操。” 显然,胖子和老烟儿奶奶也都看到了那个看起來挺瘆人的男子,脸上都现出了一丝讶异之色,只有沈涵和老火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问道:“你看见什么了,瞎吵吵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们啊。” 一见什哈和老火这么说,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來,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我和胖子都是开了阴阳眼的,老烟儿奶奶又是出马仙里很有地位的什么使者(尽管老烟儿奶奶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讳莫如深,但从那些麻、柳等低级的出马仙对于老烟儿奶奶的恭谨谦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老烟儿奶奶在出马仙一族里面的身份不容小觑),自然也能看到鬼魂,只有沈涵和老火沒有开阴阳眼,所以她们根本就看不见那个看起來极为恐怖的男子鬼魂。 “嗯,有点儿小状况,你们俩别紧张,我们完全能应付,你们只管站着别动就好。”我朝沈涵和老火微微一笑,想消除她们俩的不安情绪。 这时,胖子和老烟儿奶奶都站到了我身边,我让老烟儿奶奶靠后一点儿,一是不想让她离危险这么近,二來也是让她注意一下我们的背面,防止被什么恶鬼之类的再从背后偷袭。 就在老烟儿奶奶刚站到后面之后,我们就看到,有越來越多的男男女女的鬼魂从黑暗中走了出來,且无一例外的都是身体血迹斑斑,肢体残缺不全,就好像刚从爆炸现场里跑出來似的。 那些鬼魂虽然外貌恐怖,却都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就那么机械地走着,无喜无怒,无悲无忧,看起來与一群木偶别无不同。 那群鬼魂离我们越來越近了,这当口,我和胖子才想起來,黎叔儿怎么不见了呢。 “瞅啥瞅,我在这呢,操。”头顶上,传來黎叔儿那低沉的鬼动静,吓了我们一跳。 “叔儿,这些事啥玩意儿啊。”我抬头一望,勉强能看到黎叔儿正吸附在我们头顶的石壁上,目光阴郁地看着那些越走越近的鬼魂们。 “这些鬼魂都是新死的冤魂,他们这是刚死不久,大脑里的意识出现了记忆断裂,还沒有明白过來自己已经死了,所以看起來一个个跟老年痴呆似的,唉,这李茂真是造孽啊,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害死这么多的枉死冤魂,这是要遭天谴的。”黎叔儿重重都地叹了一口气,恨声叹息道。 “您是说,这些鬼魂都是被李茂在防空洞的地下酒吧里整死的。”我看着那些鬼魂,有点儿不可思议地说道。 “沒错,你看他们的衣着,不都是现在的款式吗。”黎叔儿又是一叹,接着说道:“他们应该都是这里的常客,却最终中了李茂的绝户毒计,枉死在了这里,这就是命啊。” 此时,那些鬼魂们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但令人惊诧的是,那些鬼魂对我们视而不见,身子就像是空气一般,从我们的身体中间毫无障碍地穿过。 因为害怕沈涵和老火感到恐惧,我和胖子都沒有吱声,直到那些鬼魂们过完了以后,我们俩才吐出一口长气。 “有点儿不对劲儿啊,一会儿你们都多留点神,我感觉这酒吧里,有陷阱啊。”黎叔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逐渐隐沒在黑暗中的鬼魂们,说话的语气很沉重。 “叔儿,啥意思啊。”刚一遁地,就碰上了这么邪门的事儿,我心里是真沒底了,就仰脖问黎叔儿。 “这些鬼魂尚未成形,说明他们的人魂被人用邪术封印在了这里的某处,于是这些沒了人魂的鬼魂就只能在墓道里周而复始的徘徊,无法去地府投胎,这个法子,很毒的啊。”黑暗中,黎叔儿幽幽地说道。 第579章 不祥的预言 咋一进这暗黑的世界里,就碰上了这么歹毒的邪门法术,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都是大吃一惊,心里不免 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前方还会有什么更为出人意料、骇人听闻的事情会发生。 见我们都有些紧张,黎叔儿呵呵一笑:“你们也不必过于紧张,那李茂也沒多大尿儿了,要不然,他何不就在这里等咱们,然后一网打尽,那多好啊,是吧,记住了,邪不压正,人间正道是沧桑,那些邪门鬼祟是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巴巴,记住沒。” 黎叔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胆气确实为之一豪,黎叔儿说的沒错,且不说那曾经被我们小小地战胜过一回的李茂,就说那曾为一代帝王、几世枭雄的陆宇峰,可以说是有通天彻地、移山倒海的本事,可即便如此,不也还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甚至是冥府里搞些阴谋诡计,却不敢公然站出來与田启功、与尹川山、与黎叔儿叫板吗。 由此可见,不管这些邪门歪道的苟且之辈多么不可一世,多么横行霸道,终究是只能得逞于一时,却不能称雄一世,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胆怯的,这就是所谓的瘦驴拉硬屎、外强中干。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是底气十足,扬了二正地就跟着黎叔儿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那里面委实是太黑了,即便开了阴阳眼也是白搭,看东西和找路就跟青光眼似的,模模糊糊,脚下磕磕绊绊自是在所难免。 走了一会儿,前面好歹是看见点儿亮光了,我和胖子心中大喜,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现行走到了光亮之处,一看,我操,敢情那发出光亮的地界就是我们曾经來过的地下酒吧的大厅,而那些亮光的光源,竟然全部來自一个个高悬在半空、无风自漂的白色纸灯笼,看起來与一般的丧事上悬挂的写有黑漆漆的奠字的纸灯笼并无什么不同,很是阴森诡异。 再看大厅里,堆满了被某种力量揉搓的稀碎的桌椅板凳和装潢材料、玻璃器皿的碎片,看样子,这里是刚刚发生后一场浩劫。 这时,黎叔儿从兜里摸出几个好像是蚕蛹一样的东西,迎空一撒,那些“蚕蛹”便似张了眼睛一般,飞入各个灯笼之中,那灯光瞬间便为之一亮,室内的光线也随之增强如白昼。 这时,我们几个再仔细一瞅,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瓦砾残片遍地的地面和已经坍塌的墙壁的残垣上,到处都溅满了尚未干涸的鲜红血迹,而就在那些瓦砾覆盖下,一具具缺胳膊少腿、面部血肉模糊的男男女女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显见是在一个时间段被夺去的生命。 那种凄惨、骇人的场面,与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恐怖分子在某商厦实施爆炸袭击后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是一模一样,让人是义愤填膺,不能自持。 胖子吸了吸鼻子,有点儿不敢肯定地看向老火,老火面色沉重地一点头儿:“嗯,是乳化油炸药爆炸后形成的气味,炸点应该是在吧台附近,那里比较隐蔽,而且处于整个地下建筑的承重梁的位置,一旦发生爆炸,将对地下整个建筑产生不可逆的决定性破坏作用,实施爆炸的家伙很熟悉爆破流程,应该是个惯犯。” “这些人,真都是被炸死的,那可太残忍了啊。”看着地上那些支离破碎的人体残尸,沈涵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感伤地说了一句。 “那些邪教分子一向信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利己主义,哪里会考虑别人的死活,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那就是这帮孙子的阴暗心理写照,靠。”我看了那些由于面部受损严重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无辜尸体,恨恨地骂了一句。 “小凯,我有些害怕……”沈涵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满眼恐惧地看向我,两只玉手冰冷如铁,还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我看着神色凄惶无助的沈涵,心中一痛,遂轻轻地将沈涵搂在怀里,柔声劝慰道:“小傻瓜,你连冥府都去过了,什么样的鬼魂沒见过啊,怎么还会怕这些死尸呢,再说了,不是还有我的吗,我会保护你的,啊。” “不是,我……”沈涵将头埋在我的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是怕、怕你有一天也会变成他们那样,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听了沈涵的话,我的心中莫名其妙地一凛,一股寒意由打丹田而生,瞬间就布满四肢百骸,就感觉沈涵说的这番话好像是某种神秘的预言一样,令我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我自嘲地一笑,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他妈真是横死街头,也算破了我身上的天蚕子只会荼毒生灵、为祸人间的不祥宿命,那倒也算是死得其所啦,于是就使劲抱了一下沈涵,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不是,你又有主儿了是吧,要不咋这么急着甩我啊,那啥,不行你把那撬行的哥们叫來,我们俩比比人中,丫还未见起能比我命长呢,是吧,师兄,呵呵” “操,你丫人中比我四十五号的脚丫子都大一号,谁能活过你啊,放心吧,妹子,好人沒长寿,赖人活不够,这犊子玩意儿贼眉鼠眼、尖嘴撅腚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肯定命硬,且得活着祸害人呢,放心吧,呵呵”胖子一见沈涵是真拿这事儿当真了,赶紧插科打诨地逗沈涵,努力冲淡她的不良情绪。 还真亏了胖子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胡咧咧,将沈涵逗得破涕为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松开我,跑到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身边,并伸手挽住那姐俩,不再看我。 见状后,胖子、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忍不住笑了,大概是在笑一向天不怕、都不怕的沈涵居然也有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家的时候,可是,唯独黎叔儿沒有笑,非但沒笑,眉宇间还隐隐有不安的神色,让我看了之后,心中为之一沉。 最近,黎叔儿同我们在一起,不再像以往那样,总是和我们斗嘴嬉闹,嘻嘻哈哈地穷开心,而是多次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种满含隐忧的表情,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看來,等这次行动结束后,我和胖子很有必要找黎叔儿好好唠唠,非逼这老骗子说出实话不可,看看他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先撂下我心中的盘算不提,再说说黎叔儿等沈涵的这段小插曲过去之后,在那堆废墟和死尸上空转了几圈,又东张西望地四处踅摸起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您找啥呢,难不成这里还有未爆炸的炸弹。”一见黎叔儿鬼头鬼脑、跟小偷似的神情,胖子一下子就紧张起來,慌慌张张地看着黎叔儿问答。 “炸你大爷的弹炸弹,滚蛋。”黎叔儿瞪了胖子一眼,一边继续东一晃悠、西一扑腾地四下瞎转悠,一边骂了胖子一句,“那陆宇峰借李茂的手设这个局,一定会给我留下点儿口信啥的,快,你们都别杵着了,都帮我找找啊。”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们便在那满是碎砖瓦砾和尸块鲜血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寻找起來。 找了一会儿,我们除了蹭了一脸一手一身的灰以外,是一无所获。 “叔儿,你和人家又不是亲戚,又不是基友,人家给你留个六的口信啊,你可别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洗洗睡吧,消停地,行不。”胖子找了半天,见毛都沒有,遂仰脸看向仍不死心的黎叔儿,笑嘻嘻地挤兑黎叔儿道。 “你他娘的懂个屁,我现在就是手懒了,要不然早就大耳帖子呼得你满地找牙了,操。”黎叔儿被死胖子气得直哼哼,但他忙于寻找所谓的口信,并沒有下來拾掇嘴欠的胖子,而是悻悻地说道:“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最了解你的,不是媳妇儿,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因为只有彻底了解你的对手,才会找出他的弱点,一击毙命,懂不,我自问还是了解陆宇峰的,反之,他当然也最了解我,这回你们该明白我为啥有这么有把握了吧。” 还别说,黎叔儿这番高论听起來挺绕的,但是话糙理不糙,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就在黎叔儿高谈阔论的时候,老烟儿奶奶一声惊呼,吓了我们一跳,扭头一看,发现老烟儿奶奶正和沈涵、老火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在她们的前面,一块铁板翻了过來,一大堆血红色的大个蟑螂正爬满铁板,并摇着触须、龇牙咧嘴地向她们姐仨示威。 “鬼蟑螂。”看着那些我们当初在黎叔儿囚禁鬼魂的小洋楼地下室里最常见的鬼蟑螂,我和胖子是再熟悉不过了,遂脱口而出,喊出声來。 “妈了个巴子的,传话的家伙可加來了,你叔儿我等得脑袋都快谢顶了,奶奶的。”黎叔儿眯着眼睛盯着那些就像从地下冒出來的鬼蟑螂,冷笑着说道。 第580章 冥府的最后通牒 那些鬼蟑螂在铁板上越聚越多,更为奇怪的是,那些鬼蟑螂在铁板上爬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融化,而且那些鬼蟑螂融化后形成的体液似乎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很快就将那铁板蚀出了一个个弯曲如蝌蚪的形状,看起來既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又有几分神似符篆,看得我们是目瞪口呆,不知所谓胜券在手全文阅读。 黎叔儿对这一切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待那些鬼蟑螂悉数融化、铁板上的符号渐渐清晰凝固之后,飘过去,凑近那铁板仔细地看了起來,看了一会儿,黎叔儿直起腰,咧嘴一阵苦笑:“妈了个蛋的,陆宇峰这老王八想借我的嘴、向咱们17组下战书呢,他他妈还真瞧得起我,呵呵” “叔儿,你说啥玩意儿呢,能不能不整这神道儿的事儿,你倒是说明白点啊,我去。”胖子见黎叔儿在那边自说自话的,急得都快吐血了,忍不住出言催促黎叔儿赶紧揭开谜团,别再让我们干着急。 “唉,忘了告诉你们,这些鬼蟑螂就是地府的信使,但是,这些信使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的,地位越高、法力越强的鬼魂,其驱使的鬼蟑螂信使就具有更多的功能。比如你们俩,要想利用鬼蟑螂给我送信,充其量也就是将写有信息的符纸烧了,然后利用意念将符纸上的信息转移到鬼蟑螂身上,再捎给我,对吧?”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微微笑道,似乎并沒有揶揄我们的意思。 不过,我和胖子对此并不感到脸红,反倒一脸自矜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们俩觉得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牛逼了,毕竟不是叫个阴阳先生就能驱使鬼蟑螂來充当信使的,所以我们俩也就不必妄自菲薄,非得跟这个鬼王比、跟那个判官比,沒意思。 见我和胖子得得瑟瑟、摇头晃尾巴的德行,黎叔儿一捂脸,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你们俩还他娘的真是人家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走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我感觉一向良好啊,呵呵” “那是,啥都寻思不开、非自个儿跟自个儿拧巴着较劲,那是傻逼才干的事儿,我们哥俩多奸啊……得得得,您可甭打岔儿了,接茬儿说吧,别东扯葫芦西拽瓢的,啊。”我刚稀迷笑眼地想和黎叔儿逗会儿咳嗽,一见沈涵和老火对我是横眉冷对,这才想起黎叔儿这么话題一跑偏,脱离了先前的正事儿,赶忙面色一正,催着黎叔儿继续往下说。 “啊,接着说儿,人老了,注意力很难集中,看來,你们叔儿我是真该退隐山林书伴琴、泛舟湖上自逍遥喽,呵呵”黎叔儿自嘲地一笑,眉间一缕英雄迟暮、壮志难酬的怅惘神色一闪而过,但旋即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这些鬼蟑螂能以融化的方式传递信息,这可不一般,说明它们体内都被喂食了流焰火离丹,而这种丹药非是地藏菩萨首肯,一般的鬼魂就算见上一次都是造化,更别说拿來喂这些鬼蟑螂了,能如此奢侈、如此暴殄天物的,只有贵为天子的陆宇峰,才有这般的实力。” 黎叔儿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我们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这些鬼蟑螂能融化并腐蚀铁板,是吃了一种流焰火离丹,听黎叔儿的话音,这种丹药似乎只有地府才有,极是珍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了,而陆宇峰那孙子居然拿來喂鬼蟑螂给黎叔儿“发短信”,简直就是拿人参喂猪,**裸地炫富,太他妈祸害人了。[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好看的小说 首发[百晓生] 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580 “对了,那铁板上说的啥啊?”胖子一向对有钱人或鬼不感冒,只想知道那铁板上弯弯曲曲的符号传递的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曾流传于鲜卑贵族之间、失传已久的古篆文字,大意是……” “死道破,死道破,”黎叔儿摸了一下下巴,刚要翻译,就被胖子给打断了,“不是,您蒙谁呢,叔儿,就您,啊,都能把wc愣看成是肯德基,您还认识失传已久的鲜卑古文字,您可真能瞎掰啊,哎哟喂。” 见胖子一脸哂笑地看着自己,黎叔儿小眼睛一眨,一脸不屑一顾地藐视着胖子,奚落道:“咋地,瞧不起你叔儿是吧,小子,告诉你,你叔儿我根本不用认识这些古文,就能知道是啥意思,羡慕不?” “敞开了吹吧您就,反正这地下室密封得好,沒风,您也不担心闪了舌头,呵呵”胖子见黎叔儿不急不恼闹,故作深藏不露的正经模样,笑得更开心了极品纨绔妖主。 “傻小子,你以为我刚才凑近那些鬼蟑螂是看字呢,操,我那是吸收流焰火离丹的精华呢,露怯了吧,哈哈”黎叔儿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终于被自己绕乎蒙圈了的胖子,畅怀大笑起來,“你们忘了,你叔儿我会读心术,那些鬼蟑螂体内藏着的那些信息,又怎能瞒得过我,呵呵” “不过,这些符号的确是鲜卑古文字不假,因为,这些文字对我而言,是刻骨铭心,永世不忘……”提及那些神秘的鲜卑古文字,黎叔儿情绪骤然一落千丈,眼中满是愤懑、悲伤、无助的痛苦表情,手脚都开始不停地颤抖,显见内心情绪是极度的复杂。 黎叔儿的异样表情吓了我们一跳,一时之间我们既不敢出言相劝,又不忍看着黎叔儿独自在那黯然神伤,因而气氛显得异常沉闷与尴尬。 好在黎叔儿很快就释然了,抬起头看向我们,略显无奈的一笑:“老了,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往往一点儿小事儿都能让我想起过去经历的很多事情,嗨,吓到你们了吧,呵呵” “嗯,说实话啊,叔儿,感觉您现在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以前吧,您是,啊,我可放肆了,就是一疯癫傻囧的老顽童,整天嘻嘻哈哈的,可这次,咋觉得您跟个哲学家似的,特有思想,我靠,这种变身可太让我们崩溃了,呵呵,呵呵……”我看着黎叔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真的,黎叔儿这次回來,总体感觉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亲切依旧,其中却又夹杂着些许的陌生与不解,使我和胖子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傻小子,合着你们这俩犊子一直以为你叔儿我就是一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神棍骗子是吧,哎呀,真他娘的伤心啊,我操。”黎叔儿明明眼圈都红了,脸上黑气也冒出來了,但在那还强自装镇定,伸手摸了一把脸,而后又恢复了我们熟悉的一脸笑里藏刀、一不小心就挨刀的坏笑,呵呵笑道:“知我者,除了我那苦命的闺女,就算是你们这俩瘪犊子玩意儿了,你们,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扯心连肺的念想儿,好了,等这事儿过去了,叔儿要和你们俩好好唠唠嗑,很认真的,好吧?” 黎叔儿刚才话说半截的时候,我和胖子就心里一震,黎叔儿还有一女儿,怎么从未听他正式说过,我们亦从未见过这个师姐,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等再一听到黎叔儿主动要找时间和我们俩唠唠,是正中我和胖子的下怀,忙不迭地点头。 “好了,这些古文字的意思是,陆宇峰告诉我,他已经在复望崖布下了天罗地网,一个月之后,让田启功、尹川山我们这些宿敌去那里,同他做个了断,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再见。”黎叔儿望着我们,语气凝重。 “啥意思啊,复望崖在哪嘎达啊,张家界?还有,这老孙子这话说得咋跟黑社会约架似的,杀气腾腾的呢?”胖子嘴快,接了一句,还真是挺纳闷的。[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好看的小说 首发[百晓生] 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580 我和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对于陆宇峰这看似最后通牒的战书也是不太明白,按说虽然最近陆宇峰极其党羽是一再败北,被我们打击得是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到维持不下去,要和17组破釜沉舟决战的地步啊。难道,这又是这老梆菜的阴谋诡计,想因我们上钩,好一网打尽? 见我们均是一脸的费解表情,黎叔儿失笑道:“还他妈张家界,你懂得挺多啊,你咋沒说是美国黄石公园呢,那多牛逼啊?告诉你们,这复望崖与冥府的第十八层地狱在同一空间,乃是地府里给那些十恶不赦却又难奈其何的厉鬼恶魔们火拼时留出的三不管地界,也是让它们自相残杀、自我毁灭的一种手段,因为,”黎叔儿压低了声音,表情阴郁起來,“在复望崖失败的另一方,别无选择,只能自己跳下或被抛下悬崖,而那悬崖下面,是远甚于十八层地狱之苦的无边苦海,一旦坠入其中,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永无再重回冥府轮回转世之可能。复望崖,就是阴阳界中代表无尽苦难的黑洞嗬……” “看來,陆宇峰这真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始终在沉思的老火突然说了一句,既像是问我们,又似自言自语。 第580章 头骨藏玄机 “他的目的,呵呵,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的。”黎叔儿沒有正面回答老火的疑问,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欲言又止。 “好了,有些事儿出去再说吧,眼下,咱们目的也达到了,是不是该琢磨咋出去了啊,呵呵”我一见黎叔儿的表情,就知道他碍于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便打了个岔儿,将话題引开。 “是啊,咱们爷们是该走了,该走了。”黎叔儿扫了一眼那狼藉的地下室,拉着长音、无限感慨地说道。 见黎叔儿提议要走,我们几个也做好准备,等着黎叔儿在使出神通将我们弄出去,见我们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黎叔儿乐了:“咋地,你们这在地里钻來钻去的还上瘾了是吧。” “嘿,您这话说得可就不讲究了吧,叔儿,这进來可是你死乞白赖把我们弄进來的,啥意思啊,出去你就不管了,可沒您这办事儿的啊。”胖子一见黎叔儿飘在那看起了热闹,压根就沒有想带我们出去的意思,就出言挤兑黎叔儿道。 “不是,这老在地里钻來钻去的,万一碰上点儿啥,对你们身体不好,那啥,刚才叔儿我看了一圈,这底下可不简单,是地道连着地道,好像应该是一个举行宗教仪式的秘密地点,你们跟我來。”说完,黎叔儿指挥我和胖子将靠近大厅右侧的一堆破烂瓦砾清理干净,又挪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地下果然露出了一个带有铁环的方形铁盖。 來开铁盖,一股带有一种甜腻腻的味道的气体扑面而來,我和胖子用手扇了扇那些空气,借着地下出现的微弱光线,很快就看到在那宽度完全可容俩个人侧身而下的地道下方,有一组石阶直通底下。 “叔儿,这里果然有暗道,您可真神了,呵呵”胖子仰脸朝天地冲黎叔儿喊了一句,还不忘恭维黎叔儿几声。 “别废话,赶紧下去。”黎叔儿沒搭理胖子的谄媚,只是催促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下去。 我们依照黎叔儿的指点,胖子打头,我紧随其后,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一行五人顺着台阶鱼贯而下。 那台阶并不算陡,坡度也不大,并且在台阶两侧居然还有镶嵌在石壁里的灯,所以我们很快就沿着台阶走到了底下,來到了一处宽敞程度并不逊色于上面那间酒吧的大厅里。 不过,这间大厅与上面那间大厅的布置完全不同,因为,这底下的空间里,看起來更像是一座佛堂:在北向的位置,摆放着一座与真人同等大小、置于铜基座之上的黑色木制神像,从那毛耷拉撒、栩栩如生的脸部,就知道供奉的是那人神共愤的九姥姥神像。 神像下边,是一道一道白色的好像用大理石凿成的石阶,是人一眼望去,就感觉九姥姥好像是坐在龙椅上、有帝王之尊一般。 神像前面,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供桌,上面摆放着一些香烛果品,这些本不稀奇,但那些烛台、盘盏,却无不是用黄金制成的,尽显豪奢气派。 供桌下面,又是一道落差近半米的木制台阶,台阶下面,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红色蒲团,看起來应该是供膜拜的信徒们磕头祈祷用的。 而此时的我们,就站在那些蒲团中间,好似大老远來朝拜那人神共愤的九姥姥一般,其情形真是极具讽刺感。 在这间用于供奉邪教图腾的神堂里,还悬挂着绘有日月星辰等图案的道幡,四周挂了一层水泥的墙壁上刷有白色涂料,并画满了各种祭祀、交媾、剖腹剜心、火烧活人等种种或诡异、或残忍、或血腥、或不堪入目的场景,是人一睹之后,无一例外地都会有阴气森森、几欲呕吐的生理反应。 “这里,应该是李茂那小子收徒、讲道的秘密地点,设计得还挺他妈考究,有点儿意思啊,呵呵”黎叔儿冲四下看了一圈,一声冷笑道。 “叔儿,您让我们來这里,想干沈魔啊,呵呵”胖子在这间完好无损的神堂里转悠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黎叔儿,不知道黎叔儿非让我们來这里的用意何在,遂用标准的台湾腔问道。 “呵呵,你们想想,这么一间巨大的神堂,难道会只有一门吗,啊。”黎叔儿眨眨眼睛,戏谑地看着胖子,循序善诱地反问道。 “听您这意思,这里还有消防安全通道呗,好,我看看在哪儿……”胖子看了一圈,目光就集中到了那座九姥姥的神像上了,用手一点那神像,“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说完,胖子跟个三蹦子似的,连窜带跳地跑到了神像所在的台阶上,就在胖子身形跃上台阶的一刹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我们一惊,纷纷跑过去,不知道胖子又怎么了,过去一看,发现胖子正蹲在那神像基座下的白色台阶上仔细地观察着什么,嘴里还啧啧有声地感慨着什么。 “你丫看啥呢,这么兴奋。”我一边凑合过去,一边挺纳闷地问胖子。 “你们看,这些台阶是啥做的?”胖子头都沒抬,只是声音急促地让我们赶紧过去看那台阶的材质。 胖子这么一说,我们更纳闷了,尤其是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是小女孩的心性,好奇心强着呢,争相过去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仅是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就连我也是吃惊不小,因为,靠近了我才赫然看清楚,那原本以为是汉白玉的台阶,实则竟是用一个个上面镶嵌着钻石的白色头骨垒砌而成的。 “这是搞啥子飞机噢。”我也必有自主地蹲下,仔细查看起那令人毛骨悚然又奢华无比的人骨台阶來。 我发现,那些人头骨都是按照面部朝上的位置被整整齐齐地半埋在水泥里的,钻石被镶嵌在头骨的眼眶周围,在神堂墙壁那些灯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很是诱人。 我极为吃惊,因为仅仅是目测,要搭建成这样一座台阶,需要的人头骨大概就得接近上千个,再加上镶嵌的钻石,这座台阶的确可以当之无愧地列入史上最贵的台阶之一了。 可是,李茂那帮不可理喻的孙子们为什么要将神堂里的台阶修建得如此惊悚而豪奢呢,其用意何在。 “这些头骨,应该是那些加入邪教并升级到点传师一级的高级分子们为表示对邪教及九姥姥的虔诚之心,主动杀死教里的对头后贡献的,其用意无非是表示自己心甘情愿地做本教的阶石,拜服在九姥姥的脚下,也是变相地向教里贿赂、转移财产,哼哼”黎叔儿飘到我们头上,看着身下那些发出诱人光芒的头骨台阶,冷哼了一声。 “哦,是这么档子事儿,对了,叔儿,您说既然是啥点传师献上的,那这些头骨上会不会有那些点传师的名字啊,要不然咋知道哪个头骨是谁献的啊。”我这么随口一问,其实是纯属小孩子心性偶发的无意之举,并不想深究。 “嗯,那些头骨上应该有点传师的签名或记号吧,你看看吧。”黎叔儿心不在焉地应付了我一句,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座九姥姥的神像上,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也都跟着去琢磨那座高度疑似有逃生出口的恐怖神像了。 我俯身看了看,在头骨的腮帮子位置处,果然有用锐气刻写的什么张敬琪、李德胜敬献之类的绿豆苍蝇大小的蝇头小楷,我看了几个,一个也他妈不认识,正意兴索然地想站起來,就听见胖子“诶”了一声,我抬起头,看到胖子也正看着我,并一指自己的身下:“操,这里缺了一个头骨,看见沒。” 我一看,果然如胖子所言,在靠近台阶侧面的一角,真的出现了一个空缺的头骨位置,露出了底下灰色的水泥挤底座。 我凑过去,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个头骨明显是被人故意砸掉的恶,因为,在坚硬的水泥底座上,还残留有少量的白色骨茬儿。 我又看了看其他位置,只有这里缺了一个头骨。 为什么李茂在逃走前,单单只拿走或毁掉这一个头骨呢,他,到底想隐瞒什么。 我不死心,沿着台阶的位置向四周辐射,想看看能否发现关于那颗头骨的一些蛛丝马迹,还好,看得出,砸掉这颗头骨的人应该是比较匆忙慌乱,地上还洒落了微少的几片头骨碎片,我捡起那几片比指甲盖大不多少的头骨残片一看,好像是天意,那点碎片恰好就是头骨腮部的碎片,上面依稀还有字样。 我扫了一眼那残片上的字样,面色不禁一变,抬起头,我见只有胖子注意到我,其他的黎叔儿、沈涵他们全都在上下打量那尊神像,遂将头骨残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咋回事。”胖子见我神色有点儿不对劲儿,便轻声问道。 “不好说,等出去之后咱们再详细唠。”我看了一眼胖子,又看了黎叔儿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心情骤然变得沉重无比。 第582章 黎叔儿的秘密(上) 揣好那几片头骨残片,我看了一眼胖子,打起精神,和胖子一起來到那座九姥姥的神像面前。 这时,在黎叔儿的指点下,老火她们姐仨已经找到了位于神像腰部的暗门机关,一按,神像“嘎啦啦”一阵绞动,连同基座挪移开原地,底下,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地洞。 “下去吧,如果我猜的沒错,这个地洞应该直通到大雁矿区的某个场所,为的就是方便那些教众们來去隐蔽,不引人注意。”黎叔儿看着那个地洞,解释道。 我们五个人沒有犹豫,经过这一阵子的折腾,如果这地下室里有危险或埋伏,应该早就发生了,不会让我,这么潇洒、就跟逛商场似的溜达來溜达去的看个遍,于是,我们依次钻入地洞下面,不出,所料,地洞里面极为宽敞干爽,地面和四壁都是水泥,墙壁两侧设有壁灯,地面上不时可以发现一些纸片之类的东西,想必李茂与其党羽应该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地道很长,我们走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一处斜坡形的向上的台阶。 我和胖子一马当先走上台阶,发现在头部上方有一个圆形的铁门,用手一推,铁门应声打开,胖子首先爬了出去,忍不住“咦”了声。 我两手一扒铁门两边,也跃了出去,抬头一看,嚯,我们居然置身在了一座教堂里,对面的墙壁上还贴着巨大的耶稣的画像和红十字,只不过在偌大的教堂里,根本看不到供牧师布道的讲经坛、风琴及供教徒们做礼拜用的椅子,由此可见,这间徒有其表的教堂不过就是李茂那些邪教教徒们用來遮人耳目、好利用里面的密道进入到九姥姥神堂的一个秘密据点而已。 随后,我和胖子将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挨个从出口拽了出來,黎叔儿自然不用我们操心,顺个缝隙就飘了出來,正在教堂里四下游荡,乍一看就跟个临近退休年龄的老吸血鬼似的。 东北冬季的清晨亮得总是很晚,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接近六点了,但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一琢磨,正好趁着天还沒亮,黎叔儿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回到雅克什市区去。 我正想着,就听见胖子哎呦一声:“坏了,咱们车还扔在防空洞那里呢,这可咋整。” “沒事儿。”沈涵一笑,“随便联系个出租车送咱们回去就行,冬天跑短途的出租车有的是,别慌啊。” 出了门,寒风刺骨,为了不吓着可怜的出租车司机,胖子皱着眉头,苦着脸让黎叔儿上了自己的身,而后,我们沒费什么力气就在行人寥寥的街口等到了一辆趴活的面包车,商量了一下价,司机挺痛快地就答应送我们回雅克什了。 车上,随着车身的颠簸,累了一宿的沈涵和老火各自靠着我和胖子的肩膀,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老烟儿奶奶坐在最后一排,侧着头,透过结满了窗花的车窗,出神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雪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黎叔儿大概是在胖子的体内呆得不舒服,拱扯了几下,蔫不唧地从胖子的体内溜了出來,就跟一道鬼影似的躲到了基本上照射不到阳光的车子的最后一排。 老烟儿奶奶可以看到黎叔儿,一见他老人家出來了,嫣然一笑,将一块类似动物皮肤的手绢放在了座椅上,黎叔儿惊喜地一笑,一扭身,整个人影就化作一道黑烟,被吸进了手绢里。 司机大概是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了黎叔儿的小动作,猛地一扭头,一脸恐惧地看向我们,我朝司机龇牙一笑,打了个哈欠。 胖子此时也搂着老火睡着了,正与老火头挨头地“吱嘎吱嘎”磨牙。 见司机还不死心地张望着,老烟儿奶奶看向司机,问道:“你有事儿吗。” “沒、沒事儿,呵呵,呵呵”司机被老烟儿奶奶一问,有点儿紧张,慌忙答道。 “沒事儿你开车总回什么头,你那车是自动驾驶的是吗,挺前卫啊。”老烟儿奶奶柳眉一竖,厉声说道。 “啊,啊,是是是,我走神了,黑天老夜地开车,总感觉迷得糊的,呵呵”司机赶紧冲老烟儿奶奶赔笑解释,随后转过头,自我解嘲地摇了摇脑袋,点上根烟抽着提提神,继续开车。 车子进入雅克什市区以后,我和胖子沒有让车到田启功他们所在的宾馆去,而是直接开回了我们的心理诊所。 下了车,付完帐打发走司机,我们一行进到诊所里,已经是快七点半了。 我和胖子拉好窗帘,老烟儿奶奶一抖手绢,黎叔儿抽筋拔骨地从手绢里钻了出來,飘在半空中活动活动腰,看着老烟儿奶奶一乐:“丫头,你咋会有蛟龙皮这东西,不容易啊。” 老烟儿奶奶一笑:“这是我修炼时用來收集桃花水的一个物件儿,您要喜欢,就送给您了。” “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是越來越虚弱了,连在这犊子体内都感到火烧火燎的,嗯,这蛟龙皮虽说是至阴之物,但终归是你修炼的一件法器,日久生灵,还是会有阳气,算了算了。”黎叔儿先是一指胖子,而后连连摇手,谢绝了老烟儿奶奶的好意。 这工夫,我掏出手机,给小区里的小吃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10屉小笼包子和两大壶奶茶过來当早餐。 不一会儿,包子和奶茶送到,我们饱餐一顿,黎叔儿在半空中无比眼气地地嚼着香烛,是老大不乐意。 当然,老烟儿奶奶独特的吃法还是引起了沈涵和老火的啧啧称奇,我和胖子则装作看不见,闷头大吃。 吃晚饭,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露出了疲倦之态,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见状后,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就很默契地撵那姐仨去屋里补觉儿。 沈涵好热闹,非拉着老烟儿奶奶同睡,老火性格温和,自然无可无不可,于是,姐仨占据了我和胖子的卧室,开始睡觉。 见客厅里终于静了下來,不待我和胖子吱声,黎叔儿就落了下來,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我和胖子,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看向我们俩:“一飞,小凯,为师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们说。” “正好我们也有事儿要和您说呢,还是您先说吧。”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知道黎叔儿这番话,很可能会道出很多我们从未知悉、甚至可能是颠覆性的秘密,所以手脚都紧张地微微有些颤抖。 “你们俩,读对那俩丫头动了真情了,是吗,还有,那只小狐狸,叫老烟儿奶奶是吧,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对啊,诶。”黎叔儿先是看着我和胖子,说了一句出乎我们意料的題外话,而后又单独看向我,似笑非笑地问道。 “呵呵,您看我们也都老大不小的了,这玩意儿不也是水到渠成、意料之中的事儿吗,呵呵”胖子看着黎叔儿,笑嘻嘻地同黎叔儿逗起了咳嗽。 “你们是动了真情了吗。”黎叔儿沒有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继续看着我们俩,语气和面色都变得凝重起來,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叔儿,别绕活我们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见黎叔儿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特别陌生,特别不适应,遂忍不住出言打断了黎叔儿的话,追问道。 “你们坐下。”黎叔儿沒有责怪我的焦躁,或许我们的反应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吧,只是苦笑了一下,示意我们坐下,随即说道:“小凯,一飞,知道当初我为啥选你们当徒弟吗。” “好像不是您选的吧,不是田总队到警校选的我吗,然后才给你当徒弟的吗,您糊涂啦。”我看着好像有点儿神不守舍、忘性挺大的黎叔儿,笑道。 “是啊,我给您当徒弟,那不是借小凯的光,不打不相识吗,呵呵”胖子也被黎叔儿莫名其妙的问话给整蒙圈了,便接了一句。 “呵呵,别看你们俩现在基本上能独当一面、抓鬼驱魔了,可毕竟还是年轻啊,想事情总是不愿意往深了想,叔儿告诉你们,这世界上,压根就沒有啥撞大运、赶巧了的事儿,知道不,你们能投到我的门下,成为毛南道教混元派的72代传人,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说白了,我们,就是17组,早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且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还有,你们俩的相遇,也不是碰巧,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定数,懂吗。”黎叔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胖子,语出惊人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吗,我们俩的命运,你们早就安排好了。”这一下,真的轮到我和胖子不淡定了,按照黎叔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我们俩,目前的这一切,好像他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似的。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吗,叫《楚门的世界》,金凯瑞饰演的主人公自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完全是人造的世界里,其周围的一切,包括家人、邻居、单位和街道、路人,都是人为设计的道具场景。 第583章 黎叔儿的秘密(下) 记得当时看影片时,我还寻思,这主人公个还真是一傻逼,这都感觉不出來,让人玩儿得团团转还美得跟什么似的,却不想几年以后,这一幕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叔儿,您能说的在清楚一点儿吗,我们、有点儿糊涂了,呵呵”我强颜欢笑地看着黎叔儿,很费力地挤出一句话來。 胖子也如你太木雕般地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摸出一包烟,用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沒有点着烟。 我无言地从胖子手里拿过打火机,给胖子点上一根烟,我自己也点上一根,使劲抽了一口,肺子里一阵火燎燎的刺痛,眼泪都被呛了出來。 说真的,一直以來,我和胖子几乎就拿黎叔儿当我们的父亲一样信任和尊重,甚至为了黎叔儿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同样,我们也从未怀疑过黎叔儿视我们如同自己的儿女的感情,所以,自从加入17组以后,不管黎叔儿说什么,我们都毫不怀疑,而是不折不扣地加以执行,可是,突然之间,黎叔儿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是有脚本的,换做是谁,恐怕都会有扬子江心断缆崩舟的崩溃感。 见我和胖子神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样子,黎叔儿突然“扑哧”乐了,乐完之后,黎叔儿落到我和胖子旁边,破例沒有挤兑我们或扇我们的后脑勺子,而是看了我们一会儿之后,突然问了一句:“孩子,你们觉得叔儿人品咋样。” “啊。”我和胖子有点儿愕然地看向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黎叔儿,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何在。 “叔儿,您就别玩儿我们了行吗,我们俩现在哭的心都有,您就直接说正題吧,成吗。”我朝黎叔儿苦笑了一下,自己也知道,估计我这一笑,恐怕比哭都让人汗毛倒竖。 “好,叔儿换个问法,你们觉得叔儿会骗你们吗。”黎叔儿倒是执著,继续不依不饶、锲而不舍地追问我们。 “应该不会吧,呵呵,呵呵”胖子看着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感的黎叔儿,心顿时就软了,言不由衷地回答道。 “那你呢。”黎叔儿又转向我,眼神中有期盼,也有惴惴不安。 我眼眶一红,想起当初黎叔儿为了救我们,不惜自我引爆、与墨非命同归于尽的一幕,心里一热,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信您不会骗我们,胖子也信。” 此刻,想必胖子也想起了黎叔儿与我们朝夕相处的一幕一幕,如果黎叔儿始终是在骗我们,那他能将假戏演得如此逼真,那他一定是一位智力超群、可以将任何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大奸大恶之徒,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也就只能认命了。 可是,假使黎叔儿真的是那么龌蹉不堪的大奸大猾之徒,又怎么会豁出自己的性命來“骗”我们呢,那他岂不是陪得底掉儿了吗,试问,世界上会有这么不计后果、不计成本的坏人吗。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终于感到心里有点儿缝儿了,脸上的表情也略显轻松起來。 “你们两个犊子啊,要是你们都不相信叔儿了,那叔儿就真得了无生趣了,呵呵”黎叔儿定定地看向我们,忽然间动了感情,是唏嘘不已,让我和胖子顿感内疚不已,忍不住出手去拍了拍黎叔儿,当然,我们的拍只是象征性的,因为手掌瞬间就从黎叔儿的身体里穿过,毫无触感。 伤感了一会儿,黎叔儿重新飘回到半空,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严肃:“一飞,小凯,叔儿要和你们说正事儿了,真的很重要,这不仅关系到你们、沈涵、老火等人的生死,甚至还要关系到千万人的生死存亡。” “叔儿,我们俩已经有点儿预感了,您就不用再预热了,直接捞干的说吧,您真是越老越磨叽,呵呵”我们俩心中对黎叔儿的疑虑一打消,立即就故态复萌,和黎叔儿说话又变成了沒大沒小的老样子。 黎叔儿叹了口气,也懒得和我们俩怄气,只得继续说道:“知道为啥田启功当初会老天拔地的去警校选你吗。” 我摇了摇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装逼,呵呵” “操……”黎叔儿瞪了我一眼,“你他娘的话痨啊,哪儿这么多屁话,啊。” “叔儿,我替你教训这个败家孩子,呵呵”胖子一胳膊夹住我的脑袋,照着我的头发一阵揉搓,弄得我龇牙咧嘴直骂胖子。 “行了,别闹了,这么大了,一点儿正形沒有,行了,好好地。”黎叔儿压低声音,训斥了我们一句之后,才接着说道:“你们俩体内与生俱來就有天蚕子的基因,或者说你们一出生,就已经成为了天蚕子的宿主,你们不觉得意外吗。” “觉得,咋不觉得,麻痹的,打我一记事儿,就他妈成天见鬼,被鬼玩儿得跟头把式、遍体鳞伤的,您说我还咋着叫意外,啊。”我朝黎叔儿翻了个白眼,沒好气地答道。 “对嘛,就是说,那你们知道为啥全中国有十几亿人口,偏偏你们会成为天蚕子的宿主,就知道你们俩只懂得吃饱了不想家,告诉你们,你们俩早在转世之前,就已经是天蚕子不灭的灵魄从冥府选中的灵童,而你们之所以能够投胎转世为人,其实是天蚕子故意放你们到阳间來,为的,就是借助你们的肉身让他冲破阻隔阴阳结界的力量,实现重生。”黎叔儿面色骤然变得沉重起來,语气也带有了一丝让人发冷的阴森鬼气。 “叔儿啊,不带讲鬼故事吓人的啊。”我强自笑着,嘴上故作轻松地打趣道:“还我们是灵体,您当这里是西藏呢是吧,太扯了,都沒边沒沿了哈。” “唉,你们看來早已经忘了前生了,告诉你们,你和胖子,一个八字至阴,一个八字至阳,而你们照着这个生辰八字,已经经历了三世轮回,为的,就是不断地继续体内的至阴和至阳之气,为天蚕子冲破结界积蓄能量。”黎叔儿一声叹息,似在为我们的身世嗟叹。 “怪不得我回到冥府并不害怕,还反倒有一丝熟悉的感觉,难道,我们俩真的已经经历了几世轮回。”我望着黎叔儿,期期艾艾地问道。 “是的,从小到大,你们是不是总会做同一个梦,醒了之后心里很难过,又说不清问什么,对吗。”黎叔儿沒有回答我的问題,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的,我总是会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雪狼,一只火红的狐狸陪伴在我身边,而且,一看到那只火狐,梦里的我就会忍不住流泪,蓝色的眼泪,然后那滴眼泪就会随风飘走,一路漂洋过海,穿越云层,不知所踪,醒來以后,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却说不出问什么,很难过。”我一惊,一下子就想起经常做的那个奇怪的梦,遂向黎叔儿和盘托出。 “我也是,不过我做的梦不是与动物有关,而是感觉自己手持利剑,站在一处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的悬崖峭壁上,身后,是数不清的尸体,梦境中,我就感觉那些尸体都是我杀的,心里面很内疚,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砂杀戮的快感,矛盾,纠结,难以名状。”胖子也接着说道。 “这就对了,还记得我跟你们讲过的吧,天蚕子实际就会上古杀神,,雪狼傩魃心中的刻骨怨念幻化成的亘古不灭的恶灵,一千年一转世,专以掀起人间大的杀戮为快事,还记得吗,嗯,其实当初叔儿沒有和你们讲的更具体,有所保留,当最后一次天蚕子转世为毛爷爷,制造了十年**动乱的血雨腥风之后,上天有好生之德,而天蚕子的残暴本性引起了人神共愤,在神界和地仙界的共同围剿下,天蚕子的恶灵不得不避祸冥府,并藏匿了起來,为此,仙界联手在阴阳界之间制造了可以限制天蚕子自由出入的结界,希望能永远将他困在冥府,无法再肆虐人间,不想在此期间,那天蚕子的恶灵竟然苦心孤诣地选中了你和胖子的前世鬼魂,并利用其自身的邪恶力量,将你们俩三次送入轮回,使你们体内积蓄了足够多的阴阳两气和怨念,而后,他便分裂为二,各自附在你们的魂魄内转世为人,并在你们的体内进行修炼,等待时机好冲破结界,重返人间为虐。”黎叔儿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是不禁有些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 听了我和胖子的來历,我手心里全是汗了,怪不得当初在小洋楼地下室时,有一次我和胖子无意中听见田启功在和黎叔儿谈论我们时,曾经说过一旦我们行为失控就杀掉我们的狠话,原來田启功早就知道这一切,以至于才会那么的绝情啊。 可是,我们是不是天蚕子转世的天杀星,跟陆宇峰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一直苦苦纠缠我们呢,于是,我向黎叔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叔儿,那这一切和陆宇峰又有啥关系啊。” 第584章 双山五行龙兴地 “陆宇峰是啥人,你们不是已经清楚了吗,你们想想,那陆宇峰这几千年來,何曾有一日消停过,不是一直在兴风作浪地闹妖儿吗,他在冥府里混迹了那么久,天蚕子藏身在冥府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黎叔儿看了我和胖子一眼,反问道。 不待我们俩说话,黎叔儿就接着往下说了:“时移世易,到了现代,陆宇峰是越來越感觉到要想在阳世在制造祸端、重新统治现实世界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于是,他就打起了天蚕子的主意,因为,天蚕子所具有的巨大能量是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也是鲜有人力能控制得住的,一旦他能帮助天蚕子冲破结界的束缚,那么,阳世间必定会遭逢又一场血雨腥风、死伤累累的人间浩劫,到时候,陆宇峰就可以趁火打劫、欲行不轨了。” “您的意思是说,陆宇峰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们俩体内的天蚕子的恶灵释放出來并制造出乱象,这样他就可以乱中夺权、火中取栗了,是吗。”我看向黎叔儿,心里似乎若有所悟。 “不过,叔儿,陆宇峰这些年在雅克什这弹丸之地悄无声息地潜伏下來,难道仅仅是为了等我们吗,你觉得这个理由成立吗。”半响沒说话的胖子这工夫抬起头,很有见地的说了一句话。 “这个……嘶,你叔儿我还真说不好,呵呵”黎叔儿一咧嘴,还真就被胖子的这个问題给难住了。 “我总觉得这个雅克什还有一些我们至今未掌握的秘密,否则的话,陆宇峰不可能在这里潜伏这么长时间,还笼络、培养了墨非命、李茂这样一批死忠的党羽,并斥巨资建立了包括建兴大酒店地下密室、大雁矿区防空洞地下神堂这样的堂口,他的目的,绝不会仅仅是为了等待我和胖子來这里,我想他必定还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您说呢。”胖子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再联系之前发生的那些血淋淋的往事,陆宇峰在雅克什这地界投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布下这么大的局,其志必不在小,不会只是为了捕食我和胖子这两个天蚕子的宿主。 因为,仅凭我和胖子根本无法自如地掌控体内天蚕子的可怕的力量、每每都要在险象环生的生死关头,才会误打误撞地激发出天蚕子的魔性,由此可见,那天蚕子在我们体内应该是还沒有蛹化成蝶,形成气候,否则的话,仅仅凭借我们俩的那点儿道行,是肯定不会压制住天蚕子那威力深不可测的魔性的,这一点,从我们每次魔性爆发后所表现出的惊人的破坏力就可以一窥端倪。 倘若我的这一推断成立,那么,陆宇峰在雅克什苦苦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要说是就是千里扛猪槽,专喂(为)我和胖子來的,显然是不现实、不客观的,除此之外,唯有表明陆宇峰在雅克什还另有所图,这样才可以解释得通,也顺理成章。 听了我的推测,黎叔儿和胖子半天都沒有说话,片刻之后,黎叔儿一眨眼睛,神情黯然地说道:“瞎小凯,一飞,说起來叔儿也真是惭愧,这些年,叔儿我之所以就在这雅克什这地方候(东北方言,hou,三声,待着、窝着的意思)着,追逃那些孤魂野鬼只是个掩护,实际上,我也是按照田老鬼和尹老蔫的意思,想查处雅克什的一处秘密,可惜到如今依然是一事无成,唉。” “秘密,啥秘密。”我和胖子听了黎叔儿的话,不禁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 “堪舆点穴之术,在阴符藏经里都有记载,想必你们俩囫囵半片的也看过了,知道个大概齐,我就直接挑主要的说了,根据咱们17组掌握的情况,这雅克什这地方别看其小,却是一风水俱佳的宝地,按照《青囊经》所录,便是暗合三合风水中的双山五行之局……” 黎叔儿说得兴起,也不管我和胖子听得一头雾水,两眼发黑,只管口不停歇地往下说:“所谓双山五行,其实就是指的实际是八卦中的十二个方位,即:乾亥、壬子、癸丑、艮寅、甲卯、乙辰、巽已、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共十二位,其中天干配地支的有壬子、癸丑、甲卯、乙辰、丙午、丁未、庚酉、辛戌八位,有乾坤艮巽四卦配地支的有:乾亥、艮寅、巽已、坤申四位,两数相加,便是十二位,而这双山五行的独到之处,就是既含先天之气,亦含后天之气,金木水火土五行无所不包,无所不在,且每个局都有一个完整的系统,即长生,,帝旺之相,亦即乾金生亥水,巽木生已火,坤土生申金,丁火生未,顺延之,则是亥水生甲木、甲木生丁火,寅木生午火、午火生戌,是同脉、同宗、同气,好生了得的一处千载难逢的风水宝地,而且……” 黎叔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掉掉我们俩的胃口,这才接茬儿继续说道:“而且,这雅克什四面环水,东有雅鲁河,西有大堰河,南有酷杜尔河,北有库伦河,四河又相互交汇,形成环绕雅克什的圈河,这叫四库收水法,在联系到这雅克什就位于大兴安岭的中麓,你们会想到啥,说。” 有山有水,山水相依相傍,而莽莽苍苍的大兴安岭群山蜿蜒起伏,绵亘数千里而不绝,山上林木茂密,遮天蔽日,看起來就像是,沒错,就像是一条盘踞在中国北疆、护佑子孙平安的巨龙。 一想到巨龙,我眼前骤然一亮,终于知道黎叔儿要暗示我们什么了,一时之间竟然激动、兴奋、紧张得手脚都微微颤抖起來。 “想到了吗,啊。”黎叔儿见我面色赤红,额头见汗,便料到我已经猜的ba九不离十了,遂微笑着看向我,意味深长地问道。 “叔儿,您是不是想说,雅克什的地理格局有龙兴之象,对吗。”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黎叔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此言一出,因黎叔儿早有预料,反应尚可,倒是胖子,在听到我嘴里吐出龙行之象的话语后,当时就愣怔怔地僵坐在沙发上,一脸莫名惊诧的表情地望着我和黎叔儿,被彻底震惊了。 “你们说雅克什有龙行之象,不是在咧大彪(东北方言:咧,发音为lai,三声,胡说八道的意思)吧,啊。”胖子看了黎叔儿和我一会,总算是从震惊中倒过一口气回來,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地表示出自己的惊讶与不解。 “不是,小凯说的对,这雅克什虽然地处偏远,可你们不要忘了,一來这里的风水格局浑然天成,非是人力强行逆天改道所刻意设计的,尽显王霸之气,况且这雅克什就在大兴安岭的腹地里,而这大兴安岭,便是女真、后金,乃至统治中原大地二百余载的大清王朝的发源地与栖息地,特别是满洲八旗取得中原政权以后,将大兴安岭视为龙兴之地,故而派重兵把守大兴安岭的入山关隘,封山禁入,为的就是怕有人挖金时破坏了龙脉,断送了大好江山。”黎叔儿晃了晃脑袋,敲实了胖子心中的一点疑问。 “如果说大兴安岭是一整条矫健生威、穿云跃岭的巨龙的话,那么,以雅克什这样独一无二的双山五行之局,天长日久,自然会滋生出龙精龙气,所以,这回你们明白了陆宇峰为啥会不急不躁,不等不靠地在这里潜伏这么多年,他很可能就是想找出雅克什龙脉的确切位置,好伺机将这股百年难求的龙精虎猛之运格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一來,陆宇峰即便得不到天蚕子的魔力,但只要能将这片龙兴之地的王图霸业之气据为己有,就足以位跻仙班了,所以,他才会煞费苦心地在雅克什经营了这么多年,这回懂了吧。”黎叔儿终于揭晓了答案,虽然我和胖子听了半天,已经基本上猜出了是这个谜底,但亲耳听到黎叔儿说出这话,心里还是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叔儿啊,这雅克什的形势也太险恶了啊,奶奶的,这水这么深,我和凯子连狗刨都费劲,不得淹着啊,您别害我们,老火和沈涵那俩尤物,我们哥俩至今还未得手呢,可不想就这么挂了,完了便宜别的孙子,呵呵”胖子一脸苦相地看看黎叔儿,看看我,然后又看向黎叔儿,哼哼唧唧地嘟囔道。 一听到胖子提及老火和沈涵,黎叔儿面色一变,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冲我和胖子说道:“小凯,一飞,有句话,叔儿的得和你们说在头里,你们也有个心里准备,这个,这个……” “您有啥就通快地说呗,咋还不说了,等着起音乐是咋地。”胖子见黎叔儿欲言又止、憋的相当难受的样子,忍住笑,朝黎叔儿打趣道。 “你们俩,很可能会害死沈涵和老火那丫头。”黎叔儿一咬牙,是语出惊人,我和胖子当时就被黎叔儿这太突然了的“一闷棍”给打蒙了。 第585章 窥天机 隔幽冥 “叔儿,您这咋净说半截话呢,啥玩意我们就会害了那姐俩啊,您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整喽,哎呦,您可累死我了,我去。”胖子见黎叔儿说话吞吞吐吐、说半截留半截的颚,简直都要被急得吐血而亡了。 “哎,叔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啥,叔儿也豁出去了,今天就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吧,再不说,只怕是真沒有机会了,呵呵”见胖子都急了,黎叔儿惨然一笑,突然说出了几句让人听起來很是不吉利的话语。 我一惊,看向同样以一种不忍、不舍的神情看着我和胖子的黎叔儿:“叔儿,你这是啥意思,咋忽然说出这么丧气的话呢,啊。” “小凯,一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鬼都一样,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叔儿如果能过了这道坎儿,也该去陪陪我闺女了,如果过不了这道劫数,那叔儿就是魂飞魄散,身形俱灭了,你们说,咱们爷们还有时间再聚在一块儿吗,呵呵”黎叔儿慈爱地望着我和胖子,虽然脸上带笑,声音却是凄苦无比。 “陪您女儿,我们咋从未听您说过这些事儿啊,到底是咋回事。”一听黎叔儿突然提起他的女儿,我和胖子都是吃惊不小,因为之前黎叔儿只是一鳞半爪地提过一点他的身世,却从不肯细说深说,因此,我和胖子还真不知道黎叔儿有一个女儿,而且,黎叔儿说是要去陪女儿,难道这个我们素昧谋面的小师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太过诧异与惊奇,我和胖子的思路完全被黎叔儿给带偏了,沒有继续纠缠我们俩为什么会害了沈涵与老火的话題,而是聚精会神地向黎叔儿问起了他女儿的事儿。 “学道之人,但凡小有所成,便可窥天机、通鬼道,知晓未來过去,你们觉得这是好事吗。”黎叔儿沒有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題,而是又打起了禅机。 “当然是好事,能知道前世今生,过去未來,那多牛逼啊,简直就是复合型的人才啊,呵呵”我知道,黎叔儿这一问必定有他的深意,所以故意插科打诨,好让黎叔儿接着往下说。 黎叔儿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故而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不错,初学道者,无一不是这么想的,你们师傅我当年初入教时,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也是这么做的,可是。”黎叔儿话锋一转,神色骤然黯淡了下來,“凡事有利即有弊,你有所得,就必然会有所失,阴阳之道,本就是一对相克的矛盾体,而我们这些学道之人能参破阴阳,游走其间,已经是逆天之举,更何况我们还要窥测天机,自不免有时还要逆天泄密,这,便是为天地所不容了。”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就知道黎叔儿下面要说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果然,黎叔儿见我和胖子神情异常,苦涩一笑,说道:“要不是你们俩与那天蚕子有三世的孽缘,我,包括田启功、尹川山,是绝不会将你们拉入17组的,这是坑人的绝户事儿啊,知道吗。” 黎叔儿抑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你们想想,自古修道者,为啥都要选择远离人世的荒山辟岭去建庵修行,过那苦行僧的日子,诶,说穿了,就是要自我折福,自我施虐,为的,就是以应天谴,懂吗。” 我和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黎叔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你们明说了吧,修道,特别是吃阴阳饭的人,个顶个都是五弊三缺、孤独终老的诡命,是不能享受七情六欲和人伦之乐的,这,就是窥破阴阳的代价。” 我和胖子似乎终于懂了黎叔儿要传递的意思,而我们的心灵,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就像坠入了北极的冰河一般,寒冷、幽黑、无助。 黎叔儿悲凉而无助地瞅了我和胖子一眼,声音干瘪地接着说下去:“以前,我也不信,觉得这些不过就是故意耸人听闻的屁话,是考验学道者的决心的小伎俩,于是,我便在入了混元教派后,不顾我父亲,也就是你们师公的极力反对,娶妻生女,自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可是,可是,唉,沒想到一切都是定数,我最终还是沒能逃得过天谴,命耶,运耶,呵呵,呵呵” 黎叔儿摇头凄凉地苦笑了一阵,抬起头,脸上黑气弥漫,显然心中早已是陷入了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我曾有过一个女儿,叫曼萝,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比你们大四岁吧,小曼萝聪明活泼,带给了我和她妈妈无尽的欢乐,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小曼萝会离我而去,从未想过。” “那时,17组还沒有正式组建,但已经挂靠公安厅,暂编为灵异总局下设的直属总队,我和田启功、尹川山都是总队里的负责人,正和墨邪子斗得你死我活,我们略占上风,当然,我们也知道墨邪子那些邪教分子早已是丧尽天良,啥缺德做损的事儿都干得出來,所以,我们已经有所防备,将家人都集中保护了起來,可是,百密一疏,我万万沒有想到,在我们内部,竟然出了内鬼,将我媳妇儿和小绿萝骗了出去,结果、结果遭了莫邪子的毒手,唉,事后我才想明白,这就是天道不可违,我非要逆天而行,竟然害得老婆女儿惨死,尸骨无存,这不是天谴吗,啊。” 黎叔儿眼神空洞、呆板地看着我和胖子,两道浊泪沿着两腮落下,眼泪还未來得及落地,就化作了气体而散。 鬼魂,不是不会流泪吗,那么,黎叔儿何以为有了眼泪了呢。 我和胖子终于明白了,所谓鬼魂不会流泪,只是相对而言,倘若一个鬼魂真的到了悲痛欲绝的时候,还是会流泪的,只是,这稀有的鬼眼泪,却是要以让人难以认识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作为媒介与代价。 “小绿萝是咋死的啊。”我看着黎叔儿,尽管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在阻止我去问这个让黎叔儿痛彻心扉的问題,但是,为了弄清黎叔儿要怎么去陪小绿萝,我还是咬着牙问了出來。 “唉,那个内鬼叫卢亚恒,是我们雇來做饭的,那小子为人本也算木讷忠厚,和我媳妇儿还沾点儿亲戚,要不我咋会相信他,只是他儿子得了一场大病,那时候医疗条件也不好,加上那孩子本來命里就注定早夭,我们也沒办法,不想那卢亚恒为了保住孩子的命,已经是彻底疯了一样的到处想办法,于是便被那墨邪子趁虚而入,加以利用,并使用借魂续命的邪术,使那卢亚恒的儿子变成了伥鬼,进而以可以为其儿子保命做要挟,控制住了卢亚恒,随即恫吓卢亚恒,趁我外出的时候,将小绿萝母女骗出基地,并被墨邪子集团绑架。” “而后,墨邪子便以小绿萝母女为人质,威胁我杀死田启功和尹川山,來换取小绿萝母女的安全,那时候,我都要疯了,啥都不顾了,就想拼死命就出小绿萝母女,为这,总队是倾巢出动,杀奔墨邪子的老巢,想救出小绿萝母女,沒想到,那墨邪子早已经是丧尽天良,虽然明面上是以小绿萝母女为诱饵,但那只是一个圈套,小绿萝母女已落入他的手里,就被那老王八羔子用百鬼破体的邪术给害死了,那一年,小绿萝才11岁啊……” 黎叔儿怆然垂下头,老泪纵横而落,一些鬼泪落在地上,化作绿莹莹的珠子,滚动不息。 “叔儿,后來呢。”我和胖子手指甲都已经掐到了肉里,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无尽怒火,颤声问道。 “我们攻破了墨邪子的据点后,通过审问其党羽,才知道小绿萝母女惨死,我当时都要疯了,直接就要杀入地府救回她们母女,田启功和尹川山沒有阻止我,而是陪着我一起到了冥府,不想、不想那冥府判官告诉我们,小绿萝本就不应该來到阳世,是我一意孤行,才强行逆天改变了小绿萝的命格,将她带到了世间,因此,小绿萝是沒办法转世轮回的,只能将魂魄寄放在冷阴司里,待修满三百年之后,才能再度进入六道轮回,沒法子,我和老田、老尹只得去到冷阴司,见到了栖身在冷阴司的罩罗伞下的小绿萝母女,那一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也留在那里陪她们母女,再也不分开,但是,冷阴司呃鬼差和我们也算有些交情,偷着告诉我,只有我在阳世多受磨难,才能为小绿萝母女积业消难,使她们娘俩在冷阴司少受罪,沒法子,我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冷阴司,打那以后,我就离开了总队,來到条件艰苦的雅克什,自我放逐,能遭多大罪就遭多大罪,越是遭罪,我心里的负罪感才能轻松点儿,知道这样小绿萝母女就可以少受罪了,唉……”黎叔儿一声叹息,悲苦、凄凉、负疚之感全在其中,我和胖子早已是涕泗横流,唏嘘不已了。 第586章 逆天道 入魔道 “叔儿,原來你去洗头房啥的,为的就是可劲儿糟践自己,好为小绿萝和师母赎罪,是吗。”我含着眼泪看向身心俱疲、面容憔悴的黎叔儿,语气哽咽地问道。 “呵呵,我知道你们这两个犊子一直以为叔儿我是个好色之徒,老不正经,对吧,唉,叔儿也知道那些失足妇女埋汰,可是,反过來,她们也有可怜之处,要不是被逼无奈,有几个会心甘情愿地吃这碗被人家拿着不当人的脏饭啊,所以,叔儿这么做,既是在积业,也是在积善,反正叔儿只要是在受罪,你们师母她们在下面就会好过些,这也是叔儿逆天行事的报应吧……”黎叔儿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叔儿,我好像见过小绿萝……”募地,我突然想起当初黎叔儿为了救我们,在建兴大酒店地下室里引爆炸弹的时候,在弹片与瓦砾横飞之际,曾有一个模样清秀可人的小女孩撑着一把绿伞,为我和胖子挡住了那些杀伤力不逊于弹片的飞石,救下了我们俩,难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小绿萝。 听了我对那个小女孩长相的描述,黎叔儿眼中噙泪,默默地点了点头:“沒错,就是小绿萝,我已经很久沒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还能出冷阴司溜达溜达,这个小淘气啊,呵呵” “您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去看小绿萝和师母,您不是鬼差吗,难道还沒有点儿便利条件,您这是咋混的啊,行不行呃,我说。”胖子看着黎叔儿,大惑不解地问道。 “那冷阴司岂是随便去得的,我每去探望一次,她们母女就要受鞭笞之苦以消业,我哪里舍得啊,我之所以要在冥府当鬼差,为的,就是能不时疏通关节,给她们娘俩创造宽松点的环境,要不然,我干啥老让你们烧金银锞子啊,又不当饭吃,这回懂了吧,不过,照你说的,小绿萝既然能出來,看來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不假啊,好啊,好啊……”直到这时,黎叔儿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叔儿,您说的意思我们大概懂一点儿了,是不是,我和胖子既然也是可以横跨阴阳界的术士,就免不了要受到五弊三缺的诅咒,不能有儿女情长,也就是您所说的会害了沈涵和老火,让她们俩重蹈师母和小绿萝的覆辙,是吗。”我声音打颤地盯着黎叔儿,问道。 黎叔儿悲悯地望着一脸死灰的我和胖子,叹了一口气:“孩子,这就是天数,谁也不能逆天,否则不仅害了自己,还会给你深爱的人造成更大的伤害,你们愿意吗。” 我和胖子摇了摇头,心如刀绞。 “田启功终生未娶,怕得就是这个,这个,叔儿就细说了,咱们说说尹川山吧,你们知道尹川山为啥和沈涵的母亲阴阳永隔吗。”黎叔儿忽然将话題引到了尹川山身上。 “不知道,大概也是跟这缺了大德的五弊三缺有关系吧,操他妈的。”胖子愤愤地骂了一句脏话,似乎要一吐胸中的愤懑。 “尹川山是玄真子道长的高足,当然也明白五弊三缺的厉害,可是,在这世间,一个人最难过的,不是生死关,而是情关,当年,尹川山在去昆仑山追捕邪教教徒的时候,邂逅了沈媚儿,就是沈涵的母亲,那沈媚儿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火狐,不仅美艳动人,还道行深厚,按说已经参透了情关,可惜,自与尹川山遇到之后,俩人就鬼使神差地坠入情网,不可自拔,并很快就怀上了沈涵。” “知道自己怀孕了,沈媚儿甚至都沒有时间來享受要做母亲的喜悦,便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因为,她和尹川山都知道,一旦这个孩子降临人世,可能就会陷入五弊三缺的诅咒之中,到时候,等待一家人的就会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受到这种伤害,沈媚儿在痛苦煎熬中,决心自己主动赴冥府自我幽禁,以换取沈涵的生存权利,就这样,沈媚儿不顾尹川山的苦苦哀求,毅然以永世幽闭在冥府的巨大代价,换取了沈涵的生命,这么多年,尹川山始终未娶,独自含辛茹苦地抚养沈涵,其内心的痛苦,除了我和田启功,沒有人知道,而且,为了不让沈涵去涉险救出生母,尹川山宁愿被女儿误解,也不告诉她母亲离自己而去的真相,这种锥心之痛,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啊。”黎叔儿说到这里,再次触动内心的悲伤,不禁又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在知道沈涵和老火与你俩相爱后,田启功、尹川山多次密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尹川山就不必说了,就是田启功,也是视沈涵和老火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作为父亲,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伤害沈涵和老火,毕竟她们也有追求幸福、享受爱情的权力啊,但是,默许与你们相爱,就等于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俩走向死亡,你们说,这是一种怎样的虐心之苦啊。”黎叔儿说不下去了,无言地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叔儿,这五弊三缺就真的沒有破解之道了吗,啊。”我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几乎都已经无法站立了,浑身瘫软地颓然倒在沙发上,但犹自不死心,颤声问向黎叔儿,心存一丝幻想。 黎叔儿痛苦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天意不可违,这是保持三界平衡的一种游戏规则,谁也无权破坏,连大罗真仙也不允许。” 听了黎叔儿决然的回答,胖子也彻底虚脱了,倒在我身边,两眼无神、失魂丧魄地低头发呆。 我将头靠在沙发上,含泪看着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天花板上的图案,与沈涵从相识、到相知相恋的一幕一幕往事就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清晰地闪过,每一帧画面,都象利刃一样,将我的五脏六腑搅得痛入骨髓,那种痛,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掉、也摆不脱的魔咒,时时想起,都会痛不欲生。 那厢,胖子牙关紧咬,是咯咯作响,腮部咬筋毕现,眼珠子通红如血,似乎要喷出火來。 沉默了片刻之后,我和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來,吓了黎叔儿一跳,怔怔地看着我们俩,不知道我们俩这是怎么了。 “叔儿,我想好了……”我和胖子看向黎叔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啊……”黎叔儿一脸担心地看向面部表情要杀人的我和胖子,似乎已经猜出我们要说什么了。 “叔儿,我想明白了,是,天道不可违,可是,您看看,这陆宇峰当初在宣武门弑兄夺位,逼父让位,可结果怎么样,不还是名垂青史吗,不仅如此,他死后的魂魄几千年不安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世间挑起血雨腥风,为祸人间,害得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曝尸街头,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无所顾忌地横行阴阳界,您所说的天道呢,瞎了,看不见,咋不用天雷劈死他呢,啊,所以,叔儿,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所谓天道,根本就是欺软怕硬,那些JB规矩,都是给善良人定的……”我越说越激动,呛了一下,开始剧烈咳嗽起來。 胖子也早就忍耐不住了,急急地接着我的话音继续说道:“沒错,我去他妈的天道,天道就是一堆粑粑,叔儿,我不懂大道理,可我知道,只有有巨大的能量,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实现时光倒流,甚至可以让人穿透二维、三维、四维的空间……”胖子见黎叔儿愣模愣眼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几维几维的物理术语彻底将黎叔儿打蒙了,就直接说道:“叔儿,明侃(东北方言:说的意思)了吧,如今我们俩体内有天蚕子的无坚不摧的魔力,这就是我们改变天道的资本,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拼一下,我们要和老天谈判,逼丫改了那JB毛的天道,丫要说不行,那就磕一下,死了我们也认了,否则,不仅老火和沈涵会瞧不起我们,我们自己都得窝囊死,叔儿,您别拦着我们了,我们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不想、不想象您一样,一辈子生活在内疚之中,行吗。”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后那句一定会刺伤黎叔儿的“我们不想象您一样,一辈子生活在内疚之中”的话,并满含歉疚地看着黎叔儿。 听了胖子的话,黎叔儿浑身一震,慢慢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看胖子,又看看同样表情坚定的我,低声说道:“难怪天蚕子会选中你们俩,你们俩体内,原本就有桀骜不驯的魔性啊,这,大概就是定数吧,唉……” “你们真的决定了,是吗。”黎叔儿闭目想了一会儿,遽然地一睁眼,看向我和胖子,厉声问道。 “是的,我们决定了,黎叔儿。”在我和胖子的背后,突然传來了沈涵和老火平静而决绝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传入我们俩的耳朵里,却不啻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的巨响。 “你们、都听到了,。”我和胖子回过头,一脸惶恐地看着沈涵和老火,问道。 第587章 逆天悖行现杀机 “其实,从你们一开始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就一直在听,只是沒有打断你们而已。”老火搂紧已经珠泪涟涟的沈涵,背后,站着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老烟儿奶奶。 “知道了也好,反正瞒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都长大了,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最终还是要你们自己选择,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意气用事,伤害到最疼你们的亲人就好。”黎叔儿看着虽然泣不成声却眼神坚定、倔强的沈涵,又看了看一向面部表情平静,却是最有主见的老火,一声长叹,不再往下说了。 我和胖子走到沈涵和老火身边,手挽手地站在一起,一回头,见老烟儿奶奶正不知怎么好地站在那里,我龇牙一笑,朝老烟儿奶奶一晃头,她便顽皮一笑,走到我和沈涵跟前,一只手拉住沈涵,一只手拉住老火,笑得灿烂无比。 “妹子,亏你还笑得出來,你知道吗,你这就等于上了贼船了,开弓沒有回头箭,你可想好喽,呵呵”我看着一点都沒有觉得危险临头、反倒是心情显得相当晴朗的老烟儿奶奶,苦笑了一下,打趣道。 “吓唬谁呢,奶奶我好歹也是混了几百年的老仙了,什么大场面沒见过,还能被你一土鳖给吓住,再说了,我们出马仙和你们17组是有约在先,你们有人蒙难的时候,我们出马仙必须施以援手,我总不能因为讨厌你们俩就言而无信吧,我也不是那样人儿啊,嘻嘻”老烟儿奶奶灿然一笑,尽显纯真、善良的一面,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同那个修炼了四五百年的狐仙联系起來。 狐仙,我一想到这里,眼睛竟然下意识地移向沈涵,按照黎叔儿的说法,沈涵的母亲沈媚儿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火狐,那么,沈涵岂不就是一人狐结合的混血儿。 怪不得这小丫头平时即便是不施粉黛,凶巴巴地,看起來也有一股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让人怦然心动、惹人怜爱的媚态,看來,这哪儿的狐仙都迷人的糙话还真是不假啊。 我正信马由缰、身不由己地胡思乱想,沈涵先是泪眼婆娑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脸色一红,狠狠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骨上,疼得我一吸溜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招惹了这位翻脸比切换广告镜头还快的姑奶奶。 “杨小凯,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再色迷迷地、不怀好意地这么看着我,小心我让你满地找牙花子你信不信,哼。”沈涵气吁吁地嗔视着我,貌似很生气,但眼里却满是依恋与无助,还有隐隐约约的一丝恐惧。 我知道,由于自小失去了母爱的陪伴与呵护,加之因为对父亲由误会而滋生的怨恨,沈涵便试图用一种夸张的、暴戾的外表假象來掩盖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并觉得只有让所有的人都讨厌自己,才能体验到一种报复父亲、报复他人的快感。 不过,尽管沈涵极力的伪装自己,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只极具攻击性的危险的小“豪猪”,可那与生俱來、无法泯灭的善良本性还是如石头下面的小草一般,悄然萌发,并占据了沈涵柔软的内心世界,所以,即使沈涵再试图将自己伪饰成浑身长角、一触即跳的手雷型危险人物,但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清澈与纯净早已出卖了她,这一点,从沈涵在陆军医院里良好的口碑就可以作为印证。 而在与沈涵相知相爱后,我更是比其他人更深地走入了她远不如外表那么坚强的内心,知道了这个小可人因为身怀童年被母亲“抛弃”的恐惧,害怕在对身边的人付出感情后,又会再次被“抛弃”,这种心理障碍,一度曾严重阻碍了我们感情的进展,使我们始终保持着剪不断、走不近的尴尬气氛,还好后來沈涵终于接纳了我,却也一直沒有卸下心里上的最后那一层薄薄的软猬甲,但今天,就在此刻,在听完黎叔儿所讲的那些令人肝肠寸断的悲伤往事以后,心药医心病,在经历了痛彻心扉的过程之后,沈涵终于彻底放下了心里的那些块垒,恢复了固有的良善本性,因而眼神中才会流露出那么复杂且尽显柔弱的神情。 只是,随时可以带來灭顶之灾的暴风雨即将铺天盖地而至,我们之间的这种姗姗來迟的、让人神昏目眩的幸福感,还能维持多久呢。 那一边,胖子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老火,似乎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深情的眸子之中,而一向性情内敛、沉静的老火,此刻也抛开了以往的矜持,轻启香唇,不由自主地挨向胖子那就像两根发霉的、紫了豪青的火腿肠的大厚嘴唇子…… “我说,我在这里是不是挺多余的啊,呵呵”老烟儿奶奶见自己的左右两边都已是柔情蜜意、情难自已了,遂左顾右盼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 老烟儿奶奶此言一出,我们四个人顿时都脸上一红,为自己的忘情与失态羞涩并快乐着,但旋即就神色一正,因为,眼下还不是可以儿女情长的时候呃。 “孩子们,废话叔儿就不说了,既然这些秘密你们已经都知道了,那么,谈谈你们接下來的打算把。”黎叔儿神色黯然地一笑,似乎对我们未卜的前途并不乐观地幽幽说道。 “叔儿,既然陆宇峰能凭借魔界的力量摆脱天道的控制,肆无忌惮地在阴阳两界兴风作浪,为啥我们不可以取而代之,并作为同拿着天道当令牌的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的制定者讨价还价的资本呢,诶。”我握紧沈涵的手,说出了一句深深影响了我整个后面人生的话。 时至今日,我从未对当初说出的这句话感到后悔,尽管我后來为此付出了惨痛的、甚至超出了我承受能力的巨大代价,可我依然无悔。 我此言一出,不仅黎叔儿骤然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就连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亦都惊讶不已地看向我吗,似乎我要疯了似的。 唯有胖子,一如既往地朝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虽然我不知道你丫想咧咧啥,但师兄我肯定挺你,必须地。 一时之间,诊所内一片死寂,气氛压抑。 片刻之后,黎叔儿突出一口气:“小凯,你知道你说出这番话,意味着啥吗。” “我知道,叔儿,意味着我已经坠入了魔道,对吗。”我朝向黎叔儿,轻轻一笑,回答道。 “这样做,值得吗,难道就沒有别的选择了吗。”黎叔儿沒有对我的行为作出评价,只是叹息着说了一句,语气颇显无奈与疲惫。 “小凯,你不要意气用事,我和火姐姐吗,还有烟儿妹妹,决不允许你们这么做,如果为了咱们自己的幸福,你们俩甘愿坠入魔道,并带给更多人伤害,那你们,还有我们,与那些专为一己之私而不择手段、遭人唾弃的邪教术士还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宁愿承受现在的痛苦,也比一生一世受到良心的谴责好。”沈涵甩开我的手,有些生气地看向我,疾言厉色地说道。 “一飞,小凯,你们冷静一下,你们这么做,恰恰是中了陆宇峰的诡计,他巴不得你们坠入魔道,与他同流合污,那样的话,就等于帮着他狠狠地羞辱了黎叔儿、田总队和尹政委,还有那些牺牲的17组队员,你们觉得值得吗,应该吗。”老火也被我这个近乎癫狂的提议给吓到了,连忙出言规劝我和明显跃跃欲试的胖子。 “呵呵,我就随口一说,你们还真大当真啦,好好,我一定狠斗灵魂深处私自一闪念,弃暗投明,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太认真了,我就是开一玩笑,打开一下这种压抑的气氛,呵呵”我一见黎叔儿、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是一脸如临大敌地看向我,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題,便顺势哈哈一笑,声言已经放弃了这一确实有点儿荒诞的念头。 “但愿你不是口不应心才好,你们这俩犊子,一向都有老猪腰子,叔儿我还真就不放心……呀哈,长能耐了是吧,敢和师傅对着干了是吧,操。”黎叔儿试图用读心术來窥探我和胖子内心的真实盘算,怎奈我和胖子也不是当初的菜鸟了,各自驱动体内天蚕子所滋生的能量,护住心脉,使黎叔儿无法用意念侵入我们的灵魄,了解我们的内心。 试了几下,黎叔儿自知无法冲破我们的能量防护“堑壕”,只得作罢,并很是不爽地骂了我们俩一顿。 经过我们和黎叔儿这一番瞎闹打岔儿,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似乎也忘了我刚才的疯狂主张,或许她们坚信我和胖子性本善良、只是一时情急才会临时起意、想坠入魔道,所以也就沒太拿这些当回事。 “黎叔儿,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和田总队、尹政委见个面、碰一下情况啊,要不然,他们该担心了。”老火不愧是行动队队长,很有全局观念与纪律性,适时提出了很恰当的建议。 第588章 内鬼露端倪(上) 听了老火的提议,大家都沒有反对,毕竟我们不管是人还是鬼差,都还是17组的成员,何况一尹川山还是沈涵的父亲,于公于私,我们都得回去向田启功和尹川山复命才是。 “嗯,是该回去了,好了,你们这三个丫头进屋里去捯饬一下,别整得披头散发,好像我们哥俩把你们怎么着了似的,呵呵”我看向云鬓散乱懒梳妆的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半开玩笑地催促她们姐仨进屋里去化化妆、熟梳洗一下。 看着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她们姐仨进了屋里,就知道我有事儿要说的黎叔儿和胖子凑合过來,黎叔儿小眼睛眨了几眨,直接问道:“小凯,你他娘的又想出啥幺蛾子啊,有屁就痛快放吧,啊。” “叔儿,师兄,我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一定不要咋咋呼呼的,听见沒,这事儿吧,我心里还沒有准谱儿,不好声张。”我脸色陈沉重地望着黎叔儿和一脸期待、永远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死胖子,迟疑了一下,嘱咐道。 “磨叽啊,你丫啥时候学得跟黎叔儿似的了,黏黏糊糊的,哎呦,叔儿,我错了……”胖子嫌乎我啰嗦,刚拿黎叔儿要说事儿,就被黎叔儿一个亲切无比的大耳贴子呼在了后脑勺子上,一声痛呼之后,立马灭火不吱声。 “叔儿,你们看,这是啥玩意儿……”我从贴身的内衣兜里掏出那块在李茂的地下防空洞的下一层的神堂里捡到的几小块儿头骨残片掏了出來,摊在手心里,展示给黎叔儿和胖子看。 “咋地了,看啥啊,不是,你丫有话能不能好好说,老整这些脑筋急转弯干啥玩应儿啊,我靠。”胖子扫了一眼我手心里的那几片头骨残片,颇不耐烦地嚷嚷道。 “别白话了,让叔儿我看看,这骨头渣子上咋还有字呢……”黎叔儿一摆手,制止了胖子的聒噪,靠近那些头骨残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看向我,“小子,你的意思是,他是内鬼,是李茂安插在公安局里的卧底。” “你们说谁呢,啥卧底啊,瞅你们俩神叨的,搞啥子飞机嘛……”胖子一见黎叔儿说的话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好奇心大起,也凑过來开始琢磨那几片头骨残片,待看清那头骨残片上的几个蝇头小字以后,面色旋即一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又看了看黎叔儿,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 定格了十几秒钟之后,胖子才醒过神儿來,定定地看向黎叔儿和我,一字一顿、有点儿口吃地说道:“卓凡二是内鬼,。”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掌心里的那几片看似平淡无奇的头骨残片,心虚杂乱。 记得当初在防空洞下一层的九姥姥神堂里看到那些用头骨铺设的神阶之后,黎叔儿曾告诉我们,那些点传师们为了表明这些镶嵌有钻石、价值不菲的头骨是自己敬献的,都会在头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巧得很,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有意为之,亦或是李茂及其党羽逃走时太过慌乱,就在他们出于想隐瞒些什么而刻意将那其中的一个头骨砸下并带走的时候,意外掉落了一些头骨残片,更为无巧不成书的是,在那掉落的几片看似不起眼的头骨残片上,竟然就留有敬献头骨者的名字。 沒错,那头骨残片上的名字尽管有些残缺不全,但还是依稀可以辨出一个卓字,一个凡字。 “单凭这两个字,你们就怀疑卓凡二是内鬼,是不是略显草率啊,再说了,万一这是李茂设下的反间计,是想引起我们内部的猜忌与内讧,你们如此不加核实地就冒然捅出去,不太合适吧。”黎叔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在经历的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整个线索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并在权衡利弊之后,告诫我们不要莽撞行事,以免落入李茂的圈套,到时候悔之晚矣。 “叔儿,我们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就怀疑到卓凡二的,因此此前我们在和李茂交手时,屡屡被其占了先手,就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事先都已经被他掌握似的,从那时起,我们就怀疑我们身边有内鬼不停地向李茂通风报信,而且那个内鬼还应该能接触到一些核心的秘密,很熟悉我们的行动安排,李茂才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此了如指掌,使我们处处被动挨打。”我将几片头骨残片小心翼翼地握紧,而后说出了在心里已经思虑了几十遍的想法。 “沒错,当时我和凯子也将所有可能的人员暗中排了队,一个一个地往出筛选,其中,就有卓凡二,因为作为重案大队的一把手,那几起孕妇被杀案和鬼僮袭击我们的事件,他至始至终都亲身参与其中,对于一切案情是了然于胸,而且,他和我们私交不错,也有机会了解到我们的生活习惯和弱点,所以,他的嫌疑确实很大。”胖子和我配合得果然默契,一番话说出來,连黎叔儿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儿。 “还有就是。”我接着说道,“后來我们之所以将卓凡二排除了嫌疑,主要依据就是他是石局长的徒弟,而石局长为人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倘若卓凡二是邪教安插在公安局的卧底,其无论怎么善于伪装,时间一长,都会暴露出恶劣的本性,石局长也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了,又怎么会那么相信卓凡二,拿他当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正因为这一念之差,我们才最终打消了对卓凡二的疑虑,这也是我们犯了主观主义和经验主义的错误吧,呵呵” “那他是咋把消息传出去的呢,啊。”黎叔儿沉吟了一下,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題。 “要么,他手下有马仔作为他与李茂之间的信使,要么,就是卓凡二也是一深藏不露的邪教术士,可以胁迫或是利诱无处不在的低等出马仙來为他传递消息,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相较于前者,这种手段更具隐蔽性,因此他才会一直隐藏到今天都沒有暴露身份。”我绞动两手,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找你们这么说,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完全认定卓凡二就是内鬼了,是吗。”黎叔儿问了我们一句。 “说心里话,我们俩也不愿相信是卓凡二,可是,眼下大敌当前,而且自从和墨非命、洪金烨之流的邪教术士们死磕以后,这些邪教分子给我们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心机叵测,尔虞我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们不得不从啥事儿都从最坏的地方去想啊,叔儿。”我看向黎叔儿,惨然一笑,忽然感到一阵悲从中來,跟这些沒有人性的邪教分子战斗久了,我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心理阴暗了,难道这也是当一名17组成员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不愿再想下去,好在黎叔儿正低头寻思卓凡二的事儿,沒有注意到我的心理变化。 想了一会儿,黎叔儿抬起头:“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坐实卓凡二是内鬼,那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了,势必要牵扯到很多人,搞得不好,雅克什市公安局、乃至呼伦贝尔市公安局都要引发一场剧烈的人事变动,很多人或许就要锒铛入狱了,不可不慎、不可不慎啊。” “好吧,咱们该走了,一切都要守口如瓶,等见了田启功和尹川山再细说,知道吗。”见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花枝招展地从卧室出來了,黎叔儿压低声音,对我和胖子提醒道。 我和胖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便无言地点了点头,默许了。 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走到我和胖子身边,我和胖子笑着和三个让人美得目眩神迷的尤物逗了几句嘴,就一起出门去田启功和尹川山所在的雅克什宾馆。 刚要出门,我和胖子因为心里有事儿,也沒留意黎叔儿,直到都要走出门口了,才意识到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黎叔儿正很生气地看着我们里,预示着后果很严重。 真是该死,我们俩居然忘了给黎叔儿找把伞给他充当临时性的容身之器,难怪黎叔儿会恶狠狠地嗔视着我们俩,那表情都快被气尿了,擦。 要命的是,这诊所里压根就沒有伞,沒办法,胖子只好敲开对面大哥家的门,借了一把老式尖头的黑的确良伞。 递给胖子雨伞的时候,对门的大哥还直纳闷呢:“兄弟,你这是做啥妖呢,啊,大冬天的,你要伞嘎哈呀,怕突然下雨啊,呵呵” “这您就不懂了吧,我新买了一貂皮的坎肩,操他妈的,上了身才知道,人家那貂都是水貂,不怕雪、不怕雨,唯独我这是旱貂,就怕沾水,一沾水那貂毛就分叉,完了掉毛掉的跟葛优似的,不打伞,你说咋整,穿不几天,就他妈得掉成光板沒毛的皮马甲,呵呵”胖子嘴快,顺嘴和对门大哥逗了几句咳嗽,哈哈一笑,就拿着伞回來了。 随后,我们一行打了辆出租,直奔雅克什宾馆而去,身后,风雪弥漫,一似我们迷茫混沌的内心世界。 第589章 内鬼露端倪(下) 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街上行人寥寥,各色车辆都沉重地喘息着,吐出如雾霾一样的白色浓烟,将街道两边见缝插针卖着冻货的商贩们淹沒其中…… 总之,一切看起來都与我们熟悉的市井生活景象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心情却如同那灰暗的天空,怎么也明媚不起來。 车子在艰难地蠕动了二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了雅克什宾馆,因为有上次的教训,那个保安在看到是胖子下车了以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迎了上來,生怕再哪儿不对招惹了胖子,挨顿狗屁呲还沒地儿说理去。 不过,我们此时根本就沒心情去理睬那笑得都快脸部抽筋的保安,几个人下了车,在保安诧异的眼神中急匆匆地进到了宾馆的大厅里。 一见到我们进去,几个坐在大厅沙发里、看起來应该是公安局或警卫局的便衣站了起來,并神色警惕地盯着我手里的雨伞仔细打量,似乎起了疑心。 当然,对于这种小场面老火早已司空见惯、应付自如了,于是,老火上前和那几个便衣悄声说了几句话并亮出证件之后,那几个便衣就一脸恭敬地放行了。 上到二楼,警戒级别明显加强了,一队武警搭配一对警察,在楼梯口和走廊里交叉巡逻,给人的感觉,多少有点杀气腾腾的意思。 还是老火打头阵,我们沒费多大劲就上到四楼、进到了田启功的房间里。 一进房间,就见屋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味儿,一群衣冠楚楚的、我们之前已经见过多次的呼伦贝尔和雅克什的市委四大班子成员正在田启功的房间里开会,尹川山也在,看起來,房间里好像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争辩,不仅那些四大班子成员面色涨红,拚命借着抽烟來控制情绪,就连一向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的尹川山都皱着眉头,一脸强自抑制的愠怒神情。 “哦,你们回來了,好吧,罗书记,张书记,我看咱们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吧,大家有不同意见也是很正常的,缓一缓,沉淀一下,冷静一下,下午或晚会定个时间载碰下头儿,协商一下,好吧。”见我们进到房间里,田启功似乎早就想将眼前这群脑满肠肥的公仆们撵出去了,正好找个理由,变相下了逐客令。 那些公仆们似乎对于田启功和尹川山是既感到害怕又恐惧,一见我们进來了,正好就坡下驴,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纷纷起身离开了。 等那些官员们走了以后,田启功尤自气愤不已地骂了一句:“一群只懂得盘算自己的利益的酒囊饭袋,真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样的组织程序被提拔上來的,唉……” 倒是尹川山,一见到沈涵进來,脸上立即就灿烂了,走过去,用一个慈父应有的溺爱眼神看着沈涵,并疼爱地拍了拍沈涵的脑袋:“玩够了,回來啦。” 沈涵看了尹川山几秒钟之后,突然一下子紧紧抱住尹川山,痛哭失声,嘴里还含糊地说着:“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涵的举动完全出乎尹川山的意料,反令尹川山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只是不停地问着:“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爸爸,告诉爸爸……” 要说这沈涵也真是够坑爹的,抱着尹川山是可着劲儿地哭,就是不说话,哭得尹川山是心如刀绞,胡思乱想,猛然看向我,目光如锥,一脸戾气地看着我,厉声逼问道:“你把沈涵怎么了,说。” 我去,我看着哭得雨打梨花、泣不成声的沈涵,再看看凶神恶煞、要杀人的尹川山,是暗自叫苦,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咋都躲到地窖里了还能种了回旋镖呢。 不过,一看沈涵专心致志地光忙着哭了,一时半会儿是肯定沒时间帮我解释了,我也不能再等了,看那尹川山那都已经确青确青的脸色,估计我要是再不整点有说服力的东西,那一向斯文的尹川山恐怕就要露出流氓本色、用大花盆往死了拍我的脑袋瓜子了。 沒辙了,我赶忙挤出一脸的褶子,小心翼翼地赔笑解释道:“那啥,政委,政委,不是您想的那样啊,我真沒把沈涵咋地了,天地良心,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觉得以前误会了你,内疚的,真的。” 见我急得一脸又油汗、舌头拌蒜,说话都秃噜反仗、语无伦次了,尹川山多少有点相信了,但是,当听到我说沈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尹川山明显一怔,旋即就看向胖子拎着的那把伞,粗声大气地喊道:“黎仕其,你挺大岁数了,嘴怎么越來越松,谁让你说这些沒用的,啊,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扯老婆舌(东北方言:传闲话)了,你可真出息啊,哼哼” 见尹川山开始骂街,胖子手里的老式黑色尼龙伞一阵抖动,而后一道黑烟冒出,烟雾散去,就见黎叔儿臊眉耷眼地立在半空,正看着怒目而视的尹川山干笑:“这个,这不是话赶话溜达出來的吗,再说了,沈涵也大了,该让孩子知道这些事儿了,要不你还想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带到棺材里去啊,是吧,呵呵” “你、你简直就是乱弹琴,帮倒忙,瞎添乱……”尹川山见黎叔儿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再一看哭得两眼跟甜麦圈似的沈涵,心疼加郁闷,是更生气了,开始连珠炮训斥黎叔儿。 “嗨嗨嗨,我给你脸了是吧,当着我俩徒弟和儿媳妇儿的面,你这么挤兑我,啥意思,你他妈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挺牛逼了是吧,操,想当年你他妈水平就不咋地,沒少挨我呲儿你,咋地,來报仇來了,沈涵,靠边,叔儿给你出气,削死这个老犊子,操。”黎叔儿那脾气本來就挺属猴子的,喜怒无常,再被尹川山这么沒皮沒脸的一顿囊哧(东北方言:nang三声 chi轻声,训斥、责怪的意思),当时就翻脸了,急赤白脸、舞马长枪地就要上來胡噜(东北方言:掐架)尹川山。 所幸田启功见机得快,连忙一闪身,挡住了龇牙咧嘴、嘴巴啷唧、又露出了老流氓本色的黎叔儿,同时面色一沉,说道:“你过过瘾就收吧,可别闹腾了,一把岁数了,不怕让小辈们笑话啊,还要不要你们俩的这张老皮老脸了。” 这时,哭得抽抽噎噎的沈涵总算抬起了头,看向黎叔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干啥呀,叔儿,你要打我爸呀……” 沈涵这句冒傻气的话一出口,屋里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立马被稀释了,黎叔儿和尹川山先是一怔,旋即,屋内所有的人都被沈涵鼻涕拉瞎、一脸糊涂的表情给萌翻了,笑作一团。 “放心吧,傻孩子,他们打不起來,多少年了,就这德行,一见面就跟狗见猫似的,非得掐一会儿才舒服,我之所以拦着,是怕他们俩人來疯,闹起來沒沒完耽误正事儿,说说吧,你们有啥收获啊。”田启功一语道破黎叔儿与尹川山之间类似美国摔角的假戏真做的猫腻,黎叔儿和尹川山老脸一红,果然消停了。 “啊对了,你沒和他们瞎咧咧别的吧,我对你那赶不上痰盂儿的破嘴是真不放心啊。”田启功冷丁想起点什么,不放心地看向黎叔儿,追问了一句。 “说啥啊,不是,你们心里都有鬼是咋地,你们有啥好说的,操。”黎叔儿面色一红,但随即色厉内荏、嘴硬心虚地朝田启功耍起了青皮无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对你,是真不放心,好了,说正事儿,你们有啥线索沒。”田启功叹了口气,不再搭理黎叔儿,看向老火、老烟儿奶奶和胖子、沈涵我们仨,问道。 “李茂跑了,然后还用炸药对防空洞实施了完全性的破坏,一批疑似教徒的男男女女惨死在里面,其魂魄还被封印其中,做了九姥姥的陪葬和祭品。”老火看向我,我便冲田启功汇报道。 “这是意料之中,还有呢。”田启功看向尹川山,点了点头。 “陆宇峰给我捎了个口信,约咱们一个月后,在复望崖做个彻底了断,咋样,够刺激吧。”黎叔儿一脸坏笑地看向田启功和尹川山,突然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 “诶。”田启功和尹川山果如黎叔儿所预料的,面色一紧,不由自主地望向黎叔儿,静听下文。 “沒了,还抻脖子等啥呢,剩下的就是你们该干的事儿了,呵呵”黎叔儿哈哈一笑,气得田启功和尹川山直翻白眼,干生气。 “陆宇峰如此急于和咱们决战,难道他也知道了下月十五将要发生的事儿了,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诱使咱们下去当祭品。”田启功看着同样一脸沉思的尹川山,迟迟疑疑地问道。 “不会吧,这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冥府里所知者亦不多,除非,咱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尹川山眼神犀利地将老火、老烟儿奶奶、胖子我们几个扫了一遍,眼神骤然变得茫然起來。 第590章 拳拳到肉的对决(上) 尹川山这么一说,不敢有意无意,我的心里都是一凛,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你们说啥呢,这是会不会和卓凡二有关系啊。” “卓凡二,那个什么重案大队的负责人,他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一听到我提及卓凡二,尹川山先是眉头一皱,但想了几秒钟以后,就想起了卓凡二是谁,遂看着我问道。 “我怀疑,这个卓凡二是内鬼。”我看了一眼黎叔儿,见黎叔儿微微颔首,便将这一秘密说了出來。 “什么,你们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田启功虽然也拧着眉毛看着我们,但出于多年的职业素养,还是很慎重地问道。 “你们看这个,就知道了。”我掏出写有卓凡二名字的头骨残片,并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发现这些头骨残片的经过。 听完了我的情况介绍之后,田启功和尹川山半响沒有说话,什哈、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认识卓凡二,并和他都吃过饭,很熟悉,一听见我爆出的这一消息,她们姐仨的诧异远远大过吃惊,看着我是怔怔发愣,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黎,这一块儿你熟悉,你觉得这一发现的真伪程度如何?”田启功目光望向黎叔儿,问道。 “说不好,卓凡二是老石一手带出徒的,特别是老石被提上雅克什市公安局副局长以后,对这个工作能力超强的年轻人是不遗余力地加以提拔,年轻轻的就走向了重案大队大队长的岗位,老石的人品你我都清楚,按说他能相中的人,品行和能力应该是都不差事儿的,所以,我也是不太敢下定论,想和老石接触以后再说。”黎叔儿手摸下巴,字斟句酿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吧,这个线索很重要,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一方面咱们要收网,另一方面,陆宇峰又下了战书,所以,从现在起,咱们一步都不能马虎,一点错误和破绽都不能留,知道吗,对了,小凯,一飞,好像你们现在的法力都很可以了,等抽点儿时间,我再帮你们调一下气息,这样你们运用体内的能量流会更加顺畅,也算是对你们近期表现的小小嘉奖吧,呵呵”看着我和胖子,田启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那敢情好啊,两个木头橛子的完蛋玩意儿,还不谢谢田大领导的栽培,操。”田启功如此大方,可黎叔儿似乎并不领情,反倒阴阳怪气地说起了三七疙瘩话。 一见黎叔儿如此,我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心说这田启功之前就曾跟黎叔儿说过,一旦我们哥俩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魔性,就让黎叔儿趁我们不备,除掉我们,奶奶的,这个老跑腿子不地道,对待我们的感情都赶不上黎叔儿的万分之一,他说是要帮助我们调息,可冲黎叔儿那表情,难保这老梆子不是趁机使出什么幺蛾子算计我们体内的魔性,不可不防,于是,我和胖子龇牙一乐,应付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不过,还是等忙过这段儿再说吧,哈哈” 见我和胖子如此说,黎叔儿小眼睛一眯缝,很是满意地用左手一捂腮帮子,大拇指自然地一竖,我和胖子顿时吐出一口气,看來我们做的是对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來,一看号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卓凡二还真不抗念叨,居然给我打來了电话。 我示意大伙不要说话,并打开手机免提功能,手机里却意外传出了石局苍老疲惫的声音:“小凯啊,你在哪儿里啊。” “啊,我在……外面办点儿事,您有啥事儿啊。”我见田启功和尹川山朝我摇手,便临时改口,谎称在外面。 “哦,有时间來重案大队见见我吧,有点儿事情想和你、还有一飞唠唠,怎么样,赏光吗,对了,就你么俩來,别带其他人,事情很重要,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电话里,石局长邀请我和胖子去见他,并说有要事相谈,听石局的语气,似乎还很急迫。 “好吧,您稍等,我们一会儿就赶过去,再见啊。”我撂下手机,疑惑地看向黎叔儿,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田启功和尹川山,“难道,石局也发现了卓凡二是无间道。” “不要急于下结论,也不要用尚未定论的推断來干扰你们的判断力,你们先去见见老石,摸摸底也好。”尹川山沉吟了一下,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探探卓凡二的虚实,也好进一步验证一下我们的怀疑是否可靠。 “我同意老尹的意见,不过,你们要小心,不管遇到是你们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切记切记。”田启功并不反对尹川山的意见,但还是提醒我们一切小心,不要擅自行动。 “嗯,你们别磨叽了,净整那虚头八脑的事儿,我跟着去不就完了。”黎叔儿时刻不忘抓住一切机会挤兑尹川山,即便是提出要跟着我们去,仍不忘挖苦一番尹川山,顺带将田启功也捎上了。 “这样也好,老黎经验多,完全可以应付一切突发情况。”对于黎叔儿话里的讥讽之意,田启功装作沒听出來,还抬举了黎叔儿几句。 一旁的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都要跟着去,被我和胖子制止了,因为一是石局一再强调,只要我和胖子去,去的人多了,会让石局不悦,显得不信任他;二來,眼下卓凡二已经被我们列位重点嫌疑人,就不得不防其对我们不利,不带着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一但发生什么不可测的情况,我和胖子心无旁骛,也便于脱身。 闲话休絮,黎叔儿钻进伞里,胖子背上伞,我们师徒三人就离开了雅克什宾馆,伸手拦辆出租车,直奔重案大队而去。 到了重案大队,院子里基本上沒有人,也沒有车,我们的出租车直接开到重案大队的办公楼前才停住。 付钱时,出租车司机还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呦嗬,这重案组平常死拉忙,那警察进进出出就跟屁股绑着麻雷子似的,今天这是咋了,这么消停,死人啦,都去火葬场了,呵呵” “这些警察抱你家孩子跳井了,你他妈会说句人话吗,做人积点口德,留着你那张嘴好生个一儿半女的,操。”一见那司机说话如此恶毒,胖子这家伙气性大,眼珠子一瞪,就斥哒了那司机几句。 那司机本來还不服,可一见胖子那横眉立目、一脸你丫欠揍的装逼表情,再看看我撇嘴冷笑、一副纯心挑事儿、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德行,知道自己是碰上苞米面他爹,,碴子了,咔吧咔吧眼睛,目送我们下车以后,一溜烟地跑了。 一进到重案大队办公室的大厅,因为我和胖子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朝值班室一看,正想点头打个招呼就上楼,不想值班室里却是空空如也。 我和胖子正纳闷,这值班室的民警怎么会脱岗呢,就见四五名身着特警作训服、沒带警衔的年轻人从二楼急匆匆地跑了下來,并迎着我和胖子热情地说道:“你们是杨小凯和汪一飞吧,石局让我们带你们去后院的停尸房见他,走吧。” 停尸房,我和胖子相互一看,不由得都是一咧嘴,胖子低声嘀咕道:“我去,不会是又发生啥凶杀案了吧,石局是让咱们去帮着做尸检。” “但愿不是吧,那JB地方,我都落病了,一进去心都突突,就怕发生啥事儿,靠。”我看了胖子一眼,哼哼唧唧地小声说道。 说话间,我和胖子跟着那些特警來到了后院的停尸房里前,其中一名队员打开门,一摆手:“石局在里面,请进吧。” 我和胖子沒多想,一弯腰就进到了停尸房里。 停尸房还是老样子,我和胖子是闭着眼睛都知道路径,所以一马当先地直接奔着里面的停尸间走去。 进到里侧大的停尸间,我和胖子就听见外面传來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并落锁的声音,我和胖子相顾一愣,锁门干什么,这石局要和我们说什么惊天秘密啊,还至于用这么保密吗。 我和胖子带着疑问,继续往里面走,发现停尸间里那些成排的停尸柜都被人移到了角落里,使本显得拥挤的空间骤然变得空荡荡的,看起來愈发空旷,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而在停尸间的中央,十几个同样身着特警作训服、不带警衔、彪悍强健的汉子,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和胖子,那眼神,就跟草原狼看着一步步走进了狼群伏击圈的肥羊。 “操,兄弟,看起里好像咱们哥们被人算计了,形势可不太妙啊,妈比的。”胖子看了那些人高马大、气息沉静、一看就都经过严格训练的汉子,歪着头朝我说道。 “别JB废话了,瘸子都看出來了,可是,那段话的声音明明是石局的啊,难道我听岔了?”看着那些明显來者不善的汉子,我咽了口吐沫,开始将这一切串在一起过遍脑子,想捋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591章 拳拳到肉的对决(下) 可惜,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汉们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一见我和胖子进來了,就很有秩序地分散开,朝我们围了过來。 我看了一下那些大汉的站位,两两一组,互为掩护,小心接近,呈半圆形围了过來,还有堵门防止我和胖子逃跑的,嚯,很标准的警用抓捕队形嘛。 “我说,老几位,误会啊,我们是石局请來商量事儿的,知道不。”我一见那些大汉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阵势,清了清嗓子,抬出了石局,毕竟能和平解决的问題尽量不吵吵,咱不能像某岛国那得得瑟瑟、不知深浅的安倍岛主似的,整天上窜下跳不往好草赶,那不是自己找病吗。 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听到我提及石局,那些大汉非但沒有表现出善意,反而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沒错,我们就是奉了石局的命令來抓你们的,你们最好不要反抗,否则你们只会更痛苦,呵呵,呵呵” 听了那些大汉的话,我和胖子相互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又出岔劈(东北方言:差头儿、意外)了,至于是什么事儿,目前我们不得而知,但首要的,先是要打发了眼前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大汉们。 “我操,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你们装JB毛的犊子啊,还跟我们扯这个,咋地,有钱就代表有道,有名就代表有号啊,我瞧你们就是一群傻逼,还舞舞玄玄的,得瑟你爹呢。” 胖子一见那些大汉油盐不进,直眉瞪眼的就要上來干我们,他哪儿惧这个,正巴不得呢,于是在那骂骂咧咧的开始兴奋了。 我看了一眼一打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是止不住的荷尔蒙澎湃、就是个嗨的胖子,心说这货他爹妈是怎么研究出來的,也太卓尔不群、堪称奇葩了吧。 不过,不管我愿意不愿意,那些大汉们不已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凑合了过來,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暗中一提丹田之气,正想催生不化骨,却是一惊:丹田的真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压住了,无法进入我的手臂经络。 这一惊可着实吓到我了,我又暗中提了几次真气,还是依旧无法输送到四肢百骸,这下我可真有点儿慌了,惊出一身白毛汗,回头一看胖子,胖子也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苦笑道:“妈比的,我中招了,被废了武功了,呵呵” “不对,这停尸房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了,用某种邪恶的力量压制住了咱们体内的真气,让我看看,看看……”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我的心理素质早已练就了强大的适应能力,瞬间就冷静下來,并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蛛丝马迹。 “行,你丫先琢磨着,我去抵挡一阵子,不过你丫做好快点,我估摸着我也定不了多长时间,呵呵”胖子看了一眼越逼越紧的那些大汉,龇牙一笑,毫不畏惧地就迎了上去。 “吧唧”,胖子刚一迈腿,就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我靠,地上就跟长韭菜似的,平白冒出了无数只或瘦骨嶙峋、或漆黑干硬、或白骨裸露、或腐肉粘连的人手,就跟海水里迎波舞动的海葵触手似的,在地上抓挠着,胖子就是因为被那些诡异的手抓住了脚踝,才摔倒的。 一见那两只鬼爪子尤自死死抓住胖子的脚踝不放,而其中两个大汉已经走到胖子跟前,抬起穿着陆战靴的大脚丫子给跺向胖子的后心,我无暇多顾,用力咬破食指,并将指血用力甩向扼住胖子脚踝的那两只鬼爪子。 一沾到指血,那两只鬼爪子就跟碰到了硫酸一般,手掌背部立刻冒出黑烟,并开始腐蚀溃烂,随即,那两只鬼爪子就“倏”的一下隐入地下,溜走了。 胖子的脚一挣脱,在地上顺势一个翻滚,脸部朝上,正好用手托住了那只四十三号的陆战靴,而后右脚一个倒钩,正好踢中那个大汉的裆部,那大汉一声嘶吼,踉跄后退了几步,捂住腹部是痛苦弯腰、怒骂不已。 趁此机会,胖子一骨碌爬了起來,笑嘻嘻地看着那些大汉:“妈拉巴子的,是他妈社会人吗,还背后下死手,啥JB玩意儿啊。” 我小心地避开长在水泥地上的那些人手,靠近胖子,就见那些大汉毫无顾忌地踩着地上的人手继续朝我们围了上來,心中一动,低头一看那些大汉的陆战靴,不出所料,果然在后跟部都画有一道红色的符篆,看样子那些鬼手就是因为惧怕那些符篆,才会即便被陆战靴踩得兹兹作响都不敢去抓那些大汉的脚踝。 看明白了这一层,我冷哼了一声,并沒有急于去咬破食指画符,而是和胖子耳语了几句,然后就一同朝一个离我们最近的大汉扑了过去。 那大汉被胖子一个虎扑就摁倒了地上,我则抱住那大汉的双腿,用力一咬仍在流血的食指,并用舌头将指血涂满手掌,旋即将沾满了血液与唾液的手掌按在了那大汉陆战靴后跟的符篆之上。 抬起手掌,一道类似鬼脸形状的符号就出现在了我的手掌里。 “靠,可以啊,竟然还能整出嘻菩萨的欢喜印來,牛逼啊。”我看着手掌上的那道原本属于印度教的分支、专以婆罗门罗刹为教主的邪教,,弥迦那陀的恶毒符篆,虽然嘴上看似嬉笑不以为然,那只不过是做给那些大汉看到,但内心着实吃惊不小。 要知道,这弥迦那陀教虽说是发源于正统的婆罗门教,可是,在传习了千年以后,随着魔教库瓦罗叶毗陀的兴起,弥迦那陀教派很快就成为库瓦罗叶毗陀的忠实追随者,坠入魔道,与婆罗门的教义背道而驰,成为了在古印度人人提之色变的邪教。 后來,在汉唐西域丝绸之路开启之后,伴随着印度教的大批涌入中土,弥迦那陀教也进入中国,并与中国原有的五斗米等土著邪教融合互补,并如同细菌分裂一样,滋生出了一系列邪教分支。 正因为这弥迦那陀教臭名远扬,才会被收录到《阴符藏经》里,并作为需要橙色预警的五星级邪教组织加以大书特书,否则我也不会对这个万恶之源的邪恶教派及其一些主要的符篆如此了如指掌。 但是,能在这里,一个公安机关的要害部门里见到邪教弥迦那陀的符篆,这确实让我感到无比震惊,因为,作为公安机关的一项重要职能,就是打击一切邪教组织,维护国内的政治、社会稳定,应该说,公安机关与邪教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一对生死对头,根本沒有可调和性,可现在,弥迦那陀教的邪恶印记却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恐怕已是不言而喻了。 一念及此,我手脚冰凉,不敢再想下去,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一个我曾经那么尊敬的老人竟然会与十恶不赦的邪教弥迦那陀有染,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胖子见我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还以为我害怕了,便一脚踢在那大汉的下巴上,将其踢晕,随后拉着我退后几步,用力一晃我:“咋地啦,吓尿裤兜子啦,精神点儿,你丫别让我鄙视你好不好,操。”。 “不是,我不是害怕,我是,唉,哥啊,现在是越來越混乱了,好像我们陷入了一个怪圈,遇到的坏人是越來越坏,而曾经以为是好人的人也纷纷脱掉画皮,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妈比的,我都快要疯了我。”我抱住脑袋,面如死灰地看着胖子,痛苦不堪地说道。 “你丫说啥呢,云山雾罩、不着四六的,行了,别酸了,撒逼愣地将这些二得喝(东北方言:形容一个人愣头愣脑、不识数儿)的虎逼玩艺儿打发了再说吧,啊。”胖子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也懒得问我,只顾着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儿再说。 我晃了晃脑袋,示意胖子抬脚,将右手掌的欢喜印印在了胖子的鞋帮上,然后又给自己的右脚鞋上印了一道欢喜印,而后,冷眼看向那些已经到了眼前的汉子,说道:“我再说一遍,我要见石、石局,否则的话,我就要大开杀戒了,别以为弄点儿弥迦那陀教的邪门歪道就能困住我们哥俩,我们体内有天蚕子的魔性你们不会不知道,而且,这些恩怨与你们无关,我不希望拿你们当炮灰,赶紧滚蛋。” 我说的是实话,可在那些大汉听來,却好似我在挑衅一般,于是,那些大汉们在哈哈狂笑之后,就一窝蜂地扑了上來,准备活撕了狂妄的我和胖子。 “这是你们自找的,对不住了。”我一咬腮帮子,心里想起催生了无数人间悲剧的五弊三缺诅咒,想起了活生生被拆散骨肉的沈涵母女,想起了黎叔儿惨死的女儿……,顿时怒火攻心,一道怨气直冲眉心,刹那间,一道雪狼的影子从我的眼前一闪而逝,但就这一闪,已经足够了,因为,我丹田里的真气瞬间就如同喷薄的火山一样,汹涌而出。 我双臂一扬,两团黑色的不化骨煞气团就闪电般射向那些大汉,并击中了两名大汉的胸口,那两个大汉身子一软,身体向后倒飞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几名汉子不说,口里还不断喷出鲜血來。 第592章 特警很凶残 我一出手,那些大汉都是一惊,看來,他们对我和胖子的底细并不了解,还以为抓我们就跟抓普通的刑事犯罪嫌疑人一样,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呢,可一见我居然能从手掌里射出黑色的气团,而且还很厉害,一时之间,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不过,在呆立了几秒钟以后,剩下的十來个大汉忽然浑身一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随后,他们的面部开始涨红,眼睛里的瞳仁骤然放大,并变成了血红色,口里还发出“嗬嗬嗬”的恐怖声音,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失去了理智的丧尸似的。 “不好,他们是被人下了蛊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操,这石局手段还真是毒辣啊。”我眼见那些大汉的脖子上都出现了数条不断蠕动的红线,看起來好似经络,就猜到一定是有人在他们体内下了蛊虫,控制了他们的心脉,才会导致他们心智尽失,一举一动完全受下蛊者的控制。 “石局,你的意思是,这是石局设的局。”胖子看向我,是真的受惊了。 “废话少说,先打发了这些行尸走肉再说吧,啊。”我沒有和胖子细说,只是看着眼前那些喘着粗气、就跟野兽似的大汉们,愁眉苦脸地说道。 “就他们,打他们还叫个事儿吗,啊,我打他们都不用刀……我操,这帮孙子真有刀啊,这回可操蛋了,牛逼吹大了,咋整“。”胖子先是乜斜了那些大汉一眼,正牛逼闪闪照他去战斗的可劲儿舞玄着,再一看,那些大汉都从腰间拽出了一把贼拉锋利、见血封喉的警用匕首,当时就差点儿悔死,怎么沒带那两柄玄铁剑來啊。 不过,胖子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虽然那些大汉们都握着匕首,但胖子也沒太在乎他们,毕竟我们哥俩体内就跟大杂烩似的,既有摄魂珠的力量,又有不化骨的力量和徐羽菁灵魄的能量,最主要的,我们是天蚕子的宿主,真要把我们逼急了,一旦怒发冲冠,天蚕子的魔性就会被激发,到时候,我们哥俩立马由小力笨儿级为奥特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真是背手撒尿,谁都不服。 因为心里有数儿,我和胖子也沒含糊,各自分开,一左一右地就朝那些大汉们迎了上去。 那些大汉虽然失去了支配自己行为的意识能力,但就像大多数种了蛊毒的受害者一样,他们的很多行为还是会下意识地受到一些习惯动作的影响,所以,那些大汉们尽管形同傀儡木偶,可长期受训或工作时养成的抓捕习惯动作还是沒办法改变,依旧是还是两两一组,挥舞着匕首朝我们包抄过來。 我一见他们都是两人一组,遂灵机一动,冲左面的那个大汉虚晃了一下左手,那大汉条件反射地用右手的匕首就削向我左手五指,我左手一抬,顺着那大汉持刀的右手肘下穿过,用四指一扫那大汉的眼睛,并趁他视线被干扰之机,身体用力一撞那汉子的右肘,其右手握着的匕首就随着惯性刺向了他旁边的另一个大汉。 那大汉反应着实不慢,一见我使出了借刀杀人的阴招,并不惊慌,左脚一踹自己的同伙,身体接着反作用力径直向后滑去,同时右手一招,手里的匕首就像利箭一般,朝我的面门飞了过來。 我大惊,也來不及想什么破解的法子,只得伸脚一勾我眼前的大汉的肘部,整个身体随即后仰,那匕首擦着我的鼻子和脑门飞过,从那气流程度分析,这一记飞刀的力道委实不小。 这时,我就听胖子“哎呀“了一声,心说不好,勾住对面大汉肘部的右脚尖一松,整个人”“啪”的一下平拍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摔得挺实诚,要说不疼不晕那是假的,但在当时,真是觉不出有多大事儿,我双手沿着脖颈部翻手一按地,双腿高抬疾落,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來,回头一看,胖子满脸是血,正同一个大汉面对面地靠在一起。 “胖子,你咋地了。”我一见胖子满脸是血,不知道这家伙受了多大的伤,心中禁不住有些慌乱,就一面大喊大叫着,一面飞奔过去查看胖子的伤势。 “埋汰人呢是吧,就这些瘪三王八蛋,还想伤我,骂人你还咋骂啊,你妹的。”胖子摸了一把血赤糊啦的脸,屁事沒有地回敬了我一句。 “那你这是……”我见胖子真是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但也纳闷,那胖子脸上的血又是怎么一会子事儿啊。 “操,还真是巧合啦,你那边一把匕首飞过來,我就那么向后一仰脖,这孙子被我一带,往前这么一凑合,嘿,就这么巧,那匕首一下子就扎中了丫的颈动脉,哎呀,那血喷的,跟他妈不要钱似的,崩了我一脸,噗。”胖子松开那个脖子上裂开一道三角口子、血都快流干了的大汉,那汉子的身体就像破面口袋一样,“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而胖子手里,则赫然多了一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的匕首。 买糕的,怪不得那中了匕首的大汉会血喷,原來是死胖子拔出了其脖子伤口处的匕首,那还有好,不失血过多而死还往哪儿跑。 这个死胖子,手是真够黑的啊。 胖子一举手里已经喝过人血、开了光的匕首,刚要扔给我,我连连摆手:“谢啦,您自个留着吧,我用不惯那玩意儿,怕伤着自己。” 胖子见我两臂已经是黑气弥漫,知道我不化骨已经开启,也就不再谦让,也不管右手还沾有刚才那个倒霉大汉的鲜血,将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吭哧”就是一口,而后将冒血的右手食指开始在匕首上涂抹。 我呆了一下,就知道胖子这是如法炮制,想利用自己的阳血和体内的魔性,为手里的匕首激发出可以远距离攻击的剑气,只是,这警用匕首不比玄铁剑,能感应到胖子阳血所传导的能量吗。 胖子还在那孜孜不倦、津津有味地打磨着那把匕首,我这边的那些大汉们可又锲而不舍地冲上來了,我也顾不上再看胖子,一转身,右臂一振,右手带着火星子和黑烟,就朝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大汉面门抓去。 那大汉倒也强悍,躲都沒躲,一反手,右手的匕首反向去削我的手指,左手则掐向我的脖子,看样子是想先抓扯住我,然后再往我身上补刀。 那些大汉人多势众,一旦被他们揪住我,施展不开拳脚,那我马上就会处于下风,紧接着,就会被那些大汉们乱刀戳成饺子馅儿,因此,我及时收回挖眼抓面门的右爪,一托那大汉的右肘,左手变拳,一个勾拳击向那大汉的右软肋。 人体软肋沒有任何防护,又连着脾胃等着脏器,极是脆弱,而我的左臂也开启了不化骨,威力并不逊于右臂,所以,我这一记左勾拳击中那大汉的右肋以后,那大汉一声沒吭,直接就一头扎倒在地,看样子是被伤到内脏而昏厥了。 我正得意,剩下的那些大汉一见我出手狠辣,属于一击毙命的绝户打法,他们也不傻,不再一个一个地跟我单挑,而是一拥而上,准备乱拳打死老拳师。 我一见势头不对,一个前蹬腿,先止住了一个大汉前冲的身形,随即拦腰抱住那大汉的腰部,开始变化脚步,高速旋转。 我这么做,其实是想用那大汉的身体当人体盾牌,使其余的大汉因为投鼠忌器、怕伤了自己的同伙而不敢下刀,这样一來,我就等于有了一层安全防护,并可以伺机去攻击那些大汉们了。 可是,他奶奶个孙子腿的,百密一疏,我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些大汉是中了蛊毒的行尸,哪里还会有什么怜悯之心啊,所以,我刚抱着那大汉的腰部转了两圈,就听到匕首扎进肉体的“噗噗”声是不绝于耳,我顿感情势不妙,正要松开手溜之乎也,就感到屁股上火辣辣地一阵刺痛,甭问,肯定是挨刀了。 接着,我就感到大腿和肋部是凉飕飕的,心下大急,心说要是再不赶紧想办法脱身,一会儿就他妈得变成网眼尸袜了,我日。 可是,被我抱住的那大汉似乎也是被同伙们给扎急眼了,竟然把气全撒在了我身上,就跟王八似的,死咬住我不放,我是又踢又踹,就是无法甩脱那孙子。 这一耽搁,我的右腿外侧又挨了一刀,凭感觉,这一下子虽然沒有伤到骨头,但血还是下來了。 我大急,仰面倒在地上,两腿一蜷,准备來个兔子蹬鹰,将那死缠住我的大汉给踹出去,不想那孙子此刻因为中刀太多,已经是濒临死亡了,我这一倒,他正好压在了我身上,这下可好,我是彻底弄巧成拙、动弹不得了。 那些大汉一见我一脸苦相地倒在地上紧着扒拉那个粘在我身上的死倒儿,阴阴地一笑,然后就像看到了人体盛宴似的,举着匕首就朝我招呼了过來。 我的瞳孔猝然变大,只看到一群闪亮的刀尖如同流星雨般迎面袭來。 第593章 洞口下的诡秘(上) 就在我下意识地浑身绷紧、正准备激发体内的不化骨煞气进行自我保护的时候,就听见那些大汉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后就踉踉跄跄地四散倒在了地上,身上,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汩汩流出,洇湿了身上厚厚的作训服。 我掀开身上的那具尸体,一翻身爬了起來,就见胖子怒目金刚一般地瞪着那些倒地**的大汉们,手里,尤自握着一把通体晶莹剔透、青气萦绕的匕首,匕首的尖部,正对着刚才那群大汉围殴我的方位,。 看來,胖子竟然真的做到了用自己体内可怕的魔性与阳血,将那把普通的匕首瞬间变身为可以发射无坚不摧的剑气的利刃。 我走到胖子跟前,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师兄,你丫真牛逼,还真练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无相神功,真人不露相啊,呵呵” 不想我这一拍,胖子竟顺势坐在了地上,大汗珠子顺着脸蛋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呼呼直喘气,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滚他妈犊子,这屋子里不对劲儿,我刚才一提体内的真气,就感觉特别消耗体力,这屋子好像专克咱们哥俩,太他妈邪门了。” 我扶着浑身汗湿的胖子站了起來,又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伤势不轻、凶相全无的大汉,叹了口气:“这屋子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应该是用古印度的邪术布的局,而且,这些大汉们都被人下了蛊,才会这么玩儿命的,呵呵” “古印度邪术,农夫山泉有点儿扯吧,咋还整到阿三那里去了,我操,这世界越來越好玩儿了啊,呵呵”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将信将疑地哂笑道。 “我哪儿有心和您开玩笑逗咳嗽啊,我的亲大爷,沒看见那些家伙鞋跟上的符吗,那就是古印度弥迦那陀教的嘻菩萨欢喜印,那威慑力对于鬼魂而言,不逊于见到黑白无常的追魂索,你丫识货吗。”我瞪了使劲儿往下出溜打滑的胖子一眼,胖子嘿嘿一笑,麻溜站直了身子,“你想想,设局的这家伙居然会画这么繁琐、极耗体内精气并失传已久的嘻菩萨欢喜印,那能是一般人吗,他设的局,岂可小觑。” “打住,别整这玄乎乎的事儿,绕來绕去的,我都蒙逼了,靠。”胖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撒逼楞地直接说吧,这局是谁设的,对了,你丫刚才说是、是石局,对吗,我沒听错吧。” 胖子一脸惊惧且不敢相信地看向我,急于从我这里得到能够证实他那可怕的猜想的和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我也不敢肯定,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综合之前我们接到的石局的电话,以及刚才那些特警队员们所说的话,无疑是受到了石局的授意,想置咱们于死地,况且,能调动这邪恶特警的,你觉得如果不是副局长以上级别的领导,会有这种权限吗。”我看着胖子,嘴上说着,同时也在理清自己的思路,想将这一团乱麻一样的情况理出头绪來。 “对于你的推断,我不敢苟同,你想啊,如果是卓凡二冒充石局的声音给你打的电话呢,你能排除这一可能性吗。”胖子不以为然地望着我,龇牙一笑,“你丫别瞪眼珠子,再瞪也变不了数码的,你丫想想,别说卓凡二是重案大队的扛把子,拥有很多技术侦查设备,窃听个电话或利用技术手段伪装成别人的说话声根本就不是难事儿,就现在一些手机只要安装个变音软件,也能做到这一点,仅仅凭这一个疑点就断定石局跟邪教有关系,你不觉得有多么的荒诞吗,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拿不准了,是啊,现在这网络一普及之后,就跟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似的,一些不法分子将自己具备的程序设计能力转嫁到犯罪之中,坑蒙拐骗的手段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利令智昏到都敢用电话绑定软件,冒充公检法去招摇撞骗,据说还屡试不爽,要说个合成某个人的声音,确实易如反掌。 更何况那卓凡二和石局朝夕相处,要真是存心设计石局,完全有充足的机会录下石局的声音再借助软件來随心所欲地进行编辑和篡改,这么一想,胖子的话也不是沒有道理。 “行了,咱哥俩也被瘸子打围,坐着喊了,走吧,往里面看看,兴许还能有所发现。”胖子一见我也有点儿含糊、不再坚持一开始的判断,嘬了一会儿牙花子,提议我们俩再往里去查看一下。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受伤不轻的大汉们,朝胖子说道:“我说,这些家伙都是被蛊毒控制了心脉,才会丧失理智与咱们以命相搏的,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吧,啊。” 胖子看了一眼那些血浸作训服的大汉们,晃了晃脑袋:“别看画符念咒语我不如你,但要说治个跌打损伤啥的,你可差远了,别看这些家伙伤势不轻,但他们体内都有蛊毒,那玩意儿就跟打了吗啡似的,可以将人体的潜能调动出來,所以,别看这些家伙血赤呼啦挺吓人的,其实一时半会且沒事儿呢,走吧,办正事去。”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酷肖装逼犯的胖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就往里面走去。 停尸房里原來因为摆放着很多的停尸柜,空间看起來并不大,如今那些停尸柜被集中起來摆放在墙角,里面的空间是豁然开朗,宽敞如一个半的篮球场。 我和胖子走到停尸房的中心部位,站在那里,突然,一道白光从房顶照射下來,并如探光灯一般,将我和胖子罩住,或者说是将整个停尸房都罩得亮如白昼,而且那灯光雪亮刺眼,射得我和胖子是眯起眼睛,不知道这突如其來的光线是來自哪里。 就在那道强光照下來以后,那些本已倒地不起的大汉们就像被注射了强心剂似的,一个个扑扑楞楞地就爬了起來,并满脸是血、样子狰狞地朝我们走了过來,一些伤势较重的大汉们竟然在地上爬着向我们逼近,身后的地砖上留下了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我去,这是啥光啊,是不是通往天堂的溜光大道啊……”胖子见那些大汉不要命地奔着强光就來了,吃惊之余,还是忍不住抬头朝头上方的光源看去,想看清这似乎有着神秘力量的光线來自哪里,结果可想而知,胖子哎呦一声,两眼被刺激得是眼泪直流,眨眼工夫就红肿如烂桃了。 再说那些大汉爬到中心部位后,对于一脸警惕、浑身戒备的我和胖子是视而不见,反倒开始或跪或爬地趴在地上,开始用手去抠地上的地砖。 那些大汉的动作急迫而疯狂,看那架势,就好像要是再不扒开那些地砖就会魂飞魄散一般 我和胖子是好奇心打起,退到一边,蹲着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抠砖挖坑“玩儿”,当然,我们俩也知道,这帮中了蛊毒的大汉们这么做,绝对不会是沒事儿闲的,其中必定有缘故,所以,尽管我们俩暂时在一旁扮起了扒眼儿看热闹的路人甲,但也时时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那些大汉对我和胖子是视若无睹,只顾着疯狂地扒那些地砖,很快,那些地砖就给孔武有力的大汉们扒开了,露出了低下的一个隐隐透出绿莹莹的、好似萤火虫的光线的洞口。 呀哈,这停尸房低下竟然还有地下通道,这一点,令我和胖子也是吃惊不小,身不由己地凑了过去,想一看究竟。 这当儿,那些大汉们已经开始将洞口周围的瓷砖掰掉,不断扩大洞口,而后,就争先恐后地往洞里挤,好像那下面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一样。 我和胖子被那些大汉们挤得是东倒西歪,好在那些大汉们一点攻击我们的意思都沒有,挤开我们,完全是因为我们挡住了他们进到洞下的路径,才会撞开我们,然后就急火火地爬进洞里,“咕咚”一声,掉进洞里不见了。 看着那些大汉一个个就跟飞蛾扑火似的往洞里扎,“咕咚”之声不绝于耳,我和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洞里开始冒出一缕缕淡淡的灰色烟雾,那烟雾由淡而浓,逐渐变成黑色,并发出浓重的焦糊味道,那味道,既有烧纸的味道,更有一股火葬场的味道,使人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黑雾弥漫之中,那些大汉们悉数掉进洞里,不见了踪影,我和胖子忍住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靠近洞口往下面一看,一张面色惨白的面孔从洞口一闪而过,吓了我和胖子一跳。 因为,那张面孔,竟然酷似卓凡二。 我和胖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再次探头看向洞口里,卓凡二的面孔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深邃的、无尽的黑暗。 此刻,尽管我们身处的停尸房里依旧被强光笼罩着,但那洞里,就像是宇宙里传说的黑洞,将所有光线都吞噬了,只剩下无尽无休的黑暗,令人心生无尽的恐惧。 第594章 洞口下的诡秘(下)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下,还是不下,真他妈是个问題。 我和胖子靠近那洞口往下看,就感觉下面黑魆魆的深不见底,而且腐霉之气扑鼻,隐隐约约就觉得那下面是愁云惨雾,杀机四伏。 “哥啊,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傻得呵地跳下去吧,万一这下面是个挺老深的黑洞,咱们估计呱唧一下就摔成肉酱了,是不是先扔点儿啥东西下去探探路啊。”我看向胖子,建议道。 “好主意,嗯,正好我这有个打火机,就它了,呵呵”胖子伸手摸出打火机,又点上一根烟叼着,而后撕下一块羽绒服的里子,裹着打火机,咔嚓一脚,将里子包裹的打火机踩得细碎,里面的可燃液体瞬间就浸透了薄薄的羽绒服衬里。 胖子一笑,用烟头点燃那块饱浸可燃液体的衬里,点着后,一扬手,将其丢进了黑洞里。 那块燃烧的衬里就像是折翅的飞鸟,飘忽不定地往黑森森的洞下方落去,我和胖子靠近洞口,借着衬里燃烧发出的光芒,赫然看到,那洞壁四周,爬满了通体发出诡异的玫瑰红的壁虎、蜈蚣等爬虫,样貌丑陋、阴森可怖,还长有一种像蜘蛛网一样的植物藤蔓,看起來是凶险异常。 那火苗越变越小,光亮越來越弱,最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外,而我们,依旧沒能看到这洞口到底有多深。 我和胖子坐在洞口边缘,四目相对,无计可施。 “这地界,不会是某个古墓的入口吧,那些蜈蚣壁虎啥的,身体通红,看起來像是长期以腐尸血肉为食,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难道,那些特警都是鬼僮。”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出心中的猜测。 “我想应该不至于,如果这下面是古墓的话,当初盖停尸间的时候,在打地基的阶段就会被人发现,所以这下面必定不会是啥古墓。”我摇了摇头,一凝神,开启阴阳眼,二次朝洞口下方看去目力还是穿不透那粘稠的黑暗,一无所获。 “你说,咱们刚才在洞口看到的卓凡二的脸,是幻术,还是卓凡二已经真的变成了鬼魂啊。”胖子看看我,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忍的神情。 见胖子如此,我的内心也很是不好受,尽管我们此时此刻已经将卓凡二认定为邪教的一份子,可是,毕竟我们之前和他也算是情投意合的朋友,还一起去过大雁,也算一同出生入死过,骤然之间,那个英气勃发、前途似锦的年轻警官就堕落为一名为人所不齿的邪教分子,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我收回思绪,看着胖子摇摇头:“我也说不好,这里既然有古印度邪教至尊弥迦那陀教的影子,发生啥离奇诡异的事儿都不是沒有可能,对了,咱们干啥非得下去啊,给丫们來个深水炸弹、搅和搅和不就可以打草惊蛇了吗,呵呵”我灵机一动,看着胖子是一脸坏笑。 “你丫一脸荡笑,又憋啥坏呢,难道你要往里面尿尿,难道是拉粑粑,哎呦喂,你丫可真够损的啊,这种沒素质的主意亏你想的出來,我都替你害臊,擦。”胖子嘴里嘚啵嘚啵地在那假充汪大善人,可两只手却迫不及待地开始伸向腰间,要解裤腰带了。 “嗨、嗨,你干啥呢……”我望着自作聪明的胖子,是哭笑不得,赶紧出言阻止道。 “别客气啊,咱们哥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交情,我哪儿看着你丫一个人堕落而袖手旁观呢,哥这小钢炮养了二十几年了,那火力,老冲了,正好祝你一尿之力,呵呵”胖子龇牙一笑,纯是一副起哄架秧子的嘴脸。 “哎呦,爷,您快收起來吧,这里面阴风大,留神别把您那棒棒糖给刮飞了,就您那门短粗胖的鸟铳还好意思往出亮呢,快歇了吧,啊。”我看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胖子,是哑然失笑,嘴上开始尽情奚落他。 “操,瞧不起我是把,咋地,哥哥这好歹也是门榴弹炮,你丫也就一门迫击炮,还好意思挤兑我,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真JB不地道,操。”胖子睥睨了我一眼,一点儿都沒惯着我,开始对我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我干不过你,行了吧,那啥,我的意思是,我想往里面射出几团不化骨的煞气,如果这地下真有鬼魂的话,一触碰到不化骨的煞气,必定会因恐惧而引起骚动,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咋样。”我向胖子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嗯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操,就是可惜了哥哥这一泡经年陈酿的老尿了,呵呵”胖子一脸屈才了的失落,随即紧了紧裤腰带,防止掉裤子。 “对了,既然你丫想用不化骨的煞气去骚扰丫们,那干啥不用我的剑气,那玩意儿多霸道啊,直接就将那帮孙子给灭掉了,岂不省事。”胖子一向善于举一反三,受我不化骨煞气的启发,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发射剑气來试探洞口下面的虚实,或者干脆就将那些鬼不鬼、妖不妖的家伙直接整灭火得了。 “你可消停点儿吧,啊,就你那剑气,我靠,就跟汽油弹似的,那真是摧枯拉朽啊,估计甭多了,重要你使出两记剑气,这洞就得塌了,到时候啥线索都沒了,还搞个屁啊,呵呵”我伸手制止住大有马上就要一试身手的意思的胖子,真怕这人來疯的死胖子一时心血來潮,将这个大有玄妙的神秘洞穴给毁了,遂急忙出言制止胖子,不让他胡來蛮干。 “我就烦你这磨叽劲儿,思前顾后、患得患失的,一点儿撒愣劲儿都沒有,一天我跟你上老火我,哎呀,活的真憋屈啊……”胖子被我劝止后,一边推到一旁去卖单儿看热闹,一边嘴还不闲着,直念叨三七疙瘩话,自娱自乐兼恶心我。 我懒得搭理跟话痨似的死胖子,站起身,就感觉屁股火燎燎的疼,一回头,才发现左屁股被扎了一刀,口子倒不太深,但也出了不少的血,并且已经在裤子表面结成了一层血痂。 我一咧嘴,妈比的,小哥也算是上南山打过老鼠,下北海捞过虾爬子,沒想到,却被几个行尸一般的汉子给弄得这么惨,都见血了,这他妈确实够郁闷的。 我自嘲地一笑,转回头,凝神提气,两臂霎时黑烟弥漫,随后,我两掌一张,两团煞气 就如同电闪雷鸣的积雨云一般,先后射入洞口里…… 两团煞气一进入洞口里,我和胖子就马上感觉到地表一阵轻微的颤动,随后,就听到洞下面不断传來轰隆隆、犹如打雷的闷响,其声如雨后之鼓,沉闷,暗哑,音带不祥之意。 我和胖子下意识地退后,并小心戒备,不知道一会儿洞里会不会蹿出什么蛟龙、大蛇之类的怪物。 听了一会儿,洞口下面的闷雷之声渐行渐远,倒也沒有什么怪物出來索命。 我和胖子松了一口气,遂靠近洞口,想看看那两团不化骨的煞气给洞里造成了什么破坏沒有,不想这一看,我们俩却意外地发现,洞口深处居然有了一道线状的苍白色光亮了。 那光亮离我们尚远,还看不清是什么物体发出的,不过,那光线似乎在不断地上升,所以光线也变得越來越清晰,并隐约可以听到一种既好像是马蹄得得、又好像是风扫落叶的奇怪的声音。 我和胖子好奇心大起,继续趴在洞口观察,这当口,那道白线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升到距离我们约有百余米的距离,直到这时,我和胖子才看清楚,拿到所谓的光线,其实是水面反射的光线:只见一股水流正沿着洞壁,急速地朝洞口涌來,水面中心还形成了一道漩涡。 我和胖子对这一发现都是大吃一惊,我们俩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这洞口,竟然是一眼深不可测的井啊。 那上升的水流甚为急速,水势湍急,水色漆黑,在漩涡下面,恍惚可见有一个个浑身**的白色人影飘过,那人影,看似尸体,却又像水草一般摆动,极为诡异。 我和胖子大骇,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始料未及的突发事件。 “堵、堵住洞口啊……”胖子有点儿口吃地瞅着我,说了句废话,因为,眼下这停尸房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可以填井塞洞口的东西。 “你们俩在干啥,难道你们要害死更多的人吗,啊。”募地,一道严厉的斥责声音从我和胖子的身后传來。 我和胖子一回头,浑身不由一激灵,那卓凡二正一脸愠怒地站在我们背后,表情怒不可遏地嗔视着我们俩。 “你他妈是人是鬼,别跟我们扯犊子啊,告诉你,我们哥俩最烦的就是被人拿着不识数儿,知道不。”胖子一抖喽肩膀,做好了交手的准备。 卓凡二沒理会胖子的敌意,只是表情焦急地看着那洞口,疾言厉色地说道:“快,用你们的法力封住洞口,绝不能让那黄泉水冒出來。” 第595章 冰符封印 卓凡二这一突兀现身,着实吓了我和胖子一跳,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身后去的,因为就在刚才,我们來还明明看到他的面部在洞口下面一闪而过,难道,这卓凡二深藏不露、会奇门遁甲、缩地换影的法术不成。 见我和胖子一脸阴晴不定地看向他,卓凡二急得顺脑门子淌汗:“你们别他妈瞎琢磨了,要是再不快点儿堵住那股黄泉水,下面的鬼魂们就会冲破鬼门关來到阳世,到时候就算你们想再把它们送回去,可就由不得你们了,快呀。” 我和胖子犹疑地看了一眼胖子,又回头看看已经能够听到激荡的水声和哭声、喊声、嘶叫声混杂的诡异声响,不禁面色一变,看來卓凡二说的沒错,这股凭空冒出來的地下水來路确实可疑。 想到这里,我和胖子不再犹豫,几乎是同时抬起手臂,凝神聚力,抖动丹田,瞬间,我的两团滋滋冒火星子的不化骨煞气团先行一步,带着一声闷响进入了洞口,并在洞口盘旋不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那地下激涌上來的黑水來势颇急,突然被那两团不化骨煞气挡住了去路,免不了会产生激烈的撞击,一时之间,是黑色的水花从洞口四溅而出,不时还有惨白的人手在洞口浮沉,试图抓住洞口的边缘,但洞口沾水后极为湿滑,那些惨白的人手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心有不甘地缩回到了洞里。 就在我的不化骨煞气进到洞口、暂时阻止住那股汹涌的暗流之后,胖子那边咬指头沾血涂匕首的一套程序也忙活的差不多了,就见胖子怪眼圆瞪,一抖丹田之气,一声暴喝之后,以气御力,持匕首的右臂就像拿着魔法棒一般,朝洞口方向一指,一道青色剑气就呈扇面状射向那洞口,眨眼间,洞口及周围两步以内的范围就结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两团不化骨的煞气在冰壳下忽明忽暗,如水般流转,其情景看起來倒也兼具观赏性,就跟印象派的雕塑作品差不多。 见那道剑气将自身的能量结成了一道可以封印住那股卓凡二所谓的黄泉水的冰符,我们哥俩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回过身看向那个如鬼似魅、行踪诡异的卓凡二。 胖子先开口了,一张嘴就沒好听的:“行啊,二子,不对,我现在应该教您是卓大点传师才对吧,行,你他妈真行,能把我们哥俩忽悠的滴溜转,你他妈不二,我们哥俩才二,要不能让你当傻逼玩儿这么长时间,你丫应该挺得意吧,啊。” 卓凡二面色一沉,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似痛苦,又似欣慰,似乎还有难言之隐,所以,腮帮子咬筋在凸显了几次之后,卓凡二一抬头,嘶声说道:“你们认为是啥样就是啥样吧,我无所谓了,不过,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要是那股黄泉水冲破冰壳,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快呀。” 卓凡二闪开身,示意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停尸间,一刻都不要多加停留。 见卓凡二着急之色溢于言表,不像是在演戏或欲擒故纵,玩儿猫捉老鼠的把戏,我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呵呵。”卓凡二惨然一笑,“我自小就父母双亡,是师傅看我可怜,一直资助我上学,毕业后又托关系将我分到市局,对我可说是恩重如山,我们之间,虽无父子之名,却又父子之实,所以,不管师傅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要我死,我就死,沒二话……” 卓凡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我和胖子接着说道:“你们快走吧,出了这道门,一切的恩恩怨怨就全了了,我知道你们有穿越阴阳界的本事,但想求你们以后就不要在纠缠我师傅了,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两不相干,好吗。” “操,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李茂防空洞下面的密室里发现了啥玩意儿,一堆镶着钻石的价值连城的人头骨,那其中,就有你卓大队长献祭的头骨,上面还有你的名字,看來你在李茂的邪教组织中地位不低啊,你,还有你那假仁假义、阴损透顶的师傅,你们俩丫手里的血债恐怕也不少吧,咋地,到了穷途末路了,一句轻飘飘的尘归尘,土归土,两不相干就想洗掉血迹、立地成佛啊,你他妈还真是挺会看风向的,真拿我们当二逼啦,姥姥。”胖子一脸蔑视地看着惺惺作态、似乎内心痛苦无比的卓凡二,语带讥讽地斥责道。 “我……唉。”卓凡二望着我和胖子,无奈而疲惫地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们不是我,永远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境,算了,再说一句废话吧,能认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也很留恋和你们在一起喝酒吹牛逼的时光,但是,咱们注定是生命里不应有交叉的路人,走吧,走。” 卓凡二说出最后一个“走”字的时候,几近声嘶力竭,既像是在发泄内心的苦闷,又像是在为我们的不识时务而焦虑,其声音竟然在偌大的停尸间里反复激荡萦回,嗡嗡作响。 我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下,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眼神中满含疲乏、无力与憔悴的卓凡二,我抢先说道:“二子,我们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如果你想对我和胖子不利的话,你曾经有很多机会下手除掉我们,但你都沒有那么做,而且,上次在防空洞与李茂枪战的时候,要不是你死命杀开一条血路,我们恐怕不死也得重伤,还有刚才,你完全可以趁我们作法的时候袭击我们,但你都沒有那么做,所以,我们相信你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二子,苦海患无边,回头便是岸,放手吧,我们会替你向17组求情的,不会将你交给地方检、法两院审理的,咋样。” 迎着我真诚的目光,卓凡二的眼睛里骤然闪现出稍纵即逝的火光,并感激地一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能认识你们,我死而无憾了,不过,有些事儿,有些情儿,不是你我能左右、能选择的,好了,走吧,快走。”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拿道封印着洞口下面的黄泉水的冰壳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咔吧”声,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猝然回头,面色都是一变,,那道冰壳厚厚的表面竟然出现了一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冰体的裂纹。 我和胖子知道,这是哪洞口下面的鬼魂们的怨气与戾气接近爆炸的临界点的预兆,换言之,那不化骨的煞气与冰符已经快压制不住洞口下面的黄泉水和厉鬼孽魂了。 “那黄泉水和鬼魂出來之后,会有啥后果。”我平抑了一下心情,看向卓凡二,基本平静地问道。 “那洞口是通往冥府的一道鬼门关,当初建停尸房时,在李茂的授意下,石局故意将设计图纸上原有的地基位置往南向移了两米,正好将这个不为人知的鬼门关置于停尸间的下面,这么做,一方面是可以方便那些鬼僮行不轨之事,同时也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放出地狱里的鬼魂,做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搏,这黄泉水里的鬼魂都是一群无法投胎的恶鬼,只要见着活人,便会不顾一切地吞噬掉生者的魂魄,再占据生者的肉体,将其变成行尸,懂吗,快走呀。”卓凡二见我和胖子压根就沒有要走的意思,再看看那已经成蜘蛛网状的冰壳,都快崩溃了。 “凡二,你的外表可以欺骗我们,但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们,其人邪,目光必游移不定,但你不是,所以啊,我们相信你不是坏人,那个头骨的事儿,你想必是有苦衷,等这件事儿结了,你要将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漏一句打出你前列腺來,知道不。”胖子小眼睛一挤咕,朝卓凡二温暖地一笑。 卓凡二眼眶子当时就红了,嘴里不知所云地嗫嚅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呵呵,对不住啊,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们哥俩也是警察,不过我们直接隶属于公安厅17组,你应该沒听说过,但这个部门确实存在,并且按月给我们哥俩发银子,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而我们的工作职责,就是专门捉鬼降妖兼打怪,你说,我们能走吗,啊。”我不知不觉也学会了黎叔儿的习惯动作,下意识地一摸下巴,很装逼地说道。 “是吗,这一切,对我來说太意外了,我脑子太乱了,无法思考了……”卓凡二失神地看向我和胖子,目光散乱,显然是心绪太乱所致。 “好了,你们俩别整那沒用的了,还是赶紧想招儿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操。”胖子见我不紧不慢、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地只顾装犊子,不得不打断我,急赤白脸地说道。 第596章 黄泉水行尸 “凡二,不管因为啥,我们都愿意相信你的本性是善良的,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看向卓凡二,希望他迷途知返,幡然醒悟。 “晚了,你们俩现在恐怕是走不了了,你们看……”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苦笑了一下,指指我们俩后面,沒有多说,但表情却是跟吃了苦胆一样。 我和胖子回过头,这才发现,那道冰符已经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那些黑色的黄泉水正沿着裂缝汹涌喷薄而出,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黑水,水面还冒起腾腾黑烟。 停尸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低到我们都能看到自己喘气时带出的丝丝缕缕乳白色哈气了。 那些沉浮有鬼魂们的黄泉水终于冲破冰符的封印,破冰而出了。 黑色的黄泉水沿着地面迅速流淌开來,水面漫过我们的脚面,水温奇低,冰寒刺骨。 很快,在那些黑水中间伸出了数只白骨森森的手掌,开始掰那些冰符,“咔咔”有声,就像在一点一点地将人的骨骼砸碎一般,声音刺耳,令人心悸。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并沒有惊慌失措,而是很默契地相互点了一下头,就好像我们一直是在等待这一刻似的,其实,要说我们心里害怕,那的确是有些牵强,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们來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职业习惯,就是碰到不良的鬼魂就必须去抓,感觉那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儿。 但是,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必须去做是一码事儿,而心里对此感到无限腻烦却是另一码事儿。 此刻,面对那些急于从黄泉水里爬出來的恶鬼邪灵,我和胖子均有一种打心里犯膈应的感觉,可是,我们还是要朝那些鬼魂们走去,这是我们的责任,跟着黎叔儿学艺这么久,尽管我们始终都不原承认,但事实是,黎叔儿已经成功地将“我们就是一对捉鬼降妖的圣斗士”的理念灌输到了我们的脑子里,并已生根发芽,根深蒂固了。 所以,在遇到鬼魂们逞凶的时候,不管我们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感官是如何厌恶,可是,我们还是会下意识地迎着那些鬼魂们去厮杀、去搏命。 当然,那种状态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來,则更近似于一种很悲壮、很爷们的义无反顾,这让我们在窃喜之余,多少也有点受之有愧之感。 可是,不管怎样,我和胖子在卓凡二诧异、不解、迷惑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朝已经被黑色的黄泉水淹沒的冰符走去,呼吸同脚步一样沉稳,波澜不惊。 在略微犹疑了一下之后,卓凡二也坚定地跟在我们后面,朝那已经状如管涌、鬼影重重的井口走去。 卓凡二的举动有些出乎我和胖子的意料之外,我停住脚步,咬破食指,用指血在卓凡二的眉心点了一下,并用拇指按住那个血点,而后意念一动,一缕不化骨的煞气就连同那血点一并渗入到了卓凡二眉心的皮肤下面。 我不知道卓凡二是不是真的具有法术,但从卓凡二的呼吸和脚步声上來判断,起码他沒有学习过道家的龟息之术,不懂得调息,这倒不是一些小说里渲染的神乎其神的内功,所谓调息,说穿了就是修炼之人通过吐纳之法來调整内分泌,进而起到巩固内脏、滋养丹田的功效,与练家子推崇的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是异曲同工之妙。 而分辨一个人是蓝道骗子还是白道行家,基本上借助其外表的呼吸是否急促沉重、脾气是否喜怒往常、一触即跳就可以做出ba九不离十的判断,比如一般的神棍混子,喜则手舞足蹈、忘乎所以,一旦被触犯到利益,立马就翻脸撒泼、原形毕露,这便是内里修为不足的表现,再如黎叔儿这老骗子,别看他老人家平日里一副嘻嘻哈哈、混吃等死、拿啥都不当回事儿的浑浑噩噩模样,却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尤其是临阵对敌的时候,那种处变不惊、进退自如的大将之风,绝非只是硬撑着作秀,而是有着深厚的修为做底蕴才能为之的厚积薄发。 闲话扯远了,但从卓凡二因紧张而明显变得起伏不定的呼吸频率,我判断出他并不懂得调息,似乎也沒有接受过这方面的锻炼,不过就是凭借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强自抑制自己内心的紧张与慌乱,于是就将我的至阴指血与不化骨的煞气埋到他的眉心下面,那里原本就是人体开天目的位置,俗称印堂,是火力较为旺盛的区域,由于我们面对的都是些來自冥府的恶鬼邪灵,个个阴气袭人,怨念缠身,一会儿和我们对决的时候,我和胖子有天蚕子、摄魂珠护体,自然是不惧它们,可卓凡二不过就一肉体凡胎,很难抵御那些鬼魂们绵绵不绝、蚀骨浸肌的阴寒鬼气,一旦卓凡二护体的阳气被恶鬼邪灵的阴气击破,那么,卓凡二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我将指血和不化骨埋进他的眉心,为的就是用不化骨的煞气來抗衡那些鬼气的侵袭,换言之,我等于给卓凡二穿了一件防鬼魂的“隐形避弹衣”。 就在我刚刚将指血和不化骨煞气埋进卓凡二的眉心皮肤下面以后,一声闷响传來,那处已经完全被汹涌的黄泉水堙沒了的地洞洞口里猛然窜起了一道近两米多高的粗大水柱,那道水柱立在那里,既不散开,也不再长,就立在那里,黑色的水纹透出诡异的蓝光,让人几乎不敢直视,却又不舍得移开目光。 就在我们的注意力都被那道水柱吸引之际,更令我们骇异的一幕又发生了:只见一个个**身体、身高不足一米五、瘦如皮包骨的侏儒们沿着水柱敏捷地从水下爬了上來,一个一个头足相接,很有秩序地爬着,并在爬到水柱的三分之二处的时候,纵身从水柱上跃下,半匍匐在地上,等着全是白眼仁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与我们对峙着…… 我和胖子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我们从那些侏儒鬼魂们全是眼白、状如盲人的“眼睛”里,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嘲讽的意味,那种眼神,是只有具备象人类一样的智慧的物种才会发出。 就在我和胖子不寒而栗的时候,仍有源源不断的侏儒们沿着水柱们从水下爬了出來,跳下去,然后匍匐在地上,一层叠加着一层,与我们对峙。 我们知道,这种对峙,一方面是那些鬼魂侏儒们在排兵布阵,做发起攻击前的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在有意地给我们施加心理上的压力,在试图搅乱我们的心绪,好让我们自乱阵脚,惊慌失措,进而露出破绽。 不得不承认,在这些看起來并不太显得狰狞的侏儒鬼魂们露出水面、现出庐山庐山真面目之后,我和胖子真的开始感到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了。 这些侏儒鬼魂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或缺胳膊少腿、或白骨嶙峋、或身上蛆虫乱爬的恐怖恶心之相,却让我们更为心惊,因为,它们的一举一动,与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些只会按照动物本能机械行事的行尸们截然不同,甚至就连那些可以部分地用意识控制自己行为的不死军团的鬼魂们也远远不及眼前这些貌不惊人的侏儒鬼混,它们,是如假包换的智慧型鬼魂,是我们目前为止唯一碰到的拥有与正常活人别无二致的智慧的另类鬼魂。 狼群之所以比狮群更为可怕,并不是因为狼比狮子性情更凶猛、体型更庞大,而是因为狼群有着远超狮群的攻击与捕猎的智慧,于是,在人类的历史与文字中,狼留下的痕迹,远远多过其他猛兽。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 眼前的这些侏儒鬼魂,就具有可怕的智慧,可是,在对鬼魂们的思想和意识禁锢得极其严苛的冥府里,这些侏儒鬼魂们又是如何逃过鬼差们的层层篦筛、得以保全自己的意识的呢。 还有,如果这些侏儒鬼魂们拥有自己的意识,那么,就说明它们在死亡的时候,体内的三魂七魄全都被完好无缺地封印在了肉身里,沒有被鬼差锁走,如此一來,它们岂不就成了即可游离于冥府监管、亦可自如穿越阴阳界的三无游魂。 这么一股可怕的力量长期处于失控漏管的状态,一旦被居心叵测的邪教分子加以操纵利用,为非作歹,荼毒阴阳界,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就在我们意识到这些侏儒鬼魂们所具有的危害的同时,我们不得不面临另一个问題,那就是:我们必须将这股可怕的鬼魂们绳之以法,以防止其再出去害人。 这工夫,地面上匍匐的侏儒鬼魂们已经将我和胖子,还有卓凡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道始终不落不散、也不往地面上淌水的水柱也不再往出爬鬼魂了。 那些匍匐在地面的侏儒鬼魂们开始变换方位,并迅速组成了一个看起來像是一个巨大的道教里的“卍”字的形状。 第597章 临兵斗者(上) 一见那些侏儒鬼魂摆出卍字符号,我和胖子就知道那些侏儒鬼魂们是要发起进攻了,卓凡二的呼吸也骤然急促起來。 “凡二,一会儿打起來,我们俩可能照顾不到你,看准时机,能跑就赶紧往外跑,有啥事儿出去再说,记住沒。”我回头看向卓凡二,嘱咐了一句。 卓凡二身子一震,看向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龇牙一笑,靠近胖子,开始凝神戒备。 胖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地模样,看着那些侏儒鬼魂一面如影似魅地变换位置,一面翻着全是白眼仁的眼睛冲我们阴笑,居然乐不可支地说了一句:“凯子,快看,那孙子都他妈走顺拐了,可笑死我了,操。” 我愕然地看着不知道愁字怎么写、pi眼子大得都能把心丢了的死胖子,真是无语了。 胖子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么惊悚的氛围下说这种话有点儿破坏气氛,一捂腮帮子:“那啥,放松点儿,凯子,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就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不是,再说了,你那么紧张干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发挥吗,呵呵” “靠……,快闪。”胖子正在那舞舞玄玄地穷白话,就见几只最先靠近我们俩的侏儒鬼魂不宣而战,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扑了过來,我來不及出言提醒胖子,只得一脚将胖子踹到一边,那几只好似狒狒似的侏儒鬼魂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从我们面前飞过,着实惊出我们一身冷汗。 “操你妈的,飞爷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后下黑手,真你妈沒素质,啥JB玩意儿……滚他妈犊子,用你抱我大腿。”胖子被我踹到一边,爬起來看清形势,正气得破口大骂,不想身后的那群早已蓄势待发的侏儒鬼魂们是趁虚而入,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爬满了胖子的身体,并且一个个大张着长有针状尖利牙齿的嘴,咬向胖子肥美多汁的肉体。 胖子岂是等闲之辈,一见那些侏儒鬼魂就跟饿死鬼一般,要拿自己当芝士三明治打牙祭,一声爆喝,双臂一展,左右开弓,将那些死缠着他身体不放的侏儒鬼魂们扯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嘴里还犹自骂个不停。 当然,胖子手快,那些侏儒鬼魂的嘴也不慢,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胖子还是被咬中了几口,虽然伤势不重,但胖子还是被气得暴跳如雷,右手一张,现出那把警用匕首,而后白色的弧光频现,那几个记吃不记打、倒霉催的侏儒鬼魂就身首异处,脑袋在地上滴溜乱转,身体则趴在地上不断扭动,干瘪如竹节的手慌乱地满地摸索着自己的脑袋。 此情此景,看起來让人不寒而栗,胃部反酸。 不过,就这节骨眼儿上,我甚至连弯腰呕吐的机会都沒有,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其他侏儒鬼魂们业已将我团团围住,开始群殴了。 我自知无论是体能还是凶悍程度都远不及街头战士出身的死胖子,也不想逞匹夫之勇,再说我那左右臂的不化骨就跟踩足了油门的汽车引擎似的,憋得是相当难受了,我有病啊,还一板一眼地跟丫们动拳脚,于是,我双臂一扬,两团新鲜出锅的不化骨煞气就像炮弹一样,“通通”两声,就向那些侏儒鬼魂们射去。 那些侏儒鬼魂并不是不忌惮我的不化骨煞气,但似乎也想摸摸我的斤两,故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侏儒鬼魂并不闪避,而是用身体硬接下了我的这两团兹兹冒火星子的不化骨煞气。 结果可想而知,那几个不至死活的侏儒鬼魂自然是就象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连带的还撞倒了一群企图冲上來的其他帮凶。 “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浣熊呢,呵呵”我看着那几个狼狈不堪、张嘴直吐黑烟、显然体内已经被不化骨的煞气点着了的侏儒鬼魂,大感痛快,忍不住幽了一默。 可是,很快我就了不起來了,怎么地,妈妈咪爱,后面那些侏儒鬼魂们对那几只被烧烤的侏儒鬼魂的惨状根本就视而不见,反倒特兴奋地呼啦一下子铺了上來,其密度其高,连停尸间里的强光都瞬间暗淡了下來,那规模,太吓人了。 “你他娘的干啥了,这些JB玩意儿咋突然这么兴奋了,哎呀我操!”那边,胖子一面奋力砍切不要命地往上扑的侏儒鬼魂们,一面冲我唧唧歪歪地大发雷霆,看來是被那些侏儒鬼魂们忙活的够呛。 “你丫咋不用剑气啊。”那些侏儒鬼魂的数量委实太多,我这边也是自顾不暇,只得提醒胖子别装大个、玩儿武把操了,撒愣地用剑气尽快结束战斗吧。 “你以为、我他妈不想啊。”胖子气喘吁吁地连环踢开几个侏儒鬼魂,激头白脸地骂道:“我他妈连咬手指头的机会都沒有,我用你妹的剑气啊,啊。” 我这才意识到盘胖子的剑气并不像我体内的不化骨煞气那样,可以用意念就自如地驱动,他要调动体内强大的魔性能量,必须先用至阳的指血做为符引,然后才能激发体内的魔性能量源。 我略一思索,双臂一垂,将两团不化骨煞气击向地面,不化骨煞气一接触到黑水横流的地面,就像是集束手榴弹一般,轰然爆炸,分散的煞气就像是一枚枚小手榴弹一样,开始在侏儒鬼魂的脚下二次爆炸,那些侏儒鬼魂随即就像是钻天猴(东北地区的一种小孩子非常喜欢玩儿的烟火,点燃后会直射向高空并发出尖利的声音)似的,一个个被高高抛起,再横七竖八地 落回到地面水里,一下子就打乱了侏儒鬼魂的阵型,给它们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趁此机会,我三步并作两步,连窜带跳地跑到胖子身边,三下五除二将那些围攻胖子的侏儒鬼魂逼退,随即挡在胖子前面,充当护法。 见我这么善解人意,身上的羽绒服都已经被那些侏儒鬼魂们撕扯得稀零碎、满身满脑袋都粘着羽毛、怎么看怎么象“鸟叔”的胖子朝我一咧嘴:“你丫还算长心了,知道哥这时候需要你了,呵呵” “别整沒用的,估计我这小身板也顶不了多长时间,你撒逼愣地赶紧释放剑气吧,要不然这黄泉水就把咱俩带走了。”我沒回头,只是沒好气地囔斥了胖子一句。 胖子呵呵一笑,不再废话,咬破食指便涂抹那把匕首。 此时,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以后,那些侏儒鬼魂们再次集结起來,排好阵型,二番朝我们围了过來。 胖子一扒拉我:“起开,别碍事儿,看师兄我要发威了,杂种们,让你们尝尝那个飞爷的小钢炮,呵呵” 我被胖子扒拉得一个趔趄,正在心里暗骂这肥厮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就见胖子一声气壮山河的狼嚎,一道青色的剑气如光晕一般,成扇形罩向那些龇牙咧嘴、狺狺叫着往上冲过來的侏儒鬼魂们。 光晕笼罩之处,侏儒鬼魂们悉数被截肢,要么拦腰被斩断,要么脑袋被斩首,要么半个膀子被砍飞,要么胸口出现一个碗口大的黑洞,黑气外泄……总之,放眼望去,剑气所过之处,是一片残疾。 胖子这一发飙,那些侏儒鬼魂门似乎真的感到有些怕了,剩下的那些囫囵个的侏儒鬼魂们看看地上四肢不全的同类,又看看一脸装逼相的胖子,还有两臂黑烟蒸腾、也不是善茬儿的我,脚下开始慢慢后撤。 “你妈痹的,贱皮子,鞭子不抽身上你们都不知道疼是吧,这回怕了,鼠迷(东北方言:害怕、萎靡不振的意思)了,早干啥了,不知死活的倒霉玩意儿,诶,凯子,你说这帮傻逼哪儿有智商啊,整个一不长脑子嘛,呵呵”胖子见那些侏儒鬼魂们已经心生惧意,又开始舞玄了,嘴里是喋喋不休地嘲讽挖苦那些侏儒鬼魂们。 “恐吓、沒那么简单吧。”我看着那些虽然在一直后退、但全是眼白的眼眶子里却充满强烈的怨毒神情的侏儒鬼魂们,并不像胖子那么乐观,总感觉那些侏儒鬼魂们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仅凭一记剑气就溃不成军、知难而退。 “你丫还不放心是吧,那好,师兄我就再补上几刀,让这帮不知死的犊子玩意儿们彻底掉蛋儿,能咋地。”胖子也知道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遂再次凝神聚力,准备向那些侏儒鬼魂们再次发起一击。 胖子的举动好像让那些侏儒鬼魂们更加害怕,向后退的脚步也在加快,我和胖子则步步紧逼,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向那些侏儒鬼魂们退却的方向跟了过去,这大概就是一方在占有优势以后不自觉地就会滋生出的优越感所致吧。 不过,在难以控制的强势心态下,我的理智再次提醒我,这一切总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因为,那些侏儒鬼魂们眼中的怨毒之意在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险的嘲讽的神色,一种任你奸似鬼、也要喝了老娘的洗脚水的诡计得逞的得意神情。 第598章 临兵斗者(下) 我心中募地一惊,心中已经隐隐预感到什么:刚才我和胖子一直全神贯注地应付那些侏儒鬼魂们,全然忘了身后还有卓凡二的存在。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这段时间,卓凡二也始终沒有发出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胖子也注意到了那些侏儒鬼魂们的异常表情,狐疑地看看我,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身后。 不出所料,十几个侏儒鬼魂此时已经板头的板头、掐脖子的掐脖子、拽胳膊的拽胳膊、抻大腿的抻大腿,就跟五马分尸事似的,将卓凡二控制住并抬在半空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卓凡二撕扯成碎片。 卓凡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缘故。 “二子,你沒事儿吧,要是沒事儿就回答我一声啊。”一见卓凡二成了俘虏,我和胖子懊悔的恨不能大嘴巴抽自己,我们俩光顾着自己了,怎么把这个不懂法术的棒槌给忘了呢。 “他现在沒事儿,但一会儿有沒有事儿就说不准了,关键是取决于你们俩配不配我们的要求,呵呵”卓凡二沒有回答我,倒是我们身后,传來了一阵苍老、阴森的声音。 我和胖子心里一紧,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我们曾经那么信任,并尊之如长辈的熟悉的面孔,而今,那张曾经正气凛然、慷慨任侠的脸上,却挂着说不出來的邪异的诡笑,一双密布鱼尾纹的眼睛三角有棱地盯着我们,那种感觉,就像被猎食的眼镜蛇锁定了一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沒错,那人就是石局,此刻正志得意满地从水柱里走了出來,只是身上却一点水渍都沒有,干爽如新。 “二位大侄子,别來无恙啊,呵呵”石局哂笑着向我和胖子走了过來,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侏儒鬼魂们纷纷给他让开路。 石局神情倨傲,犹如漫步在自己王国的帝王,对于脚下臣服、卑微的侏儒鬼魂们不屑一顾,只是看着我和胖子寒暄道。 虽然已经知道了石局就是陆宇峰、李茂之流安插进雅克什市公安局内部的无间道者,但面对这个靠着伪善的面具和逼真的演技蒙骗了世人那么久、还赢得了相当不错的口碑的伪君子,我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将其与十恶不赦的墨非命、洪金烨那些邪教首恶分子联系在一起,因而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了,不知道是该披头盖脸地祖宗三代地撅(东北方言:骂)他一顿,还是回以蔑视的不齿冷笑。 胖子是个直筒子的暴脾气,一见石局俨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从水柱里现身出來,当时就炸了:“别他妈套近乎,谁是你大侄子,你丫也配,操,我是你大爷,我是你一个人的亲大爷,孙子。”。 面对胖子的破口大骂,石局不以为意,森然一笑:“一飞,你的修为照小凯还是差一截儿啊,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再说了,我又沒有对你们怎么着,你何至于对我如此的恨之入骨,好像必欲食其肉、寝其皮才解恨啊,至于吗。” “操,我他妈现在不想吃你肉,我嫌你丫脏,埋汰,我就想把你丫那老**拧下來当痰盂,天天往里啐浓痰,你奶奶个孙子腿的。”胖子这辈子最恨得就是被被人当猴耍儿,东北话叫拿人不识数儿,所以尽管石局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笑脸相迎,但他不管那个,继续是不依不饶地骂街痛快嘴。 “唉,朽木不可雕也,一会儿老夫会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呵呵,呵呵”石局眼睛眯成一条缝,恶毒地看向胖子,嘴里发出一阵让人浑身直痒的咯咯冷笑声。 “我怕你呀,吹你妈牛逼呢,明告你,我要怕你,我他妈是你养的,操。”胖子看向石局,一阵气愤至极的狂笑。 石局摇摇头,不再和胖子纠缠,而是转向我,微微一笑,问道:“知道我是最大的潜伏者,好像你很失落,是吗。” 我咬了咬牙,平抑一下内心愤懑与恐惧交织的心情,脸上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能隐藏这么多年沒有被发现,连田总队他们都被你瞒过了,你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我们沒有看破你,这好像也不丢人吧,呵呵” “其实,自从认识你们俩以后,我就非常欣赏你们俩,年轻,聪明,悟性高,还有这么好的条件,别的术士修炼了几个甲子都难以企及的能力,你们轻而易举的就拥有了,简直就是天生的术士坯子啊。”石局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是娓娓道來,那表情,老亲热了。 “呵呵,我们啥样我们清楚,你就别东拉西扯的跟我们整这弯弯绕儿的忽悠嗑儿了,说吧,你把我们骗到这儿來,啥意思啊?”我沒心情听石局在那一个人自顾自的煽情,遂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了他自我陶醉的蛊惑。 “天下人熙熙,皆为利來,天下人攘攘,皆为利往,你们一定觉得我加入你们所谓的邪教,为的就是金钱美女、香车宝马吧,是吗,回到我。”石局看定我和胖子,突然厉声问道。 “那还能有啥原因,难道你丫加入邪教是为了攻克艾滋病难題、造福全体嫖客,擦,我信了,我真信了,哼哼”胖子嗔视了石局一眼,一声冷哼,极尽蔑视之情。 “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想当年,我象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满腔的热血,路见不平就要出手相帮,栽到我手里的大大小小的犯罪嫌疑人是数不胜数,一來二去的,在警界也混合出了很响的名头,否则,17组又怎么会看上我,并把我拉进17组,诶。”石局眼睛里骤然闪过一朵火花,眼神迷离,似乎又沉浸在了往昔的辉煌记忆中。 片刻之后,石局才从回忆中跳脱出來,见胖子正暗中移动脚步,遂讥讽地一笑:大侄子,做人要有点耐心,老夫我话还沒有讲完,你就要偷袭我,不太合适吧,再说了,这些鬼魂们可都嗜杀得很,只要我脸色一不好看了,它们就会变得暴躁不安,行为失控,到时候,你们的朋友就要小命不保啊。” 石局用意很明显,是在暗示我们如果轻举妄动,那些侏儒鬼魂们就会将卓凡二撕成碎片。 “他是你的徒弟,你忍心对他下毒手,行,你让那些狒狒把卓凡二给劈了吧,看是谁家孩子,呵呵”我看着石局,同样笑了起來,以显示我对他威胁的不以为然。 “成大事者,必有所付出,知道为啥皇帝都管自己叫寡人吗,告诉你们,他们能当上皇帝,那是在兄弟之间经过你死我活的斗争之后,踩着自己的亲人的尸体走上宝座的,所以,想干大事儿,就不能有感情,不能有妇人之仁,这回你们懂了吗。”石局看着我和胖子,笑得极为残忍。 “好吧,咱们不唠这些沉重的话題了,对了,你为啥加入邪教啊,难道以你的能力,在17组或公安局不能有所作为吗。”我知道要比拼心理,我和胖子远不是石局的对手,于是话音一转,想尽量多的从石局那里了解一些信息,一些一直困扰我们的谜团。 “小子,你们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沒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就比如说我吧,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背信弃义、卑鄙龌蹉的小人,是个背叛者,对吧。”石局惨然一笑,“可是,在我女儿眼里,我却是一个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荣华富贵、不怕声名狼藉的慈父,你们是不是感觉很费解啊。” 这老东西还有女儿,可我们去他家那么多次,怎么从沒见过啊,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石局不愿告人的某种秘密。 “你们当然沒有见过她,就连我们要见她,也只能等到每个月的月盈之夜,才能见上一面,唉。”石局神情颓然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女儿死的很惨,那年,我女儿十三,刚上初中,我也刚提升刑警大队长不久,当时有一伙黑龙江流窜來的抢劫团伙,屡屡劫财伤人,老百姓怨声载道,我带着弟兄们追了半个月,总算摸清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把他们堵在了一处平房里,结果抓捕时,那帮人都带着长短枪,一交火,我们这边伤了四个民警,那帮人是死了六个,重伤两个,在死的犯罪分子里边,就有那帮人的头目,好像叫啥小地主,沒想到,那个抢劫团伙是一个在黑龙江势力很大的犯罪团伙的分支,在得知小地主被我们击毙以后,那个团伙派出两名杀手,足足跟踪了我老婆孩子半年,彻底摸清了她们娘俩的活动规律,然后,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那两个杀手开着面包车,在学校门口将我女儿拽上车后,他们俩下车锁死车门,并当着去接孩子的我老婆的面,点燃面包车……”石局沉默了,脸上老泪纵横。 第599章 猝不及防 “看着孩子在全是火的车里拼命哭喊,我老婆都疯了,不管不顾地去抓车门,砸玻璃,手上的肉都被烧红的铁皮烫掉了,也不觉得疼,等消防队赶到的时候,车已经烧趴架了,我女儿,就剩了一副蜷曲如婴儿的黑炭,唉。”石局以手捂脸,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栗着。 “我女儿就这么死了,现场那么多围观的老百姓,就那么看着,沒有一个敢于去追杀害我女儿的凶手,甚至都沒有主动报警,就那么看热闹,而我,却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给女儿惹來了杀身之祸,这不讽刺吗,啊。”石局看向我和胖子,呵呵惨笑道。 我和胖子心里一沉,已经猜到了几分石局背叛17组、背叛自己职业的原因。 石局一个人还在说着,但声音干涩,语调呆板,让人听起來感觉后背发麻,凉气顺着脊椎往上窜:“我到现场的时候,火已经都灭了,孩子也沒了,我老婆瘫在地上,整个人已经精神失常了,当时,我看着我女儿那成了焦炭的尸体,还有周围那些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的老百姓,我一口血喷出來,然后啥也不知道了,那件事儿之后,我住了半个月的院,我老婆直接就疯了,每天不哭不闹不说话,就对着我女儿的照片说谁也听不懂的话,我的家,破了。” “可是,你总觉得愧对女儿,加之你略懂一些还魂续命的诡术,所以,你就找到田启功,想央求他们帮您的女儿还魂,对吗。”我突然插了一句,石局听罢浑身一抖,惊愕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谁告诉我吗,而且我还猜到,田启功一口回绝了你,对吗。”我知道,田启功那是个将道规、原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死心眼儿,石局提出的还魂续命的请求,在他眼里本就是属于逆天悖行、大逆不道的邪门歪术,当然会一口回绝,搞不好还会训斥一番石局。 只是,田启功一辈子未娶,自然不懂得一个父亲在丧女之后所承受的那种锥心泣血的痛苦,但尹川山自己本身就已经在受着骨肉分离之苦,怎么也会与田启功一样糊涂、逼得石局心生叛意呢。 “你说的沒错,田启功当时就回绝了我,说是我女儿命里五行少金,本就有火劫,而且,我自身也算是半个阴阳界里的人,命该如此,注定孤老,你们说,这是人话吗,啊,是人话吗。”石局看向我和胖子,眼中喷火。 我和胖子都叹了口气,其实,从道法、宿命的层面讲,田启功说的并沒有错,所谓的借魂续命,说穿了,不外乎两种渠道:其一就是能走阴的术士去到冥府,带着金银锞子打通判官或鬼差的关节,让它们对于那个已死的鬼魂多加关照,不要列入生死簿,而后,在将那道魂魄偷着带出冥府,当然,这种偷渡是极其危险的,一旦被冥府其他鬼魂抓住现行,连术士都要跟着倒霉,阳寿便算到了尽头了。 当然,只要身上不差钱儿,一般的术士们都会有惊无险地将需要关照的鬼魂带回到阳世,再将魂魄养在陶瓷的罐子里,里面放上碎玻璃和柳树枝,有钱人家则放上钻石之类的东西。 之所以放碎玻璃或钻石,是为了吸取天地的灵气,再供罐子里的魂魄吸取养魂,而放柳枝,是为了保持罐子里的阴气不息不散,就像是在不断地给鬼魂输血一样,随后,术士设坛弄法,利用御鬼之术,将其他不相干的活人的魂魄硬夺过來,权充被施法魂魄的阳寿,这样,便可实现借魂续命的目的。 如果说这第一种方法是靠贿赂巧取的话,那第二种方法便是硬夺了,所强夺,便是施法的术士自身道行很深,恰巧后台又很硬,属于冥府里的判官、鬼差惹不起的狠角色,相当于冥府里的黑恶势力吧,处于对这些涉黑术士的忌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判官或鬼差在接到这一类狠人焚烧的度阴牒之类的口信后,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上面关注的鬼魂,一般的都会将术士索要的鬼魂从奈何桥前打发回阳世,当然,那些涉黑术士也不会不懂事,判官、鬼差给面子,他们也免不得会烧些金银锞子、汽车别墅什么的意思一下,都在这阴阳界的一亩三分地混,相互给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一年冥府要接送的鬼魂数以百万计,有些地狱的生死簿本就很是一笔糊涂账,多一个少一个鬼魂阎王根本不知道,判官、鬼差正好钻空子、捞好处。 说了这么多,其核心意思就是,借魂续命,说白了就是一种损人利己、伤天害理的不道德、违反三界法则的行为,身为执法者,田启功当然会一口回绝,而尹川山一向维护田启功的权威性,自然也不好私下答应石局的要求。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石局作为一个为了挽救女儿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或者说是一种疯狂更为恰当,而石局接下來的讲述,也客观验证了我们的推测。 在被田启功、尹川山堵死了第一条借魂续命的路以后,石局沒有死心,强烈的父爱、对惨死的女儿的愧疚、对失常的妻子的痛惜、对周围人的冷漠等多种感情交汇在一起,任何人都会性情大变,原由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石局也未能除外。 在救爱女受阻以后,在焦虑、愤怒、怨天尤人的不良情绪的综合作用下,石局开始仇视社会,仇视所有人,觉得自己以前所一直信奉的保护人民群众安危是自己的神圣使命的信条是那么可笑,一文不值。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以派出所民警身份做掩护的陆宇峰注意到了石局身上的变化,深谙人性弱点的陆宇峰立即指示李茂等人有意识地通过一些与石局熟识的人,慢慢渗透,将李茂等人可以借魂续命的信息传递给石局。 接收到李茂主动示好的信息,双方自然是一拍结合,很快就成了互有所求的莫逆之交,而这一切,由于石局极善于伪装,绝对属于演技派,加上李茂等人刻意制造了几起案件,并让时任刑警大队大队长的石局成功告破,于是,石局声名鹊起,很快就成为了市局的副局长。 与此同时,为了彻底将石局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陆宇峰利用自己在冥府的暗黑势力,将石局女儿的魂魄带离地府,养在了李茂所建的九姥姥的神堂里,并沒每月准许石局的女儿回去看他们一次,石局的老伴儿精神疾病也由此痊愈了。 如此一來,石局便死心塌地的拜服在了李茂(实际上是陆宇峰)的脚下,成为了李茂的信徒。 听完了石局的故事,我和胖子竟然对石局一点恨意都沒有了,毕竟,作为一个父亲,无论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石局的遭遇是其情可悯,令人同情。 “如此说來,我们去大雁找李茂的那些信息,都是你提前透露给李茂的了,对吗。”我问道。 “不错,都是我告诉的。”石局倒也不含糊,直接承认了。 “嗯,这样就对上卤子了,怪不得我们每次行动都让李茂先有准备,我们就怀疑这里面有内奸,原來是……还有,在看守所里杀死张雪松的那个鬼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继续问道。 “呵呵,我要进看守所检查工作,会很难吗,要找个借口支开负责看监控器的看守警,会很难吗,找个人假扮女鬼,告诉张雪松不吃下可以制造出心脏猝死表象的蛊毒就会连累全家会很难吗。”石局一连三个反问,解开了我们心中的疑团。 “不用说,那个在九姥姥的神堂里发现的写有卓凡二的名字的头骨残片也是你指使人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卓凡二身上,进而对你更加信任,这样你才好利用我们的弱点将我们骗到这里,对吗。”胖子看着石局,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題。 石局一笑,并沒有回答胖子的问題,反倒看向我们身后,说道:“凡二,下來吧,火候差不多了。” 我和胖子一怔,回身看向身后,只见至始至终都被那些侏儒鬼魂们控制得无法动弹半分的卓凡二一个翻身,从那些侏儒鬼魂们的手里轻巧地跃下,那些侏儒鬼魂们则迅速弯腰后退,回到了阵型里。 卓凡二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低头,疾步走到石局身后,面无表情地站立不动了。 “凡二,你……”这始料未及的一幕着实令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奶奶的,我们俩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卓凡二是蒙在鼓里、被石局欺骗了才做出一些事儿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与石局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我日。 “兵法云,虚虚实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们呐,还是年轻,太容易相信人,呵呵”石局见我和胖子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的表情,很是受用,忍不住给我们讲授起了人生的哲理。 我和胖子是嘴里阵阵发苦,哪儿还有心思听那些片汤儿话啊。 第600章 水中鏖战 “说吧,你到底想干啥,撒逼楞地给个痛苦话,行不。”胖子见石局一副志得意满、稳操胜券的模样,看着就长气,遂恶声恶气地问道。 “呵呵,我不想干啥,只是你们二位体内有天蚕子的魔性,陆仙人要求必须将你们带下去见他老人家,你们也知道,我女儿的命运就攥在人家手里,我不得不从命啊,所以,就烦劳你们和我去冥府走一趟吧。”石局阴测测地一笑,道出了他心底的诡计。 “我靠,你丫沒病吧,啊,去冥府,我们去了还能还阳,你丫去了估计就他妈回不來啦,你脑子让门给挤了吧,这么缺心眼的话也信。”胖子一龇牙,还想通过讲明厉害关系來策反石局。 “小胖子,要说玩儿心理战术,我在刑侦口儿干了大半辈子了,你这点儿小花花肠子还想个蒙我。”石局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胖子,满脸讥讽地冷冷一笑,“陆仙人让你五更死,谁敢留你到天明,你们别白费心机了,还是束手就擒吧,要不然,这些鬼魂兵卒就是生拉硬拽,也会逼你们就范的。” 那些侏儒鬼魂们倒也配合,石局话音未落,一个个就张牙舞爪地凑合上來,开始朝我们示威。 我和胖子一边凝神戒备,一边看向石局,挑衅地一笑:“你觉得你行是吧,那就试吧试吧呗,來啊,操。” 石局还是一副不急不闹、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看來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吧。” 说完,石局拉开一个箭步,而后双手结成剑指,抵住眉心,身体前倾,嘴里还是念诵一种奇怪的语调:“乌雅他嗡、噶帝、噶帝、波热噶帝、波热僧噶帝、菩提娑哈……” 石局嘴里发出的声音咋一听,到有几分像是寺庙里僧人们诵经的语调,但仔细一听,那声音少了诵经的祥和、宁静之音,多了几分阴森的诡异,让人听起來毛骨悚然,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不好,师兄,这应该是古印度邪教弥迦那陀教的一种咒语,看样子这老邦菜是要琢磨咱们,还是小心应对为好。”我恍惚觉得那石局嘴里念诵的,应该是古印度邪教里流传下來的一种梵语咒语,加之此刻这种鬼气森森的氛围,不问可知,石局一定是在利用古印度邪术在招鬼御魂,要对我们哥俩施以辣手了。 我和胖子背靠背,警惕地看着那些就像一群看着猎物直吐舌头的鬣狗一般的侏儒鬼魂们,生怕被它们來个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我的左右臂不化骨煞气早已随着心念的涌动被激发了,胖子也不敢再托大,一咬刚结疤的食指,疼得一吸溜嘴,然后将指血涂抹在了手里的匕首上,准备发射剑气。 石局已经念完了咒语,抬起头,两眼血红地看向我和胖子,笑得很是阴鹫:“水是生命之源,是万物衍生之始,就让这黄泉水为你们洗礼、让你们重获新生吧,哈哈” 石局话音未落,其身后那道粗如百年大树一般久聚不散的水柱就轰然一声倒塌了,随即,那黑色的黄泉水就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一样,朝我和胖子倾泻而來,其势骇人。 那水势來势汹汹,水势极快,还不待我和胖子反应过來,就已经被劈头盖脸砸下來的水墙浇成了落汤鸡,而且由于水势太过猛烈,我和胖子均被砸得一个趔趄,胸内气血翻涌,有种短暂窒息的不适感。 当我和胖子挣扎着从已经漫到了胸口且刺骨寒冷的黑水里直起腰后,发现那些侏儒鬼魂们就像鱼一般,在波涛滚滚的水面行动自如地來回穿梭,并朝我们不怀好意地咧嘴阴笑不已。 奇怪的是,我和胖子被黄泉水浇得浑身上下沒有一丁点干爽地方,可那石局和卓凡二却象沒事儿人似的,浑身半点水珠也沒有地立在水里,煞是作怪。 “呵呵,这沒有啥好奇怪的,这黄泉之水是有灵性的,我们有五鬼护体,当然不会被淋湿。”石局看穿了我和胖子的疑惑,倒是很热心地解释道,其用意大概也不排除有让我们知道他们有五鬼护体,让我们不要再心存侥幸、赶快缴械投降的用意在里面。 “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啊。”果然,石局看着水淋淋的我和胖子,开始劝降了。 “啥玩意儿就这样了,操,洗洗更健康,咋地,你想和飞爷练练啊,來吧,我弄死你。”胖子摸了一把脸,一脸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地看着石局叫板。 “练练,你们凭什么啊。”石局一脸讥讽地看着我和胖子,根本就不把我们俩放在眼里。 “就凭飞爷手中刀掌中剑……”胖子还在那咬文嚼字地跟石局唇枪舌剑呢,举手一看手里的匕首,当时就瘪茄子了。 怎么回事,他奶奶的,也不知道胖子那至刚至阳的指血是不是血脂太高、肥油太多了,匕首上的指血被那黄泉水一冲,是荡然无存,半点血痕也沒有留下。 “我操,这是啥意思啊……”胖子瞠目结舌地看着手里溜光的匕首,是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同时惊骇地看向我的左右臂,我一惊,心里面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不出所料,左右臂的黑烟已经烟消云散,说明不化骨的煞气已然被外力抑制住了,无法从丹田再引导到手臂里。 “你们的杀手锏已经被黄泉水给克制住了,你们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斗啊,呵呵”石局对我和胖子的窘态似乎早有预料,此时正一脸奚落地看向我们,语带嘲讽地说道。 我和胖子一惊之后,很快就镇定下來,因为,我们体内还有天蚕子的魔性,只要我们俩怒发冲冠,体内的天蚕子魔性就会不受控制地发作,到时候,在我们的魔性摧残下,估计这老邦菜哭都会找不着调门的。 我和胖子开始愤怒了,但是,还沒等我们俩运好气,就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置于冰块里一般,一种无法抵抗的寒气侵透我们俩的的四肢百骸。 我和胖子弯下腰,抱紧双臂,整个身体开始失控般地颤抖,那种浃肤侵髓的寒冷,让我们忍不住哼出声來,冷,真的冷,冷得让人心生惧意,无法自主。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或试图调集体内的天蚕子魔性御寒,实话告诉你们,因为你们体内有摄魂珠,而那摄魂珠又是取自千年地虺,那是即将划为蛟的大蛇,虽然有灵性,却无法改变其为冷血动物的体质,所以,你们吞了摄魂珠,体内的力量自然是增强了不假,但与此同时,你们的体质也随之改变,变得畏寒怕冷,当然,一般的严寒是奈何不了你们的,可如果是这來自冥府的、至阴至寒的黄泉水,你们体内的摄魂珠就会受不了,连带的,你们当然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这就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就是你们的宿命,哈哈,哈哈”石局仰天大笑,得意之情已是无法掩饰。 “还不动手,拉他们下地狱。”石局笑够了,面色一沉,朝那些早已按捺不住、在我们身边游來游去的侏儒鬼魂们厉声命令道。 那些侏儒鬼魂们从黑水里半立起來,抓向我和胖子的身体。 我们俩看向那些阴森怪笑、嘴里发出腥臭之气、越逼越近的侏儒鬼魂们,尽管眼睛里冒火,却是无能为力,心里终于知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与愤懑。 就在这是,一到银色的弧线掠过我的脸颊,击中一个已经爬到了我肩膀上的侏儒鬼魂,那个侏儒鬼魂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跌落到黑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随后,那些银色弧线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我们周围,每到道银线划过,都会有侏儒鬼魂们失声惨叫着落水。 我和胖子一惊,不知道这些救命的银色弧线來自哪里,正要咬着牙起身去看是哪里來的救兵,就听见石局一声愤怒已极的暴喝:“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此坏我好事,难道不怕我打散你的道行吗。” “你吓唬谁呢,瞧你那德行,呸。”一声声如银铃的娇叱传來,同时一道银色的弧线击向石局。 石局从水里纵身跃起,一个三百六十度翻滚,避过那道银色弧线,继而又落入水中,并一脸冷笑地看向我们后面的房顶位置:“雕虫小技,也想暗算我,真是可笑至极。” 我和胖子这当儿已经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先是心中一暖,旋即又是大惊失色,这石局的邪术极为诡异,我和胖子尚且遭了道儿,她又如何应付得來,岂不是白白送命,这不是卖俩又搭一个吗。 我和胖子咬着牙直起腰,回身朝身子背部贴在房顶、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小弩、正一脸担心地望着我和胖子的老烟儿奶奶喊道:“别管我们,你快走,去喊救兵。” 第601章 雪山童子咒 “行了,你们俩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啊,沒那金刚钻,装什么大瓣蒜啊,净让别人跟你们操心,切。”老烟儿奶奶瞪了我和胖子一眼,嘴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埋怨道。 “嘿,你们还真不知死活啊,找打呢是吧。”老烟儿奶奶正和我们说话,忽然柳眉一竖,手里的小弩一扬,一道银色的弧线如闪电般击向我们俩的背后,一个企图偷袭我们的侏儒鬼魂一声惨叫,掉进水里沒了踪影。 “呵呵,有点儿意思啊,居然还懂得用银弹來对付这些鬼魂兵卒,嗯,你是出马仙里的老胡家一脉吧。”石局将手伸进水里,捞出一样东西,而后将手掌展开,一个指甲盖大小、银光熠熠的银弹出现在他的掌心里,同时仰面朝向老烟儿奶奶问道。 “别和我套交情啊,我们可高攀不起您这么大的领导,挺大岁数了还和邪教打连连,你也不害臊啊,啊哟。”老烟儿奶奶一脸鄙视地看着石局,一脸鄙薄地揶揄道。 “我女儿要是正常地活到现在,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她,而不是别人,为什么,为什么啊。”石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來,双手拚命拍击身体两侧的 水面,水花飞溅,状似癫狂。 “你们俩傻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过來啊。”老烟儿奶奶一见石局那疯魔的样子,急不可待地冲我和胖子喊道。 我和胖子弯腰咬牙,费力挪动已经快被冻得失去知觉、僵硬麻木的腿,朝老烟儿奶奶所在的方位走去。 “想跑,门都沒有,你们要是跑了,我女儿就会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你们都被我女儿陪葬,哈哈,哈哈……”石局抬起已经瞳孔赤红,并流出鲜血的眼睛,怨毒无比地盯着我和胖子,几近疯狂地大喊大叫着。 狂喊完,石局整个身体缩入水里,只剩下一缕头发如水草似的漂在水面上,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老东西是不是真的疯了,改自溺身亡啦。 正纳闷的工夫,就见石局猛然从水下跃出,嘴里还大声的喊着:“谨请大王展神通,雪山圣者來扶童,雪山圣者雪汀开,雪山和尚來降雪,夏天炎炎來降雪,六月大暑來降雪,一阵狂风一阵雨,一阵风雨一阵霜,手执金盆來阵雪,尽是霜雪白茫茫,作法之时不怕火,变化火裡去藏身,吾在坛中來谢火,封火之时冷如霜,弟子一心专拜请,雪山圣者降临來,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石局最后念叨的“神兵火急急如律令”的尾音异常悠长,就在我们都担心他是不是会窒息的时候,一阵沒來由的疾风在停尸间里开始肆虐,并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浪尖如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击向房顶的老烟儿奶奶,几番搏斗之后,老烟儿奶奶一个失手,径直从房顶跌落到水里,好在我和胖子在下面接着,老烟儿奶奶并未受伤。 见我和胖子夹着老烟儿奶奶,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石局又是阴森一笑,收手一合,我们仨就感觉一阵刺骨如刀的冷风扑面,刮得人睁不开眼,待风势略小,我们仨睁开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叫苦不迭,,一眨眼的工夫,那遍布室内的黄泉水竟然全部被冻上了,而我们三人,也被牢牢地冻在了黑如岩石的冰块里,动弹不得。 “你这是茅山术里的雪山童子咒,你不是古印度弥迦那陀教的教徒吗,咋还会茅山术啊。”我诧异地看着石局,很不长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带艺投师,后学的茅山术,呵呵,怎么样,这回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哈哈……”石局一脸杀机地看向我们,满眼都是嗜杀的不祥神色。 “我们都冻成咸带鱼了,看他妈你咋把我们整下地狱,操。”胖子一翻白眼,还不服呢。 “你们忘了,这停尸间下面就是一场鬼门关,这地面,其实就是一层伪装,只要我念动咒语,你们连同这整间房屋吗,都会沉入地下,彻底消失的。”石局眼神残忍地盯着我们,故意见语速放的很慢似乎想让我们多体验一下死亡來临之前的恐惧与痛苦。 ,“操,这样我也沒辙了,认命吧,就是白瞎我妹子了,一朵仙人掌花还沒开,就蔫吧了。”胖子也泄气了,一脸苦相地看看我,又看看老烟儿奶奶,嘴里冒着白色的哈气,尿唧唧地哼哼道。 “滚一边去,你才是仙人掌,六十年一开花呢。”老烟儿奶奶狠叨叨地瞪了胖子一眼,一咬嘴唇,“不对呀,黎叔儿怎么还沒出來,还等什么呢。” “黎叔儿,对呀,我们咋把黎叔儿给忘了呢。”我和胖子一对视,心里这个懊糟啊,这才记起刚才我们进到重案大队的办公楼里以后,胖子随手将黎叔儿藏身的那柄雨伞倚在了墙角,结果后來我们被那些被下了蛊毒的特警队员一打岔,直接就跟他们來到了停尸间里,就把黎叔儿附体的那柄伞给落在了办公楼里,这会儿后悔得真是都想大嘴巴抽自己呃。 “行了,你们这两个废物点心别要死要活的了,还不是我在办公楼里发现了黎叔儿,将伞带了进來……可是,黎叔儿也该出來了啊。”老烟儿奶奶先是嗔视了我们几眼,而后东张西望,心里好像也不太踏实了。 “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沒人会來救你们了,因为,只要我用咒语传递出信息,鬼门关马上就会打开,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呵呵”石局发出瘆人的桀桀怪笑,又要念动咒语。 “师傅,停手吧,不管你的动机是啥,你都沒有权力去剥夺他人的生命。”就在石局开始翕动嘴唇、要念咒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垂首默立的卓凡二突然掏出一只短管的左轮手枪指向石局的头部,表情痛苦地说道。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不经让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惊诧不已,愣在了那里,就连石局也是一脸的惊骇,半天沒有回过神來,就那么呆呆地瞪着卓凡二,嘴唇颤抖,说不出话來。 “师傅,对不起,我不能再看着你一步步的错下去,再坑害无辜的人,师傅,罢书吧,您就是再杀人,您的女儿也回不來了,您醒醒吧,求您了……”卓凡二看着面部交替闪现出震惊、绝望、伤心等表情的石局,声泪俱下地劝道。 “呵呵,呵呵,好啊,好啊,我唯一的女儿成了行尸,如今我的儿子又用枪指着我的头,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报应啊,报应啊……”石局杨天狂笑,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显见是受刺激过度,悲痛欲绝,心脉已受损。 “师傅,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卓凡二持枪的手剧烈颤抖,语气惊慌地追问石局。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如今,连你也要用枪指着我,你说,这不是报应吗,啊 ”石局嘴角、下巴、胸前全是鲜血,眼神迷乱地看向卓凡二,表情诡异,状如厉鬼。 “你、再说一遍……”卓凡二持枪的手无力垂下,眼神涣散,语气无力。 “你和你的妹妹是龙凤胎,你比你的妹妹早出生十分钟,所以你是哥哥。”石局看向卓凡二,眼神骤然一亮,似乎又回到了初为人父的美好记忆中,“因为我和你妈妈都是背叛了弥迦那陀教的叛教者,身上背负有弥迦那陀教的恶毒诅咒,注定要无子嗣送终,即便又子嗣,也注定要惨死在我们面前,可是,我和你妈妈想要孩子的欲望太强烈了,于是便心存侥幸地生下了你们兄妹俩。” 石局爱抚地将手放在卓凡二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卓凡二的头发:“可是,那个恶毒的诅咒就像噩梦一样,在我和你妈妈的心里挥之不去,我们真的害怕那惨死的厄运会降临到你们的身上,所以就在你还不记事儿的时候,将你送到了巴林喇嘛山的养父母家里,我曾救过他们的命,知道他们会善待你,而你妹妹自小体弱,我和你妈妈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冒险将她 留在身边,每年,我和你妈妈都会带着妹妹去看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每次见到你们,我的父母亲都会流眼泪,并告诉我,你们是我最亲的亲戚,而且,米每次我和妹妹在一起,她高兴我也高兴,她伤心我也伤心,每次你们走以后,我都会莫名其妙地伤心,要哭好久……”卓凡二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是啊,所以我才暗中通知你养父母,让他们劝你考警校,这样就可以留在我身边,虽然我们沒有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我和你妈妈每天见到你,却从沒动过让你认祖归宗的念头,因为,我们怕你再遭你妹妹的噩运啊。”石局笑中带泪,叹息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市局拍到你身边卧底的啊。”卓凡二问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知子莫若父,你生性善良,又怎么会甘愿听我的话,去联络邪教,做那些告密的坏事呢。”石局苦涩地笑看着卓凡二说道。 (腊月二十三,冻掉下巴,小年快乐,亲们) 第602章 五鬼夺命 “这样我就猜到,你一定是带有某种使命,是为了赢得我的信任才这么做到了,还有,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几次陪着他们俩去大雁,不就是怕李茂对他们不利才非要去的吗,呵呵” 石局忽然转向我和胖子,“你们猜的沒错,凡二镶嵌在防空洞地下室里的头骨,是代我献上的,也的确是我用御鬼之术去取下來的,目的就是不想将我的二子牵连进來,现场留下残片,确是意外,而且,我也沒想到这傻小子为了保护你们俩,执意要跟着我來到这里,我想这就是冥冥中的定数吧,我又不愿拂逆凡二的本意,才让他配合我,生擒你们俩,以免真的伤到你们,沒想到,你们俩不识好歹,还冒出一搅局的小狐狸來,不降服你们,我的女儿就会魂飞魄散,沒法子,我只得使出辣手,沒曾想又被儿子用枪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 石局连连摇头,老泪纵横。 “爸,我和你联手杀入地狱,救出妹妹,好吗。”卓凡二抱紧摇摇欲坠的石局,眼中杀机顿现。 “傻儿子,要是拚命就行的话,你老爸我会如此受制于人,等到今天。”看着要杀人的卓凡二,石局苦笑不已,“那陆仙人法力无边,我们根本斗不过他,更何况他们有你妹妹做人质,我是投鼠忌器,无计可施啊。” “……”卓凡二神情复杂地将目光看向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似乎在友情与亲情方面很难决断。 “凡二,别为难了,带我和胖子下去救你妹妹吧,倒时候我们随机应变,沒准儿还能把丫的陆宇峰办了呢,但是啊,你得把这丫头放了,要不我们做鬼都不放过你,呵呵”我故作轻松地一笑,心说救出一个是一个吧。 再说了,卓凡二屡次救我们,我和胖子这次下冥府就算还他一个人情,虽然这种还法有点儿二,有点儿不靠谱,但是,毕竟冥府我们也是去过一回的人了,轻车熟路,经验丰富,还有黎叔儿照应着,应该还不至于一去不回吧。 我这么一说,卓凡二和石局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一旁的老烟儿奶奶倒是使劲用脑袋撞了我一下:“你瞎叭叭什么玩意儿呢,你彪啊。” 我咧嘴一笑:“我打小就虎腾的冒傻气,你是不知道,呵呵” “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么多年,你就一直……”老烟儿奶奶神情哀婉地望着我,眼中泪光涟涟,欲言又止。 “啥意思啊。”我看着珠泪莹莹的老烟儿奶奶,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还与我那不堪回首的童年有关,却又怎么也无法还原成具体的、清晰的图像,很是心焦。 这时,我们头顶的强光骤然变得愈加白炽刺眼,一种阴森、沙哑、带有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优越感的声音在空旷的停尸间大厅里响了起來:“就知道你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反侧子,所以我才会派出五鬼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你们之实,唉,我就知道你们不可相信,可我沒想到你居然会将你女儿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你就莫怪老仙人无情了……” 一听到那声音,石局顿时浑身筛糠,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恓惶无助,在惊恐不安、茫然无措地四下看了一圈之后,突然跪在冰面上,涕泗横流地一边磕头一边讨饶:“求老仙人恕罪,求老仙人恕罪,我岂敢背叛本教,背叛陆老仙人,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们看,啊,我已近、已近将他们困住了,马上就能将他们押赴冥府,马上,我马上就办,求老仙人不要伤害我女儿,不要伤害我女儿啊……”石局以头触地,泣不成声,花白的头发连同两肩随着抽泣的声音,不停地抖动着。 看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如此无助地在那里卑躬屈膝地哀求着,哭泣着,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都心生恻隐,几次想出言劝慰,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卓凡二毕竟与石局是骨肉连心,何况他一直视石局为自己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从哪个角度,见到石局如此的被折磨,被虐心,卓凡二无疑都是最痛苦的。 卓凡二蹲下去,脸色出奇平静地扶起已经泪眼模糊、几近虚脱恶石局,凄然一笑:“师傅,你知道吗,多少次我都在心里想,你和师母对我那么好,甚至就算是对亲生儿女也不过如此吧,我就特别想管你们叫爸、叫妈,可又不好意思叫,今天,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叫您一声了,爸,站起來,不要求他们,我陪着你,咱们这就去救出妹妹,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拚了命也会救回妹妹,相信我,好吗。” 卓凡二一声爸爸出口,石局浑身一震,脖子僵硬地转向卓凡二,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卓凡二:“儿子,你管我叫爸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石局搂着卓凡二,是痛哭失声,那种声嘶力竭、好像都要泣血的哭声,好似要将这些年郁积在心的所有思念、压抑、苦闷、屈辱都发泄出來,听得石人都要落泪。 “要操蛋啊,卓凡二这一认祖归宗,那邪恶的诅咒就要应验了,卓凡二很可能就会走上他妹妹横死的老路,这个瘪犊子玩意儿,太冲动了,唉。”我看着抱住石局、强自抑制住内心悲愤的卓凡二,顿足叹道,当然,我的两腿两脚此刻已经快被黑冰冻麻了,所谓顿足,只能是心里想想而已。 “凡二,别尿唧的,像个爷们样点儿,再说了,多大点儿事啊,不就下地狱吗,我和凯子陪你去,必须地。”胖子一向嘴硬心软,最受不得这个,一见卓凡二和石局爷俩那被逼入绝境的惨象,实在是憋不住了,全然忘了我们仨被冻得跟冰溜子似的悲催相全是拜石局所赐,一个人在那脸红脖子粗地吵吵上了。 “你沒病吧,啊,你以为下地狱是做保健呢,怎么说得这么轻巧,还要拉上杨小凯,难道你不知道他打小就愿意招鬼魂,你还领他去那种地方,你要疯是怎么着。”老烟儿奶奶一听胖子主动张罗要带着我去陪卓凡二爷俩下地狱,立马急了,看着胖子是劈头一顿暴训,要不是身体被冰冻住了,估计早就扑过去大嘴巴抽死胖子了。 “嘿,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打小就愿意招鬼啊,不是,你好像对我小时候的事儿很熟悉啊,咱们俩认识吗,我咋觉得一见到你,恍恍惚惚地好像记起了一些事儿,又记不大明白,咋回事儿啊这是。”我一听老烟儿奶奶在训斥胖子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儿句句都显示出对我小时候的事儿很熟悉,甚至是了如指掌,这不禁让我好奇心大起,遂看着训完胖子后仍愤愤不平的老烟儿奶奶问道。 “你、你是不是脑袋被车撞了,失忆了,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都快被你气死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就是到你那臭袜子都能熏死人的破诊所里去混饭吃去啦,你猪脑子啊你,我简直都快被你气死了。”老烟儿奶奶看着我,见我一脸无辜一脸迷茫的倒霉德行,更气了,看那架势,都恨不得扑上來咬我几口才解恨。 “不是,这段时间吧,跟着黎叔儿是酒色财气……呸呸呸,我高抬自己了,色肯定是沒有,就是蒙点儿事主儿、混点儿吃喝啥的,可能是假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记忆力减退…”我正看着一脸愠怒的老烟儿奶奶心虚胆颤地解释,胖子在旁边接了一句:“你丫记忆力减退那是前列腺发炎的前兆,操。” “滚你大爷的,哪儿说话哪儿搭茬儿,哪儿放屁哪儿龇牙,不说话能憋死你是吧。”我气急败坏地瞪着隔着老烟儿奶奶的死胖子,要他妈不是被冻住了,我非过去大脖溜子扇丫的不可,这嘴太欠了也。 “行了,你们不要在这里演戏了,你们是在藐视本仙吗。”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石老儿,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既然触犯了教规,你,还有你的儿子,都要受到惩罚,五鬼听令,速降这两个背教叛逆的畜生拿下。” 那阴森森大的声音猝然变得尖利刺耳,震德整个停尸间都产生了回音,随即,就见五道白色的影子从石局的身体里冒了出來,并迅速化作好像纸偶一样的人形,并伸出惨白溜扁的细胳膊,象蛇一般缠住石局和卓凡二的手臂、脖子等部位,并开始收紧。 随着那纸片人的手臂越收越紧,石局和卓凡二脸色紫涨,双目爆出,看着就快要窒息了。 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背叛本教者,将永坠复望崖下的无边苦海,永世不得超生,你们认命吧,哈哈哈……” “哈哈你妈B啊,有能待你丫出來,咱们单抠一下,藏头露尾跟个王八似的,你他妈脑门上长个小JJ、不敢见人啊,操你大爷的。”胖子一见卓凡二快被勒死了,而那阴森森的声音又毫无人性地桀桀怪笑,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第603章 铜镜鉴鬼破阵 “看來你们是嫌自己死的慢是吗,那好,你们现在就受死下地狱吧。”胖子要是真被气急了,那骂街的水平绝对不亚于当街撒泼的老娘们,骂得那叫一声情并茂,还附带有限的肢体语言(这也不愿胖子,身体大部分都被冻住了,影响了发挥),那阴森森的声音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哪儿有什么涵养,终于被胖子骂搓火了,开始冲我们仨來了。 这阴森森的孙子一打岔儿,老烟儿奶奶也沒时间给我解释了,就见从头顶的强光里快速地垂下一条条挂着白霜、约有小孩胳膊粗细、下尖上粗的巨大冰溜子。 那些慢慢下垂的冰溜子通体发青,底部尖如钢锥,眼看着那冰尖就毫厘不差地向我们的脑袋顶部扎了下來,要是真扎上,那我们仨肯定是脑袋碎裂、**四溢、活不成了。 就在那如枪尖的冰锥离我们的脑袋只有0.01毫米的时候,就见一把黑色的老式雨伞出现在了强光里,伞下,黎叔儿那老骗子正挤眉弄眼地看着我们,一点儿担心的表情都沒有。 我和胖子一见黎叔儿终于出现了,兴奋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正要开口喊黎叔儿,不想黎叔儿鸟都沒有鸟我们,漂在半空中,举着伞是一通自由飞翔,将那些巨大的冰溜子撞得稀碎,掉落一地。 将那些冰溜子撞沒了,黎叔儿这才施施然地飞回到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的身边,皱着眉头乜斜着我和胖子,骂道:“你们俩忙死呢,赶着去猪场投胎啊,把为师扔在楼里就不管了,咋样,现眼了吧,该,这就是忤逆不孝的报应,知道不。” 我和胖子被黎叔儿骂得臊眉耷眼的,又不敢反驳,只得低声下气地央求黎叔儿道:“叔儿,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啥,您先把我们整出去呗,这也太凉了,都拔(东北方言:冻、冷的意思)得拉拉尿了,呵呵,呵呵” 黎叔儿摆出一副臭脸,估摸着是还想难为我们一会儿,我一见老烟儿奶奶正在那抿嘴笑,灵机一动,说道:“叔儿,叔儿,您不心疼我们,也别让了烟儿跟着我们吃锅烙(东北方言:指一块儿受倒牵连、被连累的意思)啊,是吧。” 黎叔儿一声冷哼,从怀里掏出一面刻满了阴文的五行和天干地支图案的八棱铜镜,先是将镜面朝向强光,伸手在镜面上一抹,然后手捂铜镜镜面,将镜面朝向我们,手一撤,嘴里大喝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体有金光,覆荫吾身,万神朝礼,役使雷霆,内有霹靂,五气腾腾,金光速现急急如律令,破。” 黎叔儿破字出口,就见一道金色闪电从铜镜里飞出,并击中我们身下的那黑硬如生铁的冰面,冰面霎时就冰屑纷飞,出现了无数道龟裂的痕迹,而后,只见一道道金色的亮线就像火蛇一般,顺着冰面的裂痕飞速向四面八方漫延,很快,原本固若金汤的冰面开始消融瓦解,我们,终于又可以自如的活动已经快被冻僵的身体了。 见黎叔儿轻而易举地就破了那雪山童子的冰符咒,那依旧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的阴森森的声音又开腔了,但听语气并不很意外或气急败坏什么的,语气反倒有一种挺欣慰的意思:“呵呵,打哭了孩子娘出來,你这个死了几回的老鬼终于肯露面了是吗。” 黎叔儿手一背,手里的那面铜镜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我的手里,我愕然地一抬头,黎叔儿背在后面的手摇了摇,示意我们不要出声,自己则一脸笑容可掬地看着那强光,不声不语。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來了,你迟迟不露面,无非就是想摸摸我的底,看我还有多大本事沒露出來,对吗。”那阴森森的声音开始奚落黎叔儿。 “彼此彼此,你胁迫这老石头儿整出这么些事儿,不也是想引出我们,然后将我这两个带有天蚕子魔性的徒弟弄到冥府去,好让那陆宇峰摄取到合二为一的天蚕子魔力,再御使苏鲁锭、黄金战车和射天弓三大凶器,彻底打破阻碍他纵横三界的那道结界,对吗,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那陆宇峰已经约定一个月后和我们在复望崖做一彻底的了断,你们还得得嗖嗖地扯这干啥啊,pi眼子抹大酱,他妈咸(闲)的你啊,操。”黎叔儿到底沒矜持住,又故态复萌,三句话之后就开始骂街了。 “呵呵,如果我能将这两个家伙擒下去献给陆老仙人,岂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论功行赏,我就可拔得头筹,这你都看不出來,死老鬼。”那阴森森的声音对于黎叔儿的三七埋汰话并不恼怒,似乎很愿意和黎叔儿交交心什么的,真是犯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欲熏心死得快呦。”黎叔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之后,现出一脸的不耐烦,“别JB 磨叽了,明说了吧,人,你一个也别想带走,不服咱就试把试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既然如此费劲巴力地设下这么大个局,就凭你一句话,就得无功而返,你觉得合适吗,啊。”那阴森森的声音换了一副根本不吧黎叔儿的话当一回事儿的油腔滑调的语气,“都说你毛南教的法术独树一帜,我倒真想开开眼界,讨教讨教,呵呵” 黎叔儿仰天打个哈哈:“看完了我怕你死都闭不上眼啊,呵呵” 说着,黎叔儿从怀里摸出五支白色蜡烛,指尖一捻,那些白蜡烛就全部着了,黎叔儿随即一招手,示意我和胖子过去,让我们俩用手捧住五支蜡烛。 我将铜镜别在腰上,和胖子哗啦哗啦地淌着水走到黎叔儿跟前,老老实实地捧起五支白蜡烛。 做完这一切,黎叔儿缓缓升到半空,双手结成剑指,慢慢地、似乎极消耗体力地将双手提到胸前,然后嘴里急速蠕动念咒,语速之快,我都担心他会咬了自己的舌头:“拜请黑旗大将军 奉令镇守玉虚宫 身授玄天上帝敕 敕落凡间救万民 黑旗展开分世界 百万天兵下坛來 扲妖伏怪吾在先 驱邪押煞吾在前 收尽世间无祸鬼 押到坛前化為尘 人有善愿随庇佑 庇佑合境保平安 法门弟子全拜请 金毛道长降临來 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着黎叔儿念咒语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和胖子捧在手里的五支白蜡烛的火苗猛然窜起有一尺來高,我和胖子一惊,险些将那些蜡烛掉到水里,好在反应还算快,总算保住了五支蜡烛不掉不灭,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五道火苗遽然腾起之后,可煞作怪,那一直罩着我们、让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房顶是什么情况的白色强光随之减弱了一些,我和胖子睁开眼睛,隐约看到在强光掩映的房顶处,一个身着灰色长袍、头脸都被帽子遮盖着的身影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漂浮在距离房顶不远的空中,忽上忽下,左右摆动。 黎叔儿一仰头,打鼻子里一声冷哼:“墨干天,露出你的那张驴脸吧,和我玩儿这个,有意思吗,啊。” 墨干天,我和胖子身体一震,这墨干天不是墨邪子的父亲、墨非命的爷爷吗,这老邪教头子不是早就挂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沒找见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呵呵,一看那半瓶子醋的古印度邪教手法,还夹杂着不伦不类的茅山术,哎呀我操,你他娘的就这两把刷子,也好意思拿出來现眼,咋地,还真是豁出脸皮造,彻底不要那张二皮脸啦,我他妈都替你恶心,死了也有几十年了吧,咋愣是沒JB一点儿长进呢,啊。”黎叔儿好似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家伙是墨干天,并不惊奇,只是拿话挤兑那墨干天。 “这都一晃几十年了,难得你还能认出我的手法,不简单呢,小黎道友……”墨干天灰色的长袍一张开,眨眼间,整个身影就落了下來,貌似他上上下下的完全是随心所欲,根本不受地心引力的限制。 那墨干天落了下來,一掀帽子,一张满头白发、脸部狭长、眼睛三角有棱的面孔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对了,小黎道友,你是凭什么断定我就是墨干天的啊。”墨干天先是冷冷地、毫无怜悯地瞅了卓凡二和石局一眼,眼露杀机,随后便看向黎叔儿,笑嘻嘻地问道。 “我墨莫邪子、墨非命有夺女之恨,自然是对你们墨家习练邪术的路数是仔细钻研,了如指掌,刚才我子所以迟迟不出來,就是想进一步再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果不其然,老天还真是治好了青光眼,居然把你送到了我面前,真是天助我也。”黎叔儿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将腮部都咬破,脸上的紫气是越來浓厚,火大了。 “那两个志大才疏的饭桶,一提起他们我就生气,什么事儿都办不明白,真是虎父犬子,太不成器了。”墨干天一听到黎叔儿提及自己的那对孽子、孽孙,竟然是恨骂连声,就好像他比黎叔儿都恨那爷俩,恨的不行不行似的。 第604章 斗 法 “纯属强盗逻辑,啊,合着你还嫌你那俩个王八犊子害人害得不浅是吗,哎呀我操,你们还真是一窝子畜生啊。”黎叔儿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懊丧表情的墨干天,都快被气疯了。 “行了,废话少说,你妈逼的,來吧,你那两个杂种已经被我送回王八窝了,也不差你一个,就让我再送你一程吧。”黎叔儿少有地在动手之前就语带威胁地说起了狠话,可见在他心里,对害得他一家骨肉分离的墨家是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 “呵呵,你都不是我儿子的对手,还敢妄谈要杀我,你胆子倒是不小,也罢,听说这些年你悬梁刺股地练能耐,在这阴阳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让老夫领教一下你们混元派的厉害吧。”墨干天矜持地双手背后,显然对黎叔儿并不十分忌惮。 对于墨干天明显的轻视,黎叔儿不怒反笑:“嗯,你和墨邪子、墨非命那俩孙子还真是亲生的,都JB属于不装逼,毋宁死的倒霉德行,好啊,你想试试,那我就了了你的心愿。” 说完,黎叔儿也随着话音升到半空,看向墨干天,促狭一笑,左手一抬,墨干天下意识地举手一挡,不想黎叔儿却一点不害臊,且舒坦无比地放了一悠长婉转的屁…… 嗬,黎叔儿这一屁放出來,别说墨干天自感收了侮辱,气得双目尽赤、脸色铁青,就连我和胖子都感到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这也太跌黎叔儿这深受雅克什代中老年妇女追捧的一代神棍男神的范儿了,真臊得慌啊。 但是,很快我们就明白了,黎叔儿就是黎叔儿,他的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其实都是有着深刻用意的:就在墨干天向黎叔儿怒目而视、正欲出言相讥的时候,黎叔儿右手一晃,多了一条黑漆漆的锁链,并闪电般套向墨干天的脖子。 黎叔儿果然够阴险,打起架來是啥招儿都用,他这分明是故意用放屁这一手段激怒墨干天,再趁其激怒分神的破绽,用鬼差专用的追魂索去捆缚墨干天的魂魄。 因为,眼前这墨干天按照其子墨邪子的年龄推断,早已死去多年了,必是一具近魔的厉鬼无疑,难怪黎叔儿会使出追魂索去对付老丫的。 一见黎叔儿就跟街头混混似的,打起來全无章法,什么背后下手、猴子摘桃的阴损招数都敢使,虽然是邪教出身,但多多少少还有点儿老派作风的墨干天简直就要快被黎叔儿给折磨崩溃了,也是恶向胆边生,伸手一振,手里莫名多出三根银针,并一扬,三根银针就齐齐射向黎叔儿的眼睛。 黎叔儿空中一个翻身,银针擦着黎叔儿的面部飞过,黎叔儿并沒有停顿,手里的追魂索就如同灵蛇一般,继续朝墨干天的脖子套去。 墨干天一声冷哼,左手接住走空后飞回來的三根银针,右手护住咽喉,那根追魂索正好套中了他的脖子和右手手腕。 黎叔儿一收紧追魂索,身子后仰,拚命向后拽,墨干天则虚空蹲成马步,腰马和一,纹丝不动。 看着黎叔儿和墨干天在半空中拔起了河,我、胖子、老烟儿你奶奶和石局、卓凡二父子在下面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二位这是干什么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比拼内功。 黎叔儿和墨干天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从变得越來越细、近乎要崩断了的追魂索來看,显见这二位爷在平静之下,正拼尽全力、做着你死我活的暗战,实在是凶险异常。 “我说,咱们也不能在这傻看着啊,那啥,凯子,你用不化骨的煞气给那老丫挺的來一炮,妹子,你用你那小弩也照那老丫挺的來一家伙。”胖子是一肚子坏水,一见黎叔儿和墨干天僵持住了,便嘱咐我和老烟儿奶奶背后下黑手。 见我和老烟儿奶奶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嘴巴巴地、指使人儿指使的挺溜的他,胖子龇牙一乐:“你们别看我,我在后面给你俩护法,呵呵” “靠(切)……”我和老烟儿奶奶不约而同地朝胖子一竖中指,就开始各自准备发起攻击了。 这工夫,黎叔儿已经渐处下风,憋得脸都冒绿气了,身体一点一点地被墨干天拽了过去。 墨干天阴测测地一笑,身子一个旋转,将追魂索又往脖子上缠了一圈,同时脚下虚空一踢,一道金色气团就朝黎叔儿的小腹飞去…… 一声惊骇加惨痛的“啊”声过后,黎叔儿打了几个滚儿,趴在半空中吐黑水,偷袭得手的墨干天却并沒有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装逼,反倒是跌坐在半空,手捂着心口,前胸后背都露出了透亮的小窟窿,并漏泄出缕缕白烟,嘴角同样流出黑色液体,一双蛇一般充满怨毒愤怒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话都说不出來了。 那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是墨干天发出的,,就在老丫偷袭黎叔儿的同时,我和老烟儿奶奶几乎是一起出手,两团不化骨煞气和银弹前后脚击中了墨干天的后心。 不化骨煞气一点儿沒糟践,悉数沒入墨干天的体内,并在其魂魄内爆炸燃烧,而老烟儿奶奶的银弹更为霸气,简直就是狙击步枪子弹,竟然将墨干天的魂魄打了个对穿,后心进去,前胸出來。 这下巧了,不化骨煞气在墨干天魂魄内燃烧后,其烟气正好从那个弹孔里走了出來,于是乎,墨干天周身“祥云”缭绕,还真有了几分神仙的意思。 半响,黎叔儿先爬了起來,一抖手,那道追魂索“倏”地一下收了回來,而后看向闭目好似昏迷了的墨干天:“操,跟我扯,我让我徒弟打死你……” 不过,黎叔儿虽然嘴硬,但还是露出了体力不支的疲态,所以尽管他嘴上嘚啵嘚地挤兑墨干天,却也无法一下子飘到墨干天身边。 墨干天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般纹丝不动,似乎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我和胖子在下面看到我们的偷袭已经收到了一招制敌的效果,心情大好,再一看黎叔儿那里基本上沒有危险了,反倒是下面的石局,还被那五个纸片一般、却出手凌厉狠辣的五个鬼魂死死扼住咽喉,一旁的卓凡二举着手枪,急的只跺脚,想用枪弹去射击那些鬼魂,自知沒用不说,还可能伤到石局,真是无计可施。 见那爷俩几乎陷入了绝境,虽说石局之前把我们坑的不轻,可卓凡二却始终在暗中默默帮助和保护我们(虽然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其情可嘉、可敬),而且,毛爷爷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拥护的,眼下那墨干天已经对石局施以杀手,双方已然是撕破了脸,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如此一來,我们此刻出手相救,石局感不感激我们倒在其次,一方面我们可以还凡二一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更为主要的,就是我们可以将石局拉倒墨干天的对立面,然后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李茂、甚至可能是关于陆宇峰集团内部的一些内幕性、深层次的信息,而这,对即将要与陆宇峰进行决战的田启功、尹川山,乃至17组全体,以及国家灵异总局都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一条或许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信息,就完全可能颠覆敌我双方的优劣势。 于是,我和胖子在相互对视以后,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其实,我和胖子以前还傻不愣登地以为我们俩是铁哥们,相互熟悉,才会相互不用交流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直到刚才,我和胖子才真正意识到,正是因为我们体内各有一半的天蚕子的魔性,才会象双胞胎一般有所谓的心灵感应,不用言传即可意会。 但不管怎样,我们俩还是一同出手,向困住石局的五鬼扑去,这种同进退、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义与默契,才是最重要的。 一见我和胖子直眉瞪眼、龇牙咧嘴地朝它们扑了过去,那五鬼似乎也知道我们哥俩的厉害,多少显得有点儿慌张,但那种慌乱稍纵即逝,旋即就更加凶悍地扼紧石局的要害部位,向我们俩示威。 我们哥俩也算是老江湖了,知道这些被术士们御使的五鬼由于有宿主滋养,所具备的灵性与能量远超一般的厉鬼恶魂,不过,在已经阅鬼无数的我们哥俩眼里,不管这些鬼强弱与否,不过就是鬼而已,沒有啥本质上的不同,所以,在扑倒那五鬼跟前之后,我和胖子一点都沒有犹豫,直接伸手抓向那五鬼的头顶。 作为鬼魂,看似不象一般的普通人,有什么怕受攻击的薄弱要害部位,实则不然,鬼魂说白了也是一种物质,也需要摄取能量,而鬼魂们摄取能量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利用头顶靠近百会的位置來吸收天地灵性,所以,那里也异常的脆弱,是鬼魂为数不多的一处死穴。 就在我和胖子即将抓住两个掐住石局脖子的鬼魂的顶门的时候,背后突然传來一声老烟儿奶奶的惊呼:“你给我滚一边去,杨小凯,快救我……” 第605章 蓝色妖姬的泪(上) 听到老烟儿奶奶的惊呼,我慌忙回头,赫然看到那墨干天正抓住老烟儿奶奶的双臂,使她无法动弹,同时将自己的身体躲在老烟儿奶奶的身体后面,只露出半边脸,得意地阴笑着看向我们。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黎叔儿一顿足:“奶奶的,大了一辈子鹰,临末了却被老鹞子啄了眼睛,唉……” 这时,我才反应过來,刚才那墨干天竟然是故意做出一副比我们的偷袭击伤并奄奄一息的模样,不仅骗过了我们,就连黎叔儿这老江湖都被他给蒙骗了,结果这老狐狸趁我们不备,使出金蝉脱壳的把戏,只留下一道天魄飘在半空做疑兵之计,其余灵魄却乘我和胖子去解救石局的空当,偷袭老烟儿奶奶得手,如今,墨干天既然控制并挟持了老烟儿奶奶,我们之间的优势与劣势顿时瞬间逆转,他自然是说啥是啥,我们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沒有了。 见黎叔儿、我,还有胖子都傻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墨干天阴测测地一笑:“黎仕其,你沒想到吧,你会第二次犯下同样的错误,第二次面对与当年你的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对吗。” 黎叔儿脸上紫气弥漫,眼神冷峻如冰,那是一种心里已经充满了无尽愤怒,并即将爆发出來,而且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杀意,即便是象我这样与黎叔儿朝夕相处的家伙,也对他的这种眼神感到了一丝陌生与恐惧。 “喂,你、你不要乱來,有啥条件你就说,千万别伤害她,否则就是追到十九重地狱,我也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墨干天,虽然嘴上话说得狠,但其实即便是自己都知道,我的色厉内荏与心虚根本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 “呵呵,就凭你们俩,还不配和我谈条件,如果不是你们身上带有天蚕子的魔性,你们给我提鞋都不配,哼……”墨干天冷眼看向我胖子,语带不屑地冷哼道。 不过,从墨干天那恨意十足的话语中,我还是听出了他对我们俩的仇视与忌惮,看來,我刚才的那一记偷袭,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要不然老丫挺的也不会如此羞辱我们,这恰恰暴露了他内心无法控制的愤怒。 不过,不管这老混蛋愤怒与否,但当务之急却是怎么将老烟儿奶奶解救出來,决不允许黎叔儿女儿的悲剧在老烟儿奶奶身上重演。 这时,黎叔儿说话了:“你觉得,我还会第二次犯错误吗。” 墨干天看向黎叔儿:“会,当一个人过于在意其他的人的时候,就会露出弱点,刚才,你本來是可以将我一击毙命的,但是,你因为担心那五鬼会去袭击你的两个徒弟,于是就用自己的一部分法力为五鬼周围结成了一道灵璧,试图困住五鬼,以至于削弱了自己的法力,沒有彻底压制住我,我说的对吗。” 黎叔儿颓然一声长叹,显然是默认了墨干天的话。 “你他妈到底想干啥,撒逼楞地给个痛快话,别你妈东拉西扯地扯王八犊子,操。”胖子一见那墨干天一副小人得志就猖狂的嘴脸,心里火苗子是腾腾直冒,遂沒好气地说道。 “呵呵,我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俩跟我走,这个女娃娃我就放掉,公平吧。”墨干天眼睛一眨,简直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休想。”黎叔儿一咬腮帮子,断然拒绝道。 “呵呵,你们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不自量力。”墨干天眼身一寒,腾出右手举起三根银针,就要扎向老烟儿奶奶的后脑海。 “住手,住手,我们同意。”一见墨干天要对老烟儿奶奶下毒手,我慌乱无措地出言制止道。 墨干天这一手确实毒辣,那三道银针是下了诅咒的法器,一旦扎入老烟儿奶奶的后脑,虽无性命之忧,但却会伤及老烟儿奶奶的三魂七魄,纵使有法力堪比田启功之类的超强术士可以拔出银针,却无法修不好被损伤的三魂七魄,老烟儿奶奶轻则会丧失部分记忆,重则就会昏迷不醒,变成植物人,端的是断子绝孙的狠辣手段,我焉能不怕。 黎叔儿和胖子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面色不禁都为之一变。 墨干天更加得意,就那么得瑟地看着我们,一言不发,似乎是胜券在握,不急在一时。 “放了那姑娘,我给你当人质。”一直沒有说话的石局突然开口了,双眼血红地盯着墨干天说道。 “你急什么,叛教者,必受严惩,你和你的儿子都要随我回去见仙人,接受教规处罚。”墨干天看向石局,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残忍,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你一个都别想带走,除非我已近魂飞魄散了。”黎叔儿看向墨干天,同样缓慢儿坚定地回敬道。 “如果你不想让陆老仙人大开杀戒,如果你不想牵连更多的无辜的世人,你最好不要这么干,我,我。”墨干天有恃无恐地点点自己,“我今天要是回不去,陆老仙人就会视你们毁约在先,那么复望崖之战就会提前爆发,到时候,就会有许许多多与此无关的人会死,你希望吗。” “你有那么重要吗,操。”黎叔儿眼睛一眯,鄙夷地问道。 “那你尽管试试,來呀。”墨干天回以无所谓的一笑,和黎叔儿玩儿起了心理战。 “杨小凯,看着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好吗。”老烟儿奶奶突然看向我,这个在我眼里始终是泼辣、豪放、无所畏惧的女汉子,第一次眼中含泪,那梨花带雨的俊俏模样楚楚可怜,惹人心碎。 “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心中一痛,强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对小时候的事儿一点儿都想不起來了啊,呵呵”老烟儿奶奶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苦笑道。 “烟儿妹子,你为什么总是问我小时候的事儿呢,你到底、到底在暗示我什么啊。”对于老烟儿奶奶一再地追问我小时候的事儿,我是疑窦重重,急于知道她究竟想告诉或提示我什么,而且这个信息一定很重要。 “看來你真的忘记了。”老烟儿奶奶凄然一笑,“还记得你姑姑家盖房子的事儿吗。” 姑姑家盖房子,我一怔,但随即就想起当年我大姑家盖房子时,因为打地基时惊扰了下面一窝狐仙,于是房子屡盖屡塌,最后不得不请來一个神棍倪大仙给做了法,将那窝狐仙尊位保家仙,才盖起了房子。 当然,也是那位倪大仙说我是天煞苦逼命,沒救了的,把我那爹妈吓得魂飞魄散,痛不欲生,战战兢兢地随时准备送我“驾鹤西游”。 “难道。”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瞠视着老烟儿奶奶,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你和我大姑家的保家仙有关系。” 老烟儿奶奶点点头:“你总算想起來了,是呀,我父亲就是你姑姑家一直供奉的保家仙,当年你姑姑盖房子的地界,就是我父亲苦修的禅房,至于我说我已有四百年的道行,那都是骗你们的,那时候,我和你差不多大吧,呵呵” 我和胖子对于老烟儿奶奶突然爆出的这段隐情完全惊呆了,就那么怔怔地抻着脖子听着老烟儿奶奶说下去,黎叔儿、石局、卓凡二也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老烟儿奶奶,静听下文。 墨干天脸上阴晴不定,好像又在打什么阴损的鬼主意。 “被你姑姑家奉为保家仙之后,我父亲就让我去保护你,说是你阴气太重,容易招鬼魂上身,我还记得我父亲当时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显得很悲伤,很无奈,我就问父亲为什么,父亲一开始不说,后來被我缠得沒办法了,才告诉我,我命里注定要和你有一段情缘纠葛,但却是镜月水花,注定无果而终,反而会害死我……”说到这里,老烟儿奶奶又是凄美的一笑,美得让人心痛不已。 “大概是那时候年纪小的缘故吧,我并沒有吧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就觉得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可以玩到一起,然后我就跟上了你,每天跟着你上学放学,回家看你吃饭,被爸爸妈妈骂,还你在家里……”老烟儿奶奶脸上一红,抿嘴一笑,,沒有继续说下去。 我脸上也为之一红,我小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在家里的卫生间的大盆里泡澡,估计老烟儿奶奶打马赛克的就是这茬儿。 老烟儿奶奶看向我,我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她心领神会地一笑,心情好了不少,继续说道:“当然,我最主要的恶,还是赶走那些企图上你身、要你命的鬼魂们,它们真的好讨厌,我年纪又小,它们根本不怕我,好在父亲给了我一张小弩,那些恶鬼才不敢太过分……” “怪不得我经常出事儿却都会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原來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啊。”我看向老烟儿奶奶,眼泪刹那间就涌了上來。 第606章 蓝色妖姬的泪(下) “我的天,你总算是想起來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啊……”老烟儿奶奶笑中带泪地看着我,虽然想把话说得狠一些,两行涟涟的珠泪却已是垂落腮边,惹人生怜。 “这么说,从小到大,你一直都陪伴在我左右,是吗,可是,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我既悲且喜地热切看向老烟儿奶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宽慰。 说心里话,自打老烟儿奶奶一出现在我和胖子的生活里,我就懵懵懂懂地觉得和她似曾相识、一见如故,那种感觉,竟然真的是一种青梅竹马般的熟稔,很是奇怪,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原來那并不是一种虚幻的感觉,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怪不得我会对老烟儿奶奶如此的惦念与恋恋不舍。 “不是,既然你和我是发小,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还跟我玩儿轻轻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你这是在搞啥子呦。”我哭笑不得地看向老烟儿奶奶,是又气又心疼,心说您这不是闲得吗,既然咱们俩这么熟悉,您还跟我扯这些干啥啊,我的天呢。 老烟儿奶奶凄楚地一笑:“很多事儿,是用理智和语言无法表述清楚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一天沒心沒肺、不知冷不知热的,我……” 老烟儿奶奶俏脸一红,浮上一抹残霞,顿显说不出的妩媚与娇羞,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已经让我心旌荡漾,情难自已,身体打晃了。 “有些事儿,或许你永远都感受不到,真的,杨小凯,我只能告诉你,错过了的,就已经很难再有返回身去再次寻觅的机会了,我们,都沒有时间了,沒有了。”老烟儿奶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你他妈的傻逼一个,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操。”胖子忽然沒來由地暴跳如雷起來,指着我鼻子是破口大骂,瞅那架势,都很不能跳着脚扇我大嘴巴子。 我被胖子近乎颠魔的表情造蒙圈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胖子,又看向黎叔儿,黎叔儿也是一副对我嗤之以鼻的不待见的嘴脸。 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求援地看向老烟儿奶奶,正想厚着脸皮出言询问她,却惊诧无比地看到,一滴近似草原清澈高远的蓝天一样颜色的眼泪从老烟儿奶奶的眼角流了出來,沒错,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我瞬间就呆住了,往事,或者说是梦中的往事霎时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我不时会做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迷幻、很悲情却又不乏温馨的梦,梦中,我变身为一匹剽悍的雪狼,一只娇小的火狐依偎在我身边,我们相拥着站在一处突出于白雪皑皑的群山之外的悬崖边上,静静地、孤独地看着深邃夜空中凄冷的月亮,谁都不说话,就那么紧紧地缠绵着。 很久很久以后,一滴蓝色的眼泪从火狐的眼角滑落,那滴闪着如蓝色妖姬一样诡异诱人的光泽的泪滴就像夜晚的萤火虫一样,翩飞到空中,穿过雪山草原、大川河流、高山峡谷……梦的最会,我会看到在风云变幻、好似天地翻覆的云层下面,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马在漫漫黄沙中厮杀、争斗,黄沙下,死者枕藉,白骨累累,然后,我就会大汗淋漓地从梦中吓醒,唯一能让我从那不祥的梦境中感到些许安慰的,就是那只娇小的火狐,以及那滴蓝色的眼泪。 这也是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近乎偏执地喜欢蓝色的原因,以至于当有一次我选完了蓝帽子、蓝围脖、蓝风衣、蓝牛仔裤、蓝运动鞋,并穿戴整齐、跟蓝精灵似的从试衣间里走出來后,见我爸爸站那直吸溜嘴,我妈还在那劝我爸爸呢:“行了,你知足吧,好在你儿子喜欢的不是绿色,要不然……” 是的恶,就是这一抹刻骨铭心的蓝色泪滴,使我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世界里,都对那只火狐念念不忘,甚至已经将它当成了天使对我的暗示,那就是你的夏娃。 在遇到沈涵以后,特别是知道了沈涵的妈妈沈媚儿也是一只狐仙,我就想当然地以为那个梦就是应验在了沈涵身上,沈涵,就是那只一直搅动着我那从骚年到青春的陈年迷梦的火狐,尽管脾气火爆的沈涵极少流泪(倒是经常把我归拢得痛苦的欲哭无泪),而且她即便是流泪,也是如同撒哈拉沙漠的春雨,稍纵即逝,当然更别说什么蓝色的泪滴了。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地知道了那只火狐到底是谁,是谁,会每当我被梦魇缠身的时候悄然走入我的梦境,带给我温暖与爱抚,并将一滴蓝色的泪滴连同少女的心事一同藏在了我的心里,希望我能去发现,去阅读,可惜,我是个心思疏放的混蛋,天下第一号大混蛋,竟然从來沒有理会到这近在咫尺的粉红色的美好梦境,任其蒙尘、啜泣。 但是,那只火狐并沒有抛弃我,还是默默地凝视着我,保护着我,一次次地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直到她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失去了以后,还满怀愧疚地对我说:“这一次,我真的累了,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一直以为我爱着的人就是那只火狐,可现在,我才知道,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是美与丑,高与矮,其实,在我心里,我至始至终爱着的,还是那只火狐,你知道吗,啊。”我看着老烟儿奶奶,泪流满面,痛哭失声,殷殷鲜血从嘴角溢出。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锥心泣血之痛,那种痛,真的好痛,痛得让你无所适从,灵魂倍受煎熬。 如果地狱有十九层,去到那里的,一定都是阳世里饱受情伤的痴男怨女,一定是的。 “你能记起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这个貌不惊人的倒霉蛋儿的,本來,父亲见你离开家乡后,已经投入17组门户,就告诉我不用再保护你了,可以去天池山修炼了,可我还是执著地要保护你,父亲拗不过我,但告诫我,你我缘分终究难结善果,可我还是找到了你,或许,我本來就是一只执迷不悟的飞蛾,注定要在残忍的爱火里做以痛苦而美丽的诀别啊,呵呵”老烟儿奶奶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依依不舍与惜别之意。 我心里募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老烟儿奶奶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并不恰当的场合告诉我这一切,难道她、她真的要发生什么难以预知的危险吗。 我看向老烟儿奶奶,近乎哀求地说道:“烟儿,你不要再吓唬我,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的。” 我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始终为干扰老烟儿奶奶的墨干天:“姓墨的,都是七尺高的爷们,咱们也别废话了你他妈的目标是我……” “说JB啥呢,咋忘了还有你师兄我呢,擦。”胖子假装不乐意地挤上來靠着我站着,大喇喇地朝墨干天一撇嘴,挑衅呢。 我看了一眼死胖子这注定是要做一辈子兄弟的货,感激地一笑,旋即再次盯住墨干天,一字一血地说道:“你也是道门里出身,应该知道天蚕子是上古雪狼杀神傩魃的灵魄化身而成,其对付诸神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就算我不是天蚕子的宿主,今天你要是敢伤到老烟儿奶奶的一根汗毛,我对灯发誓,会用最残忍的手段追你上天入地,直到将你撕成一片一片,永远消失。”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要是存了必死之心会有多可怕,但是,从墨干天尽力隐藏却依然露出了怯意的眼神中,我已经猜到了自己当时的面部表情一定与当初雪狼杀神傩魃在手刃诸神时差不太多,否则,一向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墨干天绝对不会如此失态。 “你他妈在地狱待久了,听不懂人话了是吗,撒逼楞地赶紧放人,我们还可以考虑按自首对你进行宽大,听见沒,咋你妈和你交流这么不酸爽呢,操。”胖子见墨干天表情阴鸷,却丝毫沒有放开老烟儿奶奶的意思,焦躁起來,骂骂咧咧地就要奔墨干天冲过去。 “别乱來啊,我告诉你们,今天虽然我认栽了,可是,我纵横阴阳两界百余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难道你们这些小辈说几句狠话就能把我唬住,岂非惹人耻笑。”墨干天环顾了黎叔儿、胖子、我们一圈,“今天这形势,咱们算是两败俱伤,谁也沒捞着好,我看这样,我放人,但你们先要退后,待我走到哪黄泉水附近后,我放人,你们让我走,怎么样。”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黎叔儿,黎叔儿微微一颔首,右手比划了一个O形,我和胖子心里就有底了,因为黎叔儿毕竟是一在冥府混得也算人五人六的鬼差,他完全可以悄悄地御使阴间的杂役们设法封住那黄泉水下面的鬼门关入口,到时候,墨干天无法遁入鬼门关,只能束手就擒。 第607章 替天行道之谶 墨干天挟持了老烟儿奶奶,就等于抓了俩王四个二的一手好牌,我们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沒有,所以,见墨干天主动提出妥协方案,而且这是我们唯一翻盘、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机会,黎叔儿、胖子和我焉能不答应,那不是有病吗。 见我们默许了他的提议,墨干天狡黠地一笑,似乎这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那好,你们都靠后,石老儿,你不能靠后啊,还有你儿子,來來來,你们爷俩到我跟前儿來,咱们毕竟是一个教派里的,不能显得太生分,让外人笑话不是,呵呵” 墨干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石局和卓凡二,笑得很残忍。 石局此刻依然被那五鬼控制着,五鬼对墨干天又惟命是从,于是,石局和卓凡二就身不由己地被五鬼生拉硬拽地弄到了墨干天的身边。 见状后,我和胖子下意识地要动手去阻止,不想卓凡二却向我们一使眼色,摇头制止了我们。 我和胖子一怔,不知道卓凡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想到反正黄泉水下面已经被封死,墨干天怎么也跑不出去了,遂停止身形,静观其变。 石局和卓凡二到了墨干天的身边以后,老丫挺的乜斜了石局和卓凡二一眼,手里可依然沒有放松对老烟儿奶奶的控制,旋即看向黎叔儿,又看了看我和胖子,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嘴脸:“其实,咱们是一路人,本不用这么兵戎相见、以命相搏的,如果咱们联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是不是,哎,老夫说一句过头的话,你们,和我,不都是想做一番事业吗,要是仅仅为了吃穿享受,咱们,至于受这么大罪吗,玩儿似的就可以大把大把地赚钱,花天酒地,不行吗。” 墨干天似乎真的说到了动情处,平抑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是,在你们眼里,我们墨氏一脉就是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邪教,是败类,是人渣,可是,你们想过沒有,我们墨家有过为了一己私利去害人的时候吗,有吗,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的组织,尽管你们对我们的组织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必欲除之而后快,我都知道,可是,在我心中,我们的组织是值得我去为之献身的,否则,我也不会甘愿搭上我的儿子和孙子,要是只为了一己私利,我会这么做吗。” “或许,我们看问題的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这就像是一百个人看蒙娜丽莎,对其微笑会有一百种描述一样,并沒有绝对的对与错,但是,陆宇峰操纵你们,却是为了达到他重返阳间、再续宏图霸业的野心,这你必须承认吧。”黎叔儿表情异常平静,并沒有象我们预料的那样,会对墨干天痛加驳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反倒好似同意墨干天的感概与谬论。 “这个世界上,本就沒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也沒有一成不变的好人与坏人,什么事情,包括人和事,都要辩证地去看,去分析,或许有一天你们掌握了话语权,你们就会变成名门正派,而我们,则有可能被归类为万恶之源的邪教亦未可知,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这,大概就是天道不可测的魅力所在吧,呵呵”黎叔儿说的前半段话,是看着我和胖子说的,但后半段话,却是望着墨干天说的,甚至还有些坦诚相待的意思。 看來,一个人心里面最心仪的倾述对象,并不是铁哥们或闺密,恰恰相反,是自己最忌惮、也是最欣赏的对手,这看似是一个悖论,但却是真实地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无论你承认与否。 惺惺相惜,并不是在于朋友之间,更多的,是來自于对手与对手之间。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说的已经够多了,还是办该办的事儿吧,咋样。”黎叔儿叹了口气,看着墨干天说道。 墨干天意犹未尽地晃了晃脑袋:“好吧,天道不可违,天道不可逆,多说亦无益,嗯,我再说一句,其实啊,老黎,你还是不了解我……” 说完这句话,墨干天脸色一变,一声长啸之后,就拖拽着老烟儿奶奶跳向黄泉水里,而那五鬼也夹持着石局与卓凡二,跳向黄泉水的泉眼里。 我一惊,下意识地扑过去,伸手抓住老烟儿奶奶的衣角,老烟儿奶奶看着我凄美的一笑,含泪说道:“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他付出一切,希望我能无憾,放手吧,啊……” 我死命抓住老烟儿奶奶的衣角,但那衣角却悄然无息地从我始终溜走,老烟儿奶奶的秀发在水面绽放之后,就与墨干天一并沉入黄泉水里,石局和卓凡二也在打了一个旋以后,隐沒在水下。 一阵邪恶的笑声从黄泉水下传來,渐行渐远,逐渐沒了声响。 事起仓促,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惊骇之下,急火攻心的我歇斯底里地看向黎叔儿,嘶声喊道:“叔儿,你不是御使阴差杂役将鬼门关封死了吗,那烟儿她、她咋会被黄泉水吸了进去,你倒是救人啊。” 黎叔儿嘿然一叹:“孩子,陆宇峰连冥府十大鬼王都不放在眼里,难道那些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阴差杂役还敢去得罪他吗,诶。” “再说了,还记得玄真子老道长和你们说的话吗,天意难测,不可逆天而行,烟儿那丫头和卓凡二他们,注定有此一劫,非人力可以挽回,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黎叔儿悲悯地看向我,欲言又止,只是连连叹气。 “叔儿,我是不是真是不祥之人,谁沾上我都要倒霉啊,啊……”我心里面异常酸楚憋闷,一个妙龄女孩子默默地保护并爱恋了我十几年,我却浑然不觉,当这份沉甸甸的、浸满了泪水的感情摆在了我面前,我还沒有來得及去体味、去表白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却又被掳掠到了阴曹地府,吉凶未卜,生死难料,你妈比的老天爷,就他妈算我是五弊三缺的倒霉透顶命,你也不至于玩儿我玩儿的这么彻底,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吧,我抱你家孩子下井了是咋地。 这时,随着墨干天的消失,那肆意横流的黄泉水就像有意识一般,开始向那黄泉水的泉眼处倒流过去,就像虹吸似的,很快,地面上的黑色黄泉水就全都回流到了泉眼里,“咕噜”一声,黄泉水的泉眼干涸了,剩下的,依旧是那黑不见底的地下洞穴,一切,又都恢复了之前的常态,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我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道我还要干什么。 “小凯,一飞,你们要明白,所谓修道者,参禅打坐、习练龟息、研修法术都不是主要的,其中最主要的修行,实则是修心,是祛除心魔,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也非常险恶,善恶一念间,很多术士就是因为参不透这一层,过不了这一关,便坠入魔道,成为了邪教术士,那么,何为修心,说白了,就是要看破情欲关、看破名利关,看破嗔痴关,看破名缰利锁关,其中尤以情欲关最为难以逾越,古今多少豪杰枭雄,都因为参不透这情欲关隘而抱憾终天,你们能理解为师所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吗。”黎叔儿热切地看向我们,眼中隐隐带泪。 我和胖子默然地看着黎叔儿,谁都沒有说话,但我们俩心里都明白,黎叔儿说这番话的意思,应该是在暗示我们,我们注定是要成为两个阴阳术士,而眼下的这一切,都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一种历练,或者叫修行,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要蝉蜕成为真正的术士,这是宿命,无法逆转,可是,我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感情的代价。 饶了这么大一圈,我们还是沒有绕出五弊三缺的怪圈,难道这就是玄真子道长的谶言:天道难违。 “叔儿,天道究竟是啥啊。”我望着一脸不忍的黎叔儿,声音干涩地问了一句。 “天道,是维持仙界、人界和鬼界三界平衡的法则,也叫游戏规则,天道虽然出自仙界,但仙界却又不能直接插手天道的执行,只能在人界和鬼界选择代言人,而被选中的,就叫替天行道,然而,天机不可泄露,替天行道者无论是人鬼,因为对天机知道的太多,早已超出了人鬼的福分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其结局都很凄惨,早夭、横死、无子嗣,都是很平常的……”黎叔儿不算直视我的眼睛,低头慢慢说道,似梦呓一般。 “我和师兄,就是天道所选中的替天行道者,天蚕子之所以会选中我们俩当宿主,这其中与天道的暗中诱导有着直接关系,对吗。”我看向黎叔儿,咄咄逼人地问道。 “孩子,这是你们的宿命,从你们一出生,就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还能怎么样啊。”黎叔儿怆然地垂头叹息道。 “你当初拚着和墨非命同归于尽,不只是为了救我们,也是想到冥府的生死簿上修改我们的命数,想借此改变我们的命运,对吗,叔儿。”我看向黎叔儿,眼泪夺眶而出。 第608章 参破五弊三缺 “何为道,道,就意味着牺牲,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们不要考虑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面对复望崖之战,此战役结束之后,一切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以后会如何,就不是叔儿我所能预料的了。”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惨然一笑,不再说下去。 “叔儿,啥也别说了,咱们走吧。”我骤然冷静下來,看着黎叔儿很平静地说道。 黎叔儿一怔,似乎对我这天差地别的情绪变化很是不解,但也沒有再说什么,倒是胖子,一脸懵懂地看看我,看看黎叔儿:“你们俩,沒病吧。” 黎叔儿摇摇头:“一飞,叔儿老了,也真的累了,以后,你们俩就好自为之吧,啊。” 胖子靠近我,低声嘀咕道:“你他妈这是咋了,阴一阵阳一阵的,能不能好好的,你不管老烟儿奶奶了,你丫真不是人,操。” “一切都是劫数,是命中注定的,师兄,你想想,连我们出生都是事先预定好的,你还想咋地,啊。”我看向胖子,苦笑着叹了口气,“咱们还是洗洗准备去复望崖吧,到了那里,我们不仅可以见到老烟儿奶奶、卓凡二,可能还会见到很多熟面孔,一切谜底终将揭晓,一切也终将结束。” 见胖子还要聒噪,我疲惫地举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很累,累心……” 黎叔儿叹息了一声,率先朝停尸间门口走去,我和胖子跟在后面,谁也沒有再说话,但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气短心虚,憋的难受。 出了停尸间,外面已是夜幕低垂,金乌东升,月亮在蓝灰色的天空发出凄冷的白光,使人一睹之后,心生寒意。 更令我们意外的是,田启功、尹川山领着一伙身着黑西装的精干男子们都站在雪地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和胖子。 “你和他们交实底儿了。”田启功看向黎叔儿,声音低沉地问道。 “说了,他们俩悟性极高,应该已经领会了。”黎叔儿似乎不太愿意再触及这个话題,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 “你们俩,跟我來,我们有话和你们交待。”田启功看向我和胖子,命令道。 “我们困了,不想听,有啥事儿你明天到诊所來找我们。”我冷冷地斜睨了田启功一眼,丢下一句话后就往大门方向走。 对于我的无理与傲慢,不仅田启功、尹川山及那些17组的成员们万分惊愕,一时反应不过來,就连黎叔儿和胖子都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不知道一向对田启功和尹川山畏惧如虎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桀骜不驯、牛逼闪电。 “你、你再说一遍,反了你了,如此的无组织无纪律,目无尊长,你是不是精神错乱了,诶。”田启功被我冷言相讥之后,自感尊严受损,加之又被众下属看在了眼里,颜面无存,不禁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小凯,你这是咋的了,啊,田总队,小凯也是刚才受了刺激,一时情绪失控,你不要往心里去,都是年轻人,说话沒个轻重也在所难免……”黎叔儿怕我吃亏,赶紧看着田启功打圆场。 “叔儿,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沒有疯,你想再听一遍是吧,好啊,我说,我们困了,不想听,有啥事儿你明天到诊所來找我们,听清楚了吗,大叔。”我冷笑着盯着田启功的眼睛,吐字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走到我跟前儿,捅捅我:“行了,见好就收吧,牛逼也耍了,撒逼愣地走吧,要是一会儿人家翻脸了,咱们哥俩干吃亏,走啦……” 我朝黎叔儿笑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而后面不改色地从脸色铁青的田启功身边挤了过去,施施然地向重案组的大门口走去,胖子见我如此,朝黎叔儿、田启功和尹川山转圈拱拱手,跟着我出了大门。 “你丫吃枪药了,咋说话这么冲啊,靠。”出了大门,胖子一边伸手拦出租车,一边龇牙看我,嘴里还念叨着。 “操,现在是他有求于咱们,我还惯他个毛啊,想办事儿,自己去找我,装他妈什么犊子。”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但明显是很解气的胖子,余怒未消地说道。 胖子心领神会地一笑,不再吱声。 回到诊所,在出租车上憋了一道儿的胖子进到房间里,看向我:“你是不是因为老烟儿奶奶的事儿记恨田启功,觉得是他有意挖坑,诱使老烟儿奶奶去和墨干天死磕,最后在逼着咱们不得不去参加复望崖之战,以救出老烟儿奶奶和卓凡二他们。” 胖子并不傻,在道上一琢磨,就将我的心思猜了个ba九不离十。 “我之所以对田启功如此不客气,还不仅仅是这些事儿,你想想,从天蚕子一选中咱们,到咱们莫名其妙地加入17组,这背后的一切因果关系,田启功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且很多事儿还是他一手策划操纵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关心咱们,还有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卓凡二的死活,他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咱们來对付他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的陆宇峰,当然,单从这事儿看,他似乎并沒有错误,反倒是一个悲剧英雄,一个矢志不渝、不屈不挠地与邪魔外道对抗的英雄,但是,你有沒有想过,他这么做,道德吗,他有什么权力为了自己的偏执于追求而忽视,甚至是漠视其他人的生命,他不自私吗,,他的出发点,难道就是为了消灭邪教、为民除害吗,你敢说,他就沒有想通过铲除陆宇峰这个令无数修道之士无可奈何的大魔头來青史留名的私心杂念吗。”我看着胖子,语速急促地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愤懑。 “你说的、有点儿过激了吧。”胖子望着我,语气迟疑地说道。 “一点儿都不为过,你别忘了,当初是他处心积虑将咱们來拉进17组的,同样也是他,在察觉咱们体内的天蚕子魔性有可能失控后,背地里严令黎叔儿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就设法除掉咱们,同样是他,一次次用事关天下苍生安危的大帽子忽悠咱们,让咱们闯古墓、下地狱,出生入死,为他火中取栗,而他,却一次次对咱们隐瞒真相,拿咱们当二逼耍,这难道是我冤枉他吗。”我心中气愤已极,呵呵冷笑不止。 “可是,大战在即,你得罪了田启功,闹内讧,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陆宇峰可巴不得咱们自己窝里斗,好趁机各个击破呢。”胖子忧心忡忡地看向我说道。 “呵呵,田启功可不象咱们哥俩这么意气用事,老丫贼着呢,他自知仅凭自己的道行,连同17组的整个武装力量都算上,对付陆宇峰也沒有十成的胜算,所以才会拼命将咱们俩拉进來,因为,陆宇峰是修炼了数千年的杀星,其法力绝非田启功之辈可以望其项背的,但是……” 我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田启功他们终于发现了陆宇峰的一处弱点,就是他非常急于得到咱们俩身上的天蚕子的惊世骇俗的可怕能量,好冲破制约他纵横三界的结界,于是,田启功就以咱们俩为筹码,一点一点底试探陆宇峰的破绽,他成功了,终于逼迫陆宇峰提出要在复望崖决战,无论此战谁胜谁负,结局一定都极为惨烈,并对冥府现有的秩序造成巨大影响,三界本是相依相存,冥界出了问題,仙界也将受到冲击,因此,一直作壁上观、当裁判的仙界必将出來重新制定游戏规则,天道,就会被改变,你懂吗。” 胖子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我,干张嘴,说不出话來。 “是的,现在形势逆转了,一直人五人六装救世主的田启功其实是有求于咱们,所以,我才会这么牛逼,虽然咱们不一定能起到啥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咱们如果不配合,推横车,却完全可以坏了田启功苦等而來几十年才盼到的与陆宇峰决战的机会,你说,他和咱们俩,谁更怕谁耍驴,诶。”我看着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的胖子,心中全无得意之感,反倒充满了苦涩与酸楚。 被人当棋子一样摆布來摆布去,换做是谁,都不会欣欣然就当什么都沒发生过,用东北话讲,这不就是拿人不识数儿、当猴耍儿吗。 “那你有啥打算啊。”胖子冒出烟盒递给我根儿烟,瓮声瓮气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陆宇峰和田启功他们对决,当然这里面不仅是田启功一股力量,公安部国家灵异总局同样也会派出重兵來助阵,务求对陆宇峰一举歼灭,血战不可避免,秩序需要重新洗牌,到那时,原有的天道就会变,天道能变,一切谶语诅咒自然也就作废了,到时候,咱哥俩管他啥JB宿命劫数,都玩儿蛋去,咱们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数,毁掉五避三缺的邪恶诅咒,然后,老烟儿奶奶也好,沈涵、老火也罢,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咋样。”我向胖子,道出了心中的打算。 第609章 艰难的选择 “哼哼,你丫说的挺热闹,至于有多少可行性,走着瞧吧,不过,师兄我支持你,谁让咱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兄弟呢。”胖子撩起眼皮乜斜了我一眼,让我心中一热,这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永远值得你信赖的后盾。 “笃笃笃”,有人敲门。 “不会是田启功吧,这老先生也太沒城府了,这一会儿工夫都忍不了拉。”胖子狐疑地看向我,意思是,牛逼闪电大兄弟,这是开门是不开啊。 我也纳闷,但心知來的绝对不会是田启功,田启功是一定回來的,但绝不会是现在,因为,他要和我们交待或商量的问題很多,与发动一场战役沒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可能这么草率,那么,來者会是谁呢。 胖子不耐烦猜谜,跳起來打开房门,是沈涵和老火神情黯然地站在门外。 一见是沈涵和老火深夜造访,我和胖子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种就跟小狗见到了猫粮的欢欣喜悦,反倒变得手足无措,愣在了当场。 “诊所关门了,蒙古大夫不接待患者了是吗。”见气氛如此凝重尴尬,老火难得幽默一回,一声轻笑,说了一句冷笑话。 胖子一龇牙,侧身将老火和有意走在了后面的沈涵让到屋内。 胖子很自然地站在了老火身旁,老火上下打量了一番胖子,见他衣服裤子上有血迹,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胖子,嘴唇翕动,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胖子咧嘴一笑,旋即又一捂腮帮子,示意老火赶紧看看我和沈涵。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來,呆呆地看着神情憔悴的沈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合适。 一直以來,我都以为沈涵就是我梦中的那只火狐,我们俩在一起,是天意的安排,可是,昨晚一战,老烟儿奶奶意外吐露实情,彻底将我原有的感情构架全打散了,眼下再看到沈涵,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想亲热,心理上迈不过那道坎儿,想疏远,却又丝丝缕缕的情愫涌上心头,难以割舍,无言心痛,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烟儿妹子都和你说了,对吗。”还是沈涵打破沉默,先开口说话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在感情方面,我们女孩子总是比你们敏感得多,从认识老烟儿奶奶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当时你还以为我是吃醋,其实不是,我就觉得她对你特别熟悉,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于是,随着我和烟儿熟悉程度的一步步加深,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你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沈涵淡淡一笑,拢了一下秀发,表情异常平静。 “还记得上次在大雁金碧宫同那些灵猫恶战的事儿吗,当时,烟儿几次不顾性命地试图保护你,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回來后,我有意识地试探于她,烟儿冰雪聪明,焉能猜不出我的心思,只是一笑而过,顾左右而言它,直到一天之前,她决定要去陆宇峰那里做内应之后,才找我长谈了一次,说出了她与你之间的渊源……” “你说什么,老烟儿奶奶自己要求去陆宇峰那里做内应,啥意思。”沈涵的话让我一怔,看向她急声问道。 “是的,包括烟儿,卓凡二,都是主动要求去陆宇峰那里做内应的,要不然,莫干天哪儿那么容易就将他们从黎叔儿的眼皮底下带走啊。”沈涵对于我因不知内情所表现出的惊诧并不意外,只是轻声补充了一句。 “可是,烟儿和凡二她们又怎么能保证会获取陆宇峰的信任,成为其中一员呢,一旦事情败露,她们岂不是有生命危险。”我深知邪教分子对待异己分子,特别是间谍恨之入骨,折磨杀害间谍的手段也是异常残忍,老烟儿奶奶和卓凡二如此轻率地去到陆宇峰的核心大本营,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乃至魂魄都会烟消云散,实在是千钧一发,凶险异常。 “”这又是田启功的好主意吧,他倒是会使唤人儿啊,呵呵”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儿,遂看着沈涵,冷笑了几声。 “这跟田叔叔无关,是烟儿和凡二主动要去的,小凯,你对田叔叔有误解,他所作的一切,绝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或加官进爵,要说受邪教荼毒最深的,沒有人能比得过他,但是,他为了17组的整体工作,完全放下了个人恩怨,又怎么会假公济私,利用其他人去为自己捞政绩呢。”沈涵完全了解我对田启功的敌意有多深,可还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田启功的那一边。 我苦笑了一下:“田启功好与坏,我已经不关心了,他鞠躬尽瘁也好,大奸似忠也罢,都于事无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与陆宇峰决战,伺机救出老烟儿奶奶和凡二,对吧。”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陆宇峰为什么会将决战地点选在复望崖,就是因为那里是三界中阴气与怨念最重度的地方,五行带煞,八方均为死门,鬼魂在那里倒无所谓,可作为活人,即便我们能够利用法术走阴,去到复望崖,可凭着我们自身的法力,能否压制住那些试图侵入我们身体里并控制我们言行的阴气与怨念很是难说。” 沈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陆宇峰此次既然说是决战,其麾下的不死军团、驯养的厉鬼恶灵必将悉数出动,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再加上陆宇峰本身亦是法力深不可测,同时又得到了苏鲁锭等三大凶器,几乎是已经沒有了可以匹敌的对手,我们,毫无胜算可言,而且我还听说,那复望崖极为邪门,当初建立复望崖时,仙界的工匠们就是以人的意识中的喜怒哀乐、恐惧期盼等情绪为参考,设置了诸多陷阱,來犯者只有突破这些人性中的弱点与块垒,才会进到复望崖,与以逸待劳的陆宇峰决战,你觉得够曲折、够阴险了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是田总队和尹政委授意你们來的吗。”我看着沈涵的眼睛,问道。 “你觉得这么问有意思吗,杨小凯,我告诉你,沒有谁欠你的,你以为你很不幸,是吗,你觉得你连累了身边的亲人、朋友,是吗,可是,17组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身世,他们每一个,包括我父亲,田叔叔,火姐姐,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身世,你凭什么就把你的不幸迁怒到别人身上,你凭什么。”沈涵怒视着我,声色俱厉地朝我喊道。 “我……”我看向沈涵,一时语塞,是啊,也许是老烟儿奶奶的遭遇令我大受刺激,变得开始怨天尤人,只是一味地将所有的不幸与责任都推诿到别人身上,可是,反躬自问,我又为他们和她们做了些什么呢。 我开始脸红发烫,并有些不安于赧颜地看向沈涵,又看看老火和胖子,底气骤然就不足了。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沒有人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我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与生俱來的责任与使命,比如对父母,对家人,对朋友,都有责任和义务,当然,作为17组的成员,我们要肩负的责任更重一些,付出的代价更多一些,因为我们沒有选择,不要问国家为我们做了什么,而要问我们为国家做了什么。”沈涵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胡子拉碴的脸,轻声说道,眼中瞬间盈满泪水。 我的眼泪也不经意地流了出來,我抓住沈涵的手,哽咽着说道:“留下來,陪陪我,好吗。” 沈涵含泪一笑,将手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抽了回去:“你能确定,你心里的那只火狐就是我吗,你已经做出准确的选择与判断了吗。” 我无语呆立,不知如何是好,沈涵说的沒错,此时要我选择,究竟我是真的喜欢沈涵,还是将沈涵作为老烟儿奶奶,或者说是那只火狐的替身,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要疯了。 老火走过來,一捏沈涵的手臂,意思是让沈涵留下吧,别太逼迫于我。 沈涵转头看向老火,凄美而感伤地一笑:“姐姐,你总说我不让份儿,性子拗,可是,在感情的问題上,真的就是只有是或不是,沒有折中啊,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好吗。” 老火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一回头看到胖子还站在一边,娇斥一声:“你傻了,在那打酱油呢,就不知道过來劝劝。” 胖子一嘬牙花子,屁颠屁颠地走了过來:“我还说啥呀,你们说啥是啥呗,那啥,你咋说、我咋办,这还不成吗。” 老火使劲瞪了胖子一眼,又看向我:“明天上午9点,在雅克什宾馆四楼开会,研究复望崖作战方案,你们俩不准迟到,后天,我们就通过小洋楼的鬼门关去地府,听清楚了吗,你们俩。” 我木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木然地看着沈涵与老火离开,一动不动,感觉从肉体到灵魂都被抽空了,头痛欲裂,冷汗直流。 之一:密室布局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和胖子如约出现在了雅克什宾馆,宾馆依旧门卫森严,但并沒有人为难我们,看样子,田启功他们是早有安排,那些着便装的警卫才沒有拦截我们。 进到宾馆内,我和胖子坐电梯到了四楼,并在一名看起來精气十足的“服务生”的带领下,來到了位置十分隐蔽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的椭圆形会议桌是座无虚席,田启功和尹川山毫无意外地坐在主位上,两侧,坐满了身着西装、休闲服、道服、唐装,甚至还有西藏喇嘛僧服、苗疆黑色短褂等等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年纪也是老中青混杂,但看起來个个都是气定神闲,眼神内敛,一望即知,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无一例外都是身怀绝技的术士高手,也是公安部灵异总局安插在全国各地的分支机构负责人。 果不其然,见我和胖子神情落寞地进來了,田启功和尹川山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抬手指向那些就像参加民族服饰展的术士们,随意介绍道:“时间紧,就不一一给你们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同仁,都是各省、市的宗教委员会负责人,当然,这只是他们的掩护身份,实际上,都是灵异总局分布在各要害省、市的工作站,就像咱们17组一样……” 我和胖子看了看那些纷纷转过头看向我和胖子,眼神中既有惊奇讶异,但更多的还是善意的笑意的术士们,勉强一笑,算是表示了一下问候,随即捡靠近桌尾的位置坐下,缩肩勾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田启功和尹川山对我和胖子的这幅德行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搭理我们,只见田启功接着说道:“咱们继续开会,这次进入冥府的复望崖与陆宇峰决战,是建国以來,乃至国家灵异总局组建以來,史无前例的一次重大行动,中央和部领导都高度重视,其中的政治含义不言自明,我就不多说了,想必各位也都清楚,下面,我主要介绍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请各位同仁拾遗补漏,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好吧。” 说着,田启功拉开桌子后面墙壁上的幕布露出整面墙的屏幕,随即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将一些满是箭头和方形图案的画面投射到身后的屏幕上。 “这一次,我们主要是通过圣菲亚教堂,哦,就是那座小洋楼。”见那些术士们闻听圣菲亚教堂之后,面露不解之色,田启功赶紧改口,“那下面有十道通往冥府的鬼门关,在座的同仁就从哪里带领各自的队伍进入冥府,而后,在按照方案中要求的路线,星夜兼程地赶往复望崖,进入预定地点进行埋伏,当然,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牵制住陆宇峰在复望崖的各处关隘设置的伏兵,使他们无暇去支援位于复望崖中心的陆宇峰,牵制的时间越长越好,如果感觉有把握聚歼那些陆宇峰的恶势力,那就毫不客气地吃掉他们。” “接下來,咱们具体讨论一下行动细节,合离道兄,你负责带领湖北站的500名骨干力量,从一号门进入冥府,然后就迅速从血池地狱的界面穿插过去,尽量不要惊动更多的鬼差,隐蔽前行最佳……” 田启功和在座的那些各省级灵异界的大员们探讨着作战的细节,尹川山在一旁不时加以补充,我和胖子懒得去细听,百无聊俩地四下踅摸,发现黎叔儿和沈涵、老火都沒有在会议现场,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我估计,那俩丫头应该是和黎叔儿去了小洋楼,提前布置一下,你觉得呢。”胖子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 “嗯,这种可能性极大,我靠,这种大尾巴会喊咱们來听个屁呀,闲的,到时候告诉咱们去哪儿扛炸药包炸碉堡不就完了嘛,操。”我抻了个懒腰,意兴索然地嘚啵了一句。 “你们俩,就是身带天蚕子魔性的杨小凯与汪一飞吗。”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位体形肥硕、慈眉善目的大喇嘛看向我和胖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嘿,大师傅,您好眼力,我们俩就是那俩倒霉孩子,呵呵,呵呵”胖子朝那大喇嘛龇牙一笑,刚想双手合什、施以佛教之礼,一想藏传佛教和释迦牟尼不是一个单位的,不合适,赶忙顺势将手捂在胸口,旋即又明白了这敢情是穆罕默德那个清真部门的礼节,顿时好不尴尬。 那大喇嘛对于胖子的唐突不以为意,宽和地一笑:“出家之人,并不拘泥于这些世俗的繁文缛节,你们也不必拘礼,不过,眼下的这场大戏,你们俩才是主角,我们不过都是配戏,你们怎么面露不耐之色,是何道理啊。” “啊,跟您说实话吧,我们哥俩倒霉就倒霉在这天蚕子的宿主身份上了,而且我们俩还是命里带煞,五弊三缺,一辈子缺幺断九,您说我们还能多欢呼雀跃啊,那不真是缺心眼了吗,呵呵”我见大喇嘛不像是在拿我们开涮,遂苦笑了一下,将我们霉运当头的苦楚简单说出一二。 “呵呵,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善恶情欲,不过就是修行中的一道道魔障,看破了,参破了,又怎知病树前头不是万木春呢。”大喇嘛似笑非笑地看定我和胖子,语带双关地打起來禅机。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又一起看向那闭目不语的大喇嘛,好像听出了点什么,又似乎抓不住实质,只得耸耸肩,朝大喇嘛低头施礼,以示尊敬之情。 会议开了足有三个多小时,当我和胖子第N次从梦中醒來、擦干哈喇子以后,终于听到田启功宣布:“会议就开到这里吧,宾馆的食堂备有斋饭,请诸位慢用,至于人员调动一事,下午再议,好吧。” 一听终于散会了,而且还有饭可以蹭,我和胖子一下就精神了,起身跟着那些大员们就要往外走。 “杨小凯,汪一飞,你们俩留下,我和尹政委有话要和你们说。”田启功眼睛尖,一见我和胖子要开溜,扬声喊住了我们俩。 之二:墨雷剑出世 我和胖子一缩脖子,老大不情愿地停住脚步,隔着桌子看向田启功和尹川山,问道:“嘎哈呀。” “你们俩,跟我们來,走啊,看啥呢。”田启功见我和胖子站那光答应不动地方,眼睛一立,忍不住喊了起來。 喊完了,田启功率先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尹川山在经过我和胖子跟前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擦身而过。 我和胖子跟在他们俩的后面,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來到了一间套房里。 关上门,田启功转过身,严厉地看向我和胖子:“大战在即,我沒时间和你们唧唧咯咯,家事国事,儿女情长,孰轻孰重,我想不用我多啰嗦了吧,诶。” “您想说啥就直接说吧,别整这些俗套了行不,一会儿食堂的好菜都被人家抢光了,呵呵”我和胖子现在对田启功根本就不畏惧了,反倒在挨了沈涵一顿劈头暴训以后,觉得田启功在其冰冷严厉的外表下,其实也是有血有肉有温情的,所以,我才想用这种看似戏谑的口吻表示我们已经接受了他,心里不再有怨气和隔阂了。 果然,田启功马上就领会了我和胖子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与欣慰,一旁的尹川山也是长吐出一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 “你们俩,长大了。”尹川山看向我胖子,由衷地说道。 “长大的代价太惨痛了,我们还真希望再混几年幼儿园,呵呵”我看着尹川山,苦笑不已。 “好了,废话不要再说了,喊你们俩來,是我和尹政委想在大战來临之前,嘱咐你们一些事情,或者说是临阵磨枪吧。”田启功神情一正,很不礼貌地打断了我们俩和尹川山的谈话。 “你们俩体内,是不是有摄魂珠?”田启功问道。 “有啊,一人一个,不偏不向,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咋啦。”我看着明知故问的田启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沒错,我们是早就知道了,但我们有一件事隐瞒了你们,就是。”田启功顿了一下,“这摄魂珠,其实另有用处。” 嗯,我和胖子一下子瞪大眼睛,静听田启功的下文。 “那两颗摄魂珠在进入你们体内之前,早已吸收了数以万计的厉鬼怨魂,怨念和杀气极盛,这些词语会让你们想到什么。”田启功看向我和胖子,眨眨眼睛,循循善诱。 “您是唐三藏啊,能不能不磨叽啊,我的天呐……”胖子是彻底不拿自己当外人了,看着田启功一拍脑门子,大咧咧都地说道。 田启功刚想翻脸训斥胖子,旋即一叹气,沒理会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俩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脑袋里划弧呢。” “您说的这些意思,好像应该跟武器有关吧。”我看着一脑袋黑线,都快急哭了的田启功,迟迟疑疑地说道。 “沒错,其实,这两颗摄魂珠并不是只有圆球这一种实体形状,而是变化万端,但其最厉害之处,便是可以幻化为墨雷剑,一种可以斩妖除魔、无坚不摧的法器利刃。”田启功提高声音,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和胖子,终于揭晓了答案。 这回我和胖子是真傻了,沒想到这摄魂组还有这些不为我们所知的功能,真是太刺激了啊。 “本來我和尹政委并不想太早告诉你们这个秘密,甚至连你们师傅都沒有告诉,为的就是怕你们一旦控制不了体内的魔性,在辅以这墨雷剑的无穷威力,岂不是助纣为虐,为虎添翼。”田启功倒也坦率,直接说出了当初不告诉我们这一秘密的隐忧,省得我们再去追问。 “那你们现在就不怕我和师兄翻脸反性。”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们俩看似混不吝,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是很有原则和底线的,这一点,我和老尹都不如你们的师傅,他一直坚信你们是一对可堪造就的璞玉,实践证明,他是对的,我们错了。”田启功难得说出句软话儿,而且还是态度诚恳、情真意切,不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所以,我和老尹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帮助你们以最短的时间掌握墨雷剑的变化与使用之道,毕竟与陆宇峰决战是九死一生的赌局,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都会发生,多一技傍身总归是有备无患吧。”田启功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不想让我们觉得他和尹川山给我们俩做了多大贡献似的。 但是,我和胖子心里清楚,假如这墨雷剑不是威力惊人,难以抵御,田启功和尹川山又怎么会拖到今天才向我们吐露实情。 田启功沒有再啰唣,一皱眉,喃喃自语地念道:“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 我一听,这田启功念得是拘五鬼咒语,瞅这意思是要起坛,因而才会拘來五鬼做护法。 田启功法力确实深厚,几秒钟之后,就见室内雾气平地而起,温度骤降,五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雾气之中,并飘飘悠悠地分别占据了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的五行方位。 见五鬼现形,田启功抓过胖子的右手,尹川山扣住我的右手手腕,将我们俩拽进五鬼护法的圈子里,一踢我和胖子的膝弯,我们俩就跌坐在了地上,而后田启功与胖子对面而坐,尹川山与我对面而坐,闭目凝神,眉心骤然现出一道红光,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一股就像是火焰般的灼热气流顺着他们抓住我和胖子的手,传导到了我们的右臂里,紧接着又快速流到了我们的心脏部位,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之感瞬间就放射到了脚尖,疼得我和胖子是嘶声大吼,大汗珠子顺着脑门噼里啪啦往下滚落。 妈了巴子的,我们俩终于知道啥叫烧心了,我擦。 之三:鬼门开启(上) 好在这种痛苦直持续了几分钟,随着那股令人饱受煎熬的热流的逐渐褪去,我和胖子几近虚脱地倒在了地上,而田启功和尹川山看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跌坐在地上,垂着头,气喘吁吁,看起來体力消耗亦是极大。 我和胖子挣扎着來到田启功和尹川山跟前,发现他们俩尽管面如金纸,但气息尚平稳,应无大碍,这才放了心,随即我们俩也相互靠着坐在地上,对刚才的经历依然心有余悸。 突然,我感觉被尹川山握过的手腕位置一阵火燎燎的刺痛感传,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在我的右手手腕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好似鼎字的图案,而且鼎字的边缘还不断发出光亮。 再一看胖子,不出所料,他的右手手腕也有这么一个鼎字的图案,跟纹身似的。 募地,一直低着头的田启功冷冷地说话了,不过声音还是很虚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俩,现在已经具备了、具备了17组掌印的资格了,哼,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我和胖子还跟个呆头鹅似的看着田启功和尹川山,不知所措。 “你们俩收摄心神,集中精力,用左手二指按住右手手腕的图案,试着念动唵、哈、哪、咆、斗的咒语,快呀。”尹川山见我和胖子还是一副呆相,硬撑着催促我们俩赶紧动作。 我和胖子依言而做,在念动咒语之后,就感觉一股热流沿着丹田直通到右臂,我和胖子一皱眉头,刚想说又上这两个老头子的当了,就见一道黑气从我们的掌心激射而出,并瞬间化为一柄黑漆如墨、入手沉重的利剑,剑身,还隐隐冒出幽蓝色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直漂浮在我们头上的五鬼居然排成一列,向我和胖子进行恭敬的跪拜。 “看到了吧,这就是墨雷剑的威力所在,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还能御鬼,你们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田启功见我和胖子虽然是头一次御使墨雷剑,却能够如此的驾轻就熟,略显意外,但旋即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了,你们将墨雷剑收起來吧,用意念即可。”田启功示意正咧着大嘴傻笑的我和胖子收起墨雷剑,“时间仓促了一点,但以你们俩现在的悟性和能力,看來也是富富有余了,老黎还真是有一套,竟然能将你们**的如此出类拔萃,好啊,好啊。” 最后两个好啊好啊,田启功是看向尹川山说的,尹川山也是欣慰一笑,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那啥,谢谢田总队和政委赐剑,不过,这图案是啥意思啊,不会是控制墨雷剑变化的机关吧,啊。”胖子看着手腕上的那个鼎字图案,心有余忧地问道。 “这个图案,与墨雷剑一样,不仅仅是一种法器,而且还代表着……”田启功说到一半,忽然打住话头儿,“你们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你们俩是养精蓄锐,下午和我们一起去小洋楼,咱们要通过那里的鬼门关进入冥府,再取道冥界前往复望崖,这是当务之急,好了,你们去吃饭吧,然后抓紧休息一会儿,去吧。” 见我和胖子还不死心,田启功和尹川山一起挥手,将我们俩撵了出去。 吃完饭,我和胖子找间客房休息了一会儿,又试验了几次墨雷剑,与使用不化骨煞气和玄铁剑一样,毫无障碍,这样我们俩心情大好,毕竟多了一样本事,我们和陆宇峰对决时就多了一份胜算。 更为主要的,也是使我们急于下去和陆宇峰进行决战的,还是我们想借此改变天道,继而实现我们破解掉那个五弊三缺诅咒的终极目的,因此,我们根本睡不着,恨不能马下就进入冥府,与陆宇峰进行搏杀。 好容易瞪着眼睛熬到了下午,我们俩和那些各省的灵异界大员们钻进几辆考斯特里,一路快速驶向久违了的小洋楼里。 下了车,看着那熟悉的小洋楼,我和胖子心里都荡漾起了异样的感觉,往事一幕幕地在我们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初入小洋楼,青涩的我被那些鬼魂吓得屁滚尿流,萌生退意;面对小珍母子,黎叔儿和我被打得是狼狈不堪,差点儿挂掉;黎叔儿被困在派出所,我是装傻充愣,赎出他老人家;在洗手间因为遇鬼邂逅胖子,并在打了一场架之后,成为了生死与共的莫逆死党……想着想着,我和胖子的眼角都湿润了,我们是从这里跨入灵异圈的,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做一个了解,难道,这也是宿命。 小洋楼的铜门是开着的,我和胖子对这里是轻车熟路,率先进入到楼内,里面那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童”已经不见了踪迹,我们俩打开电梯,却见那些灵异界的大佬们各显神通,遁地、穿墙……倒是那个大喇嘛,还有一些大佬,似乎并不想显露本事,和我们俩挤着电梯下到了地下。 一出电梯,就见黎叔儿和沈涵、老火站在电梯出口等着我们,那些先到的灵异界大佬们正四下溜达,重点查看尚未开启的红门,,通往地狱的鬼门关。 “你们……”黎叔儿抓起我和胖子的手腕,看了一眼那已经渗如皮肤纹理、不太清晰的鼎字图案,摇头叹了口气,沒有再多说。 沈涵和老火好像也知道这图案的含义,泪水霎时充盈眼眶,但也由衷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搞得我和胖子是一脑门子雾水,心说这都咋地了这是,看着怎么都神经兮兮的啊。 “喂,又哭又笑的,干啥呢?”胖子哭笑不得地看着老火,悄声问道。 “恭喜你们,你们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老火还沒有搭言,,倒是沈涵先看着我,无限欣慰地说话了。 “啥正确的决定啊,你们说啥呢,呵呵”我干笑着看向沈涵和老火,彻底蒙圈了。 “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走吧,时候快到了。”黎叔儿见我们四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个个都看起來伤心欲绝似的,忍不住催促我们办正事要紧。 之四:鬼门开启(下) 这当口儿,田启功和尹川山已经和那些灵异界的大佬们聚在一起,沿着那10道红门,开始分配谁谁从哪道门进入冥府了。 乱乱哄哄中,黎叔儿领着胖子、沈涵、老火我们四个,溜着墙根走到了当初那间存放聚魂钵的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令我和胖子不禁感慨万千。 “行啦,被他娘的抒情了,膈应得我都要再死一回了,操。”见我和胖子纠结的表情,黎叔儿一皱眉,骂了我们一句,随后指挥我们俩移开那些放聚魂钵的木架,露出了下面一个类似井口的黑洞。 “那些红门是鬼门关不假,但咱们爷们可不走哪里,知道为啥吗,因为那些这长那主席的,他们从哪0道鬼门关进去,目的就是疑兵之计,让陆宇峰和他的党羽不知道咱们那一路才是主力精锐,其实,咱们爷几个才是主力,他们是在掩护咱们,懂了沒。” “就咱们几个去和陆宇峰决战,您消停地不闹行吗,这不是去送死吗。”胖子瞪大眼睛看着黎叔儿,尿唧唧地要反悔。 “你懂个屁。”黎叔儿伸手给了胖子一个大脖溜子,“擒贼先擒王,懂不懂,咱们别看人少,可是这样目标小,易于隐蔽,才能收到奇袭的效果,陆宇峰有千军万马不假,可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马都摆在身边光保护自己吧,得分布在各处关隘分兵把守,所以,他的指挥部,或者叫中军大营,兵力不会太多,咱们的任务,就是突入老王八犊子的中军大营,实施斩首行动,怕了吗。” “磨叽,您早说不就完了嘛。”见老火有点儿不悦地看向自己,胖子见风转舵,很装逼地白了黎叔儿一眼,就要往井口里钻。 “马拉巴子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师傅,我他妈说十句,顶不上老火那丫头一个眼神,瞧你们俩这出息,悲哀啊,悲哀。”黎叔儿看着胖子挺费劲地努力将自己的肚子塞进井口里,悻悻地骂了一句。 闲话少说,胖子打头儿,我紧随其后,老火和沈涵也跟着我们就下去了,黎叔儿沒我们这么费事儿,嘴里一吐气儿,跟个漏气的破气球似的,晃晃悠悠地就进到了井口里。 井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反倒是有着幽幽的蓝色光亮,好像磷火一般。 井壁湿滑冰冷,摸上去好像是带有粘液的蛇的身体,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好在井壁上有凹陷进去的坑洞,我们才得以一点一点往下爬去。 约莫有一支烟的工夫,我们相继下到了井底,手一松,胖子和我先后发出一声惊呼:奶奶的,刚才试探着脚下是软软的沙子,我们俩才放心地松开手往下一跳,不想那些沙子倏忽之间就沒有了,我们俩就像高楼失足一样,两耳生风地在浓雾中往下坠落、坠落…… “嗵”,我们俩结结实实地摔倒了一处实地上,浑身关节都快摔脱臼了,爬起來一看,脚下是漫漫黄沙,四周全是灰色如阴霾的雾气,头顶,是暗紫色的、波诡云谲的云层,看起來就像是暴风雨即将來临之前的海上阴云密布的天空,极为恐怖。 我和胖子正纳闷,我们不是从井里掉下來的吗,这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么个地界,难道穿越了。 我和胖子又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黎叔儿和老火、沈涵他们出现,顿时慌了,四下慌乱地游走查看了一番,满眼都是无边无际的黄沙,间或还有一蓬蓬高可及人的荒草散落在沙漠里,荒凉,诡异,杀机重重。 “咋回事,哪里出了问題。”胖子看看我,我看看胖子,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題。 “我想咱们俩应该是走岔道了,你回忆一下,咱们刚试探的时候,脚下明明是实澄的沙地,为啥一跳下來就成了高空跳伞了,一定是咱们动作走样,跳到了岔道上,快,别磨叽了,抓紧找到出路,去同黎叔儿他们会合,我怕、怕他们有危险。”我简单捋了捋思路,道出了自己的判断。 胖子也意识到了危险,不再徒劳地寻找黎叔儿他们,而是在左右观察了一下之后,一嘬牙花子:“咱们该往哪儿走啊。” 我也有点迷茫,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娘希匹,居然连个参照物都沒有,正犯难的时候,就感觉四面的雾气愈发浓厚起來,能见度也迅速减弱。 我和胖子对于无端开始变浓的雾气很是不爽,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雾气出现这种变化,总归是沒好事发生,所以,我们俩不得不提高警惕,在雾气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雾气中的光线变得越來越黑,我和胖子为了防备走散,不得不背靠背,一点一点、毫无方向地往前走着。 我和胖子边走边说着话,就感觉一股腥气扑面而來,而后,雾气里影影绰绰出现很多人影,我心里一紧,暗中开始凝神戒备。 突然,雾气里骤然变得灯火通明,一间雕梁画栋、古香古色的房子出现在我眼前,确切地说,是我置身于了这间屋子里。 这种变化來得太快,一时之间,我都醒不过神來,怔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想到要和胖子商量一下,不想一回身,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胖子竟然消失了。 我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仓皇四顾,哪里有胖子的身影,满目全是金光灿灿的金银玉器和珠宝,堆得似小山一般。 我惊讶至极地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直到我的脚踢到了一个滚落到我脚下的纯金香炉,并发出一声脆响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圣母玛利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藏宝洞不成。 我募地冒出一个念头,死胖子是不是被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富晃迷了眼,去找东西装宝贝去了。 我在被宝物填满的房间里大喊了几声胖子的名字,无人应答。 我正犹疑不定,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來:“小崽子,你咋到这里來啦,可想死我了啊……” 之五:诡中诡 我诧异地回过头,在满眼的珠光宝气中,看见一道黑衣黑裤的伛偻身影从一根合抱粗的柱子后面走了出來,那苍老的声音,就是那道黑影发出的。 我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那道黑影,那黑影见我如此,一声长叹,苦笑道:“混犊子,瞅啥呢,连姥姥都不认识啦。” 姥姥,我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可不吗,怪不得我一直就觉得那黑影看着挺眼熟的,对呀,那身影,的确很像我姥姥啊。 我心里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嘴里看似疑问、实则期盼地问道:“你、你是我老姥姥,你有啥证据,我凭啥就相信你啊。” “你个小王八蛋,枉费姥姥小时候那么疼你,睁开你那绿豆耗子眼仔细瞧瞧,我是谁。”那黑影半是嗔怒、半是疼爱地训斥了我几句之后,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來。 一个面容清瘦、嘴唇溜薄、带着一脸厉害相的小老太太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看着那张虽然泛着幽幽的青气、却无数次出现在我梦萦里的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大嘴一咧,带出了哭音:“姥姥,你咋老不來看我啊,我想你了…” 我刚要扑过去,姥姥却急声说道:“别过來,你阳气太盛,姥姥筋骨老迈,受不住这个。” 我赶忙停住脚步,一抹眼睛,嗬嗬傻笑道:“”姥姥,你咋会在这里啊。” “为啥,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要账鬼,跟着你是操不完的心,唉。”姥姥瞪了我一眼,“我问你,你到冥府干啥來了,啊,说啊,哑巴了。” “我……”我一时语塞,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闲着沒事儿,趁着沒过年人少,來这里溜达溜达,呵呵,呵呵” “放你娘的屁,你让猪给拱了,还是脑袋撞门框了,沒事儿到这溜达,你作死呢。”姥姥悻悻地骂了我一顿,“你当我啥也不知道呢,我问你,你是不是來找陆宇峰老仙人來啦,说啊。” “姥姥,你咋知道的,这可不是一般的机密信息啊,您老人家可以呀,包打听啊,呵呵”见姥姥一语道破我的來意,我确实大感意外,忍不住讶异地脱口问道。 “你姥姥我是一般的……鬼吗,到哪儿沒朋友啊。”我姥姥一撇嘴,“你小子打小就沒出息,胆小儿,这好不容易把你舞扎大了,你倒好,出息了是吧,为了两个小丫头片子,就得得瑟瑟地跑到地府里找陆老仙人挑事儿,那老仙人啥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个啥,敢來捋虎须,你要是死在这里,想过你爹妈吗,啊,你个二虎吧唧的玩意儿,人家拿你当枪使,你就虎超超地往上冲,你沒长脑袋是吧。” 姥姥连珠炮似的冲我是好一顿扒斥(东北方言:训斥),我连解释的空隙都沒有,好容易等姥姥说完了,我苦笑着说道:“姥姥,您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说起來那可长了去了,不过,这冥府我还必须得來,话说大点,是责任所系,不得不为之,呵呵” “行了,别跟我整词儿,我听不明白,那啥,你别磨磨唧唧的,赶紧从这里拿上些黄金,给我回到阳间去,消停地娶个媳妇儿,生个重孙子让姥姥开心开心,听见沒。”姥姥对我的解释嗤之以鼻,摆摆手,招呼我过去拿上些宝贝就回到阳间去过小日子。 “哎呦喂,您当您外孙子加入的是传销组织呢,说退就退啊。”我被沤笑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姥姥解释了,“我所在的单位,那是、是很牛逼的单位,不是想辞职就辞职的,哎呀。” “你行了,我问你,你不就是舍不得那两个丫头吗,现在只要有钱,你还担心娶不到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听姥姥的,啊,拿上黄金,撒愣地回去,想想你爹妈,他们伺候你容易吗,为了两个丫头,你就不顾他们了,你良心喂狗了是吧。”见我执意不回去,姥姥急了,面上的青气也逐渐转为紫黑色。 “我……”我看向姥姥,语气迟疑了一下,“我听你的,不过,这地府里的黄金应该都是冥器吧,咋能带出阴间啊。” 见我终于答应回去了,姥姥转怒为喜,指着身前五步远的一堆熠熠生辉的金器说道:“这个不妨事,來,你往前走,到这里,先调好了东西,姥姥自然有办法让你带出去。” 我依言往前走去,离那堆金器越來越近,而一直站在金器后面的姥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喜形于色,眼中波光流动,如墨黑的水面折射出的凄冷的月光。 我身子一颤,但脚下并未停止移动,还在朝那堆金器走去。 姥姥的脸上笑意愈发浓厚,紫黑色的气体渐渐恢复成了原來的幽幽青气,再加上脸上不断移动的柱体投下的阴影,多少显得有些狰狞。 我还在向前走着,已经离那堆金器只有几步之遥了,突然,我的身体一矮,脚下传來窸窸窣窣的沙石掉落的声音。 “哈哈,哈哈,掉也,掉也……”加我如此,姥姥竟然抚掌大笑,但旋即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眼睛凸出地瞪着猝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我,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你、不、是、掉、下、去、了、吗。” 我将右手里已经穿透了“姥姥”身体的墨雷剑用力一拧,扩大创口,而后冷冷一笑:“你个SB恶鬼,你以为你家凯爷是那么好忽悠的,你以为你变幻成我姥姥的模样就能骗过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棋差一招,不知道我姥姥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一个男人不象个爷们样,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为了马子闯地府,一定会说这才是我的好外孙子,又怎么会让我自己溜回去保命呢,是人干的事儿吗。” “还有,让你死个明白,只有你们这些邪祟才会视陆宇峰为仙人,我姥姥光棍(东北方言:硬气、牛逼的意思)一辈子,嫉恶如仇,会尿他,还一口一个陆老仙人,我呸。” 那冒充我“姥姥”的恶鬼被墨雷剑洞穿之后,就好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一样,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萎缩,很快,就失去了实体形状,化为缕缕黑烟,一张近似骷髅的脸部影像在做出徒劳的要噬咬我的暴戾表情后,就消散在了阴影里。 随着那恶鬼的幻影的消失,宫殿、黄金玉器都凭空化为了泡影,我,依旧置身于浓重的雾气之中。 募地,一只大手从雾气中悄无声息伸出,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同时,一柄利剑横在了我的咽喉上。 之六:虐心术 我一惊,慌忙回头,看到胖子双眼血红、气喘嘘嘘地怒视着我,一见是胖子,我心下一松,嘴里说着“你丫吓死我了,行了,放松啊,你他妈再使点儿劲就把我脑袋扒拉下來了,操”,同时伸手去推胖子握剑的手。 “草你妈的,你们这群恶鬼,刚JB装完我师傅和我马子,这会儿又装我兄弟,我他妈弄死你!”一见是我,胖子反倒不变得更加狂躁,嘴上怒骂着,手下也沒含糊,握着剑就朝我的咽喉割了下來。 我大惊失色,正要伸手去推胖子的握剑的手,就见五道黑影如风似电地飞扑过來,并迅速缠绕在胖子手里的剑上,趁着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我将胖子握剑的手肘一抬,一个缩身,从胖子的剑下钻了出去。 稳住身形之后,我回过身,一脸惊骇加恼怒地看向正使劲地晃动手臂,试图将那几道黑影从剑上甩落的胖子:“你丫疯了是吧,都看清楚是我了,咋还痛下杀手……” 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胖子和我刚才的走散绝非偶然,一定是我们落入了某种圈套之中,既然我刚才会遇到变幻成我姥姥的恶鬼,那么,胖子刚才的一番遭遇想必也一定是惊险万端、命悬一刻,否则,胖子也不会将我误会成是另一只假冒我的恶鬼,才会满含愤懑地要手刃我的。 想明白了这里,我便高声喊了一句:“死胖子,你大爷的,你他妈冲马桶不盖盖,裤衩子两面穿,还有,你他妈每次斗地主都偷牌……” 我话音未落,胖子骤然停止了使劲儿抖落那些缠绕在剑上的黑影的动作,怔怔地看定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真是凯子。” “除了我,谁他妈知道你那么多的馊货事儿,行了,别JB哆嗦你那身肥膘了,操,说说吧,你遇到啥操蛋事儿了,啊。”我见胖子总算恢复正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懒洋洋地问道。 胖子又观察了我一会儿,似乎是终于相信我不是赝品了,遂停止了大幅度的动作,这当儿,我才看清楚,缠绕住胖子手里的墨雷剑的,竟然是五道鬼魂,不过,由于墨雷剑本就是斩鬼除祟的冥界神器,那五鬼缠绕住剑身,魂魄已经被墨雷剑的剑锋及剑气撕裂得直冒黑气,眼见时间再长一点儿的话,就要魂飞魄散了。 那五鬼舍命救我,自然是和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我來不及多想,飞身扑了过去,同时咬破右手食指,将指血点在了每一道鬼魂的眉心。 得了阴血的滋润,那五鬼精神为之一振,勉力挣脱墨雷剑的束缚,飞到半空之中,朝我和胖子团团施礼,表情谦卑。 我和胖子这才意识到,我们自从在田启功和尹川山的帮助下炼成墨雷剑后,已经有了御鬼的能力,心下一喜,同时也感到挺对不住那五鬼的,不由得说道:“抱歉啊,伤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呵呵” 那五鬼对于我们俩的道歉很是惶恐,在吱吱了数声之后,又是深施一礼,隐沒在了雾气之中。 “能知道我那么多事儿,看來你丫是真的,操,这雾气太邪性了,奶 奶的。”胖子将墨雷剑收回到体内,凑近我背靠背坐在一起,仰头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你丫刚才又遇上啥幺蛾子的事儿了啊。”我等胖子喘气匀净了,将自己刚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然后问胖子到底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了。 胖子恨恨地吐了口吐沫:“操,别提了,咱俩莫名其妙地分开之后,我迷得糊地就走到了一处到处是火堆和漫天飞的纸钱的的地界,就见黎叔儿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老火正抱着黎叔儿哭呢,一见是他们俩,我心里是又喜又怕,就忙三叠四地跑过去,寻思看看是咋回事儿啊,可我越靠近老火和黎叔儿,就感觉他们直往后缩,好像会缩地术似的,我急了,就问老火嘎哈呢,老红看着我哭得是雨打梨花,就是不说话。” 胖子喘了口气,就继续说道:“完了我就跑啊,可加跑到他们跟前了,就见黎叔儿双眼紧闭,脸上血迹斑斑,老火哀哀地看向我,伸手示意我蹲下,我刚蹲下,恍惚看见黎叔儿好像睁了一下眼,脸上还诡异地一笑,我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再看老火,伸出右手,去摸我的脸,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 “你等会儿,老火摸你脸咋不对劲儿了。”我狐疑地看向胖子,问道。 “嗨,这是我和老火的秘密,你们都不知道,老火是左撇子,一般下意识的动作都是习惯用左手,你们沒注意就是。”胖子眨眨眼睛,不无得意地解释道。 “接着呢,又发生啥了。”我急于知道下文,追问道。 “就在我觉出不对、刚将墨雷剑运气逼出一半的时候,老火,呸呸,是那女鬼,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装成黎叔儿的老鬼也缠住我的小腿,想帮着那女鬼弄死我,好在你哥哥我反应快,将半截墨雷剑当匕首用,一家伙将那女鬼的爪子削断,然后一个点射,踢开那老鬼,操他妈的,那女鬼真他妈毒啊,故意保持老火的外形,还弄得血淋淋的,看得我这个揪心,于是就……” 胖子沒有继续说,但我完全能想象到,当时胖子一定是以一种极其顽强的意志才控制住了自己近乎抓狂的心智,咬着牙将眼前惟妙惟肖的黎叔儿和老火砍得魂飞魄散,随后,情绪即将崩溃的胖子误打误闯地又遇到了我,才会以为我也是幻化的恶鬼來算计他,于是对我痛施辣手,险些酿出手足相残的悲剧。 “好了,冷静点儿,陆宇峰不可能让咱们一路消停地去到复望崖,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啊,振作点,咱们还真的抓紧找到黎叔儿和老火,我怕,他们真的会有危险。”我看着迷雾重重、好像藏着无数鬼魅魍魉与阴谋诡计的浓雾,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这时,浓雾里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并且动作缓慢地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我和胖子汗毛顿时倒竖,不约而同地亮出了墨雷剑,凝神戒备。 之七:血与沙 一见浓雾里又出现了人影,我和胖子心里一惊,几乎是同时绷紧神经,并亮出墨雷剑,做好了应对不测的准备。 这时,那两道人影已经越來越近,终于,两道人影走出浓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來时黎叔儿和老火。 但是,我和胖子并沒有冒然靠近黎叔儿和老火,因为,经历了刚才的那些事儿,我们已经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黎叔儿和老火是真实的,还是恶鬼幻化的了。 “两个犊子,这么瞅着我干啥,脑子进水啦。”见我和胖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和老火,黎叔儿一脸不悦地说道。 “你给我先打住,你们,真是黎叔儿和老火吗,有啥凭证啊。”胖子伸手一指黎叔儿,壮着胆子咋呼道。 “你他娘的胆儿肥了是吧,敢这么和为师说话,啊……”黎叔儿一瞪眼睛,刚要发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我们俩问道:“你们俩刚才遇到啥了,啊。” 我和胖子是真被刚才的那一幕给整伤了,尽管眼前的黎叔儿和老火表现的情真意切,但我们俩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验明正身。 胖子迟疑了一下,朝老火走了过去,见胖子朝自己走了过來,老火忍住笑,有点儿不解其意地看着胖子,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飞机。 胖子快走到老火跟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老火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扶向胖子。 胖子旋即站稳身体,回头冲我龇牙一笑:“妥了,是老火,左撇子嘛,呵呵” 证实了面前的黎叔儿和老火是如假包换的真身,我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气,遂将刚才遭遇的那一幕讲了出來。 听罢我们的讲述,黎叔儿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看來,咱们还是低估了陆宇峰的势力范围啊,刚才,你们下到鬼门关之后,之所以会和我们分开,其实是中了陆宇峰他们的障眼法,也就是说,你们被幻术迷惑,自以为到了另一处的冥界,实际上咱们就在这一个地方打转,却谁也看不见谁,我在想,虽然老田他们布下了十道疑兵,企图吸引陆宇峰的注意,可现在看來,陆宇峰并沒有上当,咱们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太可怕了。” “那咱们接下來咋办啊。”我看着黎叔儿,惴惴地问道。 “既來之,则安之,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还能咋办。”黎叔儿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实话,咱们和陆宇峰现在基本上就属于是打明牌,谁手里有啥牌彼此心知肚明,也无所谓保密不保密了。” 说完,黎叔儿从怀里掏出那面刻满天干地支的铜镜,伸手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然后将铜镜往浓雾里一抛,就见那面铜镜象探照灯似的,悬在半空中,并发出一束黄色且极具穿透力的光芒,瞬间就将浓雾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满是黄沙的地面。 “跟着铜镜走,就能走出迷雾。”黎叔儿一摆手,我们一行就跟着那面在半空中移动的铜镜走了起來。 在铜镜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走出了迷雾,再次进入到满目全是黄沙的沙漠里,地表,依然裸露着状如墓碑的黑色岩石,看起來极似一处广袤、荒芜的乱葬岗,凄凉而瘆人。 “过了这片沙丘,前面应该就是复望崖的地面了,走吧。”黎叔儿收起铜镜并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后,指向前面的一处绵延的沙丘,说道。 闲话少絮,我们跟着黎叔儿,翻过那道沙丘,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怪石嶙峋、犬牙交错的山岗。 爬上山岗,我们都惊呆了,那道山岗竟然是一处壁立千仞的孤山,对面,全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浮云,并不断变幻流动,似乎里面隐藏着无数的异兽与孤魂野鬼。 “叔儿,这里貌似绝路啊,您不会是领错道儿了吧,啊。”胖子做到一处山壁边缘,探头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云海,心有余悸地向黎叔儿问道。 “你们并沒有理解复望崖的真正含义,何为复望,就是瞻前顾后,一步三回头,所以,要想进入复望崖,就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懂吗。”黎叔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仨一眼,说话很有哲理。 “叔儿,你不会是让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吧,啊。”我和胖子老火都听出了黎叔儿话里的含义,但我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 “敏于行而纳于言,知道不,就是少说多做,既然都明白了,那就跳下去吧,你们将融化在蓝天里,呵呵”黎叔儿是越老越沒正形,都这节骨眼了,他还不忘拿我们寻开心。 我和胖子将老火拦在身后,再次站到石壁边缘,屏住呼吸,看了一眼脚下波诡云谲的黑色云海,都快哭了,这玩意儿,比他妈蹦极可刺激多了啊,腿肚子都转筋了。 “叔儿,非跳不可是吧。”胖子又看了一眼黎叔儿,追问道。 “华山自古路一条,你们掂量办。”黎叔儿大眼皮一耷拉,看样子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行,那就跳吧,不过,咱们得手拉手跳,要不然一会儿再分开,谁也找不着谁。”胖子反应很快,怕我们自己跳自己的,然后再走散了。 我和老火依照胖子的提议,三个人手拉手成一个圈,黎叔儿是死活不跟我们手拉手、心连心,我们也不敢硬劝,定了定神,老火喊完“1、2、3”,我们仨就一闭眼,跳进了云海里。 云海里温度奇低,冷气袭人,我们就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如铅坠般飞速坠落,我睁开眼睛一看,险些惊呼出声,在黑色的云层里,不断有面目或狰狞或青森的鬼魂从我们身边掠过,嘴里还不断发出声音,隐隐约约,可以听清,那些鬼魂发出的声音都是重复一个字:“死、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感觉下坠的势头开始减弱,好像脚下有什么东西开始托住我们,软绵绵的,终于,我们感觉脚下接触到了坚硬的地面,周围的黑色流云也开始变淡。 我们低下头一看,我的亲娘啊,我们脚下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蠕动的虫子,外形与蚕蛹差不多。 刚才,就是这些虫子托住了我们。 我心里是十分膈应,赶紧跳出这些虫子结成的“莲花宝座”,胖子和老火也忙不迭地跳了下來。 我们走出云层,眼前豁然开朗,看到的是无边无垠的黄土地,地面阡陌纵横,深沟密布。 而更令我们震惊不已的是,在黄土地上,数以万计的士兵们正在捉队厮杀,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与冲天的狼烟,残肢遍地,杀声震天。 之八:冷兵器的鏖战 一见我们突然置身于战场之中,我和胖子,还有老火都是一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來,就找了一处半圆形的土坑里隐蔽起來,想先观察一下再决定下步行动。 这当儿,黎叔儿也冒了出來,漂在我们的头顶上,东张西望地朝四下打量了一番,一咂嘴:“奶奶的,这么快就打起來了。” 我抬起头,仰脸看向黎叔儿:“叔儿,咋回事儿,都这会儿了,您就别整这半截话了,说点明白话行不。” “这还想不出來,当然是田启功和老尹他们领着那些各省的老家伙们和陆宇峰的势力磕上了呗,你脑子漏汤了是吧,这还先不明白。”黎叔儿沒有看我,眼睛依然出神地看向眼前气势宏大、战况激烈的战场。 我们仨也探出头,发现战场上的队伍衣着各异,有身着道袍的,有身着短打黑衣的,有身着休闲服的,还有身着红色藏传佛教的喇嘛僧服的……不过,我们看到这些着装多为现代的队伍基本上都是灵异总局这面的,再往里面纵深,那些队伍的服装可就五花八门的,有身着唐风的软甲皮胄的,有身着褴褛的二战日军军服的,有身着颜色诡异的长袍的……不问可知,这些杂牌军必定是陆宇峰纠集的乌合之众了。 可是,很快我们就发现,别看那些乌合之众看着挺不养眼的,但战斗力却着实不弱,虽然看起來灵异总局这方面的人数和兵力占优,不过,在与陆宇峰的势力拼杀时,却并不占上风,个别梯队的人马还在节节后退,好在周围的友军及时支援,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更为奇怪的是,敌我双方厮杀的极为激烈,可使用的武器却无一例外都是刀剑兵戈的冷兵器,就连那些日军不死鬼魂,使用的都是细长的倭刀,劈杀砍刺,状极凶猛。 虽然陆宇峰那方的力量看似军容不整,象临时拼凑的伪军,可战斗力惊人,灵异总局这面好在是人多,但单兵作战能力明显逊色于陆宇峰那方,好在人数众多,还能勉力支撑,双方战事处于拉锯的胶着状态,短时间内似乎难分胜负。 观察了一会儿,我和胖子相互交换恶一下眼神,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尽管灵异总局这头人多势众,衣甲鲜明,但在使用冷兵器方面的技能,却与陆宇峰那一方不可同日而语,因为,陆宇峰那方的势力一部分应为大唐王朝纵横中原、逐草漠北、横扫突厥的虎狼之师,久经沙场,战力卓群,虽深埋地下千年,但在被陆宇峰用苏鲁锭的能量唤醒了后,立即恢复了固有的战斗力,其威力绝非那些精于道术、疏于武艺的灵异总局的下属们所能匹敌的,还有,那些同样被陆宇峰操纵的日军不死鬼魂们也都是经历过二战实战的士兵,对于白刃格斗并不陌生,当年在战场上拼刺刀时,一名日军士兵几乎可以抵挡三名国军士兵,其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有了这两股势力,陆宇峰一方占据战场上风就不足为奇了。 “我说,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吧,啊。”一见那些敌军舞舞扎扎地耀武扬威,胖子早已是按耐不住,跃跃欲试想出去一试身手了。 “这里用不着你们,别看那些王八犊子暂时牛逼,但后劲儿不足,咱们这些士兵都是从各省抽上來的精锐,只是因为久未经历战阵,还不适应,但很快就会激发出斗志,这我心里有数儿,你们跟我來,去前线指挥所找到老田他们,你们另有任务。”黎叔儿摆摆手,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跟着半空中象张破风筝似的飞着的黎叔儿,我们沿着战场边缘一路疾行,间或也有小股的敌军來堵截袭击我们,的那都被我和瓯胖子打发了。 不一会儿,我们跟着黎叔儿來到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前面,黎叔儿落下來,伸手一石头的侧面,一扇不易察觉的石门应手而开,我们钻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异常宽阔,只是里面到处是垂的青布帷幔,桌椅板凳都是古香古色的旧式样,看起來是古风浓郁,颇有几分唐宋时期军帐大营的意味。 田启功和尹川山,还有一些各省的灵异界大佬围坐在紫檀色的案桌前商议着什么,那个陪陪胖胖的大喇嘛也在其中。 见黎叔儿领着我们进來了,田启功一颔首:“老黎,你们迟到了,咋回事儿。” 黎叔儿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遇险的经过,田启功和尹川山沒有多言,但看起來尹川山的面色极为不好,眼窝深陷,看似极为疲惫不堪。 “田总队,尹政委,我要求归队加入战斗。”老火朝田启功和尹川山立正敬礼,提出要求。 “你们,嗯。”田启功看看尹川山,又看看我们几个,似有难言之隐。 “诶,田总队,尹政委,沈涵呢,我咋沒看见她。”我在屋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沒有见到沈涵的身影,我心里一沉,脸上挤出强自挤出一丝笑意,迫不及待地问道。 “唉,最近沈涵的情绪一直不稳定,老尹和我都担心这孩子出事儿,就沒有让她和你们一道进入鬼门关,而是把她留在我们身边,沒想到,这孩子一声不响的,趁我们不注意,留下张纸条,就不辞而别了……” 听了田启功的话,我不啻是五雷轰顶,怪不得尹川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种打击,换做是谁也受不了。 “纸条呢,纸条呢,快给我,快。”我情绪几近失控地朝田启功和尹川山吼了起來。 接过田启功递过來的纸条,我使劲控制住颤抖的手,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爸爸,田叔叔,我去救烟儿妹妹和卓凡二,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需要在风雨中磨砺翅膀,爱你们的涵涵。 “这个傻丫头,这是使性子的时候吗,哎呀,恨死我了。”我一捶脑袋,欲哭无泪。 “行了,啥也别说了,给我们派个向导,马上出发。”我扔掉纸条,掉头就要出去。 “你们去哪儿。”田启功喊住我和胖子。 “去陆宇峰的老巢救沈涵啊,去干啥。”我朝田启功大声嘶吼道。 “这其实就是你们的任务,但你们不能蛮干,起码要事先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吧,孩子。”尹川山轻轻地、却是坚决地抓住我和胖子的胳膊,声音苍凉地说道。 一见尹川山那强忍悲戚的面容,我的火气一下子消散了,人也清醒了,顺从地跟着尹川山來到了桌案前。 之九: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主战场的后面,有一处看似虚无缥缈的楼阁,那就是陆宇峰的大本营,沈涵就是去了那里,但我们对于陆宇峰的大本营内部结构了解的并不多,沈涵此次轻身涉险,想必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是替你们去趟道儿去了。”田启功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和胖子,还有老火,“所以,你们一定要冷静,不要蛮干,以免辜负了沈涵的一番苦心。”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我知道,沈涵之所以不等我们就自己去,就是知道那里面必定死杀机重重,而我们,或者说是我又必定回去救老烟儿奶奶和卓凡二,于是,她就不告而别,自己孤身去冲闯陆宇峰的大本营,这里面,究竟是她想一己的牺牲來换取我们的安全或从容,还是其中另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情,我总觉得,沈涵此举隐约有着负气的成分。 不过,不管沈涵的动机是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第一时间救出沈涵和老烟儿奶奶,还有卓凡二。 “行了,别磨叽了,撒愣走吧,一会儿花都谢了,呵呵”胖子见田启功说的我低头不语,还以为我被说的有些灰心了,遂拦住田启功的话头,催促我们赶紧走。 我朝胖子摇摇头,意思是哥们我沒事儿,随后,我看向尹川山,笑了一下,“尹政委,嗨,还是叫尹叔吧,您一直拿我们孩子,但今天,我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您说句话,得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我一定把沈涵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來,说过的话,我一定兑现。” 尹川山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伤痛,却沒有多说,只是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凯,很多事,不要强求,须知命数是天道,难以改变,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握住尹川山的手臂,捏了一下:“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天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胖子看了一眼老火:“妹子,你别去了,这事儿,还是让纯爷们去干吧,啊。” “我和他们一起去,在战术方面,我比他们有经验,起码可以短时间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老火坚定地看了一眼田启功和尹川山,显示决心已定。 田启功和尹川山点了点头,已示同意。 “丫头,小凯,一飞,这次,叔儿不能跟你们去了,那里面煞气太重,叔儿老了,魂魄顶不住了,到时候恐怕非但帮不到你们,还得拖累你们,呵呵”黎叔儿眼神伤感而无奈地看着我们,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的话。 看着一脸疲态、身子都有些伛偻的黎叔儿,我和胖子鼻子一酸,是啊,黎叔儿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那个玩世不恭、老沒正经的老顽童了,他老人家,真的需要歇息了。 “叔儿,沒事儿,我们都长大了,您就、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啊。”我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语气戏谑地朝黎叔儿说道。 黎叔儿挥挥手:“走吧。” 离开田启功的军帐,我和胖子,还有老火看到外面的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交战双方绞在一起,搅动起漫天的黄沙,沙幕内,不断有白色如闪电的刀光剑影闪过,而每一道闪电闪过,都会伴随着人影的倒下,闪电不断地闪现,人影不断地倒下,每一个倒下的人影,都会立即化为白骨,并隐沒进漫漫黄沙之下,只有已经白骨化的五指在空中留下最后徒劳的一抓,就沒入砂砾里……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有真正经历了战场的杀戮与残酷,才会对这句饱浸着鲜血与尸臭的诗句有真正直观和切身的体会。 不过,我们无暇对战场的惨象再做进一步的观察,便沿着那些交战双方露出的稍纵即逝的间隙,快速穿插,朝与那个田启功他们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巨石相对的方向飞速跑去。 “天呢,沈涵是怎么从这里过去的啊。”在从那些人与鬼忘情搏杀的战团中穿越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不停地避开不仅有來自敌方、也有杀红了眼的友方的攻击,而且在闪转腾挪之间,还要区分敌我,对于那些日军不死鬼魂或來自唐朝的鬼魂军团,我和胖子,还有老火是绝不留情,基本上以手刃作为结束,但对于杀昏了头的友方,就只能尽量闪避,然后快速跑掉了事。 如此一來,我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有几次还险些被自己人伤到,然而,越是这样,我就越发担心沈涵,在穿过这片到处充斥着疯狂、嗜血与歇斯底里的沙场的时候,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不测,甚至,她还根本沒有走出这片死亡的血与沙,就已经…… 还有,为什么刚才尹川山一直在反复和我将命数,讲天道,难道,他已经预知到了什么却不愿、或是不敢说出來。 我的所有感官和肢体都在变冷、变得僵硬,动作也开始放缓,恍惚之间,我好想已经感觉到沈涵的一缕清魂正在黄沙下哀怨地看着我,并嘤嘤哭泣不已。 一名脸部呈半白骨化的日军不死鬼魂此时正好靠近我身边,见哦木呆呆地征在那里,遂毫不犹疑地双手持倭刀向我劈了下來。 胖子用力撞开我,而后右手墨雷剑一晃,就将那名日军不死鬼魂钉在了黄沙上,倏忽之间,那名日军不死鬼魂就彻底变成一具牙齿咯咯乱响、白森森的骨骼剧烈扭动的骨架,似乎并不情愿比被黄沙吞噬掉。 但是,那些黄沙似乎对于这些鬼魂异常敏感,很快,那具日军鬼魂的白骨就像是落入食人花陷阱的昆虫,被黄沙吞噬得干干净净。 胖子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你他妈疯了,你想死也挑个时候,沈涵、老烟儿、凡二,都等着你我去救命呢,操你大爷的。” 胖子这一骂,使我一激灵,刚才莫名产生的沮丧情绪减轻了不少,便一言不发地一脚踢飞一个又扑上來的日军不死鬼魂,玩命儿朝已能够依稀看出掩映于黄沙与瘴气之后的的城郭轮廓的陆宇峰的大本营跑去。 之十:美人玉碎(上) 陆宇峰的大本营完全是还原了唐朝的宫殿建筑样式,就在我们的眼前,一座气势恢宏、高可凌云的宫殿魏然耸立:基座是全用汉白玉建造的浴室台阶,高约20米左右,其上,是一间占地甚广的正殿,屋脊呈拱状,装饰得金碧辉煌,殿楣正中高悬一快匾额,字体为小篆,依稀可见是大明宫。 “大明宫,这不是唐朝皇帝的办公室兼寝宫吗。”胖子深谙历史知识,一语道破了宫殿的來历。 “陆宇峰是谁你不清楚吗,是阴魂不散的唐太宗李世民转世,这有啥奇怪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内心也是吃惊不小,因为这座雄伟壮丽的宫殿完全是建立在了流动性极强的沙漠之上,而从理论上讲,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据此推理,这里会不会是陆宇峰他们利用幻术制造的假象或是陷阱,好引诱我们上钩呢。 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胖子和老火也是深有同感,于是,我和胖子将老火挡在身后,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用脚踩向第一级台阶。 脚感很坚硬,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汉白玉,如假包换。 我和胖子相互交换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眼神,这座轮廓起伏,气势伟丽的超级大别墅竟然是实体的建筑,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在证实了这座宫殿是真实存在的以后,我和胖子心里也是一松,既然能耗费如此大的鬼力与物力建造起这座气魄雄伟的宫殿,那么,这里的确是一向以九五之尊自居的陆宇峰的大本营的可能性就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了。 我和胖子回头看向老火,点了点头,老火一点都沒犹豫,几步跨上汉白玉台阶,与我们并肩而立。 我们仨人拾级而上,到了拱门前面,透过洞开的鲜红如血的朱漆宫门,发现殿内虽然沒有任何照明设备,却充斥着一种惨白的光线,可以让我们清晰地看清殿内的情况:殿内有起码得有70余米长的龙尾道,里面到处是三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殿柱,内部“凹”形回廊众多,看起來像是迷宫。 我和胖子,还有老火迈步进入殿内,地面铺着的是纹理细密、堪称一两泥等价一两黄金的黑色殿砖,我们用力跺了跺脚,地砖很结实,不象是有可以下陷的机关之类的设置。 我们继续保持前后的队形往里面走,胖子依旧站在最前面,我则落后胖子一步,为的是一旦胖子遇到险情,我可以有一个缓冲,同时又來得及去救他,至于老火,被我们俩强行推倒了距离我们五步之遥的安全地带,尽管她很不情愿。 我们走在回廊之间的甬道上, 尽管殿内有光线,但因为殿柱森立,很多地方都被殿柱投下的阴影挡住,那些阴影不禁看起來阴森恐怖,而且即便是要藏住成百上千的人,恐怕都不成问題,况且此地是陆宇峰的大本营,必定是布满了杀机与陷阱,还有种种未知的不可测的危险,因此,我们仨一点都不敢大意,集中精力,步步为营地试探着前行。 走出大殿,我们进到第一重偏殿,说是偏殿,其内部宽敞程度与主殿想比却毫不逊色,也是一样的殿柱林立,还有无处不在的样貌狰狞的雕像。 突然,一股黑色旋风平地刮起,刮得殿内天昏地暗,我和胖子,还有老火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黑色的旋风在殿内肆虐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平息,但与此同时,原本空旷的殿内却骤然挤满了黑色的人影,或者说是鬼影重重更为恰当。 我和胖子一提真气,右手同时冒出墨雷剑,而后同仇敌忾地看向那些黑色鬼影。 那些黑色鬼影都是身穿宽大的黑色长衫,一个个面目干瘪如僵尸,唯有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黧黑干硬的面部显得异常醒目而诡异,见我们仨如临大敌地与他们对视,黑色的鬼影们无动于衷,只是向两边分开中间闪出一条道,两个身形颀长的人影从里面慢慢踱步走了出來。 随着那两道人影越來越清晰,我和胖子惊讶地发现,那两道人影竟然是墨邪子、墨非命那恶贯满盈的父子俩。 “咱们又见面了,不过,二位青年才俊是春风得意,都要成为17组的总堂主了,可喜可贺啊。”墨邪子看着我和胖子,嘴上话说的语带讥讽,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和胖子手腕上露出的鼎字图案,面露讶异之色。 “别你妈废话,你们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咋又冒出來了。”胖子虽然对手下败将墨氏父子必以为然,但也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外。 “陆老仙人有三大法器在手里,复活我们不过就是举手之力而已。”墨邪子冷笑了一下,语气转为阴森,“上次让你们侥幸得手,这一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操,就你们那JB智商,玩儿你们千遍我都不厌倦。”胖子一声冷哼,“识相的,撒逼楞滚开,陆宇峰大势已去,不要再给老丫挺的当垫背的了,知道不。” “诋毁老仙人者,杀无赦。”墨邪子面色一寒,墨非命眼神阴鸷地冲我们瞥了一眼之后,手一挥,那些鬼影们就迅速朝我们围了上來。 我和胖子沒有多言,掩护着老火,持墨雷剑朝那些鬼影们砍杀过去。 那些鬼影似乎知道我们三人中老火最易攻击,所以争相向老火扑去,不过,在我左手不化骨煞气的隔空射击下,那些鬼影无一不被不化骨的煞气烧成了一缕焦臭的黑烟,化为齑粉。 见我保护起老火是游刃有余,胖子精神大振,冲入鬼影中是杀个痛快,将那些鬼影杀个人仰马翻,不断向殿内败退。 “我们不会第二次再败在你们手里,绝不会。”墨邪子、墨非命父子眼见大势已去,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在伸手掐住几个败退的鬼影的脖子、将之烧成灰烬以后,突然齐齐向我和胖子扑來,欲与我们同归于尽。 我和胖子将墨雷剑一竖,各自使出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将墨雷剑立在了胸前。 墨邪子从我的身子上方飞过,墨非命从胖子的身子上方飞过,我和胖子一挺腰马,立了起來,而后一转身,冷眼看向墨氏父子。 此刻,墨氏父子已经变成了四个,准确地说,是被墨雷剑从身体中间一斩为二,成为了四半个儿鬼影。 之十一:美人玉碎(下) 看着一脸惊骇地望着我们的墨氏父子,我和胖子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冷笑,心说你们这两个SB,还以为我们哥俩是当初的吴下阿蒙呢,操。 大凡鬼魂,最怕的就是魂魄被击散,如此一來,其灵魄非但无法再吸取灵气,先前已经蓄积的灵气也会散逸,结果自然就是灰飞烟灭、死路一条了。 墨氏父子这一次被墨雷剑伤及魂魄,伤势之重,恐怕即便是陆宇峰握有苏鲁锭的神力,亦是回天乏术了。 除恶务尽,否则必将被其反噬,这道理我和胖子是有切肤之痛的,所以,我和胖子不再犹豫,墨雷剑一挥,剑气将墨氏父子斩为四截,金砖上,墨氏父子残缺的头颅的嘴里不断吐出黑水,其还夹杂着丝丝白气,看來灵气已经近乎散逸殆尽了。 一见主帅已经被斩落马下,那些残余鬼影落荒而逃,纷纷隐入阴影中。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残魄正不断化为脓水并渗入地砖中的墨氏父子,一拉看得目瞪口呆的老火,掉头向第二重内殿走去。 忽然,位于我们身后的老火一声惊呼,我和胖子一惊,回头一看,发现老火面色苍白,眼神痛苦地看着胖子和我,一缕血迹,从嘴角慢慢溢出。 这一情形太过猝然,我和胖子大惊失色,慌忙扶住老火,这时,我和胖子才看到,墨邪子和墨非命残缺的头颅正死死咬住老火的后心部位,见我和胖子双目喷血地盯着他们,那两颗头颅松开嘴,跌落到地上,莫邪子声音嘶哑却不无得意地说道:“你们以为你们法力精进就稳操胜券了吗,我说过,这一次,绝不会再输给你们,而你们,还是太大意了,你以为我们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吗,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你们,还是上当了,哈哈” 莫邪子说的沒错,虽然他和墨非命确实是行将魂飞魄散,但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利用我们亲眼看到他和墨非命已经在散魄以后,急于去第二重内殿救人的心理,拚着最后一点灵性,偷袭我们仨个里面攻击力最弱的老火得逞。 他,赢了,因为,此时的老火倒在胖子的怀里,脸上青气萦绕,显见毒已攻心,即将香消玉殒了。 胖子欲哭无泪、身子颤抖地搂着老火,表情呆滞,两行红色的眼泪从脸上垂落。 我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胖子,心已经死了,他之所以沒有立即举剑自戕的唯一理由,就是为老火报仇,杀光最后一名与之有关的刽子手。 “一飞,认识你这么久,你一直都沒有和我说那三个字,现在,能说给我听吗。”老火翕动苍白无血的嘴唇,看着胖子,露出一抹无力的微笑。 “我、爱、你。”胖子使劲咬住嘴唇,一字一血地说道。 “搂紧我,搂紧我……”老火声音越來越弱,气若游丝地说道。 胖子搂紧老火,老火满足地一笑:“我沒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记住,一飞,一定要学会宽恕,也告诉小凯,宽恕,宽……” 老火声音消失了,很快,她的身体也化作点点荧光,如夜萤般飞升到大殿的空间里,慢慢消失了。 胖子失神地看向已空的臂弯,猛然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声震瓦砾。 “你们,如愿以偿了,是吗。”我双眼血红地看向一脸哂笑的墨氏父子的残缺头颅,哑声说道。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小子,你以为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情人就安然无恙吗,啊。”墨非命眼神残忍地瞪着我,说道。 “沈涵,你们把沈涵怎么了。”我腋下骤然流出冷汗,手心发凉。 “我们可沒有把她怎么着,只是,除了天蚕子的宿主,又有谁会毫发无伤地走过那片愁沙困海呢,哈哈,哈哈”墨非命语焉不详,狂笑不止。 我信手一挥,墨雷剑的剑气将墨氏父子的残头击得粉碎。 胖子站立起來,额头的红色火焰图案熠熠发光,状如一团真正燃烧的火焰。 不问可知,现在就是我要拦下他去寻仇,胖子都会还不犹豫的杀了我。 可是,老火死前,为什么会一再强调让我们学会宽恕,为什么。 我无暇多想,因为胖子已经迈开虎步,朝第二重殿内走去,我紧随其后,心中对沈涵已经遇险的预感更加强烈,心神大乱。 第二重殿内不出意料,“老朋友”洪金烨、洪卫东一对杂碎正领着一帮服装整齐的二战日军不死鬼魂列队迎接我们。 “來了,恭候多时了。”洪金烨见到我和胖子进來,不阴不阳地说道。 “别废话了,你们今天都是祭日,一个也别想跑。”我连和他们周旋的耐心都沒有了,直接就想动手。 “别急啊,我还有个口信告诉你们呢,过了这间宫殿,后面就是复望崖,真正的复望崖,那里,有一道大餐在等着你们,当然,世上沒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吃道那道大餐,你们得先过我这关。”洪金烨似乎成竹在胸,语气十分淡定。 洪卫东依旧不改生前的流氓底子,一脸戾气地盯着我们,身后,数以千计的日军鬼魂手持倭刀,蓄势待发。 “沈涵在哪儿。”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个,无可奉告,不过,这两个人的死活,可就捏在你们手里了,呵呵”洪金烨沒有回答我的问題,而是伸手一指上面,我和胖子抬头一看,才发现卓凡二和石局正被高高掉在半空中,一根牵引他们重量的绳索绑在了一根殿柱上,一盏油灯,正在烧那根绳索。 一旦绳索被烧断,从那种高度跌下來,卓凡二和石局必死无疑。 我和胖子沒有犹豫,几乎同时出手攻向洪金烨,擒贼先擒王,制服洪金烨,就可以逼迫洪卫东他们解开绳索放人。 洪金烨并沒有闪避,反倒迎着我们的剑锋送上门來,眨眼之间,就被我和胖子的墨雷剑就将洪金烨斩成数截,化作粉尘。 我和胖子一怔,原由计划顿时落空,而洪卫东对于叔叔的魂飞魄散视若罔闻,只是指挥着日军不死鬼魂不要命地冲上來和我们血拼。 他们的企图很明显,尽管明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是要通过人海战术困住我们,拖时间,如此一來,卓凡二和石局的死亡就只是时间问題了。 之十二:绝不宽恕 洪金烨被我们打伤之后,眼见是已经濒临魂飞魄散,但洪卫东却将他弃之不顾,只是不断催促那些日军不死鬼魂冲上來困住我和胖子。 此间,胖子已经完全被老火的香消玉殒激怒成了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而这些日军鬼魂的出现,不过就是充当火山灰而已,所以,胖子一见那些日军冲上來,几乎沒有任何犹豫,就仗剑而上,与其说是杀戮,不如说是迁迁怒与发泄更为贴切。 见胖子绊住了那些日军不死鬼魂,我便趁机向那道牵连着卓凡二与石局生死的绳索跑去,试图尽快将绳索解开。 洪卫东对于我的意图早有准备,我刚一动,他就手一挥,一对日军不死鬼魂瞬间就成战斗队形将我团团围住。 面的眼前的近似干尸的日军不死鬼魂,我的手心里开始出汗。 我并不担心这些日军不死鬼魂,因为凭我现在的法力,要消灭它们只是时间而已,可是,现在最要命的,也是时间,要知道,那道绳索在油灯的烧灼下,已经断裂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绳索要承受卓凡二和石局两个人的重量,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一念及此,我飞身扑向那些日军不死鬼魂,力图速战速决,尽快脱身。 然而,这些日军不死鬼魂远比我们想象的难缠,这倒不是由于他们战斗力多强,而是他们的数量层出不穷,怎么打也打不绝。 眼看那道绳索越烧越细,并发出令人心悸的即将崩断的声音,此间,一直垂头半昏迷的卓凡二看向我们,声音微弱地说道:“你们,快走,这是圈套……” 我几乎沒有时间去回答卓凡二,但好在我已经踢飞最后一个日军不死鬼魂,距离那道岌岌可危的绳索只有一步之遥了。 洪卫东双目充血地挡在了绳索的前面,手里握着一柄倭刀,试图砍断绳索。 我沒有给他任何机会,左手一团不化骨煞气飞出,将洪卫东的身体击出了一个边缘残留有火焰的透明窟窿。 洪卫东一脸惊悸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不断溢出白色烟雾的灵体,双眼一翻,倒在地上,化为一滩粘稠的液体,渗入地砖里。 我一步跨了过去,打翻油灯,正要拉住即将崩断的绳索,就感觉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抱住,身子一歪,右手离绳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眼睁睁地看着绳索与殿柱的连接处如焰火般断裂开,并划出一道漂亮的生命弧线,从我眼前掠过。 随后,两声闷响传來,不问可知,卓凡二和石局已经从高处坠地了。 我怒不可遏地看向脚下,洪金烨,一个只剩下了半截躯体的鬼魂,正用双手和牙齿死死抱住我的右小腿。 不远处,残余的日军不死鬼魂好像完成了某种使命,已经脱离了与所向披靡的胖子的接触,先后沉入地砖里消失不见了。 此刻,胖子沒有趣追击那些日军不死鬼魂,而是定定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卓凡二和石局。 此时,石局苍老花白的脑部满是鲜血,身体微微抽搐,那是生命凋谢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丝不祥而无助的反抗,但却丝毫无法阻止生命的流失。 很快,石局就停止了身体的颤抖,一动不动了。 我用力咬紧牙关,目光移向卓凡二,凡二右手搭在胸口,身子侧翻,右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并压在左腿下,看起來已是骨折无疑了。 卓凡二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我,刚一张开嘴,一口紫色的血块就从嘴里滚落出來,他痛苦地咳嗽了几下,低声说道:“这是圈套,圈套……你们、不要、中计……” 凡二眼神开始涣散,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已是沒有时间了。 我眼中含泪地死死盯住仍抱着我右小腿的洪金烨的鬼魂,一字一顿:“是不是非得死人你才会称心如意,是吗。” “哈哈,看着你们伤心欲绝,就是我们最大的快乐,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洪金烨惨笑着看向我,表情并无阴谋得逞的喜悦,只是有着一种完成某种任务后的轻松。 这很奇怪,不是吗。 洪金烨松开我的小腿,爬到只剩了一点残余黑水的洪卫东的魂魄前,表情凄苦地一笑:“大哥,我总算可以带着卫东去和你团聚了。” 说完,洪金烨的身体瞬间即化为黑水,并形成一道如蛇一样的细流,拼命向地砖的缝隙钻了下去。 我本能地用墨雷剑插进那道细流里,细流骤然开始燃烧,烈焰中,洪金烨的面部再次出现,表情狰狞而疯狂地看着我狂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们,啊……” “我永远不会宽恕任何人,包括死人,我的使命,就是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一片火海,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笑过之后,自己对自己刚才的那种近乎失控的表现及获得的前所未有的快感亦是吃惊不已。 我和胖子,正在逐渐失控,心中满怀愤怒与杀戮的欲望,却无法自控。 最后看了一眼卓凡二和石局的尸体,我和胖子朝第三重内殿走去。 第三重内殿有十二名吴带当风的白衣侍女默立在中央,静如壁画上的飞天仙子。 殿内很冷,但那些侍女看向我们的眼神更冷,冷得使我们发胀的头脑都瞬间冷却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 现在,我和胖子已经蜕变成了杀戮机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即便是面对如花似玉、较弱如柳的美人,依然无法阻止我们内心激涌的杀戮暗流。 我和胖子同时出手,那些侍女飞速旋转,脸部一会是花容月貌,一会又变成了骷髅,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我和胖子用墨雷剑朝那些侍女奋力砍杀,那些侍女中剑后,伏地一滚,竟然合二为一,化为六匹昂首长嘶的骏马,并看向我们,似乎在让我们骑上去。 唐太宗一生酷爱良弓骏马,营建昭陵时,诏令刻立六骏石马浮雕,以炫耀一生战功,看來,尽管经过千年轮回,唐太宗已经成为陆宇峰,但其骨子里穷兵黩武的本质依然沒有改变,对于大唐帝国的辉煌依旧念念不忘,才会以这种别出心裁的方式來迎接我们。 见我和胖子沒有动,一匹青骢马说话了:“上來吧,我们奉天子之名,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见的人。” 我和胖子不再犹疑,跨上两匹骏马,飞驰出第三重大殿。 殿外,竟然是寸草不生的土黄色崇山峻岭,岭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之十三:决战复望崖之巅(上) 我骑在马上,就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不断起起伏伏,突然,骏马停住了脚步,我身体随着惯性往前一扑,险些掉下马來。 我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周围雾气缭绕,冷风扑面,因为不知这些骏马将我带到了哪里,雾气里又是什么情况,我不敢贸然下马,骑在马上喊了一句胖子,胖子应了一声,听起來离我并不远。 一阵朔风袭來,雾气顷刻间被刮走,眼前豁然开朗,这时,我才看清,我和胖子几乎是并肩立在了一处宽阔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磐石之上,磐石的外延,是万丈深渊,其下,还清晰地传來湍急的水流声和绵延不绝的哀嚎声。 磐石的西南角,有一个古雅的凉亭,上覆茅草,其下有石桌石墩,一名身着黄袍,头戴道冠的男子正坐在石墩,焚香煮茗,神态安然,颇有道骨仙风之态。 那装逼的伪仙人,正是陆宇峰。 此刻,老丫正用一声深入瀚海的眼睛看着我们,一副等君入瓮的架势。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陆宇峰,眼神直接看向他的后面,手指甲掐点抠进手心里:就在那间草亭的后面,一棵似虬龙般扭曲生长的松树扎根在悬崖边,枝杈伸到悬崖外边,在松树的上方,两个身高两米、穿着甲胄的金刚力士虚站在松树之上,每个人手里,各自抱着一名女子,分分别是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她们俩纤细苍白的玉手从身体两侧垂下,迎风微微摆动,似乎已经陷入昏迷之中了。 “不用担心,这两个美人坯子暂时沒有事儿,只是安静地睡着了,你们俩既然到了这里,不妨与朕一同品茗论道,毕竟咱们明争暗斗了这么长时间,还沒有心平气和地说说话,是吧。” 见我和胖子跳下马,却并沒有移动脚步,陆宇峰倒也不恼,淡淡一笑:“不用急,一会儿还要來一些你们的熟人,等等又何妨呢,呵呵” 我和胖子走到草亭下面,做到陆宇峰对面的石墩上,瞪着眼睛看向陆宇峰,一言不发。 “來,喝杯唐代的姜茶吧,五味俱全,与现在的茶道是大相径庭,你们品一品,很象人生的滋味,呵呵”陆宇峰不看我们,只是提起造型古拙的精致茶壶,给我和胖子一人倒了一杯绛紫色的茶。 见我和胖子并沒有喝茶,陆宇峰一笑:“放心吧,你们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鬼魂,要不然我也不会可以化身为陆宇峰在阳世纵横捭阖,是吧。” 陆宇峰将自己杯中的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有一魂三魄被困在了冥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三魂七魄俱全而已……” “不对,你的一魂三魄是被三界有意困在冥府里,你之所以要冲破结界,为的就是使这一魂三魄重获自由,这,也是你一直煞费苦心冲破结界的原因所在,对吗。”我打断陆宇峰的高谈阔论,直截了当地说道。 “嗯,你说的基本上对,我不反驳,呵呵”陆宇峰很感兴趣地看了我一会儿,笑答道。 “可是,以你的神通和地位,要找回一魂三魄有许多种方法,为啥要黑上我们,你到底想干啥啊。”我大惑不解地怒视陆宇峰,道出心里的疑问。 “这个道理很简单,有枪便是草头王,在这个世界上,力量、实力决定一切,我要冲破结界,就必须要拥有无比强大、甚至可以改变宇宙的能量,而你们,是天蚕子的宿主,你们说,我不找你们,找谁啊,是吧。”陆宇峰很好笑地看着我和胖子,似笑非笑。 “操,天蚕子就在我们体内,有能待你就來抢啊。”胖子朝陆宇峰一竖中指,怒不可遏地吼道。 “别急,我会拿回來的,但不是现在,哦,等的人來了,你们看。”陆宇峰一指我们身后,我和胖子回头一看,发现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儿正站在磐石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们俩。 “叔儿,你咋过來啦。”见到田启功和尹川山倒还罢了,但见黎叔儿也來了,我和胖子忍不住跳了起來,冲过去挨着黎叔儿问道。 “孩子,咱们之间和陆宇峰,既是公仇,也有私怨,一切都需要在这里有个了解,这样也是为天下黎民苍生祈福。”黎叔儿看着我们,无奈而苍凉地说道。 这当儿,陆宇峰在草亭里扬声说道:“他们來,是出于为人父的天性,是明知不可为而甘愿赴死,这就是父爱的伟大之处,感人肺腑啊,既然來了,就过來叙叙旧吧。” 田启功、尹川山脸色很不好,看起來好像受了内伤的样子,我和胖子悄声问向黎叔儿:“叔儿,你们咋过來啦,那边战事结束了。” “那边胜负其实并不重要,都是配戏的,这里才是大戏。”黎叔儿苦笑了一下,“我们也是刚才才想明白的,可惜,我们犯了战略性的错误,所以,即便我们來了,恐怕也帮不上你们俩啥了,唉。” 说话间,田启功、尹川山已经进到草亭里,陆宇峰倒上茶,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是冤家不聚首,咱们终于坐在一起了,幸会,幸会。” 田启功一阵咳嗽:“幸会谈不上,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同你坐在一起,是我们的耻辱。” “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即便是现在,我依然统治着一个庞大的暗黑帝国,可以与你们分庭抗礼,并且能够保持进攻态势,你们还觉得与我坐在一起是一种耻辱吗。”陆宇峰不以为意地一笑,那种态度,绝非色厉内荏的做作,而是一种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的从容。 “你凭什么感觉这么良好啊。”尹川山看了一眼陆宇峰,平静地问道,但气息却显出不畅的预兆。 “我已经看到他们俩手腕上的鼎字标志了,看來,你们俩已经将自己一生的修为与法力转移到了他们俩的身上了,对吧。” 陆宇峰话说的看似混乱,你们他们的,但我和胖子却完全听懂了,田启功和尹川山是将自己的一身能力都传输到了我和胖子身上,帮我们在体内炼成了墨雷剑,怪不得他们俩看起來面色奇差,好似大病缠身一般,原來他们已是濒临油尽灯枯了啊。 那么,他们勉力支撑着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是以一个牵挂女儿安慰的父亲的身份來的,而且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來的,为的,就是救回女儿。 父爱如山,大爱无言,或许,这才是一直支撑着田启功和尹川山走下來的真正原因。 而黎叔儿來到这里,无疑也是惦记着我和胖子的安慰,同样是一种由父爱激发的下意识的举动。 我和胖子的眼角湿润了。 胖子走近田启功身边,垂泪道:“田总队,老火牺牲了……” “我知道,老火是我的一个生死兄弟临终托孤给我的烈士后代,我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也曾反复阻止她加入17组,但是,最终我也沒有拗过她,她,是个特别倔强的孩子,我,唉,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沒关系,我会留在这里陪她的,放心吧。”田启功拍拍胖子的手,少有地柔情微笑不止。 尹川山看向我:“小凯,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答应我,带沈涵和那个女孩子安全离开,知道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用性命保证。” “好。”尹川山看向陆宇峰,“开始吧,早晚都要做个了断,别再磨叽了。” 陆宇峰抖了抖道袍,站了起來:“好吧,该來的,终于來了,很好很好。” 说完很好,陆宇峰突然身子一震,嘴里发出一声清澈的龙啸,声振寰宇,那两个始终一动不动的金刚似大梦初醒一般活动起來,将沈涵和老烟儿奶奶高高举起,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也被陆宇峰的长啸惊醒,嘴里几乎同时发出尖叫声。 “杨小凯,我给你个机会,这两个女孩子,你现在可以选择放一个下來,你选择谁。”陆宇峰眼神残忍地看向我,似乎在猫戏鼠。 尹川山豁然回头看向我,我无言地看了一眼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牙根紧咬:“一个都不能少,你大爷的王八蛋。” 说完,我飞身朝陆宇峰扑了过去。 沈涵一声尖叫,是那个举着她的金刚忽然将她高高抛起所致。 沈涵一叫,我心神大乱,不由自主的看向沈涵,中门大开,陆宇峰一掌拍中我的胸口,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好像被汽车撞了一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 胖子一声怒吼,糅身进击,墨雷剑砍向陆宇峰的腿胫。 陆宇峰冷笑了一下,身形一晃,道袍一张,如大鹏般飞身而起,双脚连环踹到胖子的胸口,胖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站立起來,以剑拄地,口中大口吐出鲜血。 黎叔儿和田启功、尹川山同时扑向陆宇峰,但陆宇峰只是一闪身,就在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人扇了一记耳光,他不要一下子杀死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儿这些老对手,而是尽情地羞辱他们。 之十四:决战复望崖之巅(下) 看着到地不起的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儿,再看看胸前猩红一片的胖子,我终于知道了黎叔儿所说的战略错误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是低估了陆宇峰的法术,以为将自己毕生的修为输送给我和胖子,再加上我们体内天蚕子的魔姓,完全可以压制住陆宇峰了,不想陆宇峰的法术之强,甚至还要在玄真子老神仙之上,在他面前,我们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要是田启功、尹川山和黎叔不把法力传给我们俩,凭借丰富经验,他们还能和陆宇峰周旋一阵子,伺机救人,可眼下,是一点机会都沒有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火影从悬崖边上跃起,直接飞向举着沈涵的金刚力士。 力士一抬脚,大力踢向那道红色影子,红色影子一声惨叫,跌落到磐石上,红光散去,伏在地上的是沈媚儿,口吐鲜血,腹部一片殷红。 尹川山抱住沈媚儿,老泪纵横:“媚儿,媚儿……” “妈妈,妈妈……”见母亲为救自己遭受重伤,沈涵在金刚力士手里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 “杨小凯,你选择救沈涵吧,忘了我,我会祝福你们的。”一直未开口的老烟儿奶奶突然说话了,语气一如往常那样平静。 “晚了,你们都要死在他们的面前,哈哈”陆宇峰看着眼前的人伦惨剧,狂笑不止,似乎很是畅快。 “草你妈的,还老火命來。”胖子一咬牙,如野兽般嘶吼着扑向陆宇峰,我在地上一滚,用剑斩向陆宇峰的脚面。 一见我和胖子状如疯虎,陆宇峰下意识地一退,趁此机会,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分别扑向两个金刚力士,并牢牢锁住金刚力士的双臂,使他们无法发力抛出沈涵和老烟儿奶奶。 被锁住双臂,两个金刚力士大怒,身子用力一抖,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就像风筝一般向悬崖下面落去,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则先后落到了松树的树冠上,并滚落到磐石之上。 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用自己的牺牲,换來了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一线生机,这就是为人父母者的大爱无疆、大爱无私! 沈涵和老烟儿奶奶趴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愁云惨雾密布的崖下,失声痛哭起來。 我和胖子眼见这一幕惨剧发生却无法去施救,心如刀绞。 陆宇峰跳出战圈,冷眼看向愤怒以及、双目尽赤的我和胖子,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狂喜,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大功告成的艺术品似的。 我和胖子试图靠近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不想那两个金刚力士拔起松树往磐石上一撞,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一下子就被震得跳了起來,并向崖下落去。 我和胖子一声惊呼,好在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反应快,把住了崖边的岩石,身子悬在了空中。 “我艹你祖宗,陆宇峰。”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再用墨雷剑连环劈向陆宇峰,迫其后退之后,飞身扑向崖边救人。 胖子挺身跃起,紧随其后掩护我。 陆宇峰沒有追赶我们,冷眼睥睨这一切。 我跑到悬崖边,刚要伸出两手去抓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手,就见那两个金刚力士再次用松树撞向我们所在的磐石,磐石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好,我大惊,如果磐石断裂,我和沈涵、老烟儿奶奶将一起掉到下面的无边苦海里,永世不得轮回。 胖子踩着松树上到树冠,去攻击金刚力士,为我争取时间。 我奋力拉住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手,就在这时,我们所在的磐石开始一点一点与主体分离、下坠。 我左手拉住沈涵,用牙齿咬住老烟儿奶奶的衣袖,右手墨雷剑一涨,趁那块断裂的磐石坠落的一瞬间,我分离一跃,将墨雷剑插进了竖着的岩壁里,于是,我、沈涵、老烟儿奶奶就吊在了万仞的崖壁上,脚下,是阴风习习的黑色瘴气,哀嚎声透过愁雾传來,清晰可闻。 我的牙齿快要嘣掉了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老烟儿奶奶的衣袖上,宛若梅花。 “杨小凯,放开我吧,我们今生注定无缘,不要再逆天强求了,好吗。”老烟儿奶奶看着我,珠泪涟涟。 我无力摇头,但眼神坚定,、 “小凯,我毫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我已经拥有过了你的心,我满足了,你放手吧,去救烟儿妹妹,她与你青梅竹马,却一天未曾得到过你的爱与呵护,这对她不公平,对吗,放手吧。”沈涵泪眼模糊地看着我,话音未落,反手一扣我的腕部穴位,我手一麻,沈涵的身体脱手而落,在落入瘴气的一瞬间,沈涵无声地朝我一笑,朱唇的口型是:“我永远爱你,要学会宽恕。” 我泪流满面,老烟儿奶奶也是泣不成声。 这时,一声巨响过后,先是胖子从上方落了下來,也是如法炮制,用墨雷剑插进岩壁里,稳住身形,随即,一个金刚力士如塔般落下,隐入瘴气里。 我泪眼散乱地看向胖子,就感觉牙齿一痛,门牙崩落两颗,我骇异地低头一看,发现先前落下的那个金刚力士竟然又从瘴气里跃出,伸手抓住老烟儿奶奶的脚踝,将老烟儿奶奶硬生生从我嘴里拽了下去。 下落的一瞬间,老烟儿奶奶伸出手,既象是要试图抓住我,又似在向我诀别,脸上,是凄美的笑容:“杨小凯,你爱过我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骗不了自己的心,爱过,一曰都不曾忘记。” 老烟儿奶奶含泪笑了:“那我就无憾了,记得我,也记住宽恕,好吗。” 老烟儿奶奶隐沒在瘴气里,不见了踪迹。 我吞掉嘴角苦涩的眼泪,掉头用墨雷剑向悬崖上方爬去,胖子紧随其后。 重新回到磐石上,陆宇峰一脸狂喜地盯着我和胖子,好像都有些急不可耐了:“现在,你们俩心里是不是充满了仇恨,非常想杀死我啊,來吧,來吧。” 胖子一咬腮帮子,就要往上冲。 我伸手拦住胖子,眼神如灯地看着陆宇峰,缓缓说道:“你听好了,我,一点都不恨你了,我,宽恕你了。” 我此言一出,不仅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以为我气疯了胡说八道,陆宇峰更是一脸骇异地看着我,神情慌乱地说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收起墨雷剑,拭去眼角的血迹:“我宽恕你了,真的,你走吧。” “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苦苦等了三千年,怎么会是这样,哈哈,哈哈……”陆宇峰听清了我的话,突然一把拔掉道冠,披头散发,状如疯魔地仰天大哭大笑,如丧考妣。 随后,陆宇峰的身体开始不断冒出光亮,身体迅速干瘪并化为粉末,在脸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陆宇峰仍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陆宇峰消失后,那个金刚力士也随之一同消失了,而且,磐石也开始坍塌。 “快离开这里。”我拉起胖子,朝來时的方向狂奔。 我和胖子一路脚不沾地,就感觉所有山体不断在塌陷,山崩地裂,当我们跑回到之前的三重殿的时候,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救我,救我……” 胖子俯身一看,竟然是卓凡二,敢情他只是被摔晕,并沒有死。 胖子背起卓凡二,继续往外面跑。 当我们跑出大明宫和仇沙困海以后,回过身,雄伟的大明宫已经慢慢沉入了流沙里,宫殿后面,浓尘遮天,砂砾四溅,不断传來山体倒塌的巨大轰鸣声。 复望崖,不存在了。 胖子背着卓凡二,我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地往來时的方向走。 “你们,打算怎么办啊。”卓凡二气若游丝地问道。 “送你从鬼门关回阳间,我们,留在这里陪她们。”我看向胖子,凄楚地一笑。 “年轻人,不要轻言放弃,有些话,有些事,现在还言之尚早吧,呵呵”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來。 我们吃了一惊,慌忙回头,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唐装的老者正慈祥地望着我们。 “您是。”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年轻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宽恕陆宇峰。” “我,因为之前我都朋友,我的心爱的人都一再提醒我要学会宽恕,我那时还不太明白,后來,见到陆宇峰之后,我发现,他隐隐地,似乎对我们有些某种渴望,或者说是期盼,我就琢磨,后來,在眼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坠崖的那一刻,我忽然想通了,陆宇峰煞费苦心所做的这一切,其目的并不是啥解脱他被困住的一魂三魄,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不断增加我们内心的仇恨,只要我们内心的仇恨越多,天蚕子的魔姓就会越强烈,而这种魔姓,才是他几千年一直梦寐以求的能量,可以冲破困住他的结界的能量,于是,他才会让我们一次次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惨死在我们面前,为的,就是无限制地增加我们内心的仇恨,这种仇恨的能量,也是能使他无休止地存在下去的能量來源,,所以,当我从悬崖下爬上來以后,就已经在心里真的宽恕了陆宇峰,结果不出所料,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能量源,就自己灰飞烟灭了。”我道出了刚才宽恕陆宇峰的秘密,胖子下巴惊的都快掉到地下了。 “沒错,其实啊,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仙界、阳界,还是地府,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仇恨,而是宽恕,是爱世人,你参破了这一层,修为已经上了大乘,何來如此颓废之言啊。”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我们命里五弊三缺,是不祥之人,谁与我们有关系,都要倒霉,我们累了,只想留在这里陪心爱的人,足矣。”胖子龇牙苦笑,回答道。 “天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信你们回头看。”老者捻须微笑道。 我们回过身,诧异地看到,沙海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葱郁的绿色植被,生机勃勃。 “这是爱世人的力量,是你们传递來的,你们,已经改变了天道,一切,都会好起來,回去吧,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负起你们该负的责任,去吧,孩子们。”老者笑意吟吟,似乎在暗示着我们什么。 “那,我们还能见到我们的女朋友吗,还能见到我们的师傅吗,啊。”胖子充满期待地问道。 “你们师傅,嗯,他已经升入仙班,想见他,难点儿,至于你们的女朋友,你们想想,三界中,沟通阳界和阴界的物体是什么,嗯,好了,回去吧。” 我和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您是谁啊,老人家。”见老者翩然远去,我朝老者背影喊道。 老者回过身,指指身上斑斓的衣服颜色:“看不出來,这么绚烂多彩,我当然是命运之神啦,呵呵,呵呵……” 尾 声 回到阳世,卓凡二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然后继续当他的重案大队大队长,也继续和我们电话不断,就不提了,在此期间,我和胖子回到呼和浩特,去到公安厅,接受委任,正式成为了17组的扛把子,因为,我们手腕上的鼎字图案,就是田启功和尹川山选我们为接班人的证据,尽管我们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成为了17组新一任的领导者。. 不过,令我们的下属意外的是,我们俩有个习惯,就是不愿意住进高级公寓,而是喜欢睡在野外深埋地下的棺材里,对此,我和胖子懒得和他们解释,保持一点领导的神秘感,更能增加下属对我们的敬畏之感。 当然,我和胖子自己自知肚明,命运之神所谓的沟通阳界和阴界的物体是什么,其实就是棺材,那玩意儿,深埋地下,既在阳间,又靠近冥府,确实名副其实,不过,我和胖子一直未搞明白,怎么才能和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她们取得联系,而且,我们也不敢确定,她们既然已坠入苦海,又怎么能走出來,但是,我们明明也看到复望崖变成了绿洲,苦海难道就不会往好了变化,命运之神不是说了吗,天道已经被改变了。 我和胖子躺的墓穴毗邻,均是呼和浩特郊区战国晚期的古墓,属于保护地界,而我们能躺在这里,是以权谋私之举,夜晚,看着天空的繁星,我和胖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棺材板的下面,什么时候才会传來熟悉的叩门声啊,我的爱人。 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也是我们住进古墓的第十七天天,先是胖子的棺材板下面传來了轻轻二熟悉的叩门声,“笃、笃、笃”,胖子大喜过望,朝我呦嗬了一声就合上了棺材盖。 我伤感地缩进棺材里,看了看身下安静的棺材板,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从我的头部下面穿來,我一骨碌起來,凝神一听,惊喜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沒错,是叩门声。 我正要利用奇门遁甲潜入棺材下面,突然,我脚下的棺材板也传來“笃、笃、笃”的叩门声,我屏气一听,沒错,也是急促的叩门声,但与头部下方传來的叩门声节奏不同,应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我一怔,旋即冷汗直流:命运之神啊,你老人家和黎叔儿是一个屯子的吧,咋都这么不着调啊,咋还,还让她们姐俩一起來了,就她们俩那暴脾气,这一会儿碰到一起了,倒霉的不还是我吗,我的天呢。” 棺材板上下两处的叩门声越來越急促,我汗涔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先掀开棺材盖,留好逃跑的退路,而后一咬牙,向棺材板下潜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旷野里异常清晰吓人:“哎哟,别薅耳朵,我想你,啊,疼、疼,我也想你,不是,是想你们,救命啊……”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